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本新注聊斋志异-○布客 _少林功夫_<a title="shaolin shop" href="http://mart.shaolingongfu.com/">shaolin</a><img class="jvcl-newwin" src="https://shaolingongfu.com/media/com_jvcl/assets/images/signal.gif" border="0" alt="" style="padding-left:2px;align:middle;" />gongfu.com

 

○布客

 

  长清某[1],贩布为业,客于泰安。闻有术人工星命之学[2],诣问休咎[3].术人推之曰:"运数大恶,可速归。"某惧,囊资北下。途中遇一短衣人,似是隶胥。渐渍与语[4],遂相知悦。屡市餐饮,呼与共啜。短衣人甚德之。某问所干营[5],答言:"将适长清,有所勾致[6]."问为何人,短衣人出牒,示令自审:第一即己姓名。骇曰:"何事见勾?"短衣人曰:"我非生人,乃蒿里山东叫司隶役[7].想子寿数尽矣。"某出涕求救。鬼曰:"不能。然牒上名多。拘集尚需时日。子速归,处置后事,我最后相招,此即所以报交好耳。"无何,至河际,断绝桥梁,行人艰涉。鬼曰:"子行死矣,一文亦将不去。请即建桥,利行人;虽颇烦费,然于子未必无小益。"某然之。

  某归[8],告妻子作周身具[9].∪震そㄇ10].久之,鬼竟不至。

  心窃疑之。一日,鬼忽来曰:"我已以建桥事上报城隍,转达冥司矣,谓此一节可延寿命。今牒名已除,敬以报命[11]."某喜感谢。后再至泰山,不忘鬼德,敬赍楮锭[12],呼名酹奠。既出,见短衣人匆遽而来曰:"子几祸我!适司君方莅事,幸不闻知。不然,奈何!"送之数武,曰:"后勿复来。

  倘有事北往,自当迁道过访。"遂别而去。

  据《聊斋志异》手稿本

  "注释"

  [1]长清:今山东省长清县。下文"泰安",今山东省泰安县。

  [2]工:精通。星命之学术家认为,人的命运常同星宿的位置、运行有关,故把人出生年月日时配以天干地支而成"八字",按天星运数,附会人事,推算人的命运。这种方术称为"星命之学"。

  [3]休咎:犹言吉凶。

  [4]渐渍(zì字):犹浸润,这里是逐渐的意思。

  [5]干营:办事。

  [6]勾致:捉拿、拘捕。

  [7]蒿里山:蒿里山本名高里山,在城西南三里。山有十殿阎君,掌管人世间的生死祸福。东四司:十殿阎君下属七十五司,东四司疑指主管生死轮回的诸司。见《泰安县志》卷七及《岱览

白莲教_聊斋志异(清)蒲松龄_少林功夫_<a title="shaolin shop" href="http://mart.shaolingongfu.com/">shaolin</a><img class="jvcl-newwin" src="https://shaolingongfu.com/media/com_jvcl/assets/images/signal.gif" border="0" alt="" style="padding-left:2px;align:middle;" />gongfu.com
中国古代小说

      

 

白莲教

 

  白莲盗首徐鸿儒,得左道之书,能役鬼神。小试之,观者尽骇,走门下者如鹜。于是阴怀不轨。因出一镜,言能鉴人终身。悬于庭,令人自照,或幞头,或纱帽,绣衣貂蝉,现形不一。人益怪愕。由是道路遥播,踵门求见者,挥汗相属。徐乃宣言:"凡镜中文武贵官,皆如来佛注定龙华会中人。各宜努力,勿得退缩。"因以对众自照,则冕旒龙衮,俨然王者。众相视而惊,大众齐伏。徐乃建旗秉钺,罔不欢跃相从,翼符所照。不数月,聚党以万计,滕、峄一带,望风而靡。

  后大兵进剿,有彭都司者,长山人,艺勇绝伦,寇出二垂髫女与战。女俱双刃,利如霜;骑大马,喷嘶甚怒。飘忽盘旋,自晨达暮,彼不能伤彭,彭亦不能捷也。如此三日,彭觉筋力俱竭,哮喘卒。迨鸿儒既诛,捉贼党械问之,始知刃乃木刀,骑乃木凳也。假兵马死真将军,亦奇矣!

