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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把颠倒的历史再重新颠倒过来(读施耐庵《水浒传》)






  [原文]

  (略)

  [毛泽东读书的笔记和谈话]

  绍萱、燕铭同志:

  看了你们的戏,(按:根据《水浒传》所述林冲上梁山经过改编的京剧《逼上梁山》)你们做了很好的工作,我向你们致谢,并请代向演员同志们致谢!历史是人民创造的,但在旧戏舞台上(在一切离开人民的旧文学旧艺术上)人民却成了渣滓,由老爷六太少爷小姐们统治着舞合,这种历史的颠倒,现在由你们再颠倒过来,恢复了历史的面目,从此旧剧开了新生圃,所以值得庆贺。郭沫若在历史话剧方面做了很好的工作,你们则在旧剧方面做了此种工作。你们这个开端将是旧剧革命的划时期的开端,我想到这一点就十分高兴,希望你们多编多演,蔚成风气,推向全国去!

  敬礼!

  毛泽东

  一月九日夜

  ――毛译东1944年1月9日致扬绍萱、齐燕铭信(见《毛泽东书信选集》第222页〕

  [解析]
  在毛泽东成为一个马克思主义者以后,他对《水浒传》等旧小说的认识深化了。1925年至1927年,在国共两党合作推进的大革命洪流中,毛泽东把主要精力放在农民运动上面,他认为农民问题是国民革命的“中心”和“关键”,希望农民运动蓬勃开展起来,改变现实的社食秩序,进而改变他小时候深切感受到的“从来没有一个农民当主人公”的不平等的文化处境。这样,中国历史上的农民起义以及《水浒传》这样的描写农民起义的小说,便成为毛泽东传播自己观点的材料。

  毛泽东不是一般地看待农民问题,他是用唯物史观来剖析的。在广州农讲所讲课时,为了说明农民阶级同地主阶级反复斗争及其失败,是中国社会演变和滞止的原因,他作了大段论述,秦朝未年,陈胜、吴广不堪其苦,遂辍耕而叹,揭起义旗,他们是纯粹代表农民利益者。同时有汉高祖、项羽等皆起兵讨秦,结果汉高祖胜,项羽等失败。高祖虽为地主阶级,但他胜利的原因在于,初入秦时,即与父老约法三章,得一般人之信仰,故秦人大悦。项羽入关,粗恶无比,不得一般人之信仰,又一至咸阳便大焚秦之故宫,遂大夫地主阶级之信仰,此其失败之主要原因也。关于王莽变法,汉时一般做史的人――范晔,班固,班昭等――因为他们吃汉朝的饭,要给汉朝说几句好话,把王莽说得怎样坏。其实王莽也不是怎么不得了的一个坏人。我们现在研究王莽,要拿很公平诚恳的态度来研究的。均田制是王莽时提倡的,可见他注意到农民问题了。因为农民问题最重要者其唯土地,而他先节制田地。地主阶级见王莽所行的政策,诸多不利于己,欲寻一代表本身利益之人,起而代之。而刘秀遂于是时起来了。倡人心思汉,以迷惑一般人之耳目。盖因王莽代表农民利益,不得地主阶级拥护,刘秀则代表地主阶级之利益,故能得最后之胜利。

  毛泽东此时的认识和想法,还不像以后那样明确和深刻,表述上也还有逻辑不甚清晰的缺憾,但这毕竟是他直接用阶级分析法评说中国历史兴衰的较早实例,或者说是他的阶级斗争(其间又主要表现为农民起义)历史观的较早表述。他的一个基本观点是:封建社会的政治完全是地主阶级的政治,中国历史上任何一次造反起义运动所代表的都是农民利益,因此他们的失败是不可避免的。《水浒传》描写的内容也说明这一情况,1926年在广州农讲所讲课时,毛泽东就举例说:梁山泊宋江等人英勇精明,终不能得天下者,以其代表无产阶级利益,不容于现时社会,遂致失败。但是,他们虽然失败了,却促成了朝代的更换,历史的变迁。中国皇帝崩溃,就是农民起来了,有领袖出来组织造反。

