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峥嵘岁月稠






  大革命失败,血的教训下,我们党开始创立自己的武装。毛泽东独辟蹊径,提出“上山下湖”。他既没有留过洋,也没有进过任何军校和讲武堂。这个只在湖南新军中当过半年大兵的教书先生,凭着信仰和胆略,凭着对中国国情的深刻认识,毅然在湘赣边界,发动和领导了著名的秋收暴动。公开打出了共产党的旗帜――中国工农革命军第一军第一师。

  创建红军的道路是极其艰难曲折的,就说起义队伍进军方向的选择吧。湘赣边界秋收起义军的原定进军方向是会攻长沙。但起义之初,由于强敌反扑,参加秋收起义的各部农军相继失利。怎么办?是循当年国民党先到广东建立革命根据地,再行北伐之路吗?不行,在前不久举行的南昌起义后,起义军携九军、十一军、二十军共三个军二万多人之众进军两广,仍在优势敌军的围击下失败。何况秋收起义的队伍这时已只剩下一千多入,毛泽东当机立断,命令各部到浏阳文家市集合。然后率部队改向敌人力量薄弱的湘赣边山区进军。这是一个不得以的选择,但它确实是基于毛泽东对中国国情的深刻认识。毛泽东当时可能没想到此举竟是后来进一步摸索出农村包围城市的革命道路的起点。但是改变中国革命的第一步就这样迈开了。

  再说进军湘赣边山区的途中,部队迭遭挫折。毛泽东向农村进军主张的坚决支持者、起义军总指挥卢德铭,中敌埋伏牺牲。身力前敌委员会书记的毛泽东,此时也很惨,一件洗得发白的蓝布长衫被挂破了数处,脚也在行军中磨破化了脓,走起路一瘸一拐;更严重的是旧军官不听指挥,曾经当过黄埔同学会的宣传科长的黄埔一期生师长余洒度,就带头起哄,这位黄埔军校的骄子,昔日颇受校长蒋介石、教育长邓演达和政治部主任周恩来的青睐。这时他激进地坚持已不可能实现的起义初衷,要队伍去攻打长沙。①更多的旧军官和士兵、农民等,则是对前途丧失信心,不少人纷纷扔下枪当了逃兵。起义队伍入数锐减,只剩下不足一千人了。毛泽东不急不躁,他把部队带至永新三湾村,进行改编。他废除军队内的旧制度,实行民主制度,在连以上建立起士兵委员会,特别是他第一次把共产党的支部建在连上,班、排设党小组,连以上设党代表,营团以上建立党委,全军由党的前敌委员会统一指挥。从而确立了党领导军队的原则,保证了工农革命军的无产阶级性质,从政治上、组织上奠定了新型人民军队的基础。

  那时,毛泽东在领导军队和指挥打仗方面的知识,几乎等于零。但这恰恰应了他后来的一句名言:一张白纸,没有负担正好画最新最美的图画。他一开始就按照一种全新的方式创建和领导军队。既不同于苏联,更不同于国民党和和旧军阀,而完全是在实践中摸索。

  比如改造井冈山地区的农军首领袁文才、王佐,他没有象后来左倾机会主义者那样简单地把他们视做土匪头子杀掉,也没有沿用旧军队封官许愿、金钱拉拢一套手法,而是做具体的分析。他们是穷苦出身,政治上有进步倾向,袁文才还是党员,有一定的群众拥护,但又有不少江湖人的毛病。毛泽东对他们以赤诚相见,第一次见袁文才,他不带大队武装,只带三五随从,

  ①余洒度在三湾改编不久,就以向中央汇报情况的名义到了上海,脱离。共产党,加入邓演达领导的国民党临时行动委员会,负责黄埔革命同学会的反蒋工作,1931年被捕,他又背叛了邓演达先生,彻底投到格介石门下,在国民党军队中搞“政训”。后来,连蒋介石也抛弃了他,以贩卖鸦外的罪乞将他枪毙。

  还给缺少枪枝的袁文才送去一百条枪。袁文才大受感动,立即撤去埋伏防变的人枪,杀猪宰羊招待毛泽东。在毛泽东和他的部下何长工等真诚耐心的帮助下,袁文才和王佐的队伍很快被训练改编成共产党领导下的工农革命,这对秋收起义的队伍能够站住脚和后来井冈山革命根据地的建立都起了至关紧要的作用。

  在井冈山斗争初期,毛泽东就一反旧军队只管单一作战的习惯,根据当时所面临的任务,向部队提出三大任务:一是打仗消灭敌人,二是打土豪筹款子,三是做群众工作。这样毛泽东领导湘赣边界的党组织和军队将武装斗争同土地革命、根据地建设紧密地结合在一起,把敌强我弱形势下革命军队到敌人统治薄弱的农村这种消极的转移,逐步变成了在敌人统治的边缘建立红色政权,由农村包围城市的积极战略进取。

  在对敌作战的战略战术上,毛泽东也没有采用过去一切正规军的战略战术,他是中国古代绿林豪杰和当地农军领袖同敌人“打圈子”等战术中,逐步悟化出一套适合那时敌我力量对于游击战的战略战术,在1928年4月迎回朱德率领的南昌起义军余部建立起红四军后,毛泽东就和朱德等总结游击战争的经验,提出“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十六字诀的游击战术。这成为红军作战原则的基础,就是运用这一战术原则,毛泽东和朱德指挥红四军同优势敌军作战,连续取得了五斗江、草市坳、龙源口等战斗的胜利,粉碎了赣敌对井冈山地区的四次“进剿”。正是运用这一原则,毛泽东和朱德又指挥红四军粉碎了湘赣之敌对井冈山根据地发动的两次两省“会剿”,迎来了同彭德怀率领的红五军主力的会师。1929年1月,毛泽东为粉碎湘赣敌对井冈山的第三次“会剿”,又运用这一原则,做出红五军守山,红四军主力向敌后方赣南、闽西挺进,“围魏救赵”,牵制敌人,粉碎其“会剿”的决策。在他和朱德率领下,红四军“红旗跃过订江,直下龙岩上杭”,开辟了赣南、闽西革命根据地,奠定了后来中央革命根据地基础。

  仗越打越大,红军越打越多。1930年12月30日至1931年1月3日,按照“撤开两手诱敌深入”,歼敌于根据地的战略方针,毛泽东和朱德指挥红军五天两仗,歼敌一万多,活捉敌前敌总指挥张辉瓒,干净利落地粉碎了蒋介石十万大军对中央根据地的第一次“围剿”。五个月后,1931年5月16至31日,各路红军遵照毛泽东集中兵力失打弱敌,运动中各个击破敌人的作战方针,由江西富田福建建宁,“七百里驱十五日,横扫千军如卷席”,连打五个大胜仗,歼敌3万余人,缴枪2万余枝,痛快淋漓地粉碎了国民党二十万大军的第二次“围剿”。接着,毛泽东和朱德又指挥红军,在8月上旬到9月中旬,打了六仗,共歼敌3万多人,缴枪1万4千余枝,粉碎了蒋介石亲自统率的30万嫡系部队对中央根据地第三次“围剿”。使得“有人泣,步步为营嗟何及?”