 

 

第二二五回 苻坚备仪聘王猛_东西晋演义(明)杨尔增著_少林功夫_<a title="shaolin shop" href="http://mart.shaolingongfu.com/">shaolin</a><img class="jvcl-newwin" src="https://shaolingongfu.com/media/com_jvcl/assets/images/signal.gif" border="0" alt="" style="padding-left:2px;align:middle;" />gongfu.com

 

第二二五回 苻坚备仪聘王猛

 

  却说秦王苻生夜梦大鱼食蒲,又闻长安谣言:"东海大鱼化为龙,男皆为王女为公。"生疑谣应鱼遵,将遵杀之,及夷其子孙十余人。时生饮酒无昼夜,多所杀戮,自以眇目,讳言"残、缺、偏、只、少、无、不具"之类,误犯而死者,不可胜数。剥人面皮,使人歌舞以为乐。群臣保一日如度十年。时宗室及大臣、亲戚忠良,杀害略尽,死者不可胜记。

  史说东海王苻坚,字永固,乃苻洪季子苻雄之子也。其母苟氏尝游漳水,祈子于西门豹祠,其夜梦于神交,因而有孕,十二月而生坚焉。生坚时,有神光自天烛其庭,坚背有赤纹隐起,成字曰:"草付臣又土。"及长,臂垂过膝,目有紫光,祖洪奇而爱之。史说坚幼年七岁,聪好敏施,举措不失机。徐统谓之曰:"此儿有霸王之相。"又密谓之曰:"苻郎尔后当大贵。"坚曰:"诚如公言,不敢忘德!"八岁,请就家学。

  洪曰:"汝夷狄异类,但知饮酒,今乃来学耶?"欣然许之。

  初,健之入关也,梦天神遣使者,送来朱衣赤冠,命拜坚为龙骧将军。健至翌日,就拜坚为龙骧将军。坚博学多艺,有经济大志,后封东海王,与薛赞、权翼善。于时苻生为长夜之饮,诛杀大臣,当赞、翼二人密说坚曰:"主上猜忌暴虐,中外离心,方今秉主秦祀者,非殿下而谁?愿早为计!勿使他姓得之!"坚曰:"主上虽无道,君也,若杀之自取,则成天下万代之骂名耳!"赞、翼曰:"殿下执小义,必后噬脐无及。"

  坚犹豫,以问尚书吕婆楼曰:"主上无道,薛赞、权翼叫孤自取其业,其事若何?"婆楼曰:"此事可行。仆,刀环上人耳,不足以办大事,仆里舍有一贤士,北海人也,姓王名猛,其人有王佐之才,谋略不世之出,征西大将军桓温屡请不起,现隐华山。殿下宜请咨之。"坚曰:"吾备聘礼,卿可代我请之。"

  吕婆楼欣然领诺。于是坚备金帛之礼,作书使尚书吕婆楼往华山聘王猛。吕婆楼即出上马,带从人来华山,到庄门外下马扣门。问曰:"王先生在庄上否?"童子入去,不一时,王猛出迎入内,在草堂讲礼讫,呈上礼物而言曰:"今东海王苻坚,久闻先生大名,无缘拜会,敬备薄礼,命予来聘,望乞就行。"猛曰:"山野狂夫,无甚奇才,何劳贵人亲临?若有下问,召仆趋至,甚为惶恐。"言讫,置酒相待,在庄上同宿一宵。

  次日,王猛收拾琴书,与吕婆楼一同前来,入见东海王。

  苻坚一见猛,遂握手相语,欢若平生,谈论少项,胜如旧识。邀入后堂讲礼,问寒暄毕,苻坚下拜曰:"秦室鄙胄,单于愚人,久闻先生大名,如雷灌耳,是以昨日使尚书吕婆楼敬造仙庄,已呈贱名文几,未审览否?"王猛答礼曰:"北海田夫,疏慵成性,今蒙殿下见召,下情不胜感激!见大王有爱民忧国之心,但恨猛年幼才疏,不堪治政,有误下问。"苻坚曰:"吕尚书之言,权参军之语,岂虚谬哉?望先生不弃鄙贱,曲赐见教。"王猛曰:"吕尚书,世之高才,王猛乃一村夫耳,安可以谈天下事?二公差举,而大王舍美玉就顽石,此乃误矣!"苻坚曰:"夫古圣贤,学成文武之业,当立身行道,扬名于后世,以显父母,可谓孝矣;救民于水火之中,致君于尧舜之化,此谓忠矣,世人望先生久矣!坚愚鲁,得赐教之,实为万幸也!"王猛笑曰:"大王慨然,欲闻愚论,尽当剖露,愿闻其志。"

