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孝正：当今中国社会和社会问题

    主持人：虽然我们的报告晚了一个多小时，在座的广大听众给我一个很深的感触，我觉得我们社会科学的专家今天很荣幸能享受到歌星的待遇，只有歌星晚到歌迷们才会踊跃的在这里等候。我非常感谢大家（周教授上台来，台下一片掌声）。在这里我不浪费一分钟时间，周孝正教授的具体介绍在我们的入场券上都有，周孝正教授是著名的社会学家，中国人民大学的教授，今天周孝正教授的报告题目是："当今中国社会和社会问题"。下面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欢迎周教授在百忙中光临广州给我们做报告。
    
    周孝正：今天实在是对不起，主要是我的原因，一上飞机，飞机就停了，因为少8个人，它不开。后来又来了4个人，还是不开，为了找那4个人的行李就用了半小时，而到了白云机场它又不落，不知道为什么？
    
    今天我非常高兴，借这个机会给大家讲一讲"中国社会和社会问题"。我们中国人民大学社会学系是中国门类最齐全的一个社会学系，社会科学系在世界已有百年的历史，在中国也超过了半个世纪，解放初院系调整就把社会学系就调整没有了。1984年邓小平宣布社会科学要补课，全国学习社会学的大概有几千个人了，我们人民大学有四个年级的本科生，三个年级的硕士，还有博士以及博士后，邓小平说社会学非要补课，他给社会学提的一个任务就是"保证社会良性运转"。因为社会是互动的，互动有两种，一种是恶性互动，你死我活的厮杀，两败俱伤；一种是良性互动，就是双赢。
    
    自1999年10月15日，美国给中国自由和平待待遇，第二天江泽民主席就讲社会双赢，从那一天开始，双赢就频繁了出现在各个报纸、传媒上，双赢的理念就被树立了。以前我们总认为就是你死我活，什么叫双赢呢？有亏的才有赚的，现在双赢的理念就是社会学最基本的一个理念。最近中央搞了一个科学发展观，以人为本，全面协调可持续发展，这是一个非常大的进步。原来中国并没有把人当做人，当做螺丝钉，像我小时候把人叫做一颗永不生锈的螺丝钉，由组织把你固定在社会主义大机器的某个地方，一切听从党安排，放到哪里哪里亮，还不能生锈，但是螺丝钉太被动了。所以加了一句叫有能动作用的驯服工具，首先是工具，还要有能动作用，新闻媒体就是喉舌，是工具。现在新的领导人就是以人为本，把人当做人，而且宪法修正案把人权写在宪法里面了。
    
    实际上人的最基本的权利就是知情权。我们国家已经参加了联合国的A公约，就是保护文化权利公约，现在已得到全国人民代表大会批准。前一些年，我们中国政府又签署了联合国关于人权B公约，也就是政治权利公约，但是人民代表大会没有批准。但是去年胡锦涛同志和外国记者讲中国在积极创造条件，等条件成熟的时候，我们人民代表大会就会批准政府签署的人权B公约。这里有几个障碍大家都知道，一个障碍是收容权，《南方都市报》去年报道了孙志刚案，就促进了中国不符合条约的制度的废止，8月1号正式废止收容遣送制度，《南方都市报》创造一个奇迹，带了一个好头。但入人权B公约还有两个障碍，一个是死刑，一个是劳教。在法律界和开人代会的时候都在讨论，估计不久的将来全国人民代表大会会批准人权B公约。
    
    谈到死刑问题，联合国有192个会员国，保留死刑的国家几十个不到一百个，废止死刑的国家已经达到110多个国家，没有废除的国家执行死刑也很慎重。去年报的全年的数字，官方统一口径，全世界保留死刑的国家一年执行死刑1200多人，中国大陆占多少？中国大陆保持着68种死刑，全世界枪毙的罪犯大陆占1100人，伊朗占100人，日本2个，美国7个。我们社会学有一个努力，我们争取在2008年人北京运之前废除死刑。
    
    死刑是人类的狭隘的报复心理。狭隘的报复心理是基于四个。第一叫族群复仇，巴勒斯坦的恐怖分子到以色列杀犹太人就是族群复仇。你族欺负了我的族我就杀你族里的人复仇；二是血亲复仇，血亲的传统的说法是我们的血缘，然后是姻缘、地缘、老乡等等；三是同态复仇；人类文明第四步是废除死刑，这是社会学的重要内容。当今重大的社会问题就是犯罪，他有三个主要内容，一个天真活泼的孩子怎么会变成一个十恶不赦的罪犯？一个犯罪的发生最起码有三个要点，一是犯罪心理历程。一个是犯罪环境，人在一定意义上来是环境的产物。还有一个是犯罪社会学，犯罪是社会现象，你可以消灭罪犯的肉体，但是最后你不能消灭罪恶，罪恶在社会中。罪犯是社会的毒瘤，这是因为我们的社会系统出了毛病，简单把罪犯杀了没有用，所以文明的国家要废除死刑改终身监禁。从全世界所有的司法事件调查得出：终身监禁对罪犯的震慑大于死刑对罪犯的震慑。
    
    我举一个范例，前年我国向世界卫生组织报告的自杀数字，前年我国自杀未遂的有200万，其中成功自杀了的28.7万，这个数字震惊全世界。在自杀的后面，全世界自杀的是男的多还是女的多？男的是女的三倍，只有中国女性的自杀率高于男性26％，这有非常深刻的社会原因的。所以，死刑对罪犯的震慑小于终身监禁。为什么死刑不能很快的废除？因为终身监禁有一个前提，社会把你当一个人，也就是说党的科学发展观，坚持"以人为本"、人文精神，对人的生存状态的一种关注，对符合人类生活水平的尊严的需求，对人性解放的追求。如果我们大家都能过上小康，然后50年以后，达到中等发达国家，终身监禁就具有震慑力量了，你过得好好的，你为什么要去坐牢呀。如果没把你当人，终身监禁对你没有威慑力，还有吸引力，你在外面没有饭吃，要把你抓就去你就可以吃饱了，每个人每个月还有120块粗粮。所以这个事情应该配套，早了不成，要让你过上一个有尊严的生活，那个时候，死就有威慑了。
    
