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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回 强调停弟兄翻脸 争权利姻娅失欢
却说关外调人麇集,和平空气,弥漫沈辽。谁知张作霖受了梁、叶迷惑,以为有了倒吴的计划,所以不肯答应。而且新近得了广东和浙江方面的联络,已经订立三角同盟。据传三角同盟的内容,是以孙中山先生为总统,段祺瑞为副总统,梁士诒为总理,段芝贵督直,吴佩孚免去直、鲁、豫巡阅副使职,专任两湖巡阅。此事即使实现,亦非久长之计,因奉张与洛吴都是黩武派,中山先生岂能作他傀儡?且以先生之明,深知奉张作用,亦未必真肯登台也。条件的内容,曹锟也有些接洽,不过是否实在,却未可知。张作霖有了这些援助,愈加胆壮气豪,便决定用武力解决。到了二月中旬,梁士诒续假,张作霖便把原驻札在关内军粮城地方的奉军,一律调出关外,以示决绝。明明要派兵进关,却先把原在关内之兵,调出关外,此正所谓欲取姑与、欲前先却之法,局外人视之,真不知他葫芦里卖什么仙丹。这一来,吓得徐世昌十分不安,立刻派遣孟恩远赶出关去调解。曹锟也仍派王承斌出关,要求张作霖,不要把奉军调出关去,谁知两人到了关外,孟恩远竟连说话的机会也得不到,王承斌虽竭力向张氏挽留,也毫无效果。
这时吴佩孚因兵力散在陕西、两湖,准备未周,所以十分静默,并且屡次通电辟谣,说本人和奉张,决不开战。欲盖弥彰。徐世昌则鉴于国民不满梁氏,乐得去梁以媚吴,又因这时已由梁阁问题,而变为张、吴的本身问题,梁氏去留,反倒无关大计,所以在二月二十五日,拍发了一个通电,表示去梁士诒,而改任鲍贵卿组阁,因鲍张有亲,对直方也有好感,或能消弭战祸,也未可知。其实这等计划,并没多大效力。威信不孚,而徒欲借亲情以资联络,宁有济乎?却偏有张景惠、秦华、王承斌、曹锐、孟恩远这些人,竭力的拉拢。至于鲍贵卿呢,因为双方一经开火,自己的总理,便没了希望,更是起劲,也跟着张景惠这班人,去向张作霖恳情。一半为公,一半也带着探探老张对自己的意思如何。谁知老张毫不客气,依然表示强项。鲍贵卿这时仿佛兜头浇了一杓冷水,再也不敢妄想做什么总理,立刻便谢绝了徐世昌。
这时曹锐也在奉天,他对于吴佩孚,本来有些妒忌,所以挽留奉军的意思,十分诚恳,非但希望他不要撤出关外,并且要他增加实力,以保卫京、津治安。奉张因提出几个条件:第一,梁士诒复职;第二,吴氏免职;第三,段芝贵督直;第四,京、津地方完全划归奉军屯驻。一厢情愿,此老亦未免过分。果然把中山先生一说丢置脑后,可见此公非真能崇仰先生者。曹锐满口应承,当时回到保定,曹锟见了这条件,却也有些不高兴道:"我现做着直、鲁、豫巡阅使,直督应当由我支配,京、津是我的地盘,怎的让他屯兵,倒不许我干涉?这不仅是倒子玉,简直是和我下不去了。"此语却不懵懂。曹锐道:"当时我也是这样想,后来仔细研究了一下,方才悟到雨亭这两个条件,一半倒是为着哥的好。"曹锟道:"奇了!这种条件,怎说倒是为我呢?"曹锐道:"三哥试想!直系的兵权,差不多全在子玉手里,真可谓巧言如簧。但曹三毕竟不是小孩,岂能如此容易上当?现在要免他的职,如何肯依?假使翻过脸来,连三哥也不认了,三哥岂不要吃他的亏?要是奉军驻札在京、津一带,子玉肯听三哥的命令便罢,假使不服从时,我们便可派京、津的奉军,去剿除他,却不爽利。"真是哄孩子语,于此可见曹四不但不知爱国爱民,简直对于乃兄,亦不惜廉价拍卖。曹锟想了一想道:"且等我斟酌斟酌再说罢!"曹锐不敢多说,就此搁过不谈。
那时张作霖和吴佩孚,均各扣留车辆,预备运兵。双方的情形,更是渐次露骨。各位调人,均已无力进言,一个个敬谢不敏,只得去请出几位老前辈来。两位是属于奉方的,赵尔巽、张锡鉴,一位是直方的,王士珍。还有张绍曾、王占元、孟恩远三位,这几位先生,倒好象专作和事佬的,可惜成绩很不高明。也附着他们三位的骥尾,拍了一个调停的电报,给张作霖和曹锟,原电曰:
比年国家多故,政潮迭起,其间主持国是,共维大局实两公之力为多。近以阁题发生,悠悠之口,遂多揣测。又值双方军队,有换防调防之举,杯蛇市虎,益启惊疑,道路汹汹,几谓战祸即在眉睫。其实奉军入关,据闻仲帅原经同意,雨帅复有奉、直一家,当与曹使商定最后安全办法之谏电。两公和平之主旨,可见一斑。况就大局言之,胶澳接收伊始,正吾国积极整理内政之时,两公任重兼圻,躬负时望,固不肯作内争之导线,重残国脉,遗笑外人。即以私意言之,两公昔同患难,谊属至亲,亦不忍为一人一系之牺牲,自残手足。事理至显,无待烦言。现在京、津人情,震动已极,粮食金融,均呈险象,断非空言所能喻解。非得两公大有力者躬亲晤商,不足杜意外之风谣,定将来之国是。弟等息影林泉,惊心世变,思维匹夫有责之义,重抱栋榱崩折之忧,窃欲于排难解纷之余,更进为长治久安之计,拟请两公约日同莅天津,一堂叙晤,消除隔阂,披剖公诚。一面联电各省,进行统一,弟等虽衰朽残年,亦当不惮驰驱,赴津相候,本其一得之见,借为贡献之资。爱国爱友,人同此心,迫切陈词,敬祈明教。两公如以弟等谬论为然,并请双方将前线军队,先行约退。其后方续进之兵,务祈中止前进,以安人心而维市面。至于电报传论,暂请一概不闻不问,专务远大,是所切祷!