  在毛泽东的领导下,中央苏区进一步扩大,包括21个县,250万人口、达到全盛时期。毛泽东麾下的红军,也由刚到井冈山时的不足一千人壮大到3万多人。

  这一幕幕“漫天飞雪,风卷红旗过大关”的激动人心的场面,毛泽东历历在目。每念及此,顿生无限的豪迈和感慨。

  正当毛泽东进一步从理论上总结他在实践中摸索出的这一整套创建红军和根据地的理论,以指导全党逐步夺取全国胜利的时候,他遇到了来自苏联的强有力的挑战。随着苏区的发展和壮大,一批批在列宁主义的故乡苏联学习和培养过的

  中国共产党人,陆续来到中央根据地。同时,他们也把苏联的一套套建党、建军和开展武装斗争的经验搬到了中国苏区。特别是1931年1月王明“左”倾冒险主义占据中央的统治地位后,他们陆续向中央苏区派去了中央代表团等“钦差”和干部,全面推行王明“左”倾盲动主张和共产国际的指示。这些在莫斯科吃过洋面包的干部,在政治上不乏对革命事业的忠城,又系统地学习和研究了马列主义,各个都是“科班”出身,相对于没有进过大学,更没有留过洋,又不修边幅的毛泽东,他们显得更具有理论水平,因而神气十足。由于他们大多是以贯彻党中央和共产国际指示的中央代表身份出现,似乎就更不容置疑和抗拒。而事实他们的理论指示,和中国的实际情况、特别是中央革命根据地的实际情况严重脱节的。他们一到苏区,就以高高在上的领导口吻说:毛泽东主持的红四军前委的路线是“一般正确的。”①接着又指责1930年6月成立的红一军团前委(毛泽东是军团政委和前委书记)和中央苏区(毛泽东是苏区中央局代理书记、书记)犯了许多严重错误,是“机会主义”、“富农路线”等。要对苏区中央局实行“改造”和“充实”。到1931年11月1日至6日的赣南会议(中央根据地第一次党代表大会),他们就全盘否定毛泽东的正确主张,并旦撤销了毛泽东苏区中央局书记职务。毛泽东素以不畏权威,敢于坚持真理而著称。他那种“不信邪”的勇气,常为世人赞叹。但也不尽如此。请看1927年“八七”会议上,毛泽东在总结党在农民问题上的教训时的一席后:

  “农民要革命,接近农民的党也要革命,但上层党部则不同了。当我未到长沙之先,对党完全站在地主方面的决议无由反对,及到长沙后仍无法答复此问题。直到在湖南住了三十天,才完全改变了我的态度。我曾将我的意见在湖南作了一个报告,同时向中央也作了一个报告,但此报告在湖南生了影响,对中央则毫无影响。广大的党内党外的群众要革命,党的指导却不革命,实在有点反革命的嫌疑。这个意见是农民指挥着我成立的。我紊以为领袖同志的意见是对的,所以结果我未十分坚持我的意见。我的意见因他们说不通,于是也就没有成立,于是党的意见跟着许克祥走了。”

  当年毛泽东在讲这席话时,可能不无懊侮之意。但也许正是由于有过这样的一段经历,在1931年面对手持中央和共产国际上方宝剑的“左”倾错误执行者,毛泽东没有丝毫的疑虑和畏缩,他坚信自己在四年多创建红军和革命根据地的实践中证明了做法是对的。

  1932年1月,为贯彻上海临时中央《关于争取革命在一省与数省首先胜利的决议》,苏区中央局提出要红军攻打赣州。毛泽东在审时度势后,旗帜鲜明地指出:赣州是敌人必守的坚城,红军技术装备差,很可能久攻不克,于我不利。如果要打,也只能采取围城打援的战术。毛泽东的意见未被采纳,结果攻打馈州严重受挫。3月中旬,苏区中央局在江口召开扩大会议,讨论红军的行动方针问题。中央局领导继续贯彻中央“占取一二个中心城市,以开始革命在一省数省首先胜利”的冒险主义方针,坚持夺取赣江流域各中心城市。毛泽东反对继续夺取赣江流域中心城市的方针,指出攻打赣州已经造成严重损失,在敌强我弱的形势下,红军只能进行运动战,不能冒险去进攻①《中央革命根据地史料选编》中册第300页,江西人民出版社1982年版。

  中心城市,以争取中心城市为目标的发展路线是不对的。他主张红军应向敌人统治力量比较薄弱、共产党和群众基础比较好的赣东北和闽北方向发展,在赣江以东、闽沿海以西、长江以南、五岭山脉以北的广大范围内建立农村革命根据地,发展革命战争。这实际是农村包围城市道路同城市中心论的一次交锋,苏区中央局自然不会听毛泽东的意见,他们坚持以赣江流域为中心,向北发展的方针,决定中央红军分为中、西两路行动。毛泽东随红一、五军团组成的中路军前进。途中,毛泽东说服一军团领导人林彪、聂荣臻指挥中路军改向闽西发展。苏区中央局终于接受这一建议,将中路军改为东路军,向闽西发展。毛泽东以中华苏维埃临时中央政府主席名义,指挥东路军占龙岩。攻克漳州共歼敌约4个团,俘敌1600余人,缴获飞机两架,在漳州筹款100多万元。

  攻漳州获胜,打赣州受挫。两条路线,两种结果。这更坚定了毛泽东坚持自己正确主张的决心,也大大激怒了“左”倾冒险主义者。

  1932年5月20日,中共中央给苏区中央局发一份长电,指责毛泽东在三次反“围剿”中所采取的战略是“纯粹防御路线”、“游击主义”,“毛泽东及其纯粹防御路线的拥护者”的“消极态度,将削弱我们的防御力量,与不能扩大与巩固苏区”,这是与前“极大的危险”、“主要的危险”。这份电报完全否定毛泽东的军事战略思想,发出公开反对毛泽东及其所代表的正确路线的号令。

  毛泽东没有被临时中央的指示电所压服,作为红一方面军的总政委,他和总司令朱德从战场实际出发,发布了《在敌人尚未大举进攻前部队向北工作一时期的训令》,命令部队北移,在乐安、宜黄、甫非一带布置第四次反“围剿”的战场,为第四次反“围剿”设计了一张战略蓝图,后来的四次围剿”基本上是按照这一设计发展。

  然而,这一训令却引起中央局领导人的极大不满。他们于10月1日电示前方:“我们坚决不同意9月26日训令的军事部署。”接着,苏区中央局在宁都召开会议。会议的焦点是第四次反“围剿”应取什么方针,是贯彻临时中央的“积极进攻路线”呢?还是采取毛泽东主张的“积极防御”战略方针呢?会议在“左”倾冒险主义者操持下,批评了毛泽东不打赣州,打漳州做法,指责毛泽东和朱德颁发的9月26日《训令》是“等待主义”、“以准备为中心”,“专以等待敌人进攻的右倾主要危险。”指责毛泽东向赣东北发展的正确主张是所谓对中央的“进攻路线”和“夺取中心城市”方针的消极怠工,“不尊重”他们的领导。会议“认为毛同志承认与了解错误不够”。中央局领导人提出:前方由周恩来负领导战争总责,毛泽东回后方负中央政府工作责任,以便前方战争领导“专一独断,迅速决定问题”。也有一些同志不同意把毛泽东调回后方。但最终毛泽东还是离开了红军领导岗位,到后方养病。会后,周恩来到毛泽东处探望、安慰,毛泽东坦然表示;军事工作我还愿意做,需要我的时候,打个招呼我就来。

