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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泽东说,是尼克松改变了世界么?我看还是世界改变了他周恩来送走尼克松之后,也于当天搭乘那架“伊尔一18”专机离开上海,飞往北京。随行的记者们也搭乘总理的专机回京。





  上海公报发布以后,西方新闻界发表了种种评价。法新社说“改变世界的一周”应该是“改变尼克松的一周”;《底特律自由新闻报》说,“他们得到台湾;我们得到蛋卷儿”;《费城公报》,“尼克松飞回美国,在台湾问题上让步”。也有不少肯定的报道:《费城问询报》说,“从短期看,尼克松付出的代价比得到的多;但从长远看,他也许获得了远比付出代价更有价值的东西”;《基督教科学箴言报》说,“尼克松总统所同意的就是他早已决定要做的事”……

  飞机上的我国记者都在谈论着外国记者的反应,这是我国记者第一次接触那么多外国的记者。

  周总理操劳了一个星期,也没有借飞行机会在前舱休息。他来到后舱看望记者们。

  新华社记者问:“总理,有个美国记者报道尼克松访华的结果,用乒乓球的比数来比喻,中国对美国,二十一比二。可以报道么?”

  周总理听了哈哈一笑,问:“是哪个记者?”

  “美联社记者卡洛。”

  周总理摆了摆手:“人家可以那么写,我们不能那么说。公报只是一个起点,我们要学会把眼光看到未来。”

  有记者问:“总理,外电评论,这次是你导演的外交杰作。”

  周总理严肃地说:“不。不能那么说。这是主席的英明,主席的功劳。这次乒乓外交我就没看准,是主席决定的。打开中美关系还是靠主席的英明决策。到底主席是主席,我们是我们。”

  周恩来回到北京后,当即驱车前往中南海,到丰泽园向毛泽东汇报。

  毛泽东穿着睡衣,躺在木板床上。床上里侧摆满了书,毛泽东的头靠在垫得很高的枕头上。

  走到床边的周恩来问:“主席,你困么?”

  “不困,你说吧。”

  “尼克松很高兴地走了。他说这一周改变了世界。”周恩来汇报说。

  “哦?!是他改变了世界?哈哈。”毛泽东伸手拿起一支雪茄,秘书给他点上火。他深深地吸了一口,将烟喷出来,说,“我看还是世界改变了他。要不,他隔海骂了我们好多年,为什么又要飞到北京来?”

  周恩来又说:“尼克松临走时还一再表示,希望能在美国与我们再次相会。他们国务院提出了一个邀请我们访美的名单。”

  毛泽东说:“那青天白日旗不落,我们怎么去?公报是发表了,路还长哪!我和你,怕都看不到那一天啦。”

  周恩来默然无语地看着毛泽东。

  毛泽东有点喘,咳了两声。女秘书为他拍了几下背。他缓过气来,又深吸了一口烟,盯着手中的雪茄烟卷,自嘲地说:

  “还说改变世界哪,我几次要改变吸烟的习惯,都改不了。”

  一九八八年五月十五日,

  于北影仿清楼写毕。

  后 记

  历史发展到今天,生存的全球观念已经把地球上人类的命运更加紧密地连结在一起。中国,已经不再是过去的中国,在世界上已经不再孤立地存在。当我们从闭关锁国、夜郎自大中醒来而环视外部的世界,就不能不为社会整体水平如此落后的状况而震撼,就会产生强烈的历史的使命感与民族命运的沉重感。要改革,要开放,要和平,要发展,已经成为中国人民的心声。日益开放的中国不能偏离世界文明的大道。虽然现实中人类还存在着敌意与对抗,不同国家不同人群之间也存在着深刻的理想冲突,存在着社会制度的差异;可是,至今谁也不能不考虑,给别人掘墓也要危及自己的生存;这个事实,已经被越来越多的人们所认识。大家都共同生活在一个星球之上,社会变革的进程已经不可逆转。开放,理解,沟通,是人类历史发展的必然趋势。

