磷火联队-好故事网
 



磷火联队


  ■ 王健君

  《民间故事选刊》2005年第3期  故事传奇-惊险城堡

  淳井一郎是日本侵略军华北派遣军混成旅团长,在日军中,他是个有名的中国通。此人性格残忍,老奸巨猾,他除了屠杀中国抗日军民外,还在冀东城镇一连开设了几家"人骨收购店",日本名字叫"收骨场",说是制造世界奇缺的高级香料"苏和神油"。"收骨场"一建立,广袤平原上的无数坟冢连番被盗,那些为高利所趋掘坟盗骨者,一进入"收骨场"即等于进入了日本人的黑名单,被依次登录在册,然后将其掘坟的秘密泄露给被盗祖坟的后代,使他们成为村民追究的对象。这些盗骨者无法回村,又无处藏身,只好卖身投靠日本人。就这样,在很短的时间内,淳井就建立了一支有着共同经历的新军,番号为"磷火特别联队",迅速扩编为一千多人。这支队伍虽然作为一支新军正式编入序列,淳井一郎却不用他们打仗,而是专门让他们更大规模、更大范围地盗掘坟墓。随着这支队伍的壮大和泛滥,广大敌后军民苦不堪言,不得不腾出更大的精力来对付这种神经战的骚扰。

  淳井一郎对这种效果十分满意,认为战场的主动权又回到他这一边。他胆子又大起来,乘装甲车到战地视察的次数也比平时多起来。一天,他在多辆军车护卫下,躲在厚厚的装甲车里,沿石德铁路视察。行至河北井陉段时,已是点灯时分。护卫车队亮着大灯前行时,前边开道的汽车突然一下停住,导致后边的车辆不得不紧急刹车。淳井在座位里差点被晃了个前扑,正要发脾气,突然从车灯光照射下发现,前面有数条纵横交错的交通沟,拦住了车队的去路。面对这种突发情况,淳井一郎摸不着头脑,开车的司机也感到纳闷。眼看前行无路,他只好下令转向。但令他不解的是,车队掉头转了一圈,东南西北各个方向都是这种拦路的交通沟,车队处在交通沟的环绕之中,再想前进已无可能。大队的卫兵纷纷跳下车,在车队四周形成警戒线。淳井在装甲车内正气得咬牙切齿,忽然一个军曹跑过来,在装甲车前敬个礼,随后进入车内报告说:有一位金甲装束的武士非要面见将军不可。淳井愣了愣,还没决定见是不见,就见一个高大壮伟的似在中国年画里见过的武士,恍惚间已跨进车门。武士脸上像涂了一层重彩,紧闭嘴唇并不说话,只是展开一张黄表纸,朝淳井递过来。淳井战战兢兢地接过来一看,是一张似曾相识的画有奇异符咒的通牒,通牒上的字他多数能认下来,大意是说:阁下是相信天神的,天神今派和宿将军前去谈判,请将军必须答应以下三个条款:一是修义冢,掩埋被盗尸骨,告慰那些无辜的亡灵;二是撤消"收骨场",停止这种没有人道的行径;三是坑杀"磷火联队",彻底杜绝此等令天神震怒的下界暴行。三个条款限定在十日内完成,如同意签字画押,如若拒绝,眼下就有灭顶之灾。淳井看罢似乎不相信这是真的,但武士显然真的站在那里。他试探性地伸出手去,像握手却猛击一拳,但武士像有预知似的身体马上后缩了一步,淳井一拳打空,只得佯装无意地摆了摆手。武士面无表情地等他签字,淳井心有不甘,用暗语命身边的副官通电求援,并利用转身的工夫,抬手去摘挂在挂钩上的指挥刀。哪料金甲武士洞若观火,一抖箭袖,数支錾了钻翠的飞标,散花般地射在挂钩旁边的装甲车壁上,射出了一个"北斗星宿"形,暗弱的车灯下,钻翠熠熠闪烁。淳井一瞟恰好是七支。淳井缩回手,不敢再动弹。副官又发电报又摇电话一通忙活,信号根本传递不出去。中断了与外界的联系,淳井真的慌了,他知道自己双手沾满了中国人的鲜血,也许今遇神人,正是自己的劫数。这样的话,倒不如承天神旨意,签了这条款,先保住命。于是他从武士手里接过蘸了朱砂的毛笔,签下淳井一郎的名字。武士收起黄表纸,拱拱手,嘴里呼一口气,车厢里顿时刮起一阵旋风,就在淳井等人遮风挡眼的工夫,武士隐去了身形。武士闪下车门,并没马上离去,而是绕着装甲车转了一遭,在车后的天线装置旁边,取走了一块粘附在上面的磁铁。原来刚才与外界联系中断,就是它起的作用。武士抖了下风氅,遁形于黑暗之中。再看四周的交通沟,随着旋风扫过,一切又恢复了原样。

  其实刚才上车的并不是什么天神武士,而是享誉上海滩的魔术师高桐。他是河北宁津人,父母一直生活在老家,华北沦陷后,形势一天紧似一天,远在上海的他生怕父母遭遇不测,就不顾战火连天,只身潜回老家探望父母。回到老家后,他耳闻目睹了日军的暴行,决定为父老乡亲一显身手,就演出了刚才的那一幕。起初他找到抗日组织,拍着胸脯保证,自己可凭一身本领,以"换头术"的戏法将淳井的真头取来。但抗日组织考虑到当前的主要目标是遏制"磷火联队"的活动,就没有同意他的想法。后来经过反复斟酌,采取了"金甲武士下战书"这样一套方案。

