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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辩证分析法的运用






  毛泽东对辩证分析法的运用,极为灵活白由,因而使得他看问题深刻而又准确。例如,1955 年毛泽东与物理学家钱三强有一次谈话,钱三强认为,物理学中的基本粒子(包括电子、质子和中子等)是“最小的,不可分的”,而毛泽东却认为:“从哲学的观点来说,物质是无限可分的。质子、中子、电子也应该是可分的。一分为二,对立的统一嘛!你们信不信?”他还肯定地说,“你们不信,反正我信”,现在,实验室里还没有做出来,将来,会证明它们是可分的”(东方骥编《落日余辉》)。这是个预言,后来这个预言被准确地证明了,从基本粒子又分裂出新的粒子,并披命名为“毛粒子”。其实,毛泽东许多精辟的见解和准确的语言,都是他熟练地运用辩证分析法的结晶。

  毛泽东运用的辩证分析法,涉及了马克思主义辩证法所有的方面,但主要包括相互联系地看问题、发展变化地看问题和对立统一地看问题三个方面内容。

  ①相互联系地看问题

  毛泽东在分析某种事物时,总是注意从以下两个方面着眼:一是把该事物置于与其相关的总体事物之中去考察,从不孤立片面地看待它;二是对待那些相对独立的事物,十分注意其内部各个侧面的关系,从不顾此失彼。

  第一,关于与总体事物联系考察的问题。1927 年大革命失败后,中国革命力量大大削弱,革命转入低潮,许多人产生了悲观情绪,甚至有人提出“红旗到底能打多久”的疑问。中国革命能否再度走向高潮?毛泽东当时这样回答:

  现在中国革命的主观力量虽然弱,但是立足于中国落后的脆弱的社会经济组织之上的反动统治阶级的一切组织(政权、武装、党派等)也是弱的。这样就可以解释现在西欧各国的革命的主观力量虽然比现在中国的革命的主观力量也许要强些,但因为它们的反动统治阶级的力量比中国的反动统治阶级的力量更要强大许多倍,所以仍然不能即时爆发革命。现实中国革命的主观力量虽然弱,但是因为反革命力量也是相对地弱的,所以中国革命的走向高潮,一定会比西欧快。(《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毛泽东在1930 年1 月作出的“中国革命的走向高潮,一定会比西欧快”这个判断或结论(也属于预见),是十分准确的。为什么这样准确呢?这是因为,他先把“中国革命的主观力量”(指当时的民族资产阶级、无产阶级及共产党等)放在了当时“中国落后的社会组织”当中,与当时反动统治阶级一切组织(政权、武装、党派等)联系起来进行比较(即考察),然后又把它推

  及到世界范围内(主要是西欧各国)的革命力量和反革命力量中间去,也进行了比较。这就很自然地得出了中国革命虽然转入低潮,但是,它不仅能够走向高潮,而且还要“比西欧快”的结论。对于中国革命中许多重大问题的阐述,比如在诸如《中国革命战争的战略问题》、《论持久战》、《论联合政府》中所涉及的各种问题,其结论之所以都是那佯准确,就都是因为毛泽东把事物这样联系起来讲的。

  对于重大问题这样看,对于一般问题他也这样看,因而使得他的观点或语言都显得全面。例如,他1933 年写的《必须注意经济工作》一文,全文内容以必须注意经济工作为中心(即文章主题),但他并没有片面地强调经济工作的重要性,而是既明确指出当时的经济工作必须围绕革命战争进行,因为当时的中心任务或目的是争取革命战争的胜利;又明确指出,经济工作也不能离开诸如“查田运动”、“检举运动”、实行“劳动法”、文化教育、扩大红军等项重要工作任务去进行。这就使必须注意经济工作这一中心观点的论述不显得孤立片面。其他诸如,对于张思德的评价,也是把烈士放在“革命队伍”这个整体中,说他是“我们这个队伍中的一个同志”(《为人民服务》);对于“反对自由主义”的意义,也是把它看作是“进行积极思想斗争”的“武器”之一,等等。这种与总体事物联系起来看问题的方法,避免了片面性,从而使其内容和语言更全面、更准确。

  第二,关于与各个侧面联系起来考察的问题。毛泽东文章和讲话中的词语顺序,句子与句子顺序,段落与段落,层次与层次的顺序,都安排得准确、合理,逻辑性严密,而如果毛泽东不是把每一相对独立的事物或问题的内部的各个侧面联系起来,统一地进行比较、权衡,就不会创造出那么准确、合理、逻辑性强的并列、对偶、排比、层递、顶针、回文,以及对比、因果等具有明显艺术性的语句、段落和层次。尤其应当指出的是,毛泽东格外重视事物或问题内部的两个对立侧面的关系。一般情况下,他从不孤立地看待其中某一个侧面,而总是对立统一地看待它们。由于这种情况也属于对立统一地看问题的范围,所以放在下面进行单独评述。

  ②发展变化地看问题

  毛泽东看待事物,总是根据不同的时间、地点等发展变化看侍它们,而不是一成不变。例如,1938 年8 月22 日他在延安中央党校的讲话中说过:

