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的魔鬼

　　■　董　轶

　　《民间故事选刊》2005年第3期　　故事传奇-神秘故事

　　尼克是一位年轻有为的律师，不仅事业如日中天，而且家庭生活十分美满，娇妻爱子、名车豪宅，令旁人羡慕不已。可遗憾的是，一个星期前，在一件诉讼案中，尼克认识了俏丽迷人的姑娘露丝，尼克着了魔似地迷上了露丝，露丝也发疯似地爱上了高大英俊、学识渊博的尼克，于是两人很快就双双坠入了爱河。

　　露丝的父母早已去世了，家境也不是很富裕，可是就在他们两人相恋不久，露丝的一个远房叔叔突然去世了，由于无儿无女，露丝的叔叔遗嘱中写明把他的财产--一座古堡留给露丝。古堡就坐落在市郊的一座小山上，虽然不大，但里面的家具古朴典雅，装饰富丽堂皇，露丝非常喜欢，立刻就要搬进去住。尼克不放心，可露丝坚持认为她会自己照顾自己，尼克不好再说什么，于是就天天去古堡和露丝幽会。

　　这天傍晚，电闪雷鸣，倾盆大雨，尼克下班之后就急急地驱车驶往古堡。在离古堡不远的山路上，只见一棵大树横倒在路中央，可能是被雷电劈倒的吧，尼克只好将车停在那里，徒步走上山去。早就等着他的露丝穿着一件粉色的带蕾丝花边的中式裙子飞扑上来，尼克立刻将她拥入怀中

　　温馨的两人世界，时间过得特别快。夜半时分，尼克意识到自己必须回到妻子那儿，没办法，他只好与露丝恋恋不舍地告别。下山的路上，走出没多远，尼克突然发现匆忙中自己的公文包忘在露丝那儿了，于是连忙折身回去拿。"宝贝，我必须把我的公文包拿走！"尼克边说边推开露丝卧室的房门，霎时，眼前出现的一幕让他惊呆了：一个男人正用长筒丝袜使劲地勒住露丝的脖子，露丝的脸已经变成了青紫色。那男人看到尼克进来，猛地一把把露丝推倒在地，然后一个箭步跃上窗台，纵身跳出窗外，尼克再想去抓，已经晚了。

　　尼克抱起露丝，露丝已经香消玉殒。这是他多么心爱的女人呀，尼克肝肠寸断，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猛地，尼克心里一个激灵：现场到处都是我留下的痕迹，到时候警方一勘察，我怎逃脱得了干系？尼克不敢再想下去了，虽然心里是那么的痛苦，但是两条腿却不由自主地跑出了古堡。踉踉跄跄地跑过横倒在山路上的大树，飞速地驾车逃往市区。尼克一边开着车，脑子里一边不断地闪现着刚才看见的那幕情景，那个男人的面容虽然没有看得太清楚，但是尼克总觉得非常面熟：这个男人是在哪儿见过的呢？他和露丝又是什么关系？尼克脑子里乱哄哄的，理不出个头绪。

　　车窗外大雨如注，天地间好像都被水帘笼罩了。尼克正在思前想后的时候，突然前方一个黑影一闪，接着只听车头方向发出了"嘭"的一声沉闷的声响，尼克赶紧急刹车，下车一看，心里叫苦不迭：原来是撞倒了一个人。再一试呼吸，那人已经死了，真是祸不单行，刚才只顾胡思乱想了，没注意前方的路面，这可怎么办呢？尼克愣了半天，最后一咬牙，看看周围没人，便把那具尸体拖到了路旁边的沟里，然后开车一溜烟跑了。

　　第二天，尼克提心吊胆地来到办公室，他先打开早报看了看，没有关于古堡和昨天事故的报道，可能是警察还没发现吧，这才稍稍松了口气。然而这一整天，尼克都是恍恍惚惚的，下班后，尼克终于下定决心再去古堡一趟，看看有什么动静。为了缩小目标，尼克特意叫了一辆出租车前往，在离古堡还有一段路的时候，他就下了车。这时，只见天上突然阴云密布，雷电交加，又像昨天一样下起了瓢泼大雨。尼克虽然觉得有点奇怪，但想到这种恶劣天气正好可以掩人耳目，心里倒也一乐，趁着四下无人，他便悄悄摸上了山。

　　快走近古堡的时候，突然一道闪电划过，好像要把天空劈成两半似的，接着一声巨雷振聋发聩，在天地间引起轰鸣。闪电一下子劈中了尼克身旁的一棵参天大树，大树轰然倒塌，尼克感觉像被人猛击了一下，浑身一阵麻木，接着眼前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尼克醒了过来，他挣扎着爬起来，感觉浑身疼痛。大雨还在下着，尼克已经浑身湿透了，他抬腕看了看手表，已经是晚上７点２０分了。咦？奇怪?选尼克突然发现自己手表上的日历显示的日期倒退了一天，要是没记错的话，今天应该是"１４号"而不是"１３号"啊?选而且巧了，自己昨天也正是在这个时候到的古堡。尼克觉得自己完全被一种神秘的气氛笼罩了，而且无形中仿佛有一只手推着他一步一步向古堡走去。

