《范蠡与西施》第30章 北国奏鸣曲| 春秋战国历史

《范蠡与西施》第30章 北国奏鸣曲


定陶,现在是鸱夷子皮领导发展的重点地区。用鸱夷子皮的话说,这叫开辟北 方战线。他是军人出身,在生意场上习惯运用军事术语。

从白马寨五人一行回到定陶,没有休息,就投入了紧张有秩序的开拓工作:杨 来铜主抓大牲畜饲养,郑零主管"回头"饭店,小雨先去寻找商店地址。商店和屠 宰只能等处女生孩子满月之后,才能大张旗鼓干。

来铜手下有八个伙伴:原有两马一驴,如今又骑来五匹马。骑来时就特意选的 口轻骡马,黑黑和黑欢自然包括在内。一头毛驴给五匹马配种,这毛驴个大,健壮, 叫起来,声音特别宏亮,两个大卵摇晃在后腹,看来是一头好种驴,发情一个配一 个。平时种驴单独喂养,不然,为不管发情不发情,乱配一气,是一种浪费。

来铜别看年轻,因为他经受过狩猎和打仗的锻炼,有见识,有胆量,又有魄力。

来铜首先感到,原来的马棚规模太小,也太简陋,不能适应快速发展需要。他 当机立断,在原来的基础上进行了加工和扩充。

座北朝南一溜十间马棚,八间相通,两间隔离,相通的八间,是喂养母畜的, 隔离的两间是喂养公畜的。一个公言为什么准备两间?来铜考虑到,北方天气寒冷, 母言生育需要保暖的屋子,小牲畜刚生下来,更要保暖。要是冬天生,屋子还要生 火,门窗都比较严密。这间实际上产房,专为牲畜分娩使用的。原来子皮大哥买来 的两匹母马,其中一个已经配上种,产房用不了几个月,就能陆续投入使用。

子皮对来铜的设计十分满意。他还建议,对母畜的发情时间,配种时间以及未 来的生育时间都做纪录,以便找出规律,总结经验。

根据来铜观察,近期将有三匹母马,同时发情,一头种驴如何同时给三匹母马 配种?这给他出了个难题。找别的牲畜配种,附近没有,有的地方又太远;让种驴 连续配三匹,精液不充足,影响幼奋发育;配一匹养一段时间,又担心错过了发情 期。怎么办?怎么办?来铜有点伤脑筋了。

晚上,来铜把问题提给郑零,郑零新婚女子,羞答答不好开口。没办法,来铜 来找子皮大哥。

子皮讲:"这件事我也不太在行,不过我听人讲过,是个老郎中讲的,人受孕 是一个卵子和一个精子的结合,而男女性交一次,射出的精子不少于300万。从精卵 的结合上讲,这是一种浪费。牲畜和人是否一档?我想生物界在生育上也有许多共 同之处。不妨作一下这种设想:把种驴一次射出的精液,分输到三匹母马身体里, 就可以解决以上的矛盾。可是射进一匹母马身体,又如何再取出来一部分呢?"

"大哥,是否想出这样办法:一匹母马在前引诱种驴,驴发性以后,不让驴性 器放进母马阴户里,给这事前准备一个管子,让种驴的感觉和母马阴道差不多,让 它把精液射进管子里,然后分别输入三匹母马阴道。"

"就不知精液量度够不够?如果不成功,就有可能三匹都不能受孕;如果成功 了,这是一条很好的经验,今后有多少马同时发情,都可以用这种办法解决。种驴、 种马就不必养太多,节约不少饲料。"

"冒不冒这个险?"

"骑马坐船三分险。没有失也就没有得。成功了是经验,失败了也有教训。错 过一次发情,下次发情再配,也没多大损失。大胆试吧!"

"我先去准备管子。"

"你得等种驴阴物勃起时,量一下多粗、多长,再去做管子。太细了,放不进 去;太粗了,感觉不敏锐,它不射精,你也没办法。还有操作那天,三匹母马都要 准备好,接到精液,及时输送,还要做好安全措施,母马感觉异样,会不会尥蹶子? 考虑周全些,免得出意外。"

"是。"

西雨去定陶大街上寻找商店地址,这是他第一次独立作战,心里没底,有点不 踏实。姐姐鼓舞他:"大胆去闯,我和你姐夫都在,有问题晚上回来再问我们。"

小雨鼓鼓勇气出去了。

第一天回来,没有收获,寻访了几家,都是正在实用,既不肯出租,更不肯出 售。小雨有点性急,回来带着眼泪对姐姐说:"看来,我自己独立做事不行,还是 让我跟着来铜哥干吧?"

"刚出去一天就灰心了。万事开头难,头三脚难踢。慢慢来,别性急。现在就 打退堂鼓,也太早了吧。"

"这找房子有什么方法没有?"

"做什么事都有方法。比如你现在找房子,应选择什么样的去找吧?是选择地 址合适,是人来客往的繁华地区,可是凡是繁华地段,地办商店的都会想到它,你 就要选择既占着繁华地段而目前经营又不太景气的商店去打主意;再就是位置比较 好而目前不是商店而是住户,你也可以去争取,但要注意,往往这样住户要价过高, 乘机会敲竹杠,他愿意卖,再去磨他,往下压价,一次不行,两次,两次不行,三 次。不能急于求成,又吊着他胃口。照这样方法,明天再试试。"

"太复杂了,我动不了这脑子。"

"小雨长大了,该办点事了。不然,将来娶亲,也让姐姐替你去娶呀?"

"姐姐替我去,我不去!"

"傻孩子,说假话。今晚早点去睡,明天早点起,赶早不赶晚。"

"我再跟姐说会儿话。"

"你姐夫去你铜哥那儿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吃晚饭。我去看看去。"

"我和姐姐一块去。"

"你不困啊?明天还要出去干活。"

"不困,跟着姐姐就不困。"

"那走吧。"

"来铜和子皮在饲养场挑灯夜战。拴三匹母马的架子都立起来了,马四周要捆 上护杠,以免马发脾气伤人。还得给种驴设置前蹄趴的架子,又必须和母马隔开, 让它想够又不够不上,然后从下面而往它性器上套管子。

席市与小雨只能站在一旁,看着他们忙乎,都搭不上手。子皮让席市带小雨回 去,小雨没改孩子脾性,喜欢看热闹,又不肯走。

小雨一会儿问姐姐:"这个架子干什么用?"

姐姐告诉他:"拴马。"

"马不在马棚,拴在外边干什么?"

"马棚吃饱了草料,让它在外边呼吸点新鲜空气。"

"马棚都敞着口,空气还不够用?"

"马棚又是屎,又是尿,又骚又臭,要不你去闻闻。"

"有个马桩就行了,拴那么多架子。好像杀猪开膛是的。"

"肯定有用处。没用处你姐夫和铜哥费那么劲儿干什么?"

"我问到底有什么用?"

"我回去了,你问你姐夫和铜哥去吧?"

"我跟你回去吧。"

"小雨还当姐姐的尾巴呀?"

"跟着姐姐心里高兴。"

"没办法你,那就走吧。"

子皮和来铜到三星正南的时候才回家吃晚饭。小雨早睡了,席市还一直等他们, 把饭热好,给他们端上桌,自己才进屋休息。

郑零在饭店忙一天,也早在新房睡下了。在子皮离开定陶前往若耶之前,为迎 接来铜夫妇和陈虎夫妇到来,特意在果园靠门处一拉溜盖起了四间房。现在来铜夫 妇占了两间,吃饭都在一个灶上。席市手巧,在来铜夫妇的新房窗上,贴上红红喜 字,和双燕齐飞、喜鹊登枝、胖娃娃等图案的剪树皮纸,洞房里洋溢着喜庆气氛。

在饭桌上,子皮对来铜讲:"明天上午再仔细检查一遍,有没有桩埋得不太牢、 架子挂得不结实的地方,该加固的加固,准备尽量完善,以免发生意外。"

"能不能牵着种驴先试试,看它认不认账?"

"如果它控制不住射出精来,不就浪费了。"

"那就下午再说,是成是败,一锤子买卖!"

"上午还要给种驴多添些料。这一次,吃十天草也补充不上。"

"煮了一些大麦、黑豆,和麦麸拌在一起喂它。"

"再从附近人家请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做助手,把可能出现的情况估计到, 以免措手不及。"

"请好了四个人,一个人牵一匹马,另一个牵种驴,我负责套管子和往马身体 里注人。"

"下午我也去,能帮你什么就帮什么。"

"隆重得和人的结婚仪式差不多了。"

"它们这也是结婚,一头种驴,一妻两妾。"

"但愿一次成功。"

"祝你一次成功。"

"祝愿如愿以偿!"

小雨又奉命到帝王街上去了。他这次没先去商店寻问,先到小零姐的饭店里。 小零正做准备工作。因为墟场刚刚上人,没有刚来就找饭吃的。":

小零见小雨进来,故意不看他问:"客人请坐,想吃点什么?"

小雨憋粗了噪子说:"我想吃人肉。"

"吃什么?"

"吃你的肉!"

小零拿起棍子追小雨,小雨边跑边讨饶:"小零姐姐,不敢了。你吃我的肉吧!"

"谁吃你的肉,嫌臭!"

"不臭,脚丫子都是香的。"

"你自己留着慢慢啃吧。"

"零姐,我昨天找了一天,瞎子点灯白费蜡,你帮我出主意,该怎么办?"

"市姐没给你出主意?"

"出了,都是原则,理论,没有具体的。我到街上,一见到这么多人,头就胀 大了,不知道往哪我插足。"

"对过有一家丝绸店,你注意没有?"

"看见了,没在意。"

"这些日子买卖不景气,店关门,到外边摆摊了。你去打听打听,店主愿不愿 意租给咱们使用?"

"小零姐,我帮你干活,你去帮我打听好不好?"

"越俎代庖,违反集团军工作条律。"

"我替你保密。"

"我这饭店开不了张你负责?"

"没有吃,我先吃。我一带头吃,顾客就来了。"

"你一吃,人来不了,狗就跟进来了。"

"狗跟进来干什么?"

"吃你掉在地上的饭呀!你不记得了,在家吃饭,一面吃,一面掉。有一次, 饭掉在你的小鸡上,桌下的鸡去啄,把小鸡啄出血了,你就裂着大嘴哭起来了。"

"零姐坏,揭人小时候的短。"

"你去问不去问。"

"姐姐替我问,我帮姐干活。"

"好,蘸着热水,把餐厅所有桌子抹一遍。要用力,抹干净了,不留油腻。"

"是!遵命!"

"回来我检查,不合格,中午没你饭吃。"

小零刚走一会儿,饭店进来一个顾客,进门叫道:"掌柜的,两张煎饼四根大 葱一碗饭。"

小雨觉得奇怪:在家不吃饱饭出来,刚到墟场,先找饭吃,嘛毛病!他好不高 兴,说:"去,去,找凉快地方待会儿去。你没看见还没准备好,还不到中午,吃 哪门子饭?"

顾客听着不对味,不像以前跑堂的说话那么中听,就说:"我说,小师父,有 点面生,是新来的吧?"

"新来旧来怎么着?没有饭你也吃不成。"

"你这口气,我像是要饭吃,而不是买饭吃?"

"谁知道你是买饭,还是要饭,反正都差不多!"

"你要是这么说,这饭我非吃不可!"

"这饭我不卖给你,你就吃不成!"

"你这是不是饭店?"

"饭店也不能想吃就吃。"

"你既然是饭店,我拿钱,你就得给我饭吃!"

吵嚷噪门越来越高,声音越来越大。里面的大师父原来还以为是大街上吵架, 没有理会。越听越觉得味不对,忙出去问,是怎么回事?

这时候,跑堂也出来了。一看是每次赶墟场的老顾客,把小雨拉走,赶紧赔礼 道歉。

"这是我们店老板的小弟,年轻说话冲,我替他向你陪礼了。"

"人不大,一张嘴,话就横着出来。我来吃饭,又不是来找气生。"

"你吃的盐,比他吃过的粮食都多;你走过的桥,比他走过的路多。大人不见 小人过,不跟他一般见识。请多多包函!"

