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 裘教唆硬证报仇 陆夫人酬恩反目_禅真后史(明)清溪道人_少林功夫_<a title="shaolin shop" href="http://mart.shaolingongfu.com/">shaolin</a><img class="jvcl-newwin" src="https://shaolingongfu.com/media/com_jvcl/assets/images/signal.gif" border="0" alt="" style="padding-left:2px;align:middle;" />gongfu.com

 

第五回 裘教唆硬证报仇 陆夫人酬恩反目

 

  诗曰:

  半七灵丹子母全,岂知秘术出真传。

  酬恩盼天书降,会看潜龙离九渊。

  话说公差毕大临出门作别,又絮了一回闲谈,看看讲到着己的话来,当下笑道:"尊处所许的心事,冷火放流星,速速速!足见大雅。"一齐大笑,相别去了。数日后,刘浣亲送三百贯钱与了公人。皮廿九又几次禀官催番,二公人怎敢耽搁,分投拘集原被告干证等,齐入县堂听审。裴大尹唤皮廿九上前,细鞫前情。皮廿九将瞿天民同妹夫兔儿往河南讨帐致死他乡,又因妹子皮氏理论踢腹身死情由,细说一遍。大尹又唤瞿天民鞫问,瞿天民也将前因后迹一一说了;又唤干证裘五福、耿直审问。裘五福道:"瞿天民与耿兔儿取帐一事,小人并不知情。

  但瞿天民于某日到耿家报知路途被盗,兔儿身死,彼时皮氏闻报情极,奔出堂外,问瞿天民丈夫致死根由,因瞿天民言语支离,两下争竞起来。瞿天民激怒,一脚踢伤皮氏小腹,以致堕胎身死。小人是耿家贴邻,的系目击,并无虚妄,只求老爷天判!"瞿天民道:"皮氏因报丈夫身死,跌撞恸哭,夜间小产,血崩而死。他与小人内外相隔,何由争闹?这裘五福是皮廿九买出来的硬证,虚捏情词,诬害贫儒。爷台不信,但问耿直,小人到他家报信时,曾见这裘五福么?"大尹点头道:"也是。"

  就叫过耿直,问其备细。耿直道:"向日瞿先生来报兔哥被盗杀死,彼时嫂子颠狂痛哭,抵死追究不已,以致两下角口一场,委实有的。直至夜深,嫂子小产身亡,并不见裘五福在小人家里。"大尹冷笑道:"这狗才果是个硬证了!"裘五福争道:"那一日瞿天民与皮氏争闹时,小的几次劝解,双手推瞿天民出去,他回转身把皮氏一脚踢倒,血晕在地,又是小人搀扶进去,耿家男女都是瞧见的。况瞿天民与小人水米无交,何故将人命枉去害他?老爷问及小人,小人怎敢不说?再不信时,恳爷台亲去检验皮氏尸骸,若果小腹无伤,小人情愿反坐。"大尹寻思了半晌,喝皂甲将耿直拖翻,左足放上夹棍。这耿直年方弱冠,又自生得瘦小,足上被夹棍收拢,苦痛难禁,恰似杀猪的一般喊叫起来。瞿天民心下大是不忍,忙跪向前厉声道:"踢死人命是实,小人情愿招认,不必妄害他人受苦。"大尹令将耿直松了刑具,对瞿天民道:"汝既读书,岂不知男女不敌,怎么踢死皮氏?从实招来。"瞿天民道:"小人从河南被盗,空手回家,心下万分烦恼,怎当那皮氏秽言骂及母亲,小人思寡母孀居二十余年,何忍遭小人之诟?因而一时怒发,将那妇人踢了一脚。彼既身毙,偿命何辞!为母伤身,死而无咎!"