    我们的死刑原来是枪毙，现在是注射毒液。现这个死刑的改变说明我国社会有了实质性的进步。现在还是双轨制，突然搞注射死刑，没有那么多设备。你的家人要被处死，执法机关就问你要注射毒液还是枪毙？你说注射毒液吧，那你掏钱吧，这又成了一个他们创收的途径。所以我们就主张一定要并轨，既然注射毒液是最高法院下达的，就一定要全部实行注射死刑，绝对不能让死刑成为滋生犯罪的社会温床。
    
    社会学对人有三个定义。第一个定义是界乎天使和魔鬼之间的一种动物，要求圣人大公无私，要求贤人先公后私，公而忘私，好人是公私分明，坏人是损公肥私。社会学关于人的定义，还有一个，什么是人？地球上一共有193种猴类和猿类，其中192种有毛，还有一种没有毛，自称为人类。另外关于人还有一个定义。300年西方哲人说的人不过是一棵苇草，而且是自然界最脆弱的一棵苇草，用不着整个世界拿着武器毁灭它。而且纵使宇宙要毁灭它，人类也比毁灭他的东西高贵得多，因为他知道自己要死了，他知道他自己的优势。猴类就对自己死去一无所知，我们的全部尊严就在于思想。我生活的年代是毛泽东思想，他不许你思想，只有他一个人思想，现在是坚持以人为本了，而且是"三个代表"，代表先进生产力的发展方向，代表先进文化的前进方向，代表最广大人民的根本利益。
    
    人最简单的根本利益是什么呢？第一是身心健康，身体心理健康，第二是健康快乐，第三条是可持续的乐，你不可持续你要它干什么？吸毒的人就有名牌意识，吃名牌，穿名牌、除了老婆一切换成名牌的。讲来讲去道德是利他的，中国民族可持续发展就需要道德。
    
    我们有一个教授昨天在清华大学开会就讲了，你到国外搜集搜集资料看什么叫世界一流大学？大学就得出思想，否则就是学院。判断一流大学有九条标准。第一标准，教授去一流大学应聘，必须找7个教授推荐，最好不是一个国家的。10年之内必须有一本专著。凡是够水平著作你要看全，首先要爬到巨人的肩上，否则你别写书。第二，一流大学的教授，北大清华他们的校长到全世界去考察，中国要建两个世界一流大学，他们考察回来说北大清华在全世界排第300位到500位，亚洲前十名的世界一流大学中国大陆一个没有。大学是出思想的地方。大学必须有一个健全的人格，还必须有一个健康的心理，健康的思想，这是公认的评价体系。第三，大学并不是学院，清华大学原来是工程师的摇篮，他们是工科类大学，现在他们的任务是把中央工艺美院收编了。它又成立了清华大学社会学系，清华大学法学院、清华医学院，设立了7个关于人文的，他要成为全世界一流的大学必须有人文。全世界全前10个大学的校长9个是学人文的，1个学理工的。中国前十名的大学校长九个学理工一个学人文的，这一个人就是我们人民大学的校长。前年4月28号江泽民视察人民大学时，说了四个同等重要，自然科学、哲学、人文同等重要，提高科学素质和人文素质同样重要。我认为这是划时代的。科学代表正确，民主代表正确，人文也代表正确，发展也代表正确，这几个词成为了正确的代名词。但是我们这100年叫做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
    
    邓小平做得最有名的是7788会议，就是1977年8月8日，当时邓小平受华国锋主席委托，在教育上推翻两个"估计"。小平同志做了一个决定，开了一个会议，邓小平作了一个决策，找敢讲话的知识分子，把这些知识分子凑到一块。这次会为什么好，就是不定调的。现在开会，开会前就定了调了。中国的大事全是一两个人商量就定了，但是这次不定的。小平同志他不是派秘书听，是自己听，只有一天上午他有一个重要的外事活动，小平同志说明天上午我晚来一会，你们自己放假、参观，没想到一个小时后邓小平同志赶到。会议整整开4天，提出"尊重知识尊重人才"，把12年14届没有参加过统一高考的，当时叫"自由报名"，出了22字方针。中国就组织了有史以来最大的一次考试，把积了12年将近1200万人参加考试，就是77届和88届一起考。无非一个是3月份入学，一个是9月份入学，录取了57万。邓小平同志的7788会议是一个历史的转折。从此中国开始尊重知识尊重人才。
    
    上一百年中国人搞了四件大事，前半个世纪搞革命、搞战争，然后搞运动，三反五反。一调查，"撒下天下全是怨"。1966年8月北京出了"红色恐怖万岁"，10年浩劫就是红色恐怖，我们北京四中打死5人，1966年8月北京打死中小学老师1700人，你说那叫不叫红色红恐怖。十三届三中全会"以经济建设为中心一百年不动摇"，差不多我们干了25年，中国面貌大变样。确定党的基本路线一百年不动摇，小平同志英明，一百年不能动摇？现在有没有人要变呢？有，有人要打台湾，停止现代化建设，打台湾，反对分裂。台湾是内战遗留的问题。1992年共识表述，台湾说"世界只有一个中国就是中华民国"，我们说"世界上只有一个中国就是中华人民共和国"，这就是"一中各表"。江泽民讲中国是不打中国人。海峡分裂了54年，怎样办？和平统一，一国两制，而小平说了一个非常重要的一句话"搞统一没有时间表"，江泽民同志是一个中心两个基本点。胡锦涛同志加了四个字说"聚精会神搞建设，一心一意搞发展"。所以我们作为一个学者，一个社会学家，当然我们要捍卫党的基本路线，我们当然要按江泽民同志那两条，第一中国人不打中国人，第二外敌干涉我不打。台湾说了你不打我就不独立，中大陆说了你不独立我不打（台下一片笑声）。美国说了你们不要打，好好过日子。在这个问题上，美国人是一个哥们，你们两个打内战，美国人往那儿一站说别打了，两个人好好过日子，好人呀。小日本坏呀，小日本说打呀你们，你们不打他不高兴了。上个世纪战争运动干了七八十年，刚过了二十五年好日子就又打起来了，小日本高兴坏了。我认为是这个上面讲的，小平同志说得非常好，只有坚持党的基本路线一百年不动摇，统一台湾没有时间表。有人说那这样台湾分裂了怎么办？台湾分裂不了！只要你坚持扩大开放，扎扎实实扩大开放推动改革，保持稳定，只要你坚持小平路线中国就不会分裂。
    