  与此相应,中国封建社会的政治特征反映在文化上,也是站在统治者立场上的。所以,在1926年广州农讲所讲课时,毛泽东告诉学生:中国的历史甚多,而小说史如《三国》、《水浒》等,都是看过的,昔人的思想,多偏袒统治者及地主阶级。我们是革命者,这种思想是不可要的。我们要造一个锄头,这个锄头,马克思已经造出来了,即唯物史观。毛泽东在衣讲所的讲课中还举了《三国演义》中对诸葛亮的描写,他说:诸葛亮,当其未出茅庐时,一点用也没有,及一出山握有兵权,则神出鬼没了。毛泽东认为,这恰恰不是说明帝王将相和掌握知识的人有什么特殊的能耐,而是表明,如果没有民众的拥护,一点力量也没有。可古代小说的描写却不是这样,完全不反映民众的力量。其实,《水浒传》也是这种情况,里面108位头领中,除那位以锄头为武器的陶宗旺以及打猎为生的解珍、解宝兄弟外,没有一个是靠种田为生的穷苦人家。毛泽东的这个看法,显然是他早年感受的延续和发展。不同的是,他不只是感到“不平”,他用阶级论观点来看待这个问题。

  从1927年大革命的农民运动开始,毛泽东看到了改变这种被颠倒了的文化现象的希望,并为一切新的文化现象叫好。在1927年3月写的《湖南农民运动考察报告》中,他说:“中国历来只是地主有文化,衣民没有文化。可是地主的文化是由农民造成的,因为造成地主文化的东西,不是别的,正是从农民身上掠取的血汗。农村里地主势力一倒,农民的文化运动便开始了。”1944年1月看了《逼上梁山》以后,连夜写信祝贺,认为是在《水讲传》这部小说题村里挖掘出了历史的真髓,把颠倒的历史“再颠倒过来”了,还说,“我想到这一点就十分高兴”。

  事实上,《逼上梁山》也并非以劳动人民为主角,它的创新,主要是着重地、合理地处理了林冲思想的转化过程,正确表现了群众和英雄的关系。在当时突出的现实意义,是生动形象地宣传了一个基本道理,即周恩来后来在1956年5月17日的一次谈话中所总结的:“革命是逼出来的,从统治阶级营垒中背叛出来的人更是逼出来的”。毛泽东特别赞赏该剧把颠倒了的历史重新颠倒过来,着眼点不是坐实于林冲这一形象的阶级属性,而在于他从忍受走向反抗的过程所体现的普遍意义,在于编导者在挖掘《水浒传》题材含义时表现的历史唯物主义的创作观念。编导者之一刘芝明在《解放日报》1945年2月26日、27日上发表的《从<逼上梁山>的出版谈到平剧改造问题》文章中谈及该剧的创作经过时说:“中心的问题,则是这个剧的主题,主要的不应该是林冲的遭遇,个人英雄的慷慨和悲歌,君临于群众之上;而是在林冲遭遇的背后,写出广大群众的斗争和反抗,一个轰轰烈烈的创造历史的群众运动。在这一运动中林冲被推动走向革命,而且林冲只有与群众结合才有出路。因此就必须明确地、对比地写出统治与被统治的两方面的阶级斗争,群众怎样团结了自己,怎样争取了朋友,并联合起来战胜了敌人。”正是在这样的创作思想指导下,编导者在《水浒传》本来的情节基础上,增加和充实了一些内容,如“借粮”、“草料场”、“动乱”等戏,从而“把农民表现得有力些”。在“结盟”一场中让李小二提出奔梁山,来启发林冲,在火烧草料场时,又写群众与林冲并肩作战,至仁至义地保卫了他,于是林冲感激他说:“想俺林冲,到处被好贼陷害,又到处遇父老兄弟搭救,今后咱只有与群众同心协力推翻无道昏君,杀尽奸邪,打开生路。”这就从旧题材中引中出新的主题:人民与革命的必然联系。

  总之,让劳动人民成为文艺描写的主人公进而展示他们在历史发展中的作用,是毛泽东阅读《水浒传》等“旧小说”后所表达的期望,也是对这些小说在人物形象塑造上的一个不满意的评价。后来,他多次谈到这个观点。

  例如,1947年,在转战陕北那段极紧张的军事斗争高于一切的日子里,毛泽东还于11月21日在米脂县给中国平剧院(即京剧院)做了一次题为《改造旧艺术,创造新艺术》的报告,并特别提到:旧的艺术是有缺点的,尤其是它的内容,我看是颠倒是非、混淆黑白。历史本来不是帝王将相创造的,而是劳动人民创造的。比如旧戏中孔明一出场就神气十足压倒一切,似乎世界就是他们的,人民不过是跑龙套。然而,世界上本来百分之九十的是工人农民,我们住的房子,都是他们的手盖的,可是,许多的旧戏,却把劳动人民表现成小丑。在毛泽东看来,劳动大众是物质世界的创造者,从而也是整个历史的创造者;他们创造了各种文化活动的前提,因而在文化活动中理应占据突出的位置,封建社会意识形态颠倒历史的一个重要表现,就是文化的创造者不能享有文化,不能在文艺作品中获得歌颂和肯定;相反,劳动大众接受的文化艺术,却是让他们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成为打旗跑龙套的喽罗,听人驱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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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没有法子,才上梁山(读施耐庵《水浒传》)