  10月12日,中央军委发布命令:毛泽东“暂时回中央政府主持一切工作,所遗总政治委员一职,由周恩来同志代理”。10月26日,周恩来正式被任命力红一方面军总政治委员。他没有完全听从“左”倾冒险主义的指令,在第四次反“围剿”中,周恩来和朱德坚持毛泽东在前三次反“围剿”中克敌制胜的战术原则,以及毛泽东为粉碎敌人第四次反“围剿”制定的战略方针,指挥红一方面军七万红军,连战连捷。歼敌近三个师,俘敌万余人枪,取得第四次反“围剿”的辉煌胜利。

  但是,毛泽东的境地并没有因第四次反“围剿”战争的胜利而改变。这时,中共临时中央由于在上海站不住脚已于1933年初进入中央苏区。为了全面推行其“左”倾冒险主义,他们不以把毛泽东排挤出红军领导岗位为满足,他们看到毛泽东在广大军队和地方干部中所受到的拥戴,他们开展起反对所谓“罗明路线”的斗争,排斥、打击坚持毛泽东正确主张的广大干部,以彻底清除毛泽东的影响。

  1932年10月间,毛泽东在汀州傅连瞳主持的福音医院疗养,福建省委(亦称闽粤赣省委)代理书记罗明也在那里住院。毛泽东找罗明谈话,对罗明谈了三次反“围剿”取得胜利的经验,指出福建和江西一样,应加紧开展广泛的地方游击战争,以配合主力红军的运动战,使主力红军能集中优势兵力,进行各个击破,消灭敌人的有生力量,粉碎敌人的第四次“围剿”。还指出,在(上)杭、水(定)、(龙)岩老区开展游击战争,和扫击漳州国民党第十九路军和广东陈济棠部队的进攻,对于粉碎敌人的“围剿”,保卫中央苏区是十分重要的。

  第二天,罗明立即召开省委会议作了传达,大家一致拥护毛泽东的意见,并决定罗明任省委特派员,去杭、永、岩进一步开展游击战争。罗明根据当地实际情况,于1933年1月下旬向省委写了《对工作的几点意见》、《关于杭永岩情形给闽粤赣省委的报告》,提出了广泛发动赤卫军、少先队、游击队,开展游击战争;在扩大红军问题上,根据地边缘地区与巩固地区政策应有所不同等意见,在报告中把毛主席与斯大林并称为“我们最好的领袖”。

  罗明报告惹来了大祸。2月15日,苏区中央局作出《关于闽粤赣省委的决定》,指责省委不执行“积极进攻路线”,“省委是处在一种非常严重的状态中,显然形成了以罗明同志为首的机会主义路线,这一路线对于目前革命形势的估计是悲观失望的,对于敌人的大举进攻表示了张惶失措。”中央局决定“在党内立刻开展反对以罗明同志为代表的机会主义路线的斗争”,并撤销罗明的省委代理书记职务。于是,反“罗明路线”的斗争迅速地从上而下,从地方到部队普遍展开。福建省较高较老的干部,普遍受到了打击,甚至没有一个区、没有一个连以上干部没有被斗争的。福建军区司令员谭震林、省苏维埃政府主席张鼎丞、省委常委郭滴人,省委常委兼组织部长刘晓、团省委书记陈荣等,均受到批判甚至被撤职。

  1933年2月下旬开始,在江西也开展了反邓(小平),毛(泽覃)、谢(维俊)、古(柏)的“江西罗明路线”的斗争。

  邓小平当时是会(昌)、寻(乌)、安(远〕中心县委书记,毛泽覃是永(丰)、吉(水)、泰(和)中心县委书记,毛泽东的亲弟弟,谢维俊是江西军区司令员兼独立第五师师长,古柏先后提任寻乌县委书记、红一方面军总前委秘书长、中央临时政府粮食部长。邓毛谢古坚决拥护和执行毛泽东的正确路线,对中央局排挤毛泽东表示不满。“左”倾冒险主义者讥讽毛泽东,说“山沟里没有马列主义”。邓毛谢古却说:“大城市中产生了立三路线,我们苏区的山上却全是马克思主义。”在反“围剿”斗争中,邓毛谢古机动作战,不与敌人死打硬拼。“左”倾领导者对他们大力不满,指责他们“执行了纯粹防御路线”,是“可耻的”“右倾退即逃跑主义”,“同党的进攻路线丝毫没有相同的地方”,“右倾机会主义路线”,“绝对反党反国际”,是“内部已有政纲的反党派别小组织小集团”。接着,在江西全省开展反“江西罗叫路线”的斗争,把全省绝大多数县委书记都打成了“两面派的机会主义者”而撤了职。

  在军队中也开展了“反对经军中的罗明路线的斗争”。闽赣军区司令员肖劲光,因“左”倾错误指挥造成的黎川、浒湾战斗失利,而被移罪撤职判刑,罗荣桓、腾代远、李井泉、余泽鸿等一批军队干部,也受到了打击,并被撤换。

  反“罗明路线”的斗争持续了很长时间,直到1934年10月中央红军长征前夕才停息下来。

  反“罗明路线”的斗争造成了严重的恶果。当时领导这场斗争的中共中央负责人博古,后来在党的七大上对此作了中肯的剖析:“苏区中反对罗明路线,实际是反对毛主席在苏区的正确路线和作风,这个斗争扩大到整个中央苏区和周围的各个苏区,有福建的罗明路线,江西的罗明路线,闽赣的罗明路线,湘赣的罗明路线等等。这时的情形可以说,‘教条有功,钦差弹冠相庆;正确有罪,有倾遍于国中”。又说;“更沉痛的是由于路线的‘左’倾错误,宗派主义的干部政策,再加一个错误的肃反政策,而使得许多同志,在这个时期中,在这个肃反下面被冤枉了,诬害了,牺牲了。这是无可补救的损失。”①

  毛泽东本人也被彻底剥夺了在军队和党内的领导职务,专任中华苏维埃中央临时政府主席。1934年初在“二苏大”上,又免去毛泽东兼任的人民委员会主席职务,改由张闻天充任。毛泽东再次被架空。

  “左”倾领导者兴高采烈,博古曾兴奋地说:“老毛(泽东)变成加里宁了,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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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遍青山人未老






  毛泽东在受排挤打击的情况下,既坚持原则,不承认自己犯了“纯粹防御路线”和“富农路线”的错误;又是遵守党的纪律的模范,他服从党的决议,维护党的团结统一。仍争取在党的领导下做一些工作,全身心地投入到中央政府工作中去,他深入调查研究,写出了长冈乡等调查报告。他积极推动中央苏区的经济建设、文化建设、政权建设和支援反“围剿”战争的各项工作。李维汉在回忆毛泽东当时情况时说;“他(毛泽东)自己曾说过,在这段时期,他看马列主义的书,搞农村建设工作,对党的决议是服从的。他坚持三条,一是少数服从多数,二是不消极,三是争取在党许可的条件下做些工作。”①