  淳井一边命令出发,一边暗自纳闷,难道自己刚才打了个瞌睡,或是做了一场噩梦?要不,为什么这一切都像是一场幻境?难道真是天神在冥冥中保佑着中国人?淳井苦思不得其解。

  巡视回来,淳井像得了场大病。他满心疑虑,神思恍惚,仿佛丢了魂一样。随着时限的逼近,他的心事更是日甚一日。他凝神间,常常会忽然发现桌上、墙上交替出现天神送来的最后通牒,可眨眼仔细观察,却什么也没有。他清楚这是由于过分思虑,产生的幻视幻听现象。为此他不得不听从医生的劝告,早作决断卸掉包袱。他违心地下了撤消"收骨场"和修建义冢的命令,但并没下达坑杀"磷火联队"的命令。他实在不忍心亲自断送这支费尽心血建立的特殊部队。另外他也想借此押上一宝,试试天神的灵验,同时也为了挽回一点惧怕天神的脸面。他惴惴不安地度过了限期的最后一天,天神那里好像没有任何反应。不过就在这天的晚些时候,他突然接到山岛师团长的告急电文, 电文是命他增援的。电文称进山围剿的松野旅团被八路伏击,伤亡惨重,望速派援军解围。淳井放下电报,在屋里踱了几圈。他眼珠一转,决定让那支早在生死簿上却不忍坑杀的"磷火联队"前去支援。一来如果天神怒怨,可拿来搪塞;二来也是发挥它比坑杀更大的价值。于是,"磷火联队"一千多人马,星夜兼程火速进山,迅速接近了枪炮密集的战场。"磷火联队"打算抄近路快速穿插过去时,他们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他们进入了一片林岗密布的乱坟地带,并截获一支正好途经这里的商队。商队的骡马并没驮什么值钱的货物,而是一包包普通的布鞋。其实截了布鞋不穿也就罢了,可"磷火联队"偏偏认为这是八路军的抗战物资,是战利品,谁不穿那才是傻子,于是每个人都换上了新鞋子。他们哪知,鞋子其实是高桐魔术的一部分,奥妙就在鞋子的底部:鞋底的厚度是不一样的,左鞋底很薄,右鞋底却很厚。"磷火联队"全部换上了这样的鞋子后开始了急行军。

  这个地带山路环绕,岚烟蒸腾。"磷火联队"寻着枪炮声急行军三天三夜,却没能走出这片乱林岗。原来整支部队陷入了"鬼打墙"迷阵,三天三夜其实是在原地绕圈子。这时,山后枪炮渐稀,他们方知误了大事。松野旅团等了三天三夜,没看见援军的影儿,却眼看着八路军将自己一口口吃掉。

  淳井得到"磷火联队"贻误军机,造成松野旅团全军覆没的消息,恼羞成怒。虽然报告称行军中出现"鬼打墙",但淳井不认为是真的。他怀疑这支由中国人组成的日伪联队,是因与大日本皇军二心,才导致了这场惨败。他想,看来天神让他坑杀"磷火联队"是出于保佑他的意思,他应该无条件遵从天神的旨意。他一咬牙一跺脚,立即坑杀!

  坑杀行动是在山脚下一个干涸的水塘里进行的。千余名缴了械的"磷火联队"队员,被手臂连手臂地捆绑在一起,你拥我挤地进入水塘凹底。行刑队长站在高处,左手的三角旗开始高高举起,随着三角旗的明确指向,十几部推土机顿时轰鸣起来,铲起的土石翻卷着从各个方位一齐涌向水塘中心,铺天盖地地倾泻到塘底那无数颗攒动的头颅上,千余人撕心裂肺地咒骂和哭喊着,直到黑黑的涌动的头顶快速被翻卷着的黄土吞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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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极小屋风雪惊魂24小时


  ■ 郑雪梅

  《民间故事选刊》2005年第3期  故事传奇-惊险城堡

  在南极漫长的冬季极夜期间,一些不同国籍的科考站工作人员常相互走访,举办Party来打发"暗无天日"的寂寞时光。今年5月,在新西兰斯科特科考基地与美国麦克默多科考基地举办的一次Party上,一名年轻漂亮的新西兰女医生与一名美国卫星跟踪技术员一见钟情。激情驱使下,这对坠入爱河的异国情侣竟然别出心裁地跑到距基地4英里外的一个度假小屋度周末。不料,就在他们住进度假小屋的当天夜里,南极遭遇了一场30年未遇的特大暴风雪

  南极小屋度周末

  2004年5月初的一天,美国麦克默多科考基地为欢迎新来的卫星跟踪技术人员德里克举办了一个Party,照例,他们也邀请了新西兰斯科特科考基地的工作人员去助兴。年轻漂亮的芭芭拉是晚会上最引人注目的女嘉宾,她是南极新西兰斯科特科考基地的一名医生,年近30的她仍然独身。

  德里克是位充满自信的美国阿拉斯加男子,青春活力的芭芭拉像磁铁一样吸引了德里克。音乐响起时,聪明的德里克立即上前邀请芭芭拉做自己的舞伴,芭芭拉欣然应允。当他们极为默契地跳完一曲华尔兹后,就再也没有分开过。芭芭拉在与德里克的交谈中惊讶地发现,他们两人在兴趣爱好、人生信仰甚至对爱情的理解上有很多共同点。而且,他们最崇拜的人都是英国的探险家斯科特

  当Party结束时,芭芭拉和德里克已经难舍难分了。德里克对芭芭拉动情地说:"真想和你单独呆在一起,我还有好多话要跟你说。"芭芭拉告诉德里克,新西兰斯科特科考基地以西4英里处,有一个专供南极科考人员度假的南极小屋,她和同事们曾经去过那里,"那个度假小屋很美,室内的气氛也很温馨。"德里克当即与芭芭拉约定,下周六一同去南极小屋度周末。