另外又拍了一个电报给吴佩孚,词意大略相类。各方接了这几个电报,也并没有什么表示,在吴佩孚一方,因见各方面情形,愈迫愈紧,知道非一战不能解决,便亲自赶到保定,来见曹锟,请曹锟召集一个会议,付之公决。曹锟也正想借会议来决定和战,便于四月十一日,召集全体军官,开军事会议于保定。吴佩孚、曹锐、曹、张福来、王承斌、冯玉祥、张之江等重要高级军官,均各列席。由曹锟亲自主席,吴佩孚、张福来等都主张作战,曹锐和曹都主张议和。讨论了许多时候,还没解决。曹锟意存犹豫,张福来愤然说道:"老帅愿意仍作直系领袖,不受他人节制呢?还是愿作别人的附庸?如其愿做直系领袖,不受他人节制,除却努力作战,更有何法?如其愿作奉派附庸,也不必更说什么和不和,我们立刻投降了他们,岂不省事?"倒是他爽快。众人听了这几句话,都不禁失色。曹锐、曹大怒,一齐起立道:"你是什么人,敢说这反叛的话?难道不怕枪毙吗?"说着,都拔出手枪来。何至枪毙。曹四、曹七一味媚张,媚张即所以倒吴也。王承斌慌忙劝住。冯玉祥也起立道:"张氏通日卖国,举国痛恨,非声罪致讨,不足以蔽其辜。如不战而和,恐怕全国痛恨之心,将转移到我们身上来了。到了那时,老帅身败名裂,恐怕悔之晚矣。"冯氏善治军,明大体,而勇于有为,只此数言,公义私情,两面均到。曹锟之意稍动,回头看张国熔、吴心田、张锡元等诸将时,只见他们也一齐起立道:"非一战不足以尽守土之责,非驱张不足以安国家,谢天下,请老帅下令,我们情愿率领部曲,决一死战。"吴佩孚也道:"将士之气如此,请老帅弗再犹豫!"曹锟见众人都如此说,也有些醒悟,那曹锐、曹却依旧揎拳掳臂的,在那里和众人争论。曹锟见两位老弟如此,自觉不好意思,只得放出哥哥样子,把他们喝退,二人都气忿忿的走了。
曹锐久任直隶省长,因在气头上,便要提出辞职,经幕僚再三相劝,方才改辞职为请假,所有职务,都由警务处长杨以德代理。这里吴佩孚等见曹锐、曹已去,便从新讨论作战计划,先由他解释现在的形势道:"我们以前所以不敢立刻决裂者,第一,因为兵力都散在陕、鄂,二则恐怕粤中出兵攻扰江西、福建,使两省自顾不暇,无力牵制浙江。那时卢永祥之兵,得联络马联甲旧部,扰我后方。更有赵杰首鼠两端,亦可从河南响应奉方,为我们心腹之患。现在粤中孙、陈分裂,决无暇对外,闽、赣便可以专力对付浙江,浙江也决不敢轻易出兵了。马联甲旧部,没有卢氏援应,也就不敢妄动。至于赵杰,我已用优势的兵力,将他监视,料他也决不敢明白表示态度,何况陕西、湖北之兵,现已集中河南,陕西方面,已决意暂弃,如不能一战,哪里去抵补陕西的损失?再则我们财力不足,饷弹匮乏,不易久持,敌方有日本为后援,又经过多年的积蓄,倒皖时,又得了许多军资,饷械都极充足,利于持久,情势确然如此。恐怕日子愈久,局势便要愈坏了。"张福来也道:"不说别的,单说他们以前教梁士诒不要发饷给我们,使我们军士无粮,自己溃散的毒计,也无非注意在这上头。吴帅也为这上头,万万不能再忍。总之他们虽利于持久,我们偏要立刻作战,一鼓作气的战败他们,方为上计。"曹锟道:"急急应战,是不生问题了。现在你们且说应战的计划给我听。"吴佩孚见曹锟已经决定主张,便将进兵的计划,详细说了一遍。又道:"如此作战,使敌方处于三面包围之中,即使一时不能根本消灭,也不怕他们不卷甲而逃。老帅放心,这是有把握的。"此时确有把握,不道将来没把握的日子有咧。所以君子戒好战而慎用兵。曹氏大喜,便立刻下令,吴佩孚为总司令,张国熔为东路司令,王承斌为西路司令,冯玉祥为后方司令,所有直系各人部队,都听吴佩孚节制。会议决定之后,便各秣马厉兵,急急前进。
这时张作霖的兵,已经从四月九日起,以保卫京畿为名,不绝的向关内输送。明明说退,暗暗输进,真令人瞧不透葫芦中藏甚妙药。奉军原在关内的一师三混成旅,都集中在军粮城一带,到了四月初,张作相又率领二十七二十八两师入关,札在独流南面,四月十日,奉军暂编第七旅,又入关驻札津浦路良王庄,卫队旅亦进驻津浦路一带。四月十五日,奉军又进兵两旅,驻札塘沽、天津一带。次日,李景林又率领万余人开到独流。第二日张作霖又令炮兵四营带了五十四门大炮,进驻马厂,辎重兵进驻芦台。四月二十日,又派马队进驻通州。逐步写来,罗罗清疏。一时大军云集,弄得人民东逃西散,恐慌异常。直军第二十六师这时驻札马厂,原系曹所部,那曹因曹锟不听他们之言,反加叱责,心中十分气愤,所以在四月十七那天,探得奉军将要前进,便不等命令,竟自退回保定。有此兄弟,有此部属,曹三之不失败者天也。这一来,不觉把吴佩孚激的大怒,立刻禀明曹锟,要将他撤换惩办。正是:
兄弟阋墙,外御其侮。
蜗角纷争,惟利是务。