"咱们是老熟人,没得说,冲你这几句话,我什么也不说了。来两张煎饼,四 根大葱,一碗粥,吃完我还得办事去。"

"好啦!两张大饼、四根大葱,一碗热粥--"一声吆喝结束了这场吵嚷。

大师父不敢让小雨到餐厅惹事去了,干脆在灶上找点活让他干吧。

中午,小零回来,听说小雨与顾客吵架,惹得跑堂和大师父都对她发牢骚,真 有点不高兴;我替你去办事,让你替一会儿,还给惹祸,你这孩子还能干什么?但 又一想,自己看着他长大,西妈在家又溺爱他,刚出来闯荡,哪里知道外面的世界, 还是任着性,自己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不顾关系,不顾后果。 咳,他还是个孩子呀!不原谅他也得原谅他。中午回去,就没跟席市姐讲。

下午,饲养场配种开始了。

三匹母马,都在发情。发情期间的马都老实得很,一个个背着耳朵,低着头, 嘎砸着嘴,流着长长的口涎。它们一个个被挂到准备好的架子上,等待着神圣时刻 的到来。

种驴是最后牵出来的。一出马棚,看见发情的母马,竖起耳朵,仰起脖,叫啸 不止。一边叫,一边甩尾巴,一边放屁,眼睛不离开母马,扭着脖子就要向母马奔 去。两个小伙子牵着,一个小伙子后边轰,又赶又拉好容易才到指定地点。

试验成功了,种驴一次射精,供给三匹马受精。

附近的农民,都赶来果园看热闹,有的想给自己牲畜配种的,也要求到饲养场 来配。

根据这种计划,子皮与来铜商议,又购进一匹种马。一头种驴、一匹种马又专 门建立了一个牲畜配种站。愿意要马、还是愿意要骡子、要驴,都由自己选择;马 配马生马,马配驴和驴配马生骡子,驴配驴生驴。这是无法改变的生育规律。

来铜想:既然已经打开局面,北方牲畜市场看好,就想从明年起,放开经营, 能多买多少,就多买多少,一头骡子,口轻,身架好,就能卖上近千两银子。如果 能有几十头驴、几十匹马,那一年的收入就相当可观。不上两年,造船、航海的资 金就有着落了,另一个基地,又可以大刀阔斧地开辟了。这正是鸱夷子皮和风胡子、 冯大光计划中的一步。杨来铜迈出的这一步,首先解决了第二个战役的资金积累问 题。

杨来铜成为打响第一战役的先锋。


分类:春秋战国历史 书名:范蠡与西施 作者:朱兵
《范蠡与西施》第31章 情深意长| 春秋战国历史

《范蠡与西施》第31章 情深意长


西柳坪杨家大门口挂起了一块红布,处女临盆了。

收生婆拿着一把剪刀,老婆婆端着一盆热水,走进处女的屋里。只见处女在床 上滚来滚去。豆粒儿大的汗珠淌在脸上,身上的衣服湿了,头上的头发湿了,但她 咬着牙没有喊叫。

婆婆用热毛巾帮处女擦擦头上的汗水,又帮她找出一件上衣,把湿透的上衣换 下来。处女用自己的手攥住了婆婆的手,咬着牙忍受着骨盆开裂的阵痛,婆婆安慰 处女:"快了,快了,再忍耐一阵。"越到后来,宫缩的频率越快,骨盆开裂的疼 痛越加剧,处子痛苦地咬住枕巾,避免自己喊出声来。她是从战场上闯荡过来的, 死人、流血、喊叫,她都见过,听过。她觉得生个孩子,也大呼小叫,不够英雄, 太丢人。她千方百计忍着,一声不叫。婆婆和收生婆都佩服她的坚强,当年她们第 一胎的时候,几乎把天喊塌一块。头胎难,骨盆要一指一指开裂,一直开到七、八、 九、十指,为胎儿的头打开通路,小孩才能顺利生下来。处女在忍受了约有两个时 辰的痛苦之后,估计到时候了,收生婆脱掉处女裤子,把她拉到床边,床边放着一 个脸盆,刚要把处女的双腿抬起,羊水"扑"地一下喷出来,喷了收生婆一脸。收 生婆顾不得擦一把,对处女说:"像大便一样,向下用力。"处女咬牙用力,婴儿 顺着羊水的冲力,露出头,一点一点往出爬。处女接着用力,婴儿终于冲到了世界 上。收生婆剪断脐常,手拉着婴儿的双脚,照着婴儿的后脑拍了一下,婴儿"哇" 地一声,哭出了声。

处女躺在床上,累得一动也不想动了。收生婆走出屋门,向陈家老少道喜: "恭喜了,是一个白白胖胖的姑娘!"

老婆婆颠着一身肉高兴的说:"我生了四个小子,就生了一姑娘,想再要,没 有了。这次补齐了,我喜欢姑娘,白白胖胖,跟我一样。"

陈大嘴笑着说:"姑娘,小子我都喜欢。"

陈虎跑进屋,先在女儿脸亲一口,又在处女脸上亲一口。处女笑了笑,没睁眼, 问:"小虎,女儿好看吗?""好看,和你一样漂亮!"其实,刚生下来的孩子都 是一个模样,皱皱巴巴地小脸,像个小猴子,渐渐长大以后,才能分辩出美与丑。 陈虎这样说,是对处女的安慰,也是对处女的感谢。

"小虎,我肚子空得慌,想吃东西。"

"好,我去给你拿。"

陈虎刚要出门,差点儿撞到他母亲身上。

陈虎母亲知道,生完孩子,肚子腾出地儿来了,总觉得肚饿。所以从婴儿一哭, 她就到厨房给处女去做饭。他还知道,产妇身子虚,出汗、流羊水,身体消耗大, 这时候不能吃凉东西,吃了凉东西容易作病,月子里作病不容易好。所以,她给处 女煮了一大碗热面条,里面涡了好几个鸡蛋,还搁上一块熟牛肉,笑喜喜端到处子 面前:"快趁热吃,别等凉了。"

"谢谢妈妈!"

"一家人,谢什么!"

"我让小虎给我找吃的去了。"

"他懂什么?凉东西不能吃,快吃热的。"

"来了--"陈虎喊着进屋了,他拿了一大堆吃食;米饭、米粉、猪肉、牛肉、 还有馒头、火烧之类。

"你这小兔崽子,快拿回去吧!你拿的这些一样也不能吃。"

"怎么不能吃?"

"你跟你爸一样傻。我生你哥的时候,你爸就拿这些给我吃,让你奶奶骂一顿。"

陈虎看看妈妈、看看处女,自己笑了。

处女笑着说:"吃不吃没关系,心已尽到了。"

"你在这儿等着,等处女吃完,把碗筷拿到厨房去。我得去煮鲫鱼汤、炖猪蹄, 这是催奶的,三天以后奶就下来。这两天先给孩子喝点面糊,桔子水。"

"小虎,学着点儿,以后就不用让妈忙了。"

"他呀?会吃、会睡、会干活,这类事一窃不通!"

妈妈出去,处女冲小虎乐乐,小虎又去亲女儿,处子说:"刚睡,别吵醒她, 醒了又得哭。"

"我听说,小孩哭是运动。一哭起来,浑身动,也增大肺活量。"

"你长这么大,就是天天哭的?"

"我说小孩,不是大人。"

"我看你也是小孩,不像大人。"

"我都有女儿了,还不像大人。"

"你看你妈,把你当大人吗?"

"到八十岁,在母亲面前都是小孩。"

"妈妈脾气多好啊!"

"什么都好,就是夜里叫,让人讨厌。"

"几十年都这样,你应该习惯了。"

"现在又多了个娟妹。"

"我听说,娟妹不满意天顺,又看上仰止的蔡大毛了。大毛打仗都带着女人, 听说还是妓女,他可是玩女人的老手,娟妹怎么会看上他?"

"我也听说了。当哥哥的怎么好管妹妹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看见了装 着没看见,听见了装着没听见。"

"就是不满意天顺,也应该找个好一些的。"

"萝卜、白菜、各人心里爱。随她去吧!"

"咱们什么时候去定陶?"

"你出满月就走。"

"孩子怎么办?"

"带着去,到定陶想办法。"

"父母肯么?"

"不肯,就留下来,让他们带。"

"我想孩子怎么办?"

"想的时候,就回来看看。"

"工作要是离不开呢?这么远,来回一次少说半个月时间。"

"听子皮大哥的。他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这是你的孩子,又不是他的孩子。"

"我的孩子,大哥也当家,他会考虑的。"

陈娟回到家,仍和天顺住一个屋。天顺坚持要分开,经别人劝说,还是住一起 了。但不和陈娟睡一块。

陈娟觉得对不起天顺,还想在分手前,弥补欠他的情。在没有吹灭灯结之前, 陈娟故意把衣服脱得光光,在天顺面前显示她的肉体,还叫天顺:"天顺,你看咱 们的孩子在肚子里多不老实,不是伸胳膊,就是踹腿,你摸摸。"

天顺不理她,故意把脸转过去。

躺下去,陈娟从背后搂着天顺。天顺也不敢粗暴,怕伤了孩子。陈娟还抚摸天 顺的身子,并且说:"天顺,原谅我吧。我们现在还是夫妻,你不想再享受几次?" 天顺不吱声,不说赞成也不说反对。陈娟手向下去,知道那活已勃起,陈娟把天顺 身子扳过来,自己仰躺,等着天顺。

天顺也实在禁不住这种诱惑,一想:对!现在还是我老婆,名正言顺,不干白 不干。

不知道是一种男性对女性的报复心理,还是一种抓紧享受的心理,天顺还是和 陈娟"伦敦"了一番。他要保护孩子,没有压在陈娟身上。只是性器接触。陈娟不 能满足时,就自己动手。什么办法?让你吃那么多补品,你都不能持久,你知道我 多难受啊!你要没这毛病,我不会离开你。我知道你是个好人,人品比大毛要好得 多。可是,这事他比你有能力。能满足我。天顺大哥,你不原谅我吧!离开以后, 你要想我,我也想办法给你。你是我的好大哥--"陈娟哭了,把天顺也说哭了。 天顺哽咽着说:"娟,你知道我多喜欢你呀!见了你,就想亲你,不想离开你。我 现在也理解你,原谅你了。离开了,我还是你大哥,你还是我妹,我不恨你!"天 顺抱住陈娟,痛哭流涕。陈娟回抱天顺:"我们有这个孩子,他是我们两人的,你 永远是他爸,我永远是他妈,他会把我们永远连在一起。"

天顺和陈娟,从认识上勾通了。生理上他们是不和谐的夫妻,感情上又是互相 理解、互相谅解的夫妻。

来银肚子一天比一天大,风胡子忙着往海滨跑,顾不上照顾来银。幸亏来银身 体好,妊娠反应也不厉害。老公公在家,他超脱世外,有饭吃,有衣穿,只管自己 习练武功、气功,鹤发童颜,满面红光。来银在家,里里外外一把手。她从小在湖 上长大,风里来,雨里去。习惯了,身体皮实,经得起折腾。

来银还是个感情丰富的人,每当风胡子来家,都照顾他在外边辛苦劳累,多给 他做好吃的犒劳他,补补身子。平日不赞成他多喝酒,这时候也要温上一壶酒,让 他喝。风胡子感到家庭的温暖,感到来银的夫妻情谊。

晚上,风胡子搂着来银,摸着她的大肚子抱歉地说:"来银,我对不起孩子, 他都这么大了,我还没尽过做父亲的义务。"

"你不是不想尽,而是太忙,没有空儿。孩子在我肚子里,他会知道的。"

"这家里里外外就忙你一个人了。"

"我是你老婆,这是我的家,我不干谁干?"

"我也对不住你,让你受这么多累。"

"你有这个心,想到我受累,我也没白受累,就知足。"

"你真是我的好妻子。"

"你也是我的好丈夫。"

两人抱的更紧,口唇相接。

"胡子,想舒服吗?"

