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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经》198 巧言周王听信谗言,酿成祸乱。小人厚颜无耻,搬弄是非
悠悠昊天,曰父母且。无罪无辜,乱如此幠。 昊天已威,予慎无罪。昊天大幠,予慎无辜。 乱之初生,僭始既涵。乱之又生,君子信谗。 君子如怒,乱庶遄沮。君子如祉,乱庶遄已。 君子屡盟,乱是用长。君子信盗,乱是用暴。 盗言孔甘,乱是用餤。匪其止共,维王之邛。 奕奕寝庙,君子作之。秩秩大猷,圣人莫之。 他人有心,予忖度之。跃跃毚兔,遇犬获之。 荏染柔木,君子树之。往来行言,心焉数之。 蛇蛇硕言,出自口矣。巧言如簧,颜之厚矣。 彼何人斯?居河之麋。无拳无勇,职为乱阶。 既微且尰,尔勇伊何?为犹将多,尔居徒几何? 远大无边老天爷,说是下民父和母。人民无罪又无辜,降下大祸真残酷。 老天实在太暴虐,我无罪过受屈辱。老天实在太傲慢,我受屈辱本无辜。 当初乱子刚发生,谗言开始得流行。乱子再次兴起来,君子又把谗言听。 君子发怒斥谗佞,祸乱很快就会停。君子如果用贤能,乱子迅速能平定。 君子盟誓太经常,所以祸乱越增长。君子轻信盗贼话,祸乱就会更猖狂。 盗贼话儿甜如蜜,祸乱增进不胜防。小人不能尽职守,只会为王增祸殃。 宗庙宫殿大又高,原是先王亲手造。国家大政真完善,都是圣人谋划好。 别人有啥坏心肠,我能一猜就知道。好比狡兔迅速跳,遇到猎狗跑不了。 小小树儿多柔嫩,君子种植多辛苦。流言传播无根据,心中分辨自有数。 骗人大话夸夸谈,都从谗人口里出。花言巧语似吹簧,厚颜无耻不忍睹。 究竟他是什么人,住在大河水草旁。没有力量没勇气,一切祸乱由他降。 小腿生疮脚又肿,你的勇气在哪方?阴谋诡计大又多,多少党徒你豢养? 1、且(居jū):《集传》:"且,语词。悠悠,远大之貌。" 2、幠(乎hū):大。 3、已、大:《郑笺》:"已、大皆言甚也。昊天乎王甚可畏,王甚敖慢,我诚无罪而罪我。" 4、僭(谮zèn):谗言。涵:含。 5、遄(船chuán):迅速。沮:终止。 6、祉:《毛传》:"祉,福也。" 《郑笺》:"福者,福贤者,谓爵禄之也。" 7、餤(谈tán):增多。 8、共:恭敬。 9、邛(穹qióng):《郑笺》:"邛,病也。小人好为谗佞,既不共其职事,又为王作病。" 10、奕奕(易yì):《毛传》:"奕奕,大貌。"《诗缉》:"宫室后曰寝,前曰庙。" 11、莫:《毛传》:"莫,谋也。"《郑笺》:"猷,道也,大道,治国之礼法。《通释》:"秩秩与大猷连文,即状其猷之大。'" 12、毚(蝉chán):兔,狡兔。跃跃(替tì):《集传》:"跃跃,跳疾貌。" 13、荏染(荏苒rěnrǎn):柔弱貌。 14、数(蜀shǔ):《集传》:"数,辨也。" 15、蛇蛇(移yí):轻薄貌。《通释》:"蛇蛇即泄泄之假借盖大言欺世之貌。" 16、麋(梅méi):湄,水边。 17、拳:《毛传》:"拳,力也。" 18、职为乱阶:《郑笺》:"此人主为乱作阶,言乱由之来也。" 19、微:足疡。尰(肿zhǒng):肿。《毛传》:"骭(干gàn)疡为微,肿足为尰"。 20、犹、将:《郑笺》:"犹,谋。将,大也。" 21、尔居徒几何:俞樾《群经平议》:"居当训为蓄尔居徒几何,言尔所蓄徒众几何人也。" 此诗主题在于忧谗忧谤,同时揭露了谗言惑国的卑鄙行径。《毛诗序》云:"《巧言》,刺幽王也。大夫伤于谗,故作是诗也。" 作者显然饱受谗言之苦,全诗写得情感异常激愤,通篇直抒胸臆,毫无遮拦。起调便是令人痛彻心肺的呼喊:"悠悠昊天,曰父母且。无罪无辜,乱如此幠。"随即又是苍白而带有绝望的申辩:"昊天已威,予慎无罪!昊天泰幠,予慎无辜!"情急愤急之下,作者竟无法用实情加以洗刷,只是面对苍天,反覆地空喊,这正是蒙受奇冤而又无处伸雪者的典型表现。 二、三两章,情感稍缓,作者痛定思痛后对谗言所起,乱之所生进行了深刻的反省与揭露。