  你学到一百岁,人家替你做寿,你还是不可能说“我已经学完了”,因为你再活一天,就能再学一天。你死了,你还是没有学完,而由你的儿子、孙子、孙子的儿子、孙子的孙子再学下去。照这样说,人类已经学了多少年呢?据说是五十万年,有文明史可考的只有二三千年而已。以后还要学多少年呢?那可长哉长哉,不知有多少儿孙,一代一代学下去。(引东方骥编《落日余晖》)

  这里,毛泽东把个人乃至整个人类的学习(认识主客观世界的活动)都永远不会完结的道理闸述得何等深刻!原因就在于他把世界上的一切事物都看作是不停地运动着。

  毛泽东的思想认识相当灵活,他能够随着事物的发展变化而及时地提出新的见解。例如,1927 年国民党叛变革命以前,他认为中国的基本矛盾有两个:一个是中国和所有帝国主义之间的矛盾,一个是封建制度和人民大众之间的矛盾;国民党叛变革命之后到日本进攻中国(1931 年)以前,他认为突出的矛盾又是工农政权和国民党“尖锐对立”的矛盾;日本进攻中国和占领中国期间,他又认为中日矛盾成为主要矛盾,而中国与一般帝国主义及其他国内矛盾(包括共产党与国民党的矛盾)都“降到次要和服从的地位”上了(《中国共产党在抗日时期的任务》)。

  对于矛盾的变化,毛泽东能“随时期应变”,对于某些概念,他也能”随时而化”。1957 年他在解释两类不同性质矛盾时说:

  ??在抗日战争时期,一切抗日的阶级、阶层和社会集团都属于人民的范围,日本帝国主义、汉奸、亲日派都是人民的敌人。在解放战争时期,美帝日主义和它的走狗即官僚资产阶级、地主阶级以及代表这些阶级的国民党反动派,都是人民的敌人;一切反对这些敌人的阶级、阶层和社会集团,都属于人民的范围。在现阶段,在建设社会主义的时期,一切赞成、拥护和参加社会主义建设事业的阶级、阶层和社会集团,都属于人民的范围;一切反抗社会主义革命和敌视、破坏社会主义建设的社会势力和社会集团,都是人民的敌人。(《关于正确处理人民内部矛盾的问题》)

  在抗日战争、解放战争、建设社会主义三个时期中,对“人民”和“敌人”概念的解释是不相同的,是随着时期的不同而变化的。也只有这样的变化,才能附合客观实际,准确地把握现实,从胜利走向胜利。这是毛泽东善于发展变化地看问题的一个很重要方面的体现。

  毛泽东所认为的发展变化,还有更重要的一个方面,就是指事物在一定购条件下,不但不断地运动,而且逐步地向它自己的反面转化,即大者将化为小,小者将化为大,好者将化为坏,坏者将化为好,等等。例如,在《论持久战》中,他说,从当时看,中日战争初起时的双方,日方处于主动优势地位,中方处于被动劣势地位,但这并不会永远如此,双方必然通过战争过程相互向反面转化,即日方必然从主动优势转化为被动劣势,中方则必然从被动劣势转化为主动优势。又如,关于中美建交问题,从延安时期一直到建国后的1957 年,美国始终不与我们建交,这个时期内,毛泽东也始终认为,“你美国一百年不承认我们这个政府,一百零一年你还不承认,我就不信。总有一天,美国要跟我们建交。”(这段话,毛泽东在延安时就曾经讲过,见《在省市自治区党委书记会议上的讲话》)抗日战争的彻底胜利和美国尼克松政府主动找我们建交的事实,都证明了毛泽东这些推断的准确,其根据也都是矛盾在一定条件下会相互转化这个基本原理。

  毛泽东对重大问题持这种看法,对那些一般问题也处处持这种看法:“错误犯得太多了,一定要反过来”,“错误成了堆,光明就会到来”(《我们党的一些历史经验》);而“没有犯过错误的人容易犯错误,因为他容易把尾巴翘得高”(《论十大关系》)。这不也是马克思主义的转化论吗?还有一个很典型的例子,就是关于如何增强人的体质的一段话:

  愚昔尝闻,人之官骸肌络,及时而定,不复再可改易,大抵二十五岁以后,即一成无变。今乃知其不然。人之身盖日日变易者:新陈代谢之作用不绝行于各部组织之间,目不明可以明,耳不聪可以聪,虽六七十之人犹有改易官骸之效,事盖有必之者。又闻弱者难以转而为强,今亦知其非是。盖生而强者,滥用其强,不戒于种种嗜欲,以渐戕贼其身,自谓天生好身手,得此己足,尚待锻炼?故至强者或终转为至弱。至于弱者,则恒自悯其身之不全,而惧其生之不永,兢业自持。于消极方面,则深戒嗜欲,不敢使有损失。于积极方面,则勤自锻炼,增益其所不能。久之遂变而为强矣。故生而强者不必自喜也,生而弱者不必自悲也。吾生而弱乎,或者天之诱我以至于强,未可知也。(《体育之研究》)

