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 为恩情贾郎游地狱 还孽债凤姐说藏珠_红楼复梦(清)陈少海_少林功夫_<a title="shaolin shop" href="http://mart.shaolingongfu.com/">shaolin</a><img class="jvcl-newwin" src="https://shaolingongfu.com/media/com_jvcl/assets/images/signal.gif" border="0" alt="" style="padding-left:2px;align:middle;" />gongfu.com

 

第二回 为恩情贾郎游地狱 还孽债凤姐说藏珠

 

  话说贾琏、平儿同着抱琴一直来到怡红院。平儿先往前走,抬头看见鸳鸯,吃了一惊,大叫"有鬼!"贾琏忙上前去,宝玉叫道:"二哥,咱们在此,不用害怕!"平儿见宝钗、袭人都在里面,放心同贾琏进来,彼此相见。

  贾琏对宝玉道:"太太因想你成病,缠绵枕席,今日既到家来,还不快些进去。"神瑛道:"前生父母恩德难忘,若仅见一面,更增悲苦,我又不能常侍慈帏,因此不敢以幻梦之形,使太太又添出许多儿女情障。我有灵药一丸,服之可以却病,兼且延年。"随在袖中取出,交与宝钗道:"宝姐姐,将此丸药呈上太太,说宝玉不孝,不能终于侍奉,请太太不须垂念,保重身子,颐养暮年。将来有日报答慈恩也!"宝钗答应,将药收好。

  鸳鸯等过来拉住平儿道:"如今你是升了正堂,瞧见咱们旧时朋友,就嚷是鬼。"晴雯笑道:"咱们这些旧鬼,何曾向你这新人要过一张半张钱纸,你着什么急呢!但是我死的时候,你连瞧都不来瞧瞧,讲起交情,令人可恨。今儿咱们倒要评评这个理。"鸳鸯道:"不用评理,我自从吊死直到如今,找不着一个好替代。今日知己相逢,不用再找别的,叫平丫头做我的替死鬼,让我好去托生。"金钏道:"我在井里冷的可怜,一日无替代,一日不能脱离苦海,不如先让给我做个替代罢。"秦可卿笑道:"如今他是我的婶子,我说个情儿,免了他的替代罢。"金钏道:"咱们做了鬼,还管什么婶子、大妈的!扯他去做替代就完了。"平儿被鸳鸯、金钏一边一个拉着不放,急的满脸通红,引得众人好笑。麝月道:"罢呀,今日偶然相聚,说说别的罢,别耽搁工夫。"紫鹃、香菱笑道:"他如今的位分儿尊了,咱们惹他不起。"雪雁同尤三姐们才要说话,绛珠仙道:"众仙妹休启迷关,又开情障。"平儿笑道:"你们人多,你一言我一语拿我来开心,也不容我说句话儿。"神瑛道:"平姐姐不用睬他,咱们说说罢。"平儿道:"你们那里正说的热闹,他们又在这儿混搅,叫我说个什么?我刚才有一肚子的话,这会儿闹的一句也想不起来。"袭人笑道:"我替你想着一句,是要问凤二奶奶的下落,不知是不是?"

  平儿道:"一点儿不错,你倒是我肚了里的记事虫儿。"晴雯笑道:"你肚子里本来已有个虫儿了。"平儿瞅了一眼道:"你如今还是这样嘴尖舌快。"晴雯道:"我就是我,有什么如今当日。"贾琏道:"真个咱们说了半日,倒忘了问宝兄弟同林妹妹,怎么凤姐儿同尤二妹妹他们两个,倒不同你们在一堆儿呢?"

  绛珠仙道:"凤姐姐们原是咱们一会中人。只因凤姐生前口孽过重,兼着还有些罪孽,因此堕落阴曹,必须案情明白,方能转入人世。若修身行善,依旧得归仙境。不然越转越深,深极而灭。你只知世上男女乞丐受无边苦恼,岂知内中由神仙而降入此等人者,更复不少。"宝钗道:"如你众人想不再转人世。"

  绛珠叹道:"我等皆为情丝所误,现已转世,又在人间,不久数当相聚矣。"宝钗道:"你们现俱在此,怎么说又生人间?况且众姐妹去世,前后相去不远,即使转世,亦正是乳哺怀抱之时,何能不久相聚?这句话我真不懂。"神瑛道:"轮回之事,其理难明。我等前生原不过略为一聚,不意深迷情障,情动萌生,不能自主,又归情境。宝姐姐,我看灯光之下影与身是一而二二而一者也。灯为情萌,影是萌生。我等转世,皆由于此,因此时已转人世,非鬼非仙,尚无拘无束,将来神光一去,真性即迷,从此地狱天堂不知所之了。神仙最怕此一关。"

  宝钗道:"你们现在的地方、名姓对我说知,我若遇着,对他们说明前生的面目,岂不有趣!"绛珠笑道:"咱们只知转世,并不知方向亦不知名姓。倘若知道,我等早去自家说明,那里要姐姐费心。"宝钗点头叹息。

  贾琏道:"你们天上人间,去来自主。我要同去瞧瞧凤姐,说几句丢不下的心事,就是?B都地狱,我要去瞧他一眼,也不枉夫妻一常"说着,两泪交流,不胜伤感。神瑛道:"去倒容易,只是看他无益,你若瞧他的那样形景,倒难以为情,不如别去罢。"贾琏一心要去,再三央恳。宝钗、袭人、平儿俱念切凤姐,一同要去,也十分央及。神瑛不得已,同绛珠仙等俱各允从。站起身来,出了怡红院,来到潇湘馆院门。

  可卿道:"当年见凤二婶子阳光有限,我在这门首现形,与他说几句话儿,被他哕我两口,跑进院去。后来他命尽而终,荣宁两府都说,凤二奶奶见我骇死的。谁知我身后还遭个冤呢!"宝钗笑道:"往往鬼哭,天阴则闻,林姑娘死后,是这潇湘馆的景致。"紫鹃道:"宝姑娘洞房花烛,正林姑娘断肠咽气之时。可怜我主仆二人,一灯相对,其情可惨。满园绿竹尚须滴泪成斑,何况鬼哭!今日既到旧家池馆,不可不一游伤情之地。"众人一同进去。

  黛玉见琴书如旧,香雾空鳎赴干戏淠嗍蠹#崖页荆巡唤ㄓㄓ椤<白呓几螅彘揭廊唬躺瓷侠峒S檀妫谷滩蛔∈址隼父耍猩镑煊衲闼赖暮每嘁玻 辈痪跤胱暇榉派罂蕖O硕郧琏⒔痤说溃骸澳愣讼肫鹎吧嗟扁蕖!苯痤说溃骸拔乙蛱徽浦撸藜ざ溃蘅缮吮!BR>
  晴雯点头道:"我与林姑娘死时同一伤惨,但我临终尚得与宝玉执手数言,身后犹有芙蓉一诔,虽死如生,何悲之有?"

  平儿叹道:"咬指赠衫,千古情痴之极,惜林姑娘少此一段佳话!"黛玉、紫鹃涕泪纵横,哭了一会,收住哭声,对宝钗道:"情之所感,虽神仙亦不免心动。今日之哭,是找补当年命终时之绝泪耳!"贾琏道:"今日有此一哭,将来大观园八景内必有人添两诗,题曰:'怡红仙梦,潇湘鬼哭。'"黛玉等不觉破涕为笑。宝玉道:"因来劝哭,倒引出两人之哭。可见眼泪亦有定数。少刻见凤姐姐,不用说又是一番大哭了。咱们眼泪尚有用处,快些去罢。"众人出潇湘馆,来到大观园的后门。神瑛上前将门推开,一齐出去。抬头四望,并非街道。只见昏雾鳎醴缟吡耸剑毓防矗患蠊墼埃痪醯没粕称嗣妫烀烀C!F蕉实溃骸罢馐悄嵌亢闷嗔沟木爸隆!北︻涡Φ溃骸澳闼灯嗔梗慌禄故羌志辰纭!辩榈溃骸氨憬阊灾欣怼!敝谌俗吖欢嗍保诺盟蠕龋奚飞辖ビ行腥耍纪馓趼防矗缫锊痪1︻蚊乔萍闶强嗝汲盍常星校⑽抟桓龌堆赵蒙恕BR>
  又走了几里,听见背后一群人来的甚快,众人站着,让他过去。见那男女老少约有几十,内中有个三十来岁的女人,手中抱着孩子,一面走着,哭的凄惨。刚到面前,那个女人将平儿一把拉住,说道:"二奶奶,你怎么也来这里?哎呀!怎么连宝二爷、姑娘们都在这儿?"平儿吓了一跳,同众人细看,原来是来旺的媳妇。宝钗道:"你怎么到这里来了?"来旺的媳妇呜呜咽咽哭诉道:"前月养了这个孽根子,产后冒风,医药难救,不到满月,母子命绝。想着家里那一条儿可以丢得下。"

  说毕,放声大哭。只见一个横眉竖眼的公差,过来拉着就走,说道:"这条路上就是遇着亲人,也不能相救,哭也无益。倒是打正经主意,带来的这几吊钱不够使用,咱们也不能为你一个耽误工夫。"来旺媳妇拉着平儿死也不放,不住声的悲哭。

  贾琏看不过意,对那公人道:"他要多少钱使用,都是我的。但是我身上没有带着银钱,请公差明日到我府里来取如何?"