  改革开放已经成为我国的治国大计。以今天改革开放的现代意识来重新审视十六年前,中美两国之间打开关系之门,发表震惊中外的“中美上海公报”这一重大历史事件,就会倍感亲切,使人回味无穷。尽管毛泽东、周恩来、尼克松、与基辛格四位先驱者,以惊人的胆略打开冰冻二十多年之久的中美关系之门,离不开当时历史的特定条件。但是,打开中美关系之门这个世纪性的事件,随着岁月的流逝,益发显示出其所包合的意义与价值,已超越丁时空,超越了意识形态,超出了当时历史的规定性和功利性的一般含义。就是今天,也很难说请楚它的深远意义。毛泽东、周恩来这一英明之举,打开了中国封闭的大门,掀开了中华民族历史新的一页;并为当今改革开放,奠定了基础。

  正因为作者意识到这个题材的份量,才没有畏惧其很大的难度,决心把它作为献给改革开放的时代、献给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四十周年的礼物而进行创作的。

  本书在创作过程中,得到了当年外交部、国家体委等部门的一些当事者和知情者的指点与帮助;得到外交界一些前辈的热心指导;得到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的领导和有关同志的指点和帮助;得到中国社会科学院专门研究中美关系的高级专家的指教和帮助;得到曾经在周总理身边工作的好些同志的热情帮助;还得到电影界有关领导与前辈及北京电影制片厂的积极支持,在此谨表示衷心的谢意。

  也因为这个题材的难度实在大大,涉及面实在太深太广,恐怕错漏疏谬之处在所难免,作者诚心祈望海内外热心的朋友给予指正。

  一九八八年五月十八日,北京。

  采访材料目录

  ○1987年元月14日、8月11日,两次采访庄则栋;

  ○1987年元月12日,采访李富荣;

  ○1987年8月5日,采访王炳南及其夫人;

  ○1987年8月7日,采访拍摄过基辛格访华、尼克松访华纪录影片的优秀摄影师牟森;

  ○1987年8月14日,采访《乒乓外交始末》一书的作者钱江;

  ○1987年8月17日、9月5日,及1988年元月25日,三次采访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高文谦;

  ○1987年8月20日,采访中国社会科学院副院长兼美国研究所所长李慎之;

  ○1987年8月20日、27日,采访美国研究所副所长资中筠;

  ○1987年8月22日,采访冀朝铸;

  ○1987年8月25日、9月1日、11月15日、11月20日,四次采访章含之;

  ○1987年8月25日,采访宋中;

  ○1987年9月9日,采访熊向晖;

  ○1987年9月14日、11月20日,两次采访中共中共文献研究室周恩来组的吴瑞章、高文谦、陈浩等;

  ○1987年9月17日,采访熊蕾;

  ○1987年11月19日,采访新华社高级记者彭迪、钱明;

  ○1988年元月26日,采访水华导演钱大庸、赵(左禾右皋)华;

  ○1988年元月21日,作者在北影的责任编辑林锡琪处采访王海容;

  ○1987年11月23日,采访浦寿昌。

  参考书籍及资料目录

  ○1981年9月23日,乔冠华谈“文化大革命”以来周恩来总理在外交斗争中的贡献和一些情况,

  ○1981年10月6日,乔冠华谈1969年至1972年打开中美关系;

  ○1981年11月25日,乔冠华谈建国初期的外交工作;

  ○《毛泽东1936年同斯诺的谈话》人民出版社1979年12月版;

  ○《毛泽东的几次湖北之行》文章,作者梅白,载于《春秋》杂志,1988年第1期;

  ○《历史的注脚》文章,作者熊蕾,发表于《新观察》杂志,1986年;

  ○《九一三事件补白》文章,作者符浩,载于《党的文献》杂志

  ○《学习继承周恩来总理留给我们的宝贵精神财富》长篇文章,作者为“周总理身边部分工作人员”,发表于《人民日报》1988年2月12日;

  ○《周总理安排的绝密航行》文章,作者徐柏龄,发表于《人民日报》1988年2月;

  ○《尼克松与美国的对外关系》文章,作者钱大庸,发表于《国际问题研究》1983年第3期(总第9期);

  ○《斯诺文集》(1―4卷),新华出版社出版,1984年8月版;

  ○《纪念埃德加・斯诺》,新华出版社出版,1984年8月版;