    全世界26种文明，东方文明三种儒教、佛教、伊斯兰教。西方文明三种，东正教、天主教、基督教，外加非洲、日本，当今世界有七八种文明。还有玛雅文明、古希腊文明等等被消灭了，为什么中华文明五千年一直没有消。比如蒙古人入侵成立元朝，满族入侵成立了清朝。为什么我们被侵占了后，反而建立起了文明？我们中华民族的博大精深就在文化。你蒙古进来了我不怕，我们跟你结婚生孩子，对不对？你满族进来了，我跟你结婚生孩子。你想想什么叫"同化"？最后满族和蒙古族人都是中华民族的组成部分，56个民族，56个部分变成了56朵花了。为什么入侵者变成了我们的花了，你想想什么道理？不就是跟你结婚跟你生吗！我们老家是山东，据说过去是鲁国还是齐国的地方。过去我们说屈原是出楚国的爱国诗人，你们现在能说屈原是爱国诗人吗？爱的是谁的国，爱的是楚国。楚国在哪？湖南、湖北。现在你要说有人爱湖南、湖北，整个是搞分裂，实际上，秦始皇统一中国，各族通婚，大家互相择业、互相来往最后中华民族就起来了。
    
    我们的经济学家说"效率优先，兼顾公平"，我们认为经济增长是社会发展的副产品，一个国家只要把社会搞公正了，经济增长你不用管，其他的事儿你就不用管。老百姓就要挣钱过日子，运动员就是企业家，政府就是裁判员；企业家就要赚钱，运动员就要得分，得分就是利润，赚钱是正常行为，但你犯规就不行。政府又是裁判员，又是运动员，能不腐败吗？孔子说得好，孔子有一学生叫做樊迟的，有一个天，樊迟向孔子请假，樊迟请学稼。他要学种庄稼，你说你学社会学、经济学的干嘛非要去学种庄稼。
    
    我是教社会学的，我会种庄稼，1966年我北京四中毕业后下放到黑龙江三师二十团七营二连一下种了10年地，从20岁种到30岁，31岁回来考大学，35岁大学毕业，GDP班毕业，我是第一批，今年57岁。如果我的学生让我教种庄稼，我是没有问题，我连续8年是优秀生产者，我从播种到收割，我完整的干了8个周期，我就是种地。
    
    孔子哪种过地呢？子曰"吾不如老农。"樊迟请学圃，子曰：“吾不如老圃。”（就是学种菜）樊迟出，孔子曰：“小人哉樊迟也！上好礼，则民莫敢不敬；上好义，则民莫敢不服；上好信，则民莫敢不用情。”
    
    中国就开始批判了，说孔子轻视体力劳动，说："人家樊迟问他怎么种地，他说人家小人"，断章取义，你再往下，孔子说了 "上好信，上好义，上好礼"。这是什么意思？国家讲信用。而现在我们国家就不讲，公务员不讲信用，"西安宝马彩票"案就出事。教育部管33个大学，每个大学有校训，我国人民大学校训是"实事求是"，有六个大学的校训是实事求是。最惨那个重点大学的校训是"不做假帐"，是国家会计学院，丢大了人了。他们说你不知道，这是朱熔基总理在我们成立国家会计学院时候的题字，朱熔基同志也够幽默的。国家会计学院里就要做到不做假帐。问了老师、学生为什么你们要做假帐？那些学生回答非常妙，说"不会做假帐的会计就找不到工作"。国家信用出了问题。"上好信"中的"信"就是国家企业信用、主权信用、一般企业信用、自然人信用。现在我们出了什么事了呢？第一个是我们国家主权信用出事，公务员出事。"上好信，上好义，上好礼"用十六大的一句话："积极的稳妥的进行政治体制改革"。孔子就说了你国家公正了，社会搞好了，四方的老百姓都来投奔你，你还用种庄稼吗？实际上中国"坚持改革开放，坚持以经济建设为中心"的党的基本路线，不要说台湾走不了，什么缅甸、越南都会回来。你想想2020年亚太自由贸易圈关税降为零，关税"降为零"是什么意思，不就是欧盟吗？不就是可以随便做贸易，老百姓可以自由出入。我国现在开放了，你要旅游先不要去泰国，去欧洲。欧洲好，欧洲是一个国家、一个民族、一个宗教信仰。到欧盟去十几个国家一转，花一万人民币，绝对值！
    
    其实这还有16年，你想想关税降为零以后，老百姓自由择业、自由旅游，男女青年触景生情自然就谈恋爱了，完了结婚了那不就统一了吗？统一实际上对于老百姓来讲，就是自由择业，自由居住、自由通婚，自由旅游等等，统一不是一个中央集权。
    
    经济增长是社会公正的副产品。江泽民在十五大报告中讲，把我国建设成为社会主义法治国家。法治是一种政治文明，简单来说就是比赛有比赛的规则，游戏有游戏规则，定规则也要有规则。以前我们有问题就是，权大还是法大？法是有权的人定的，你说这个法是真的还是假的？你得说这个法人清醒的时候定的法，在糊涂的时候违背了，你得说这个法有权的人清醒的时候定的还是有权人糊涂的时候定的？有权的清醒的时候说的话算数，还是有权的人糊涂的时候说的话算数？这又是一个问题，有权的人什么时候清醒什么时候糊涂？
    
    你判断一个有权人什么时候清醒和糊涂就是一个权。实际上，立法是一个互动，互动最简单就是公民意识。我们国家最缺什么？就是公民，什么叫公民？自由的并对自己负责任的就是公民。我国多的是草民，居民，市民。我们国家缺的就是公民。我们人大代表提了国家立法要改的居民身份证说要改叫公民身份证，现在还没有改，但一定会改。我们中国也不能一口吃一个胖子。一个社会如果政治文明提高了，现在我们叫三个文明，物质文明、精神文明，政治文明。政治文明提高了，农民天生就会赚钱，企业家天生就会赚钱，只要公正，经济忽忽往上涨。实践是检验正理的唯一标准。
    
    你想想现在的重要问题是什么？我在人民大学研究中国社会10问题：人口问题，环境问题，贫富差距问题，劳动就业问题，腐败问题，妇女问题，涉赌毒，外加青少年犯罪问题。成人犯罪归犯罪学，不归社会学。还有说一门犯罪发生学，一门犯罪预防学。改造成新人就放，改造不成新人就终身监禁。
    