未知曹性命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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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谓奉、直战争起于梁阁,固也。然不用梁而用直方所荐之人,则张氏对之,必不满意,亦犹洛吴之于梁阁也。即不然,而用双方均有关系,或两不相干之人,则结果仍不能讨双方之好。靳氏前车,亦可借鉴。总之身为总统,而无用人之权,弊之所及,往往如此,于藩镇又何责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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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三一回 宇文氏攻慕容@
十一月,平州刺史崔毖以士民多归慕容@,心甚不平。乃密遣人阴说高句丽、段氏、宇文氏,约使起兵共攻之。毖所亲高瞻力谏曰:"慕容氏部下军多将广,智足深谋,更兼霸地千里,粮料山积,攻之难克,退之结怨,莫若含忍以候其变,然后可为之。"
毖不从,发使去三国讫。不旬日,皆执兵而至,于是宰牛杀马,犒劳三国之兵讫。三国合兵,共五十三万。次日起行,来伐慕容@。兵至城下,@诸将请击之。@曰:"彼为崔毖所从,邀一切之利,军势初合,其锋甚锐,不可与战,当固守以挫之。彼乌合而来,未相归服,久必携贰,然后击之,破之必矣!"诸将默然,于是三国进兵攻棘城,@令将士闭门自守,并不出战。过数日,计以牛酒使人独劳宇文氏,请兵退和。宇文氏受之,崔毖、段氏二国,果疑宇文氏与@有谋,各引兵归。
时宇文氏士卒二十余万,连营四十里,其大将悉独官曰:"二国独归,吾独取之!"因是进兵,慕容@使人召使其子慕容翰,将兵人屯于徒河。翰人归城内,见父@曰:"彼众我寡,难以取胜,儿欲为奇兵于外,伺其间而击之,若并兵为一,取得专意攻城,非策之得也。"魔从之。翰选精兵三千骑,屯于五十里之外。
悉独官闻之曰:"翰远归而不入城,或能为患,当先取之。"于是分遣五千骑击翰,翰计以三千精兵伏于暗谷中,又使人假为段氏使者,逆于道,假说大路有伏兵不可行。宇文氏信之,引兵从小路进发,至翰设伏之处。将过大半,一声鼓响,伏兵从暗谷中杀出,翰自以兵出迎,塞住去路。宇文氏兵被翰杀死,十停去其七停,余者尽被杀之。
翰忙使人入城报@,使出兵击其前,又使部将乘胜径进袭其后,自于中间接应前后。于是@知翰胜进兵,乃自披挂,率众出城大战。前锋始交,后兵接战,两下夹攻,杀伤甚众。战至十五合,翰率二千骑,从旁直入其营,纵火焚之。风起火发,宇文之兵烧死大半。宇文之众大败,折去三十万人,悉独官仅以身免而还。@尽俘其众,获皇帝玉玺三纽。崔毖闻之,惧奔高丽,@入于平州,不忍绝其类,反以其子崔仁镇辽东,官府百姓,安堵如故。@以高瞻为将军,瞻称疾不就。@数临其家候之,抚其心曰:"君之疾在此,不在彼也!今晋室丧乱,孤欲与诸君共靖世难,拥戴帝室,奈何以华夷之异,介然疏之哉?夫立功立事,惟问志何如耳?"瞻犹不起,@颇不平。瞻以忧卒。于是@引众还镇,使裴嶷奉表,并将所得玉玺诣建康献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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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回 仆义妾贞千秋共美
不说这莫怀古日夕令匠人并工去赶做那玉杯,却说那汤裱褙仍回到严府,扯谎说道:"小的奉了钧命,前往莫府传意,莫怀古听得大人要取玉杯,不胜之喜。听说还有几色薄礼,连夜赶办,不过数日,他亲自送府来。"严世蕃喜不自胜。
过了几日,汤裱褙又到莫府来问造起那个假玉杯否,那莫怀古道:"昨夜方才完工做起。"遂取将出来,递与汤裱褙观看。那汤裱褙接过手一看,假意欢喜称赞道:"果然巧匠,做得一点不差,如同那真的一般。明日老爷可亲自另备过几色陪礼送将过去,那严大人必然欢喜,就可以掩得过了。"莫怀古听了大喜道:"受教。"果然次日备了几色礼物,将那假玉杯一并亲自到严府送上。世蕃见了大喜,设宴相谢,莫怀古亦以为掩饰得过了,尽欢而散。
到了次日,严世蕃召汤裱褙入府内去认识那玉杯是真是假,那汤裱褙故意失惊道:"罢了,罢了!"世蕃急急问道:"何故如此失惊?"汤裱褙指着玉杯说道:"这个哪里是真的玉杯呢?"
世蕃道:"你怎么知道不是真的?"汤裱褙道:"若是真的'温凉宝杯"斟酒在内,随着酒气立即温凉,又五色随着酒色变易的。若是大人不信,可即刻试之,自然就辨得出真假了。"世蕃即令人取了酒,满满的斟在杯内,果然五色不变,酒又不温不凉,如同常杯一样。世蕃见果然不是真杯,不觉勃然大怒,说道:"莫怀古何等样人,焉敢竟是当面相欺,这还了得!"汤裱褙从旁说道:"这都是那莫怀古看大人不在眼里,所以如此。"
世蕃此际犹如火里加油一般,哪里忍耐得住,即时吩咐左右道,亲到莫府搜取真杯,领着家丁、汤裱褙等而来。
再说那莫怀古自送了假杯之后,心中只是不安,正与雪娘商议此事。忽见莫成慌慌而至,急说道:"祸事到了!"怀古忙问何事?莫成道:"如今严府验出了假杯,这位严大人亲自前来搜检呢!"说毕,便往里面而去。怀古听得此言,吓得魂不附体。
正在无可如何之际,只听得一片声叫道:"快些出来接见!"