  [原文]

  (略)

  [毛泽东读书的笔记和谈话]

  《水浒传》要当作一部政治书看。它描写的是北宋未年的社会情况。中央政府腐败,群众就一定会起来革命。当时农民聚义,群雄割据,占据了好多山头,如清风山、桃花山、二龙山等,最后汇集到粱山泊,建立了一支武装,抵抗官军。这支队伍,来自各个山头,但是统帅得好。

  ――摘自薄一波《回忆片断》,《人民日报》1981年12月26日

  革命者并不是一开始就是革命者的,他们是被反动派逼迫革命的。

  每次起义都是被逼上梁山的。他(指起义者。一引者注)并不想去,但压迫者使他无路可走。

  ――摘自安娜・路易斯・斯特朗《难忘的三次会谈》(见于俊道、李捷绢《毛泽东交往录》第413―414页,人民出版社1991年版)

  [解析]

  毛泽东对《水浒传》这部小说的阅读和关注,贯穿了他的一生。

  根据毛泽东自己的回忆,在他的少年时代对他影响最大的读物就是《水浒》。在主持新民学会期间,他建议同学会友读一读《水浒》。在大革命时期从事农民运动的时候,他谈起过《水浒》和宋江的造反。在江西苏区的艰苦斗争环境里,《水浒》是他爱读的作品之一。长征途中打下一座县城,《水浒》是他急于要找来一读的书,以致警卫员匆忙地给他抱来一个“水壶”。1938年他对人说《水浒》是中国人必读的三部古典小说之一。他在延安时期丰富的著述中,《水浒》故事是他经常引用的例子。建国后,《水浒》是他的书架上的必备之书。即使是1974年后在身体和视力大减的情况下,《水浒》仍是他爱读的书,并几次同人谈论他的看法。

  在1927年1月大革命高潮中,毛泽东回湖南对农民运动做了33天的考察,他看到了一些类似于历史上农民反抗运动的现象,并为之高呼“好得很”:农民在乡里颇有一点“乱来”,向土豪劣绅罚款,打轿子;凡是反对农会的上豪劣绅,农会的人就拥进他们的家去,杀猪出谷,土豪劣绅的小姐少奶奶的牙床上也可以踏上去滚一滚;他们捆绑了许多劣绅,给他们戴了高帽子,牵着游乡;他们发号施令,指挥一切。这一切代表农民利益的“反常”现象,在毛泽东看来是“几千年未曾成就过的奇勋”,如果把它说成是“糟得很”,则“是站在地主利益方面打击农民起来的理论”。在这里,毛泽东无疑是把现实的农民运动视为几千年来农民反抗传统的继承和发展。这是他一生同《水浒》发生联系的潜在的逻辑起点。

  《水浒传》描绘了一个根本的历史事实――“官逼民反”。在众多英雄走上梁山泊的道路上,具体地再现出促使他们铤而走险参加起义的深刻的社会动因和历史必然性。应该说,这是小说最有价值的思想内容,也是毛泽东看重这部小说的一个方面。为此,1944年1月9日看了延安平剧院所编历史剧《逼上梁山》以后,当即给编导们写了封热情赞誉的信,认为是在传统题村里挖掘出了历史的真髓。“官逼民反”,事实上一直是毛泽东解释20世纪中国农民革命的历史必然性的最通俗的例证,并赋予它历史唯物主义的思想内涵,这就是阶级压迫必然导致阶级反抗。在大革命高潮中,他说农民们的“造反有理”,因为这是“逼出来的”,“凡是反抗最力、乱子闹得最大的地方,都是上豪劣绅,不法地主为恶最甚的地方。”他经常把自己带队伍上井冈山比做是“没有法子,被逼上梁山”。在建国后,谈起自己的革命生涯,谈起中国共产党的历史经验,毛泽东往往都要谈到一个“逼”字。这是他关于革命的发生、发展和成功的一个牢牢的信念。前面引述的第二段话,是毛泽东1964年1月同安娜・路易斯・斯特朗的谈话,这段话所表达的主要意思,也是一个“逼”字。他说:革命家是怎样造就出来的呢?他们不是开始就成为革命者的,他们是被反动派逼出来的。我原先是湖南省的一个小学教员,我是被逼迫这样的。反动派杀死了很多人民。最后他用《水浒》的故事做了一个基本总结:“每个造反者都是被逼上梁山的。”