  那公人听了,笑道:"既是如此,这倒很好。今晚在后园桑树下烧黄钱千张,银锭五千。我是城隍司衙门二班快头赵升便是,你烧的时候,只须叫我名字,我就收着了。所有他的一切使用,却交给我替他料理,管叫他吃不了亏,受不了苦。"贾琏再三称谢。公人道:"话既说明,这条绳儿可以解放,让他舒服些儿。"说毕,就将颈上麻绳解去。来旺媳妇向着贾琏千恩万谢,对平儿说道:"恐二爷事忙,奶奶务必惦着些儿,别忘了要紧。

  再者求奶奶将来旺叫进宅来,当面吩咐叫他保重,不要苦坏了身子。我的那些衣服留着无用,叫他一箍脑儿卖掉,给我热热闹闹的做个大发送。我有两双银镯子,几枝钗子,三个金戒箍儿,银包里还有三十几两子,拜匣里的那些零碎首饰,都叫来旺好生收着,别三文不值二文的糟掉了。叫他千万想着我的情分,别要娶人,娶来的未必像我这样知热知冷的疼他。叫他少要喝酒,再要喝醉了回来,问他还有谁替他温着茶,等着门儿呢?"来旺媳妇一面说,一面哭,引的平儿、袭人也都伤心掉泪。那公差道:"你尽着絮絮叨叨,就说一年也是不了。都像你这样唠叨,咱们奉票勾人,至少必得十年才能销差呢。跟我走罢。"平儿看他悲悲切切,跟着差人一拥而去,十分可怜。

  贾琏等跟着神瑛,一堆儿往前慢走。又约走了二三里路,望见一座大桥,正当去路。渐渐相近,看见桥边一间茶棚,有许多男女站坐不一,俱在那里喝茶。平儿道:"从来没有走过道儿,实在吃力。我要到茶棚里去歇歇。"众人应允,都来茶棚底下。看那上面悬着一块纸匾,上写着是"谁能免此"四个字。又有一副对联,左边是:只来不去无双路,右边是:久别长离第一桥。

  宝玉领着走进茶棚,只见一个老婆子拍手笑道:"宝二爷怎么逛到这儿来了?"一眼瞧见众人,说道:"了不得,了不得!怎么奶奶、姑娘们都来了!"众人细看,不是别人,原来就是刘姥姥。彼见相见十分欢乐。刘姥姥让进里间屋内坐下,一个个都问了好,又将众人细看一遍,说道:"我看爷们同奶奶、姑娘都不是这条路上的人,怎么跑到这儿来呢?"宝玉笑道:"咱们活的不耐烦,找到这儿逛逛。"刘姥姥笑道:"阿弥陀佛,别处逛的地方还少?这个地方有个什么逛头儿,人家躲着不来都不能够,你们倒找着这里来。依我说别逛了,快些家去罢。"宝玉道:"别处咱们都逛烦了,倒是这里新鲜些儿。"

  刘姥姥道:"我的老祖宗,你真是个傻子,还是这样的性儿。你说要到那儿,他们就得依你到那儿。琏二爷,你是他的哥哥,也跟着他混跑。"贾琏未及回言,宝钗接口道:"咱们知道刘姥姥在这里开茶铺,特意到你这儿喝茶来的。"刘姥姥笑道:"我这里的茶,那里跟得上那年在大观园,同着老太太逛园子赏花儿喝的那些茶儿水儿呢?我这水也不是你们喝的。既到这儿来,真个连水儿不喝口去,也没有这个理,等我叫人去取些华池太乙水来,请你们喝喝罢。"说毕,转身就走。宝玉连忙止住道:"姥姥,快别去,你这水咱们是不吃的。我还有事要去,改日再来瞧你。"众人一同出来,宝钗问道:"姥姥,你这里是何地名?咱们记着,下磨儿好来找你。"刘姥姥道:"这里叫作奈河村,前面就是奈河桥。村中也不多的人家,一大半是衙门里应差使的。我自从那年送平二奶奶同巧姑娘到宅里去,回到家来就一病不起。因我前生并无罪孽,以此无拘无束并不收管,就在这奈河桥边开个茶店,随便赚几个钱混混,倒也自在。"宝玉道:"咱们过桥逛逛,再转来瞧你。"刘姥姥道:"罢呀,我的祖宗!这桥不是乱走的,只有神仙佛爷同那忠孝节义,还有那个有德行有来历的人,才能过去过来随便的走。况且琏二奶奶现还带着身子,不要说过桥,连桥头儿都是去不得的。"宝玉们听刘姥姥一番话甚是有理,便道:"这个地方原不是玩的,依我说,平二姐姐竟在刘姥姥这里等着罢,咱们去瞧了凤姐姐转来,同你回去。"袭人道:"这倒很好,我留抱琴陪你做个伴儿。"平儿点头道:"很好,但是你们要快来,别丢下我走别的道儿先家去。"贾琏笑道:"你看谁是肯丢下你的人?"刘姥姥叹道:"原来你们是要去瞧凤二奶奶的。咳!说也可怜,原该去瞧瞧他才是。你们别说闲话,快就去罢。二奶奶只管放心在我这儿,他们回去要过这桥来,也再没有别的道儿了。"袭人吩咐抱琴跟着二奶奶在此等候。姐妹弟兄出了茶店,望着奈河桥来。

  不说平儿同抱琴在刘姥姥家相等之事。且说神瑛等一班人走到桥边,见个大牌楼上写着三个大金字,是"奈河桥"。两边柱上挂着对联。宝钗、袭人站着看那对联,上句是:碧浪红波淘不尽千秋迷骨,又看那边是:慈航宝筏难渡的万古痴魂。

  众人叹道:"古今来能有几人解得此语!"正在叹息,只觉一阵腥气直透肌骨。看那座大桥约有百十级高,风冷瑟瑟。

  宝钗们拉着绛珠等一堆儿慢慢走上桥去,觉越上越冷,到了桥顶上,瞧见满河中红波白骨,飘来荡去,不知多少。远远望见一堆人,在河沿儿上不知做些什么,只听见哭的喊的声音凄楚。

  晴雯、紫鹃扶着石栏杆要往下瞧,才低下头去,晴雯笑道:"你们来瞧,还有人在此题诗呢。"众人听见过来观看,果然桥栏杆上写着四句诗。此时袭人跟着宝钗学诗写字都很做得上来,因抢着念道:

  撒手开来不计程,脱然无累一身轻。

  奈河桥上今宵月,照入黄泉澈底清。

  下边落着款,是"江都蝶庄道人过此留笔"。袭人笑道:"此人兴致不凡。"宝钗道:"还是林姑娘乡亲,只可惜那海棠社没有邀他来做诗,大是缺典。"众人说笑一会,走下桥去。

  谁知过了桥来,冷的更是利害。宝钗、袭人大有些支持不住,贾琏将神瑛的那件鹤氅借来披上,不觉周身和暖。晴雯道:"我同宝姑娘相处一场,无以相赠,有件藕丝衫奉送。"说毕,即在身上脱下来,替宝钗穿上。宝钗细看,比亮纱还要轻软,淡红颜色,一股莲花香沁心扑鼻,顿觉满身温暖。麝月道:"宝姑娘不怕阴风了,袭丫头等我送他罢。我的这件蕉叶护肩,赛不过你的藕丝衫子吗?"晴雯道:"谁同你赛宝呢!"麝月笑着解下来,替袭人带上。绛珠仙在云髻上取下一物,插在宝钗鬓上,说道:"山野之物,聊以助妆。"宝钗称谢。

  众人举目见街道上往来人众看见他们甚觉着诧异,不敢拢来,远远跟着瞧之不已。神瑛笑对宝钗道:"阴司里看堂客,倒比阳间看的利害。"秦可卿道:"他们看见这些堂客,跟着你这个和尚一堆儿走,自然诧异。"尤三姐笑道:"若是遇见巡查官儿,咱们准备着打官司。"众人正在说笑,忽见街上人纷纷回避。雪雁道:"二爷,你看那来的官府坐在轿子里,倒像是老爷。"众人抬头一看,见有许多幢幡宝盖,一对一对蜂拥而来,后面大轿中坐着一位官儿。那轿子渐渐相近,神瑛看见果然是贾政,赶忙抢到轿前请安。贾政吩咐住轿,贾琏也跪下请安,宝钗领着他们一起都到轿前请安。黛玉拜谢舅舅送他枯骨回南,感戴无已。贾政下轿扶起黛玉们道:"前生已了,又度情关,各自修省为要。"对着袭人道:"你如今是我的女儿了,后缘不浅。但凡忠节之事,虽死不死,务须切记。"袭人跪下拜谢。又对鸳鸯道:"你舍身跟着老太太西去,至今心中欣慰。"鸳鸯道:"婢子蒙老太太豢养深恩,死不足以报万一;又蒙老爷酹奠,并将贱骨附葬先茔,九泉之下衔感无休。"

  秦可卿过来拜谢道:"孙妇青年殂丧,未得久奉严庭;举殡之日,又蒙哀念,一棺秽骨得以归葬金陵,覆载之恩实难言荆"史湘云同香菱都来叩谢生前覆被。贾政一面扶起秦可卿们,瞅着晴雯、麝月、金钏、紫鹃、雪雁、柳五儿等,说道:"你们俱能守身自爱,不枉我抚养一番,一个个俱归仙境,我心甚喜。"