  罕见风雪突袭来

  5月15日傍晚,德里克和芭芭拉冒着严寒来到了南极小屋。小屋里有一台始终运转的柴油机加热器,屋子里面非常暖和。

  他们找到了一盏干电池荧光灯,芭芭拉拧亮灯,小屋里的一切顿时清楚起来:里面有4张床,每个床上都铺着一张兽皮褥子和一床厚厚的棉被,外加一个保暖睡袋。小屋朝南的窗户下有一张书桌,书桌上的一尊石蜡工艺品一下就吸引了德里克的注意,他认出这是当年斯科特首次前往南极探险时乘坐的"发现号"帆船的模型。

  在这个与世隔绝的南极小屋里,这对浪漫情人很快就沉浸在爱河中,德里克热烈而令人窒息的长吻令芭芭拉眩晕。终于,德里克伸手关掉了床头柜上的荧光灯。在黑暗中,两人积蓄已久的爱欲如火山爆发。

  时间慢慢流逝,德里克和芭芭拉甚至忘记了南极冬季气候瞬息万变。因此,当他们相拥着进入温柔梦乡时,丝毫未察觉到小屋外面的气候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就在芭芭拉和德里克住进度假小屋几个小时后,南极地区就刮起了一场罕见的特大暴风雪。

  凌晨两点钟左右,睡梦中的芭芭拉被冻醒,黑暗中,她听到外面风暴肆虐,似乎还有寒风灌进了小屋。她赶紧拧亮荧光灯,这才发现鹅毛大的雪片正从变形的窗缝和烟囱里刮进屋里。地毯上已经落满了雪,连他们盖的棉被也被融化的雪浸湿了。

  "快醒醒!德里克!"芭芭拉用力推了推酣睡中的德里克。"怎么啦?"德里克嘟哝了一句。"我们好像遇到麻烦了!"德里克一骨碌坐起来,顿时也被眼前的情形惊呆了:窗外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见。他试图打开门,不料,他刚打开门的插闩,房门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冲开,措手不及的德里克几乎被掀翻在地,狂风夹着雪片猛往屋里灌,德里克赶紧把门奋力往回顶,芭芭拉也连忙上来帮忙,两人费了好大的劲才把门重新关上。

  见情况不妙,德里克用携带的极地通讯电话与基地联系。然而,暴风雪形成的"屏障"严重干扰了无线电波,与基地根本联系不上。至此,德里克和芭芭拉才意识到,他们被一场突如其来的特大暴风雪困在了孤立无援的南极小屋!

  弹尽粮绝命惊魂

  暴风雪不断通过窗缝和烟囱钻进小屋,地毯很快就被雪片覆盖了。德里克把房间里没有被雪打湿的棉被和皮褥子集中到屋角,和芭芭拉依偎在柴油机加热器旁边,两人罩在棉被里祈祷着暴风雪的结束。

  凌晨3点,屋外的暴风雪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天快亮时,芭芭拉忽然闻到一股油烟味,身边的加热器也开始吱吱地冒出火花。一团团浓烟从柴油机加热器里涌出,小屋里很快浓烟弥漫,两人被呛得咳嗽不止。火警自动报警器也鸣叫起来。听见柴油机发出异样的声音,德里克赶紧关掉了加热器。

  柴油机加热器关闭后,满屋的浓烟很快被寒风扫荡得一干二净,同时,室内温度也开始急剧下降,半小时后,屋里的气温已降到了零下30摄氏度。德里克立刻找出工具仔细检查柴油机,身为工程技术人员的他很快就发现柴油机本身并没有机械故障,只是因为大雪堵死了与排烟管相连接的烟囱,所以导致柴油燃烧的烟气无法排放。

  此时,暴风雪仍在发出骇人的呼啸声,德里克估计外面的风速可能高达每小时120英里,一出门就有被大风刮走的可能,但即便是这样,他还是准备冒险出去清除烟囱中的积雪。见德里克朝外走去,芭芭拉忙拽紧他,她很清楚,如果这时候让德里克走出小屋,她就可能永远见不到心爱的人了。仿佛是为了应验她的担心,只听"哐当"一声,小屋的门突然被狂风撞开,桌上的茶杯、手电筒、电池荧光灯等物品顷刻间被掀到地上,屋里顿时漆黑一片。

  德里克和芭芭拉拼尽全力将门关上,并用铁架床将门顶死。德里克从地上摸到荧光灯时,发现荧光灯已经摔坏了,旁边还倒着被摔坏的石蜡船。好在手电筒还能用,黑暗中,德里克想倒一杯热水给芭芭拉暖暖身子,没想到,满满的热水瓶中竟然倒不出一滴水来。原来,加热器停止工作后,热水瓶中的饮用水已经成了固体冰。德里克对芭芭拉说:"多吃几块巧克力,这样身体才能产生热量!"然而,当他们把巧克力放到嘴里时,才发现巧克力已经冻得像石头一样硬。芭芭拉忧心忡忡地说:"德里克,我看用不了多久,我们就会变成冰棍了。"

  此时,德里克还比较镇定,他决定用酒精炉取暖。虽然酒精炉比不上加热器,但芭芭拉还是感觉温暖多了。然而,两小时后,这个特制的酒精炉就烧干了。芭芭拉叹道:"哪怕是一支蜡烛也能让人看到希望"

  德里克脑子一亮,他很快在地上找到那个已经摔坏的石蜡模型船,然后用小刀加工,十几分钟后,一支形状不规则的蜡烛就制成了。两人借助蜡烛的光亮打起了牌,他俩都盼望以此来分散注意力,希望暴风雪在不知不觉中悄然停止。

  然而,这对恋人完全没有料到,这场暴风雪持续的时间大大超过了他们的想像。当蜡烛的火苗最后挣扎着熄灭时,小屋外暴风雪的呼啸声依旧惊心动魄。

  情侣真爱御奇寒

  芭芭拉无声地依偎在德里克怀里,随着加热器、酒精炉、蜡烛的相继"熄灭",她的情绪已降到了冰点。

  一阵沉默后,德里克忽然问芭芭拉:"你是不是说过屋子的天花板上面有个小阁楼?"芭芭拉冷得直哆嗦,她费力地说:"我同事跟我说的。"

