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如今流行做翻案文章,赵高、秦桧、贾似道、阮大铖、李鸿章、汪精卫们站起来,屈原、岳飞、文天祥、刘胡兰等无数革命志士们倒下去。潘金莲也摇身一变,从一个最淫荡最狠毒的女人,变成坚定捍卫人权、民主、自由、平等等普世价值的光辉典范了。
《水浒》元末明初成书,潘金莲也跟着出道,“大红大紫”起来。这几百年间,也不断有为其翻案为其招魂为其正名的,比如魏明伦、张宇等。在现在女权分子那里,潘金莲更是拥有很大的市场,她是女权分子的先驱。按照女权分子的逻辑,潘金莲的阴道潘金莲做主,想让谁进谁就进。西门庆是高富帅,武大郎是穷挫矮,潘金莲则貌美如花,根本就不应该嫁给“三寸丁,谷树皮”的武大郎为妻,那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潘金莲就应该嫁给风流倜傥高大帅气一表人才而又有钱有势的西门庆西门大官人。可悲可叹可怜宋代的潘金莲生不逢时,生错年代了。她没有自主选择的权利,没有对自己身体的独立主权,尽管那玩意儿自她出生以来就属于她自己身体固有的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水浒》里有四大淫妇,除了潘金莲,还有阎婆惜、潘巧云、卢俊义的娘子。这样问题就来了,为潘金莲出轨开脱的理由解释不了另三个出轨的原因。不但解释不了,还有抵牾。杨雄是公务员,长相还可以吧?卢俊义是北京大名府有名的员外,家私万贯,相貌堂堂,自不必说。宋江黑三郎长得虽不比武大郎好多少,但他做押司也很有钱,江湖上大名鼎鼎,孰人不知?哪个不晓?是宋江在阎婆惜危难时候救了她,供阎婆惜吃、喝、住、穿。而且,并不是宋江要娶阎婆惜,而是阎婆惜主动以身相许,乐意嫁给她。如此一来,论工作、论金钱、论长相,阎婆惜、潘巧云、卢俊义的娘子都没有出轨的理由。可她们都出轨了,这又是为啥呢?
女权的理由不但解释不了小说,还解释不了或不足以解释现实。否则就不能理解,某蓉为什么会出轨?某璐为什么会出墙?82岁的老翁何以能娶28岁的孙女辈美女?90后妹妹何以愿嫁70后大叔?还有50后爸爸和80后女儿生一堆葫芦娃的。正是:该出轨的没出轨,不该出轨的出轨了。
但还是需要理由来解释而且也是有理由来解释的。宋江、杨雄和卢俊义的共同一点(还可以加上忙着拍戏的某宝宝),舞枪弄棒,忙这忙那,没时间跟老婆亲热打情骂俏。宋江更是没碰过阎婆惜,任她貌美如花,就是不为所动。甚至知道了阎婆惜给自己戴了绿帽子,还是笑呵呵,一点不生气,允许她光明正大地去找张文远。这就能看出端倪来了,直白一点说,就是女人淫荡,下半身痒痒了;好听一点学术一点,是女人对性自由的渴望,她们在宣誓主权。其实这也是女权分子的理由,不直接说偏要兜兜转转,说武大郎穷挫矮不配潘金莲,可到宋江、杨雄和卢俊义这里又毫无解释力。何必呢?
在女权分子的眼里,这些女人出轨都是正当的合理的诉求,反倒是这些男人都不是男人,至少不是一个好男人。凡是不能满足女人性需要的男人都不是好男人,女人就应该出轨,去寻找自己的“性“福。所以才有潘金莲出轨了,阎婆惜出轨了,潘巧云出轨了,卢俊义的娘子也出轨了。西方文学作品中更多,比如,查泰莱夫人康妮因丈夫克利夫一战中受伤瘫痪性爱不行了,于是就和身材壮硕孔武有力的庄园雇佣的看林人梅勒斯搞到一块去了。小说如是说,不知道现实生活中的那些爷孙恋、父女恋的,彼此是否“性“福呢?