在作者看来,进谗者固然可怕、可恶,但谗言乱政的根源不在进谗者而在信谗者,因为谗言总要通过信谗者起作用。谗言如同鸦片,人人皆知其毒性,但它又总能给人带来眼前的虚幻的快感。因此,如果不防患于未然,一旦沾染,便渐渐使人产生依赖感,最终为其所害,到时悔之晚矣!作者在第四章中的描述实际上说明了一个道理:天子的独特处境、地位使其天生地缺乏这种免疫力。故与其说刺小人,毋宁说在刺君子。可谓深刻至极!此二章句句如刀,刀刀见血,将"君子信谗"的过程及结局解剖得丝丝入扣,筋骨毕现。"盗言孔甘,乱是用餤"无疑是送给后世当政者的一付清醒剂。吴师道云:"前三章刺听谗者,后三章刺谗人。"(见《传说汇纂》)盖因听谗者比之进谗者责任更大,故先刺之。看来,愤激的情感并未使作者丧失理智! 四、五两章,形同漫画,又活画出进谗者阴险、虚伪的丑陋面目。他们总是为一己之利,而置社稷、民众于不顾,处心积虑,暗使阴谋,欲置贤良之士于死地而后快。但险恶的内心表现出来的却是花言巧语、卑琐温顺,在天子面前,或"蛇蛇硕言",或"巧言如簧"。作者的描绘入木三分,揭下了进谗者那张赖以立身的画皮,令人有"颜之厚矣"终不敌笔锋之利矣的快感。 末章具体指明进谗者为何人。因指刺对象的明晰而使诗人的情感再次走向剧烈,以至于按捺不住,直咒其"既微且尰",可见作者对进谗者的恨之入骨。那"居河之麋"的交待,使读者极易联想起躲在水边"含沙射影"的鬼蜮。然而,无论小人如何猖獗,就如上章所言"躍躍毚兔",最终会"遇犬获之"。因为小人的鼠目寸光,使他们在获得个人利益的同时,往往也将自己送上了绝路。从这个角度看,作者不仅深刻地揭露了进谗者的丑恶,也清醒地看到了进谗者的可耻下场! 本诗虽是从个人遭谗人手,但并未落入狭窄的个人恩怨之争,而是上升到谗言误国、谗言惑政的高度加以批判,因此,不仅感情充沛,而且带有了普遍的历史意义与价值,这正是本诗能引起后人共鸣的关键之处! 分类:儒家经典书名:诗经作者:孔子(整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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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经》199 何人斯谴责某人谗害自己,居心险恶
彼何人斯?其心孔艰。 胡逝我梁,不入我门? 伊谁云从?维暴之云。 二人从行,谁为此祸? 胡逝我梁,不入唁我? 始者不如今,云不我可 彼何人斯?胡逝我陈? 我闻其声,不见其身。 不愧于人?不畏于天? 彼何人斯?其为飘风。 胡不自北?胡不自南? 胡逝我梁?絺搅我心。 尔之安行,亦不遑舍。 尔之亟行,遑脂尔车。 壹者之来,云何其盱。 尔还而入,我心易也。 还而不入,否难知也。 壹者之来,俾我絺也。 伯氏吹埙,仲氏吹篪。 及尔如贯,谅不我郑。 出此三物,以诅尔斯。 为鬼为蜮,则不可得。 有靦面目,视人罔极。 作此好歌,以极反侧。 究竟哪是什么人?他的城府太艰深。 为啥经过我鱼梁,却不进入我家门? 试问他听谁的话,暴公说他啥都信。 二人结伴相随行,酿成祸乱谁是根? 为啥经过我鱼梁,却不进门来慰问。 当初态度还算好,如今见我不顺心。 究竟哪是什么人?为啥穿过我前庭? 听听已有脚步声,却不看见他身影。 难道人前不惭愧,难道不怕天报应? 究竟哪是什么人?好比飘风形无定。 为啥不从北边走?为啥不从南边行? 为啥经过我鱼梁,扰乱我心不安宁。 车儿慢行不着慌,就没空闲放一放? 说你事急奔跑忙,偏能停车把油上。 前者你从我家过,我的心里多盼望。 回时你进我家门,交情依旧心舒畅。 回时我家你不进,是何居心难猜想。 前次你从我家过,使我生气病一场。 大哥把埙来吹起,二哥相和就吹篪。 你我好比一线穿,真的对我不深知? 摆出三牲猪狗鸡,对神发誓诅咒你! 你是鬼蜮害人精,无影无踪看不清。 俨然有副人面目,却不别人没准绳。 