  德里克把书桌挪到屋顶天花板出入口的下方,又加了一把椅子放在书桌上,他站在椅子上,把头探进天花板的出入口,用手电筒照了照:阁楼呈三角形,勉强能够容纳两个人,而且人在阁楼里根本直不起腰来。但这正是德里克所需要的。

  德里克赶紧对芭芭拉叫道:"快!把屋里所有能御寒的东西都递给我,我们转移到阁楼上来。"把棉被、皮褥子和睡袋扔进阁楼后,他和芭芭拉也爬进了阁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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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蕊夫人的神奇烟斗


  ■ 郭凤英

  《民间故事选刊》2005年第3期  故事传奇-传奇庄园

  赵匡胤陈桥兵变后,亲率十万大军攻打四川,他带兵到了广元朝天山的当天夜里,起了一场大风,风"呼呼"作响,本来是八月天就好像到了寒冬腊月。天亮后,许多士兵都起不了床。赵匡胤知道连日赶路,士兵们劳累了,加上受了风寒,因此吃不消,于是命令就地休息两日。可是,两天后,躺下的士兵更多了,没躺下的也个个面色蜡黄,好似得了大病,赵匡胤的几个随军大夫个个束手无策。赵匡胤派人到当地找几个懂行的人来,结果附近的村民也都和他的士兵一样。

  赵匡胤心说:难道赶上了当地流行的瘟疫?要是真感染上瘟疫,我还打什么仗?赵匡胤手下的那些大将纷纷请求撤兵。赵匡胤怎么甘心放弃?

  就在赵匡胤不知如何是好时,有个瘦小的老头找上门来。老头穿得十分邋遢,嘴角上叼着一只黑黄黑黄的烟斗,一口接一口地抽着烟,那浓浓的烟味呛人鼻子不说,还很恶心。老头对赵匡胤说:"我想带你去一个地方,不知你敢不敢去。"赵匡胤问老头道:"你是不是大夫,能不能治这种病。"老头猛抽了几口烟说:"我不是大夫,如果你不怕死,跟我去一个地方就明白了,否则"赵匡胤起兵夺天下还会怕死吗?他不等老头把话说完,当即说:"好,我跟你去。"说完,就跟着老头出了营寨。老头将赵匡胤带上了朝天山的山顶,只见山顶上开满一种艳丽的鲜花,那花有些像芍药,但比芍药小,颜色多种多样,在阳光下十分美丽。微风中,阵阵花香扑鼻,沁人心脾。赵匡胤忍不住吸了吸鼻子。老头急忙将那只已经点燃的旱烟烟斗递给赵匡胤,示意他抽上几口。赵匡胤闻到那烟味肚子里顿时翻江倒海起来,说不出有多难受。

  老头微微一笑说:"你要不抽一口,回去后将会和你那些将士一样。"赵匡胤猛然醒悟:"先生有办法救我的将士?"老头说:"你的人得的不是瘟疫,而是中了这些花的毒。那天夜里,当大风起时,你们有没有闻到花香?"赵匡胤说:"好像是有花香的味道。"老头说:"大王,你看,这么美丽的花,却含着剧毒,而蜀国虽然粮草丰足,可山多水多,要小心防备啊!"赵匡胤说:"老先生,只要你医治好我的人马,我立即撤兵。"老头说:"希望你说到做到。"说着,将烟斗取下来,递给赵匡胤说:"你只要将山上那些花的花根挖出来和着烟斗里的烟油一起熬水喝,就没事了。"赵匡胤立即照着做,将士们很快病愈。

  不过,他并没有撤兵,而是带领大军继续向前挺进。但是,原来没有官兵的村寨突然出现了蜀国的官兵,赵匡胤的十万大军被若干个村寨的官兵阻隔。正面迎接赵匡胤的是一个叫朱高的年轻将军。朱高端坐在马背上,大声道:"姓赵的,你这匹夫,你不守信用,今天你是自寻死路。"赵匡胤冷笑道:"小小蜀国,谅你们也没有多少手段,不就是在朝天山上栽了那些毒花吗?我有人化解,岂会怕你?"朱高说:"赵匡胤,你休得猖狂,看箭"说着,举箭就射。赵匡胤急忙闪身避开,一手抓住了箭矢。箭矢上赫然插着一封信。赵匡胤拆开信一看,上面写道:"赵匡胤,苦芍药只是对你提出警告,如果你说话算话,只要将人马撤出朝天山,离开蜀国地界,可保你安然无恙。今天你自食其言,可怨不得我们,漫山遍野那些野菊花就是你的死敌。"落款是花蕊夫人。

  这花蕊夫人是蜀国君主的宠妃,而且还是个才女,她每天陪伴在蜀国君主身边,身边的使女总是捧着笔墨纸砚,随时准备着给她写诗用。她的诗传到民间,都是些描写蜀国皇族舒适安逸生活的。难道这个才女来到了这里?从花蕊夫人信中警告的内容看,他的人马很可能会中那些野菊花的毒。不错,村村寨寨,田间沟壑,到处是金黄色的野菊花,要是全部铲除,根本不可能,何况他的人马已经被蜀国的官兵切断,分散在各地,要统一起来相当困难。