  这段关于增强体质的议论,充满了关于发展变化的辩证观点。要知道,《体育之研究》一文写于1917 年,毛泽东那时就能持这样的观点看待问题,是难能可贵的。

  由于毛泽东深刻认识到事物在一定条件下会向自己的反面转化,所以他对革命和工作总要作适当的控制,不使其走向极端。无论走向哪个极端,他都不赞成。因此,他既反对“左”,也反对右(“左”与右都是极端):打胜仗时要防止“左”倾,打败仗时要防止右倾;群众未发动之时要防右,发动起来要防“左”(《关于目前党的政策中的几个重要问题》);1948 年的整党过程中,他要求对党员的审察,既反对忽视成分(这是右),又反对唯成分论(这是“左”);在土改工作中,要求既反对观望不前(这是右),又反对急性病(这是“左”);在领导工作中,要求既反对命令主义(这是“左”),又反对尾巴主义(这是右);(见《纠正土地改革宣传中的“左”倾错误》)。对待文艺的作用,他不赞成把文艺的重要性估计不足(这是右),也不赞成把它的重要性强调到错误的程度(这是“左”);(见《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

  ③对立统一地看问题

  毛泽东根据马克思主义观点,不但把事物内部、外部之间的一般联系看作一种规律,而且把其中对立统一的联系也看作是一种规律,而且把它看作是一切规律中的最根本的规律。因此,他总是强调对事物要作一分为二的分析,并且,他本人也习惯于这样做。比如他对革命过程中民族资产阶级的两面性的分析,对认识过程中精神与物质、认识与存在的分析,对革命和建设过程中的“左”与右的分析,对思想领域中民主与集中、自由与纪律的分析,对文艺创作中政治与艺术、动机与效果、普及与提高的分析,等等,他都从对立统一或一分为二的角度阐述各种矛盾的联系。

  毛泽东运用对立统一规律看问题,有两种具体情况:一是习惯于从此一侧面考虑到与其相反的另一侧面;二是认为任何一个事物或问题都具有两重性。

  从此一侧商看到另一侧面。这种情况很多,例如关于思想包袱,他认为犯过错误时有,未犯过错误时也有,工作无成绩时有,工作有成绩时也有,斗争历史短的有,斗争历史长的也有,工农分子有,知识分子也有,青年人有,老年人也有(《学习和时局》);谈矛盾,他既谈普遍性特点,也谈特殊性特点,既谈主要矛盾,也谈次要矛盾,既谈主要矛盾方面,也谈次要矛盾方面(《矛盾论》);谈认识过程,既谈实践,也谈认识,既谈物质,也谈精神,既谈改造客观世界,也谈改造主观世界(《实践论》、《人的正确思想是从哪里来的?》);谈行为规范,既谈民主,也谈集中,既谈自由,也谈纪律(《关于正确处理人民内部的矛盾》),等等,他都从事物正反(即对立)两个方面的联系阐述具体事物或问题,从不忽略其中某一个侧面。

  一般情况下,毛泽东认为事物都具有两重性。因此,他对事物或问题既不作绝对肯定,也不作绝对否定。他反对人们看问题“坏就是绝对的坏,一切皆坏”,“好就是绝对的好,一切皆好”(《反对党八股》)的态度,而认为“坏中有好,好中有坏”。例如,1939 年他说,无产阶级是“中国最基本的动力”,但他又认为它有“不可避免的弱点”:“人数较少(和农民比较),年龄较轻(和资本主义国家的无产阶级比较),文化水准较低(和资产阶级比较)”(《中国革命和中国共产党》)。他还说,成绩是好事,因为它“能够鼓励人”,但是,“同时会使人骄傲”;错误是坏事,因为它能“使人倒霉,使人着急,是个敌人”,但是它“同时也是我们很好的教员”(《在中国共产党第八届中央委员会第二次全体会议上的讲话》);“乱子”是坏事,但也可以使我们接受教育,克服官僚主义,教育干部和群众(《关于正确处理人民内部的矛盾》)。总之,他认为,好中之坏,或坏中之好,都是“题中应有之义”(《在中国共产党第八届中央委员会第二次全体会议上的讲话》)。

  以上我们介绍了毛泽东对立统一地看问题中的“对立”的一个方面,另一方面,他还经常把对立的两个方面联系起来,即“统一”地看问题。关于这方面的内容,可以从以下三个方面来理解。

  第一,如果对立的双方都是值得肯定的,则对它们“一视同仁”,兼而顾之。例如,民主和集中,自由和纪律,都是对立的两个侧面,又都是有益的。毛泽东说:“造成一个又有集中又有民主,又有纪律又有自由,又有统一意志,又有个人心情舒畅、生动活泼那样一种政治局面。”(引1967 年11 月18 日《解放军报》)其他诸如对待矛盾中的普遍性和特殊性,主要矛盾和次要矛盾,事物转化的内因与外因;战争中的一般规律和特殊规律,规律性和能动性,进攻与防御,集中与分散,内线与外线,游击战与正规战,运动战与阵地战,歼灭战与消耗战;抗日统一战线中的独立与民主,联合与斗争;革命发展论与革命发展阶段论;认识过程中的物质与意识,认识与实践;文艺创作中的创作与生活,普及与提高,等等,论述时都是兼而顾之的。

  第二,如果对立的双方都是错误而必须否定的,毛泽东则对其完全否定,之后,他会寻找出合理的第三种情况,加以肯定。例如,王明等“左”倾机会主义是“一切斗争,否认联合”,陈独秀的右倾机会主义是“一切联合,否认斗争”,这是两个极端,毛泽东就都给予否定,而主张“联合中有斗争,斗争中有联合”的政策(《<农村调查>的序言和跋》),这样做,自然也避免了绝对化倾向。