写下这首好诗歌,揭露小人反覆情。 1、艰:阴险。 2、云:《毛传》:"云,言也。" 3、二人:《郑笺》:"二人者,谓暴公与其侣也。" 4、唁(燕yàn):《集传》:"唁,吊失位也。" 5、"始者"二句:《传疏》:"始者尚可,不如今之不我可也。句中云字位语助。" 6、陈:堂前的路。 7、"我闻"二句:《集传》:"闻其声而不见其身,言其踪迹之诡秘也。" 8、飘风:《集传》:"言其往来之疾若飘风然。" 9、搅:《毛传》:"搅,乱也。" 10、脂:止住车。《传疏》:"安徐而行,不暇舍息。亟疾而行,又暇脂车。言何人之行疾徐莫测。" 11、盱(续xù):忧。《集传》:"盱,望也。" 12、还、易:"还,反。易,说(悦)。" 13、否:语助词,无意义。《传疏》:"否难知,难知也。言其心孔艰,不可测也。" 14、祇(其qí):《毛传》:"祇,病也。" 15、埙(勋xūn,又读喧xuān):古代吹奏乐器。土制。篪(持chí):横笛。竹制。《郑笺》:"伯、仲,喻兄弟也。" 16、如贯:《郑笺》:"我与女俱为王臣,其相比次如物之在绳索之贯也。" 17、三物:《毛传》:"三物,豕(使shǐ,猪)犬鸡也。" 《集传》:"刺其血以诅(组zǔ)盟也。" 18、蜮(域yù):短狐。 19、靦(舔tiǎn):露脸见人。《集传》:"靦,面见人之貌也。" 极:准则。《通释》:"按古示字多借作视。极,中也。视人罔极,谓示人以罔中,即下文所谓反侧也。" 20、极:查究。反侧:反复无常。 对这首诗的内容,笔者愿提供一个新解。 旧说多从《毛诗序》之说,以为这当是"苏公刺暴公"之作。因为暴公为周天子卿士"而谮苏公,故苏公作是诗以绝之"。那么,它该是一首上层同僚问的政治绝交诗了。 但从诗中内容看,似与苏、暴纠葛毫无联系。此诗一再出现"胡逝我梁"之语。"梁"为古代筑堰捕鱼之所,《邶风·谷风》即有"毋逝我梁,毋发我笱"之诉,表明此乃家庭主妇执掌的职守,主人公当为女子,与"苏公"又有何涉?至于"伊谁云从?维暴之云",也与《卫风·氓》之指斥丈夫"言既遂矣,至于暴矣"相似,说的是只有粗暴之性与彼相随,又岂可望文生义,拉"暴公"来加以附会?诗中又有"尔还而入,我心易也;还而不入,否难知也"之语,点明所斥对象与"我"同住一处,"我"家亦即彼"尔"之家,因此他可以"还"归,还能在庭中"脂车"。倘是指谗毁苏公的"暴公",则称他的来访为"还",每"还"必得"入"我室中,简直可笑了。所以断此诗写的是苏、暴二公的政治纠葛,多有不通;而从主人公的女子口吻,断其为指斥丈夫狂暴薄幸、弃妻不顾之作,似更恰当。 这样,我们在《诗经·小雅》中,又结识了一位地位虽有不同,但命运却与《卫风·氓》之主人公相似的可怜弃妇。她当初也许曾有过海誓山盟、夫妇相爱的短暂幸福。但随着秋来春往、珠黄色衰,"其心孔艰"(心思难测正如"氓"之"二三其德"、其心"罔极")的丈夫,待她便"始者不如今",粗暴取代了温柔,热恋化作了冷漠!丈夫回到家中,想到的只是上河梁去取鱼虾享用,而对操劳在室的妻子,则连"入"房中慰问一下的兴致都没有。他总是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大抵早已有了"外遇"罢)。说他事忙吧,他却能在庭中慢条斯理地油他的车;说他没事吧,却连"遑舍"(止息的闲暇)一夜的功夫都没有。好容易盼得他回来一次,却只给妻子留下暴虐相待的伤痛!想到命运之绳曾将自己和丈夫贯串在一起("及尔如贯"),相互间理应亲如"埙"、"篪"相和的"伯"、"仲"(古时常以兄弟相亲喻夫妻相谐);而今,丈夫竟连起码的夫妇之礼都不顾了,怎能不激得女主人公悲愤难平?在长夜焦灼的"反侧"之中,她终于发出了愤切的诅咒:"为鬼为蜮,则不可得。有靦面目,视人罔极"--你真正是枉然生了一张人脸,心思的险恶莫测,简直胜过鬼蜮呵! 从诗之结语"作此好歌(因为歌意涉及男女之情,故称),以极反侧"看,此歌显然作于女主人公长夜难眠的"反侧"之际。诗虽也带有相当的叙事成分,但脉络并不清晰。