  赵匡胤想起了那个老头,在他派人四处寻找老头的时候,和他在一起的几千人果真倒下了,连他在内,都是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他让将士们按照上次的办法挖野菊花的根来熬水喝,结果喝了的人只一天一夜就死了。赵匡胤顿时心惊肉跳,不知道野菊花是什么毒,又找不到那老头,该怎么办呢?这天,赵匡胤派人给朱高送信,请求见花蕊夫人。花蕊夫人身穿一件黄裙,披着红色斗篷,戴着黑色面纱,骑着一匹白马从队伍中走出来。她的打扮就像一朵怒放的芍药花。赵匡胤拍马上前,拱手道:"夫人,请你高抬贵手,救治我的人。"花蕊夫人说:"赵匡胤,你狂妄自大,灭了几个小国,就以为天下在你的掌握之中,我料定你会来攻打我们蜀国,因此早在朝天山上栽种了苦芍药,想使你知难而退。你却口是心非,现在还有什么话说?"赵匡胤无言以对。花蕊夫人向后一伸手,一个同样用黑纱蒙面的使女将一只小巧玲珑的烟斗放在她手上。她撩起面纱一角,点燃烟斗,轻轻地抽起来。赵匡胤望着花蕊夫人小嘴里吐出的淡淡青烟,猛地一震:前几天那个神秘的老头也叼一只脏兮兮的烟斗,现在那老头瘦小瘦小的,说话明显中气不足,走路也难道他是花蕊夫人假扮的?花蕊夫人的那只烟斗,是纯黄色的,而且是广元的特产橙子皮制作的,呈葫芦形。烟杆是纯金的,金黄透亮。那袅袅绕绕的青烟升上天空后,不知从哪里飞来一些细小的飞虫,它们在青烟处盘旋一阵,就四散飞走了。花蕊夫人放下烟斗说:"我刚才抽出的青烟升上了高空,各村寨的人都会知道,你要是再不撤兵,我保管会让你在这里全军覆没。"说完掉转马头而去。

  赵匡胤回到营寨。第二天,手下报告说:"我们所在的村寨不知从哪里飞来了一些飞虫,那些飞虫直往将士们的脸上飞,吸附在人的脸上,打死飞虫没多久,被飞虫粘过脸的人就长出红疙瘩,不消几个时辰便蔓延到全身。"赵匡胤这才相信花蕊夫人抽出的青烟的确能让他的将士送命。但他雄心勃勃,计划了这么久,怎么能轻易退兵,惟今之计就是设法抓到花蕊夫人,迫使她解毒。

  怎么样才能抓到花蕊夫人呢?他的手下都中了毒,他找来找去,终于发现有一个叫郝三的士兵没有中毒,他皮肤黑黑的,是铁匠出身,在军队里负责修理损坏的兵器。当赵匡胤问:"你闻没闻到野菊花的香味。"郝三说:"我什么也没有闻到,就是前几天苦芍药那么浓郁的香味也闻不到。"原来郝三天生鼻子不灵光。郝三接受了命令,趁夜偷偷潜入蜀军的营寨。很快听到一座营帐里有女子说话的声音,他悄悄摸过去。不久,里面的灯熄了,接着,花蕊夫人和随身使女出了营帐,打着灯笼向一个山坡走去,郝三急忙尾随而去。

  花蕊夫人和使女越走越僻静,越走越荒凉,最后来到一个小山洞。使女拎着灯笼,花蕊夫人就着灯笼那微弱的光亮,小心地在石壁上拔着什么。原来,山洞里的石壁上长着一层黑色苔藓,说是苔藓,其实是一种寄生在青苔藓上的米粒大小的草。郝三躲在暗影里,睁大眼睛仔细地看着,待花蕊夫人和使女全神贯注拔草时,他猛地扑过去,一脚踢倒使女,一把抱住了花蕊夫人,并且捂住了她的嘴。等使女追出来,已经没有了花蕊夫人和郝三的身影。花蕊夫人被抢到了赵匡胤的大营。褪去了她的面纱,赵匡胤终于看到了这个美人,赵匡胤客气地说:"夫人,你的本领我心服口服,请你本着上天有好生之德,救救我的将士吧!"

  花蕊夫人气愤地说:"在朝天山我就给过你机会,是你不知道珍惜。你想雄霸天下,原本无可厚非。可我蜀国离你那么远,与你井水不犯河水,你何苦要来消灭我们?我蜀国百姓安居一方,妨碍你什么了?我蜀国君主又没有吞并天下的野心,你又怕他什么?"赵匡胤说:"乱世出英雄,你没有听过吗?"花蕊夫人说:"英雄?踩着老百姓的白骨夺来的天下,你就不怕那些冤魂找你索命?"赵匡胤说:"自古君王得天下,哪有不死人的?你前次为了对付我,不也让那些老百姓中了芍药花毒吗?夫人,想必你不是那种心狠手辣的人,请你救救他们。"花蕊夫人不说救,也不说不救。第二天,赵匡胤将花蕊夫人押到阵前,要朱高交出解药。花蕊夫人道:"赵匡胤,实话告诉你,你要是撤兵,我一定会救你的人,否则,你那号称十万的大军,就将在蜀国死无葬身之地。你别妄想消灭我们蜀国,你别妄想霸占蜀国这大好山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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砸 碑


  ■ 黄 胜

  《民间故事选刊》2005年第3期  故事传奇-传奇庄园

  有个叫刘义的贪官,在监狱里关了十几年,今天终于出来了。

  按理说,出来好呀,俗话说,宁活世上七日,不活牢狱一年。然而,刘义出来后,却感到还不如呆在"大墙"里面,为什么?因为外面没人理他,不说一些当年所谓的朋友、兄弟们,一个个都躲得远远的,就连老婆孩子也不认他,改嫁的改嫁,断绝关系的断绝关系,刘义成了地地道道的孤家寡人了。

  刘义心想:城里是呆不下去了,还是回老家吧,母不嫌儿丑,乡亲们一定不会嫌弃自己的!于是,就收拾收拾行李,回到了老家。

  他的老家在鲁北山区,名字叫刘村。刘义下车后,站在村头的水泥路上,不由得百感交集:他上一次回乡,为的就是参加脚下这条柏油大道的建成立碑仪式,身边前呼后拥,那是何等的风光啊!