  第三,如果对立的双方中一正一误,或一好一坏(相对地说),毛泽东就主张促使错误的或坏的一方向正确的或好的一方转化。例如,战争中的进攻与防御、前进与后退、走直路和走弯路等各组矛盾中,相对地说,具对立的前者一方是目的,属于好的,后者一方是不好的,或者仅仅是一种手段,因而毛泽东说,“为了进攻而防御,为了前进而后退,为了向正面而向侧面,为了走直路而走弯路”(《中国革命战争的战略问题)。这是说,他主张通过表面上错误和不好的一方向正确或好的一方转化。又如,不要战争和进行战争、不要枪杆子和拿起枪杆子,也是前者好,后者坏,于是毛泽东就说:“我们是战争消灭论者,我们是不要战争的:但是只能经过战争去消灭战争,不要枪杆子必须拿起枪杆子。”(《战争和战略问题》)这也是促使坏的一方转化为好的一方。这种使对立双方统一起来的技巧,不但能使对立的双方建立起必然联系,而且可以从表面上的不合理达到本质上的最合理,因此,辩证的意味更强烈,并且最具有艺术性。实际上这在哲学中被称为悖论。毛泽东运用这种技巧创造出许多如上面那样的悻论式的警句。为了更明确这个问题,让我们再看下面《中国革命战争的战略问题》一文中的两段话:

  关于丧失土地的问题,常有这样的情形,就是只有丧失才能不丧失,这是“将欲取之必先与之”的原则。

  不在一部分人民家中一时地打烂些坛坛罐罐,就要使全体人民长期地打烂坛坛罐罐。

  这是毛泽东针对第五次反“围剿”,党内有人提出“御敌于国门之外”,不愿作战略退却时讲的两段话。“丧失”与“不丧失”是对立的,前者似乎坏,后者当然好,但二者并非无联系,绝对的不丧失,将会导致更严重的丧失;一部分人家和全体人民、一时地和长期地打烂坛坛罐罐,也都是对立的,而二者也有联系,如果不通过前者,将会产生后者。这些语言,表面上都悖于常理,但仔细体味,却又觉得合情入理,因为它们蕴含着深刻的哲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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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具体分析法的运用






  具体分析也是非常重要的分析方法。列宁说过,“马克思主义的精髓,马克思主义的活的灵魂:对具体情况作具体分析”(《共产主义》)。毛泽东非常重视具体分析。平时,人们也常说,对具体问题要作具体分析;然而,什么叫具体问题具体分析,往往又不大了然,其原因大约在于不知道什么叫具体,不如道什么叫具体问题,当然也不知道什么叫具体分析。如果我们读一些毛泽东的文章和讲话,或许就比较容易理解什么叫具体问题和具体分析了,因为毛泽东是最善于对具体问题作具体分析的思想家。

  具体问题和具体分析中都有“具体”二字,但这两个“具体”的含义有所不同。具体问题中的“具体”,是指问题所处的特定的背景和条件,处在特定的背景和条件下的问题,就叫做具体问题。而具体分析中的“具体”,则有两种含义:第一,把处在一定背景和条件下的问题,仍然放在那个背景和条件下进行分析。第二,对总体或整体性问题内部情况及其联系作全面系统地分析。由此可知,对具体问题作具体分析,共有两类情况,一是把具体问题放到该问题所特定的背景条件下进行考察,这种具体分折,可以称为背景条件分析法:二是对具体问题的内部结构及其联系进行系统地考察,这种具体分析,可以称为内部联系分析法。毛泽东对这两种具体分析法的运用,都有许多独到之处。

  ①背景条件分析法

  背景条件可分为不同的时间、不同的空间和不同的立场三种情况。所以,毛泽东运用的背景条件分析法又分为三种具体技巧:以不同时间为条件对具体问题进行分析,叫做时间分析法;以不同空间为条件对具体问题进行分析,叫做空间分析法;以不同立场为条件对具体问题进行分析,叫做立场分析法。

  时间分析法。毛泽东常常把具体问题放在特定的时间条件下来阐明问题的本质和规律。他在分析解放前中国中产阶级的两面性时说:

  中产阶级主要是指民族资产阶级,他们对于中国革命具有矛盾的态度:她们在受外资打击、军阀压迫感觉痛苦时,需要革命,赞成反帝国主义反军阀的革命运动;但是当着革命在国内有本国无产阶级的勇猛参加,在国外有国际无产阶级的积极援助,对于其欲达到大资产阶级地位的阶级的发展感觉到威胁时,他们又怀疑革命。(《中国社会各阶级的分析》)

  毛泽东在分析中产阶级时,一方面把他们放在“感觉痛苦”的时候,一方面又把他们放在“感觉到威胁”的时候,反映出他们在不同的形势下(即时间),具有不同的矛盾心理状态,这就把他们的两面性分析得“具体而微”了。

  毛泽东在分析历史问题时,常常运用这种时间分析法。例如,对于历史上一切反动派,他也是从不同的历史时期来看待他们:处于上升时期,他们是“真老虎”;而处于没落时期,他们又是”纸老虎”(《和美国记者安娜・路易斯・斯特朗的谈话》题解)。这样的分析,无疑是客观而又准确的。