在充满疑云的反覆诘问中,展出"彼"人的飘忽身影,又穿插进回忆中的种种生活片断,使全诗的结构显得似断非断、散乱飘忽。如果要找一个适当的词汇来说明此诗的表现特点,那就是两个字--"梦幻"。而这,大抵正与女主人公作歌时的"反侧"难眠状况有关。从诗中透露的消息可知,那位薄情丈夫对女主人公的冷遇,无疑已天长日久。每当她望眼欲穿盼其归来时,丈夫却总是迟迟不归;就是归来,也行迹诡秘、形同飘风,出没于庭院、鱼粱之际,只顾着自身的享受,极少有入房与妻子叙叙的诚意。一对往日的燕尔夫妻,竟变得如同陌路之人!这些景象,当然会深深烙在女主人公脑际而难以抹去。因此,当她辗转反侧之际、神思恍惚之中,往事今情便可能全化作散乱的片断,梦幻般地涌现在眼前。此诗正适应了这一特定背景,采用叠章和问句、跳荡不定和迅速转换的意象,表现了女主人公似忆似梦间的疑惑与惊诧、痛愤和哀伤。进入女主人公梦思中的对象,明明是她丈夫,她却似乎不认识他,开篇即以"彼何人斯"相询,正绝妙地传达了这种神思恍惚中的迷乱之感。后文的"胡逝我梁,不入唁我"、"我闻其声,不见其身",更以扑朔迷离之辞,表现了唯有幻梦才带有的视听和思虑特点。女主人公刚想细细审视,幻境却又一变,车影、语声竟化作一团"飘风",忽东忽西地卷向鱼梁去了;但转眼间,她又似乎看到,丈夫分明还在庭中,正如往日那样悠然自得地"脂车"呢!梦境的飘忽变幻,伴随着女主人公神思恍惚间的疑惑、惊惧、失望和愤懑,一起化作诗行涌现,便产生了这首奇妙、独特的弃妇歌。 分类:儒家经典书名:诗经作者:孔子(整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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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经》201 谷风弃妇怨恨丈夫可与共患难而不可与共安乐
习习谷风,维风及雨。 将恐将惧,维予与女。 将安将乐,女转弃予。 习习谷风,维风及颓。 将恐将惧,置予于怀。 将安将乐,弃予如遗。 习习谷风,维山崔嵬。 无草不死,无木不萎。 忘我大德,思我小怨。 和暖东风微微起,阴雨连绵下不止。 当初恐惧危难时,相依只有我和你。 如今安乐生活好,你却把我来抛弃。 和暖东风微微起,忽成旋风吹不已。 当初恐惧危难时,把我紧紧搂怀里。 如今安乐生活好,弃我如丢烂东西。 山口大风刮不停,一直刮过高山顶。 地上百草全枯死,山间树木尽凋零。 忘了我的大恩情,只把小怨记分明。 1、习习:《郑笺》:"习习,和调之貌,东风谓之谷风。" 2、将:《传疏》:"将犹方也。" 3、颓(tuí):暴风由上而下。《毛传》:"颓,风之焚轮者也。" 4、置予于怀:《郑笺》:"置我于怀,言至亲己也。" 5、如遗:《郑笺》:"如遗者,如人行道遗忘物,忽然不省存也。" 6、崔嵬:山高貌。 7、无木不萎:《毛传》:"草木无有不死叶萎枝者。" 作为一个社会问题,丈夫因境遇变化或用情不专而遗弃结发之妻,在《诗经》这部我国最早的诗歌总集中已多有反映,《卫风·氓》是一篇,这首《邶风·谷风》又是一篇。同样是用弃妇的口吻陈述被弃的痛苦,与《氓》相比,《谷风》中的女子在性格上不如前者决绝果断,因此在回忆往事和述说情怀时怨而不怒,使人读后有"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之感,然而在艺术风格上,则更能体现被孔子称道的温柔敦厚的诗教传统。 从全诗的叙说来看,这位女子的丈夫原来也是贫穷的农民,只是由于婚后两人的共同努力,尤其是年轻妻子的辛劳操持,才使日子慢慢好过了起来。但是这种生活状况的改善,反倒成了丈夫遗弃她的基因。这个负心汉不但不顾念患难中的糟糠之妻,相反却喜新厌旧,把她当作仇人,有意寻隙找岔,动辄拳脚相加,最后终于在迎亲再婚之日,将她赶出了家门。诗中的弃妇就是在这种情形下,如泣如诉地倾吐了心中的满腔冤屈。 