  ○《她心灵中的正义:安娜・路易丝・斯特朗的一生》[美]特雷西・斯特朗与海伦娜・凯莎合著,新华出版社出版,1986年版;

  ○《中美会谈九年》,王灼南著,世界知识出版社出版,1985年3月版;

  ○《美军观察组在延安》,[美]包瑞德著,解放军出版社,1984年12月版;

  ○《伍修权回忆录》,选自《党史资料》;

  ○《周恩来传略》,方钜成、姜桂侬著,人民出版社出版,1986年9月版;

  ○《怀念周恩来》,人民出版社出版,1986年1月版;

  ○《周恩来一生》,南新宙著,中国青年出版社出版,1987年7月版;

  ○《周恩来书信选》,中央文献出版社出版,1988年元月版;

  ○《不尽的思念》,中央文献出版社出版,1987年12月版;

  ○《文化大革命十年史》,严家其等著,天津人民出版社出版,1986年版;

  ○《历史在这里沉思》(三卷),华夏出版社出版,1986年8月版;

  ○《建国三十三年》,金春明著,上海人民出版社出版,1987年4月版;

  ○《“文化大革命”论析》金春明著,上海人民出版社出版,1985年2月版;

  ○《使美八年纪要》,沈剑虹著,台北联经出版事业公司出版;

  ○《蒋介石传》,[西德]施罗曼与费德林斯坦合著,台北黎明文化事业股份有限公司出版;

  ○《尼克松回忆录》,商务印书馆出版,1978年12月版;

  ○《领导者》,尼克松著,世界知识出版社出版,1983年10月版;

  ○《真正的和平》,尼克松著,新华出版社出版,1985年10月版;

  ○《白宫岁月一基辛格回忆录》,(1―4卷),世界知识出版社出版,1980年11月版;

  ○《动乱年代》,(1―3卷),世界知识出版社出版,1984年版;

  ○《基子格》(上、下)[美],卡尔布兄弟著;三联书店出版,1975年3月版;

  ○《基辛格评传》,陈有为著,世界知识出版社出版,1984年3月版;

  ○《美国对华政策的缘起和发展(1945―1950)》,资中筠著,重庆出版社出版,1987年6月版;

  ○《缓慢的解冻――中美关系打开之前十几年间美国对华舆论的转变过程》,资中筠著,发表于《美国研究》1987年第2期;

  ○《中美关系二百年》,新华出版社出版,1984年3月版;

  ○《美国大西洋理事会对华政策论文集》,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出版,1984年5月版;

  ○《黑格回忆录》,时事出版社出版,1985年6月版;

  ○《二十世纪的领袖们》,[日]岸信介著,世界知识出版社出版,1986年10月版;

  ○《秘密使命》,[美]沃尔特斯著,世界知识出版社出版;1980年7月版;

  ○《与莫斯科决裂》,[苏]舍甫琴柯著,世界知识出版社出版,1986年1月版;

  ○《同床异梦――纷纭世事二十年,(1962―1981)》,[法]安德烈・方丹著,新华出版社出版,1986年8月版;

  ○《和平的幻想――尼克松外交内幕》(上、下),[美]肖尔茨著,商务印书馆出版,1982年1月版;

  ○《二十世纪的美国与中国》,[美]迈克尔・谢勒著,三联书店出版,1985年2月版;

  ○《美国十字军在中国1938―1945年》,[美]迈克尔・谢勒著,商务印书馆出版,1982年7月版;

  ○《白宫秘闻》,[美]比尔・加利口述,玛丽・埃伦・里斯整理,新华出版社出版,1982年3月版;

  ○《权力的见证》,[美]埃利希曼著,新华出版社出版,1985年7月版;

  ○《忠于信仰――一位美国总统的回忆录》[美]吉米・卡特著,新华出版社出版,1985年7月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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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看官,毛泽东是几千年来中华民族最杰出的军事战略家,他以所谓“小米加步枪”战胜了国民党的“飞机加大炮”,从十几个人、七八条枪开始,发展出一支二、三百万人的解放军,“枪杆子里出政权”,最终指挥红色江山。这一点,左派、中派、右派;上层、中层、下层;中国人、外国人??都不能不认可。毛泽东是一介书生,却能运筹帷幄,决胜千里,虽不一定有口皆碑,却也无人否认其超凡的打仗才能。