那什么样的男人是好男人呢?自然是西门庆这样的高富帅最佳,还得会调情,潘驴邓小闲这五样俱全的。但人世间有许多不完美,退而求其次,不高不富不帅像裴如海、张文远、李固这样的,能给自己的性爱也行。问题是性不能当饭吃当衣穿当豪华套房别墅住,嫁还是不能嫁这样的,所以宁愿坐在宝马里哭也不愿坐在自行车上笑。当然哭不能老哭,吃着碗里看着锅里,出轨自然理所当然。某蓉事件出来后,舆论一片哗然,都把她说成现代版潘金莲,实际上说成是卢俊义的娘子更恰当些。某宋和李固一样,睡人老婆,夺人财产,把道德伦理败坏尽了。
万恶淫为首,最毒不过妇人心。潘金莲在《金瓶梅》里如愿嫁给了西门庆,同时也淫荡到了极点(与小厮、女婿陈经济私通),狠毒到了极点(与西门庆其他几个女人争风吃醋)。之所以潘金莲位列《水浒》四大淫妇之首,声名远播,在其他三个之上,不仅因其淫荡,更是因为狠毒。其他三个只是淫荡出轨,还没想到要谋杀亲夫,潘金莲做到了。因为只有武大郎死了,她才能再嫁西门庆(与潘金莲同时代的现实版的例子是李清照,丈夫赵明诚尸骨未寒,李清照就改嫁了)。如蛇蝎般的潘金莲恶狠狠地毒死武大郎,人命关天,罪不可赦。
所以,想为潘金莲翻案,武大郎的冤魂绕不过去。如果没有谋杀亲夫,翻案还相对容易些。一条活生生的生命说没就没了,还怎么翻?再追根溯源,问一下她是怎么嫁给武大郎的?在张大户与武大郎之间,如果潘金莲可以自由选择的话,她一定会选择张大户。可惜张大户只是在性需要的时候找她,侮辱她,并没有给潘金莲情感、金钱方面的需要。即便在性上,也不是对等的互惠的。为什么喜儿不能嫁黄世仁?为什么不是所有的宫女都愿意呆在皇宫?说到这,还得感谢女权分子,她们为遭遇被强奸的女性支了一招,反抗不过要学会享受!呵呵。
正是武大郎在关键的时候收留了潘金莲救了她,给她安慰给她情感给她金钱,虽然卖炊饼很辛苦也赚不到几个钱。武大郎竭尽全力了,做到了一个男人该做的,这就够了,潘金莲有什么不知足的呢?惹不起流氓无赖,但躲得起,于是武大郎带着潘金莲从清河县搬到阳谷县来。也就是在这遇到了一奶同胞的弟弟武松武二郎,斯时弟弟已是打虎英雄县衙都头扬名阳谷地界了。这是武大郎所没有想到的,武大郎也没有想到老婆会调戏自己的弟弟,更没有想到老婆会红杏出墙通奸西门庆,最终使自己命丧黄泉。这才是真正可怜可悲可叹的。
潘金莲也是悲剧人物,她的悲剧来自封建婚姻制度,要认清这一点。鲁迅说:“勇者愤怒,抽刃向更强者;怯者愤怒,却抽刃向更弱者。”潘金莲却把刀抽向自己的恩人、亲夫武大郎,是把道德、伦理底线完全踩破了。这是一个带有根本性质的问题,不要说在古代,就是在当今,包括西方也是不能容忍的。反对给潘金莲翻案,就是反对封建婚姻制度,反对封建婚姻制度对女性的摧残。而主张翻案的,恰恰是站在了封建男权思想的一边。1919年开始的五四运动已到一百年,五四先驱们为妇女解放鼓与呼,做了不遗余力的努力。同时也有着清醒的意识,娜拉出走之后怎么办?囿于时代局限和自身因素,鲁迅一针见血地指出:不是堕落,就是回来。
1949年新中国成立,女性地位大大提高了,中国人民摆脱了“政权、族权、神权、夫权”的四大枷锁,什么“三纲五常”、“三从四德”,统统被扫进了历史的垃圾堆。妓院关闭了,妓女没有了,改造从良了新生了。男女平等,男同志能做的事,女同志经过努力也能做。这样我们就看到了“铁姑娘”种地、扶犁、杀猪、开拖拉机,并以此为美以此为荣。她们身穿宽松衣服,举止得体,落落大方,这是一种劳动的美健康的美,这是真正展示女性美的时代,这是真正“女性能顶半边天”的年代。
倏忽三十年过去又三十年到现在,天翻地覆,女性丰乳肥臀袒胸露乳,与三十多年前的女性相比,这是一种病态的美畸形的美。她们脚蹬“恨天高”,挂着几片布条,一扭一扭地走在T型舞台上,再一次成了有钱阶级的玩偶。可悲的是,她们并没有足够的认识。妓女又卷土重来,高档的在星级酒店、天上人间,低档的站街,在黑暗的胡同寻找着猎物,10元20元也肯干。如果女权分子女性主义者真的关心妇女地位,就不应该呼吁什么妓女阳光化卖淫合法化,也不是流氓燕那种以关心农民工兄弟为由10元钱出卖自身,这是进一步把女性包括自身都推进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多年前学生时代有参加群众演员的经历,跟剧组人聊天,他们自己也说演艺圈很乱套,不希望自己小孩接触这个圈子。这么多年来,我们耳闻目睹的演艺圈的破烂事还少吗?听到谁谁谁出轨了吸毒了嫖娼了,我一点都不奇怪。
别了,潘金莲!还我一片纯净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