    我前年最高人民检察院搞的一个活动，叫"共和国阳光行动，最后他们搞了一个片子叫《法制中国-预防职务犯罪篇》，聘请我为主持人去监狱采访贪官。有一次我去揭阳采访丁伟斌，他是中委党校研究生，年轻有为，就要把他送到哈佛去培训。结果领导找他谈话说你别走了，结果他没有走他进去了。为什么揭阳出口骗税。人家说广东人聪明，北京人要赚钱要搞产供销。广东人说了我想赚钱就写东西，写我出口了一百个东西，你收到了。入库了、验关了就是一个手续，不就是要一张纸吗？揭阳地方便编写文件，然后盖假章，拿有效文件是骗税，结果把朱熔基气坏了，朱熔基说我是鼓励出口，出口退税，结果你什么都不销，两人办一公司，一个人在内地、一个人在香港，内地这个人说我发过去了，香港那个人说我收到了。收到什么？就是收到文件。什么东西都是假的。丁伟斌就下去了，判了十几年。我问他为什么进来了，他说出口骗税，他说和他没有关系，他刚到他收过礼物。。他说送礼三个高峰，一个正月初一、中秋、国庆节。
    
    送礼的规模有多大呢？如果一个市一年的财政是500万，送礼就要送500万，而一个乡财政是计划内开支是200万，送礼就是200万，送礼数等于一个财政数。送礼之前领导开会，给谁送。本来丁伟斌一个年轻有为的干部，一下子变成了一个阶下囚。他说我知道这钱烫手。你过年，他给了一个信封里面是钱，你追出去了，追出去你推我搡，这信封好不容易给人家了，人家丢下信封就跑。等你回到家，家里又进来了好几十个。我问他为什么不记住是谁送的，他说多大官送多大礼，都有规矩，送多了他傻，送少了你傻，这早就有一个评估体系在那里，根本不用看。我问他为什么不记呢？他说我为什么要记？我要记住那些没有送的，送礼的是绝大多数，而不送的是极个别的。我记谁不送就结了。如果上交呢？他也不傻，他上交了怕犯众怒。揭阳上交的是300万，他上交的占了50％多，他上交的值是比平均值多一点。原来是他搞了三情人，天天晚上三情人加老婆得摆平，不容易。等他忙完，一看他交的是揭阳干部上交的总额的一半。犯了众怒，他就进去了。他说我开始也想不犯众怒，后来忙就给忘记了，我就是比揭阳的平均值多一点点，还有一个是别人送的钱太多了。我当书记到香港，经过深圳的时候，人家追上来给我一个信封里面5万港币，都到这程度了。后来丁伟斌写书说："情人都护着我，朋友们追着我，领导引着我，我自己走着就这么进去了。"、
    
    您从他的语言就可以看到犯罪发生学，你不要以为贪官都特别坏，他们都是人渣，这都是错误。反腐败有一个思想是，不是这个人特腐败，人都不是傻子，傻子都当不了官。腐败是什么？多大风险什么收益？中国改革杂志前几年写了一个文章说中国腐败的风险系数为4％，就是中国干部腐败的风险是4％，太低了，这么低的风险你还不腐败你就是傻到家了。你不能要求人人是圣人，人本来都纯洁的，风险太低就容易腐败。只有权力才能制约权力，说只有群众监督，那是胡话，群众能监督什么？我们北京原市长陈希同判了六年，原来没有判的时候你说你去监督他，我监督，我是人民大学的教师我监督你，你上班我监督你，你走哪我走哪，立马把我抓起来。你连知情权都没有还怎样监督？群众监督根本不可行！为什么要成立中纪委？只有中纪委才有权查。为什么各地小组要受中纪委领导，它必须分权。我们主张把腐败的风险由4％增加到60％，这样多数贪官可以被抓住，贪官他腐败100次有60次露马脚。
    
    领导就明白，一方面保证中国530万公务员过着有尊严的生活。简单说他有两孩子，他的孩子得有受良好教育的权力，他两孩子有医疗、有保险，他有一房子，他不愁吃不愁穿，一年还有两礼拜到四个礼拜的带薪事假。带老婆孩子去全世界玩一趟，就是中产阶级的日子。必须让530万干部过上这个日子。
    
    要降低腐败现象就必须疏导大于堵，另外必须让530万公务员过上好日子。现在有三种蛇咬老百姓，叫黑蛇、白蛇、眼睛蛇。你一生病白蛇咬你，你有官司黑衣法官咬你，你孩子一上学，眼睛蛇咬你。（大笑）不光咬老百姓还咬干部，比如说一个正厅级干部，他就这一点工资，如果他有两个孩子，考上了清华北大，他负担得起学费吗？绝对不可能。一个干部他不能保证他的孩子受良好的教育，他不贪怎么办？第一步必须让公务员过上有尊严的生活，第二步增大腐败的风险。现在中央讲了三句话叫" 政治上身败名裂，经济上的倾家荡产，精神上追悔莫及"。你光这样也不成，反腐败工作必须有两条腿，一条腿疏导、一条腿堵。大部分的干部不傻，他愿意过有尊严的中产阶级日子。做大款你就下海，惠普公司一个女的到在中央电视台做"对话"，我问他她一个月多少钱，她说八千万美元，美国总统年薪40万，你照章做事，别人也不嫉妒你。丁伟斌说他刚才开始在揭阳当宣传部干月薪是700人民币，这些钱能干嘛。
    
    解决社会问题，不是个人烦恼。如果很多人都失恋了就是社会问题。艾滋病就是社会问题。社会问题它得是一个社会事实，社会事实跟物理事实不一样。比如说一个水是物理事实，谣言算不算事实？谣言当然不是事实。但要大伙儿都相信这个谣言，那就是社会事实。比如说你说现在银行取不出钱来，你不信就什么也没有，你信就是挤兑，你挤兑达到上千亿元，中国的金融就全垮了。中国化解金融风险，防范金融危机的就是千亿元。老百姓存款不问来源，取款不问去向。他取得出钱这个危机就过去了。他如果钱取不出来了，就是麻烦了。他一个电话打到新疆说我们这里取不出钱啊，马上乌鲁木齐就挤兑，用不了24小时，金融风暴席卷全国。这件事叫事实吗？这叫社会事实。尤其现在地球变小，叫地球村，传媒发达，手机，这时候谣言不得不研究了。谣言是虚假，但是在大家都信的前提下它就是一个社会事实。
    