  毛泽东能够在战场上高奏凯歌,绝非幸致,与他精心研究战争、研究军事有关。毛泽东本人,形成了一套兵法。“毛泽东兵法”可以与古代的“孙子兵法”媲美,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里,我们一边讲毛泽东兵法,一边讲毛泽东打仗的故事。笔者虽说是纸上谈兵,但相信如此谈兵法,对读者会有裨益。所谓“人生如战场”、“情场如战场”、“商场如战场”、“政坛如战场”??任何人了解“毛泽东兵法”,对自己的奋斗和事业应有百益而无一害。

  看官,要讲“毛泽东兵法”,还得从毛泽东少年时代说起。

  众所周知,毛泽东的爱妻并不是“亲爱的江青同志”,而是“五四”时代雅丽如仙、国色天香的杨开慧。杨开慧之父,就是毛泽东青少年时代的恩师杨昌济。

  一九一三年,毛泽东在湖南省立第一师范学校读书。其时“修身”课就是由杨昌济老师主讲。毛泽东非常认真聆听杨老师讲课,并作笔记,即流传下来而保存在湖南

  韶山毛氏故居的《讲堂录》。《讲堂录》中就有一些关于兵法的文字――“两军交绥,安者胜矣,骄则必败。”“矛杀人,盾避敌,各当所用,此谓器使人。”“夫以五千之卒,敌十万之军,策罢乏之兵,当新羁之马,如此而欲图存,非奋斗不可。”

  “夫兵者,国之卫也,非强悍有力者不胜其任,尤非多受教育者不能有功。吾国士人既甚弱矣,则兵出于召募,而无赖鲜识之徒充其选,驱之临战,不待交而先溃,历年国受巨创者以此。”

  “毒蛇螫手,壮士断腕,非不爱腕,非去腕不足以全一身也。”“孙武子以兵为不得已,以久战多杀非理,以赫赫之功为耻,岂徒谈兵之祖,抑庶几立言君子矣。”“百战百胜,非善之善者也;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故善用兵者,无智名,无勇功。”(孙武《谋攻篇》)“杀人以生人。”“以久制胜。即恒之谓也,到底不懈之谓也。”毛泽东听杨老师讲课,当然不是有闻必录,而是择其要点而录。当杨老

  师讲到兵法,毛泽东认为字字珠玑、掷地作金石声,才一字一句记录下来。未来的岳父大人诸多教诲,有句话使毛泽东印象最深――“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动,猛虎踯于后而魂不惊。”毛泽东数十年出生入死、胆色过人,与他遵循杨昌济老师教导密切相关。他一生不知经历过多少“泰山崩于前”和“猛虎踯于后”的可怖场面,但他都能化险为夷、转危为安;不仅大难不死,还转败为胜。

  我们可以毫不夸张地说:《讲堂录》中有关用兵的文字,已是“毛泽东兵法”的雏形。也就是说,毛泽东在杨昌济指教下,已学会一些兵法。也可以说,如果没有杨昌济,就没有战略军事奇才毛泽东。水有源,树有根,杨昌济灌输的军事知识,虽说不多,却是“毛泽东兵法”的源与根。

  看官,毛泽东虽然在《讲堂录》中记下一、两句《孙子兵法》,但他当时和后来的十多年都未曾系统读过这本古代经典兵书,直到抗日战争前的一九三六年才认真拜读,而在拜读《孙子兵法》之前,毛泽东已打了不知多少败仗胜仗。笔者并非凭空杜撰,而是有根有据。

  一九六五年十二月二十一日,毛泽东在风光绮丽的杭州对几位高级知识分子说:“国民党的军官,陆军大学毕业的,都不能打仗。黄埔军校只学几个月,出来的人就能打仗。我们的元帅、将军,没有几个大学毕业的。我本来也没有读过军事书。读过《左传》、《资治通鉴》,还有《三国演义》。这些书上都讲过打仗,但是打起仗来,一点印象也没有了。我们打仗一本书也不带,只是分析敌我斗争形势,分析具体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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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丈长缨缚鲲鹏――写在刘济昆《毛泽东兵法》出版前