莫怀古急急出迎,只见世蕃盛怒,立于堂上叱道:"你是何等样人,敢来哄我?该当何罪!"莫怀古道:"卑职只有这只玉杯,今已与大人了,何处说起乃是假的?"世蕃道:"你休要瞒我,那温凉杯的原故我已知之。今送过府者,乃是假的,一些也不是,还敢在此胡言搪塞么?本部堂要来搜了呢!"莫怀古只得答理硬强说道:"任大人去搜就是了。"
世蕃越发大怒,吩咐左右进内,将妇女、家人拦住一边。
随即率领狠仆人内遍行搜检,所有箱匣尽行打开,却终搜不出来,便说道:"你却预先收藏,故无真杯踪迹。今我限你三日,却要那真杯呈缴。如若不然,将你的首级来见。"怀古唯唯而退,世蕃恨恨而出。
怀古气倒在地,雪娘急入相救。约有半个时辰,方才苏醒。
怀古道:"怎么不见了真杯?如何是好?"雪娘道:"适见莫成在内,此际却不见了。莫成想必怕搜,着早将真杯藏过,从后门去了,也未可知。"怀古正惊疑之际,忽见莫成却从屏门后转出来说道:"险些被他搜出真杯来了。"遂将预知世蕃必来亲搜,故此预先藏过了真杯,从后门走了,待他们去了方才回来的话备说一遍。随将真杯交还怀古。怀古接了,复以世蕃限期对莫成说知。莫成道:"老爷之意若何?"怀古道:"此杯乃先人遗下的手泽,岂肯拿去以媚奸贼?宁舍此官不做,亦不肯为此不肖之事!"莫成道:"如此老爷则当早自为计。"怀古听了,即令莫成与雪娘连夜收拾了细软,夤夜走出城去了。
次日,人报世蕃。世蕃大怒道:"这贼怕他飞上天去不成?"
即时召了张居正到府,告知备细。居正道:"这也不难,待弟这里出一角广缉逃官的捕文,又到赵兄处说,差了兵部差官沿途赶去,不问哪里拿着,只称太师钧旨,就交该处有司正法就是了。"世蕃大喜。居正即便前去行事不提。
再说莫怀古一行人出了城,急急望着小路而行,一路上怕惊怕恐的,行了两夜,是夜宿于野店。那雪娘本是身怀六甲,此时胎气已足,又因在路上辛苦,动了胎气,晚上腹中作痛,到了二更半后时分,产下一子。怀古虽则欢喜,然在奔逃之时,未免觉得凄凉,又嫌累赘,又不敢在店息肩。次日只得雇了一乘暖车,与雪娘坐了,仍复没命的奔逃,不敢少息,正欲奔回四川而去。
这一日,正来到黄家营地方。怀古乘着马,押着车子先行,莫成在后照料行李。怀古正行之际,忽然前面走出几个人来,大声喝道:"逃官往哪里走?"那怀古在马上吃了一惊。说时迟,那时快,那几个差官不容分说,早把怀古与雪娘拿下,吓得仆夫魂不附体,急急奔回,路逢莫成,告知原委。莫成大惊失色,乃不敢进,将行李寄于野店。沿路探得前面只有黄家营总兵戚继光驻扎,谅此去必交与总兵正法。莫成即便赶上,遥望前途数人,细看果是主人。莫成此际不敢前进,躲在松林之内,时已天色昏黑。
再说差官押着莫怀古夫妇,望前直进。问从人此地知府、知县衙门何在。从人称道说:"此地名野店铺,三百里均是山路。前面二十里,就是黄家营。那里有一员总兵驻扎,奉得皇命有先斩后奏之权,生死机关,在他自主。"差官听了,即令从人赶早前行,急急的奔驰,一更以后,方才来到营门。差官立时通报,进见了戚总兵,备说逃官莫怀古已获,现奉太师钧旨,不问何处,即叫有司正法。戚继光便问逃官何人?四个差官道:"前任苏州府知府,擢升京秩的莫怀古。"
戚继光听了是莫怀古,不觉心中吃了一惊,暗暗叫苦不已。
原来戚继光前在苏州参将任上时,曾与莫坏古结为刎颈之交。
今日闻知,岂不吃惊?只得强装面目道:"既是逃官,又有太师钧旨,即当正法!但不知有何凭据发来否?"差官道:"有。"
即向怀中取出牌文一道。戚继光就灯之下细看,果见有丞相与兵部的印信。将牌文收下,吩咐道:"犯官权且监在后营,待等本镇立传军官,摆围处决就是。"差官道:"小的明日黎明就要起身的,大老爷休得迟误。"说毕就将莫怀古夫妇交与军士收入,差官自去休息不题。
再说那莫成看见主人入了营门,遂急急的赶上。正到营门,遇着几个差官刚刚走出来,慌忙回避。待他们去后,乃直闯到帐中,早被军士拿下。莫成道:"我不是歹人,乃是犯官莫怀古的家人莫成,要面见大老爷,有机密事报。"
军士将莫成带到内账,继光正在灯光之下,踌躇设法,要救莫怀古。忽然见莫成来到,即时叱退了军士,遂问:"莫成,你家老爷所犯何罪?你且将原委说与我听。"莫成便将如何起,如何止,说与继光知道,说罢,痛哭伏在地下,哀求拯救主人。
继光道:"你且起来,我自有处法。"
即令人取莫怀古夫妇至,彼此相持对哭。继光道:"此非是哭处,须得想出个计策,脱此牢笼。若是天明,则难活矣。"
怀古道:"死就死了,还有什么计策?"莫成道:"小人倒有个计策在此。"继光道:"快些说来。"莫成道:"小的蒙老爷豢养深思,又为小的成了家室,今既有了后嗣,死无恨矣!欲替老爷一死,不知可否?"继光听了,不觉双膝跪在莫成面前道:"若得如此,你主人不致死了。"怀古道:"岂有此理!此我之事,岂忍累你性命?"莫成道:"小人不过是一个无用的家奴,老爷乃莫氏一家香火的独苗,岂有就死而不顾宗祧耶?"当时叩头流血。怀古道:"我今有子了,还怕什么?"莫成道:"出胎十多日,何便为人?老爷休要错了主意!"便向戚继光道:"乞大老爷将小的立即绑了出去,放了家主,则死亦瞑目矣。"