这首诗在抒情方面最可注意的有以下几点:首先是选取了最能令人心碎的时刻,使用对比的手法,凸现了丈夫的无情和自己被弃的凄凉。这个时刻就是新人进门和旧人离家,对于一个用情专一、为美好生活献出了一切的女子来说,没有比这一刻更让人哀怨欲绝的了。诗由此切入,非常巧妙地抓住了反映这一出人生悲剧的最佳契机,从而为整首诗的抒情展开提供了基础。而一方面"宴尔新昏,如兄如弟"的热闹和亲密,另一方面"不远伊迩,薄送我畿"的绝情和冷淡,形成了一种高度鲜明的对比,更突出了被弃之人的无比愁苦,那种典型的哀怨气氛被渲染得十分浓烈。 其次是借用生动的比喻言事表情,具有浓郁的生活气息。全诗共分六章,每章都有含蓄不尽的妙喻。如第一章入手便以大风和阴雨,来表现丈夫的经常无故发怒;以采来蔓菁萝卜的根茎被弃,来暗示他丟了根本,视宝为废。这主要用于言事。第二章则转用食荼如荠、以苦为甜,来反衬人物在见了丈夫新婚时内心的苦涩程度,远在荼菜的苦味之上。这又是主要用于表情。另如第三章的"泾以渭浊,湜湜其浊",是用泾水因渭水流入表面变浊、其底仍清,来比喻自己尽管被丈夫指责却依然不改初衷的清白;第四章以河深舟渡、水浅泳渡,喻写以往生活不论有何困难,都能想方设法予以解决;第五章用"贾用不售"比丈夫的嫌弃、"比予于毒"喻对己的憎恶;第六章又把自己往日的辛劳比作御冬的"旨蓄",将丈夫的虐待喻为湍急咆哮的水流。这些比喻取喻浅近,无不切合被喻情事的特征,大大增强了作品的艺术性和表现力。 最后,作品的一唱三叹、反覆吟诵,也是表现弃妇烦乱心绪和一片痴情的一大特色。从首章的"黾勉同心,不宜有怒"、"德音莫违,及尔同死",到二章的"行道迟迟,中心有违",从三章的"毋逝我粱,毋发我笱",到四、五章的前后对比,再到六章的"不念昔者,伊余来塈",在反覆的述写和表白中,淋漓尽致地展示了弃妇沉溺于往事旧情而无法自拔的复杂心理。顺着这一感情脉络的延伸展开,循环往复,人们更能接近和触摸这个古代女子的善良和多情的心,更能感受到被弃带给她的精神创痛。至于作品在二、三、六章中一面再、再而三地出现"宴尔新昏"的句子,又在断续错杂的回忆和抒情中,突出和强调了丈夫背信弃义对她产生的强烈刺激,她无法忍受眼前出现的这一现实,更不能以平常之心来接受这一现实,所以反覆咏之,以示铭心刻骨,难以忽忘。 由此可见,这首诗在抒写弃妇哀怨方面是很有特色的。它的出现,表明古代妇女在爱情和婚姻生活中,很早就处在弱者的地位,充当着以男子为中心的社会的牺牲品,她们的命运是值得同情的。尽管作品没有直接对负情男子作明确的谴责,但最初的信誓旦旦和最终的弃如脱靴,仍为此作了有力的点示,具有深刻的警世作用。 分类:儒家经典书名:诗经作者:孔子(整理) 前页 目录 后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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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经》200 巷伯遭人谗毁,发泄怨愤
萋兮斐兮,成是贝锦。 彼谮人者,亦已大甚! 哆兮侈兮,成是南箕。 彼谮人者,谁适与谋。 缉缉翩翩,谋欲谮人。 慎尔言也,谓尔不信。 捷捷幡幡,谋欲谮言。 岂不尔受?既其女迁。 骄人好好,劳人草草。 苍天苍天,视彼骄人,矜此劳人。 彼谮人者,谁适与谋? 取彼谮人,投畀豺虎。 豺虎不食,投畀有北。 有北不受,投畀有昊! 杨园之道,猗于亩丘。 寺人孟子,作为此诗。 凡百君子,敬而听之。 彩丝亮啊花线明啊,织成贝纹锦。 那个造谣的害人精,实在太狠心! 张开嘴啊,咧开唇啊,成了簸箕星。 那个造谣的害人精,谁是他的智多星? 嘁嘁喳喳鬼话灵,一心要挖陷人阱。 劝你说话加小心,有一天没人再相信。 花言巧语舌头长,千方百计来编诳。 并不是没有人上当,只怕你自己要遭殃。 骄横人得意忘了形,劳苦人忧愁长在心。 