  在做好政府工作的同时,毛泽东对战局的发展十分关注。眼看着根据地在一片片被敌人占领,而“左”倾领导者仍指挥红军与现代化装备的敌军拼消耗,实行乞丐与龙王“比宝”的战法,毛泽东心急如焚,他不顾自己的处境,多次犯颜直谏。

  1933年9月中旬,敌北路军正准备由北向南发动进攻,毛泽东判断敌人的进攻目标可能指向黎川一带,他及时地向中央建议:“采取诱敌深入的办法,将敌人引进建宁、泰宁一带山区根据地,集中红军主力在运动中消灭敌人。”②这个建议和中央负责指挥军事”三人团”关于“御敌于国门之外”的战术、是相抵触的,自然没有被采纳。

  1933年11月20日,驻福建的国民党第十九路军发动了福建事变,宣布同蒋介石决裂,成立了“中华人民共和国革命政府”。这是粉碎第五次“围剿”的极好机会。在福建事变的酝酿阶段,10月初,第十九路军派出代表陈公培(吴明)、徐名鸿来到瑞金,携带十九路军领导人给毛泽东、朱德的信。中共中央决定由周恩来、叶剑英负责谈判工作,以潘健行(潘汉年)为全权代表与徐名鸿等谈判,毛泽东、朱德亦多次与陈公培、徐名鸿会见、谈话,取得了一致意见。10月26日,双方签订了《反日反蒋的初步协定》,决定双方立即停止军事行动,互通商品贸易,互派全权代表互驻等。这一协定的签订,从政治上推动十九路军走向反蒋,十九路军领导人解除了后顾之忧,即于11月20日发动了震动全国的福建事变。

  十九路军发动福建事变,使蒋介石“围剿”中共苏区的东部战线倾刻崩坍,这是前四次反“围剿”中从来出现过的有利形势。对于这一事变,在毛泽东的参与下,中共临时中央的政治上利用了它,这是正确的。不仅如此,毛泽东以其深邃的洞察力看到,这是转变战略,打破第五次“围剿”的良机,主张在军事上也利用它。于是,他再次向中央提出建议:“红军主力无疑地应该突进到以浙江为中心的苏浙皖赣地区去,纵横驰骋于杭州、苏州、南京、芜湖、南昌、福州之间,将战略防御变为战略进攻,威胁敌之根本重地,向广大无堡垒地带寻求作战;用这种方法就能迫使进攻江西南部福建西部地区之敌回援其根本重地。粉碎其向江西根据地的进攻,并援助福建人民政府”。

  ①一次在李德住处召开的军委会上,毛泽东详尽地分析了当时的敌我形势,提出:“红军应该跳出敌人的包围圈,转入外线,打到敌人的后方,到苏、浙、皖、赣四省交界的地区去活动,在运动战中消灭敌人,不要堡垒对堡垒,只有这样才能使敌人的保垒政策归于失败。”①彭德怀也曾向中央提出类似的建议:“留五军团保卫中央苏区;集中一、三军团和七、九军团,向闽浙赣边区进军,依方志敏、邵式平根据地威胁南京、上海、杭州,支援十九路军的福建事变,推动抗日运动,破坏蒋介石的第五次‘围剿’计划。”②如果实行毛泽东和彭德怀的建议必能打破敌人的“围剿”,也能支援十九路军的福建人民革命政府。据参加这次“围剿”的、当时任国民党军第三十六师师长宋希濂后来回忆说:“当时除四川、云南、山西、山东、河北、绥远几个省还有地方军阀的一些部队外、蒋介石的嫡系部队??几乎全部使用在江西主战场上,已别无可调之兵。连南京一带那样重要城市的防务,只是靠宪兵、警察和一些地方团队来维持。”③福建事变被镇压后,蒋介石曾对其北路军总司令顾祝同说:“过去所担心的,是怕共军由闽北窜到浙江、安徽、江苏一带去。”④可见,如果毛泽东、彭德怀的建议得到采纳、实行、第五次反“围剿”必将出现另一番情景。

  ①李维汉《回忆与研究》上,第338页

  ②《萧劲光回忆录》第132―133页。

  ①《毛泽东选集》一卷本第一版第219―220页。

  然而,博古、李德坚持用教条主义眼光看待事物,把十九路军看作“最危险的敌人,”不原意在军事上支持十九路军。他们斥责毛泽东的建议是“放弃根据地”,是“脱离中央苏区根据地的冒险主义。”他们拒绝打击东调去镇压十九路军的蒋介石嫡系部队,却把红军主力从东线永丰地区,去进攻敌人的堡垒阵地。他们不愿意利用福建事变这个粉碎“围剿”的有利时机,致使良机坐逝。

  蒋介石在镇压福建事变后:于1934年1月下旬,立即重新始对中央苏区的进攻。“左”倾领导者要求红军实行阵地战、堡垒战,以短促突击战术顶住敌人的进攻,井向敌人的堡垒阵地攻击。从1月下旬到3月底,红军在阵地战中连连失利。4月,红军在广昌保卫战中昔战18天,接连失利,广昌失守,中央苏区逐渐缩小。反“围剿”陷入缺少回旋余地的非常困难的境地。

  然而,红军在北部战线广昌苦战失利时,南部战线会昌却“风景这边独好”。1934年4月,毛泽东来到了南线会昌,直到7月间才回到瑞金,会昌,是中央苏区的南方门户,粤赣省党政军领导机关的所在地,战略地位十分重要。毛泽东一到会昌,立即开始紧张的工作,他深入群众了解情况,到部队调查研究,参加粤赣省委会议;找苏区边沿地区的县区干部谈话。他指示在筠门岭打阵地战的红二十二师政委方强:把主力抽下来进行整训,用小部队配合地方武装和赤卫队打游击、袭扰、牵制敌人。他说:你们要采取游击战,运动战的打法,严密侦察和研究敌情、地形,在会昌与筠门岭之间布置战场。要在敌人侧翼集中优势兵力,造成有利条件,首先消灭敌人一个营一个团,继而打更大的胜仗。要考虑几个作战方案。例如,敌人做一路来,我们不打他的头,也不打他的身子,只是打他的尾巴;敌人做几路来,就打他侧面的一路。总之,要采取游击战和游击运动战的打法,要集中绝对优势兵力,打击敌人的弱点,消灭敌人一部。”①当时因推行“左”的土地政策,在会昌等地出现群众倒向敌人的“反水”现象。对此,毛泽东指示说;对“反水”的人决不要打枪,但是要放“纸枪”――向他们散发传单、标语。同时要帮助地方党和政府多做群众工作,争取群众,教育群众,孤立和打击反革命分子,争取“反水”群众加到我们这边来。

