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浒》人物之吴用:一个最能装的人

《水浒》人物之吴用:一个最能装的人

  不难想像,如果没有晁盖晁保正这个带头大哥,吴用吴学究这个落地秀才一辈子也就是个教书先生,在东溪村吟吟酸曲,哄哄孩子罢了。而有了晁盖,一切就都不一样了,吴用的人生命运发生了逆转。正是在晁盖的带领下,智取生辰纲,掘得了人生第一桶金。之后吴用又跟随晁盖,从东溪村到梁山,由籍籍无名到一举成名天下知。

  说起吴用很容易让人想起《三国演义》中的诸葛亮。是的,他们都是军师,角色一样。但也很显然,吴用是远不能和诸葛亮相比的,虽然号称“智多星”,被宋江称为“赛诸葛”。吴用自己也常以诸葛亮自比,从“加亮先生”的道号中也能看出端倪。——别说在智谋韬略方面逊色,就是在做人的道义上,更是大大不如。诸葛亮辅佐刘备、刘禅父子一直到死,没有因为刘禅昏庸无能而废掉或取而代之。他六出祁山,前后出师两表,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令后世感叹与景仰。杜甫诗曰:“出师一表真名世,千载谁堪伯仲间。”

  而吴用呢,游走于晁盖和宋江之间,中间骑墙,两头讨好,装作爱晁盖哥哥也爱公明哥哥的样子,本质上就是一只蝙蝠一个两面人。其实两头平衡正好居中的情况是不可能有的,总要偏向一方。吴用就是这样。在宋江上山之前,他伴随在晁盖左右;待宋江上山之后,他就和宋江腻在一起,把晁盖晾一边了。

  如果说吴用真的是“智多星”,足智多谋,那他是在这方面发挥到了极致,英雄终于有了用武之地。他察言观色,权衡重新站队的利弊,至于把他与晁盖等人绑在一条船上的“智取生辰纲”这个惊动朝廷上下的大砝码也已不再重要。吴用发现“及时雨”宋江的名头要比“托塔天王”晁盖响亮多了,晁盖是村县级的,而宋江是全国级的。江湖上人不认识宋江,但都听过“及时雨”大名。只要见到宋江本人,更是纳头便拜,无论英雄好汉还是响马盗贼。还好宋江不是海龟,没有留学背景,也没有洋大人的尚方宝剑,否则更不得了。——以吴用的精明,这是不能不考虑的,此其一。

  其二,一切凭实力说话,谁人多跟谁走,谁强跟谁走,吴用心里很清楚。晁盖的人马和宋江的人马一见面,力量悬殊就十分明显了。晁盖草创班子就是“智取生辰纲”那7人——包括他和吴用在内,另外是公孙胜、刘唐和阮氏三兄弟。到梁山火并王伦后,梁山留下的老班底还剩下4人——包括林冲,另3人是杜迁、宋万和朱贵。再加上后来救出来的白日鼠白胜,拢共12个人。而宋江带来了的人马,除他本人之外,有花荣、秦明、李逵等27人。在梁山聚义厅上,晁盖、宋江、吴用和公孙胜坐上座了,下面左右两边,听从宋江的吩咐,左边坐的是晁盖的旧部9人,右边坐的是宋江的新头领27人,正好3倍。这时台上的吴用会咋想?后公孙胜借照看老娘开溜了,吴用自然就投靠到了宋江这一边。

  其三,个人品质上,宋江的老谋深算、阴险厚黑胜过义薄云天、肯为朋友两肋插刀的晁盖,从上面已看得分明。本来梁山大聚义,晁盖、宋江、吴用和公孙胜4人排好座次后,按照晁盖的意思,其他各兄弟也按功劳大小排一下。可宋江却喧宾夺主、指鹿为马,把梁山人马分成了两派去坐——旧派、左派、晁盖派VS新派、右派、宋江派(这应该是左右派划分的最早来源,要比法国大革命时期早上几百年)。吴用长袖善舞,心知肚明晁盖斗不过宋江,跟宋江走,这就是选择,这就是正确选择。

  决定了走哪条路,接下来就要付诸行动了。其实从一开始,吴用就在做着准备,留着后手。一是主动接近、靠拢:如在宋江发配江州途中被刘唐接上梁山那一次,吴用就和宋江的好兄弟花荣一道去山下迎接,用意非常明显。二是积极附和、迎合:如因时迁偷鸡的行为不光彩,有辱梁山好汉名声,晁盖不打算救被祝家庄捉住的时迁,还一气之下要杀杨雄和石秀。宋江这时就出来充当好人打圆场,吴用呢,也赶紧附和宋江说:公明哥哥说得好,公明哥哥说的对。——不再是晁大哥说得好说得对了。三是紧密跟随宋江外出打仗、出谋划策:如三打祝家庄、打高唐州、败呼延灼等,都有吴用的身影。而晁盖每次要出去领兵作战,宋江总是加以阻拦,说:“哥哥是一寨之主,岂可轻动?”听着很正确,晁盖就去不成了。等终于要带兵去打曾头市了,奇怪的是吴用这个大军师却不跟着谋划谋划,这不明摆着拆晁盖的台吗?晁盖的死,吴用要负主要责任。

  晁盖一死,宋江独揽梁山大权,紧锣密鼓地推进招安大业。吴用则积极响应,不加劝阻,反而助纣为虐,馊主意又出了不少。他的足智多谋就是出馊主意歪点子,之前就有为立足梁山而怂恿林冲火并王伦的例子,自己坐收渔翁之利。还有为赚朱仝上山,叫李逵砍死了小衙内。现在为赚卢俊义上山更是不顾伦理道德,装神弄鬼妖妖道道,伙同宋江把卢俊义害得怎一个惨字了得!最后把兄弟们送上招安的断头台,宋江是总设计师,吴用是首功。可惜,害人害己,自己也终免不了一死,虽不是被朝廷毒死;和花荣一道吊死在被朝廷毒死的宋江坟前,也是罪有应得。

  纵观吴用的一生,一个字,就是“装”。装富有智慧谋略,其实都是歪门邪道;装为人忠厚可靠,不过是谁赢跟谁走。这一套人生哲学,很精致很实用,至今仍盛行不衰,大有千秋万代永世长存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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