苍天你把眼儿睁!看看那些骄横人,可怜这些劳苦人! 那个造谣的坏东西,是谁给他出主意? 捉住那个造谣的,扔给虎狼去充饥。 虎狼不肯咽,把他撵到北极圈。 北极不肯要,送给老天去发落。 一条大路通杨园,路在亩丘丘上边。 我是阉人叫孟子,这支歌儿是我编。 诸位君子赏个脸,认真听我唱一遍。 1、萋:"緀"的假借字。"緀"、"斐"都是文采相错的样子。 2、贝锦:织成贝纹的锦。古人珍视贝壳,所以用为锦上的图案。以上二句是说谗人诬陷别人用许多迷惑人的言语,好像组织好看的文采以成美锦似的。 3、谮(谮zèn)人:谗害别人的人。 4、大甚:犹言"过分"。 5、哆(耻chǐ):张口。侈(耻chǐ):大。 6、南箕:星名,即箕宿。箕宿四星,连起来成梯形,也就是簸箕形。距离较远的两星之间就是箕口。上句"哆"、"侈"言箕口张大。古人认为箕星主口舌,所以用来比谗者。 7、適(敌dí):专主。与:助。以上二句意谓谮者害人太甚,或有助谋的人,但不知谁是其中主要的。 8、缉:本字是"咠(弃qì)",附耳私语。翩翩:是"谝谝(骈pián)"的假借,谝是巧佞之言。缉缉是说言语之密,翩翩是说言语之巧。 9、以上二句是警告谗者:你说话谨慎些罢,听者会发现你是不可信的。 10、捷捷:犹"缉缉"。幡幡(番fān):犹"翩翩"。 11、既:犹言"既而",就是不多时。以上二句就听谗的人说,言听谗者虽接受你的意见,而加害别人,转眼间就将移用于你的身上了。 12、骄人:指谗者。谗者因谗言被君主听从而跋扈,所以为骄人。好好:喜悦。 13、劳人:犹"忧人",指被谗者。草草:是"慅慅(骚sāo)"的假借,忧貌。 14、视:犹"察"。言察其罪。 15、矜(今jīn):哀怜。 16、畀(必bì):与。 17、有北:北方极寒无人之境。 18、有昊:昊天。犹言"彼苍"。以上六句言必须置那谮人于死地,使昊天制其罪。 19、杨园:种植杨木的园。一说是园名。 20、猗(倚yǐ):加。亩丘:有垄界像田亩的丘。一说是丘名。以上二句言亩丘之上有杨园之道。诗人徘徊在这条道上,吟成这篇诗。 21、寺人:阉官,是天子侍御之臣。篇题《巷伯》也就是寺人的意思。"孟子"是这寺人的表字,就是这诗的作者。诗人将自己的名字放在篇末,和《节南山》相同。 22、凡百君子:指执政者。 这是一首怒斥造谣诬陷者的诗。《毛诗序》云:"《巷伯》,刺幽王也,寺人伤于谗,故作是诗也。巷伯,奄官兮(也)。"诗题中的"巷"字,指宫中小道。"巷伯"即"寺人"、宦官,也就是诗作者本人。这位孟子,显然是一位遭受过政治诬陷而蒙冤受屈的人,在诗中他是把自己摆了进去的。 造谣之所以有效,乃在于谣言总是披着一层美丽的外衣。恰如英国思想家培根所说:"诗人们把谣言描写成了一个怪物。他们形容它的时候,其措辞一部分是美秀而文雅,一部分是严肃而深沉的。他们说,你看它有多少羽毛;羽毛下有多少只眼睛;它有多少条舌头,多少种声音;它能竖起多少只耳朵来!"古人称造谣诬陷别人为"罗织罪名",何谓"罗织"?本诗一开始说:"萋兮斐兮,成是贝锦",就是"罗织"二字最形象的说明。花言巧语,织成的这张贝纹的罗锦,是多么容易迷惑人啊,特别是对不长脑壳的国君! 造谣之可怕,还在于它是背后的动作,是暗箭伤人。当事人无法及时知道,当然也无法一一辩驳。待其知道,为时已晚。诗中二、三、四章,对造谣者的摇唇鼓舌,嘁嘁喳喳,上窜下跳,左右舆论的丑恶嘴脸,作了极形象的勾勒,说他们"哆兮侈兮,成是南箕"、"缉缉翩翩,谋欲谮人"、"捷捷幡幡,谋欲谮言"。作者对之极表愤慨:"彼谮人者,谁适与谋?"正告他们道:"慎尔言也,谓尔不信!""岂不尔受?既其女迁!" 造谣之可恨,在于以口舌杀人,杀了人还不犯死罪。作为受害者的诗人,为此对那些谮人发出强烈的诅咒,祈求上苍对他们进行正义的惩罚。诗人不仅投以憎恨,而且投以极大的厌恶:"取彼谮人,投畀豺虎!豺虎不食,投畀有北!有北不受,投畀有昊!"正是所谓"愤怒出诗人"。