  回头看见尤三姐,因不认得,问道:"此位是谁?"宝玉答道:"此即柳湘莲所聘之尤三姐也。"贾政道:"原来是位烈女,可敬,可敬!"尤三姐过来见礼。对着宝玉道:"自从你得道归山,大慰我愿,正望你无上逍遥,得参真谛。谁知我前日在姻缘司看见你们已转轮回,又是一番境遇。但休要迷了本来,进修猛省,苦海中无多乐土也。"神瑛等都连声答应。向着宝钗、袭人道:"你二人劝太太就回南去罢,忙将宅子卖掉,早晚桂亲家出京缺少盘费,咱们就将金陵祖屋赎回,也是一举两便。这里的宅子,交给林之孝去办。来住房子的人,祝亲家知道。你对太太说,此时若不回去,将来就很费事,切须记着。我还有事,不能多说。你对太太说,我在阴司做了巡方使者,责重事繁。家中一切事务,我尽知道,叫太太很可不必记念。晚景甚佳,务宜保重。"刚要上轿,又问道:"你们想是要看凤姐?"众人答应:"正是。"贾政道:"可怜都是咱们害他,若是不做我家媳妇,如何造下这些罪孽?你们往这里向西去,头一个大门就是速报司的衙门,到那里去问,就知下落。"用手指着道:"宝玉你看,那一座是枉死城。不拘大罗神仙,误走进去,都难得出来,须要记着,别走错了道路。你们到地藏佛禅林内,求菩萨引去见老太太,以慰当年一番慈念。"神瑛等欢喜应诺。贾政说毕,从人抬起大轿一拥而去。刚走了十来步,又在轿内伸出头来叫道:"对太太说,将环儿带了回去。"

  说毕,那轿子就如风的去了。

  神瑛道:"我们依着老爷话,先到速报司去问个信儿。"

  众人向着西去,走不多路,看见路旁果然有座大衙门,两边列着两个大石狮子。门前站着许多披枷带锁的人,俱有差人押着,个人都是楞眉竖眼,指着那些犯人,也有打的,也有骂的。看那些犯人,没有一个不垂头丧气,含着两眶子眼泪。他们走到门边,见那大门上一块直匾,写着"速报司"三个大字。大门上挂着一副对联。众人看那左边的是:恶念方生祸不旋踵而至,右边是:善心始动福即因人而施。

  宝钗叹道:"世人每言无报应,又常恨报应不快。那里知道阴司的善恶报应,在人心动念之时,早已定下。"众人正看对联,那大门里走出一个白须老者,像个书办的样子。看见他们,倒吓了一跳,忙走过来问道:"侍者同诸位仙子到此何事?"

  绛珠道:"有我们会中人王熙凤堕落此间,特来探望,不知现在何处?求老判指引。"老者道:"我们这敝衙门专管人间五年以内祸福报应之事,五年以外即归报应司所管。王熙凤到案之后,我们这里就备文移送报应司衙门办理去了。"神瑛道:"报应司在那里?还求老判指引。"老者道:"此间往北去,过了幽冥救主地藏佛的禅林,再往西方去一箭多路,就是报应司衙门了。他那里掌稿的是舍弟,到那里去只要问吴掌案,并无第二人。你们只须问我舍弟,叫他领去就找着了。"神瑛道:"多谢老判。"一同向西北走了半里路来,看见地藏佛禅林。

  只见树木森森,笼罩着祥光瑞霭,又听见金钟法鼓与佛号经声振人心耳。众人走进禅林,山门内有几众幽冥弟子过来稽首,问明来历,领着神瑛等走过几层大殿,来至梵宫深处,只觉瑞霭祥光缤纷馥郁,遥见地藏佛坐在莲花台上,慈像端严,有大弟子上前启事。神瑛等至座前参见,地藏佛忙下莲台合掌见礼,笑道:"诸仙子与神瑛来意,老僧已知。老太夫人在接引佛处听经回来,正好相见。"随命童儿们执着幢幡、玉杖在前引路。

  不多一会,来到一处洞天福地,见贾母对着一池莲花,在蒲团上闭目趺坐。神瑛领着众人俱在膝前跪下,说道:"生前深荷慈恩,未曾答报,今来佛境得以拜见慈容,不知老太太犹念儿孙否?"贾母开目看着众人,笑道:"好,好,我因在人世历过多次苦节风霜,冰清节孝,蒙上帝垂念,许我两享荣华,我与你们又有一番相聚。如今且去,相见不远。"说毕,闭目不言。神瑛等不敢多言,只得拜辞,跟着童儿走出禅林,彼此分手。

  诸仙子不胜叹息,同着神瑛望报应司而来。不到一箭之地,见有无数罪人,都向那衙门里走了出来。有一面走着哭的;也有走着笑的,说道:"多少年的怨气,今日才出了个干荆"有的说:"我只道他是一辈子的威势,到今日又在哪里?"有的说:"凭他钱高北斗,来这里同我一个样儿。"这些人说说笑笑,一阵一阵的过去。内中有一半是悲悲切切,凄惨不堪的样子。不多一会,那些人多走得精光,衙门口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影儿。众人走至门口,见门上写的是"报应司",两边亦有一副对子。众人念那左边的道:天网虽疏从不见一丝漏过,又念那下句是:人心难测何曾有半点便宜。

  众人见大门内有两三个公差站在那里说话。神瑛走了进去,向着那几个人道:"公差请了。"那公人们看见,赶忙的陪着笑道:"侍者何来?"神瑛道:"我们要见吴掌案的,拜求指引。"内中一人用手指着道:"那不是他来了。"神瑛抬头看见来了一个人,头戴着平顶软翅纱帽,身穿着油绿绸袍,腰系着角带,脚下蹬着皂靴;三绺长须,约莫有四十来岁的年纪。

  神瑛走上前迎着他道:"老判请了。"那人赶忙答礼,问道:"侍者何来?"神瑛道:"有幻虚宫的诸仙子,要来探望金陵王熙凤,适在速报司遇见令兄指引到此,并蒙令兄嘱致老判带我们去一见。诸仙子俱在门外相候。"吴判道:"既是家兄之命,自当同去。"随同神瑛走出大门来,与诸仙子见过礼,因说道:"王熙凤生平罪孽,在本衙门已经完结了。惟有馒头庵受贿破张家婚姻一案,因说合过付之老尼净虚尚未到案。还有尤二姐受逼吞金一案,彼此争执,未能了结。还有欺心隐瞒珠串一案未结。王熙凤同尤二姐现在狱中候审。"众人听说,深为伤感。神瑛道:"敢烦老判带我们到狱中相见。"吴判应允,领着他们进了头门,向北转过甬路,见一带高墙罩着愁云惨雾,阴风之内,鬼哭神嚎。宝钗、袭人到了此间,觉得有些胆寒心怯。说话之间,已来到狱官厅。那厅上悬着一匾,上写着是"孽由自作"四个大字。两边看柱上挂着一副对联,是:垢面蓬头半是荣华门里出,那边是:刳肠剔骨都从得意事中来。

  那些管狱的鬼卒,瞧见吴判官都躬身唱诺。吴判吩咐请狱官说话。鬼卒去不多会,狱官出来相见。众人看那狱官生得十分凶恶,头戴尖翅纱帽,身穿青缎补服,腰下系着明角带,脚下穿一双乌皂粉底靴;一张深青的蓝脸,两道黄眉直竖,圆睁着两只怪眼,一部落腮紫须,丫叉两个大颧骨,满面青筋鼓起,突出了一个大肚子,约有七尺来高的身材;脸上带着一团杀气。

  看着吴判官道:"堂上又发下什么罪囚?叫鬼卒们打入狱中就是了。"吴判道:"不是罪囚交狱,现有神瑛侍者同着幻虚宫的诸仙子,要到狱中去看王熙凤,请尊官开狱。"那狱官对神瑛同诸仙子咧开浓须,呵呵大笑道:"诸仙子在天堂里住的不耐烦,到我们这地狱中赏识赏识也好。"说罢,吩咐鬼卒开了狱门,对吴判道:"请老判同去走走,我还有事不能奉陪。"

  众人道:"请便。"狱官说毕,转身走了进去。

  这里众人同吴判来至地狱门口,往里一看,只见黑?q?q的并无一点光亮。诸仙子到此间,也亦觉胆寒。贾琏、宝钗、袭人更觉心胆俱落,浑身发抖。既到此,只得仗着胆子跟着吴判往里走去。才进狱门,只见神瑛同绛珠等身上俱放光明。贾琏披的鹤氅,同宝钗头上的松钗、胸前灵药,俱吐出光明,罩着身体。神瑛胸前的那块宝玉,更放出五色毫光,将狱中照得雪亮,看见那些鬼卒一个个奇形怪状,凶恶难看。吴判叫过管狱的鬼头儿来,问道:"王熙凤现在何处?可领了诸仙子去相见。"

  鬼头应诺道:"王熙凤就在外狱,去此不远。"说毕,领了他们一同进去。不知怎样见凤姐,且看下回分解。

 

 

第四回 王浑王浚大争功_续三国演义(明)酉阳野史_少林功夫_<a title="shaolin shop" href="http://mart.shaolingongfu.com/">shaolin</a><img class="jvcl-newwin" src="https://shaolingongfu.com/media/com_jvcl/assets/images/signal.gif" border="0" alt="" style="padding-left:2px;align:middle;" />gongfu.com
中国古代小说

      

 

第四回 王浑王浚大争功

 