  ①伍修权:《往事沧桑》第101页

  ②《彭德怀自述》第184页。

  ③宋希濂:《第五次“围剿”中的朋口战役》、《文史资料选辑》第45辑。

  ④宋希濂:《第五次“围剿”中的朋口战役》、《文史资料选辑》第45辑。

  根据毛泽东的指示方强他们重新作了战斗部署,会后主动地有计划打了五六个小胜仗,并在一次夜袭中把敌一个加强营大部歼灭,使敌人较长时间龟缩在筠门岭,在中央红军长征前始终没能占领会昌。

  在毛泽东的指导下,地方工作也改变了“左”的错误政策,作了深入宣传,“反水”的群众态度转变了,不再向敌人通风报信,而是转向红军报告敌情了。中央苏区的南部战线得到了进一步的稳定和巩固。

  一个月后,毛泽东进一步向前线深入,他来到站塘李官山红二十二师师部,看望干部战士。5月间,以国家保卫局为主组成的中央团来到南线,他们严历指责筠门岭失守是退却逃跑,对红二十二师的领导干部和中层干部进行残酷斗争,无情打击,师政委方强被关进国家保卫局的“招待所”,其他师团干部也受到错误处理,部队情绪波动很大。这时,毛泽东对该师干部说:“对党的事业,对人民的事业,要忠心耿耿。为革命不惜自己的生命,前面哪怕是刀山,哪怕是火海,也要闯过去。因为我们是红军战士的指挥员,战士们在看着干部。要带头认真学习,研究情况,从出现的问题中提高认识问题和分析问题的能力。要善于深入细致地总结成功的经验与失败的教训,从中明辨是非,坚持真理,这样胜利就一定是属于我们的。”①

  毛泽东在反“围剿”的紧张时刻,足迹踏遍会昌前线各地,对南线局势的稳定起了很大作用。

  在会昌期间,毛泽东听取了粤赣军区司令贝兼政委何长工的汇报,一同分析了敌人,认为广东军阀陈济棠和蒋介石之间存在着深刻矛盾,这个矛盾可以为我所用。他们详细分析了陈济棠的情况。陈济棠是粤军地方军阀,“围剿”军南路军总司令,他曾三次通电反蒋,力图偏安广东地盘,永据“南天王”宝座,并不想为蒋卖命。他深知蒋介石反复无常,居心叵测,他知道蒋介石要他进攻红军是“一石两鸟,借刀杀人”,他在派部队向药门岭进犯时,怕蒋抄他后路,颇有后顾之忧。他在攻占筠门岭后,表面上摆出继续进攻的架势,骗蒋晌械,暗地里却派人前来,找红军作试探性和谈,采取了“外打内通”、“明打暗和”的策略,企图借苏区作缓冲,避免蒋军直接进入他的防区。蒋虽已察觉,斥陈“借寇自重”,但也无可奈何。

  毛泽东慧眼识微,说:“我们要吸取福建事件的教训,善于利用陈、蒋的矛盾,粉碎敌人的‘围剿,,壮大自己的力量。但是,提高警惕,军阀毕竟是军阀,要“听其言,观其行’”。“总的是要摆正‘打’和“和、的关系,和平局面是巧妙地打出来的。我们要善于利用敌人的矛盾,壮大自己。”“目前仍是敌强我弱,敌大我小。我们不能按教条主义先生们坐在城市楼房里设计出来的那套洋办法办,什么以碉堡对碉堡,集中对集中,这叫做以卵击石。为了保存红军的有生力量,消灭敌人,要从实际出发,不能硬拼消耗。”谈到当前部队的行动时,毛泽东说:“现在应把主力抽下来,进行整训,用小部队配合地方和赤卫队,在地方党、政府的帮助和支持下,采取游击战和带游击性的运动战的打法,牵着敌人的鼻子兜圈子,把它肥的拖瘦,瘦的拖垮。还要向陈的部队和敌占区人民开展强大的宣传攻势,宣传抗日救国、枪口一致对外,中国人不打中国人的道理。”毛泽东强调地说:“农村是海洋,我们红军好比鱼,广大农村是我们休养生息的地方要爱护民力,群众是真正的铜墙铁壁,兵民一心是我们的本钱。”①

  ①方强:《毛泽东思想指导下的南方战线》:吴吉清:《在毛主席身边的日子里》第149―151页。

  ①吴吉清:《在毛主席身边的日子里》第155页。

  毛泽东的精辟分析,开阔了何长工的眼界,为他以后与陈济棠的代表谈判达成停战协定,打下了思想基础,也为中央红军顺利突围作了铺垫。

  毛泽东身在会昌,心系全局。调查有得,及时向中革军委提出建议。1934年6月22日,他在会昌发出《关于粤赣地区作战及七军团在瑞金待机问题给恩来电》。关于红军战术,他提议应选择“群众、地形及隐蔽条件均好”的,“加紧全力训练,加紧敌情侦察”、以待机行动;当向敌出击时,我们的战术“应是声东击西,出其不意,黑夜接近,拂晓攻击,包其一部,打其援敌”。当时中央军委拟将军团调住南线,加强与粤军作战,毛泽东认为陈济棠有与红军“明打暗和”之意,进攻不积极,不宜将红七军转入调往南线,提议红七军团仍“以瑞金待机为宜”,并可从南线调一部分主力红军下来配合地方部队,肃清苏区内部地主豪绅的反动武装“铲共团”,以巩固苏区内部。②周恩来接受了这一建议,改变了红七军团南调的部署,十余天后,红七军团踏上了北上抗日先遣队艰苦转战的征程。

  毛泽东在会昌巡视、工作了两个多月,纠正了一些”左倾”错误,使部队的作战和苏区的建设都发生了积极的巨大变化,与北线屡战屡败的情况形成鲜明的对比。

  在会昌期间,毛泽东带领一些同志登上会昌城外的岚山岭,极目四望,

  浮想联翩,以如椽大笔写了《清平乐・会昌》的光辉词章:

  东方欲晓,

  莫道君行早。

  踏遍青山人未老

  风景这边独好。

  会昌城外高峰,

  颠连直接东溟。

  战士指看南粤,

  更加郁郁葱葱。

  南线形势的好转;并没有改变整个战局。1934年7月,毛泽东从会昌一回到瑞金就面临着战略突围的严峻形势,他那才得稍许舒展的盾头又紫皱起来。

  ①何长工:《难忘的岁月》第129―130页。

  ②《历史的丰碑》第30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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挽狂澜于既倒






  长征,是在国民党军重兵进逼下迫不得以的行动。“左”倾领导者选择的突围方向是向中央根据地西南,沿着赣粤湘佳边界的五岭山脉前进,到湘西与红二、六军团会合。

  中央红军从内线作战转到外线作战,本来,可以抓住这个有利时机,出敌不意,集中优势兵力,打几个好歼灭战,扭转被动挨打局面,打开新的局面。但是,“左”倾领导者不懂得军事辨证法,他们习惯于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奉行的是进攻中的冒险主义,防御中的保守主义,转移中的逃跑主义。他们想的是到湘西与红二、六军团会台后,放下行装,再举反攻,消灭敌人。