有人将它与俄国诗人莱蒙托夫《逃亡者》一诗中鄙夷叛徒的诗句比较:"野兽不啃他的骨头,雨水也不洗他的创伤",认为它们都是写天怒人怨,物我同憎的绝妙好辞,都是对那些罪大恶极,不可救药者的无情鞭挞,都是快心露骨之语,甚是。 在诗的结尾处,郑而重之地留下了作诗人的名字,从而使这首诗成为《诗经》中少数有主名的作品之一。这个作法表明,此诗原有极为痛切的本事,是有感而发之作。它应该有一个较详的序文,自叙作者遭遇,然后缀以此诗,自抒激愤之情,可以题为"巷伯诗并序"或"巷伯序并诗"的。也许是后来的选诗者删去或丢失了这序文,仅剩下了抒情的即诗的部分。 作者孟子,很可能是一位因遭受谗言获罪,受了宫刑,作了宦官,与西汉大史学家司马迁异代同悲的正直人士。东汉班固就曾在《司马迁传赞》里称惨遭宫刑的司马迁是"《小雅·巷伯》之伦"。他或许也感受过与司马迁同样的心情:"祸莫惨于欲利,悲莫痛于伤心,行莫丑于辱先,诟莫大于官刑。刑馀之人,无所比数,非一也,所从来远矣。"(《报任少卿书》)无怪乎他是如此痛心疾首,无怪乎诗中对诬陷者是如此切齿愤恨,也无怪乎此诗能引起世世代代蒙冤受屈者极为强烈的共鸣! 分类:儒家经典书名:诗经作者:孔子(整理) 前页 目录 后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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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经》202 蓼莪哀痛父母生养自己,恩德无极,而不能终养
蓼蓼者莪, 匪莪伊蒿。 哀哀父母, 生我劬劳。 蓼蓼者莪, 匪莪伊蔚。 哀哀父母, 生我劳瘁。 瓶之罄矣, 维罍之耻。 鲜民之生,不如死之久矣。 无父何怙? 无母何恃? 出则衔恤, 入则靡至。 父兮生我, 母兮鞠我。 抚我畜我, 长我育我, 顾我复我, 出入腹我。 欲报之德。 昊天罔极! 南山烈烈, 飘风发发。 民莫不穀, 我独何害! 南山律律, 飘风弗弗。 民莫不穀, 我独不卒! 莪蒿生长长又高,不是莪蒿是青蒿。 哀痛我的父和母,生儿养女太辛劳。 莪蒿生长高又肥,不是莪蒿却是蔚。 可怜我的父和母,生儿养女身憔悴。 小小瓶儿空荡荡,酒坛由此愧难当。 孤苦伶仃活世上,不如早日去死亡。 没有父亲依靠谁?没有母亲谁依傍? 出门心里含悲伤,进门不见爹和娘。 父啊辛勤生下我,母啊养我劳苦多。 抚摸我来爱护我,成长我来教育我, 照顾我来挂念我,出出进进抱着我。 如今要报二老恩,老天无端降灾祸! 南山险峻难登上,暴风迅猛透骨凉。 别人都能养父母,我独为何遭灾殃? 南山高险难登上,暴风迅猛尘土扬。 别人都能养父母,我独无法去送葬。 1、蓼(鹿lù):《毛传》:"蓼,长大貌。" 莪(俄é):莪蒿,野草名。戴震《毛郑诗考证》:"按莪,俗呼抱娘蒿,可知诗之取义矣。" 2、伊:是。 3、哀哀:《郑笺》:"哀哀者恨不得终养父母,报其生长己之苦。" 4、劬(渠qú):劳苦。 5、蔚(未wèi):《说文o艸部》:"蔚,牡蒿也。" 6、瘁:《郑笺》:"瘁,病也。" 7、罄(庆qìng):尽。 8、罍(擂léi):酒器。《集传》:"罄,尽。瓶罄矣乃罍之耻,犹父母不得其所,乃子之责。" 9、鲜(显xiǎn):《毛传》:"鲜,寡也。" 胡承珙(巩gǒng)《后笺》:"鲜民犹言孤子,即下无父无母之谓。" 10、怙(沪hù):依靠。 11、恤(续xù):忧。 12、鞠(居jū):养育。 13、拊(抚fǔ):抚摸。 14、复:往来。 15、顾、复、腹:《郑笺》:"顾,旋视。复,反覆。腹,怀抱也。" 何楷《诗经世本古义》:"自少至长,卷卷置之于怀,出入以之,不暂释也。鞠、拊、畜三事,次于生之后,皆以养言。育、顾、复三事,次于长之后,皆以教育言。出入腹我,则总括教养而言。" 16、昊天罔极:王引之《经义述闻》卷六:"言我方欲报是德,而昊天罔极,降此鞠凶,使我不得终养也。" 17、烈烈、发发:《集传》:"烈烈,高大貌。