　　更加奇怪的事情出现了：古堡里竟然灯火辉煌。难道是警察来了？尼克顿时紧张起来，他悄悄地从古堡后门溜了进去，藏在前厅的柱子后面，慢慢地探出头去。啊?选尼克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露丝竟然没有死，她还是穿着昨天那件粉色的带蕾丝花边的中式裙子，显得异常的娇艳美丽。露丝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好像在等什么人。果然，一会儿门铃响了，一个男人走了进来，两人一见面就很亲热地拥抱在一起，看背影，这个人非常像昨天杀死露丝的那个男人。他们俩怎么搞在一块儿了？难道是我眼花了不成？尼克心里又惊又气。

　　这时，那个男人拥着露丝已经走进了卧室，尼克连忙来到卧室的后窗户悄悄向里偷看。不看还罢，一看，尼克只觉得浑身的血液全都涌到了头上：露丝正和那个男人在床上亲热。尼克浑身打战，他简直不相信温柔体贴的露丝竟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更加奇怪的是：露丝怎么没有死？难道昨天她只是被勒昏过去了？这一切的一切，只有等那个男人走了之后去问露丝。

　　令人窒息的几个小时过去了，那男人终于走了。尼克一看时机到了，急不可耐地从窗户跳了进去。露丝一见尼克，大吃一惊："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要管我，你先说，那个男人是怎么回事？"尼克大声质问露丝。

　　露丝一听，脸色先是发白，继而又红了，冲口对尼克嚷道："既然你看到了，我也不瞒你了，我们下个月就要结婚了。其实，我早就对你厌倦了。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你根本就只想到你自己，我再也不想看到你了！"

　　尼克看着这个自己曾经深爱过的女人竟然变得如此冰冷，言语如此刻薄，再想到刚才她和那个男人的丑态，不由怒火中烧，气得浑身直哆嗦，他一眼看到露丝脱下的长筒丝袜正扔在床上，于是一把抓过来，用它紧紧地勒住了露丝的脖子："你说，你再说呀！"顷刻之间，露丝的脸成了青紫色，渐渐地停止了呼吸，尼克感到了一阵发泄的快意。

　　正在这时，突然听到有人说话："宝贝，我必须把我的公文包拿走。"接着，卧室的门被推开了，刚才和露丝亲热的那个男人又走了进来。他看到尼克就一下愣在了那里，尼克惊慌失措地将露丝推倒在地，一个箭步跃上窗台，纵身跳出窗外，逃出了古堡。尼克狂奔了许久，到最后实在是跑不动了，看看身后没人追来，这才放心地停下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四周夜色沉沉，刚才慌不择路，自己这是跑到哪儿了呢？尼克细细一看，见前方有一座教堂，从里面透出微弱的灯光，他心想：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太奇怪了，我何不求上帝给我解解疑惑呢？于是他走了进去。

　　尼克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地告诉了神父。"啊，我的孩子，"神父说，"让上帝来拯救你吧！"神父给尼克解释说："当你被雷电击中的时候，在你的周围形成了一个非常强大的磁场，在这种强磁场的作用下，时空发生了逆转，你又回到了昨天。其实，昨天和今天的杀人凶手都是你自己。人心里都有一个心魔，都有潜在的罪恶，一旦心魔被释放出来，就会实现那些罪恶。要知道，世上本无魔，魔自本心生，若要除劫难，先须心自定。"

　　从教堂出来后，尼克茫然无措，他不知道该上哪儿去，夜色笼罩着大地，也紧紧地包围着尼克，尼克望着那无边无际的夜幕，心里空虚极了：我该怎么办呢？难道真是我亲手杀死了露丝？要真是这样，那么我的罪孽太深重了，我应该去警察局自首。可是如果那样，我的事业、声誉、前途和家庭，不全都毁了？尼克不敢再想下去了，他两腿发软，一下子跌在了地上。不行，我不能去警局。尼克把心一横：我要再去一趟古堡，把露丝的尸体转移掉，把所有不利于我的证据统统销毁掉；就算是被警察发现，我也要在法庭上作无罪申辩。我精通法律，辩术高超，我的那些法官朋友一定会帮我的。对，就这么办?选尼克做出了最后的决定。

　　这时，大雨还在无休止地下着，雨点打在路面上，形成了一片白茫茫的水雾。尼克低着头，急急地走在去古堡的路上，突然，迎面一辆汽车飞驰而来，刺眼的灯光照得尼克眯起了眼睛。嗯？灯光映照下，尼克看到司机那张脸怎么那么熟悉？说时迟，那时快，汽车已经开到了尼克面前，尼克想躲闪已经来不及了，只听"嘭"的一声闷响，尼克的身体被汽车撞飞到了半空中，尼克想伸手去抓什么，可是已经没有力气了，他的眼前一片漆黑

　　选自《故事会》２００３年４月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