  但这一意图已被蒋介石洞悉。

  1934年9月20我中央红军出征前,蒋介石就曾致电其北路“围剿”军第六路军总指挥薛岳,通报“长汀之匪主力,企图突围西窜”。①他命令薛岳作好围堵准备。蒋介石调薛岳、周浑元两路军追击,又急令广东军阀陈济棠、湖南军阀何键、桂系军阀李宗仁、白崇禧立即调集部队,全力进行堵截。蒋介石在红军的进军路上,一共设置了四道封锁线,布下四十万大军,采取围追堵截的战术,企图彻底消灭中央红军。

  鉴于这种形势,在红军出发前,毛泽东又一次提出:红军主力应取高排、渡濂江,经龙布西北直下南康、崇义、麟潭,越过湘赣边的诸广山,进入湖南。再攻资义、耒阳,越过粤汉路到有工人运动基础的水口山休整和补充兵源。但这个正确建议,没有被采纳。主力红军继续按原部署被引向蒋介石重兵把守的埋伏圈。

  不仅如此,“左”倾领导者没有把转移作为一次变内线作战为外线作战,以打破敌人“围剿”的战略行动,而是实行了一次“大搬家”。他们组织了十分宠大的中央纵队和后方机关,人数一万多人,一千多付担子。各军团也是机构臃肿,非战斗人员众多。还携带了大批轻重,包括需要几十人抬的笨重机器,如制造机械、印刷钞票和宣传品的机器、野战医院的X光机等坛坛罐罐都统统被带上了。行军时,以三军团和八军团为右翼,一军团和九军团为左翼,五军团殿后,从两翼和后面掩护中央纵队和军委纵队的作用。这不是一支准备打仗的队伍,而是镖局的保“镖”队伍。这样的军事部署,把自己的手脚完全束缚起来了。根本谈不上机动灵活地开展运动战,只能是被动挨打的掩护战。起初,为了隐蔽,避免敌机轰炸,采取了两个办法,一是夜行军,二是爬大山。连同挑夫,近十万人的队伍,沿着五岭山脉的羊肠小道艰难地行进,拥挤不堪。平均每天只走三、四十里路,有时一夜才翻一个山头,一天才走十几里,或二、三十里。这种速度怎么可以摆脱拥有现代武器装备之敌军的围追堵截呢?

  脱离了根据地的主力红军,在“左”倾领导的瞎指挥下,面临着更危险的境地。毛泽东没计较个人的恩怨得失,在中国革命最危急的关头,他不顾一次次建议被拒绝,仍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不懈努力,想方设法减轻“左”倾错误路线给红军造成的损失。

  ①胡羽高:《共匪西窜记》

  他虽然被排挤在中央领导核心之外,不能参加重大问题的讨论、决策,但他时刻关心长征的每一步发展。尽管他大病初愈,身体仍很虚弱,时常不得不在担架上行军,但他每到宿营地,仍象指挥千军万马的指挥员,在他的办公桌上摆上马灯、公文包,打开军用地图,没有任何人对他提出任何要求,他却自觉地在为全军的安危、长征的胜利操心。他以深邃的战略眼光,敏锐地洞察长征中各种迫切需要解决的重大问题,他实践着他的名言:“任何一级的首长,应当把自己注意的重心,放在那些对于他所指挥的全局说最重要最有决定意义的问题或动作上,而不应当放在其他的问题或动作上。”“总之,一个原则,就是注意于那些有关全局的重要的关节。”①

  ①《毛泽东选集》一卷本第一版第160、16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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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别苏区






  中央红军决定突围实行战略转移,这是一项饭其重大的决策。毛泽东身为中央政治局委员和中央临时政府主席,却无缘参加这决策。是周恩来将部队准备转移的决定告诉了毛泽东。毛泽东无暇顾及自己情感上有无失落感,立刻转向为这个预料之中又不愿接受的沉痛现实做准备的忙碌之中。

  那时,毛泽东最关心的莫过于战略转移的方向。但组织没有说,毛泽东虽然仍为关心也从不利用自己的地位和资历去打听。聂荣臻回忆:一次他同林彪去看望毛泽东,一见面,毛泽东很高兴地说:“你们什么到这里来呀?”聂荣臻说:“我们刚回来,接受新任务来了!”毛泽东问:“什么任务?”聂答:“要转移。”毛泽东说,“你们知道了?”谈到这里,毛泽东话题一转,提议一同去看瞿秋白创办的一个图书馆。林、聂也不便再谈转移的问题。关于这次看望,聂荣臻评论说:“毛泽东那时是很守纪律的。同时,那个时候他也在避嫌疑因为一军团长期是由他直接领导和指挥的部队,他要防止教条宗派主义者怀疑他在暗中搞什么宗派活动。因此,没有达到我们想探问转移方向的目的。毛泽东同志这样注意守纪律,李德仍不断散布谣言,污蔑攻击毛泽东同志搞宗派活动。??我所经历的事实,是对这类谰言的最好的回答。”①

  从会昌回来,毛泽东仍住在瑞金沙洲坝。这时局势越来越紧张,敌人逐步向中央苏区腹地推进,敌机常来沙洲坝狂轰滥炸。8月,中央政府和军委搬到瑞金以西的岩背梅坑,毛泽东也搬往高围云石山一个大庙里居住。在这里,毛泽东每天工作非常繁忙,白天开会,搞调查研究,晚上经常写作到深夜。他在自己职权范围之内,默默地力战略转移做着准备。反“围剿”的战争,是他经常注意的中心。为此,他写了关于游击战争的战略战术问题的文件,由中央政府发行科用蜡纸刻印后发到各县、区,指导当前的斗争。

  国家人民银行行长毛泽民是毛泽东的大弟弟,有一次来向毛泽东请示工作。当时,中央政府在石城烂泥坑有一个“金库”,存放着作战和打土豪缴获的金条、元宝、银元、国民党的纸币等重要物资。毛泽民说:“敌人很快就要到石城,这个金库不搬就等于送给敌人了。”毛泽东问:“你们搬到哪里去?”毛泽民答:“想搬到兴国一带去。”毛泽东说:“他们告诉我,敌人已经到了滕田、东固、黄沙岭一带,你搬到兴国去怎么行?我看还是立即分散,让部队自己管起来更好。”①按照毛泽东指示,各种钱币被分到了各军团。

  毛泽东很关心人员的去留问题,尽管自己的处境不佳,但战友的生死去留拴怀于心,曾多次向中央领导人提建议。博古等曾想把王稼祥作为重伤员留在当地老百姓家养伤,毛泽东知道了,马上提出意见,说王稼祥是军委副主席和总政治部主任,重任在身,必须随军行动。共他一些同志也提出同样建议。博古同意了。王稼祥的参加长征,对党的集体领导是一个很大的加强,对遵义会议的成功和长征的胜利起了重大作用。瞿秋白,曾任中共中央主要负责人,当时任中央政府教育部长,“左”颂领导者不喜欢他,不让他参加战略转移。毛泽东得悉这一决定后,很同情瞿秋白,向中央建议让瞿秋白随红军一起转移,但是他的话不顶事,张闻天也向博古提议让瞿秋白随红军一起走,博古也没有同意,这样,瞿秋白希望参加转移的愿望未能实现,后来牺牲在敌人的屠刀之下。

