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娃,妈妈爸爸来看你了!”11月27日下午3点30分,四川省人民医院第一住院大楼重症监护室大门外,张秀清和丈夫罗贵甲站在等候探视的人群第一排,她从口袋里拿出口罩戴好。在进入病房前,他们还需要穿上厚厚的防护服,反复地洗手。
这已经是他们的儿子罗地朋从简阳市人民医院转院至此的第14天了,每天下午3点半到4点,这短暂的半个小时,是他们被允许可以与儿子相处的短暂时光。除此之外,他们都只能隔着玻璃门,看着医生进进出出。
11月11号晚上,17岁的罗地朋因为感冒咳嗽,被同学送到当地医院输液治疗。一天以后,病情不但没有好转,还恶化到出现呼吸困难、昏迷等症状。13日,罗地朋被转送至成都接受救治,被诊断为重症肺炎ARDS呼吸衰竭,因为其感染的病毒有很强的耐药性,目前病情仍然十分危重。
过去的14天,远在惠州打工的父母连夜赶回四川,一直陪在罗地朋的身边,昔日的同学老师每天都会发微信给罗地朋加油打气。大家都在等待着他的苏醒。
一场感冒17岁少年突然昏迷不醒
“秀清,你还是抓紧回来哦,二娃的情况有点恼火。”张秀清清楚地记得,14天前,接到姐姐电话时的场景。“当时脑子嗡的一声,就想快点回简阳,看儿子一眼。”
早在11月7日,张秀清和丈夫罗贵中就得知了儿子罗地朋感冒的消息。“星期二,儿子用手机给我们打了电话。”张秀清和丈夫罗贵中在惠州大亚湾打工,每周日的下午是他们和儿子约定好的通话时间,儿子突然在周二给他们打电话,让夫妻两人觉得很奇怪,“因为他平时住校,只有每周天会回去半天,手机平时都是放在家里的。”后来儿子罗地朋告诉他们,自己感冒了不舒服,是专门回家取药的。夫妻两人得知后,还嘱咐儿子,吃了药没什么事就快点回学校,不要耽误课程。
听儿子打电话的时候除了有点咳嗽之外,没有其他的异常,夫妻两人也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4天后,11月12日早上8点,夫妻两人接到了儿子罗地朋班主任的电话。“当时付老师说,罗地朋的情况有点严重,同学前一天晚上已经把他送到人民医院了,但是最好还是有个家属过来一下。”夫妻俩立刻打电话给罗地朋的舅舅,舅舅和姨妈赶到医院后,看到罗地朋脸色苍白,咳嗽不止,将他从床上扶起时,他还出现了吐血的状况。中午11点多,罗地朋被推进了抢救室。
在接到罗地朋的姨妈打来的电话后,张秀清心里只有一件事,就是要快点回去。工地上的负责人开车将她送到了机场,晚上11点多,她终于回到了简阳,回到了儿子身边。但是,儿子罗地朋却已经陷入昏迷,之后的十多天,再也没有醒过来,跟她说一句话。
感染超强细菌MRSA 家庭花费近30万元
“只要有一线生机,我们绝不放弃!”
11月13日,罗地朋被转院至四川省人民医院,在重症医学中心外科监护室接受治疗。同一时间,他的父亲罗贵中也从惠州赶回了成都。
“重症肺炎,耐药性MRSA,ARDS呼吸衰竭,双侧胸腔积液,多器官功能障碍综合征,消化道出血,低蛋白血症,电解质紊乱,脑脓肿……”病情诊断证明上13项内容,夫妻俩也看不太明白,只知道医生说,儿子感染的是一种超强病菌,有很强的耐药性。夫妻两人怎么也无法把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男孩,和三个月前在自己面前有说有笑的那个儿子联系在一起。
“转院前,医生就下了2次病危通知书了,跟我们说撑不过12号晚上。但是现在既然他已经撑过来了,我们就不能放弃。”
今年夏天,儿子罗地朋放暑假还和姐姐两人专门到惠州大亚湾,父母打工的工地上住了一个多月。这是三年多来一家人在一起相处的最久的一次。“我们两个平时都在惠州,他姐姐在大连上大学,他就一个人在家里读高中。”罗地朋大多数时间都在学校住校,在夫妻两人的眼中,儿子从小就乖巧懂事,学习的事情也从来不让家里的大人操心。“物理好、体育也好,他说以后想考国防生”。
“二娃,罗地朋,妈妈来看你了!”如今,趴在病床上,罗地朋无法回应母亲的一声声呼唤,由于大量痰液积在体内,只有这样的姿势才能帮助痰液引流。除此之外,他还需要靠呼吸机辅助呼吸,需要靠透析来帮助他在无尿的情况下完成血液净化,需要抗生素进行抗感染治疗。短短十几天已经花费了27万余元。
“每天差不多都需要2万块”儿子罗地朋一天治疗的花费,几乎是夫妻两人打工一年的收入,“亲戚朋友能借的几乎已经都借完了”。尽管如此,每天探视时,医生所说的儿子病情的一点点好转,还是会让夫妻两人欣喜不已,“只要有一线生机,我们都会给他医下去”!
同学老师每天发来微信鼓励
“快醒来,我们说好今年一起过生日呢!”
“简阳市阳安中学高二8班全体老师和同学,祝:早日康复,重返校园!”
在病房外,罗地朋的母亲张秀清颤抖着双手,从随身带着的小包里掏出一个牛皮纸信封,摊开对折的信封,张秀清轻而慎重地念着上面用黑色中性笔写着的一行字,在读到“早日康复”四个字时,似乎压抑了很久的泪水,还是忍不住夺眶而出。
张秀清说,信封里装着的是罗地朋的同学和老师为他捐的11万余元,现在都已经用于他的治疗了。除了这些钱之外,罗地朋的同学几乎每天都会用微信给他发来鼓励的话语。
“我们都等到罗地朋好起来。”
“因为他人好,患难见真情的嘛。”
“快醒来,我们说好今年一起过生日呢。”
“以前我感冒,都是他照顾我,帮我洗衣服。”朋友刘世豪没想到罗地朋的一场感冒竟然会发展到如此严重的地步,在他的眼中,罗地朋是那种“轻伤不下火线”的代表。“他去医院之前,我们只知道他感冒了,咳嗽很厉害时候,他也是自己去拿了一点药回来吃。”因为吃了药容易犯困,同学们记得,罗地朋有好几天的课都是站着上的。“他害怕课听不进去,就主动要求站着上课”。
而他的努力,同样也让班主任付老师印象深刻。“他高一进校的时候,班里50个人,他也就是排在中下的样子,这次生病前我们刚进行了一次考试,他考到了全班第一名,全年级1100人里,他也能保持在前50名”。除了学习刻苦,他还是班里的“形象大使”,“有校级活动,他都是我们班的代表,有一些体育比赛,跑步之类的,他也都是带头人”。班主任付老师说,组织去医院看望罗地朋,班上20多名同学都主动报名,考虑到安全问题,最终他只带了2名同学去。“现在大家都等着他早日康复,重新回到校园里。”
华西都市报-封面新闻 记者 于婷 摄影 刘陈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