  谭洛非

  在当今林林总总研究兵法谋略的著作中,刘济昆君的《毛泽东兵法》可算独树一帜,别开生面。据我所知,作者花在编写这本书上的时间并不多,却是他二十五年来悉心研究毛泽东生平、诗词和军事思想的结晶。这之前,他编著的《毛泽东诗词全集》和《毛泽东诗词演义》早已享誉海外,脍炙人口,高踞香港三联畅销书榜,并且在台湾获得了成功的出版。《毛泽东兵法》今年三月在港甫出问世,立即引起强烈反响,半月之内再版,接着又在台湾公开发行。现在,巴蜀书社与香港昆仑制作公司及作者达成协议,决定在大陆印行。据悉,该书今明两年内还将发行英、日、法、德文版。

  为什么这样一本推崇毛泽东军事思想和战略战术,纪录国民党在大陆崩溃实情的著作,能在广大读者中引起如此轰动的效应,特别是能够得到海峡两岸同胞的共同关注呢?这实在是一个非常吸引人的问题。我想,除了本书的出版“躬逢其时”(“毛泽东热”的兴起和世界政治、经济、军事竞争的需要)而外,主要的还是本书阐述的毛泽东兵法丰富的内涵,深刻的哲理,以及作者持有的客观、率真的态度。我们中华文化可以说是世界兵法的宝库。《孙子兵法》是我国古代的“兵学圣典”,毛泽东更是我们中华民族几千年来最伟大、最成功的军事战略家。他以无产阶级革命家的气概,雄视古今,汇纳百川,创造了一整套军事理论和兵法谋略,“万丈长缨缚鲲鹏”,运筹帷幄,所向披靡。正如本书作者所说:“毛泽东千秋功罪,任人评说。但是,毛泽东的军事思想是无可批判的。”毛泽东兵法吸收了孙子兵法的精华而又高出于孙子兵法之上,他关于战争性质的分析,关于人民战争的思想,关于游击战、运动战的论述,都是对孙子兵法的发展,这方面前人已有诸多评论。但是,把孙子兵法的特点归纳为“以强制弱”,把毛泽东兵法的特点归纳为“以弱制强”,不能不说是本书一个创造性的概括。这一概括看起来是那样的平凡一般,却道出了一个具有恒久和普遍价值的哲理。从总体上看,孙子从一般战争的规律出发,强调“庙算――五事七计”,强调“以众击寡”,反对“以弱击强”,就是要以自己强大的实力去战胜对手,以自己的威摄力量“不战而屈人之兵”。毛泽东则根据人民战争的特殊规律,在几十年戎马倥偬的实战中,总结出人民军队从小到大,由弱变强,达到“以弱制强”的战略和谋略,它是革命的法宝,弱者的武器。世界上任何新生的事物,最初总是很小、很弱的,它们又具有强大的生命力,通过斗争、竞争,依靠自己战略谋略上的正确,逐步强大起来,终于战胜或代替了那些“庞大的”旧事物。这就是历史的辩证法,古今中外概莫能外。毛泽东兵法充分体现了这种历史的辩证法,恰如本书所指出:“他以所谓‘小米加步枪’战胜了国民党的‘飞机加大炮’,从十几个人、七八条枪开始,发展到一支二、三百万人的解放军,‘枪杆子里出政权’,最终指挥红色江山。”当今世界充满着激烈的斗争和竞争,第三世界的国家要发展,被压迫人民和被压迫民族要解放,一切目前看起来还弱小的力量要反强权、争生存、求发展,就得学习研究毛泽东兵法。本书总结的毛泽东兵法四十八计,不仅比中国传统的三十六计多出十二计,而且在很多谋略上达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这与毛泽东独特的思维方式,不信邪,不怕鬼,敢于想人之未想、言人之未言,是紧密联系着的,他往往能“不拘一格”,“出奇制胜”。例如,“守株待兔”、“杀鸡焉用牛刀”,这是人们熟知的兵家大忌,毛泽东却在一定情况下反其道而用之,淮海大战围而不打就是“守株待兔”,集中优势力量用三倍或四倍的兵力全歼敌人就是“牛刀杀鸡”。毛泽东有时强调“寸土不争”,有时却讲“寸土不让”,有时讲“穷寇莫追”,有时却强调“宜将乘勇追穷寇”。一切以时机、地点、条件为转移。毛泽东用兵之“奇”,简直使对手摸不着头脑,真是“运用之妙,存乎一心”,得到了中国传统兵法的真谛。能够把毛泽东兵法中这种活生生的辩证法学到手,不仅用兵打仗,就是在经济竞争,科技竞争、人才竞争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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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二十多年来,我经常思索一个问题――蒋介石是黄埔军官学校校长,精通《孙子兵法》,指挥着数百万大军,为什么他却被毛泽东打败?我想:毛泽东军事思想一定有高过《孙子兵法》之处。于是,我经常研究毛泽东的军事著作。一九六八年至一九七一年系身成都“市大监”时如此,出狱后到“五七”干校如此,一九七五年移居香港后亦如此。今年年初,台北海风出版社社长谢国诚先生伉俪飞来香港,约请我编一系列介绍毛泽东的书,我立即表示要编写一本《毛泽东兵法》。我对谢先生说:“我将从毛泽东学生时代写起,写到一九四九年毛泽东宣布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为止。”谢先生说:“台湾人很不明白毛泽东为什么能在韩战中打败实力强大的美军,你最好写到韩战。”