  包括北宋未年梁山起义在内的中国历史上的农民革命发展过程,无例外的是起于草野乡村、啸聚山林,安寨屯兵,武装割据。其势力的壮大过程,总是从个体反抗到群体组合,再由不同群体汇集成一支浩大的队伍,然后去攻城占府。这可以说是传统农民造反运动的一个普遍规律。《水浒传》的描写,集中反映了这一规律。毛泽东领导秋收起义,带队伍上井冈山,由此开创了工农武装割据,建立农村根据地,以农村包围城市最后夺取城市的现代中国革命道路,不能说是从什么书上学来的,而是毛泽东在实践中艰苦探索的结论。但换一个角度讲,毛泽东的探索又无疑始终伴随着他对中国社会性质的认识,伴随着对在中国这个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的国家里开展以农民为主体的武装斗争规律的把握,伴随着对历史上农民武装斗争道路的经验总结。1927年大革命失败,在开展农民武装斗争至关重要的时候,毛泽东特别谈到“土匪”问题,说对他们只是“利用”是不对的,只要我们实行土地革命,就一定能领导他们,应看他们为自己的兄弟,而不是客人。这个时候,翟秋白曾要他到上海党中央机关工作,毛泽东则回答说:我不愿意跟你们去住高楼大厦,我要上山结交绿林朋友。秋收起义后,毛泽东在文家市召集受挫的部队,坚决反对一些同志想再次攻打长沙的主张,准备把部队引向罗霄山脉中段(那时还不知道有井冈山这个名字),建立根据地。他在分析向山区发展的可能性时,曾举历史上的山大王的例子。他说:大家知道,历史上每一个朝代里都有山大王,可从来没有听说有谁把山大王彻底剿灭过。山大王没有什么主义,可我们是共产党,既有主义又有政策,山大王和我们比不上,那么,敌人怎么能消灭我们呢?显然,远在上海的党中央的一些领导人,对这些拘于传统目的和方式的造反者并不像毛泽东那样了解,也不像毛泽东在当时那样感兴趣,因此在1927年12月21日给朱德的一封信中,特别批评了“在群众眼内看来是替他们打抱不平”的“梁山泊英雄侠义的行为”,并暗示毛泽东领导的“农军”便有这种情况,认为这是妨碍土地革命的深入、妨碍发动民众进行大规模的武装起义的错误。相反,毛泽东领导队伍上山以后,他既反对盲目攻打大城市的“左”倾冒险主义,强调割据,认为“山区是敌人始终无法争取的”;又反对单纯游击的流寇主义,认为“历史上黄巢、车闯式的流寇主义,已为今日的环境所不许可”。在革命道路的设计上,毛泽东始终主张在条件成熟的地方,分别建立一块一块的红色根据地,逐步连成一大块,形成对城市的包围之势。这样,他在井冈山时期读《水浒》这样的作品,也不能说是读着玩儿的了。

  后来,他还专门从这个角度谈到过这部小说的重要特点,这就是我们在前面引述的毛泽东的第一段话:“群雄割据,占据了好多山头最后汇集到梁山泊,建立了一支武装,抵抗官军。这支队伍,来自各个山头,但是统帅得好。”革命高潮到来之前,总有一个分散的准备过程,革命力量的壮大,总是从一地一股的星星之火燎原起来的。从革命整体力量的领导者的角度来看,就必须认识山头,承认山头,照顾山头,最后克服山头主义。《水浒》似乎提供了一个好的范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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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武松打虎和人民民主专政(读施耐庵《水浒传》)






  [原文]
  那个大虫又饥又渴,把两只爪在地下略按一按,和身望上一扑,从半空里撺将下来。武松被那一惊,酒都做冷汗出了。说时迟,那时快。武松见大虫扑来,只一闪,闪在大虫背后。原来那大虫拿人,只是一扑,一掀,一剪,三般提不着时,气性先自没了一半。那大虫又剪不着,再吼了一声,一兜兜将回来。武松见那大虫复翻身回来,双手抡起梢棒,尽平身气力,只一棒,从半空劈将下来。那大虫咆哮,性发起来,翻身又只一扑,扑将来。武松又只一跳,却退了十步远。那大虫却好把两只前爪搭在武松面前。武松将半截棒丢在一边,两只手就势把大虫顶花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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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干革命要学拼命三郎(读施耐庵《水浒传》)