"会不会影响孩子?"

"你注意点儿,别压他就行。"

一阵气喘吁吁之后,就是两个人甜蜜的鼾声。

金仔和阿凤躺下了。孩子没在他们身边。老公公、老婆婆怕他们年轻人睡觉太 死,这里盖不好把孩子冻着,还担心他们睡觉时伸胳膊蹬腿磕碰孩子,干脆夜里由 老人带着睡。

阿凤问金仔:"风胡子去海边多长时间了?"

金仔说:"快一个月了。也不知道他勘察得怎么样了?什么时间咱们才能去?"

"他一个人去,够他忙乎的。"

"他担心去好多人,扒拉不开,开销又大,不划算。"

"可是,这样就苦他一个人了。"

"胡子大哥,蔫儿有准,没有他办不成的事儿。"

"子皮大哥最信得过他,哪困难就派他到哪儿。"

"家里就苦来银一个人了。她和胡子大哥挺般配。一个在外边办什么成什么, 一个在家料理得井并有条。"

"他们俩感情也好,胡子大哥与来银结婚,不亚于同旦儿结婚,更好于跟陈娟 结婚。"

"这就是有缘分没缘分的问题,子皮大哥本来是撮合胡子大哥与陈娟结婚的, 胡子大哥到了西柳坪,便一眼看中了来银。多少次别人给来银提亲,她一个也没看 中,一看见风胡子就动心了。你说,这不是天意,是什么?"

"我跟你是不是天意?"

"是天意,也是地意。"

"怎么还有地意?"

"你想想,你们家在仙岩村,距西柳坪只有八里路,再远了我怎么和你结婚?"

"有没有缘分?"

"没缘分我妈坐上你们家船了?坐上你们船,又偏偏看中了你。这就是缘分。"

"我怎么第一次见你的,你还记得不?"

"那怎么会忘记?我在家干活,见一个面生女子进家来,我刚要躲走,妈妈说, 你先别走,就在这儿呆着。我还奇怪,只见妈对我笑,进来的陌生女子又不断看我。 我当时就猜着了个八九不离十,我也就多看你几眼。"

"有什么印象?"

"个儿不小,眼不小,看着还顺眼。"

"我看见你知道什么印象?"

"什么印象?"

"又高、又粗,像个骆驼。"

"不好,骆驼多笨,脖子又那么长。"

"胳膊粗、腿粗、眉毛也粗,我想,心也细不了。"

"风胡子外表也粗,心不是挺细吗?"

"你说,你心粗还是心细?"

"十个男子九粗心。心太细,就不像男子汉。"

"子皮大哥心细不?风胡子大哥心细不?能说他们不是男子汉?"

"我的心不是也挺细?"

"屁!像房梁那么细!人家身上都不来了,你连知道都不知道,还细呢!"

"什么?"

"过去一天都不差,准得很。这次已经过了十天了,还没信儿。"

"真种上了。"

"不是告诉你了,种瓜得瓜,种豆得豆,一种准有吗?"

"这回,你想要男孩,还是想要女孩?"

"已经有男孩子,我想要个女孩。女孩跟妈一心。"

"你是找同盟军啊!"

"爸爸的意思,肯定男孩越多越好。"

"也不一定,他挺喜欢来银。"

"是我生的,男女都好,都欢迎!"

"这就对了。"

小雨在饭店惹事的消息,终于传到席市耳朵里。席市真生气了,晚饭都没能吃 下去。他疼小雨,从小是跟着她长起来的,这几年在外边,顾不上管他。父母大溺 爱他了,这么大岁数了,还像个孩子,办事不会办,还惹事,影响别人工作。看来, 得加管教,不能再让他任性自为了。

晚上,席市对子皮讲:"小雨让爸妈惯坏了。"

"出什么事了?"

"让他到街上找房子办商店,头一天没着落,灰心丧气,就不想干了。说了半 天,让他第二天再去,结果他到饭店,让小零替他去,他在饭店替小零擦桌子,正 在这时候来一个顾客要吃饭,他不告诉大师父和跑堂,自己赶人家走,还跟人家吵 起来。这像什么话,自己的事,不好好去干,还给别人添乱!"

"他还小,十七、八,难当家,自己还是个小娃娃。"

"你还顾上逗着玩,气得我连饭都没吃下去。"

"那可是你的不对。跟孩子真生气,这是一错,不吃饭伤身体,这是二错。你 先承认错误,咱们才能谈别的。"

"你说怎么办哪?"

"打他一顿,你下得去手吗?骂他几句,你张得开口吗?罚他跪着,你不心疼 吗?不让他吃饭,你忍心吗?他要一生气,不吃饭了,比你自己不吃饭还着急。"

"这不行,那不行,你说到底怎么办?"

"你帮着别人解决问题时,头脑是清醒的,态度是客观的;遇到你自己的事, 感情一激动,态度不冷静,头脑就糊涂了。我给你做个假设,假设小雨不是你弟弟, 是别人家的孩子,或者他是从外面顾来的临时工,你应该怎么办?"

"我开除他!"

"不教而诛,情理不通。"

"先教育他。"

"一教,二教,三教,不厌其烦。"

"谁有那么多耐心?"

"想想你和旦儿在土城受训时,就没有犯过错?女教娘是一犯错就开除的吗? 旦儿犯过多少次错?最后,临近胜利牺牲,还不是因为她粗心露了马脚?有的错儿 也不是批评一次、两次所能改正的,有的毛病甚至要带一辈子。蔡大毛那么大岁数, 在女人问题上不是一错再错么?"

"陈娟怎么会看上他?"

"派陈娟出去的时候,你不是不知道。按素质和成绩轮不上他。我当时就想利 用她从母亲继承下来的强烈的性欲,把太宰嚭拴住,让他为越国说话。陈娟的作用 起到了,也算为越国立了功。人与人不同,他跟天顺在一起总有一种饥渴感,不满 足。这种夫妻维持不了多久,她和天顺离异是顺其自然。我听说,她招惹过风胡子, 风胡子不是那种人,风吹树不摇,她没办法,退而求其次。她也知道大毛人品不如 天顺,然而在生理上她可以从大毛那里得到满足。大毛从来就是沾花惹草之人,金 青受过摧残,已经不能满足他了,听说他连母牛都染指了,可见到了饥不择食的地 步。所以陈娟和大毛在若耶时,一拍即合。陈娟怀着孕跑到野地里和大毛试过了, 双方都满意。别人看着不合适,可他们觉得正合适。"

"咱们不说他们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了,你说对小雨该怎么办?"

"你也太爱他,不像姐姐,倒像妈妈。"

"我也知道,我就是喜欢小弟。"

"这就用不着再埋怨爸爸、妈妈溺爱他了,首先,埋怨你自己吧。"

"我听说以后,先批评小零,小零也说像姐姐一样喜欢他,不愿意批评他。"

"你还有同党。这说明小雨身上还有不少优点,要不怎么会招那么多人喜欢? 我也坦白,我同样喜欢他;这孩子稚气、天真,童心未泯。要引导他,往成才的路 上诱导,不能永远是老小孩。"

"看来还是你找他谈,我找他,他一掉泪,我就心软了。"

"干嘛让他掉眼泪,既批评他,又让他愉快接受,不是更好吗?"

"你是他姐夫,对他尽点义务吧!"

"那还有什么说的。我采取点办法,你可别心疼,这是为他好。"

"什么办法?"

"过两天我再告诉你。"

"姐,我一个人睡觉害怕。"小雨穿着背心、裤衩走进姐姐、姐夫的房间。"

"穿那么少跑出来,不怕冻着!快上床来暖暖。"席市心疼地说。

子皮看着席市对小雨的类似妈妈的情感,笑了。他脑子里立刻间出一个念头: 小雨跟着席市,恐怕一辈子难以长大。他马上坚定了自己刚才闪烁的方案:调小雨 到海滨去锻炼,离开保护伞,命令风胡子,不许照顾,给他累活、苦活,让他经受 磨炼。

郑零主持的"回头"饭店,经过两个月的努力,每个月的利润翻了两番,达到 了四千两银子。屠宰场提供货源,经营范围扩大,顾客涌之如潮,成了定陶县城中 最受顾客欢迎的饭店。

可是,几家饭店串通一气,想出了一个绝招儿。

一天,几家饭店联合,把定陶里有名的一个泼皮无赖谭三请到饭店里来。谭三 是一付什么尊容,不妨素描如下:"头发像蒿草,好像人辈子没理没梳过;脖子如 车轴,油腻、陈皴里三层外三层。好像他生下来就没洗过一次澡;身上的衣服,一 年四季就这一身,上衣没扣,右襟向左边一叠,双臂一抱,这就是冬天的取暖的办 法,到夏天上衣一脱,光着膀子满街走,浑身一股臭味,谁见了谁躲开;鞋子不知 从哪个垃圾堆捡的,两只不一样,都是"空前绝后",像拖鞋,却不是拖鞋。

就这付尊容,平时几位饭店老板就怕这位二大爷沾边,他一蹬谁家饭店门,谁 家饭店能走多一半,买得起饭吃,买不起恶心。只要谭三一走近,马上有人通报老 板,赶紧拿饭打发他,只要他走了,就谢天谢地。所以他一年到头,不缺饭吃。越 是这样伺候他,越使他抬了身价,粗茶淡饭打发他还不行,人赖在门口不走,逼着 老板炒好菜给他,他满意了,才边吃边走。有的老板,想雇人暗暗收拾他。可一想, 他再赖也是个人。打死一条狗,没人管,害一条人命,局子里会找上门来,不值。 几家老板都恨他,可又没办法。

现在专意把他请到饭店来,好酒任他喝,好菜任他选。几个老板围在四周,一 句接一句奉承。

这谭三开始还不知道这几个老板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反正朦朦胧胧感觉 到,这好酒不会白喝,这好菜不会白吃,这好听的话也不会白说。可他认准了一条: 不喝白不喝,不吃白不吃,先来个酒足饭饱再说。合适的事干,不合适的事不干, 是你们请我来的,要钱没有要命有一条。

谭三拿完主意,闷头喝酒,大口吃菜,任你说个天花乱坠,我就是不吱一声。 几个老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肯先开口,都担心这位三大爷给顶回来。

谭三吃饱喝足了,一抹嘴,说:"各位,还有什么话讲,没说的,俺就回了。"

"别别"一位老板先截住。心想:这好酒好菜喂狗了,美得你。

"三"一位老板差点儿叫声三大爷。

"是这么回事。"一个老板实在憋不住,终于开口了,"我们都是一条街上的 乡亲,平时照顾不周的,还请你多包函。这"回头饭店"是外来户,把我们的买卖 都抢了。我们没别的,想给他点颜色看看,有饭大家吃,有买卖大家做。想请你老, 在明天大集之日,教训教训他,杀杀他的气焰。不知您老能不能帮这个忙?"

谭三没开口,把手往桌子上一伸。

几个老板明白了,喝了吃了不算数,要个说头。

那个巧言善辩的老板又说道:"您老只要肯帮这个忙,今后你老的饭辙我们包 了。"

谭三的手仍张在桌子没有动。

另一个老板看清楚了,空许愿不行,他说:"您老开个价儿?"

谭三桌子的手伸出了三个手指。

"三十两银子?"

谭三伸着三个手指没有动。

另一个老板睁大眼睛问:"三百两?"

谭三放下了伸出的手指。

几位老板瞪圆的眼睛收不回去,觉得这无赖乘机敲竹杠,太不是东西了。可谁 也不敢吐个不字,也没有谁肯答应他。这几个月的生意不景气,一个月的利润还不 到二百两银子,打发了这叫化子,喝西北风去"

可谁敢得罪他?他帮忙没本事,要是帮倒忙、拆你的台,损招儿多得很,什么 不堪的招术他都拿得出手。这二大爷得罪不起!

谭三见他们犹豫不决,抬起脚就走。几个老板赶快拦住:"您老别急,再商量 商量。"

"你看这样行不行:一百两现在给你,另外二百两事成之后,马上给你。"

谭三还是要走。这就是说,这个价儿没有商量余地。

气得几个老板,在谭三背后咬牙切齿,恨不得一拳头把这条赖皮狗打死。然而, 又谁敢下手?