继光不胜嗟叹,劝怀古道:"兄勿过迂,莫成有此忠义之气,只索成某美名罢!"怀古方才允肯,与雪娘当着莫成拜了几拜。继光即令人将莫成上了锁,怀古开了锁,随取号衣军帽,令箭一支,交与怀古道:"快些改换,星夜奔走,勿得留恋。
令妄自当随差回京,谅亦无妨大害。"旋又对雪娘道:"少顷娘子须要作出真情,休露出马脚来。"雪娘应允。继光便催赶怀古起行。于是夫妻、主仆、朋友大哭一场。
时已交三更,继光迫令怀古急去,随将莫成、雪娘依旧带回后营。随即吩咐人去请几位差官,一同前来监斩。一面吩咐军士摆围押犯,不必多点灯火。差官已到,继光道:"特请尊差来此监斩犯官。"差官道:"大老爷处决就是。"继光道:"不然。夜里去行刑,须要眼同处决。"当下吩咐押犯前去校场伺候,继光随后就与众差官押后而至。只听得前面那莫怀古,大骂严贼、汤裱褙不止。
到了校场,继光升座方毕,只见一妇人扑至公案之前。军士将她乱打。继光喝住细问,方知是怀古之妻雪娘,要求面诀。
继光道:"这也使得。"即令军士把她领到怀古行刑处相见。那雪娘一见,就相抱而哭,说不尽夫妻的情义。那莫成道:"你且附耳朵上来,我有话讲。"雪娘忙附耳上去。莫成道:"我腰下现藏了玉杯在此,你可取去藏过,交与戚老爷收贮,待等老爷回日交还。"雪娘闻知,旋向莫成腰间取过,藏于身上。又说了许多的话,又哭个不止。
继光在座,叱令众军士,将那个妇人带过一边,立即行刑。
众军士领命,将那雪娘扯过一边去了。莫成大笑不止,引颈受刑。继光在座,不觉掉下泪来。那差官见了问道:"犯官被获,立置典刑,大老爷为什么掉下泪来呢?"继光道:"上天有好生之德。今见人死,岂有不下泪之理?"当下刽子手呈上了人头。继光用银朱笔,点将下来,囚在小木笼之内,复又用封皮封了,交与差官,随即又具了申复完案文书。
那几个差官得了莫成的首级,也不曾细看,回到寓中,天已大明。少顷,戚继光着人送了申详的文书过来。差官对来人道:"犯官还有一个妻氏,怎么不一并解去见太师爷呢?"差官回衙,以此言对戚继光说知。继光随请雪娘出来,告知备细。
雪娘道:"既如此,即便请行。如若到了北京,必当要亲杀那二贼,与我的老爷报仇!"戚继光大喜,以好言慰之。
雪娘抱着半个月的孩儿,慷慨就道。那些差官看见雪娘抱着个孩子,呱呱的终日啼哭,各不耐烦,便顺着手夺了那个孩子,抛在地下,驱押而去。幸得那些戚府的从人,把那个孩子抱回。戚继光见了大喜,雇了乳母,好生抚养。又念着莫成乃是一个忠义奴仆,便叫从人去备了棺木,以木作首级,衣冠殓之,葬在荒郊之外,暗暗的作了记号,大大的设一个莫祭功德超度,以报忠义之心。又令人走到四川,去报与那莫夫人知道,把那孩子附回归养,取名为寄生。此是后话。正是:惨遭倾陷事,谁不痛伤悲?
毕竟不知那个莫怀古他夫妻二人如何报仇雪恨,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三回 赵封仇池陈安反
话说王敦起兵东下,惟恐甘卓等议其后,不敢即进,驻军芜湖,使人邀卓同起。见其不从,心中患之,又遣参事乐道融再往卓处说之。道融乃晋帝所差行人,被敦强留,思念其横,每怀不平。至南梁,见甘卓,乃反说之曰:"王敦使某来邀使君共讨刘隗、刁协,其意实不在此,欲图大耳。且敦,臣也。晋主,君也。今擅兵犯阙,不道甚矣。而君乃国之元老,夙受厚禄,若从其悖,则是生为逆臣,死为浊鬼,枉著盛名矣。"卓恐道融是假试之言,乃应之曰:"君在大将军麾下,岂不知其威乎?吾今限兹域中,若还异彼,必受其咎矣。"道融曰:"鬼神不测者,机也。何不伪许应命,整兵励将,径趋武昌,可不战而下矣。"卓又曰:"将寡兵微,恐非其敌。王含有桓宣之智勇,胡云易下也?"道融曰:"桓宣非邪佞辈也,故不从敦下建康。使君有周思远,只手能起三百斤铁锚之重;徐璁乃吴丞相徐盛之孙,潘矩亦吴将潘璋子孙,皆累世将门之种,冠军之将万人敌也。敦贼惧此数人,故再三邀合使君者,正为此耳,焉用虑为?"卓曰:"君能用心王室,仆岂不听命乎?"遂决意起义,使人驰檄数敦逆状,帅兵五万,亲袭武昌,以翼畿甸。又遣从事夏霁往广州告会陶侃,共讨叛逆。侃见卓书恳邀勤王,亦遣大将高宝、参军孔坦率兵二万,出武昌助卓。王含听得湘广襄阳三处合兵欲攻武昌,乃使人驾飞航报知王敦。敦大惊,急与谋士等议曰:"吾今出军至此,未能前达建业,先为甘卓、陶侃、司马承所袭。若武昌有失,进退无倚,岂不危乎?"钱凤建言曰:"此谋皆司马承所起。可速遣魏义提兵三万,先取湘州,擒斩司马承,据守长沙,则广兵又不能北下,甘卓势孤,亦无能为矣。"敦大悦,乃命魏义分兵转攻长沙,自与钱凤将兵十七万,将吕猗、邓岳为左右,东下建康,以周抚为前锋将军。抚乃周访之子,有万夫之勇,杜曾剧寇一战而惧。但寡文欠谋,不能继父之志。父死,被王敦遣弟来守,以恩惠结好周抚,赚其终制然后再得袭职,抚乃倚依王敦,至是甘为之将佐,甚愧于访公矣,惜哉,惜哉!