  话说晋兵大胜吴兵于小当阳,败卒走回建业报知,吴王皓大骇,慌聚文武计议迎敌之策。丞相张悌曰:"事机至此,亦已急矣。非臣自往,则人不用命,晋兵难退。"吴王曰:"卿乃国之大臣,今若亲往破敌,须尽起倾国之兵以壮威。丞相宜谨慎方略,早报捷音,以副朕望。"于是大发京邑并各卫精兵二十万,以骠骑将军沈莹为前部先锋,张象、朱琬为大将,孙震、诸葛靓为护军,率舟星夜而进。两军遇于朱雀桁,晋将周浚当前锋,与沈莹战于建业之西,吴兵大败,张象望旗而降。朱琬、孙震恚怒,向前拼命力战,皆被射死。诸葛靓见兵败将亡,撑持不住,乃谓张悌曰:"事已败矣,大厦将覆,非一绳之可挽,丞相宜权避之,以作他日之图。"悌不从,奋身挥兵死斗。诸葛靓虑其有伤,亲往牵之曰:"存亡自有历数,非公一人所能支,奈何必欲自取其死也?"悌曰:"仲思尚不知吾心乎?今日正吾效命之日也。昔我儿童时,为丞相诸葛恪公之所识拔,心常负愧,至兹位极人臣,愿已足矣。每思不得尽忠之所,有辜明贤知遇之心,吾今以身徇国,复何道耶?"靓见其坚执,不得已放手流涕而去,张悌乃力战死于阵中,吴兵尽皆痛哭而散。王浚既获全胜,遂大张旗帜,顺流径趋建业。兵甲满江,金鼓震天,威势甚盛,吴人大惧。吴主孙皓见丞相已死,内无守兵,外无救援,只得分遣使命,奉书符往王浑、王浚及司马凭扒虢怠J迦梢蹩V酃剑趸肟制淝蓝嵬饭Γ攀檠9郏猜燮轿庵隆?Q锓苯乇ɑ刖唬骸胺缪杆保荒苌俨匆病!笔侨眨1脑肴胗谑贰N庵黟┘氯ィ嗣娓坑唛矗杵渚乓越怠N┭τā⑸蛴ㄒ晃囊晃渫涛庵鳎溆幸π拧⒐㈦⒘跹У龋猿寺冶艹觯纪ㄆ健⒔还愣ァM蹩<仁芪庵髦担思慈氤牵霭癜裁瘢骨致樱掌浒婕<频么罂に模】に氖迨煌蛉В锥颉U踩岁逅屯逖舯ń荩醇捌鹦小BR>
  次日,王浑以兵济江,约会王浚,回报王龙骧已受吴主之降,入城安民去了,不在营中。浑乃大怒,骂曰:"老贼何如是之魍魉也?汝为副将,吾为主帅,况诏敕受吾节制,今乃不待命令,辄敢擅专先受其降!且得吾屡破吴兵,斩戮守将,江中无阻,老贼始能扬帆直下。今乃窃夺头功,全无逊让谦卑之意,于礼何如?"其部下诸将见王浚首成此大功勋,恐赏赉居后,皆以言激浑曰:"吾等出死力首克濑乡,又败横江守兵,诛斩张遵、张咸,吴人势阻,故彼得以顺流长驱耳。今先受吴降,以抑元帅,是我任耕耘之劳,彼享见成之粟,正所谓徒得走狗逐兔之名也。"浑听言转怒曰:"昨者舟过三山,吾以主帅邀渠计议,渠故扬帆而去,诡言风急难泊,逆吾节度,即忤旨意也。此乃欲先入皇城以私其帑藏为利耳!须当疏之于朝,拟赃定罪,贬此老贼,方泄吾恨。"部下诸将又曰:"明公为大帅,奉敕节制诸军,柄在吾手。今王益州不钦帅命,当攻而枭之,以正违令之罪,焉用疏为,使彼得辩也?"浑依众议,乃整旗厉兵,欲攻王浚。早有旁人悯浚功高无罪,恐枉遭其害,急以其情报与王浚知道。浚亦怒曰:"吾身冒矢石,首克全吴,有功于朝廷,无罪于上下。王浑必欲怀妒来攻,吾当以直兵应之,肯束手待擒乎?"参军何攀闻知王浚欲拒王浑,急入谏曰:"今将军欲与王侍中构兵,的乎,否乎?"浚曰:"诚有是事。吾以无罪而见攻,何肯伏哉?"攀曰:"不然。今将军必欲与王侍中角力,则是逆旨,尽汝功高,徒为钟会之伍矣。且王公以天子命节制诸军,则将军亦渠所辖,部属同耳。不待其至而先受吴主之降,是己之意先曲矣。今将军既前事之错,复可逆旨以遏其众怒之兵乎?"浚曰:"吾为国尽忠,出师之日,亦奉诏命,顺流直造建业。众皆以为吴国未易即拔,吾乃奋不顾身,亲冒锋刃,须为火燎,体中数箭,获抵石头,缚擒伪主,剪百年之剧寇,使六合之澄清,功不细矣!兹不意反为人之所嫉,欲以兵刃加吾,其将奈何?"攀曰:"易也。今王侍中到此,所望者不过欲得孙皓以要其功耳!况斯时远近老幼皆知将军先破秣陵,首擒虚主,功入掌握之中灼矣。何以不将孙皓转送于王侍中之营,解释此事,庶勿致结怨乎?"王浚沉吟半晌,曰:"公言甚善,但恐彼不从耳!先烦公亲往一试,何如?"攀曰:"可也。"浚即令何攀为使,径至浑营以达其情。攀至浑军,参毕,王浑曰:"何参军何事而至?"攀曰:"今闻将军欲以兵攻王益州,事有之乎?"浑曰:"有之。王浚不过一刺史之职,圣上命其受吾节度,则是吾麾下一将佐耳!凡事须禀吾令,才是道理。昨者舟过三山,吾邀其议事,去而不顾,傲之一也;辄受吴主之降,私捡库藏,擅之二也;入城安民,传宣敕命,专之三也;欲赍版籍独奏捷功,罔之四也;利其宝物,收其兵仗,贪之五也。有此五罪,得不问乎?且又大开城门,不严兵卫,倘有吴军窃发,再贻后祸,其罪谁归?"攀曰:"将军言者是也。但往过之错,王益州悉知罪矣。三山之召,因风便利,急难回舟,故直前先摧强敌,以待将军耳!见将军与国家恩同休戚,义在至亲,故托以南征之重。王益州奋不顾身,为国先驱,其为国即为将军也。虽获吴主君臣,皆待之以俟将军之至,并无遣解苏释之尤,必尊将军转送洛阳,非有他意。今将军欲攻王益州,是以手击臂,自相残害,何益之有?且吴人见吾自相仇杀,乘机中发,窃又为将军惧也!"浑曰:"然则参军之意何如?"攀曰:"适王益州欲送孙皓叩营谢过,恐致见罪,故令攀先来拜见将军,将军可以恕否?"浑低首思之,乃对攀曰:"既参军以义教仆,仆敢不听乎?"于是何攀复来见浚,浚乃使人送吴主君臣至于王浑大营,浑乃受之。虽然止兵不攻王浚,只是心中思非己功,终不悦浚。仍复上疏劾奏王浚利孙皓之宝物,背受其降,不遵主帅,先入皇城,擅收库藏,纵军掳掠,私匿宫人,赃滥无算,且故逆节制,妄行晓谕,逆君抗旨,大无臣礼等因。疏奏未省,缘浑子王齐尚常山公主,势焰又炽,宗党强盛,有司阿附,咸奏帝请以槛车征王浚至京,拟罪发遣。武帝知其无罪,不许征收,但降诏责其不受制节并私盗库物之由,王浚乃亦上表自辨。表曰:

  臣益州刺史王浚,蒙特受龙骧之职,得奉钦命,循巴丘,平夏口,顺流以攻武昌。至西陵复被手诏,益臣以兵,克平吴寇,故长驱直造建业,以十五日至三山。其时浑军远在北岸,遣使邀臣议事。彼时臣舟风迅水急,难以回泊,及于日中,兵至秣陵,薄暮乃得王浑所下文书,节制臣军,只可围环石头城,俟大兵俱集,方许攻之,及索诸军人名册定见。次早,臣欲率兵围城,适见吴主送书议降,臣恐吴人多诈,缓兵生计,乃罢围直宣以圣朝威德,吴主因是亲诣军中。臣以吴主且降,何得扬兵惊吓百姓?其兵人定见,非时急务,是以一时愚不及此,致彼谓臣为不受节制也。且事君之道,苟利社稷,生死以之。设若顾嫌避疑,此人臣不忠之私,非明主国家之福。今知臣之愚概,乖忤贵臣,祸在不测,但臣之心,可剖之以示天下者。晓谕人民一事,时孙皓方图降首,其官吏将佐议论未甘,左右之人窃闻其因,乃放火烧其宫门,劫之以威。知其所为,臣慌亲至救灭,禁止安民,非有他意。且诸将之中,惟周浚先入皓宫,王浑先登皓舟,及臣浚至,无席可坐,若有赀宝,则浚、浑先以得之矣,臣何预焉?今年平吴,诚为大庆,于臣之身,反受罪累,惟明主哀之。