    我姐夫是一记者，他说到一个笑话，他说前年他们谈到设计大票，说500图案上什么，一百元是毛泽东，有人开玩笑说，五百元上炎黄二帝；，那一千元上谁？上中国猿人；那五千元上谁呢？一个艺术家开玩笑说，"恩格斯说了一切生命形式都是蛋白质。五千元就上蛋白质。那五千元上蛋白质，那一万元上什么呢？上氨基酸。当然是开玩笑，就是说社会事实跟物理事实不一样。我们的社会问题是第一是必须是社会事实，第二中央重视，在西方发达国家是讲主流承认，中国就是中央承认。政府承认问题就是10个，是根据报告、讲话等浓缩而成。
    
    五四以来我们的科学、民主已经成为话语大权，其实科学只解决求真，解决善要用宗教信仰人文观，价值观解决美。中国存在一个错误的认识：把科学的范围扩大了。比如说有人问你信仰什么呀，有人说我信仰科学。那是错，科学是信的吗？，科学是一个求真的过程，不断的去粗取精，不断的存疑、不断的证伪，这个过程永远不会完结，要不断的实验和实现。任何科学都必须与时俱进。马克思主义是正确就是要与时俱进，如果你说马克思主义是错误，就不能与时俱进了。水一百度沸腾，零度结冰，这就是科学理论，你说我不信，你爱信不信。你要说我信了，那就麻烦了，科学就不发展了。人工教降雨是什么回事？大量集雨温度零下20度也够了他为什么不下来？炮弹一炸，出来碘化银小颗粒。为什么因为万事具备只欠结核中心，研究发现，云中没有凝结中心，这个水非常纯我们叫它过冷水，在零下240度下，水可以还是液态，它和氢结合，水分子就下来，便变成了液态。现在发现了过热水，仍然是它的水。碘化银的分子对节是就是异物，水分子看到异物了就以它为中心。就控制不住了，水就下来了。现在发现了过热水，是纯水，没有杂质、设摄氏100度是液态、到200度还是液态，现在科学家研究过冷水、过热说水，据说最新的记录是零下70度过冷水，零上100度过热水。就一个水就非常复杂。
    
    所以马克斯最喜欢的格言什么？就是"怀疑一切"。对一切的科学的结论是信还怀疑？怀疑所有的科学结论，一定要把它放在实践中不断的检验。科学是一个求真的过程，永远不会完结。所以我问一个知识分子说你信仰什么？什么叫信仰？我总结一个哲人的话就是信仰就是对大自然的心灵仰慕，对未知领域的敬畏心情，对社会公正的内心追求。对美好人生的情感寄托。信仰是心灵的家园。 一个越有学问的人越觉得自己无知，你知识圈越大，边界越长，为什么他觉得自己无知？因为他接触的东西太多。学生问孔子，孔子说了"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一个真正有知的人，就是知道自己知道和不知道的边界在哪里。比如说我是学物理出身的，你让我辅导孩子的物理问题考大学，没问题，我准保他得高分，这"知"就是"知"，我就知道这一点，但你要问我外面的，我不知道。人们对未知领域始终是有敬畏心理的。
    
    从"五四"以来的科学就说"人定胜天"，错！实际上人和天的关系是人天合一。所以有人问孔子说你敬畏什么东西？孔子说，我敬两样东西而远之，其中一个是"敬鬼神而远之"，我觉得孔子这句话说得非常好。用现在的话说就是"全面建设小康社会"，我们大家伙儿哪能跟鬼神在一块儿？研究鬼神都是科学家干的事儿，科学家是小人精，研究基因的破解，宇宙的起源，生命的奥秘，他是满足人们的好奇心的，他们叫科学家，所以科学跟技术一定要分开，技术是有规律的，技术有专利，科学没有专利，科学是满足好奇心的。人类原来有300个基本的欲望和需求，我们现在把它浓缩成了15个，我们每个人都有15种欲求，第一个就是好奇心。有人说孩子的第一需求是吃喝，不对！吃喝是本能。一旦有了一点独立精神的时候，人类最基本的欲求就是好奇心，而科学家就是为满足人们的好奇心的。至于说科学家发现的这个东西有没有用，他们从来不考虑这个事儿，那是技术干的事儿，是技术申请专利。所以科技我们老一块儿说，其实科学是科学，技术是技术。
    
    所以问有人问康德你敬畏什么？康德 说我敬畏头上的星空和心中的道德。其实跟孔子说的差不多。你不是说信仰是对社会公正的内心追求吗？社会公正吗？人平等吗？不知道。社会本来就不公道，你还要追求公道，你追求得到吗？永远追求不到！永远追求不到，你为什么还要追求呢？这就叫信仰！信仰和道德是对美好生活的寄托。信仰对大自然的心灵仰慕，对未知世界的敬畏心情，对社会公正的内心追求，对美好人生的情感寄托。我们现在最缺的就是信仰，解决这个社会问题最主要的是要提高公民意识。
    
    公民是自由的和负责任的人，这个词在西方原来叫贵族。什么叫贵族？就是平常不流汗，关键时刻流血，所谓贵族就是对这个国家、这个民族负责任的人，特别是对这个国家、对这个潮流发展负责任的人，而在我们国家就缺这个人。举个例子，中国人口13亿，美国人口3亿，中国大学1000个，美国大学10000个，中国10万亿人民币，1万亿美金，美国10万亿美金，100万亿人民币。在纽约、芝加哥干三分钟，平均工资是可以挣一个汉堡包巨无霸，在北京上海干30分钟挣一个汉堡包巨无霸，这就是联合国一个银行的项目，叫国际购买力评价项目PPP，他的一个指数叫巨无霸指数。汉堡包在大多数国家都有，数量差不多，质量差不多，拿它当一般等价物，这个道理其实非常简单，叫购买力评价或者叫评价购买力。也就是说你买一个商品或者说劳务，购买同样的商品和劳务需要多少美金和人民币，这叫购买力评价。我们的官方汇率是1：8，实际上，你说我们的人民币升值不升值？我觉得它当然在升值啦！在美国挣美元回国花的人太值了，在美国挣的美元到中国一看什么都便宜。但是你挣人民币到美国买东西，你什么都不敢买！中国人去美国买东西都乘8，一乘8什么都买不起。中国和美国的区别还有，在中国每死150个煤矿工人，而美国才死1个，我们比美国差了150倍。
    