且说西赵主刘曜探知祖逖已死,王敦反叛,引兵东下,乃与姜发、游子远等议曰:"朕向约合石赵王东绊祖逖,欲伐李矩,不期桃豹战败,反被祖逖北逐,占据雍丘,以是我兵亦止。今祖约代任,王敦又为乱,晋兵不暇北顾。可以出师征伐李矩那厮,报复仇恨,再取洛阳矣。"姜发曰:"矩虽死守河内,不附二赵,不过尽忠于晋,未尝妄有侵夺吾地。洛阳附彼,只为我等远,救顾不暇,被兵革所逼,而请其救耳,情犹可原。今仇地土酋杨难敌窃据二世,自负险固。前见陛下掳晋君,又破司马保,枭胡崧,降陈安,彼则称附。今见我久不征伐逞兵,彼又复叛,侵掠无已,长安西南一带民不胜其苦。宜先使人责问招安,宁靖西土,再行东向方可。"游子远曰:"播酋无赖,强则附,弱则侵,每无信行,不怀德而畏威者。今当遣将提兵前去,从招则招,不从则征之,德威并行,方可服彼。"赵主然之,命大将鲁凭、刘咸、翟楷、石琮等将兵三万,径望播川而进。杨难敌见说赵兵来伐,即率土兵蛮将出拒。两军相遇于途,各排阵势。难敌出马,谓鲁凭曰:"我居边地,并不曾有人来犯,贡奉方物由吾心愿,汝今到此讨战,是犹飞蛾投火,自寻焚烧矣!"鲁凭曰:"我赵皇帝为汝反复不常,负主掠民,无信无德,故命我等前来责你。好好归款守法,勿害百姓,以免剿戮。"难敌曰:"剿戮剿戮,只教你反受耻辱!"鲁凭怒曰:"山蛮鼠贼,敢于大将之前妄言乱道耶!"挺枪直取难敌,难敌轮刀砍住。二人狠战上五十馀合,鲁凭枪法渐乱。翟楷看见,舞叉出助。杨家蛮将生铁丁,身不挂甲,足不穿履,手持铁棒,骑无鞍马赶出,望翟楷劈头就打。楷亟接战,未及十合,鲁凭被难敌杀退,回马而走。翟楷心乱,被生铁丁一棒打落其叉,楷慌拍马逃走。得石琮、刘咸奋敌一阵,凭、楷得脱。杨难敌驱众竞进,赵兵大败,退走五十馀里,折兵五七千,乃遣飞马上长安请救退寇。近臣奏知赵主,赵主大怒曰:"播酋小寇,若此无礼,今敢抗敌杀败大军!朕当亲征,尽剿其类,方消此恨!"姜发曰:"割鸡焉用牛刀?不劳圣驾远出,今陇右公陈安有精兵十馀万,且有不臣之心,何不调他征讨杨酋,待其两互相仇并杀,任彼胜败。岂非一举两得之计乎?"赵主然之,差官赍敕拜陈安为平难大将军,发兵征剿杨难敌,许并其地。陈安见诏命其兼取播州,即便点兵五万,带首将赵罕、赵募、张明、宋亭等望仇池而进。杨难敌又听报陈安引兵犯界,乃亦引胜赵之兵,出境迎敌。两边排阵打话,陈安左手把一柄六尺长刀,右手挟一把长杆方天画戟,有大将四员,参军杨伯友、姜冲儿两边摆着。鼓声响处,杨难敌出马,左右列数员粗蛮猛汉,尽皆赤发黄眉,赤脚裸肘,身穿皮甲,各跨驺马。难敌以大刀指安高叫曰:"陈安逆徒,我与你何仇,自到此间来讨烦恼则甚?"陈安曰:"你既称臣奉贡于赵主,则当恪守臣礼,何该作乱害民,拒敌官兵?今特前来剿你,尚敢诋语也?"难敌听言,恃勇杀出。陈安挟戟接战。两下里人无住手,马不停蹄,恶战上四十馀合,未分胜败。杨伯友、姜冲儿双马赶出相助,杨家将生铁丁、黄毛松各挥铁棒来斗,赵募、张明、刘烈等一齐俱进。难敌抵挡不住,大败而走。陈安等随后急赶。难敌入仇池不迭,走进播州城,闭门不出。陈安围住攻打十日,不能得下,乃下令曰:"汝等紧困此城,莫容贼走。待吾将兵径取仇池,倾其巢穴,然后再来破擒此贼。"难敌心慌,与众商议保救根本之策。有弟杨为曰:"今陈安兵盛得势,兼其骁勇,焉能得出?被困在此,战必不胜,降则受害。不若遣人偷出,再往长安见赵主,言愿守藩职,再不扰民,永远奉贡,听受调遣。赵主见前番战败,思难剿我,必然信允,诏陈安等回兵去矣。"敌即具降表,使杨为偷出城,冲往长安,星夜而进。为至长安,献上表章。赵主宣群臣议其可否,姜发曰:"仇池地方边鄙,得之难守。彼既倾心,须当受之。不过要使百姓得安耳。若欲攻彼,恐挨日延月,伤我兵士,且难保必胜。古人以不战屈人为上,正此谓也。"赵主曜从之,乃受其降,召杨为赐赏,封难敌为武都王,以安边民。下诏令陈安、鲁凭等班师回镇。陈安见诏,乃谓众将曰:"我初起兵来,只指望凡平杨酋,使武都尽归于我。今难敌又去称臣降附,得守旧境,我又空为刘赵费力。欲待不奉诏命,又恐身不得宁,汝等以为何如?"赵募曰:"若再攻城,则是逆旨,难敌必然哀告赵主求解,反致不美矣。且吾亦为赵之所忌,姑宜顺之,但索杨酋犒劳三军,然后退回,又作道理。"陈安从之,使人入城去问难敌,难敌只得出牛马猪羊千馀,布帛绒褐各二千,银五千两,以饷陈军。