  毛泽东也经常把具体问题放在现实时间条件下进行分析。抗日战争开始不久,那些亡国论者用历史上元朝灭宋、清朝灭明、英国灭印度等国内外小而强灭掉大而弱的国家,和落后灭亡进步国家的事例来证明中国“抗战必亡”的观点,毛泽东在《论持久战》一文中就从当时“时代的特点”不同于历史上任何一个时期这个角度进行反驳,他指出,当时处在20 世纪30 年代,不但中国与元朝灭宋、清朝灭明和英灭印度的时代不同,就是当时的日本与20年前第一次世界大战时的日本也已不同。当时的日本发动战争正处在“世界帝国主义首先是法西斯国家大崩溃的前夜”,“世界各国或者已经遭遇战争或者快要遭遇战争的时候,大家都正在或准备着为反抗野蛮侵略而战”;其次,中国本身“已经不能和别的任何历史时期相比较”,不但比太平天国时进步,也比辛亥革命时进步,已经不是完全的封建国家,而是出现了资本主义、资产阶级、无产阶级、共产党、红军,人民已经或正在觉悟,共产党已有了17 年革命经验,另外,国际上还有苏联等国家的援助,等等,这些都是中国不会亡国的重要原因。这样依时代特点来分析具体问题,是令人折服的。

  毛泽东运用时间分析法,有时还把着眼点放在未来上面。例如:

  敌人退却时往往将所踞城市中的房屋和所经道路上的村庄放火烧毁,目的在给予游击战争根据地以破坏,但同时就使得敌人第二次进攻时没有房子住和没有饭吃,害了他们自己。(《抗日游击战争的战略问题》)

  文中所说之事,对敌人来说,是好事变坏事;对我们自己来说,又是坏事变好事。而这“变”,就是着眼于未来而讲的。因此,这种分析,也属于时间分析法。

  空间分析法。这种分析法是以国度、地区等特殊空间环境为条件来分析具体问题。毛泽东在阐述大革命失败以后中国红色政权为什么能够得以产生和存在时,指出了五个原因,其中最重要的原因是前两个:一是当时的中国“是在帝国主义间接统治的经济落后的半殖民地”。由于是落后的农业经济(即是自然经济,不是统一的资本上义经济)和帝国主义分割势力范围的分裂政策,使这种落后经济的半殖民地里经常发生帝国主义和国内买办豪绅阶级支持着的各派新旧军阀之间,白色政权之间“长期的分裂和战争”。由于有了这种“长期的分裂和战争,便给了一种条件,使一小块或若干小块的共产党领导的红色区域,能够在四围白色政权包围的中间发生和坚持下来”。毛泽东说,这是一种“奇怪现象”,但这种“奇怪现象”只能出现在帝国主义统治的半殖民地的中国,而在帝国主义国家内或帝国主义国家统治巩固的殖民地,都不会出现。正因为毛泽东抓住了半殖民地中国这个国度的特征,所以才准确地揭示了中国红色政权为什么会产生和能存在的根本原因。二是毛泽东认为,并不是半殖民地的中国每个地方都能产生和长期存在着红色政权,“那种并未经过民主革命影响的地方”,红色政权既不能产生,也不能长期存在,它只能产生和长期存在于“曾经有过很广大的工会和农民协会的组织,有过工农阶级对地主豪绅阶级和资产阶级的许多经济的政治的斗争”的地方(《中国的红色政权为什么能够存在?》)。这是对地区特点的分析。毛泽东用独特的空间分析法揭示事实的规律,是十分科学的。

  立场分析法。所谓立场,就是立脚点或出发点。对于同一个问题或概念,立场不同,完全可以持有截然相反的认识或观点。通过分析不同的立场或观点,来阐述同一问题或概念,就是立场分析法。

  毛泽东在中共八大二次会议上说过这样意思的话:我们住在地上,是人;但同时也是住在天上,是神仙,因为别的星球上有人的话,他们不是也把我们看成神仙吗?他还说,中国人也可以叫洋人,因为外国人看中国人不也是洋人吗?这就是通过分析不同立场来阐述同一概念的方法。

  毛泽东经常用这种方法来揭示敌我双方对表面上相同的同一概念或问题的不同认识。例如,侵略者和共产党员都说要拥护或坚持爱国主义思想,但是两者的区别在哪里?毛泽东说:

  有日本侵略者和希特勒的“爱国主义”,有我们的爱国主义。对于日本侵略者和希特勒的所谓“爱国主义”,共产党员是必须坚决地反对的。日本共产党人和德国共产党人都是他们国家的战争的失败主义者。用一切方法使日本侵略者和希特勒的战争归于失败,就是日本人民和德国人民的利益;失败得越彻底,就越好。??中国的情况则不同,中国是被侵略的国家。??我们的口号是为保卫祖国反对侵略者而战。对于我们,失败主义是罪恶,争取抗日胜利是责无旁贷的。(《中国共产党在民族战争中的地位》)