  [原文]

  杨雄被张保并两个军汉逼住了,施展不得,只得忍气,解拆不开。

  正闹中间,只见一条大汉挑着一担柴来,看见众人逼住杨雄动掸不得。那大汉看了,路见不平,便放下柴担,分开众人,前来劝道:“你们因甚打这节级?”那张保睁起眼来喝道:“你这打脊饿不死冻不杀的乞丐,敢来多管!”那大汉大怒,急躁起来,将张保劈头只一提,一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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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梁山好汉的政策(读施耐庵《水浒传》)






  [原文]

  (略)

  [毛泽东读书的笔记和谈话]

  城市工作要捉到与根据地工作同等重要的地位。到城市去做秘密工作,不要像《水浒传》里的好汉,行不改名,坐不更姓,而是要改名换姓。梁山泊也做城市工作,神行太保戴宗就是做城市工作的。祝家庄没有秘密工作就打不开

  ――摘自毛泽东1945年4月24日在中国共产党第七次全国代表大会上的口头政治报告(见《毛泽东在七大的报告和讲话集》第138页)

  [解析]

  毛泽东从《水浒传》里获得的启发,是多方面的。

  作为一个军事家,毛泽东是名副其实的秀才造反,自学成才,他没有受过正规的军事训练,确实是在战争中学会战争的。上井冈山前后,他打过胜仗,也打过败仗。他早年读过的一些书,不论是经典古籍,还是传奇小说,如《左传》、《曾胡治兵语录》、《三国演义》、《水浒》等等,都曾经给他的战争生涯以最初的启发。例如他的军事名著《中国革命战争的战略问题》中,在论述“战略退却”的时候,就引用了林冲打败洪教头的故事:“谁人不知,两个拳师放对,聪明的拳师往往退让一步,而蠢人则其势汹汹,辟头就使出全副本领,结果却往往被退让者打倒。”“《水浒传》上的洪教头,在柴进家中要打林冲,连唤几个‘来’‘来’‘来’,结果是退让的林冲看出洪教头的破绽,一脚踢翻了洪教头。”《水浒传》第九回“柴进门招天下客,林冲棒打洪教头”,就是讲的这个故事。

  在江西,毛泽东针对红军的指挥员中有《水浒传》里李逵式的人物.进行教育说:“那些李适式的官长,看见弟兄们犯事。就懵懵懂懂地乱处置一顿。结果,犯事人不服,闹出许多纠纷。领导者的威信也丧失干净,这不是红军里常见的吗?”(《反对本本主义》)后来,1959年2月2日在郑州召开的省、市、自治区党委书记会议讲话中,毛泽东又谈到李逵的缺点,说他不注意政策,在打破扈家庄时,杀了扈三娘家里不少人。

  1938年在一次关于保卫工作的讲话中,毛泽东说,《水浒传》梁山上有军队有政府,也有保卫侦察这些特务工作。108位高级将领中就有做特务工作的,梁山的对面,朱贵开了一个酒店,专门打听消息,然后报告上面。如果有大土豪路过,就派李逵去拿了回来。

  毛泽东在1955年10月的七届六中全会上,作结论时,讲到对待犯错误的人,“要准许他继续革命”,不要心地偏狭,不能客人,搞孤家寡人,他说:“也不要当《水浒传》上的白衣秀士王伦,他也是不准人家革命。凡是不准人家革命,那是很危险的。白衣秀士王伦不准人家革命,结果把自己的命革掉了。”

  从上面的引述中,我们可以看到,毛对《水浒传》中的人物形象与故事情节,真可以说烂熟于胸,信手拈来即成妙喻了。由此也可看到,他读书不为书本所拘系,相反,倒是把书中的故事、词语都巧妙地为他所用。不过,《水浒传》对毛泽东,从少年时起最重要的影响,主要还是在思想方面。他的引用与评论,总是与他要谈论的问题直接相关的,诸如军事战略(林冲)、侦察保卫(朱责)、城市工作(戴宗),以及敢于斗争(武松)、拼命精神(石秀)等等,反面的教训则是要团结干部(王伦)、讲究政策(李逵)等等,这就使他对《水浒传》中的英雄人物的个性和梁山义军的组织、政策的评论,常常是富于个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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