几个人到一边嘀咕半晌,还是咬咬牙,答应了他。一会儿凑齐银子,送到府上, 哪儿是他的府上,是一座破庙里,和东倒西歪的泥胎同住同息。

第二天,正是定陶的大集日。何为大集日?定陶多年来约定的俗成;逢一、五 大集,逢三小集。大集货齐人多,小集货小人稀,应急者为多。大集是各家商店和 饭店抓住机会大赚其钱的好机会,谁也不肯轻易放过。

接近中午时,赶集的人开始向饭店涌进。其他饭店稀稀拉拉进了几个不常赶集 的生客,多数熟客进了"回头饭店"。跑堂一见"衣食父母"来了,态度特别和蔼、 热情,顾客也很高兴。郑零知道今天生意好,也特意赶到饭店来帮忙。

其他几个饭店的老板,今天不想做生意,只想看热闹。老板让雇佣的人去招待 个别客人,自己笑嘻嘻站在门口等着看西洋景。

正在"回头饭店"最热闹的时候,谭三鼻涕拉塌地蹭进"回头饭店",跑堂和 郑零正忙着应付别的顾客,没有发现谭三进来。他一屁股坐在一个凳子上,其余顾 客都纷纷躲开。跑堂发现了谭三,赶快跑过来,客客气气道:"三爷,您的饭早备 好了,后边请!"

谭三头都不抬,乌黑的手把银子放在桌子上。

跑堂说:"银子您收着,您吃饭,不用掏钱,这是老板叮嘱的。"

"不!今天我要吃掏钱的饭。别看不起我,我有的是钱!"

"是。小的从来没敢小瞧三爷。您说,想吃什么,我给您端去。"

"一壶白酒,一个炒腰花,一个溜肝尖,再来一个大葱爆羊肉。"

"好,您老等着,一会儿就到。"跑堂转身高喊着进去了。

周围的顾客都停止了吃喝,站起来看热闹,看看这个叫化子到底要搞什么名堂。

跑堂进去,赶快向郑零和大师父通报:"看来,谭三今天来者不善,不知是哪 位与咱"回头"记仇的大爷花钱雇了他,专门来搅市的。怎么对付他,得赶紧想辙。 不然,今天的买卖非让他搅了不可。"

大师父摇头:"不知哪位缺人辈德的出这损招儿?"

郑零急得直挠头:"还没有应付过这样的顾客。这恐怕是刚开始,后边还会有 花花肠子,这是有准备而来的。"

跑堂急得搓手:"怎么办?"

郑零说:"这样,你先稳住他,别招惹他,我赶紧通报鸱夷子皮。搞不好,会 惹大乱子。"

"好,就这么办。"

郑零洗洗手,脱下围裙,从后门飞快走了。

这位无赖在饭店,有的看见他,再也吃不下饭,没结账就走了;还有的看热闹, 久久不离开饭店,想进来的进不来。已经大大影响了生意。

谭三自己独占着一张桌子,慢慢喝酒,慢慢吃菜,大有不关门不走的架势。

不到半个时辰,小零飞回来了,告诉大师父和跑堂:"子皮马上来,他让我们 沉住气,不要轻举妄动。"

鸱夷子皮来了,他从正门进来,一进店门就看见了他。一肚子怒火涌到脸,却 化成笑脸,说道:"谭大爷,是您呀!我到府上去请您,没找见,原来您到这里来。 走,跟我到家去,那里备好了酒菜,专等着您。"说话时,走到他跟前,悄悄塞给 他一包银子。谭三也不好当场打开,数数多少,偷偷揣进衣服里,站起来跟着子皮, 走出饭店。外边有车等着,拉上他走了。

跑堂赶紧出来,收拾谭三的残酒剩菜,把这桌子用热水擦了一遍又一遍。可是, 一时还是没人肯坐到这张桌上来。别的顾客开始坐下来安安稳稳喝酒吃饭。一场闹 剧偃旗息鼓了。

几个老板花了三百两银子,没看够热闹就收场了,很不甘心。虽然耽误了"回 头"一些买卖,并没有耽误了多少,剩下的时间他们还能补回来。担心弄个赔了银 子又丢人的下场。这老板把无赖拉去,还不知道会怎么对付他。如果来硬的,这个 叫化子不怕,死都不在乎,他还怕什么。怕就怕来软了的,再偿他几个钱,如果比 这三百两银子还多,这无赖就高兴的没有脉了,你让他说什么他都会说,你让他干 什么他都会干。这条赖皮狗!他要把我们这一套连根带稍都抖擞出来,这南方佬怎 么对付他们呢?

几个老板坐卧不安,心里打鼓了。这叫花钱买个不自在,何苦来呢?

"回头饭店"加倍热情,加倍工作,要在散集之前,把刚才的损失补回来。谭 三用过的桌子也上人了。因为后来的人,不知道是谭三用过的,也没见到谭三恶心 人的样子,所以他们照样喝得香甜,吃得痛快。"回头饭店"的顾客,再次形成高 潮,其他饭店,照样是冷冷清清,气得几个老板脸色铁青,几乎背过气去。


分类:春秋战国历史 书名:范蠡与西施 作者:朱兵
《范蠡与西施》第33章 吴淞口拉开帷幕| 春秋战国历史

《范蠡与西施》第33章 吴淞口拉开帷幕


范蠡领导的生产、生意集团军从四面八方向东海与黄海之间的吴松口聚拢:蔡 大毛和金青从仰止客栈出发,风胡子、西伯、郑伯从若耶村启程,杨来金、徐喜凤, 杨伯从西柳坪动身,陈龙、杨来锡、杨来铁、梁天顺、陈娟、杨来锌、处女从白马 寨上路,钱伯庸及其一儿一女从五里湖起身,鸱夷子皮、杨来铜、郑零、西雨从定 陶由北向东南进发。或骑马、或乘车,或坐船,或步行,各路人马,根据各自不同 的情况而定,务于八月八日前赶到。

继续留守老据点的,南方由冯大光指挥,北方由席市指挥,人员不够,就地雇 用。

八月八日,在吴松口海滨基地,召开集团军打响第二战役的誓师大会。风胡子、 徐喜凤、陈龙、杨来铜先期到达,布置了会场。会场上悬挂了风胡子精心设计的未 来发展规划蓝图,会场周围彩旗猎猎,人喧马嘶,海涛阵阵,秋风习习。

誓师会由风胡子主持。

首先由鸱夷子皮上台宣读了集团军打响第二战役的动员令:

集团军的战友们:大家辛苦啦!我们用短短的八个月的时间,高速度、高质量 地完成第一战役的战斗任务,截止七月底,共获纯利五万两白银。在第一个战役中, 不仅取得了理想的经济效益,而且在生产、生意上的实践中锻炼了人,培养了人, 考验了人,为第二战役打下了雄厚的经济基础、思想基础和组织基础。

从今天起,也就是从八月八日起,具有重大历史意义的第二战役打响了!

第二战役比第一战役,规模大得多,目标宏伟得多,困难和障碍也多得多。因 此,我们必须有充分的思想准备,准备走弯路,也准备一次,两次甚至多次的失败。 但是,我们的工作是开创性的、空前的工程:海洋养殖业将从我们手中诞生,我们 要制造出中国及至世界第一艘远航巨轮,我们还要开辟世界上第一道远洋航线。这 就是说,我们要在海洋养殖、造船和航海的人类历史上掀开第一页,写上第一笔。 这是无尚光荣的,是我们的光荣,也是整个中华民族的光荣与骄傲!

我们是经受过第一战役风浪考验和锻炼的队伍,也是积累了一定经验、训练有 素的队伍。我相信,我们一定胜利,一定能达到预期目标。

我也告诉大家,在第二战役完成之后,还将有更远大、更宏伟的目标在等待着 我们。

战友们,努力备斗吧!

未来的灿烂辉煌属于你们!

鸱夷子皮本来还要在大会上向集团军的战友们检讨自己在第一战役中的失误与 错误。风胡子觉得与誓师的气氛不协调,鸱夷子皮接受风胡子的建议,检讨之事放 在以后的适当的场合再讲。

接着,处女代表司令部、钱伯庸代表参谋智囊团、陈虎和徐喜凤代表各路兵团, 分别在会上表态、誓师,以示打好第二战役的信心和决心。

最后,由陈龙宣布集团海滨基地在开发的组织任命名单:

司令:范蠡(取销化名,恢复原名)。

副司令:风胡子、陈龙、处女。

司令部参谋智囊团:钱伯庸、西寨山、郑天龙、杨伯。

一路兵团--海带养殖:蔡大毛、陈娟;

二路兵团--珍珠养殖:陈虎、杨来铜;

三路兵团--对虾养殖:处女、徐喜凤;

四路兵团--海洋捕鱼:杨来银、杨来锡;

五路兵团--造船航海:梁天顺、杨来铁。

从此,范蠡领导的经济集团军在吴淞口的海滨大战拉开了帷幕


分类:春秋战国历史 书名:范蠡与西施 作者:朱兵
《范蠡与西施》第32章 未雨绸缪| 春秋战国历史

《范蠡与西施》第32章 未雨绸缪


鸱夷子皮把谭三拉到家,请他在中厅坐下。席市把沏好的茶递给他。谭三看着 屋子里、桌子上那么干净、整齐,自己那副肮脏、拉塌的样子,自生惭愧之心。

接着,席市把温好的酒、炒好的菜送上桌。子皮亲自为谭三斟酒递菜。

子皮端起酒杯,约谭三同饮。谭三的手有点抖,眼睛有点潮湿。他想:那几个 老板,平时连饭店都不让进,经常用猪狗食打发我,就是想拿我当枪使,也不肯和 我一同饮酒,一桌吃菜。今天鸱夷子皮不嫌我脏,不鄙视我下贱,与我同饮同吃, 凭良心讲,我对不起他。在饭店,我像搅屎棍一样,给人家难堪,人家没骂我一句, 没打我一拳,我还有什么话说。

鸱夷子皮端起酒杯,对谭三说:"谭大爷,过去慢待了,请原谅。今天咱们结 个忘年交的朋友。你要看得起我,咱们连干三杯。感情浅,舔一舔;感情深,一口 闷。"

谭三热泪盈眶,与子皮连干三杯。子皮亲自把最好吃的菜夹到谭三面前的小碟 子里。

"谭大爷,咱们今天过过心里话。您要信得过你侄子,心里怎么想,嘴上就怎 么说,说真话,不说假话。怎么样?"

"我说,我说。"谭三说不出更好听的,子皮从谭三说话的口气和他的表情判 断,他已经心动了。"

"谭大爷,您最缺的是什么?"

"饭辙。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就心慌。"

"好,今后您的一日三餐我包了,让您吃饱、吃好,还有酒喝。"

"我怎么好白吃白喝你的呀!"

"谭大爷过去您干过什么?"

"十七岁当兵,让我喂马,一喂就是二十年。我伤了腿,不要我了,一个子儿 没给我,就把我赶回来。"

"你养马二十年,经验丰富得很。"

"那没得说。养马这一套,比我自己的孩子都熟悉。"

"那我请您来我的养马场,不让你端草端料喂马,也不让您打水饮马,更不让 您牵着缰绳遛马。你就坐在屋子里,该干什么,怎么干,告诉年轻人,让他们去干。 他们要不听,回来跟我说。"

"那可不成,我又不是财主,坐在屋里不干活。再说,我腿伤全好了,走路、 干活都不碍事。年轻人干活,丢三落四,靠不住,伤一匹马多少银子,不是闹着玩 的。你们一共多少匹马?"

"总共七匹马、一头驴,现在有三匹已怀马驹,又有两匹要发情,驴是种驴, 还准备买一匹种马,搞一个配种站,一个养马场。"

"在队伍中,一个人管二三十匹马。"他看了里屋一眼,小声说,"配种这套 我全知道,在队伍上我操持过。"

"这养马场、配种站全靠给您,由您指挥,下面有两三个年轻帮手,如何?"