  这样,《毛泽东兵法》就写到五十年代的朝鲜战争,写毛泽东怎样遥控指挥志愿军与美军作战。我用了二十五天编写这本书,但我的研究,长达二十五年。

  这本书在香港出版后,迅速跃上畅销书榜,三个月印了三版。除海风出版社印行台湾版外,香港和平因书有限公司火速与我签了外文版权合约,年内印行日文版、英文版;明年印行法文版、德文版。

  这本书还得到许多好评。香港作家联会会长曾敏之先生认为此书是“所有研究毛泽东著述中最突出的一部”。女作家夏捷认为此书造成的香港出版界“毛泽东热”“所向披靡”。

  这本书的出版,中国新闻社、北京《人民日报》海外版、上海《新民晚报》、香港《文汇报》、《新晚报》、《大公报》、《星岛日报》、《快报》、《商报》和南亚一些报刊都作了报导。

  我想,这本书受到欢迎并不是因为我妙笔生花,而是毛泽东兵法受到世人重视。我想,毛泽东兵法富哲理性,不仅适用于战场,即使在和平建设时期,也可以给任何阶层人士很多启发。毛泽东从无到有,以弱胜强,逢凶化吉,是“受命于君”的孙子所不如的。

  写毛泽东是不能胡说八道,不能向壁虚构的,我力求用真实资料编写这

  本书,如有谬误,希望读者指正。很感谢巴蜀书社印行此书大陆简体字本。很感谢四川杰出学者谭洛非先生为此书写了序言。我还要特别感谢上海郑正一老人给我提供了许多珍贵图片。赐教地址:香港英皇道九八九号新威园F座六楼六室昆仑制作公司。

  刘济昆

  一九九二年六月二十六日香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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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计 虚张声势――不战而屈人之兵






  时间/一九一七年十一月地点/湖南长沙兵力对照/两百名学生对北洋军第八师之一部策略/以木枪和鞭炮应张声势,欺瞒真枪实弹的北洋军结果/北洋军全部缴械

  看官,毛泽东生前是中共最高统帅,是中共中央军事委员会主席。但是,他最初参军时,参加的并不是共军。也就是说,他不是参加“中国工农红军”,不是参加“八路军”、“新四军”,也不是参加“中国人民解放军”。毛泽东首先参加的,可以说是国民党军。实际上,毛泽东参军时,中国还没有共军呢。

  这点并非耸人听闻,且容笔者慢慢道来。

  一九一一年十月十日,爆发了震动全国的“武昌起义”,这就是历史上有名的辛亥革命。湖南是第一个热烈响应的省份,政治局势极之紧张,巡抚杨文鼎宣布在长沙全城戒严,但革命党人仍然在城内外秘密而频繁地活动着。