  苻坚乃屏去左右,起席而谢曰:"今主上无道,杀戮无辜,士民生怨,中外离心,孤不度德量力,欲伸大义于天下,诚恐不然。吾志在天下,而智术短浅,遂用猖獗至于今日,志犹未已。请计将安用?"王猛答曰:"主上失德,吏民各怀二心,可早图之,免彼晋、燕来侵,若缓延之,久则生乱。"坚又曰:"吾欲统一六合,自赵末以来,豪杰并起,跨州连郡者,不可胜数。"猛曰:"桓温比于姚襄,则名齐而众寡。然温能克襄,以强为弱,非为天时,亦人谋也。今温已拥百万之众,挟天子以令诸侯,诚然不可与争锋。晋王已据有江东之地,已立数世,国险而民富,贤能为之用,此可与援而不可图也。今邺城千里,为慕容隽所据,此乃用武之地;而其隽先立长子,有才而死之,今立次子慕容ノ谩N嵛炮侨颂ズ糜嗡恐裰郑次蘼缘轮饺蓥烈凰溃吮夭荒苁兀谥悄苤浚嫉妹骶4笸跫鹊凼抑校乓逯谒姆剑空儆⑿郏枷腿艨剩艨缬泄刂校F湎兆瑁饨峤鳎谛拚恚煜掠斜洌蛎簧辖兄韵蚱接颍笸蹙俪ぐ仓谝猿鼋ǹ担傩崭黧焓澈杂笸酰辉虮狈街颍∥笸跤幸病3先缡牵砸悼尚耍毓罂沙梢樱 奔崂胱馐侄恢唬骸跋壬裕鹗郏辜岵υ莆矶嗵煲玻『藜壬硪樱 庇治皆唬骸肮轮銮洌袅跣轮隹酌饕病!BR>
  苻坚自此重猛,食则同几,卧则同榻,终日议论天下大事。

  其时王猛,年三十一而出仕也。

  当秦太史令康欢言于秦王生曰:"昨夜三月并出,孛星入太微,东升自去。自去月上旬,沉阴不雨,以至于今,将有下人谋上之祸!"生大怒曰:"汝以妖言惑朕。"令武士捕杀之。

  乃入宫饮酒,夜醉,谓宫女曰:"苻法兄弟亦不可信,明日当除之。"

  苻法,亦苻雄之子,苻坚之兄。是夜,苻法身体因倦,隐几而卧,梦见神人告之,说:"主生明日必杀汝也。"苻法惊寤心悸之,忽宫女来报知此信,法大惊,急出问梁平老,平老邀法见坚,谓坚曰:"今主上失德,上下嗷嗷,人怀二志,目今晋、燕伺隙而动,臣恐祸发之日,家国俱亡。闻宫女报说,见主上明日要杀皇兄苻法,今皇兄邀臣来见殿下,此殿下之家事也,宜早图之,否则必遭其害。"坚谓苻法曰:"你先引亲随之人,各执利刃入宫,吾后便来。"于是苻法与梁平老等引壮士三百人,潜入云龙门。苻坚亦率麾下兵三千人,鼓噪继进。

  时宿卫将士皆执兵器而立,见是苻坚,各舍杖归坚,同法入宫。苻生犹昏寐未寤,被坚令甲士执出杀之。苻生死年二十三岁,在位二年,到此被坚弑之。

  次日,王猛与吕婆楼等立东海王苻坚为秦皇帝。坚让兄苻法,法不受曰:"汝嫡嗣,且贤,吾何敢当?"于是坚令去皇帝号而为"秦天王",改元永兴元年。遣人尽诛幸臣赵韵、董荣等三百余人,以子苻羌为皇太子,兄苻法为丞相,弟苻融为阳平公,次子还为长乐公。王猛、薛赞为中书侍郎,权翼、吕婆楼为给事黄门侍郎,与猛、赞并掌机密,以梁平老为尚书郎,以李威为左仆射。

  却说坚母苟氏,思苻法为坚之长,德而且贤,又深得众心,惧后为变,乃遣人召入宫内,以鸩杀之。少顷,坚入宫,见已杀法在地,急问左右,左右具以苟氏之言对之,坚涕泗滂沱,悲恸吐血。左右劝曰:"死者不可复生,何必哭之以伤贵体!"