"我应了!"

"好,谭大爷,每月除管你酒菜、饭之外,再开给你三十两银子。"

"不要,不要,有饭吃,就足了。在队伍二十年,不就吃口饭嘛!"

"咱和队伍不一样,管饭,照发银子。"

"我还住庙里,来回远点。我住马棚吧,夜里还得喂马,马不得夜草不肥。"

"大爷,不让您住马棚,冬天太冷,专给你腾间屋,冬天生火到暖。夜里让年 轻人喂马,您上年纪,夜里出来容易着凉。"

"没那么娇贵!"

"谭大爷,还有件事,我想问您一句,您愿意说就说,不愿意也没关系。去饭 店是您的主意,还是别人的主意?"

"咳,别提了。我上了他们的当,他们把我当枪使。"

"到底是怎么回事?"

"几个饭店老板,说你们抢了他们生意,让我去搅你们的买卖,还给我三百两 银子做酬谢。"谭三把如何请他喝酒、吃饭从根到稍说了一遍,就是隐去了他如何 敲竹杠的情节。然后把三百两银子都摊在桌上。

"大爷,你看这样行不行?他们几家也不容易,有饭大家吃,我也不能让他们 过不去。这三百两银子你留着用,我拿三百两银替您还给他们。"

"我不要了,还给他们吧。你给我的,我没数,都在这儿,也还给你。"

"大爷,你这就见外了。这些银子就算我孝敬您老人家的还不成?"

"我除了身上穿的,连放银子的地方都没有,整天揣在身上,多不方便。"

"要不这样:银子是您的,我让席市替你保管,你什么时候用,只管从她那儿 拿。"

"这样也好,我省心。有吃有喝,我用银子干什么呀?"

"大爷,那你从那天来?"

"现在就去马场。"

"大爷,急什么?庙里还有没有东西?"

"庙里一领破席,要它干什么?"

"先拿银子置办点衣服、被褥,白天有穿,晚上有盖的。"

"这些事,你们看着办,我去干活。"

"大爷,先剪剪头发,洗个澡,换上我的衣服。"

当晚,鸱夷子皮把"回头饭店"同一条街上的几家饭店老板,都请到家里来。 开始,几个老板做了亏心事,心里发虚,以为子皮摸清了闹事的底细,要施实报复。 可是,看子皮的态度又不像。几个人碰头后,认为是吉是凶,看看再说。

几个老板怀里揣着兔子到了子皮家。桌上摆好酒菜,看来事前是有准备的。

子皮端杯,约大家先过三盅。

子皮开口道:"诸位是本地人,我是越国人。大家能容我借贵方一块宝地落脚, 我很感激。近些日子,杂事多,忙不过来,没有去府上拜访,多有得罪,还望诸位 原谅子皮不懂礼貌。"

几位老板从话里,没有听出指责他们的意思,而是人家自责。

"谭三谭大爷,生活拮据,昨晚借用了大家三百两银子。从今天开始,他已经 是我们养马场的职工,我替他把这三百两银子如数奉还大家,请不要介意。"说完, 子皮把银子放到桌上。

几位老板都楞了,对这三百两银子,既不说拿,也不说不拿。

"我还有一句话,跟大家说说。你们饭店现在经营太死板,是否改进一下。我 这里有屠宰场,各种肉、下水有的是,如果大家愿意进货,"回头饭店"什么价进 货也按什么价给你们货。如果你们愿意,从明天起可以拉货,如何?"

"子皮老板如此宽宏大量,使人们无地自容。"一个老板看到子皮是真心,不 是假意,感动地说。

"这说哪儿的话。咱们在一条街上,低头不见抬头见。我有饭吃,也不能看着 你们饿肚子;我吃不上饭的时候,你们也会赏有一口饭吃。"

"子皮大哥,没想到你心肠这么好。我们小肚鸡肠,真对不起你!"

"过去咱们过话少,今后还免不了有的事给你们添麻烦。"

"好说,好说。"

"日久见人心。今后多联系就好了。"

几位老板揣上各自的银子,高高兴兴回去了。

自此,这条街上的几家饭店,不再发生你拆我的台,我咬你一口之类的事,哪 家有事需要帮忙,随叫随到。几位老板和子皮成了无话不说的朋友。

经过席市一番包装以后的谭三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新人,留着寸长的头发,脸 上干干净净,浑身上下一身整洁衣服,脚上换上新袜了、新鞋,一下子年轻十多岁。

他很少再去定陶大街上闲逛,一心扑在养马场,陈虎和几个年轻人从他那里学 来了不少养马经。新发情的两匹马配了种。他带着陈虎从骡马市上挑选了一匹种马, 子皮看了觉得很有眼力,的确是一匹上等种马,与此同时又选购了五匹母马,个个 都是优等货色。现在养马场已发展到十二匹母马,一匹种马和一头种驴,而且已经 有五匹母马受孕。

谭三在马场很上心,很认真。草要铡了喂,他说:"细草铡三刀,没料也上膘。" 料要煮熟了喂,他说:"生料嚼不碎,吃什么拉什么,吸收不了;煮熟的料,一嚼 就碎,不嚼也能消化。这是既省料又上膘的办法。"

谭三还从集市上买了几把挠挠,有空就给马浑身挠,从头到尾,从上到下。他 说,这样,解痒痒,马舒服,身体壮,马驹长得快。天热的时候,把马牵到河里, 从上到下,梳洗得干干净净。他说,这样,马既凉快,不生病,还长肉。

他让年轻人隔三五天起一次马圈,把粪尿铲走,垫上新土,又能积肥,马圈又 干净。马粪堆在一起,泼上水,让它发酵,然后给果树施肥,也给席市院里的葡萄、 藤萝、枸杞之类施肥。

他有空,还在果园的闲地上种了一畦畦的大葱、辣子、芹菜、油菜、白菜、萝 卜、大蒜,整个果园,被他整治得郁郁葱葱,美化了环境,又有经济实惠。他们这 些人吃菜,基本上不用到街上去采购。

谭三是个会过日子的主儿,在队伍二十年,学会了不少东西,但伤了他的心, 使他对人生丧失了信心,采取了玩世不恭、得过且过、吃了混、盼天黑的人。是子 皮和席市的真情重新点燃了他心灵之火,使他又燃烧起生活的激情。他一天到晚干, 夜里还起来喂马,一天睡不了几个小时,有时困了,就阖上眼,打个盹。

谭三变了,不,谭三恢复了生机勃勃的生活,复活了青春的活力,焕发出了第 二青春。在定陶上,谭三的变化传为佳话,而且越传越远,定陶周围三里五乡的人 都知道了。随着谭三的名声远播,鸱夷子皮和席市的菩萨心肠,也为大家所公认, 成了有口皆碑的美谈。

鸱夷子皮、席市和来铜、陈虎、郑零、小雨坐在一起,小雨偎在姐姐身边。要 是过去,席市会伸出一只胳膊揽着他,然而,这次没有,她改变了过去对小雨过于 亲昵的做法。

子皮让席市先说话,席市说:"你们到定陶日子不长,做了不少事,来铜把饲 养场、配种站搞起来了,郑零把饭店搞得利润翻了两番,陈虎的屠宰场从白手起家, 到正常运转,都不容易,子皮几次提到大家为定陶开拓了立下了的功勋。现在风胡 子海滨调查已经结束,绘制了海洋养殖开发草图。那是将来发展的重点。从下月开 始,就要集中兴力去开发,除原有人马之外,加调铜仔、小零、西雨去海滨,原来 的负责人是风胡子、蔡大毛,现在增加杨来铜。到海滨以后,一切听从他们三个指 挥。不允许蛮干、乱干,更不许惹是生非。"

席市说到这里,小雨抬起头,看了看姐姐。姐姐一副严肃的表情,使他羞愧地 低下头。

子皮补充说:"这里工作基本走上正规,屠宰、马场、饭店、将来处女来后的 商店都有陈虎兼管。如果没有问题,三日后启程,开到海滨。"

"姐"小雨想说又羞于开口。

"西雨有什么话请讲。"子皮是公事公办的口气。

"我我想留在定陶。"西雨嗫嚅着说。

席市仍严肃地说:"你留在定陶不合适,已决定调你去海滨,就不应该有什么 价钱好讲。"

西雨低下头。铜仔和小零递了一下眼色,没敢替小雨说情。

别人都走后,子皮让小雨留下来。

"小雨有意见吗?"

"我我想跟着姐姐。"

"老大不小了,不干正事,总跟着我干什么?"席市话中有些火气。

"我知道那天在饭店错了,往后不干了还不成?"

"你错了,为什么回来不跟我说,还想隐瞒错误。"席市这次心硬了,寸步不 让。

"是小零担不让我对你讲。"

"她这么说对不对?"

"她是饭店老板,又是姐姐,我怎么办?"

"不管是谁的话,正确才听,不正确不听。"

"我知道了。"

"子皮见空气太紧张了,便说道:"小雨,你姐姐疼你不?"

"姐姐疼我。"

"姐姐疼我。"

"姐姐疼你,你该不该给姐姐争气?还是给姐姐丢脸?"

"该给姐姐争气,不该给姐姐丢脸。"

"你可知道,你办了错事,你姐姐连饭都吃不下去。你想想,该不该?"

"我不该,对不起姐姐。"

席市抽泣起来,小雨也哭了。

"知错改错就好。"子皮接着说,"主要是这里不需要那么多人,海滨正需要 人,所以才让你也去。胡子、来铜、小零你都熟,他们和你在一起,但是,你要听 话,该干什么干什么,不能再耍小孩子脾气,免得你姐再为你着急。再说,海滨要 种海带、要养珍珠,你会喜欢那地方的。说不定,我和你姐都要到那儿去。"

"我去,不再让姐姐替我着急。"

"小雨"席市抱住小雨痛哭失声,小雨号啕起来。

这是长这么大席市第一次对小雨如此伤感。这一哭,震撼了小雨稚嫩的心灵, 给他留下很深的印象。

陈龙和来锡也计划调往海滨。根据各据点进展,原定三年左右完成的第一个战 役,只用了不到半年的时间就超额完成了。鸱夷子皮和风胡子、冯大光在一次碰头 时商定,提前两年半进入第二个战役。第二个战役的重点是在海洋养殖。仰止、白 马、定陶三个据点的屠宰每月收入为五千两银子,三个据点的饭店收入为一万二千 两银子,三个商店的收入为七千两银子。这样,加起来,每月的纯利润就是两万四 千两银子,养马场、配种站收入不计算在内。有足够的资金从事海洋养殖的开发。 "

陈龙在仰止开辟的屠宰场,设备、技术都已完备,完全可以正常操作和经营, 他就准备抽身出来。母牛听说陈龙要走,心中快快然,总想尝尝他这头小毛驴是啥 滋味。陈龙一大早骑马飞走了,气得母牛大发雷霆,把冯大光臭骂一顿。气得冯大 光狠狠骂道:"你这条紧不够的母狗!"