  一日,一个革命党人得到湘乡驻省中学校长的许可,到该校作了一次激动人心的演讲。其时毛泽东就在这间学校读书。这个革命党人演讲时,当场有七、八个学生站起来,支持他的主张,强烈抨击清政府、号召大家行动起来,建立民国。毛泽东听了这次演讲后,热血沸腾,打算同其他几位朋友一起去参加湖北都督黎元洪的革命军,后来因交通事故,未能成行。这时,湖南起义胜利了,长沙组织了一支学生军。但毛泽东认为这是乌合之众,不愿参加,而决定参加正规的革命新军――也就是后来的“国民革命军”,即国民党军。

  毛泽东参军后,被编入湖南新军二十五混成协五十标第一营左队。他的军饷是每月七元。

  当了半年丘八,却从来没有雄赳赳气昂昂上战场冲锋杀敌,毛泽东颇感失望,终于退出军队。

  看官,毛泽东是什么时候打第一场仗的呢?

  说来话长,一九一六年十月,毛泽东就读的湖南第一师范学校成立了“学生课外志愿军”。这支极不正规的军队却有堂而皇之的宗旨:“激发爱国思想,提倡尚武精神,研究军事学术,实施国民教育。”全校为营,下设两个连,毛泽东是最先报名参加者,被选为连长。

  一九一七年十一月二十日前后,毛泽东与学生志愿军进行了一次护校斗争,智缴了北洋军阀部分败兵的枪枝。

  这件事,毛泽东同窗密友周世钊有详尽生动的回述:“一天午餐过后,忽然听到一个消息,北洋军第八师王汝贤的部队正由株洲、湘潭一带向长沙溃退,已经到了离校只有两里多远的猴子石附近。但因不知长沙城里的虚实,不敢继续前进,停留在那里休息,并到附近农家抢饭吃。这消息顿时使全校陷入紧张慌乱之中。这时,毛泽东探听了北兵的情况,知道他们又饥又饿、又疲惫、又惊慌,并不知桂军没有进长沙,觉得可以设法把他们赶走。他急忙组织志愿军中胆大的同学两百多人,持着平日操练用的木枪,潜伏校后妙高峰上。又联络附近警察分所,派一部分执真枪的警兵伏在志愿军的最前列。溃兵乘着暮色苍茫,沿着妙高峰下的粤汉铁路向北移动。毛泽东见他们已距离志愿军潜伏地不远时,便要警察在山头鸣枪,持木枪的志愿军放爆竹,并齐声呼喊:‘傅良佐走了,桂军已经进城,缴枪没事!’溃军不敢抵抗,派人交涉后,真的全部缴了枪。毛泽东组织全校同学将所缴获的枪和其他武器,抬到了学校??当晚溃兵露宿学校操坪。第二天由商会发款遣走了。事后,全校沸腾般地议论这件事,都说毛泽东‘一身都是胆!’”

  毛泽东还有个同学邹蕴真,当年曾问毛泽东:“万一当时败军开枪还击,岂不甚危?”

  毛泽东气定神闲地回答:“败军若有意劫城,当夜必将发动,否则,必是疲惫胆虚,不敢通过长沙城关北门,只得闭门于此,故知一呼必从,情势然也。”

  看官,毛泽东打的第一仗,已充分显示其军事天才。他只有木枪爆竹,却能逼得敌人缴出全部真枪,实际上,这一仗已接近他《讲堂录》所记的孙武《谋攻篇》那句话:“不战而屈人之兵”。

  毛泽东指挥这一仗,是受到“八公山上,草木皆兵”故事的启发。公元三八三年,东晋将军谢玄大败前秦苻坚于安徽淝水。当时,苻坚与其弟登上寿阳城,远远望见晋兵阵势非常严整,又望见前面八公山上的草木,以为都是晋兵,后来大败而逃。毛泽东也学得谢玄虚张声势,以假冒真。初试啼声,就见不凡。

  一九一八年,南北军阀再次混战,张敬尧进入长沙。在战乱中,毛泽东等人组织以学生志愿军为基础的警备队,并担任队长,负责警卫全校的安全。最初,“城中秩序大乱,拟联合他校,组织学生保安队巡逻街市,适北军至乃止。”后来,“湘军战役,居民一夕数惊,学生捍卫学校异常得力。”甚至做到“教职员学生弦歌不辍几不知有兵祸”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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