  坚拭泪而言曰:"吾兄贤明有德,何故杀之?"言讫,遂令收敛殡葬,谥曰"哀王"。又封其子阳为东海公。

  秦王坚与文武出游,自临晋登龙门,顾指而谓群臣曰:"美哉,山河之固!娄敬有言,关中四塞之国,真不虚也!"权翼、薛赞对曰:"吴起有言,'在德不在险'。愿陛下追踵唐虞,怀远以德,山河之固,不足恃也!"坚大悦,乃领众还长安。

  十一月,秦王坚私行至尚书省,率问诸政之事。丞相程卓无以为对,以是见其文案不治,次日免左丞相程卓,以王猛代之为左丞相。于是王猛亲宠愈密,朝政莫不由之。

  戊午二年二月下旬,王猛趋朝出来,因遇特进樊世,乃氐之豪杰也。其先有大勋于苻氏,自负气倨傲,乃辱猛曰:"吾辈与先帝共兴事业,不预时权,君无汗马之劳,何敢专营大任?是我为耕稼而君食之乎!"猛曰:"方当使君为宰夫,安直耕稼而已?"世大怒曰:"要当悬汝首于长安城,不尔者,终不处于世也!"猛忍气回家。次日猛侵晨早先入朝,奏知樊世辱己之事与秦王坚。坚怒曰:"必须杀死此老氐!然后百僚可整。"俄而世至,便与王猛争论于坚前,欲以牙笏击猛。秦王坚大怒曰:"投鼠须当避其器,我跟前尚如此逞强!"发命将世斩之。武士将世斩首,传首至殿前,于是公卿以下,无不惧猛。是日,又改甘露元年,又以王猛为中书令、京兆尹。猛与中丞郑羌、协规齐志,数旬之间,有贵戚豪强者,被猛、羌按察其过,以罪诛死二十余人,于是豪右屏气,路不拾遗,风化大行,百姓安堵。坚始叹曰:"今日始知治天下之法,有天下之为尊也。"

  九月,秦境大旱,秦王坚自减膳撤乐,命后妃以下悉去罗纨。使守宰开山泽之利,公私共之,息兵养民,后旱不为灾矣。

 

 

邓艾段谷破姜维<span>四犯中原</span>-三国志通俗演义嘉靖壬午本 _少林功夫_<a title="shaolin shop" href="http://mart.shaolingongfu.com/">shaolin</a><img class="jvcl-newwin" src="https://shaolingongfu.com/media/com_jvcl/assets/images/signal.gif" border="0" alt="" style="padding-left:2px;align:middle;" />gongfu.com

 

邓艾段谷破姜维四犯中原

 

  却说姜维退兵屯于钟题,魏兵屯于狄道城外。王经迎接陈泰、邓艾入城,拜谢解围之事,设宴相待,大赏三军。泰将邓艾之功,申奏魏主曹髦。髦与司马昭计议,封艾为安西将军,假节,领护东羌校尉,同泰屯兵于雍、凉等处。艾申表谢思已毕,泰设席与艾作贺曰:"姜维夜遁,气力已竭,再不出矣。"艾曰:"王经败于洮西,非小失也:折军损将,仓廪空虚,百姓流离,几致危亡!姜维虽夜遁,不曾损兵折将,他日安肯不出乎?吾料蜀兵必出有五。"泰曰:"何谓蜀兵必出有五也?"艾曰:"蜀兵虽退,终有乘胜之势;吾兵终有弱败之实,共必出一也。蜀兵皆是孔明教演精锐之兵,队伍容易调遣,兼人马整齐,将士雄烈;吾将不时更换,军又训练不熟,甲仗未完,所事不备,其必出二也。蜀人多以舡行;吾军皆在旱地,劳逸不同,其必出三也。狄道、陇西、祁山、南安四处皆是守战之地,不知蜀人来攻何处,或声乐击西,或指南攻北,吾兵必须分头守把;蜀兵一处而来,以一分敌四分,其必出四也。若蜀兵自南安、陇西,而可取羌胡之谷为食。若出祁山,熟麦千顷为之悬饵,蜀人以此图之,其必出五也。姜维乃孔明弟子,有谋者也,必然又出矣。"泰以手加额曰:"朝廷有福,又出此异人,蜀兵不足虑哉!"于是陈泰与邓艾结为忘年之交。忘年者,不较老幼年齿之交也。艾遂将雍、凉等处之兵,每日操练;各处隘口,皆立营寨,以防不测。泰见艾事事有法,其是敬爱。