白马寨的屠宰仍由陈大嘴主持,人手不够,在零工,饭店来铁主持,商店来锌 主持,来锡做好交接工作,准备和陈龙一起调往海滨。

来锡也已有身孕,她在来银之后,月数还浅,行动不受影响。

来锡与来银不同:来银开朗,来锡内相;来银长年在湖上,风里来,雨里去, 能吃苦耐劳;来锡在家时间长,上有母亲和姐姐,独立工作能力差一些;来银心大 量宽,鸡毛蒜皮小事存不到她心里,来锡心胸狭窄些,遇事容易打小算盘。姐妹相 距六岁,在家时,来银像姐姐,又像半拉母亲,总是要处处照顾妹妹。如今结婚, 各处一地,来银对来锡还是不放心,总怕她与陈龙处不好关系,见面总是千叮咛万 嘱咐:多看人家长处,少挑人家毛病。

其实,陈龙与来锡关系很好,是一对恩爱夫妻。

陈龙在队伍上时,是跟着战略家孙武学过阵法的。阵法不同于剑术和射术,是 统观全局,指挥进退的。这套方法可以动用到生意场上,把握市场行情,决定项目 的增设与更替。子皮在组织安排人力时,忽略了发挥陈龙的作用。陈龙从不计较这 些,让他干什么,他就把什么干好。

在处理夫妻关系上,他也很会调整两个人的关系。陈龙年龄比来锡大五六岁, 他知道像大哥哥对小妹妹一样,如何体贴她,如何照顾她,让她高兴,让她心情舒 畅。在她不高兴的时候,知道如何把她逗乐;在她发愁的时候,知道用什么办法给 他消愁解闷;在她一筹莫展、手足无措时,他能教给他如何跳出困境。她把他视为 大哥,甚至是长辈,作为自己生活的后盾、靠山。当然,有时就免不了撒娇撒痴。

陈龙很成熟,很老练,很有智慧,也很大度。他作为陈虎哥哥,没有因为陈虎 早于自己结婚而懊恼,而没有因为小妹陈娟的婚变而大发雷霆之怒。他认为,每个 人有每个人的个性,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生活道路,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命运,是生下 来就注定了的,是任何人为的力量所不能改变的。他对他自己就做过这样的分析: 如果没有遇到像范蠡那样的知遇恩人,他可能终生为屠夫,不可能成为领兵打仗的 赫赫将军;如果没有越王勾践这样昏聩之王,他也不可能一下子从一个将军的宝座 上重新跌落到屠夫的境遇。他认为,这都是命运的安排,是人力无法强求的。所以, 他当屠夫时,没有因为自己职业低下而自卑,当将军的时候,也没有因为自己地位 显赫而自鸣得意,沾沾自喜。他就是那种得失荣辱不形于色,无故加之而不怒,泰 山崩于前而脸不变色,胸怀鸿鸽之志的大将之才。

鸱夷子皮有一天从梦中醒来,甚觉惭愧,一个大将之才没有充分发挥作用,完 全是自己用人之误,立刻下令,调陈龙和来锡到海滨,并任命他为风胡子的副将, 又去信给风胡子,让他充分发挥陈龙的作用,特别加一句:他的韬略不在你我之下。

就是在这种背景下,陈龙和来锡被调往海滨的。

鸱夷子皮由陈龙而想到处女,当年请她出山之时,就为她不同反响的气质所动 心。如果不是与西施的婚约在前,当时的范蠡完全有可能与这位具有丈夫气概的侠 女缔结姻缘,处女,她没有一般女子通有的脂粉气,没有大家日秀的忸怩,没有山 野村姑的蛮横,而有一种超凡脱俗的侠肝义胆。她酷恋着陈虎,却控制自己的情感, 不越雷池一步。她当上指挥千军万马的将军,没有傲物传才、以强凌弱的恣睢,而 仍然礼贤下士,谦恭待人。后来解甲,回到僻野山村,身居屠夫之家,能够随遇而 安,无牢骚,不抱怨,这又是何等胸怀,堂堂须眉也望尘莫及。这样的人,决不同 于那些得势时骄横跋、淫逸侈迷,失势时趋炎附势、吹牛拍马,巴结逢迎之徒。这 是国之栋梁,人之豪杰。

鸱夷子皮想:我错了,处女一结婚,我就把她当成了一般家庭妇女。在若耶村 时,用大多的精力和时间去解决大毛、天顺、陈娟、金青之间的男女纠葛,而在人 事安排上过于苍促、草率,欠仔细考虑。大光、胡子也不知道提醒我。不!他们把 我视为头领、大哥,是说了算的总指挥,碍于情面,没有纠正我的失误。我是不是 太自以为是了?为什么别人不敢讲话?我是不是太独断专行了,为什么别人总是顺 着我的意志办事?

恐怕包括席市在内,她不是没有能力,不是缺少魄力,而在和我结婚之后,几 乎成了我的附庸。当然,一方面我是在有意弥补这些年他分离之后造成的感情上的 缺憾,抚慰她精神上、情感上的创伤,驱散在吴宫受侮辱、被损害的烙痕与阴影, 使她恢复正常的情绪与欢娱。我可是细想一想,我有没有为满足自己私欲而总愿意 把席市留在自己身边的念头,而使席市的智慧和才能不能得到正常的发挥。在席市 的问题上,我变成了名为她人实为自己的自私鬼,鸱夷子皮还是当年的范蠡么?检 索这几年的所作所为,羞愧、汗颜。这些都不是用事情多,工作忙,环境不安定等 借口所能推卸责任的。到海滨开发开始之日,首先检查自己的失误,这是不能自宽、 自慰、自己原谅自己的。

鸱夷子皮躺在床上,望着屋顶,仍在回忆自己的失误。

席市躺在床上,在思索自己为什么不能怀孕。眼瞅着阿凤、处女、陈娟、来银、 来锡。生的生,肚子隆起,自己结婚这么长时间毫无动静,到底是怎么回事?刚回 越国时,子皮因为环境不安定,故意躲开播种的日子;后来,狗贱死了,在定陶定 居了,每次到日子都没有错过时机,怎么仍然平静如常呢?身上月月准时来,不见 有中断的时候。席市其有点沉不住气了。她多盼望有个孩子呀!生个男孩,希望他 像子皮;生个女孩,希望她像我一样美丽。她有时候做梦自己怀上孩子,醒来一摸, 肚子还是瘪瘪的。还有的时候,她急得想哭,恨自己无能,连个孩子都不能生。子 皮已四十有余,仍见不到自己的子嗣,心里是什么滋味。席市有话憋在自己心里, 有泪水自己往肚子咽,尽量不给子皮带来烦恼与痛苦。

然而,纸是包不住火的。两人过日子,这么大的事,谁能不过脑子。子皮的心 里话,对风胡子讲过,但是没有对席市明挑过,怕伤她的心。只要席市不提这事, 子皮尽可能回避。

"大哥,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我这几年的几个失误之处。"

"什么失误之处?"

"用人不当,埋没人才。你不提醒我,风胡子、冯大光也不及时提醒我。我感 到自惭形秽、懊悔难当。"

"大哥,今天先不谈这些。这些问题可以专门找时间谈。好吗?

"市妹,你想谈什么?"

"我想说咱们的事。"

"咱们的事?"

"就是你我的事。"

"你我的事?"

"你别给我装糊涂了。你说,我为什么到现在怀不上孩子?"

"这个"

"到底是什么原因?你想过没有?"

"以后慢慢会有吧?"

"你别再哄我了,这都多少次了,一次也没种上,究竟是怎么回事?"

"有没有孩子,还不一个样。我们不是生活得很好吗?"

"不好。我要孩子,我要一个男孩,一个女孩子。"

"要是真不能生,那该怎么办?"

"为什么?是你有病,还是我有病?"

"席市,我问你:你在吴宫时,夫差给你服过什么药没有?"

"服过。夫差在和我同床前,总是自己服一丸,让我也服一丸,用酒顺下去。"

"服过多少次?"

"夫差跟我同床次数不如同旦儿多,旦儿比我服得更多。"

"你知道为什么服药?"

"夫差说是什么春药,男女服了都有好处。我不知道有没有好处,只觉得服过 之后急欲交接,急不可耐。"

"他是为了自己享受做爱的快感,自己服药是壮阳,性器坚挺,交接时间久长, 射精畅快,快感强烈而充分;女方服药,性欲增强,淫水大增,更能满足男方的欲 求。可是,你不知道,春药服多了,过量了,它会影响正常的生育,甚至会造成绝 育。我估计,你怀不了孕,可能与过去服用春药有关。"

"这个该死的夫差,为自己享受,毁了别人的一生。"

"哪个帝王会考虑嫔妃的健康与安全,尤其像夫差这样一味贪色逐淫的色鬼, 更不会顾及后果。"

"我真该在第一天夜里就有匕首捅了他!"

"那你还能活到今天吗?"

"连孩子都不能生,活到今天还有什么用?"

"话不能这么说。活着不仅仅是为了生儿育女。有孩子当然好,没有孩子也可 以生活得很愉快。"

"我太对不起你了!"

"这说哪里话?你去吴国是我让你去的。当然,不是因我一个人,而是为整个 越国的复仇、振兴与富强。你勇敢地做出了牺牲。如果讲对不起,首先是我对不起 你,而不是你对不起我。其实,应该说,不是谁对不起谁的问题。我们都该想开些。 本来我早想跟你谈这个问题,就怕你伤心,所以一直没有开口。既然你今天非开口 不可,我想,把它挑明也好,不必再更多去考虑它。"

"那我想要孩子怎么办?"

"现在还不知道是不是绝对不能生,还不要错过时机,只要有一分可能,我们 也尽力争取。"

"万一一点希望也没有,该如何?"

"这我也想过了:我曾设想,让阿凤、来银各生一个,过继给咱们,最好是一 男一女。"

"你给她们播种吗?"

"哪里话,他们自己播种,自己收获,咱们坐享其成。"

"我希望要你的骨血。"

"那不可能。"

"我希望孩子像你一样英俊和聪颖。"

"其实咱们不抱养孩子也可以,把这个大家庭中的每一个孩子都当自己孩子加 以抚养、培育,不也很好么?"

"那不是子孙满堂,而是子孙满地了。"

"以天下为己任。"

"大哥,你不是说,不放过任何一次机会么?今天又是好日子,答应不答应?"

"求之不得。"

二人情语绵绵,温柔百倍,你贪我爱,乐极情浓,氤氲调畅,快感倍加。

陈娟接近分娩的日子了。中国自古有一条不可更改的陋习,女儿不能在娘家生 孩子。因为天顺不是倒插门到陈家的,所以陈娟必须另外找个地方生孩子,过满月 之后,再回来就可以继续住在娘家。

风胡子联系的结果,觉得去仰止太远,仰止人多太乱,就决定让陈娟到若耶村 西家来生。本来风胡子家可以接待,但陈娟过去对风胡子曾经合情脉脉,万一到风 胡子家来,陈娟仍控不住意马心猿,捅个漏子,会造成风胡子家庭不和。风胡子十 分珍视他与来银的纯洁感情。

梁天顺赶着马车把陈娟拉到西家,郑家翁妈暂时搬回郑院去住。西、郑两家老 人热情欢迎陈娟夫妇的到来,他们不太清楚其中的纠葛,把他们当自己人一样对待。 风胡子代表大家庭的头儿,也来表示欢迎。陈娟对风胡子仍有一种说不出的感情。

陈娟本来又高又大又白又胖,挺着大肚子,就更突出了她的高大和胖。她身体 好,接近临盆,行动并不受多少限制。西妈和郑妈给她传授经验,越是快生,越要 走动,这样,生得痛快。所以,陈娟从来到西家就不闲着,一会儿走到这儿,一会 走到哪儿,天顺怕她走在路上出事,一直跟着她。他们自从说出了心里话之后,都 想开了,在离开前仍保持友好关系。陈娟对天顺跟着她,也没有什么反感。唯独他 去风胡子家去的时候,她不让他跟着。她希望能单独见到风胡子,甚至来银最好也 不在。但是来银也已有孕,一般她不离开家。所以,陈娟没有找到单独和风胡子在 一起的机会。

在陈娟的心里,天顺在生理上不理想,大毛在人品上不理想,而在生理和人品 上都理想的就是风胡子。她虽然跟风胡子并没有偷情做过试验,但凭直觉,凭陈娟 对风胡子体态和副性征等方面的观察,认定风胡子是个性欲强烈的人,是自己理想 中的人选,但风胡子自从与来银结婚之后,把对旦儿的一腔热情完全倾注在来银身 上,来银深深感到风胡子的爱是那样浓烈,她完全沉醉在爱的暖流之中,而且对风 胡子的为人也百分之百的信任。所以,尽管陈娟来家,她也不相信风胡子会动心。 来银从不用拈酸吃酸的方式表示对风胡子强烈的爱,而是用无限的温柔和风情牢牢 拴住风胡子的心。风胡子和大嫂阿凤来往那么多,而且关系那么亲密,来银都没有 怀疑过他们会有不正当关系,给风胡子以充分的信任。风胡子也感受到来银对他强 烈的爱和充分的信任。这一对夫妻的良好关系是建立在强烈的爱和充分的信任基础 上的,所以是牢固的,是轻易攻不破的。

陈娟走在路上,觉得有东西顺着腿往下流,她快走几步,赶到西家,西妈、郑 奶赶快做准备,等她们赶到屋里时,陈娟的孩子已经生出来了,没听见她叫一声, 羊水流了一裤子。

西妈、郑妈帮她剪掉小孩脐带,让她躺到床上,用碎布把羊水和血污擦干净。

孩子是个又白又胖的儿子,一落地就可着劲儿哇哇大叫。陈娟生孩子没怎么费 劲儿,所以也不感到累,只感到肚子饿。郑妈把煮好的鸡蛋拿来,陈娟也不客气, 一口气吃了十个。郑妈又给陈娟端来一碗姜沫的红糖水,让她喝下去,驱驱寒气。

陈娟觉得一点事儿没有,生完孩子就要下地。西妈、陈妈拦住,说什么也不让, 说:"这不是玩的,月子里落下病,不容易好。"

天顺跑进来看自己的儿子,在小脸儿上亲了又亲。陈娟说:"给你生得儿子不 错吧?"

