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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tegory: 毛泽东系列合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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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独立根性






  (一)谭嗣同的独立根性

  甲午战后,洋务运动宣告破产,以康有为、梁启超发动的“公车上书”为嚆矢,将变法维新提上了议事日程。湖南与北京、上海同为维新运动的主要阵地。推求其原故,不能忽视当时湖南的一批地方官都有不同程度的改革要求,为维新运动的兴起提供了便利条件。但更主要的是在野的谭嗣同、唐才常等维新运动的激进派,在新的历史条件下,继承了王夫之的学脉和近代湖湘文化的独立根性与求实精神,因而敢于吸纳西学,冲决网罗,开创新局。

  谭嗣同早岁攻读儒书,服膺船山之学。三十岁以后,才“究心泰西天算格致”。并撰著《仁学》,力图汇通中西,建立一种能融合中国古代文化而向近代转化的思想体系,这种体系虽将中学与西学生硬揉合而未臻成熟,但他却继承了船山的道器观而加以独特的发挥。他说“故道,用也。器,体也。体立而用行,器存而道不亡。??器既变,道安得不变???且道非圣人所独有也,尤非中国所私有也。??彼外洋莫不有之。”他毅然把洋务派所崇奉的“道体器用观”从根本上颠倒过来了。“器”上升为“体”,“道”转化为“用”,这样就一举推倒了古圣先贤对“道”的垄断权,也突破了曾国藩、张之洞等人所构筑的“中体西用”的精神防线,为思想解放和引进西方文化,开辟了

  但是,谭嗣同在北游访学以后,因受到傅兰雅所译《治心免病法》和佛学的影响,却片面夸大了“心”的作用。他在所著《仁学》中说:“自此猛省,所学皆虚,了无实际。惟一心是实。心之力量,虽天地不能比拟,虽天地之大,可以由心成之,毁之,改造之,无不如意。”将心力夸大到了极点。

  既然心力有如此巨大的威力,因此他便提出了“以心挽劫”的主张,“缘劫运既由心造,自可以心解之”。何以解之呢?一是靠慈悲之心的感化:“感一二人而一二人化,则以感天下而劫运可挽也。”再则是改造自心,即所谓“改造脑气筋之动法”。

  “以心挽劫”是谭嗣同《仁学》的最终结论。戊戌政变,他壮烈牺牲。谭嗣同的“心力说”极端夸大主观能动性,对南学会会员杨昌济及其门下诸生影响至为深远。

  (二)辛亥烈士的志节

  维新运动失败以后,资产阶级民主革命思潮逐渐成为主流。有识之士,转向西方国家及东邻日本探求新知。当时湖南籍留日学生人数最多,参加革命活动也表现最为积极热情。黄兴之领导黄花岗起义,陈天华、杨毓麟之蹈海警醒国人,令举世为之震惊。他们的壮烈行动都与湖湘传统学风有隐密的内在联系。杨毓麟生前说过:“船山王氏,以其坚贞刻苦之身,进退宋儒,自立宗主。当时阳明学说遍天下,而湘学独奋然自异。自是学子被服其成俗。二百年来,大江南北,相率为烦琐之经说。而邵阳魏默深治今文《尚书》、三家《诗》,门庭敞然,及今人湘谭王氏之于《公羊》,类能蹂躏数千载大儒之堂牖,而建立一帜。道咸之间,举世以谈洋务为耻,而魏默深首治之。湘阴郭嵩焘远袭船山,近接魏氏,其谈海外政艺时措之宜,能发人之所未见,冒不韪而勿惜。至于直接船山之精神者,尤莫如谭嗣同,无所依傍,浩然独往,不知宇宙之圻埒,何论世法,其爱同胞而■仇虐,时时迸发于脑筋而不能自己。是何也?曰:独立之根性使然也。故吾湖南人之奴性,虽经十一朝之栽培浸灌,宜若可以深根而固蒂矣。然时至今日,几几乎迸裂爆散,有冲决网罗之势。”(湖南之湖南人:《新湖南》,载张■、王忍之编《辛亥革命前十年间时论选集》第1卷下册,第618页)却同样贯穿着湖湘士人多年培育而成的“独立之根性”。

  (三)杨昌济承先启后

  杨昌济是杨毓麟的同宗密友,幼小在长沙东乡板仓一起长大,以后又在长沙城南书院及日本和英国三度同窗。他们在维新时期思想极为接近,但出国留学以后,杨毓麟成了激进的革命派,杨昌济则致力于学术研究。19l3年杨昌济学成归国,任教于湖南第一师范。他为学融中西于一炉。就其主要倾向言,中学仍居主导地位。而在中学中,他既深研程朱理学,又特别重视以王夫之、曾国藩、谭嗣同为代表的湖湘文化传统。1914年船山学社成立,他在日记中写道:“学社以船山为名,即当讲船山之学。船山一生卓绝之处,在于主张民族主义。”??今者五族一家,船山所谓狭义之民族主义不复如前日之重要;然所谓《达化斋日记》曾在1920―1921 年上海《时事新报》发表,是杨昌济1899年和1914―1916年的部分日记。1978军长沙出版之单行本,系根据一个手抄本进行整理的。

  外来民族如英法俄德美日者,其压迫之甚非仅如汉族前日之所经验,故吾辈不得以五族一家遂无须乎民族主义也。(杨昌济:《达化斋日记》)他力图在新的历史条件下,将王船山当年强调的民族主义转化为反对列强侵略的爱国主义精神)。

  杨昌济讲修身课,□毛泽东的手书经常引据曾国藩的语录,他自己还手抄《曾文正公日记》《家书》。他在1914年8月26日的日记中写道:“仍抄曾文正公日记,欲在一月以内抄完,亦文正一书不完不看他书之意也”。接着又在9月12日写道:“昨日将曾文正公家书抄完,颇自以为喜,已做成记就可以看出,他的确奉曾国藩为师表,始终服膺无倦。

  戊戌维新时,杨昌济曾参加南学会,受学于谭嗣同。《达化斋日记》有一段追忆当年他与谭嗣同的问对,笔端带有深厚的感情:“余研究学理十有余年,殊难极其广大,及读谭浏阳仁学,乃有豁然贯通之象。其序言网罗重重,与虚空无极,人初须冲决利禄之罗网,次须冲决伦常之罗网,终须冲决佛教之罗网。心力迈进,一向无前,我心随之,猝增力千万倍。”他深信谭氏的“心力说”,强调“人之力莫大于心,精神一到,何事不成?”总之,程朱心性之学;王船山的民族大义与独立根性;曾国藩的经世观念与务实态度;谭同同的“心力说”与冲决网罗精神??这些都是杨昌济思想的主要来源与组成部分。杨氏执教一师,又通过言传身教,把它耐心传递给毛泽东、蔡和森等一辈新人,为他们在新的历史条件下,创建“改造中国与世界”的理论体系,提供了相当丰富的思想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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