  这条大街是他以扶贫的名义捐钱修的,花的当然是单位的钱,乡亲们却不这样认为,把功劳都记在他的头上,建成后还在路旁立了个石碑,刻着"刘义大街"四个遒劲大字,还特地把他请回来为街碑揭幕。而如今,经过这十多年,已是物是人非,脚下的路面已经变得坑坑洼洼,破败不堪,自己更是落魄成孤魂野鬼,在外面都没有容身之地,不得已才投奔老家。想到此,不由大觉凄凉。

  刘义抬眼望去,街旁的石碑还在。他缓步走过去,想看看碑上的字,等走到近前,他全身忽然一震,一颗心渐渐沉了下去,只见四个字已换了两个,变成了:贪官大街。顿时,"贪官"这两个字如同两把冰凉锋利的刀子,狠狠地刺进了他的心脏。刘义站在大街上,全身泛起阵阵寒意:没想到,家乡人也是这么恨自己!他们把贪官这两个字刻在碑上,是要让自己遗臭万年呀!刘义想到以后的日子,愁上心头,有些后悔贸然返回家乡。

  他正在呆呆地发愣,身边走过一个牵牛的老头,边走边侧着头好奇地打量着他。打量了一会儿,老头突然面露喜色,开口道:"咦,你不是刘刘义吗?你回来了?"刘义认出他是刘德昌,过去是村里的书记,当年就是他到省城跟自己要钱修了这条街道的,论辈分自己得叫他二伯。刘义偷偷瞄了眼石碑上的贪官两字,羞愧地低下头,说:"二伯,是我,我回来了。"

  "你这是"德昌老汉看看他身边鼓鼓囊囊的行李,不解地问。

  "我想回村里来住。"

  德昌老汉一愣,显得很意外,随即展颜道:"好啊,你这是叶落归根呀,跟过去做官一样,老了以后要解甲归田、告老还乡。其实,依我看,这就对了,金窝银窝不如咱的土窝,还是咱老家好。"刘义尴尬地笑笑,心中想说我是没办法才回来的,这话哪能说得出口!

  德昌老汉说:"快进家吧,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他看了看那块碑,明白了,淡淡地说,"都是过去的事,不要想它了。"

  刘义的父母在他出事不久就双双去世了,家里的老房子还在,打扫打扫就可以住了。晚上,乡亲们听说他回来了,都跑来看他,说些欢迎的话,告诉他,要是缺什么就去家里拿,甭客气。大家都不提他过去的事儿,倒是刘义自己忍不住了,红着脸说:"我对不起大家,丢了刘村的人了。"

  德昌老汉叹口气,说:"这事儿以后不许提了。说实话,当时听说这个事儿后,大家伙都抬不起头来,心里也恨你,要知道,你可是咱们刘村的骄傲,是全村老少爷们的精神支柱呀。那时候,咱出门在外,只要一说刘村的,哪个不羡慕、不尊敬?可是这根支柱塌了,大家伙就成了人家嘲笑的对象了,人家动不动就说:刘村别的不出,就出贪官?选还把你修的那条街,叫成是贪官大街。"

  刘义不由痛哭流涕,对着几位年长的村人"扑通"就跪下去:"我有罪,是刘村的罪人,愧对你们啊。"德昌老汉把他扶起来,接着说:"后来大伙儿一商议,干脆就把街名改成了贪官大街,为的是警戒咱刘村的人,以你为鉴,莫做贪官。有了这面'镜子',这些年来,从咱们刘村出去的人,个个都清清白白,对得起先人祖宗。"刘义喃喃地说:"贪官大街,这名字改得好,改得好!"

  就这样,刘义在老家住了下来。

  刘义当官之前在省医院做过大夫,在老家安下身子后,他就重操旧业,开了个小诊所。以他的医术,为乡亲们解决些头疼脑热的小病,自是药到病除,连有些乡里甚至县里医院都治不好的疑难杂症,他也经常能妙手回春。为了赎罪,洗刷往日自己带给乡亲们的耻辱,他为乡亲们治病仅收一点点工本费,自己能够糊口就行了。两三年下来,经他的手治愈的病人不计其数,他的名声也越来越大,十里八乡的人们都知道昔日的贪官成了救死扶伤的神医。现在,刘义到乡里去赶集,大老远就有人迎过来,恭恭敬敬地喊他刘大夫,不再有人对他指指点点,说这就是刘村那个大贪官了。

  这一天,刘义正在家里配药,听到村口锣鼓家什响翻天,心想:"肯定又有人来送锦旗了。"由于他收费低廉,许多病人就把送锦旗当成表达感激的方式。如今,家里的锦旗多得都搁不下了。然而锣鼓家什响了半天,却也不见有人过来。过了一会儿,锣鼓声停了,突然传来了激烈的吵闹声。

  刘义正在胡乱猜测出了什么事儿,"咚咚咚"一个毛头小子慌里慌张地跑来,大老远就喊:"叔,快到村口去,德昌爷爷叫你。"刘义问:"啥事?""不好了,外村的人欺负上门来了,要砸咱村的街碑。你快去看看吧。"

  刘义一慌,赶忙放下手中的活儿赶到了村口。

  村口,德昌老汉正领着人与一帮人对峙着,双方剑拔弩张,对方手里拿着炮锤、镐头,来势汹汹。再看那块街碑,已经被砸去了一只角儿。这帮人看见刘义来了,欢呼一声,纷纷迎上来,招呼道"刘大夫,您来了!"

  刘义认出为首的这人是自己不久前治好的一个病人,松了口气,就问:"你们干嘛要砸碑?"

  这人指着石碑上的字,气愤地说:"刘大夫,我们是实在看不下去了,你们村的人也太欺负人了,干嘛到现在还竖着这么一块碑来臭你?"

