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方面军撤离川陕根据地
三月的嘉陵江,风寒水冷。初春的柔风,虽然吹绉了一江绿绸,但留给浩森江面的,仍然是冷冽和寂寞。
川北苍溪城南与间中之间的塔子山下渡口边,很远很远的峡谷平坝里,到处搭盖着简陋的工棚。新砍的杉树、青杠树支起一张张调残的褐色篷布,有的木架子上则搭盖着树皮或茅草。人们在工棚内外急匆匆地来来去去,搬运着笨重的木棒和木板。幽深暗蓝的丛林里,这里那里突然响着“叮叮当当”、“乒乒梆梆”的敲打声与锤击声..
早晨,红四方面军军事委员会主席张国焘满怀心事地从总指挥部来到一号工地,查看部队造船的情况,身材瘦长的红四方面军总指挥徐向前陪同着他。由于张国焘是个胖子,肥头大耳,加之步子走得急,又翻过几座大山,他那白皙的脸面已经开始沁出热汗来了,气喘吁吁。于是他不得不解开棉衣的扣子,摘下军帽,捏在手中。而精干的徐向前却气不长出,面不改色,好像散步来到这里。
张国焘看见一号工地上到处堆放着新伐的木材,有的已经割锯成一块块木板,散发出浓烈的松柏气味。红褐色的崖壁零乱地堆放着无数破铜烂铁。他知道那是用来冶炼准备造船用的钉子。有什么法呢?到哪里去弄这么多急需的铁钉呢?只有靠红军的双手自己去锻造了。
张国焘和徐向前朝崖壁走过去,想看看这些破铜烂铁究竟是些什么?兴许还能发现一两件“宝贝”。张国焘皱着眉头用肥胖的白手翻看着,见是几口破锅,还有一两只硕大的废钟。他注意辨认着一只弃钟上残缺不全的铸文,见是明朝万历年间锻造的,是阆中四十里远一间灵官庙的存钟。他心想,要不是渡江在即,像这样的文物古董,断不会毁掉,应该留给后人去考证。但眼下既要造船,就顾不得这么多了,不得不将它们击碎,投入化铁“炉”中去冶炼了。
然而,这深山野答中有什么化铁炉呢?张国焘抬起那双皮肉松弛的眼睛向崖壁下的平台望去,见那里有一个根深的坑,显然是红军才挖掘出来的。几个女红军正朝坑里投放木材。由于新伐的山柴水分很多,燃烧起来一阵“噼噼啪啪”炸响,像在燃放一串骤响骤停的鞭炮。湿柴的浓烟将女红军熏得眼泪直淌,红黑的脸蛋花糊糊的,山风将浓烟吹得四处飘散,远远望去,依稀的青烟中,似乎开放着几朵红山茶,特别是那顶八角灰布军帽上的红五星,一闪一闪的,极为鲜丽..
一会,几个年轻力壮的战士走过来,看见张国焘与徐向前便一个劲的呼喊,显得十分亲切:
“张主席!徐总指挥!”
“嗯!”张国焘点点头,微笑着说:
“二十天内,你们工地能拿出三十条船吗?”
“莫来头!张主席,不瞒你说,我们已经有三天没有闭过眼了,‘瞌睡虫’老早就被赶到嘉陵江里喂鱼虾去啦。”一个个子不高瘦筋筋的但却挺有精神的战士笑嘻嘻地回答着。
“好!”张国焘满意地点点头。接着又问道:
“你们的具体任务是什么?”“砸破铜烂铁来炼铁。”一个大块头的战士立即回答。“哎――这口钟真可惜!”张国焘喟然长叹一声。说着说着,这几个战士便挥起二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