  却说姜维在钟题,大设筵宴,会集诸将,商议伐魏之事。一人谏曰:"将军累出,未获全功。今日洮西之捷,魏人既已服威名,何故又欲出也?万一不利,蜀人怨矣。"维视之,乃义阳人也,姓樊,名建,字长元。旧为武侯帐前令史,与董厥为正副。维曰:"汝等只知魏国地宽人广,急不可得,却不知攻魏者有五。吾军有此五胜,故汝等不能知也。"众问之,维答曰:"彼有洮西一败,挫尽锐气;吾兵虽迫,不曾损伤,今若进兵,一可胜也。吾兵船载而进,不致劳困;彼兵皆从旱地来迎,二可胜也。吾兵久经训练之众,彼皆乌合之徒,不曾有法度,三可胜也。彼军须各守备,军力分开;吾兵一处而去,彼安能救之?四可胜也。吾兵自出祁山,掠抄秋谷为食,五可胜也。不就此时伐魏,更待何时耶?"夏侯霸曰:"邓艾年纪虽幼,机谋深远,近封为安西将军之职,必于各处准备,非同往日矣。"维厉声曰:"彼丈夫也,我丈夫也,吾何畏彼哉!汝等休长他人锐气,灭自己威风。吾意已决,必先取陇西。"众谏不从。

  维自领前部,令众将随后而进。于是蜀兵尽离钟题。杀奔祁山来。前哨马回报说:"祁山连络下九个寨栅,皆是魏兵。"维不深信,乃自引数骑,凭高望之,果见祁山九寨,势如长蛇,首尾相顾。维回顾左右曰:"夏侯霸之言,信不诬矣。此寨栅止吾师诸葛丞相能之。今观邓艾所为,不在吾师之下也。"遂回本寨,唤诸将曰:"魏人准备,必知吾来矣。吾料邓艾必在此间。汝可虚张吾之旗号,据此谷口下寨,每日令百余骑出哨,一回换一番衣甲旗号,按青、黄、赤、白、黑五方旗帜相换,示兵之多也。吾却提大兵,偷出董亭,径袭南安去也。"遂令鲍素屯兵于祁山谷口,维尽率大兵而来。

  却说邓艾则蜀兵出祁山,早与陈泰下寨准备,见蜀兵连日不来搦战,一日五番哨马出寨,或十里、十五里而回。艾凭高望毕,慌入帐与陈泰曰:"姜维不在此间,必取董亭袭南安去了。出寨哨马只是这几匹,更换衣甲,往来哨探骤跃,其马皆困乏,主将必无能者。将军可引一军攻之,必然取胜。若打破寨栅,便引兵袭董事之路,先断姜维之后。蜀兵之势必崩矣。吾当先引一军,去救南安。有一条路径取武城山,若先占此山头,姜绍必取上。上有一谷,名曰段谷,地狭山险,正好埋伏。彼来争武城山时,吾先伏两军于段谷,破维必矣。"泰曰:"吾守陇西二三十年,未尝如此明察地理。公之所言,真神算也!公可速去,吾自攻此处寨栅。"于是邓艾引数万军,星夜倍道而行,径到武城山。下寨己毕,蜀兵未到,即令帐前司马帅纂与子邓忠,各引五千兵,先去段谷埋伏,如此如此而行。二人受计而去。艾令偃旗息鼓,以待蜀兵。