  刘义一怔,心中升起一股暖意,眼中就觉热乎乎的,忙说:"没有的事儿,没人来臭我,你们误会了。"

  这人说:"刘大夫你别管了,我们大伙儿已经商议好了,说啥也不能再让他们糟蹋你了,这块街碑今天非砸了不可。你看,新碑我们都准备好了。"说着,他一挥手,就有人抬过一块石碑,在旧街碑旁边一放,就把上面盖着的红绸子揭开了,露出四个大字--刘义大街。看到上面的字,刘义忍不住了,眼泪夺眶而出。

  德昌老汉见状,眉毛胡子喜得直抖,一拍大腿,道:"哎呀,大水冲了龙王庙,你们是来换碑呀,咋不早说?其实,我们也早想换了。谢谢你们了。来,让我老头子亲自把旧碑砸碎。"有人就把铁锤递给他,德昌老汉攥着铁锤来到刘义身旁,一竖大拇指,说:"刘义,你是好样的,你看,现在没人记得你是贪官了,你给刘村的老少爷们争脸了!"

  刘义心潮激荡,说:"二伯,你能不能把铁锤交给我,让我来砸?""行。"德昌老汉高兴地把铁锤交到他的手里。刘义攥着铁锤,一步步走到近前。这时候,鼓乐喧天,锣鼓家什重新响了起来。掌声中,刘义高高举起了铁锤,手起锤落,石碑顿时碎了。

  锣鼓家什戛然而止,大伙面面相觑,都愣了。

  原来刘义砸的并不是那块旧街碑,而是新做的这块。

  德昌老汉着急地喊道:"刘义,你这是干什么?"刘义放下铁锤,哽咽道:"我知道大家能原谅我就知足了。这块街碑不能换,留下这一面镜子时刻提醒我们走正道,这比给我竖起十块功德碑要好得多。"

  于是,这块断了一只角的街碑就一直在刘村的村口立着

  又过了半年,这天,德昌老汉急匆匆地来找刘义,商量说:"这次街碑恐怕不换不行了,因为有人出钱要重新铺这条街道,不过,人家的条件就是要用她起的新街名,你说咱答不答应?"

  刘义一听,喜道:"好事呀,赶快答应,这条街早该修了。"

  很快,一条崭新、平坦的大街建成了,立碑这一天,刘村的人们跟过年似的,喜气洋洋地聚集在村口。震耳欲聋的鞭炮声中,当大红绸子从碑上徐徐落下,刘义呆住了,只见碑上的四个大字清清楚楚--刘义大街!

  这时候,人群突然静下来,乡亲们簇拥着一个姑娘来到他面前,德昌老汉大声介绍说:"刘义,就是她出钱为我们修的街道。"

  那姑娘冲着刘义深深地鞠了一躬,喊道:"爸爸。"

  刘义突然间就泪流满面。

  选自《故事会》2004年11月号(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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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扮男装


  ■ 吴 为

  《民间故事选刊》2005年第3期  故事传奇-传奇庄园

  芦花是明英大学的高材生,原以为毕业后找工作不成问题,可谁知联系了几十个单位,人家一看她是女的,就摇了头。特别是在金达房地产开发公司,她遇到了让她最尴尬的一幕。人事部长看了她的材料听了她的介绍又提了几个问题后,发现她口齿伶俐,知识全面,举手投足落落大方,就向总经理林阳作了推荐。林总经理边听边点头,芦花以为这回有希望了,激动得心都要蹦出来了。哪里想得到他听完汇报后竟叹了口气,向着她说:"可惜你是女的,如果是个男的就好了。"芦花一惊,她踉踉跄跄出了林总经理办公室,一路狂奔到了河边,疯狂地在河滩上大喊大叫:"为什么我不是男的?!"气急攻心,最后她晕倒在地上。

  醒来后她做出了一个惊人的决定:当即跑到理发店把一头秀发剪光,然后买了顶男式假发戴上,接着买了一丈黑布,剪成两寸宽的带子,把自己的胸部紧紧地绑了起来。最后换上了男式皮鞋,弄了假身份证、假材料。准备妥当后,她又一次来到了金达房地产开发公司,只是这回叫李冲了。让芦花心酸的是同样还是自己,同样是会外语会电脑,会讲广东话,冒充成男的马上就通过了!

  上班后芦花的才能得到了充分的展示,不管待人接物也好,起草文件也好,参与谈判也好,她都让林总经理无可挑剔。

  日子平静地往下过着,芦花越来越得心应手,公司上下对她的工作都很满意,但芦花每天并不轻松。她最害怕的就是某一天暴露了自己的女性身份,不得不辞职走人。她越害怕就越易出现麻烦。一个月后的一天,林总经理带她到一个小城出差,火车晚了点。到那里后已是深夜,找了好几家宾馆都已经客满,费了一个多小时工夫,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家中档旅社还剩有一个单人房,林总经理喜得不得了,可芦花却愁死了。林总经理说:"我们出了多次差,还从未同房睡过呢。今天看样子得挤一张床了。"

  芦花非常尴尬,只得含糊地嗯嗯了两声。她办好住房手续后,跟林总经理一起进了房间。林总经理要她去洗澡,她说她路上没有出汗,就不洗了。林总经理说:"我不行,比你胖,一天到晚爱出汗,天天得洗澡。"说着他就脱起衣裤来。芦花脸红心热,忙转过了身子,坐到桌前看起书来。林总经理洗完澡后,发现芦花还在看书,就说:"都快凌晨两点了,你怎么还不上床睡呀?"芦花不敢回头,说:"林总,你先睡吧,我被这篇文章迷住了,看完了再睡。"林总经理钻进了被窝,冲着她的背影说:"你爱学习是好事,可要注意身体。我先睡了,你看完了就上床睡。"芦花忙说:"林总,你累了,先睡吧,我一看完就上床睡。"听到林总打起了呼噜,芦花吊到了嗓子眼上的心才放下去,她一摸后背,全湿了,便轻手轻脚到浴室里揩了把汗,又坐回桌前看书。看着看着睡意再也抵挡不住了,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林总经理醒来,天已大亮,发现芦花竟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忙把毛毯披在了她的身上。芦花听到动静,回头一看见林总经理只穿个短裤站在身后,下意识地尖叫着退到了房角。林总经理说:"我怕你冷,给你披毛毯,把你吓着了吧?"芦花说:"林总经理,我刚才睡得太沉了,猛然感到身后有动静,就大惊小怪起来,真不好意思。"经历了这一回风险后,芦花多了个经验,以后不管到哪里出差,她都在出发前打电话先联系好住的宾馆,林总经理不知道她的用意,还夸她心细,想得周到。