  这里,毛泽东把侵略者和共产党人对爱国主义概念实质上的不同态度,以及日本共产党人和德国共产党人对侵略战争应持的“失败主义”态度,而中国共产党人应持的“胜利主义”态度,分析得具体而深刻。其原因,就是由于他的阐述是从分析不同的立场入手的。又如,1940 年前后,我们为了巩固民族统一战线,主张统一,而反共顽固派也叫嚷“统一”。毛泽东从分析敌我双方的立场的不同着手,论述了两种统一的含义。反共顽固派认为,有共产党、八路军、新四军和边区的存在,中国就不统一,他们要把一切都统一于国民党,继续扩大他们的一党专政,所以他们的统一乃是“假统一”、“不合理的统一”、“形式主义的统一”;而共产党的统一,发起并坚持统一战线,提出了建立“统一的民主共和国”的口号,所以,“我们的统一论”是“真统一论”、”合理的统一论”“实际的统一论”(《团结一切抗日力量,反对反共顽固派》)。这也是从分析两种立场起步,引中出两种不同的看法,从而揭示出事物的本质,从比较中辨明革命与反动。

  ②内部结构分析法

  毛泽东运用的内部结构分析法,又有两种具体情况:一,分类法;二,分解法。

  分类法。对于总体性事物或问题,毛泽东常常习惯于把它们划分为若干类或种,这就是所谓的分类法。他不论对哪些实体性或抽象性总体事物和问题,都尽量给予分类,只要他认为需要的话。例如,在”五反”时,他把私人工商户划分为五种类型:守法的,基本守法的,半守法半违法的,严重违法的,完全违法的(《关于“三反”“五反”的斗争,);1953 年,就思想状况看,他把全体党员划分为三部分:坚定的完全的马克思主义者;基本上是马克思主义者,但夹杂着一些非马克思主义思想;非马克思主义者(《反对党内的资产阶级思想》)。

  以上是对实体性总体事物的分类。关于对抽象性总体事物的分类,请看下面一段文字:

  人的正确思想是从哪里来的?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吗?不是。是自己头脑里固有的吗?不是。人的正确思想,只能从社会实践中来??(《人的正确思想是从哪里来的?》)

  毛译东在确定人的正确思想只能从实践中来之前,考虑到了古今社会中所有的人们对于人的正确思想的来源的认识,把它们分为上述三种情况,在这样清楚分类的前提下,才能判断出哪种认识最正确。其他如把官僚主义现象划分为不理不睬、敷衍塞责的怠工和命令主义现象两种(《必须注意经济工作》),等等,也属于对抽象性总体事物或问题的分类。

  毛泽东对事物或问题的分类,非常灵活,他往往能从多种角度进行划分。例如:

  ??在“五反”运动中对工商户处理的基本原则是:过去从宽,今后从严(例如补税一般只补一九五一年的):多数从宽,少数从严;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工业从宽,商业从严;普通商业从宽,投机商业从严。(《关于“三反”“五反”的斗争》)

  这里,毛泽东把“五反”运动中执行对工商户违法处理的基本原则划分为五项,但角度不同:“过去从宽,现在从严”,是从时间角度讲的;“多数从宽,少数从严”,是从数量角度讲的;“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是从态度角度讲的;“工业从宽,商业从严”,是从一般行业角度讲的;“酱通商业从宽,投机商业从严”,是从行业性质角度讲的。这种多角度地划分事物或问题的作法更为可取。

  分解法。对于整体性(不是总体性)事物或问题,毛泽东则常常把它们切割或解剖为若干部分,这就是所谓的分解法。如果整体性事物或问题有时间发展过程,毛泽东则把它们划分为若干阶段。如对中国“百年来的革命运动”,他就划分为鸦片战争、太平天国运动、中法战争、中日战争、戊戌政变、义和团运动、卒亥革命、“五四”运动、“五卅”运动、北伐战争、土地革命战争、抗日战争等十几个阶段;对于文化革命的统一战线,1940 年时他划分为四个时期:第一个时期是1919 年到1921 年以“五四”运动为标志的两年;第二个时期是1921 年到1927 年以党的成立和“五卅”运动、北伐战争为标志的六年;第三个时期是1927 年到1937 年以“新的时期”为标志的十年;第四个时期是1937 年到1940 年以抗日战争为标志的三年(《新民主主义论》)。

  如果整体性事物或问题没有时间性,毛泽东则常常把它们划分为若干侧面,如论述新民主主义国家时,他就划分为新民主主义的政治、经济、文化等(《新民主主义论》);但更多的时候,是把某些事物或问题划分为性质(含特点)、作用(含影响)、任务、作法(含政策、办法等)。这些分解法的运用,属于人们常用的方法,可以不必赘述。

  毛泽东运用内部结构分析法,有以下几个特点。第一,他对事物或问题无论进行分类或分解都很全面,一般情况下没有大的遗漏。例如,抗日战争时期,统一战线建立,但国民党仍然专权,毛泽东就提出,对统一战线要执行既统一,又独立自主的方针:有时应是“先斩后奏”,有时应是“先奏后斩”,有时应是“斩而不奏”,有时则应是“不斩不奏”(《统一战线中的独立自主问题》)。又如,学习指导战争的规律,是一个十分复杂的总体性的战略问题,它究竟有哪些方面?这是个“眼睛看不见,只能用心思去想一想才能懂得”的“更高级的东西”,所以如果不仔细思考,就会有所遗漏。然而毛泽东竟能把这个整体性问题的具体情况一口气列出39 个之多(参见《中国革命战争的战略问题》)。由此我们看出毛泽东的头脑是何等致密,实在令人惊叹。