陈安受之,收兵转陇西而去。刘曜因有疾,忘其封赏。陈安见百日无语颁赐,乃出怨言曰:"鲁凭等战败,兵律又不加罪。是我用尽心力,杨酋计穷,乃始称臣归款。吾功不行毫赏,反赐难敌为武都王。若此赏罚不公,焉为人主?"谋士张明曰:"吾有一计,今但扬兵,诈为入觐贺平杨难敌之喜,交上印绶,并讨封赏。若赵主不疑,我将大兵扎于城外,明公引精兵五千,以勇将四五员扮杂于内,一进其门,即便杀起,放火烧着。他仓卒焉能为备?竟入朝中,劫出刘曜,李唷⒐嶂鲁梢印D鞘比挝嵝幸疲瓮朔庖恢昂酰俊背掳苍唬骸安惶交⒀ǎ傻没⒆樱坎文敝剖且病!庇谑蔷√峋恚慈胀ぐ捕O惹踩朔畋砣氤裕骸俺及残彝刑烀鹗掌骄缈堋G耙蛐〖玻椿癯亍=竦眉柴亟磉点诔剖伲囊苑钛锉菹绿焱沽诠僦肪濉F蚪岛瓒鞔蜕停造喝肽现冢蘸昧畛雒爬从谩!北碇粒跽灾饕园猜手埃榍哺貌坑氤牵臃馐苌汀=ⅰ⒘踉蓝酥掳仓保粟貉栽唬骸氨菹乱晕掳舱胬闯匾玻幢闾课嶂淠瞬患ノ坷停此鞣馍鸵病I璨唤鞣溃磐虮霞窍拢皇北淦穑菹缕浣我杂课羧帐粘蹩V拢袢崭醇诔ぐ惨印!闭灾魈⑺裕缶г唬骸叭舸耍我源俊庇巫釉对唬骸盎率镀啤?韶角踩饲叭ブ棺∑浔杂行〖玻恍氤R嘶厥厣线,听颁封赏,勿使秦陇有失。陈安见吾阻遏,以为朝中有人,自然退去矣。"赵主大悦,差飞使前往阻住安军,言有疾、封赏等因。陈安见计不成,知朝臣多谋智,心中失望,乃复与诸将佐议曰:"今吾本欲出其不意,袭取长安,擒拿刘赵。谁想计谋不售,汝等再有何议?"赵募曰:"此计不成,已成猜忌。我兵今有十万馀众,皇与帝自当为之,何用看人头面,俯首低眉,甘为仆隶,听人使役乎?"陈安曰:"所言虽是,然则以一上陇西之地,欲自称大,岂不妄乎?"张明曰:"要谋自立,一面西通氐羌主休屠王石武,一面以兵收取下郡,开拓地土,事业何有不成乎?自古为伯王者,几个能有现成之业,皆由小以致大者也。"陈安听言甚悦,乃命姜冲儿、赵罕、刘烈等循讨下县、长安近郡诸处,差杨伯友西通石武。边疆守臣被侵,迭连具奏上长安求救。赵主刘曜见之大惊,慌集姜发、姜飞、刘岳、刘贡、呼延实等议之。刘岳曰:"陈安之反,未见真实。今石勒遣石生侵寇潼关,风声甚急,未可轻动大兵。陈安之事,可令一大臣亲至界外,问其何故而反,可化则自无妨,可安即当安之。俟石兵退后,又作区处。"赵主依议,乃命大将鲁凭、刘咸、石琮同太尉呼延实引兵一万,径至上界外,勘问陈安反状。实等至其境,乃遣人去见陈安,言:"圣上有旨,今陇右公既服杨寇,有大功于朝,何为听信细人之言,以弃前勋?"陈安见使臣至,乃与众将议曰:"今赵主差太尉呼延实来责反状,何以回答?且姜、杨、刘、赵诸将经略下县未回,若与相忤,必致加兵,恐难为敌。"张明曰:"此亦易也,可将计就计,把兵马整起,于瞿谷口扎一大营,设座席于内隘处,使赵募、宋亭、陈建、辛源分四处埋伏。只道是姜冲儿背行掳掠,昨知其情,已曾擒矣。今请太尉、大将军面鞫口词,以见吾之忠心。待其来至,一鼓而执鲁凭、呼延实,下次无人敢再来惹我矣。"陈安大喜,命四将引兵二万伏于瞿谷深处,自与张明、张选扎营,设宴于谷口。遣人奉下马拜见之礼,再上禀状。呼延实看毕受札,乃对使者曰:"据陇右公自陈之词,既是姜冲儿坏法,以陷公于叛逆,可斩首送来,并捉其党伙,待吾带上长安见主便是,何须又要审问?"使曰:"陇右公也曾要斩小贼,众副将曰:'若即杀之,太尉爷不知真假,只道是掩饰是非。'以此要请大驾降临,面同勘其词,好回圣上耳。"实曰:"既然如此,明日我来拜谒陈公领教,汝可回话。"使出,鲁凭曰:"贼智莫测,未可深信,岂宜轻许就见?设若他是真心,何不送至我营来审?"实曰:"陈安不过上一郡,敢有妄想?今来伏罪,何有不真?休得怀疑,使人不安。"鲁凭、石琮终是疑虑,不言而退。次日,陈安遣人来催,言:"陈将军等候老爷,望赐早降。"呼延实乃命鲁凭将兵马一齐俱至瞿谷。石琮曰:"兵马只在此间,待吾等整理以备不然。"实曰:"还是同去的是,一则可以防身,二则可以使他人惊惧。留则安心虑吾等见罪,或有变矣。"竟令俱往。至营将近,只见陈安挂甲戎装,空身素手,与一班儒服之人立于道旁等候。石琮曰:"趁此一到,将安等诸人拿下,可断长安之祸矣。"实曰:"不可,彼有十万人马,岂无准备?今以至诚接我,我等亦当以礼待他,方是绥来之道。"琮乃只得听命。实至营前下马,安送上帐,率众参毕,禀请更衣献茶。实见其恭敬,悦而允之。