  武帝览表,知浚受抑,但以初先敕彼受浑节制,故表俱不下。次后王浑监吴君臣入洛,南征诸将悉皆归朝伏命。王浚亦在京中,浑党有司官劾浚违诏大不道,请付廷尉,武帝不肯。王浑又论浚无功,皆出众等之力,浚亦辩论无已,帝乃敕命司隶刘颂,校其功绩长短以呈。刘颂希众之意,论平吴之绩,以王浑为上功,当封公;王浚为中功,当封职官。武帝亲问,以刘颂折法失律,降迁京兆尹。浑又上表争论不屑,帝不得已,乃诏增贾充、王浑封邑各八千户,进浑爵为郡公。以王浚为辅国将军,与杜预、王戎等同功,各封县邑公。诸将士各皆论功封赏。又差官吏册祭羊祜,加赠追谥,封其妻为万戚乡君,食邑五千户。王浚自以功大,为王浑父子党与所抑,每进见时,于上之前陈说平吴功绩,或不胜其愤怒,径出不辞,帝亦容之。益州护军范通乃浚之姻戚,因谓浚曰:"将军之功,美则美矣,然而迹所以居美者,未尽善也。将军旋旆之日,若能角巾退于私第,口不言平吴之功,人或称之,则曰:'老夫何功之有?'此蔺生之所以屈廉颇也。"浚曰:"予始惩邓艾、钟会争功之事,惧祸及身,故不得无言,其终不能遣诸胸中者,是吾之褊也。"乃深谢范通而再不言功,伐时之人咸以王浚功重而报轻,为之忿悒。当有博士秦秀上表讼论王浚之功劳,帝乃左迁浚为镇国大将军。王浑常请浚饮宴,必严设备卫,然后见之,二人甚相避忌。后王浚因虑王浑党族强盛,恐被所害,因致仕告老归第,亦可谓善处分矣。再说晋武帝赏功以讫,乃赐吴主皓为归命侯,以其子为郎官,故吴旧臣皆咨访录用,吴之官属皆随才擢任。吴君臣一齐拜舞谢恩。时吴族降将、晋骠骑将军孙秀在旁,不胜忿恚,悲孙氏沦亡至此,因大悔向南流涕曰:"昔讨逆将军孙伯符以一校尉能开创大业,以成数世之勋。今嗣主失德,举江南而弃之,悠悠苍天,此何时哉?"乃闷闷回第,形忧于色。其子孙会问之,秀曰:"昔信陵不归故国,薛公笑之,乃趋驾还魏以破秦兵,千载之下,人皆仰其芳名。今吾避祸至此,羁身寄迹,心实未忘本国。不意一朝吴国见亡,我心如割,不忍本宗沦没,是以悲耳!虽然不能复取,俟其有隙,吾必阴以图报司马氏也。"后来果坏晋家天下,秀为之始也。

  一日,武帝见吴蜀皆平,四方无事,乃命设宴于殿庭,庆贺平吴,饮诸出征将士。文武毕集,乃先上酒称寿武帝。帝执酒垂涕曰:"此举实羊太傅之功,先与朕首创其谋,后有杜预、张华力赞成之。今幸平吴,诸卿皆在,惟羊太傅已殁,不得见也。"因深叹惜之。又谓杜预曰:"当日兴兵伐吴,众诸将士咸言一时不能即进,而大臣辈又皆以为不可轻进,宜俟明冬再议而行,独张华与卿坚执以为必克,朕固善之。及后又有劝朕宜且召回诸军,恐或一朝挫衄,虽腰斩张华不足以谢天下,朕亦以为未然。今乃幸而奏凯,汝三子之功茂矣。今日当尽欢而饮,毋得推拒。"贾充乃深怀惭愧,伏地谢罪曰:"臣愚昧,计不及此,孰若圣武神文,明见万里乎?"帝以其勋旧大臣,抚而慰之不问。当日宴罢,帝命询访江南遗臣,人以诸葛靓之贤上对。帝即遣人四下寻之,靓乃深匿逃避。其友或劝之仕,靓乃巽谢曰:"亡国之臣既不能以身殉国,又不能匡救其主,反欲为偷生之计以求荣,此诚禽兽之幸耳,吾何为哉!"遂拂袖而别,乃走匿于其姊之大宅中。姊乃其父诸葛诞之次女,与靓同胞,时为琅琊王司马浦5鄯弥谄浼遥彩乖偎那恐岵豢洗印5勰饲仔依喷鹜醯冢似浠哉偌Αvξ沤壑粒颂佑诓拗幸员苤N涞刍嚼喷鹜踔页迹瘴势涫担裕骸爸罡瘀θ甑炔赜诤未Γ俊奔页级栽唬骸俺嫉妊筛移凵希康疟菹录葜粒阌诓尬葜腥ヒ病!钡鄄蝗滩叮饲兹绮薏啵榷街唬骸爸偎己渭苤钜玻俊宾Σ坏靡眩顺霭荩┦滋槠唬骸俺几傅米镉谙鹊郏芑鼋凳芪饴弧=窦夜阃觯凹缺秤谖海窀锤河谖猓形樵贝倒o之耻,无豫让吞炭之风,思见圣颜,实怀惭愧,是以深逃避耳!"帝曰:"今吴、魏俱亡,天下已归一家,幸勿以为意。"即面授靓为侍中之职。靓不肯受,再拜固辞,乞归乡里。帝优容之,以全其忠。于是敝裘归乡,终身不游晋市,席亦不向晋而坐,偃仰甘贫,后数年终于家。其子恢为晋侍中。后人有诗赞曰:

  智比殷微清比夷,一绳难挽预知机。厕前拒帝求归野,迹并严陵架足齐。

 

 

第四回 止狄青家之花妖_包公案-百家公案(明)安遇时等编撰_少林功夫_<a title="shaolin shop" href="http://mart.shaolingongfu.com/">shaolin</a><img class="jvcl-newwin" src="https://shaolingongfu.com/media/com_jvcl/assets/images/signal.gif" border="0" alt="" style="padding-left:2px;align:middle;" />gongfu.com

 

第四回 止狄青家之花妖

 

  断云:

  康定年余花作精,岂知狄将被昏迷。

  若非包相亲待诏,怎得驱气入壁中。

  话说总兵狄青,同杨文广征南蛮,振旅之日,舟次绥德官河,天已暝矣。狄青独坐舟中,扣舷而歌。忽见一女子溯流啼哭而来,连呼救人者三。狄青急命军士救之。视其颜貌非常,恳问其故。女泣曰:"妾姓梅,名芳华,原许张参政之家。近年伊家凌替,父母厌其贫穷,逼妾改嫁他氏。妾苦不从,父母怒妾,终朝迫抑,不有存生,故此捐生赴水而死,幸蒙相公搭救,此盖生死而肉骨也。"狄青诘之曰:"汝欲归宁乎?将为吾之侧室乎?"女曰:"归宁非所望也。既蒙不弃,愿为相公箕帚妾耳。"狄青闻言大悦,易以新衣,带回公署。然梅芳华之在狄府也,以至恭事大人,以至诚待媵妾;处僮仆以恩,延宾客以礼。凡公私筵宴,大小饔飧中馈之事,悉以任之,无不中节。狄青甚宠爱之,日亲幸用事。内外闻名,咸欲一观。或王孙公子、达官贵人至其府者,狄青皆令出见。梅芳华初无难色,礼貌自如。

  一日,乃是年冬,值西夏作反,仁宗天子传旨令狄青总兵前往征之。包公领天子之命,往至其家。狄青设宴款待包公。

  青欲夸耀于包公,令芳华盛服出见。芳华有难色,不肯出见,青固命之亦不从。侍婢催促者相连于道,芳华终不肯出。包公辞归,狄青大感惭愧,自往召之,芳华亦不肯行。青怒曰:"汝于王孙公子、达官贵士所见多矣,何至于包公而不肯一见耶?"芳华泣而不言。青,武人也,怒甚,拔剑将欲砍之。芳华入人壁中言曰:"窃闻邪不能胜正,伪不能乱真,妾非世人,乃梅花之妖,偶窃日月之精华,故成人类于大块。今知包公乃栋梁之才,社稷之器,正人君子,神人所钦,妾安敢见之。独不闻武三思爱妾不见狄梁公之事乎?妾今于此永别矣!"言毕遂吟诗一首曰:

  老干槎牙傍水涯,年年先占百花魁。

  冰消得暖知春早,雪色凌寒破腊开。

  疏影夜随明月转,暗香时逐好风来。

  到头结实归廊庙,始信调羹有大材。

 

 

第四回 泄旧忿张绣投孙权 挫先声甘宁射乐进_反三国演义(民国)周大荒_少林功夫_<a title="shaolin shop" href="http://mart.shaolingongfu.com/">shaolin</a><img class="jvcl-newwin" src="https://shaolingongfu.com/media/com_jvcl/assets/images/signal.gif" border="0" alt="" style="padding-left:2px;align:middle;" />gongfu.com

 

第四回 泄旧忿张绣投孙权 挫先声甘宁射乐进

 

  话说曹操听了荀攸之言,一面令曹洪徐晃,打着自己旗号,前去攻取襄樊,故为疑阵。一面自己领谋臣武将,潜入合肥,暗袭吴会。在东吴方面,以为曹操代受兵灾,谁知道曹孟德诡计多端,偏想出这东餐西宿的法子。却又作怪,曹军中有一个败军之将,轻轻泄漏军机,倒叫东吴得以先事预防,一战而胜,这才叫人巧不能胜天,百密远防一漏!那败将却是何人?乃是在宛城大败曹兵,三国中赫赫有名的扶风张绣。

  先是,张绣虽然连破曹兵,只以兵微地狭,才请贾诩做个引线,没奈何向曹操献下了降文降表。曹操何等聪明,居然不念前仇,加官进爵。张绣自然感激图报,之矢靡他。偏偏好事多磨,那曹操的次子五官中郎将曹丕,因多读了几句死书,不知道父王收买人心用意,只知道什么兄弟之仇不反兵,偶然念着了他哥哥曹昂,一见那张绣,便是眼中之剌。一日,曹丕大宴诸人,张绣一同在坐,曹丕多吃了几杯,便与众官说道:"当年董卓大闹西京,那手下一般将士,助桀为虐,焚烧杀掠,惨不可言!后来李郭张樊,自相残杀,倒大快人意。"众官齐声称是。曹丕停杯又说道:"那些人狼子野心,无恶不作!他的心肠,是决不会改变的。"众官见话中有话,一半儿答应道是。只听曹丕又说道:"世上专有这种鲜廉寡耻之人,杀人骨肉,还要腼然面目,同列朝端,言之令人发指!"他一边说,一边将那目光渐渐移驻到张绣坐位来了。