  这年夏天,这个城市遭遇了百年不遇的洪灾,暴雨连下了两个小时,到天亮的时候,洪水已经涌向了城里,而且街面很快就有了齐腰深的水了。芦花最先预感到不妙,她在天未亮之前就赶到了公司,看到水漫进办公室后,马上给林总经理打了电话后,又给其他员工打了电话。接到电话的林总经理和其他员工赶到时,洪水已经到了腰部了。林总经理看到芦花手抱一摞资料在水里往左边楼梯口艰难地走,忙喊她小心,她说:"林总经理,你放心,单位的核心资料已经基本转移到楼上去了,只剩这最后一摞了。"话音刚落,一个浪头打来,她差点倒在地上,林总经理忙在水里朝前跃起,拼命朝她游过来,边游边喊:"李秘书,你不会游泳,千万不能倒。我马上过来了。"芦花艰难地应了声"好的"后,又一个浪头打来,她在水里晃了几下后,又咬牙站住了。

  林总经理游到她的身后,竟然发现洪水都红了,忙揽住她的腰,扶着她一起往楼梯口走。到了楼梯口,他说:"李秘书,你受伤了。快脱下裤子,看伤在哪里,我楼上办公室备有一些常用药,我先帮你处理一下,再送你上医院。"芦花知道他看到水里的血了,怕暴露身份,便一口咬定自己没有受伤。林总经理急了,说:"你没受伤,你身后的水都红了一大片了。你看你现在的裤子上,都还是红的呢,还在流血啊。"说完他就自己动手脱起她的裤子来。芦花吓得哭了起来,说:"林总经理,你怎么能这样粗鲁呢,我是女的啊!"说完她蹲下了身子,抱着头双肩耸动着号啕大哭起来,林总经理开始不敢相信,连说:"什么?什么?你是女的?!"等真的相信了后,又慌了手脚,不知该怎么办,只好说:"李秘书,你干嘛要女扮男装啊。太委屈你了。"芦花火了,站了起来,指着他的鼻子说:"还不是因为你嫌我是个女的,就不要我,我才不得已而为之!"

  林总经理一直以为,现在的女的都是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因此招聘秘书时坚决不要女的,哪里想到身边这个干得非常出色的秘书就是一个女的!林总经理自然百感交集,想起自己三十出头了还未找到理想的女朋友,眼睛不觉一亮:眼前的她不正是自己最合适的人选吗?!他是一个果断的人,心里拿定了主意后,就眼含深情,诚恳地看着她说:"我想起来了,你就是人事部长向我推荐过的那个漂亮而能干的女孩,过去我错了,我接受你的批评。你用你的行动证明了女的比男的还强,我佩服你。如果你同意,我希望你留下来,因为公司需要你,我也需要你。"

  芦花躲开了他的目光,恨恨地说:"林总经理,你的感情来得太突然了,我不敢接受。我现在正式向你提出辞职,你同意也好,不同意也好,我马上就走!"这时水还未退,可芦花顾不得这么多了,她一脚跨进水里,头也不回毅然决然往前走去了。林总经理望着她远去的背影,一脸惆怅,感叹道:"好一个自尊自强的姑娘啊!"

  第二天,公司的人知道芦花走了后,都为林总经理感到惋惜。人事部长说:"林总经理,你怎么让'他'辞职呢,现在我再上哪儿去给你找这么合适的秘书呢?"林总经理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只是说:"秘书一职先空着,由其他人代一段,过一段时间再说吧。"

  半年后,林总经理把人事部长叫到了办公室,说:"我决定马上招聘一名秘书,要求女性,条件只有一个,姓名必须叫做芦花。"接下来几天。各大报纸都刊出了金达房地产开发公司招聘一名女秘书的广告,很多女孩看了广告都泄了气,自言自语:"别的条件都好说,可这姓名必须叫做芦花,怎么能达得到啊!"

  芦花看到了招聘启事后,喜得直哭:她一气之下离开金达房地产公司没多久,就冷静了下来,开始想到林总经理的好处,认为他这人其实还是不错的,因此心头不免有些后悔,觉得自己错失了一份好工作,一桩好姻缘。现在过了这么久,林总经理还到处登报找她,足见他是真心实意的,因此她幸福地坐到了人事部长面前。人事部长觉得她眼熟,忙问她叫什么名字,她大方地说她叫芦花,人事部长击起掌来,说:"你就是芦花啊,我都把你的姓名忘了,其实你两年前来我们公司应聘过,当时我还将你向林总经理作了推荐"

  芦花笑而不语,人事部长于是把她带到了林总经理办公室,对他说:"林总,你指名要招聘的人已经来了。"林总经理一看真的是芦花,激动得马上从老板椅上下来,拉起她的手说:"芦花,我真怕你不来应聘呢。"芦花一脸甜蜜,说:"你有诚意,我肯定来。"人事部长不想当电灯泡,正准备往外退,林总经理向着他说:"你大概想不到半年前在我们这里干得好好的那个男秘书,就是她冒充的。我之所以让她走了,又苦苦等了半年才重新招聘她,就是为了让她长出一头秀发,还她女孩儿的形象和身份,轻轻松松回到我们中间来。"一句话就把人事部长弄呆了。与此同时,芦花也掉进了蜜罐里,心里甜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选自《百姓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