  另外,毛泽东在对事物或问题只划分为两种对立情况之后,如果还可能有第三种情况,他就尽可能地找到它。如1957 年毛泽东把1956 年全国农业地区划分为三种:丰收地区、重灾区、灾而不重收而不丰的地区(《在省市自治区党委书记会议上的讲话》),这灾而不重或收而不丰的地区,就属于中间状态的第三种情况。这种中间状态的情况往往还比较容易确认,有时某些具体情况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够辨析得出来的。例如,1951 年镇压反革命执行党的群众路线的情况有两种明显的情况:完全遵照群众路线的,这是正确的;没有遵照群众路线的,这是错误的。那么,有没有第三种情况呢?一般人对此很容易忽略而不再加以考虑;而毛泽东不但指出了上述两种情况,还指出了介于两者之间的第三种情况――大体上遵照群众路线,但没有完全遵照群众路线的,这是大体上正确,但不是完全正确的(《镇压反革命必须实行党的群众路线》)。其他诸如,他把人不但划分为“完全革命派”和“反革命派”,而且还划分有“口头革命派”(《做一个完全的革命派》);把爱国主义不但划分为“真爱国主义”和“假爱国主义”,还划分有“半真半假、动摇的爱国主义”(《毛泽东选集》第5 卷,第110 页),等等,都属于这种情况。由于能够这样做,所以使得他所作的具体分析更为全面。

  第二,毛泽东根据需要,对事物或问题的划分,能分则分,尽量使类别更细更详。这方面最典型的例子是他在1925 年12 月对中国社会各阶级的划分,把当时所有的中国人划分为若干阶级,又把每个阶级划分为若干阶层,再把每个阶层划分为若干更小的部分。例如:小资产阶级是一个阶级,他又划分出自耕农、手工业主、小知识阶层等三个阶层;对小知识阶层,他又划分为学生界、中小学教员、小员司、小事务员、小律师、小商人等六个更小的部分。他还从经济生活状况的另一角度,把小资产阶级划分为有余钱剩米的、大体自给的、生活下降的三部分(《中国社会各阶级的分析》)。对关于抗日战争一般方针的划分,也是很具代表性的。抗日战争的一般方针(即总方针)是持久战,毛泽东又把这个总方针划分为若干具体方针:在战略防御和战略相持两个阶段中,“应该是战略防御中的战役和战斗的进攻战,战略持久中的战役和战斗的速决战,战略内线中的战役和战斗的外线作战”,在战略反攻阶段,“应该是战略的反攻战”(《论持久战》)。在论述这些具体方针时,又涉及到主观能动性的问题,于是又从“主动性、灵活性、计划性”三个方面深入分析;在分析“灵活性”时,又把它分为“时机、地点、部队”三个“关节”加以论述,论述“时机”这个“关节”时,又涉及到了“审时度势”的问题,于是又把这个“势”分为“敌势、我势、地势”三项(《论持久战》)。这样的分析,有如剥葱,层层深入。

  第三,毛泽东常常把分类法和分解法结合起来运用:或者对分类后的对象再行分解;或者对分解后的对象再行分类。例如,毛泽东把“中国革命”先分解为中国革命的过程(即“一百年来的革命运动”)、对象、任务、动力、性质、前途等项内容,然后对每一项内容又划分为若干种具体内容(《中国革命和中国共产党》)。这是先分解,后分类。而对中国所有的人们先行分类,划分为若干阶级,然后对每一阶级生产资料的占有、劳动量、收入、剥削、革命程度等各种情况分别阐述,这是先分类,后分解(《中国社会各阶级的分析》)。

  从上面的评述中,我们可以看出,毛泽东所运用的具体分析法与辩证分析法,二者并不矛盾,而是完全一致的。就是说,所谓具体分析,实际上也就是辩证分析,它也是把事物或问题看作是联系的,发展的,对立统一的。只是为了方便,我们才把它们分开进行评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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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内容的鲜明性






  一般情况下,毛泽东的文章和讲话中,观点(包括基本主题和小主题)都是清楚的,从不含糊其辞,吞吞吐吐。这可以从以下几个方面看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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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明篇:明如日月朗照乾坤






  人们都知道,毛泽东有过这样两句著名的话:“我们必须坚持真理,而真理必须旗帜鲜明。我们共产党人从来认为隐瞒自己的观点是可耻的。”(《对晋绥日报编辑人员的谈话》)毛泽东是中国共产党人的杰出代表。凡是读过毛泽东文章或讲话的人,没有人不认为他的语言是明白晓畅、通俗易懂的,其根本原因是他敢于宣传和坚持自己的观点,而且善于表达自己的思想倾向。他的语言爱憎分明,是非清楚,表述明朗,绝对不会让人产生“此亦一是非,彼亦一是非”的印像,因而指导性和战斗性都很强。即使是他用文言写的文章(如《体育之研究》、《陕甘宁边区政府、第八路军后方留守处布告》、《向国民党的十点要求》,以及部分书信)和所有的学术论文(如《中国的红色政权为什么能够存在?》、《论反对日本帝国主义的侵略》、《中国革命战争的战略问题》、《战争和战略问题》、《论持久战》、《新民主主义论》等)也都写得观点明确,事理清晰,表述得明白如话。其中理论层次较高的哲学论文(如《实践论》、《矛盾论》、《关于正确处理人民内部矛盾的问题》、《人的正确思想是从哪里来的?》等)的基本内容,之所以为广大人民群众所接受,普及面之广,甚至超过了中国古今一切职业哲学家的著作,其重要而直接的原因之一,便是由于他的语言具有高度的鲜明性。