    还有就是教堂的差别，美国不但有一万个大学，还有35000个教堂，95％的美国人宣称自己信一种宗教。教堂首先是一个建筑物，一年四季、一天24个小时不关门，值班的叫牧师，中国叫心理调节师。自己做了缺德事儿了跑到教堂找牧师忏悔，牧师绝对不和警方合作。如果这个社会小偷、流氓多了，增加警力，多派警察，给警察配备先进的设备，但是牧师这条系统绝对不能跟警察混，一般来讲警察不能到教堂抓人，这个系统我们可没有。教堂还有一个功能就是倾诉，在我们国家倾诉原来找党支部书记，现在党支部书记没功夫听你倾诉，在西方找牧师，你说多久他听多久，就算他没有听，最起码非常认真的样子听你倾诉。这样你就满足了，心理调节了。而在我们国家麻烦了，假如你把一个见义勇的人搁医院了，但是你得交押金，这个矛盾怎么解决呢？你把他弄到医院，医院得抢救、花钱，那钱谁出啊？在西方凡是信宗教的，都是把自己收入的10％捐出来，这都是完全自愿的。所以西方的教堂最赚钱，教堂办的医院、学校当然就不收费，它是这样一套系统，假设有一天教堂贴出广告说今天有人讲失恋，下面就会有很多人坐在那里听，他乐的时候跟他乐，他哭的时候跟他哭，这叫"分享"！宗教说了，你受的苦难你把它说出来，说出来你的苦难就轻了，所以教堂的功能是慈善、倾诉、分享。
    
    而我们中国是有一个非宗教民族，我到深圳的时候就讲，深圳福田区要用13亿人民币打造一个"一公里文化圈"，最关键你这一公里是一个社区，社区得有一个精神文明活动场所，所以实际上教堂就是社会主义精神文明活动场所。这个事情在中国怎么解决呢？二战后新兴民主国家纷纷政教分离，在中国叫官方意识形态和民间信仰系统并行不悖。官方意识形态是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邓小平理论、三个代表重要思想，是完全必要的，非常重要的，但是跟它并行不悖的还应该有一套民间信仰系统，这套民间信仰系统不该与官方意识形态等同，这样我们的国家才能长治久安。那怎么建立一套民间信仰系统呢？我们又不能盖教堂，又不能跟他们讲三个代表。北京大学校长蔡元培说过，用美育代表宗教。人都有思想、情感、心灵的家园，这怎么满足？最近我们给人大提案，在社区建立人文公民美育堂，中国很多东西是靠美、靠文学来满足的。中国的社会问题如此之多，中国社会拿科学当信仰，拿科学当正确，实际上科学解决不了社会问题。
    
    我们今年三月在"两会"之前开了一个"社会政策高峰论坛"，这个论坛我跟大家讲一讲。去年我们中国病人死了1000万，其中有100万是被病魔折磨而死。调查发现城里人凡是公费医疗的，他一辈子95％的医疗费是他最后临死的3到7天花的，这样就荒唐了，说我活30000天82岁，我再活到30003天，为了多活这3天，我花了我这一辈子医疗费的95％，早知道要花这些钱，我把它分成30000天来提高我的生活质量，我干吗要多活这3天？但是人就是这么不明智。可怎么办呢？现在医学技术火上浇油，就是"植物人"也让你活着。什么叫"植物人"？就是脑死亡，对外界的任何刺激都没有反应了。据说有一高级干部他脑死亡了，就在脑后打两个洞，他的儿女说不能让他死，因为他一死待遇就下来了，他是老革命，咱们国家对革命，老干部的政策是不惜一切代价抢救，他一死就是党和人民的重大损失，但医疗资源是有限的，你拿有限的资源去抢救有钱的呢？还是抢救有权呢？还是抢救有声望的呢？
    
    有个假设，一个总统代表权利，一个企业家代表金钱，一个医学家代表声望，三个人坐气球，气球不能负重，三个人要不下来，三个人得全死，得下来一个，两人活，死一个人，这是典型的难题。谁下去？总统说了我不能下去，我是总统；企业家说我代表金钱，医学家说我代表声望。最后问孩子，孩子说谁胖谁下！（笑声）科学解决不了社会问题。
    
    再说到安乐死。在中国这种情况下绝对不能出现安乐死，中国腐败到这个程度了，有一个安乐死，贪官犯了就安乐死，那弱视群体还活不活？你只有要钱，绝对让你活着。现在存在主动安乐死、被动安乐死，被动安乐死是撤管子不抢救了，什么都不给吃了，氧气不给输了；主动安乐死就是给他打一针让他死。比如说我的父亲得了肝癌，疼痛难忍，我是看着我的父亲被病魔折磨至死科学呢，还是给他一针让他安乐死科学？科学只问真假，不问善恶；伦理道德只问善恶，不问真假；而信仰是只问美丑，不问功利。社会上有一句话叫做"人并不是因为美而可爱，而是因为可爱而美"。中国的话叫"情人眼里出西施"，一个心理学家的话叫"欲望越高判断力越低"，中国老话叫"当兵三年，母猪变貂婵"。美并不是科学，我们说这个人长得漂亮，美丽，但我们从来不说你看这人长得多科学！（台下笑）中国现在就是把科学当正确用，把科学当"美"用，实际上科学解决求真；伦理道德解决善，文学、艺术，价值观；宗教信仰解决美。我们中国的这些社会问题要能解决，最主要是要树立可持续发展。我们社会学研究就讲社会变迁，社会分层，社会流动等等。
    