  张绣本来心中有病,被他说得耳红面赤,抬不起头来。就中便有陈孔璋在坐,恐怕生出旁的枝节,便谏曹丕道:"公子!酒筵之间,不宜过涉他事,恐丞相闻之,致干末便。"曹丕被其一语提醒,便分付左右散会,一场风波无形了结。

  张绣回得家来,自己思前想后,杀了曹操子侄,并爱将典韦,论起冤仇,比山犹重,比海犹深。那曹操不过以天下未平,暂为容纳,后来未知如何?就令曹操包容到底,也逃不过深谋叵测的曹丕,和刚猛无俦的曹彰二人手掌之内;自己婶婶,又被他凌辱以死。越想越气,越想越怕。待要私人逃出许昌,自己旧部,都在穰县宛城一带,若被知,必无死所。正在万分为难之际,恰好曹操两路出兵,以襄樊一路,名虽不战,犹恐战事乍然发生;曹仁兄弟,势力太单,深知张绣在宛叶一带,颇有盛名,本人又骁勇敢战,足为曹仁曹洪的臂助。将张绣召入府中,告知意旨,张绣顿首受命。曹操把贾诩留在身旁,教张绣带领原来将士,当夜出了武昌,去到宛城,统率旧部,协应曹仁,相机行事。

  张绣领命出府,喜不自胜,即刻收拾行李,带领左右,携着兵符令箭。不一日,来到宛城,部下大小将士,都来参见。到了夜间,张绣暗暗的召集亲信将士,密地里将在许都一切情形,和盘托出。那些人都是些寇盗余生,但凭意气,不知道那三纲五常是什么东西;平素畏服张绣,因其才武胜人,此刻听张绣说出此事,一个个气愤不平,磨拳擦掌,就要回转马头攻打许昌,张绣见众心都变,知道事有可为,便极力安慰众将道:"现在此间却立足不住,当再议投奔之所:刘玄德汉室宗亲,我等烧毁长安,劫迁天子,罪大恶极,彼必不容;且来自曹营,彼必疑为曹操授意,那时有口也难分辩!到不如乘曹操伐吴机会,连夜拔寨起行,竟奔江夏,泄漏军机,作为进见之功,那孙权必无不容纳之理。"众将齐声言道:"主公言之有理,便可即日动身。"

  张绣一声令下,拔寨即行。因为他们军队,都是流寇形式,马队居多,素来以有事为荣的,故此开拔,异常迅速。沿途打着南征旗号,无人拦阻。轻车快马,曹操未到合肥三日前,他们早到了江夏了。张绣吩咐军队,在江岸驻扎,派胡车儿持了一封详细的手书,过江去见东吴守将徐盛。徐盛素来知道张绣与曹操是有深仇巨恨的,此番带着了七八千马队,投奔东吴,千里迢迢,又隔着荆襄,料定不是前来诈降的。东吴正无马队,得了这一支生力军,将来亦可以与曹兵相见中原。当下安慰了胡车儿几句,吩咐左右,前去江夏雇集大小民船,将张绣人马尽行渡过江来。指定地点,都在城外各处分队扎驻。自己亲身迎接张绣入城,摆酒接风,一面犒赏军士。张绣便把曹操南下阴谋,尽行告诉徐盛。

  徐盛那一惊非同小可,就酒筵前吩咐凌统立驾轻舟,径去九江,告诉甘兴霸,请领兵前去濡须协助吕子明太史子义,不必候吴侯将令。一面可派人至鄱阳启知公瑾,火速赴援。凌统领命,带了从人立时去了。徐盛自己陪着张绣安歇,休息士马,静侯调遣。这且按下。

  且说凌统顺风扬帆,一日一夜到了九江,停住船只,径往太守衙中见了甘宁,报告张绣诸事。甘宁一面吩咐水陆诸军,准备一切。原来甘宁平日治兵最勤,军士动作,都甚齐备,半日之间,便可出发。一面请凌统权摄州事,令杜袭火速前去鄱阳,报知公瑾。令陈武领水师三千,沿江入濡,会合巢湖水师。自家挑选精锐三千,乘着战船顺流而下,到了青阳,弃船而步,倍道兼行。刚刚过了大蚬山,将至小岘山,只听得前面鼓声大振,原来是曹操已到了合肥。镇守合肥大将张辽,带着李典乐进一般副将,同来参见。

  合肥原来驻有重兵,又兼张辽训练有方,曹操带来马军步兵五万余人,声势登时煊赫起来。曹操极力夸奖了张辽一番,便与众将士商议。程昱说道:"兵贵神速,丞相便可发兵。"曹操问张辽道:"东吴现在驻军何地?守将何人?守兵若干?"张辽答道:"启禀丞相,吴兵原有五千余人,守将吕蒙,驻守濡须坞,近来又添了太史慈三千人马,合共八千余人。"曹操便问何人前去攻打濡须?李典乐进要在曹操面前立功,齐声愿往。操大喜,各与三千人马前往,惟恐二将有失,又令张辽带领一万人马,前往接应。

  东吴方面,吕蒙正与太史慈议论军情,只听细作回报,合肥连日增加数万人马。吕蒙便说道:"子义,早晚此间,必发生战事,请潘将军带领三千人马守城,我自领千人迎敌,子义领三千人接应。"太史慈道:"将军所见甚是,以慈愚见,宁我薄人,无人薄我,不如乘曹兵未出之先,我先进据小岘山,据险以待,进可以战,退可以守。一面令人报知吴侯以为持久之计,将军以为如何?"吕蒙喜道:"将军所见甚高,即烦将军引领本部人马前往,扼要把守,我自前来接应。"太史慈应诺,马上领兵去了。

  到了小岘山,方才安下营寨,只听得山前鼓声震天,军士报道:"曹兵卷地而来,兵锋甚锐。"太史慈教众兵偃旗息鼓,安排弓弩伺候。那李典乐进,催动人马,来到小岘山前,前队忽然不进。李典问道:"前面为何不进?"裨将答道:"山前有吴兵寨栅阻路。"李典传令进攻,众兵乘着锐气,一涌上前,将至吴兵栅寨,一声鼓角,营门大开,强弩千张,同时并发。合肥兵损伤了数百人,望后一退,二将阻挡不住,太史慈一马当先,向前追赶,李典乐进,双马抵住,战到二十余台,合肥兵已整队而来。

  东吴兵少,正在为难,山上一声鼓响,吕蒙手执大刀,冲下山来,合肥兵又向后一退。张辽知道东吴有备,打算以多为胜,号令众军,先退者斩,自己挥刀前进,接往吕蒙厮杀。忽然山侧卷出一彪人马,旗号上面,现着吴郡甘宁,飞马上前,拈弓搭箭,将乐进射下马来,太史慈一刀挥为两段,吴兵胆气百倍,奋勇冲杀,李典张辽,大败而逃。幸亏许褚引兵迎接,吴兵亦自引兵回去丁。正是:

  小岘丛山,是当日三关要地;长江天堑,到于今一苇通航。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异史氏曰:宛城之战,大战也,使无典韦挡门受箭,操虽不死于张绣,固不待潼关遇马,而早罹割须弃袍之辱已。然而典韦死焉,长子曹昂死焉,爱侄安民又死焉,大宛良马不死, 则操且代受其箭而死,其狼其狈,殆亦无异。故世以濮阳,宛城,潼关,同称三大战,美其能败操至几死耳。以人材论之,吕布马超之与张绣,盖在伯仲之间,则张绣固亦可许以英雄者;独其前后失身于贼,投表不终,再次降曹,遂至无名以殁,大丈夫不能择主而事,滋可惜尤可痛焉!当操之欲攻名布也,曰:吾不忧袁绍掣肘,只恐刘备张绣袭其后云。是何绣之雄且杰、入操心目,至与备等量齐观。使得结连刘备,内托刘表,外约袁绍吕布,以与操争衡,天下事正不可知。次宜如赵云之去瓒而投备,舍一刘而依一刘,亦不至低首降曹,忍辱含垢,以再入于贼,则五虎上将之中,亦得终遂功名而平分一席。于是上或可望飞羽,中自可并超云,下亦可侪姜维,蜀汉史中,定增异彩。奈何听命于贾诩,而惑于三便之说,致为人玩弄于股拿上乎!操之暂相容纳,以有平天下之志,惧与备连,更欲绣之说表,使备虽得鱼水之欢,而免虎翼之傅,则事易为,天下若定,终岂相容?否则收之而不用之,曾未以腹心相寄,其猜疑不释甚彰明矣。如本书绣所退思自恐者,以诩之智,宁不能料知之?其因刘晔而劝降,半因自奚蒙宠,半亦伏因于安众之战绣表不能纳言而致败,卒从其计而再胜,以是感绣表之不足知我用我,爰怀贰心,策士之不易用也如此。著者恶贾诩之误人,而惜绣之自误也,决不许绣之依曹;将于破操假虞灭虢之诡计,欲觅一人,以从使英雄吐气,于是降而叛,叛而降,胸无定志之张绣,乃适当其选。而冯妇又见登场,可谓因材器使。绣之性必激而叛,即降操矣,则操断不自激之;而爱子骄盈,有一五官中郎将在,自足以激之,使不得不动。盖操能不念其子侄,绣能不念其婶母,丕彰等奚得忘情于弟兄耶?其衅自开,其祸自召,不图于小说文章,得见天理至情之杼轴,又可见机械奸巧之必败。盖败机之伏,早在机械奸巧之中。呜呼!可不惧哉。至于张绣雄材,既不可以归曹,如能依刘,应早投于襄城之日,贼不归汉,亦不可以许之也。故其徘徊歧路,惟有投吴。此其斟酌身分,尤为杀费苦心,非随意安放之也。