  毛泽东语言所具有的突出的鲜明性,既体现在其语言的内容方面,也体现在形式方面。在内容的鲜明性方面,主要包括善于提出新颖而尖锐的观点和问题,并且使之具有针对性;在形式方面,则包括分明的条理性、鲜明的句法和词法技巧、风格的通俗化等。关于分明的条理性问题,也属于语言的严密性和逻辑性问题,我们已经在第二章有关内容中有所述及;关于通俗化问题,作为毛泽东语言的一个重要特点,也已在第一章中作了系统介绍,下面仅就内容、句法、词法等几方面内容,对毛泽东语言的鲜明性加以评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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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明确地提出观点






  ①观点新颖,标新立异

  对人们长期未能认识或认识模糊的问题,毛泽东往往能够提出独到的见解,从根本上加以回答。例如,在1940 年以前,关于什么是“国体”和在中国应该建立一个什么“国体”的问题,“从前清末年起,闹了几十年还没有闹清楚”。毛泽东明确地指出,所谓“国体”,实际上“只是指的一个问题,就是社会各阶级在国家中的地位”,即究竟什么阶级在国家中占有统治地位,什么阶级在国家中处于被统治地位的问题。据此,毛泽东把世界上国家体制划分为三种:资产阶级专政的共和国、无产阶级专政的共和国和几个革命阶级联合专政的共和国。他根据当时的实际,主张在中国建立一个由几个阶级联合专政的共和国――新民主主义的国家。毛泽东进一步指出,资产阶级常用“国民”这个名词来“隐瞒”各阶级在国家中的地位,这是一种欺骗,因为“国民”一词虽然可用,但是不应该包括反革命分子和汉奸在内,而应当对他们实行专政(《论人民民主专政》)。这样的观点,对于那些对“国体”、建立一个什么样的“国体”,对“国民党”、“民国”一类问题和事物持有糊涂观念的人来说,显然是十分鲜明而又深刻的。当然这是他运用阶级观点进行分析和判断的结果。

  毛泽东还常常能够透过表面现象,揭示事物本质,从而提出新的看法。在抗日根据地的政权中,按规定,共产党员只能占人数的三分之一,然而有的人认为,只有共产党员人数更多,才能掌握政权的领导权。而毛泽东却说,取得领导权的关键,是那“三分之一的共产党员在质量上具有优越的条件”,“以党的正确政策和自己的模范工作,说服和教育党外人士,使他们愿意接受我们的建议”,“所谓领导权”,既不在于“有更多的人数”,“不是要一天到晚当作口号去高喊,也不是盛气凌人地要人家服从我们”(《抗日根据地的政权问题》)。在一定限度内,人数多少,是形式问题,而党员的质量及其领导效率,才是本质问题。对于如何掌握领导权问题,由于毛泽东透过现象抓住了本质问题,因而提出了新颖而又深刻的观点。

  毛泽东不仅能对像上面那样重大问题提出新颖而深刻的观点,就是对一般问题也往往能提出胜见新解。请看他是怎样理解“团结”这个概念的:

  所谓团结,就是团结跟自己意见分歧的,看不起自己的,不尊重自己的,跟自己闹过别扭的,跟自己作过斗争的,自己在他百前吃过亏的那一部分人。至于那个意见相同的,已经团结了,就不发生团结的问题了。问题就是那个还没有团结的。所谓还没有团结的,就是那些意见不相同的,或者缺点大的。(《增强党的团结,继承党的传统》)

  这样理解“团结”这个概念,由于既抓住了矛盾的环节(即问题的实质),又是一般人们心中所有但笔下或口中所无的看法,因而也是新颖而深刻的。

  毛泽东还很善于从一般事物中发现新事物或新问题,并借以提出新的观点。延安时,他看了杨绍萱、齐燕铭编导的新平剧(即京剧)《逼上梁山》之后,便发现以往一切旧文学艺术上一直由“老爷太太少爷小姐们统治着”,而创造历史的人民“却成了渣滓”,他认为这是一种“历史的颠倒”――他发现了新问题;杨、齐所编导的新戏舞台上,人民成了主宰,统治者成了反面人物,他认为这是把颠倒的历史又颠倒了过来,“恢复了历史的面目,从此旧剧开了新生面”,甚至还认为这“将是旧剧革命的划时期的开端”――他发现了新的事物;所以他“希望”(即主张)今后要“多编多演”新剧,并且使之“蔚成风气,推向全国去”――他提出了崭新的观点(这个观点当然是正确的,但是,也不能因此排斥那些带有人民性的旧戏。据1944 年1月9 日《致杨绍萱、齐燕铭》,见《毛泽东书信选集》)。

  ②观点尖锐,不搞折衷

  当毛泽东“与人无争”的时候,其文章和讲话的观点经常是新颖而深刻的,因而也是鲜明的,当与他人观点有分歧或与论敌进行论争的时候,他所发表的观点则不但新颖而深刻,而且也是十分尖锐的,这就使他的观点更加鲜明了。

  毛泽东、蔡和森、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