安转入后,忽然间炮声冲天而起,鲁凭等慌忙上马,陈兵四下杀至,东有赵募,南有宋亭,西有陈建,北有辛源,将赵兵一万围于中间。呼延实不防有变,手无战具,只抢得兵士之枪抵战。鲁凭奋勇来救,又被张明、陈安驱大队人马从营后突出,势不可当。赵兵死者过半,大败逃命。呼延实为辛源、陈建截住,枪不堪战,遂被所擒。张明、宋亭追赶鲁凭至石口,河不能渡,陈兵逼近。凭怒恨杀转,张明、宋亭俱不能当,退走里许,又遇张选、赵募合至。石琮、刘咸得过河。鲁凭枪槊宋亭落马,张明喝令射之,陈兵箭发如雨,凭马被伤倒地,亦为所执。刘咸、石琮只有三百馀人跟随得脱,走回长安,奏知赵主。赵曜大怒曰:"反贼如此无状,朕当亲帅六军,剿灭那贼,方消气恨。"石琮曰:"臣于途中听得贼已结连休屠王石武,故此作反,恐未易剿也。"姜发曰:"吾亦知其必有此事。可亟先去说结石武,乘机反戈,袭取梁州,破其巢穴,然后合攻上。事定之后,以梁州为酬功之资。若得相从,则陈安易平矣。"赵主曰:"然则何人可使石武?"姜发曰:"非老臣自去,不能使之反从也。"赵主即命姜存忠西说石武,一边整顿军马,以大将平先为平寇招讨大将军。平先乃乌氐人,有排山之力,幼年为盗,众莫能敌,人称赛展雄。姜发解官归寓上党,平先知其多金帛,欲劫之。姜飞拒住,发乃以正言说之,先服善弃邪归正,与发共寓。闻靳准乱汉,发叹恨,平先复纠伙侣集壮士五千,劝发共上平阳靖难。见事定,同入长安见赵主,赵主授为横冲都尉。至是拜为先锋,以呼延实之子呼延瑜为左将军、刘呼为右将军,关心、姜飞为后阵,石琮、刘咸为引驾,起兵十五万,进征陈安。以刘岳、翟楷、李华春、游光远等辅太子刘熙监国,镇守长安。游子远劝帝宜伺姜发回话进兵。姜发至氐羌,求见休屠王石武。石武因陈安使杨伯友约合反赵,共分咸阳,正在计议未决,忽报赵国行人太宰亲来谒王。石武乃使人迎入,以宾礼相接。因谓姜发曰:"今陈安以为赵主横暴轻慢,来令我国共取长安,我思两难不决。太宰公来得正好,其将何以教我?"发曰:"何为两难?"武曰:"吾若不从彼,又恐连壤之地先受其害;从彼,又涉逆助反背大国耳。"发曰:"大王以为赵主与陈安孰盛?且陈安见利忘义,先受司马保重恩,一言不快,叛保降成。成授以梁州刺史,少不惬心,又反成投赵。今我赵待之以元勋,封之以上公,请得名职,便思作乱。王若从之,不久必为其掳矣。请自详焉。"石武思之半晌,乃曰:"公言是也。愿听尊教。"发曰:"既从过论,何不乘机陈安出兵攻围南安,大王以兵马径袭上,夺其诸邑,功成则上为王有,即功不成,诸邑已自属于王矣。"石武从之,拜送姜发回长安,即起人马,进袭上。赵广宁元年,曜将征陈安,忽染小疾,兵马逗遛。陈安以为赵主知其势盛,未即加兵,遂并平襄诸县,乃自称持节大都督,僭称梁王,以赵募为左相,张明为右相,弟陈集为太尉,族弟陈建为太保,其下杨、姜、刘、宋、辛、张诸人,皆称梁、陇、秦、雍四州大总管将军。出师先取南安,南安守将刘龙不敢战敌,闭城坚守,遣人入朝求救。赵主命刘贡、吕中伯将兵三万,连夜进援南安。二将至界,见陈安兵盛,乃掎角为势,使人约催石武一同夹攻。武见约,即将兵来会。陈安探知两路救至,乃解围而去。又听得赵兵粮草皆在泾阳界外,欲移兵袭之。使人往探的实,回报护粮将军呼延瑜、翟楷、石琮等兵卫甚严,赵主病重,一时未进。安喜,与众议曰:"既是如此,且回上,待刘曜死,乘隙而起,可下长安矣。"于是还镇,取呼延实问曰:"今孤有雄兵数十万,尽得秦陇,且赵王病重将危,公可辅孤共取富贵,不亦美乎?"实叱曰:"吾乃汉氏大臣,岂事狗鼠之辈?"陈安曰:"事在人为。赵王死,则关陕之中无出孤右者矣,当与足下共成大事,岂可拘拘于胡赵哉?吾亦大晋将军,何忝于彼?"实曰:"汝荷人蒙寇,处于不义之地,侥幸至此,辄便冒罔。前背南阳王晋帝,今叛成主、赵主,天人共怒,神鬼咸嗔,吾忧汝不久枭首上,何谓大事可成?汝必害吾,可悬吾首于上东门,以观大兵之入也!"安大怒,乃杀实,又取鲁凭,谓曰:"孤欲拜公为大将,还肯从否?"凭曰:"汝害太尉,吾恨不能杀汝狗辈,以嚼其肉骨后死乎!陈安逆贼,汝之斩首,亦只在早晚,但吾被害,弗获亲看耳!"安怒,亦斩之。史官有评曰:
生逢乱世,人习凶顽。弱则归附,强则自王。陈安不谅,群党依狂。反复逞乱,诡惑元良。概亦不久,悉为凶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