  曹操之志平江南,于玄武湖教练水军,极尽经营武备之能事,每读三国演义,辄叹其用心深远。而东吴分争中原,未尝闻有整齐步队之举;即周瑜程普鲁肃辈,前后出驻鄱阳,亦无非一再以整顿水军书而已。于此可见东吴并无远志,知有防守而不图攻取,一以相安无事为能;又何怪张昭前欲迎降,孙权后称朝贡,阿瞒且以欲踞我于炉火上笑之,实可羞也。

  今欲三国势均力故,乃畀以张绣之马队,使南人不仅有操舟之长。而借徐盛口中,谓他日可与曹兵中原相见,以与三国玄武水军,暗相回合,不使操独有其全。此等处,翻案之意细微,读者每易忽过也。

  胡车儿,异人也,每惜其宛城能盗戟,何不知即以戟刺韦,能醉韦又何不即于酒中毒韦,而以戟刺操也。今即以之为降吴使者,诚车儿之于曹,每居于勾魂摄魄地位,又令曹军胆散魂飞一次,谓之勾魂使者也可。

  张辽赚太史慈于合肥,是演义中文字;太史慈败张辽于合肥,是本书中文 字。彼以乱箭射,此亦以强弩射,彼以李典乐进背后条出,此以大史慈向前追赶;彼则太史慈死于中箭,此则乐进死于挥刀;报复循环,丝毫不爽!不对照而细读之,不知翻案之妙在何处也。

 

 

第五则 锁匙_包公案-龙图公案(明)安遇时等编撰_少林功夫_<a title="shaolin shop" href="http://mart.shaolingongfu.com/">shaolin</a><img class="jvcl-newwin" src="https://shaolingongfu.com/media/com_jvcl/assets/images/signal.gif" border="0" alt="" style="padding-left:2px;align:middle;" />gongfu.com

 

第五则 锁匙

 

  话说潮州府邹士龙、刘伯廉、王之臣三人相善,情同管鲍,义重分金。后臣、龙二人同登乡荐,共船往东会试。邹士龙到船,心中悒怏。王之臣慰解道:"大丈夫所志在功名,离别何足叹?"士龙道:"我非为此。贱内怀有七月之娠,屈指正月临盆,故不放心。"之臣道:"贱内亦然。想天相吉人,谅获平安,不必挂虑。"士龙道:"你我二人自幼同学从师,稍长同进黉宫,前日同登龙虎,今又彼此内眷有孕,事岂偶然。兄若不弃,他日若生者皆男,呼为兄弟。生者皆女呼为姊妹。倘若一男一女,结为夫妻。兄意如何?"之臣道:"斯言先得我心。"命仆取酒,尽欢而饮。后益相亲爱。至京会试,士龙获联登,之臣落孙山。臣遂先辞回家,龙乃送到郊外嘱道:"今家书一封劳兄带回,家中事务乞兄代为兼摄一二。"之臣道:"家中事自当效力,不必挂念,惟努力殿试,决与前二名争胜。"

  遂掩泪而别。之臣抵家见妻魏氏产一男,名朝栋。臣问是何日,魏氏道:"正月十五日辰时。邹大人家同日酉时得一女,名琼玉。"臣心喜悦,遂送家书到龙家。士龙妻李氏已先得联登捷报,又得平安家信,信中备述舟中指腹的事。李氏命婢设酒款待,臣醉乃归,自后龙家之外事遂悉为主持,毫无私意。数月后,士龙受知县而回,择日请伯廉为二家交聘。臣以金镶如意玉礼为聘,龙以碧玉鸾钗对答之。及龙赴任,往来书启通问,每月无间。臣虽数科不中,亦受教职,历任松江府同知。病重,写一书信于龙,中间别无所云,惟谆谆嘱以扶持幼子。既而,卒于任所。龙偶历南京巡道,得书信大恸,亲往吊奠。臣为官清廉,囊无余剩,龙乃赠银万两,代为申明上司,给沿途夫马船只,奔柩归葬。丧事既毕,欲接朝栋来任攻书,朝栋辞道:"父丧未终,母寡家贫,为子者安敢远行?"龙闻言颇嘉其孝,常给资以赡之,令之勤读,而家资日见颓败。十四岁补邑庠生,龙闻知甚喜,亦特遣贺。

  自后,朝栋惟知读书,坐食山崩,遂至贫穷。而龙历任参政,以无子致仕回家。朝栋亦与伯廉往贺,衣衫褴楼。偶遇府县官俱来拜,龙自觉羞耻,心甚不悦。朝栋已十六岁,乃托刘伯廉去说,择日完娶。参政遂道:"彼父在日虽过小聘,未尝纳采。彼乃宦家子弟,我女千金小姐,两家亦非小可人家,既要完娶,必行六礼。"朝栋闻言乃道:"彼亦知我家贫无措,何故如此作难?我当奋发,倘然侥幸,再作理会。"竟不复言。

  一日,参政谓夫人道:"女儿长成,分当该嫁。"夫人道:"前者王公子来议完亲,虽家贫,我只得此女,何不令其入赘我家,岂不两便,何必要他纳采?"参政道:"吾见朝栋将来恐是个穷儒,我居此位,安用穷儒做门婿?谅他无银纳采,故尔留难。且彼大言不惭,再过一年,我叫刘兄去说,再不纳采,给他白银百两叫他另娶,我将女另选名门宦宅,庶不致耽误我女。"夫人道:"彼现在虽贫,喜好读书,将来必不落后。彼父虽亡,前言犹在,岂可因此改盟?"参政道:"非你所知,我自有办法。"不意琼玉在屏后听知。次日,与丹桂在后花园中观花,见朝栋过于墙外,婢指道:"这就是王公子。"各自相盼而去。琼玉见朝栋丰姿俊雅,但衣衫褴楼,心中暗喜。至第二日,及又与丹桂往花园。朝栋因见女子星眸月貌,光彩动人,与婢观花,想其必是琼玉,次日又往园外经过。琼玉令丹桂呼道:"王公子!"朝栋恐被人见,不敢近前。婢又连呼,生见呼切,意必有说,竟近墙边。琼玉乃令婢开了小门,将父言相告。朝栋道:"此亲原是先君所定,我今虽贫,银决不受,亲决不退,令尊欲将你改嫁,亦凭令尊。"琼玉道:"家君虽有此意,我决不从。你可用心读书,终久团圆。你晚上可在此来,我有事问你。此时恐有人来,今且别去。"

  朝栋回去,候至人静更余,径去门边,见丹桂立候,乃道:"小姐请公子进去说话。"朝栋道:"恐你老爷知道,两下不雅。"丹桂道:"老爷、夫人已睡,进去无妨。"朝栋犹豫,丹桂促之乃入。但见备有酒肴,留公子对坐同饮。朝栋欲不能制,竟欲苟合。玉坚不许,乃道:"今日之会,盖悯君之贫耳,岂因私欲致此。倘今苟从,合卺之际将何为质?"朝栋道:"此事固不敢强,但令尊想把你改嫁,另择门庭,你怎么办?"玉道:"我父纵欲别选东床,我岂肯从。古云:一丝已定,岂容再易。"朝栋道:"你能如此,终恐令尊势不得已。"玉道:"我父若势压,惟死而已。"遂牵生手,对天盟誓。既而又饮。时至三更,女年尚幼,饮酒未节,遂乃醉倦,忘辞生回,和衣而睡。生欲出,丹桂道:"小姐未辞,想有事说,少坐片刻,候小姐醒来。"生往观之,真若睡未足之海棠,生兴不能制,抱而同睡。玉略醒,乃道:"我一时醉倦,有失赡顾。"生求合,玉意绸缪,亦不能拒,遂与同寝。鸡啼,二人同起。玉以丝绸三匹,金手镯一对,银钗数双授生,临别,又令次夜复入。生自后夜来晓出,两月有余。

  一晚,朝栋偶因母病未去,丹桂候门良久,不见生来,忽闻有脚步响,连道:"公子来矣。"不意祝圣八惯做鼠窃,撞见冲入。丹桂见是贼来,慌忙走入。圣八遂乃赶进,丹桂欲喊,圣八拔刀杀死。陡然入来,琼玉于灯下见是贼至,开门走至堂上暗处躲之。圣八入房,尽掳其物而去。玉至天微明,乃叫母道:"居中被贼劫。"参政道:"如何不叫?"玉道:"我见杀了丹桂,只得开门走,躲藏于暗处,故不敢喊。"参政往看,见丹桂被杀于后门。问玉道:"丹桂缘何杀于此?"女无言可答。参政心甚疑之。玉乃因此惊病不能起床。

  参政欲去告官,又无赃证,乃令家人梅旺到处探访。朝栋因母病无银讨药,将金手镯一个请银匠饶贵换银,贵乃应诺,尚未收入。梅旺偶由铺门前经过,望见银匠桌上有金手镯一个,走进问道:"此是谁家的物件?"银匠道:"适才王相公拿来待我换银的。"梅旺道:"既要换银,我拿去见老爷兑银与他就是。"银匠道:"他说不要说出谁的,你也不必说,勿令他怪我。"遂付与梅旺拿去。梅旺回家报告参政道:"此物像是我家的,可请夫人、小姐来认。"夫人出见乃认道:"此是小姐的,从何处得来?"梅旺道:"在饶银匠铺中得来的,他说是那王朝栋相公把来与他换银的。"参政道:"原来此子因贫改节,遂至于此。"即去写状,令梅旺具告巡行衙门:

  告为杀婢劫财事:狠恶王朝栋,系故同知王之臣孽子,不守本分,倾败家业。充肠嗟无饭,饿眩目花。蔽体怨无衣,寒生肌栗。因父相知,往来惯熟。突于本月某日二更时分,潜入身家,抱婢丹桂逼奸不从杀死,劫去家财一洗。次日,缉获原赃金镯一只,银匠饶贵现证。劫财杀命,藐无法纪。伏乞追赃偿命,除害安良。上告。

  时巡行包公一清如水,明若秋蟾,即差兵赵胜、孙勇,即刻往拿朝栋。栋乃次早亦具状诉冤。诉为烛奸止奸事:东家失帛,不得谬同西家争衣;越人沽酒,何故妄与秦人索价?身父业绍箕裘,教传诗礼。叨登乡荐,历任松江府佐。官居清节,仅遗四海空囊。鲰生樗栎,名列黉宫。岳父邹士龙曾为指腹之好,长女邹琼玉允谐伉俪之缘。如意聘仪,鸾钗为答。孰意家计渐微,难行六礼。琼玉仗义疏财,私遗镯钗缎匹;岳父爱富嗔贫,屡求退休另嫁。久设阱机,无由投发。偶因贼劫,飘祸计坑,欲绝旧缘思媾新缘,贼杀婢命坑害婿命。吁天查奸缉盗,断女毕姻,脱陷安良,哀哀上诉。包公问道:"既非你杀丹桂,此金镯何处得来?"朝栋道:"金镯是他家小姐与生员的。"

  包公道:"事未必然。"朝栋道:"可拘他家小姐对证。"包公沉吟半晌,问道:"你与琼玉有通乎?"朝栋道:"不敢。"

  似欲有言而愧视众人。包公微会其意,即退二堂,带之同入,屏绝左右,问道:"既非有通,安肯与你多物?"朝栋道:"今日非此大冤,生员决不敢言以丧其德。今遭此事,不得不以直告。"遂将其事详述一遍。包公道:"只恐此事不确。倘是果真,明日互对之时,你将此事一一详说,看他父亲如何处置,我必拘他女来对证。果实,必断完娶;如虚,必向你偿命。"朝栋再三叩头道:"望大人周全。"

  包公次日拘审,士龙亲出互对,谓包公道:"此子不良,望大人看朝廷分上,执法断填。"包公道:"理在则执法,法在何论情。朝栋亦宦家子弟,庠序后英,何分厚薄?"乃呼朝栋道:"父为清官,子为贼寇,你心忍玷家谱?"朝栋道:"生员素遵诗礼,居仁由义,安肯为此!"包公道:"你既不为,赃从何出?"朝栋道:"他女付我,岂劫得之。"邹士龙道:"明明是他理亏,无言可对,又推在我女身上。"包公道:"伊女深闺何能得至?"朝栋道:"事出有因。"包公道:"有何因由?可细讲来。"朝栋道:"春三月,因事过彼家花园,小姐偶同婢女丹桂观花,相视良久而退。生员次日又过其地,小姐已先在矣。小姐令丹桂叫生员至花园,备言其父与母商议欲悔婚,要叫伯廉来说,与银一百两退亲,只夫人不肯。小姐见生员衣衫褴楼,约生员夜来说话。生员依期而去,丹桂候门,延入命酒,遂付金镯一对、银钗数双、丝绸三匹。偶因手迫,无银为老母买药,故持金镯一个托饶银匠代换银应用,被伊家人梅旺哄去。其杀死丹桂一事,实不知情。望大人体好生之德,念先君只得生员一人,母亲在疾,乞台曲全姻事,缉访真贼,以正典刑,衔结有日。"包公道:"既然如此,老先生亦箝管束不严,安怪此生?"参政道:"此皆浮谈。小女举止不乱,安得有此?"包公道:"既无此,必要令爱出证,泾谓自分。"

  朝栋道:"小姐若肯面对,如虚甘死。"士龙心中甚是疑惑:若说此事是虚,我对夫人说的话此生何以得知?倘或果真,一则不好说话,二则自觉无颜,心中犹豫不决。包公遂面激之道:"老大人身系朝纲,何为不加细察?"士龙被激乃道:"知子者莫若父,寒家有此,学生岂不知一二?"包公道:"只恐有此事便不甚雅。既无此事,令爱出来一证何妨?"士龙一时不能回答,乃令梅旺讨轿接小姐来。梅旺即刻回家,对夫人将前事说了,夫人入室与女儿备说前事。小姐自思:此生非我出证,冤不能自。旺又催道:"包老爷专等小姐听审。"小姐无奈只得登轿而去。二门下轿,人见包公。包公道:"此生说金镯是你与他的;令尊说是此生劫得之赃,泾渭在你,公道说来。"

  小姐害羞不答。朝栋道:"既蒙相与,直说何妨,你安忍令致我于死地?"小姐年雏,终不敢答。包公连敲棋子厉声骂道:"这生可恶!口谈孔孟,行同盗跖,为何将此许多虚话欺官罔上?重打四十,问你一个死罪!"朝栋婴儿之态复萌,乃伏于地下,大哭而言道:"小姐,你有当初,何必有今日?当夜之盟今何在哉?我今受刑是你误我,我死固不足惜,家有老母,谁将事乎?"小姐亦低首含泪,乃道:"金镯是我与此生的,杀丹桂者不是此生。其贼入房,灯影之下,我略见其人半老,有须的模样。"包公道:"此言公道,饶你打罢。"生乃洋洋起来,跪在小姐旁边。小姐见生头发皆散了,乃跪近为之挽发。

  参政见了心中怒起,乃道:"这妮子吓得眼花,见不仔细,一发胡言。"小姐已明白说过。因见父发怒越不敢言。包公道:"令爱既吓得眼花,见不仔细,想老先生见得仔细,莫若你自问此生一个死罪,何待学生千言万语?况丹桂为此生作待月的红娘,彼又安忍心杀之?"参政道:"小女尚年幼,终不然有西厢故事么?"包公道:"先前真情,已见于挽发时矣,何必苦苦争辩。"参政道:"知罪知罪,凭老大人公断。"包公道:"若依我处,你当时与彼父既有同窗之雅,又有指腹之盟,兼有男心女欲,何不令速完娶?"参政道:"据彼之言,丹桂之死虽非彼杀,实彼累之也。必要他查出此贼,方能脱得彼罪。"

  包公道:"贼易审出,俟七日后定然获之,然后择吉毕姻。"

  参政忿忿而出。包公令生和女各回。

  是夜,朝栋回家,燃香告于父道:"男不幸误遇此祸,受此不美之名,奈无查出贼处,终不了事。我父有灵,详示报应。"

  祝毕就寝,梦见父坐于上,朝栋上前揖之,乃掷祝签一双于地,得圣签若八字形,朝栋趋而拾之,父乃出去。朝栋遂觉。

  却说包公退堂,心中思忖,将何策查出此贼。是夜,梦见一人,峨冠博带,近前揖谢道:"小儿不肖,多叨培植。"掷竹签而去。包公视之,乃是圣签若八字形。觉而思道:贼非姓祝即名圣或名签。次早升堂,差人唤王相公到此有事商议。朝栋闻唤,即穿衣来见包公。包公将夜来梦见掷竹簦事说知。朝栋道:"此乃先父感大人之德,特至叩谢。门生是夜亦曾焚香祝父,乞报贼名,即梦见先父如此如此,梦相符合,想贼名必寓签中。"包公道:"我三更细想,此贼莫非姓祝,即名圣,或名签。若八字形,或排行第八。贤契思之,有此名否?"适有一门子在旁闻得,禀道:"前任刘爷已捕得一名鼠窃祝圣八,后以初犯刺臂释放。"包公道:"即此人无疑矣。"即升堂,朱笔标票,差二人快去拿来。公差至圣八门口,见圣八正出门来,二人近前,一手扭住,铁锁扣送。包公道:"你这畜生,黑夜杀人劫财,好大的胆!"圣八道:"小人素守法度,并无此事。"

  包公道:"你素守法,如何前任刘爷捕获刺臂?"圣八道:"刘爷误捉,审明释放。"包公道:"以你初犯刺臂释放,今又不改,杀婢劫财。重打四十,从实招来!"圣八推托不招,令将夹起,并不肯认。包公见他腰间有锁匙两个,令左右取来,差二人径往他家,嘱咐道:"依计而行,如有泄漏,每人重责四十,革役不用。"二人领了锁匙到其家,对他妻子道:"你丈夫今日到官,承认劫了邹家财物,拿此锁匙来叫你开箱,照单取出原赃。"其妻子以为实,遂开箱依单取还。二人挑至府堂,圣八愕然无词争辩,乃招道:"小人是夜过他宅花园小门,偶听丹桂说道:'公子来矣。'小人冲入,彼欲喊叫故尔杀之,掳财是真。"包公即差人请参政到堂,认明色衣四十件,色裙三十件,金首饰一副,银妆盒一个,牙梳,铜镜,一一领收明白。包公判道:"审得祝圣八,素行窃诈,猖獗害民。犯刺不俊,恣行偷盗,杀侍婢劫掳财物以利己;误朝栋几陷缧绁以离婚,原赃俱在,大辟攸宜。邹士龙枉列冠裳,不顾仁义,负心死友,欲悔前盟。箝束不严,以致怨女旷夫私相授受;防闲有弛,俾令戴月披星密自往来,侍女因而丧命,女婿几陷极刑。本宜按法,念尔官体年老,姑从减等。王朝栋非罪而受从脞,合应免拟;邹琼玉永好而缔前盟,仍断成婚,使效唱随而偕老,俾令山海可同心。"

  王朝栋择日成婚,夫妇和谐,事亲至孝。次年科举,早膺鹗荐,赴京会试,黄榜联登,官授翰林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