    我们社会学认为社会变迁有六种形式，叫"改良、改革，革命、造反，动乱、乱动"。简单来说什么叫改革、革命？改革、革命都有"革"，比如说社会革命就告诉你要变阶级，变关系，变结构，一切得跟上变化，我们叫"革"。改革、革命有什么区别呢？改革是自上而下的，我们国家的口号就是自上而下的、坚决而有秩序的改革；而革命是自下而上的，社会学不分阶级，社会学分层，按照财富、声望、权利把社会化的人分成底层、中层、上层，人往高处走，社会学讲社会的垂直流动，声望低的想声望高，权利小的想权利大，如果社会的精英在上层，就是改革。如果社会流动的渠道被掐断，比如说100年前中国社会科举，科举是当时最先进的一种制度性安排，一直到大清朝我国的国民产值占全世界的32.4％，不要说中国一千年都是落后，美国虽然是世界上第一超级大国，他的产值占全地球的28％到29％，我们大清朝占32.4％，比它超得厉害，所以中国落实就是近100年，跟废科举相吻合，中国废了科举，就没有一个更加坚定的制度来代替科举，下智上愚就发生革命。社会学反对革命、主张改良，说一句滑稽的话，"社会学全是反革命，我们主张改良"。所谓改良就是不变阶级，工人阶级、无产阶级不变，不变结构，社会主义结构不变，主张渐变，反对突变，主张可持续发展，反对一口吃掉一个大胖子，主张所谓的"阶级"、结构都不变，坚持四项基本原则、一个中心、党的基本路线，这些东西都不变。
    
    比如说经济体制，你说我计划经济改革成市场经济，我已经变成了市场经济了，你来革什么？还要变成资产经济？变成原来的初级市场经济？变成军事共产主义？所以说在一定的历史时期内，人们发现的经济体制的改革是有限的，就这几种，自给自足，计划、军事共产主义、市场，就这么几种，你怎么"革"？所以实际上社会的常态就是改良。造反是贬义词，是政治性的，乱动是非政治性的。我们反对你死我活，主张共赢，双赢。所以我们坚决反对打台湾。
    
    再说说美国，美国社会问题主要有四个，少女怀孕，青少年犯罪、吸毒、经济危机发展了政府危急，到最后是文明危机。简单地说，少女怀孕是他自己的问题。克林顿当总统的时候，他的夫人希拉里办的第一件事就是抓少女怀孕，怎么抓呢？之前最后一个法令，就是寻找孩子他爸。叫孩子的生理父亲。白人男子基本上都有工作。年薪还是几十万美金。经过最后决定，如果某男的是某孩子的生理学父亲，通过DNA确定，如果他有工作，他就要负担孩子的费用，真到孩子十八岁，如果他没工作，国家先养着。现在美国各洲都成立了专门的组织，叫"寻找孩子的生理学父亲"，，去年少女怀孕率降到5％以下，以前是10%以上。
    
    讲到危机，我们要说金融危机，这个财政危机引起金融危机，而金融危机又引起货币危机。就是说，少女怀孕是什么危机，美国人说是文明的危机，最深刻。美国的国家很有意思，美国不是一个美好的国家，但是也不是一个邪恶的国家。他是一个非常孤立的国家。美国的爱国主义远远高于中国。中国汉奸率1％，抗日战争结束的时候，人口四万万，汉汉奸400万，现在13亿人，我就问有些人，中国的汉奸率是高还是低了。他们都说，估计是高了。（笑声）
    
    我们中国有句俗语，叫：落后就要挨打。乱用抗生素在我们的中国非常的厉害。到现在中国国力排第二。如果落后就要挨打。那还有没有以弱胜强，以小胜大？所以落后就挨打是非常不恰当的话。所以我们一定要坚持小平同志说的，和平两大发展主题。现在世界上最惨的、最愚蠢的民族就是海峡两岸的中国人。干啥呢？搞军备竞赛。你说这个海峡两岸的人搞军事竞赛，你说蠢不蠢？一个说决不独立，一个说决不使用武器。所以这股风一定得煞住。
    
    美国就在反思他们的内战，南北战争没有胜利的，也没有败的，也没有英雄，也没有狗熊。我们说美国的创伤，美国人怎么评价他的内战？美国人说内战是一个丑恶民族的丑陋行为，打内战没有人高兴。
    
    好，现在还剩下不到一个小时，我们再谈谈中国社会的10个问题。第一个问题是人口问题。我们在给全国人大常委的总报告中的题目就是"中国应当养活并养好18亿中国人口"。中国前50年净增8个亿，后50年净增5个亿。按这个增加，到2050年，是17、18个亿。那么，中国能不能养活养好这些人口？应该养活，也应当养好。说一个例子，耕地，我们中国有可耕地30亿亩，18亿人口。我们主张一个人生两孩子，就是《儿女双全的新人口战略》。生一个孩子是社会的败类。为什么呢？因为你给孩子的一个兄弟姐妹都没有，将来他连手足之情都没有，真是惨不忍睹。为什么呢？因为现在的科学成果反复证明，家庭中的儿童伙伴对儿童的健康是不可或缺的。因为独生子女不仅没有兄弟姐妹，没有多的表哥表姐，父母一死，他就是"遗孤"。你想一想，这种现象能可持续吗？根本不可持续。以前日本说就是因为他的地方很小，所以才打世界大战，而现在，日本还发展得很好。还有12个国家，他的地区人口密度比中国东南半个国家还要密。以色列宣布建国不到24个小时，就有5个国家入侵以色列，以色列都打赢了。以色列60％是沙漠，年降水量是20％，结果他们的蔬菜水果还出口。以色列这个国家非常讲理，比如说在以色列，两福建劳工被炸死。一问他们是非法劳工，但保险公司说非法劳工也是人，后来保险公司也给赔钱70万美元。这个消息传到福建老乡，福建老乡疯了，纷纷往以色列跑。以色列的节水、节地也非常了不起。有一个朋友开玩笑，说中国哪个省最穷？我说甘肃，他说如果让以色列把中国的甘肃省承包了，10年以后中国最富省的就是甘肃省。
    
    用中国30亿亩可耕地养活18亿人没有问题，过上富强、民主、文明的生活。但是就是不能打。我很警惕鹰派，一定要抵制鹰派。就是：说打而不打是最好。我主张武装集团的人学外语，文明之师、威武之师。全世界搞维和去，又有钱、又威风。
    
    对于人口再讲两个问题，一个，人口靠的是什么？它靠的是质量和结构。我们中国的性别结构失调得太厉害了。第三次人口普查，湖北省现在是134个男孩儿对100个女孩儿。所以农民对于初级阶段国情的深刻了解，以及做出的明确选择就是要一个男孩儿，这不是落后，是现实的选择，在低智力工作中，男孩就是强于女孩。所以我们农民在选择子女的问题上，就应该三种选择：一个是你生两个男孩，或一男一女。另外一个选择生两个孩子，拉开间隔，不选择性别。第三种选择是选择生一男一女，那你就买我们的儿女双全的生殖保险，这套设计我们不要国家一分钱。所以中国的人不光是一个质量，也不光是一个数量，还是一个结构，性别结构。比如B超，你不让他用，你管得了么？不可能，你是管不住的。毛泽东说："群众是真正的英雄！"，而我们是幼稚可笑的！如果你认为地球穷的原因是人多，那你就自杀！为什么我们和国际一接轨，就发现我们差一块呢？这个就是你影响了我，我就不让你生。这是强盗逻辑，缺少伦理。就像你上公共汽车你自己上了，你不让别人上，你这讲理吗？况且人多是穷的原因吗？60年代，6亿来人，怎么就饿死那么多人？我们中国的密度才240，怎么就嚷嚷，人口多是穷的原因？
    