  却说姜维引兵从董亭望南安而来。维在马上,乃问夏侯霸曰:"此去南安,可有备否?先取何处,可为主乎?"霸曰:"近南安有一山,名武城山,若先得了,可夺南安之势。只恐邓艾多谋,必先提备。"维曰:"魏人只知吾取祁山,众皆聚于彼处矣。"遂促兵前进。至武城山,前军欲登山时,忽然山上一声炮响,喊声大震,鼓角齐鸣,旌旗遍竖,皆是魏兵。中央风飘起一面黄旗,大书"邓艾"字样。蜀兵大惊。山上数十路精兵杀下,势不可当,蜀兵大败。维急率中军人马去救之时,魏兵已退。维暗思曰:"吾深得武侯传授,天下无敌,不想中原亦有此人。吾与邓艾誓不两立!"次日,又整兵来武城山搦邓艾出战,山上魏兵并不下来。维令军士辱骂,至晚欲退,山上鼓角齐鸣,蜀兵复回,魏兵又不下来;欲上山冲杀,山上炮石甚严,不能得进。守至三更欲回,山上鼓角又鸣。维移兵下山屯扎,比及令军搬运木石,方欲竖立为寨,山上鼓角又鸣,魏兵骤至。蜀兵大乱,自相践踏,退回旧寨。次日,姜维令军士运粮草车仗,至武城山穿连排定,欲立起寨栅,以为屯兵之计。是夜二更,邓艾令五百人各执火把,分两路下山,烧着车仗,以兵应之。两军混杀了一夜,营寨又立不成。维复引兵退,再与夏侯霸商议曰:"南安未民,不如先取上。盖上乃南安屯粮之所也,若得上,南安自危矣。"遂留霸屯于武城山。

  维尽引精兵猛将,沿山渡渭水之东,径取上。行了一宿,将及天明,见山势狭峻,道路崎岖,乃问乡导官曰:"此处何名耶?"答曰:"段谷。"维惊曰:"有何美哉!"段谷与"断谷"音同。因此自忖:"倘于此地断绝粮草,如之奈何?"正踌躇未决,忽前军来报:"山后有尘土而起,必有伏兵。"维令退兵之时,师纂、邓忠两军杀出。维且战且走。前面喊声大震,邓艾引兵杀到,三路夹攻蜀兵大败,弃甲抛戈,丢旗撇鼓,各逃性命者,不可胜数。后得夏候霸引兵杀到,魏兵方退,救了姜维。维欲往祁山再出,霸曰:"祁山寨已被陈泰打败,鲍素阵亡,全寨人马皆退回汉中去了。"维不敢取董亭,急投山僻小路而回寨中。后面邓艾追急,维令诸军前进,自为断后。蜀兵三分已退去二分,只维一军在后。正行之际,忽然山路中一军突出,乃是魏将陈泰也。魏兵一声喊处,将维困在垓心。维人困马乏,左冲右突,不能得出。未知姜维性命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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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人

 

  有农人芸于山下[1],妇以陶器为饷[2].食已,置器垄畔。向暮视之,器中余粥尽空。如是者屡。心疑之,因睨注以觇之[3].有狐来,探首器中。

  农人荷锄潜往,力击之。狐惊窜走。器囊头[4],苦不得脱;狐颠蹶,触器碎落,出首,见农人,审益急,越山而去。

  后数年,山南有贵家女,苦狐缠祟,壤瘴蘖5].狐谓女曰:"纸上符咒,能奈我何!"女绐之曰:"汝道术良深,可幸永好。顾不知生平亦有所畏者否?"狐曰:"我罔所怖。但十年前在北山时,尝窃食田畔,被一人戴阔笠[6],持曲项兵[7],几为所戮,至今犹悸。"女告父。父思投其所畏,但不知姓名,居里,无从问讯。

  会仆以故至山村,向人偶道,旁一人惊曰:"此与吾曩年事适相符同,将无向所逐狐[8],今能为怪耶?"仆异之,归告主人。主人喜,即命仆乌招农人来,敬白所求。农人笑曰:"曩所遇诚有之,顾未必即有此物。且既能怪变,岂复畏一农人?"贵家固强之,使披戴如尔日状[9],入室以锄卓地[10],咤曰:"我日觅汝不可得,汝乃逃匿在此耶!今相值,决杀不宥!"

  言已,即闻狐鸣于室。农人益作威怒。狐即哀言乞命。农人叱曰:"速去,释汝。"女见狐捧头鼠窜而去,自是遂安。

  据《聊斋志异》手稿本

  "注释"

  [1]芸(yún云):通"耘",除草。

  [2]饷:给田间劳动者送饭。

  [3]睨(nì腻)注:意为从旁注视。睨,斜视。

  [4]囊头:套在头上。

  [5]龋ǎ悖瑷猓├眨呵罘。见《焦螟》注。

  [6]阔笠:大沿斗笠。

  [7]曲项兵:指锄头。兵,兵器。

  [8]将无:得无、莫非。向:从前。

  [9]尔日:那天,指昔击狐之日。

  [10]卓(zhuō桌)地:植立于地。卓,植立,竖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