"不错,不错,太谢谢你了。"

西妈、郑奶听了,不解其意,笑着说:"两口子,还这么客气干什么?孩子是 你们俩的,缺谁也生不出来。"

天顺赶快说:"是,是,就是的。"

就在陈娟生孩子的第二天,陈娟没在屋子小解,怕有味,又仗着自己身体好, 就出来到院子厕所里解手。结果,一回到屋子,浑身打战不止,嘴唇发紫,呼吸急 促,接着是浑身抽风。郑奶和西妈一看不好,是产后风。天顺要急着找郎中,两个 妈妈有经验,这是急症,找朗中就来不及了,赶紧给陈娟盖上厚被,又熬了一碗浓 浓的红姜汤,立即让陈娟喝下去。唯恐不够,发不出汗来,接着又熬了两碗,都让 陈娟喝下去。陈娟喝了一碗,嫌太辣,不想喝。西妈、郑妈急了,逼着说:"喝不 喝?不喝就灌你!是辣重要,还是命重要?再不听话,非死不可!"陈娟知道两位 妈妈是好意,皱着眉头,把三碗红姜糖水都喝下去,辣得嘴都合不上,头上很快冒 汗了。

西妈一抹陈娟脑门儿,潮乎乎,西妈笑了,"有汗了"。郑妈也赶紧摸摸, "有救了。"

陈娟一会儿出了一头大汗,浑身都出汗了。她热得烦燥,想伸出手胳膊,被郑 奶摁住,说:"要忍着,不能伸出来。汗要出透。"陈娟不再打战,嘴唇也不紫了, 呼吸正常了。

这时候,西妈对陈娟讲:"孩子,你不知道这产后风的厉害,抢救不及时,不 到一个时辰,就能要你的小命儿。请郎中都来不及,必须用偏方,熬姜糖水让你出 汗,汗一出就算保住命了。孩子,坐月子不能着风,谁让你去到外面解手?孩子刚 才对你态度太粗暴了。"

"不!两位妈妈,是你们救了我一条命,我感谢都来不及呀!"

陈娟流出了热泪。

天顺也感动地说:"二位老人是她的再生妈妈。"

"瞧你说的,我看她,眼看我们西施、旦儿。小零一样亲。"

"一个姓是一家,不是一姓也是一家。"

"对,咱们就是一大家子。"

经过这次危险,陈娟乖多了,不再那么任性了,对这个由多种姓氏组成的大家 庭更有感情了。

在西柳坪还有杨家的老两口设计的另外一个世界,来金从五里湖取来了饲养甲 鱼和其他鱼种的经验之后,年轻人忙年轻人的事去了,老两口除去带孩子的任务外, 参与了阿凤、金仔两口的网箱养鱼。他们知道,金仔和阿凤在家里不会待多久,就 会让子皮调出去,另负重任,那么西柳坪的网箱养鱼必然落到我们老两口身上。与 其到时候被动接收,就不如现在就插手,将来形成自然过渡,免得接不上茬,造成 损失。老伴说,"咱老棒脆,忙得过来吗?""姜还是老的辣嘛!""辣个屁吧, 到晚上累得直哼哼。""活动开筋骨就好了,开始总有点不适应。"

金仔和阿凤在清水湖的一个边角上用竹篱笆围一个箱,又在里面加一层网,哪 怕再小的鱼也无法跑出去了。他们用范蠡和西施在五里湖的办法,放下去三层鱼苗: 上层为草鱼、中层为鲢鱼、下层为鲤鱼。鲤就是范蠡在五里湖让草、鲢两种鱼杂交 培殖的新鱼种。

这插篱笆、挂网、拔草喂鱼,杨家翁妈只要腾出手来,能去的就跟着去。阿凤 怕老人累着,就劝说:"你们两老人,在一边看看知道怎么做就行,不必亲自动手。"

公公说:"安生不如听听,听听不如动动,自己不动手,以后抓瞎。"

婆婆说:"你们都走了,我们干不成,那不歪了。"

公公又说:"别看我们年纪大,真干起来不比你们差。"

婆婆接公公话茬:"老将出马,一个顶俩!"

四个人都忍不住笑了。

婆婆忽然想起什么,说:"我得回去,看看岩西醒了没有。"

婆婆三步并两步到家,一看小孙子睁着眼躺在床上,嘴里"嗯""啊"着,自 得其乐。她解开绳子,打开小被子一看,小屁股底下尿湿了一片。

婆婆给岩西换上席子,重新裹上小被子,再用绳子捆了。告诉小孙子:"岩西, 等着奶奶知道你尿完就饿了,奶奶给你煮饭去。"

岩西躺在床上,小眼转来转去,看看这,瞅瞅那儿,一会儿拿出手来,要放在 嘴里吮手指,可奶奶早有予防,用小布包着小手。岩西吮不到手指,小肚子饿,怎 么办?只有"哇哇"哭起来。

岩西一哭,奶奶听见了,赶快跑来,把岩西抱起:"小嘴饿了,该往里添东西 了,一会儿都等不及了,小馋猫,小饿狼,等奶奶煮好,就填你这个小窟窿。"

奶奶一手抱岩西,一手搅动小奶锅。刚端下火还不能吃,还得晾一晾,不冷不 热才吃。

岩西好像有点等不及了,小手直摇晃,小嘴直叭哒,小眼盯着奶瓶不离开。奶 奶一手抱着岩西,一手操作,把奶倒进奶瓶,还要挤出点桔子汁,拌在奶里,既有 味,又助消化。

这手续一二三都做好,奶奶还不放心,又怕太烫,岩西人小肉嫩,不禁烫,自 己要亲口尝尝,温度合适,才把奶瓶嘴递到岩西嘴里。

小岩西得着奶嘴,咕咕吃得好带劲儿,奶奶看着好高兴,似娇似嗔地说:"小 饿狼,好像八辈子没吃过饭。慢着点,别呛着!"

岩西稍仰头,奶奶把着奶瓶,一口气的把一瓶奶喝了个精光,叭哒叭哒小嘴, 眼睛慢慢阖上了。

"乖孙子,吃饱就睡,睡醒再玩,奶奶抱你去看大鱼。那儿还有你妈妈和你臭 爸爸。"

奶奶放下已经睡着了的岩西,又去刷奶瓶,奶锅,洗席子、尿湿的裤子,脏了 的兜肚、围敦儿。这一切都忙乎完,端起杯子喝口水,小岩西又醒了。

小不点儿就是睡的快,醒的快。奶奶又打开小被子,看看拉尿没有。又找着盆 把一把,岩西挺乖,气一憋,小脸憋得通红,屎就出来了。拉完屎,又尿一泡。奶 奶给他揩完屁股,再裹上小被子,才抱起来。

岩西还小,怕小眼经不住太阳晒,头上顶个小布帽,奶奶抱着岩西出了门。

来到清水湖,指着波光粼粼的湖面,说:"这是水,水里有鱼,又有虾,还有 螃蟹,还有大王八。"小岩西看着水好玩,还不知道鱼虾王八是什么,奶奶说这些, 他都没什么反映。老人恨不得把世上的一切教给孙子,可早了点儿,他还没到认东 西的时候。

到了网箱养鱼的地方,岩西看看妈妈扑着要找,阿凤只好放下手里的活,把孩 子接过去。

阿凤把儿子抱在怀里,亲他的脸,摸摸他的小鼻子、小耳朵,把他的小手拿起 来,贴在自己脸上。儿子往她怀里拱,阿凤笑他:瞩岩西没羞,快有小弟弟了还吃 妈妈的奶。"

公公婆婆听见阿凤的话,互相递了个眼神,笑了笑。因为阿凤怀孕的事,只是 她和金仔知道,还没有向老人透露消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在随口出来的一句 中,泄露了重大机密。

阿凤记着鸱夷子皮的对风胡子说过的话,她才急于再次怀孕的。他同情席市的 不幸命运,她愿意为减少鸱夷子皮和席市的精神痛苦而甘心情愿自己多受点累。

阿凤逗着儿子,儿子的小手在她的脸上摸着玩。小手软软的,肉肉的,摸得她 脸上痒痒的,麻麻的。

过一段时间之后,阿凤找个避风地方,把一把岩西,刚一把上,小鸡儿就喷出 尿来:"好儿",憋紧了吧?差点儿尿在被子里。岩西乖,不尿被被,被被尿湿了, 自己受罪。阿凤把小被裹好、捆牢,又抱起来。见金仔手闲了,就把孩子递过去: "岩西,让你爸爸抱抱你,他光在外边跑,还没抱过你几次。"金仔:"好,我来 抱这块臭肉儿,试试比前几个月重了多少?"金仔把岩西抱在怀里,额一下,说: "嗬!小家伙长了不少,重了好几斤!"金仔母亲笑着说。"小孩,一出娘肚子, 见风就长,快着呢!你小儿时候,三个月就十斤重了。"

金仔抱着孩子,仔细看看小脸、小眼、小嘴,到底像谁?看了半天,说法上个 所以然,就问阿凤:"你说咱孩子像谁?"阿凤说:"你说像谁?像小狗吧?"一 句话,逗得公公、婆婆、金仔都乐了。婆婆说:"都当爸爸,净说傻话。你的儿子 不像你能像谁?"

"是像我,你看这鼻、眼、嘴都像我。"

"傻样儿!"

岩西不知爸爸怀里不舒服,还是跟他不熟,伸出小手,还要找妈妈。阿凤对婆 婆说:"妈,先抱着岩西,我和金仔把割下来那些草扔进箱里,不然,到下午就晒 干了。"

婆婆接过岩西,说:"我们先回去,他该吃饭了,家里也该做午饭了。"

金仔说:"爸,你也先回去,歇歇吧!这点活我们俩就干了。"

金仔爸爸想;人家小两口,说不定讲什么悄悄话,我在这儿碍眼,先走就走吧。

"阿凤,你刚才的话,爸、妈都听见了?"

"什么话?"

"你说完就忘了?你对岩西说,快有小弟弟了,还吃奶,没羞!"

"我是这么说的?"

"我听得一清二楚,爸、妈离你更近,能听不见吗?"

"那恐怕就保不住密了。"

"保不住就保不住,保住又有什么用?"

"爸、妈会不会笑咱们生孩子太秘了?"

"不会,他们还巴不得你快生、多生呢!"

"那就随便吧。"

"反正再保密也保不了几天了,三个月以后就开始拱怀了,谁还看不见?"

"还是人工饲养的鱼长得快,两三个月就见个儿了。"

"湖里的鱼能吃到什么东西,我们往箱里,一天能扬多少青草。这草鱼就这样, 你喂得多,它长得快。"

"养鱼比网鱼划算。"

"湖里鱼光网不养,越来越少。有的人家吃这顿,不管下顿,网眼很细,连鱼 儿子、鱼孙子都打上来吃掉。过不了多少年,湖里鱼会绝种。"

"这叫杀鸡取蛋。"

"应该是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可有的人,自己不栽树,还见树就砍树。也不 想想他的子孙后代怎么生活?"

