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降用法,就是把本来具有重要含义的词语用到了相对不重要的语言环境之中的一种移用法。这实际上就是大词小用法或重词轻用法。例如:
这些人们(指国民党反动派――引者)向共产党人说:你交出军队,我给你自由。根据这个学说,没有军队的党派该有自由了。(《论联合政府》)
“学说”一词本身含义是专指某种有系统的重要的理论,而这里却把它当作一种“说法”使用,显然属于降用法。又如,在《论十大关系》中指出,对机关、学校、部队里“反革命”的政策应该是“一个不杀”,其理由之一是,“一颗脑袋落地,历史证明是接不起来的”。我们知道,脑袋落地接不起来这件事,根本用不着“历史证明”,用常识即可以证明;用“历史证明”的,都是复杂而长期弄不清楚的事实或理论。把“历史证明”这样的词语用在不必多加思考就能明白的问题上面,自然也是降用。
毛泽东有时还连续运用降用法。他在《反对党八股》中批评党八股的第六条罪状“不负责任,到处害人”时这样说:
拿洗脸作比方,我们每天都要洗脸,许多人并且不止洗一次,洗完之后还要拿镜子照一照,要调查研究一番,(大笑)生怕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你们看,这是何等地有责任心呀!
“调查研究”的对象都应该是比较重大而复杂的事情或问题,而毛泽东却把洗脸照镜子这样的小事的观察说成“调查研究”;同样,对需要严肃对待的事情的态度,才能说是否有“责任心”,可是毛泽东却把洗脸照镜子这类生活琐事提到了“责任心”的高度。这些都是重词轻用或大词小用,收到了风趣地说明问题的效果。
毛泽东运用降用法十分灵活,即使在平时生活中也随时运用。毛泽东与他的保健医生和生活秘书王鹤滨有过一次对话:
王鹤滨:主席,您这样不分昼夜地工作,怎么能支持得了呢?我试了几天就不行了。
毛泽东:〔用身体作了一个比喻动作,表示他的腰粗,个子也高〕你看!
我的规模也比你大呀!(据王鹤滨《紫云轩主人》)
“规模”一词,一般只能用于诸如建筑、机关、斗争、运动等较大事物中,而不能用在人体上,毛泽东把它用到了人体上,因此也属于降用。从中也可以看到,毛泽东运用降用法已达到了随心所欲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