  ①《聂荣臻回忆录》(上)第210页。

  ①陈昌奉《跟随毛主席长征》第106页。

  何叔衡、刘伯坚、瞿秋白、贺昌等一大批战友没有能一同参加转移,毛泽东心情很沉重,力他们留下后的生死而担忧。其实,连他自己的去留他都把握不了。有材料说:“左”倾冒险主义领导人原本未把毛泽东列入参加战略转移的名单,后来考虑到他是中华苏维埃共和国中央执行委员会主席,在军队中享有崇高的威望,才允许他一起转移。

  江淹在《别赋》中,把离别时的痛切和难舍,写得凄凄惨惨。毛泽东在长征前也有过一场离别。

  1934年9月,毛泽东奉命到于都部署工作。毛泽东知道,此去就不知何时再能回到瑜金了。他召集中央政府各部的领导同志在瑞金的一个山上开会(毛泽东称之为“青山会议”),布置善后工作。他在会上给大家宣布和说明了撤高苏区的决定,并强调了两点:“第一,革命是有前途的,要大家加强革命信心;第二,要把各部的善后工作做好,要使留下的同志能够更好地继续革命斗争,更好地联系群众。”①

  安排工作后,毛泽东这才回家与妻子贺子珍和儿子毛岸红(毛毛)话别。贺子珍,江西永新人,学生时代投身革命,不久加入中国共产党。参加了井冈山的斗争。1928年5月,在宁冈茅坪与毛泽东结婚。她对同志城恳热情,干工作沉稳老练,大家亲切地称她贺大姐。

  小毛,是毛泽东的小男孩,是1932年宁都会议毛泽东被排挤出红军岗位后降临人世的。稍长,天真、活泼、懂事,毛泽东非常喜爱。在被排挤打击、心情郁闷的那些日子里,小毛给毛泽东带来了欢乐。

  想到要和娇妻爱子离别,毛泽东紧锁的眉头愈加难以舒展。抱着小毛亲了又亲,用手轻轻地抚摸着孩子的头发,一肚子话不知从何说起,他又不能独自吞咽这离妻别子的苦水而瞒着母子不说。贺子珍敏感地觉察出毛泽东的神情的变化,她问:“你今天怎么啦?好象出了什么事;”毛泽东心情沉重地说;“我们的队伍坚持不住了,要撤离苏区。中央规定,红军这次转移,女同志一律不得跟着队伍走,孩子更不能带”。他很动感情地对贺子珍说:“我怎么舍得把你们留下呢?”贺子珍伤感的程度远超过毛泽东,但她也是个意志坚强,心明大义的人。她强忍着生离死别般的痛楚,安慰毛泽东;“这是不得已的事情,我要走不了,就带着小毛,到奶妈家住一个时期,看看情况再说。”毛泽东向毛毛投去深情的一瞥,然后和贺子珍互道“珍重”,就纵马奔于都去了。①

  一幕幕往事象清澈见底的于都河水,在毛泽东脑海映现,为革命前途的担忧,政治上的失落和受打击,与亲人牵肠挂肚的离别,一齐向毛泽东袭来,毛泽东的郁闷和烦恼到了极点。他只有拼命的工作,以求解脱。

  毛泽东一到干部,不辞辛劳,立即开始紧张的工作,检查赣南省各级政府的工作,召开各种会议,请工人、农民、赤卫队员和区、乡、村干部来座谈,了解各方面的情况。在干部座谈会上,他教育大家说:“苏维埃政府的干部要关心群众生活,注意工作方法,对群众要加强政治思想教育工作。不能搞强迫命令。干部有缺点,要向群众作检讨,要经常开展批评与自我批评。还给大家讲组织游击队,开展游击战争的方法。

  ①吴黎平:《在党的历史的紧急关头》、《中央六十年纪念文选》第318―319页。

  ①贺子珍后来得以随大队长征,小毛却托负给留在苏区坚持斗争的毛泽覃、贺怡夫妇。后毛泽覃牺牲,贺怡工作变动,小毛又托负给老表,以后再也没有找到。

  毛泽东天天密切注意战局的变化,凡有从敌占区或敌人刚占领地区来的商人和自己同志,他都找他们来进行详细询问,了解敌人的动向,以从中得出必要的判断和结论。

  毛泽东已被“排斥出中央领导核心,被弄到于都去搞调查研究。”①但是他来干都后却主动承担了选择突围路线的任务。后来,中央红军就是按照毛泽东选定的路线,利用枯水期,在选定的地点架了五座浮桥,顺利地渡过了于都河。

  连续的紧张工作,和无法驱散的烦恼,使毛泽东病了而且病得很重,第二天高烧到41度,嘴辱干裂,两眼深陷,脸颊消瘦,呼吸急促,脸烧得通红。卫生员钟福昌给他吃奎宁片、打奎宁针,用冷毛巾敷额头,依然高烧不退。毛泽东的秘书黄祖炎和警卫员吴吉清急忙打电话向瑞金梅坑中央政府汇报,红军医院院长傅连瞳得讯连夜骑马赶往于都,在毛泽东发高烧的第三天傍晚赶到毛泽东的病榻旁,经过观察,确诊力恶性疟病。在他的精心治疗和工作人员的细心护理下,毛泽东的病情才逐渐好转。第八天体温降到37度时,毛泽东刚能起床,就又开始工作,傅连瞳等一再劝他多休息几天,可他回答的只是一句话:“局势很紧张,休息是做不到的!”

  毛泽东虽然大病初愈,但头脑时刻思考反“围剿”的大局。当时敌人逐步向苏区中心推进,苏区日益缩小,在内线粉碎敌人“围剿”已不可能。毛泽东不顾过去多次向中央提出建议均被搁置,仍然向中央领导人博古写信,提出打破敌人“围剿”的新建议,信中说,红军虽已不利于出浙江,但还可以向另一方向改取战略进攻,即以主力向湖南前进,不是经湖南向贵州,而是向湖南中部前进,调动江西敌人到湖南而消灭之。路线是将红军主力“全部集中于兴国方向突围,攻万安,渡赣江,经遂川北的黄泅,走井冈山南麓,越过罗霄山脉中段――万洋山,迅速进入湖南境内,再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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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成功的统战






  中央红军战略转移面临的第一道封锁线,是由广东军阀陈济棠的部队把守的。还在长征出发前的酝酿准备时期,毛泽东就注意到了这一情况,他和粤赣军区司令员兼政何长工仔细分析了陈济棠的情况,以及陈与蒋介石的矛盾,认为大有文章可做。

  如前所述,陈济棠曾三次通电反蒋,力图保有广东的地盘,永踞“南天王”宝座。陈深知蒋介石为人奸诈,反复无常,居心叵测。蒋介石在驱使其嫡系部队在镇压十九路军后,屯兵与广东接壤的西南地区,虎视眈眈。陈对蒋介石以重兵收买陈的部下,也很不满。陈深知蒋介石要他进攻红军是“一箭双雕”、“借刀杀人”,但因蒋介石控制南京中央政府,实力强大,只得暂且俯首听命,派兵围堵红军。其真心并不想替蒋卖命,消耗实力。