发发(拨bō),疾貌。" 18、穀:《郑笺》:"穀,养也。" 19、害:忧虑。 20、律律:犹"烈烈",高大威壮貌。 21、弗弗:犹"发发(拨bō)",迅疾貌。 22、卒:为父母养老送终。《郑笺》:"卒,终也。我独不得终养父母,重自哀伤也。" 《毛诗序》说本诗"刺幽王也,民人劳苦,孝子不得终养尔",只有最后一句是中的之言,至于"刺幽王,民人劳苦"云云,正如欧阳修所说"非诗人本意"(《诗本义》),诗人所抒发的只是不能终养父母的痛极之情。 本诗六章,似是悼念父母的祭歌,分三层意思:首两章是第一层,写父母生养我辛苦劳累。头两句以比引出,诗人见蒿与蔚,却错当莪,于是心有所动,遂以为比。莪香美可食用,并且环根丛生,故又名抱娘蒿,喻人成材且孝顺;而蒿与蔚,皆散生,蒿粗恶不可食用,蔚既不能食用又结子,故称牡蒿,蒿、蔚喻不成材且不能尽孝。诗人有感于此,借以自责不成材又不能终养尽孝。后两句承此思言及父母养大自己不易,费心劳力,吃尽苦头。朱熹于此指出:"言昔谓之莪,而今非莪也,特蒿而已。以比父母生我以为美材,可赖以终其身,而今乃不得其养以死。于是乃言父母生我之劬劳而重自哀伤也。"(《诗集传》)中间两章是第二层,写儿子失去双亲的痛苦和父母对儿子的深爱。第三章头两句以瓶喻父母,以罍喻子。因瓶从罍中汲水,瓶空是罍无储水可汲,所以为耻,用以比喻子无以赡养父母,没有尽到应有的孝心而感到羞耻。句中设喻是取瓶罍相资之意,非取大小之义。"鲜民"以下六句诉述失去父母后的孤身生活与感情折磨。汉乐府诗《孤儿行》说"居生不乐,不如早去从地下黄泉",那是受到兄嫂虐待产生的想法,而本诗悲叹孤苦伶仃,无所依傍,痛不欲生,完全是出于对父母的亲情。诗人与父母相依为命,失去父母,没有了家庭的温暖,以至于有家好像无家。曹粹中说:"以无怙恃,故谓之鲜民。孝子出必告,反必面,今出而无所告,故衔恤。上堂人室而不见,故靡至也。"(转引自戴震《毛诗补传》)理解颇有参考价值。第四章前六句一一叙述父母对"我"的养育抚爱,这是把首两章说的"劬劳"、"劳瘁"具体化。诗人一连用了生、鞠、拊、畜、长、育、顾、复、腹九个动词和九个"我"字,语拙情真,言直意切,絮絮叨叨,不厌其烦,声促调急,确如哭诉一般。如果借现代京剧唱词"声声泪,字字血"来形容,那是最恰切不过了。姚际恒说:"勾人眼泪全在此无数'我'字。"(《诗经通论》)这章最后两句,诗人因不得奉养父母,报大恩于万一,痛极而归咎于天,责其变化无常,夺去父母生命,致使"我"欲报不能!后两章第三层正承此而来,抒写遭遇不幸。头两句诗人以眼见的南山艰危难越,耳闻的飙风呼啸扑来起兴,创造了困厄危艰、肃杀悲凉的气氛,象征自己遭遇父母双亡的巨痛与凄凉,也是诗人悲怆伤痛心情的外化。四个入声字重叠:烈烈、发发、律律、弗弗,加重了哀思,读来如呜咽一般。后两句是无可奈何的怨嗟,方玉润说:"以众衬己,见己之抱恨独深。"(《诗经原始》) 赋比兴交替使用是本诗写作一大特色,丰坊《诗说》云:"是诗前三章皆先比而后赋也;四章赋也;五、六章皆兴也。"后两章也应该说是"先兴后赋"。三种表现方法灵活运用,前后呼应,抒情起伏跌宕,回旋往复,传达孤子哀伤情思,可谓珠落玉盘,运转自如,艺术感染力强烈。《晋书·孝友传》载王裒因痛父无罪处死,隐居教授,"及读《诗》至'哀哀父母,生我劬劳',未尝不三复流涕,门人受业者并废《蓼莪》之篇";又《齐书·高逸传》载顾欢在天台山授徒,因"早孤,每读《诗》至'哀哀父母',辄执书恸泣,学者由是废《蓼莪》",类似记载尚有,不必枚举。子女赡养父母,孝敬父母,本是我们中华民族的美德之一,实际也应该是人类社会的道德义务,而本诗则是以充沛情感表现这一美德最早的文学作品,对后世影响极大,不仅在诗文赋中常有引用,甚至在朝廷下的诏书中也屡屡言及。《诗经》这部典籍对我们民族心理、民族精神形成的影响由此可见一斑。 分类:儒家经典书名:诗经作者:孔子(整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