"有种庄稼的,就有吃粮食的;有挖河的,就有开口子的。前边搭桥,后边过 人;前边扬土,后边迷眼。有烧香拜佛的,就有毁神拆庙的。树林子大了什么鸟没 有?世界上这么多人什么样人没有?一母生九子,九个儿子难道都干好事?"

"人心都是肉长的,怎么不想正道,光想歪门邪道?"

"没有邪道,也就没有正道;没有坏人,也就没有好人;没有平地,也就没有 山岭;没有男,也就没有女;没有天,哪还有地?"

"没看出,你还有两下子,说起来一套一套的。"

"金仔,我知道你是个好人、老实人。可你就是有点儿老实的过头,不大动脑 子,显着傻点。其实,世上的事,想一想,就那么个理儿,不想不明白,一想就明 白。你就是干得多,想得少。这一点你应向风胡子学,他表面笨乎乎,傻呵呵,其 实,他心理把人把事琢磨的一清二楚。"

"他对来银妹怎么样?"

"他对来银像当年他对旦儿姐一样,决不会有一点不好。"

"你怎么知道?"

"我住在那儿,看得见,听得见,也感觉得着。来银还亲自对我讲过:她说风 胡子有一颗金子一样的心。""在赤堇山咱们对风胡子就有所了解,这人是不错。"

"恐怕你了解还太浅,你要是了解深了,从他身上还能发现一般人所不具备的 东西。子皮大哥看他看得很透,对他很欣赏,也很佩服。你想想,让子皮大哥真正 佩服的能有几个人?风胡子却是其中之一。"

"你知道的事真不少。"

"我跟当相国时的蠡大哥骑着马跑过一趟,也跟着风胡子跑过一些地方,他们 说话,办事及至于为人,都使我学到不少东西,我在心里是把他们当成自己老师的。"

"哦,这一点,我没想到。"

"金仔,咱们既为夫妻,应该无话不讲,对不对?"

"对。有话你尽管说。"

"风胡子、陈龙、陈虎、来铜。这些人都和你年龄不相上下,这些人,受子皮 大哥影响,都有不小长进。风胡子年龄大几岁,原来底子也比你们好,他的长进更 显著,可以说,在你们几个之中最突出的一个。陈龙、陈虎从一个普通屠户之家, 一跃而成为将军,是子皮大哥发现的埋在沙土里的珍珠,使他们闪烁出人生的光芒 的。来铜是你弟弟,他接受子皮大哥的影响多,他也长进很快。在打仗时,你虽任 命军需将军;但我觉得,你不如风胡子、陈龙、陈虎、来铜进步快。我不是说你不 勤快,而是说,你不善于用脑子,你不善于思考问题。所以,显然你比起他们有点 落后。今后你若能勤动脑,你会时步更快。作为夫妻,我提出这点希望,对与不对, 你自己再考虑吧!"

"你提出了一个很严肃的问题,值的我认真思考。思考好了,再对你讲。由这 儿我倒想起一个问题:夫妻之间不应该仅仅是吃喝拉撒睡,生儿育女,应该有更宝 贵、更高尚、更理想的东西。"

"你说的对。咱们的谈话,算是一个开始。"

金仔、阿凤侃侃而谈的时候,杨家来了个不速之客,这就是家居五里湖的钱伯 庸,是范蠡西施在五里湖时的邻居,金仔取养鱼之经时,找得就是他。

金仔不在家,但钱伯庸一经自我价绍,杨家翁妈就全明白,热情接待,准备酒 菜。

金仔和阿凤进门,见妈妈在厨房菜,而见屋里爸爸和人说话,就问:"妈,谁 来了。"

妈妈卖关子说:"进屋你就知道了。"

金仔一进屋,见是远道而来的钱大哥,紧紧握手,说道:"钱大哥好,路上够 累的吧?"

"不累。"

"真难为你,这么点小村,也能找到。"

"鼻子下边有嘴,边走边打听,只要地名没错,还有找不到的?"

"钱大哥老当益壮,走这么远路,也不觉得累。"

"好汉不提当年勇,我二、三十岁时,走南闯北,哪儿不去。范蠡是不是嫌我 老了,不中用了,你们搞得轰轰烈烈,也不知道告诉我。"

"不,我们离开五里湖,到了定陶时,范蠡(现在的鸱夷子皮)大哥就说过: 什么时候也忘不了钱大哥,是我们在危难之秋,拉了我们一把,真如同再生父母、 恩重如山。草创时期,我们不能烦扰他,成功了,一定报答他。"

"这说哪里话,我们是兄弟情谊,还图什么报答。这样,我不成了坐享其成的 老废物了吗?"

"钱大哥请喝酒。我代表子皮大哥为钱大哥接风洗尘。"

"子皮兄弟不想要我,我也要挤进来。他想推也推不出去了。"

"我听说,开发海洋养殖的第二个战役就要打响了,各路人马齐聚吴淞口,在 吴淞口与崇明岛之间的长江两岸打一次大仗,风胡子已经作了初步勘察,绘制了开 发规划图。子皮大哥正安定后方,组织人力。估计在这个月底或下月初,大队人马 就开去了。"

"好!在五里湖我就看出,子皮不是等闲之辈,是干大事业的人能交上他这样 一个朋友,真是三生有幸!"

"子皮大哥对钱大哥的为人也十分敬佩。"

"论本事,子皮在天上,我在地下,差远了。"

"我们推他当头,也当老师,努力向子皮大哥学习。"

"看不出,风胡子蔫儿蔫的,还挺有本事。"

"钱大哥有所不知,风胡子是我妹丈,是子皮大哥最器重的人,吴越决战时上 万把宝剑都是他率领上千的人马在赤堇山铸造出来的。这人面上粗、憨,心里又细 又精,看事看得透,做事拿得稳,是难得的将才。听说这次海洋大战,子皮大哥任 命他总指挥。"

"了不起的人物。你们在五里湖时间太短,对他了解不多。"

"以后又没有再见面的机会。"

"是你们看不起我,把我甩了。"

"不是,钱大哥。"

"开玩笑。你们离开五里湖之后,大约有三个月左右,一个打鱼船在太湖三山 背后打上来好多鲶鱼,而且网网不空。他就怀疑,是怎么回事?他脱了衣服,顺着 下网的地方,潜到湖底。你知道,太湖水域大,并不深,外太湖最深也只有4米多, 太湖平均水深只有两米左右。估计三山背后水深超不过三米。这个渔民潜水之后, 发现仍有成群鲶鱼围在一个地方,他游近一看,原来是条沉船,沿船上有大石头、 有绳子,知道是有意沉下去的,他想到,沉船时肯定船上还有人,腐烂的尸体是最 招鲶鱼的。他把网上来的鲶鱼,统统到墟场卖掉了,自己一条也没吃。他说,想起 来就恶心。看来那两个冤鬼都喂鲶鱼了。"

"过去的事不提它了。我看五里湖倒是个养鱼的好地方。"

"太湖是块宝地。水里有鱼有虾,有荷有菱,水底还有著名的太湖石,太湖无 处不是宝。"

"什么时候咱们搞一次太湖大战。"

"现在人多手稠,没有用武之地了。还是子皮想法对,向海洋进军,海洋有无 限广阔的用武之地,你有多大本事都有地方使。我还要参加你们的海洋大战,出不 了大力出小力,干不了活,给你们收拾工具,看看大门总行吧。"

"钱大哥经验多,给多出出主意就行。千人力,不如一条计。计策好,就可以 节省很多人力。

"老朽了,还能有什么好主意,敲敲边鼓,呐喊助威,足矣。"

下午,阿凤摇橹,钱伯庸、金仔坐于船上,游弋于清水湖上。钱伯庸看了他们 的网箱,觉得设计不错,篱笆加网,双层保护,不致使小鱼流失,这是比五里湖网 箱提高一步的地方,钱大哥夸金仔很会动脑子,金仔不敢领受,赶快说:"这是阿 凤的主意。"对阿凤,钱伯庸还是第一次见面,并不熟。可觉得这女子,说话能讲 在点子上,办事稳稳当当,在平凡之中透露着不凡。

"弟妹摇过橹吧?"

"钱大哥,我是曹娥江上长大的,是渔家出身。"

"怪不得,看你摇橹那么自如。"

"这清水湖,水至清则无鱼。不对,这清水湖鱼多得很。水很深,还藏着大鱼。"

"有没有河通到湖里?"

"就有几条小溪,都是从周围山上流下来山溪,没有大河通到这里。上古地壳 变动,这里是火山喷口,湖底有泉出水。湖究竟有多深,从来没有测量过,有的地 方至少有几十米深。"

"它比太湖可优越多了。"

"各有利弊:太湖水域广,人湖的河流多,供鱼可吃的东西也多,所以鱼类要 比清水湖丰富,这一点清水湖就比不了。清水湖多是山溪,少有污染,水纯净,这 对鱼的养育、繁殖又有很大的好处。"

"金仔,想不到,你对这方面还有一定研究。"

"说不上研究,随便说说而已。"

"阿凤是渔家出身,对鱼一定摸得透。以你看,子皮兄弟培殖的鲤鱼怎么样?"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鱼,还没有亲口尝过究竟是什么味道。单从外形看, 它比草鱼和鲢鱼都好看,而且从喂养上看,它生长较快,也少生病,是一种比较适 合饲养的鱼种。子皮大哥干哪一行就是哪一行的行家,没有他做不成的事。"

"子皮在五里湖栽的竹子都成株了,好多家跟着学,院子里都栽上了竹子。人 们都说:'种竹养鱼千倍利,不忘西施与范蠡。'五里湖的人们都想念他们。以后 他们有空,都回去看看大家。"

目前他忙不过来,恐怕得等海洋开发安排就序。"

阿凤插话说:"子皮大哥的雄心你还看不出吗?他要在海洋打一次比吴越决战 还大多少倍的大仗。他的后半生恐怕要交给汪洋大海了。海洋养殖仅仅是他计划中 的第二个战役,第三个战役是造船、航海,第四个战役是什么,他还没透露。原计 划第一个战役,六个据点的扩大经营,准备在三年内完成,实际上只用了半年多, 就实同利润三万两白银。有了资金,第二个战役马上就要打响了。子皮大哥干什么 都会干得很出色,干什么都如成竹在胸,他走一步,能看出三步。他是个闲不住的 人,又是个有智谋的人。"

"看来,弟妹对子皮了解得很深。你很有见地,看到了子皮身上最闪光的东西, 最宝贵的东西。"

"她跟子皮大哥接触多些,她又善于动脑子,比我强。"

"你们夫妻俩都不错,都有可贵的地方。"

"钱大哥过誉了。我们跟子皮大哥比,连他的十分之一也比不上。"

"我们都比不上。在治理国家上,他是管仲、姜尚、乐毅,在生产、生意上, 还没有前人可比。"

钱伯庸与范蠡、西施的交谊,打破了交战国双方的战争伤痕,钱伯府与金仔、 风胡子、阿凤的情谊,在扩大和加深打破国界的友谊。用现代语言讲,叫国际友谊。 又因为中华民族是包括吴越在内的一个大国,按周天子的观念,应该是诸侯国之间 的友谊。

不管是什么名义,看来友谊总比战争对人民更有利。

钱伯庸从阿凤、金仔的话中,更深刻地了解了鸱夷子皮的为人。鸱夷子皮在钱 伯庸心目中的形象更升华了。

阿凤和金仔也因为有这样一个异国之友而高兴。

钱伯庸来西柳坪一趟,看到了鸱夷子皮率领下,搞的如此朝气蓬勃,他年纪虽 大,也跃跃欲试。他想,把一儿一女也带进来,受受锻炼,长长本领。这个意见对 金仔和阿凤讲了,他们答应一定向子皮转达。这他就满意了。


分类:春秋战国历史 书名:范蠡与西施 作者:朱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