    最后再讲一个艾滋病。在我们中国，原来是3万。现在是8万。现在中国有艾滋病多少，谁也不知道。为什么？世界上的艾滋病落实到人口了，而中国的艾滋病携带者能落实到人口的只有5％。有人说，中国的艾滋病人实际数字是官方统计的10到20倍。南非在1990的时候艾滋病携带者占1％，泰国也是1％，南非不接受国际社会的成功经验，而泰国接受了国际的成功经验。结果泰国现在还是1％，而南非就是25％。我们的艾滋病正在传入、快速增长、爆发。而且还在往前走：泛滥。吴仪亲自抓这件事儿。全世界艾滋病现在是每一天死8000，非典是折腾了半年，也只死了800。
    
    我们国家的艾滋病是高科技加腐败造成的。所谓高科技是什么？在1995年3月份，国家实行单采血，将血液中的血浆提出来，再将剩下的红血球输回卖血者体内，一些非法血站就将很多人的血放在一起分离，然后将分出来的红血球输回输血者身体，其中有一个人有艾滋，其他人就感染。艾滋病是非法采血造成的，血液传播的比例是99％。在我们国家有职业卖血的群体，造成了艾滋病大泛滥。
    
    相比之下，非典（SARS）实际上很客气，人家是病毒，在地球上存在了30多亿年，是所有病毒的老祖宗，他是生命吗？有人说，不是，因为他不可以繁殖。说他不是生命吗，是生命，因为他可以复制。非典是春瘟，所以一开始得病的大多是医务人员。而病毒到了一个节气就撤。去年说我们战胜了SARS，结果今年又来了。病毒是什么东西呢？它是所有生命的老祖宗，它已经在地球上存在了30亿年了。今年7月1日乱用抗生素，中央严厉禁止了。因为我们每个人身体里面有都一个非常微妙的微生态平衡。中医说你得病是正气不足，卫生组织说了，你们中医所说的正气就是我们所说的病毒。西医对病毒的招，就是杀源头，可以到现在也找不到源头，90％人得非典的人可以缓过来，10％死了。你得病毒的病，一种选择是西医，你好了是你自身的免疫系统帮了你，死了还要受很多折腾。另外是一个找中医，中医讲的是切断传染链，好了就是好了，坏了你就死了，不会遭罪。中医说了这是春瘟，过了一个节气就好了。疫苗、特效药对病毒无效。所以，我们的中医叫马，西医叫驴，我们要把中医和西医结合，叫骡子，骡子是不能生的。我们需要传统的中医，传统的西医，传统的中西医结合。
    
    中国大陆的贫富差别、妇女问题，色赌毒……，现在不是唱高调的时候，繁荣就得"娼盛"，没有哪一个国家能够除外，所以现在治艾滋病的两种方法：一：百分百安全套；二：毒品的替代，美沙酮。嫖客你抓不到，你的需求抓不完，有需求就供给。有数据表明，一个百万人的城市就要有2000个妓女。她的服务年限是10年。如果你一年扫黄2000人，那么10年以后的扫黄你就加了一倍。如果按照我们首席科学家的说法确实了不得，2000万病毒携带者还不知道是谁？他自己都不知道。我们人民大学潘学民教授有一个调查，说老板就是艾滋病的桥梁。
    
    好，下面我说说最新的信息。如果大家要我的书，就给我发E-Mai。This email address is being protected from spambots. You need JavaScript enabled to view it..
    
    主持人：好，下面将近还有10分钟的时间，有问题的请大家尽管提，我们大家和周教授在一起交流交流。
    
    听众：我是人民大学的学生，我知道您组织了一个保护都江堰的行动，我想问一下目前的进展情况。
    
    周孝正：现在我们在进行的行动一个是保护怒江，一个是保护都江堰。怒江是现在中国仅存的两条没有建过大坝的原生态河流，另一条是雅鲁藏布江，现在有人想在上面建坝，经过一番抗争，最后送到温家宝总理那里，温总理批示要慎重，暂时被停下来了，但他们还想上。都江堰被评为设计最科学、历史最悠久、保存最完整、发挥最好作用的、全世界独一无二的无坝水利工程，自流灌溉川西平原2259年。现在都江堰的形势也已经白热化，这里要修一个“姐妹坝”，去年在上“妹妹”的时候惹恼了180多家传媒，各种报纸、电视台一起狂轰，最后被停了下来。但是“姐姐”还在上，而这样一个“姐妹坝”叫反调节水库，一个是为了发电，一个是为了保护都江堰。如果“姐姐”起来了，没有“妹妹”，那都江堰就保不住了。但是怒江首战告捷，可以看出中央的理念已经不一样了，他们关于绿色GDP，关于可持续发展，关于科学发展观，要追求人的幸福，这些都是基本的理念变了。黄河1972年断流，变成季节河。由于修水坝，管理意义上的复流，生态意义上的断流，一直到今天黄河在生态意义上仍然是断流，长江变黄河，黄河变湖泊，华北变沙漠。这实际上是一个发展观的问题，水电作为清洁的能源的观念已经被打破了，水电绝不是清洁能源，它带来的坏处远远大于它带来的好处。而我们还在建大坝。保卫都江堰确实是不容易，但是前途光明。
    
    听众：现在社会正义感下降，社会像一盘散沙，出现这样的情况，对这样一个问题，您没有列入讲话当中讲。
    
    周孝正：一句话，进行积极稳妥地进行政治体制改革，我只能讲这些。
    
    主持人：现在时间已经超过7点了，我们最后以热烈的掌声感谢周孝正教授！
    
    本文是周孝正教授在广东省立中山图书馆的演讲，时间：2004年7月5日下午3：40
    文章来源：南方都市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