  根据这些情况,毛泽东以深邃的战略眼光指出:“要向陈的部队和敌占区人民开展强大的宣传攻势,宣传抗日救国、枪口一致对外,中国人不打中国人的道理。”①毛泽东一席话,使何长工得到了很大的启发,为何长工以后与陈济棠代表谈判的成功,作了重要的思想准备。

  不久,毛泽东又向周恩来提出了对陈济棠开展双管齐下的军事和统战工作的建议。周恩来接受了这一建议,对部队发出争取陈济棠共同反蒋抗日的指示。

  9月,陈济棠给周恩来写了一封亲笔信,内容是:“我对贵党共同抗日的主张,表示赞同,为了协调双方关系,我决定派参谋长杨幼敏、师长黄旭初、黄质文三人为谈判代表团,建议你方最好派粤赣省军区司令官何长工为总代表,进行秘密谈判,现派徐参谋前来商定谈判地点、时间及其他有关事项。”②徐参谋携带陈济棠的信来到瑞金,周恩来接见了他,进行了热情的谈话,请他转告陈济棠,红军总部赞赏陈总司令的决策,准备派出代表团进行谈判,并商定了谈判的时间和地点。随后,朱德总司令致信陈济棠,对陈愿意合作反蒋抗日表示欢迎,揭露了蒋介石对日本帝国主义的投降卖国政策,阐明了中共抗日救国的主张,提出了双方停止作战行动;立即恢复双方贸易自由;即刻开始反蒋贼卖国及法西斯阴谋之政治运动,并切实作反日反蒋之各项军事准备;请代购军火,井经药门岭迅速运输等五项建议,还提出“为顺畅通讯联络起见,务望约定专门密码、无线电呼号波长,且可接通会昌、筠门岭之电话”的提议。”①

  陈济棠接到朱德信后,于9月27日复电说:为适合环境,应付时局计,先行商定军事,以免延误时机,希派军事负责代表前来会商军事,以利进行,

  并盼赐复。

  10月初,中央军委即派何长工、潘汉年(中央宣传部副部长)为代表前往谈判。周恩来亲自交代任务和联络密语等事项,叮嘱说:“长工同志,这是中央给你的重任,望你勇敢沉着,见机而作。”军委副总参长叶剑英说:“此去白区谈判,任务重大,谈成了,是很有益处的,要尽力而为;谈不成,

  ①何长工:《难忘的岁月》第128―130页,人民出版社1982年版

  ②江西农大马列主义教研室:《中央苏区时期统战政策的一大胜利》。《江西文史资料选辑》第四期。

  ①《朱德选集》第18―19页。

  也不要紧,关键是沉着灵活。”②

  10月5日,朱德亲自写了介绍信,内容是:

  黄师长大鉴:

  兹应贵总司令电约,特派潘健行(潘汉年)、何长工两君为代表前来寻乌与贵方代表幼敏、宗盛两先生协商一切,予接洽照拂为感!专此,顺致戎祺

  朱德手启10月5日

  10月6日,何长工、潘汉年带着朱德的介绍信,从瑞金出发,赶往粤军独立第一师第二旅旅部驻地――江西寻乌县一个寂静的山村,与粤方代表谈判。粤军派特务连前来迎接,当潘、何到达的交界的药门岭时,该特务连连长严直悄悄地对何长工说:“何先生,我听到了你们的宣传,看到了你们的宣传,是啊,我们与贵军都是炎黄子孙,真不愿意看到中国人打中国人!”又说:“何司令,不要打了,两家和着算了。我们打败了你们,捞不到什么油水;你们打败了我们,最多也只能到广东吃几根甘蔗。“为了安全和保密起见,粤方准备了两顶四人抬的大轿,抬着潘、何,一路畅通无阻,于傍晚时分到达罗塘镇,被安顿在一个僻静地方一幢两层小楼房的二楼,粤方代表则住在楼下。第二天,在楼上的会议室里开始秘密谈判。谈判进行了三昼夜,成功地达成了五项协议:

  1、就地停战,取消敌对局面;2、互通情报,用有线电通报(因无线电不保密);3、解除封锁;4、互相通商,必要时红军可在陈的防区设后方,建立医院;5、必要时可以互相借道,我们有行动事先告诉陈,陈部撤离40华里。

  我军人员进入陈的防区用陈部护照。

  谈判期间,何、潘收到了周恩来事先商定的密语电报:“你喂的鸽子飞了。”参与谈判的粤军参谋长杨幼敏很敏感,问道:“是否你们要远走高飞了?”何长工很机智,回答道:“不是,这是说谈判成功了,和平鸽上天了,表示祝贺之意。”何、潘心里明白,红军很快就要开始战略转移了。

  谈判结束,何、潘立即回到会昌,周恩来派人来这里等候,并带来了一封信,告拆他们中央机关已从瑞金转移到于都,他在于都等他们。何、潘立即赶往于都,向周恩来汇报谈判经过及达成五项协议的情况。周恩来非常高兴他说:“这次谈判所取得的成果,出乎我们意料之外,这对于我们红军、中央机关的突围转移,起到重大作用。”①

  中央红军进行集结准备开始突围时,红军总部根据“互相借道”的协议,通知陈济棠,有部分红军要借道。陈济棠得知这一情况后,即将同红军谈判达成秘密停战协议的内容要点传达到前线部队少将以上军官,要求各部队认真履行协议,让路与红军通过,并严令各部:“敌不向我袭击不准出击,敌不向我射击不准开枪。”②

  这次何长工、潘汉年与陈济棠代表的成功谈判,是毛泽东、周恩来、朱德巧妙地利用陈、蒋矛盾,举行谈判,建立统一战线策略思想的一大胜利。这次谈判的成功、停战协议的商定,使中央红军在突围战斗中得以较顺利的突破了敌人第一道封锁线。

  ②何长工:《难忘的岁月》第131页。

  ①何长工《难忘的岁月》。

  ②黄继祥:《关于中央红军同陈济棠进行军事停战谈判的几个问题》、《历史的丰碑》第191页。

  这一胜利有很重要的意义。因为第一道封锁线,曾被吹嘘为“钢铁封锁线”,是由碉堡群筑成。这些碉堡群是一年前蒋介石对红军进行第五次“围剿”时采用“碉堡政策”精心策划构筑的。碉堡大多建于公路两旁、重要路口和山头,堡垒之间可以互相策应。碉堡多以砖石砌成,根据地形分一二三层不等,形状、大小也下一,有排堡、连堡及营堡。平时,敌军扼守在碉堡内,有无数枪眼可向外射击,由于红军的武器装备差,这些碉堡对红军的军事行动妨害极大。顺利通过这道封锁线,不仅大大减少了红军的伤亡,更重要的在于这一举动突破了蒋介石一年来对中央红军的包围和封锁,使主力红军的战略转移得以实施,使红军迈出了夺取长征胜利的第一步。而且,红军主力出故意料地迅速突破敌人第一道封锁线,赢得了主动和时间,使蒋介石无法从容布阵,为后面红军突破第二、三道防线创造了有利条件;这是逆境中的毛泽东和他的战友们为夺取长征胜利做的第一个重要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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