  大尹道:"本该重刑惩责,然为母杀人,慷慨认罪,亦有丈夫气概,今且姑耍"责令画招毕,上了手,发下大狱监禁,待检尸伤的实,定罪施行。皮廿九、裘五福、耿直摘放宁家,俟后发落。这一行人出了县门,一路上耿直啼哭,埋怨裘五福恶毒害我受苦。裘五福笑道:"好兄弟,你年纪小,不知当官对理的利害。若不是我口舌利便班驳你时,险些儿夹棍移在区区脚上了。兄弟不要发恼,请你吃一壶消释罢!"三个人且到店中吃酒,不在话下。

  且说刘浣当日在县前探望,已知瞿天民下狱,乘晚奔出城外,报知元氏。婆媳的啼哭苦楚,自不必说。次早,刘浣又赍银两亲自往狱中上下使用,故瞿天民不受凌辱,早晚饭食茶水又得到刘浣令人赍送。世上这样的朋友也是罕见的,有诗为证:

  但知锦上添花,谁肯雪中送炭。

  果能患难相扶,方是铮铮铁汉。

  话说裴大尹于次日委县尉带领忤作人等出郭外检看皮氏尸首,瞿家又无钱财使用,忤作等照伤填报县尉,复了堂上,裴大尹依律拟绞。皮廿九见官事已结,央免裘五福去见濮员外,取那前项银子。员外和女儿商议,濮氏道:"据我主意,这一股银子不要与这厮,看他怎生奈何我?如今县官审结,瞿先生已自成狱,还怕那禽兽告我不成?"濮员外道:"这事怎么行得,那泼皮游手好闲,惯于无赖使诈。若措银不与,彼必空中生有,寻衅图害,你孤儿寡妇家,怎与那破落户挣得洁净?只索赏他罢了。"濮氏不敢违拗,依数称兑银两。濮员外令裘五福交契付银,两下明白。皮廿九得了七分,裘五福得了三分,欢天喜地,备办三牲酒果,酬神化纸毕,遍请日前帮打的那一班儿弟兄散福不题。

  且说耿寡妇初时见皮廿九单告着瞿天民,心下老大不忍。

  暗想我感他一念志诚,赖完节操,实指望托彼索取账目回时,厚赠以报其德。谁想他恁地命薄,途逢盗劫,复遭淫妇之死,累及大讼,这是我的罪孽。每每欲暗中资助救他,奈因皮廿九预先说破,又虑人命干连,掣肘难行,郁郁不乐。此时见讼事已结,谅来无碍,令家僮不时馈送柴米菜食列瞿家来,又常拨人赍盘缠进狱中探望,瞿生不胜感激。自天民入监之后,捻指间又早秋去冬回,正值早春时序,有宋贤王介甫古词为证:

  平岸小桥千嶂抱,柔蓝一水萦花草。茅屋数间窗窈窕。尘不到,时时自有春风扫。午枕觉来闻语鸟,欹眠似听朝鸡早。忽忆故人今总老。贪梦好,茫茫忘了邯郸道。

  话说裴大尹有夫人陆氏,身耽六甲,此际已及临盆。当日午后,大尹正在厅上与同僚赏春公宴,忽衙里报说夫人一时腹痛难禁,发晕不止。老裴惊骇,别了同僚,急入衙来。只见夫人面青气喘,手足发颤,昏迷不醒,势甚危迫。大尹慌张,忙差人唤官医看视,一面叫稳婆守生。医官诊了脉息,禀道:"夫人六脉皆沉,此是胎气上激,所以发晕。胎下即生,不然难保。医生止有一剂顺气催生散,庶几可疗,不敢擅用,乞老爷钧旨。"大尹道:"既有对症之药,怎么不用?"急教煎汤调药,又令稳婆入房内试汤。稳婆看了,禀道:"奶奶胎气不好,竟无门路可以下手,多分是逆而冲上,怎么得他下来?"大尹忙灌汤药,夫人发晕不受,合衙人慌做一团。自午至晚,连接十余个医人看视,议论不一,不敢下药。眼见得奄奄垂绝,裴大尹乘晚差人往铺户取办棺木段匹伺候。这消息传入狱中来,说夫人如此如彼,病危将死。瞿天民听了,满心欢喜,对牢子道:"夫人病体虽危,我有妙剂,手到成功。"牢子道:"衙里用了若干医士,奈何药不下咽,故不能治。你虽有妙药,也无用处。况奶奶病势十分危笃,命在须臾,兄莫要惹祸,拖累我受竹片。"瞿天民道:"我这药比仙丹还胜十倍,医过了千百人,无有不验。止消半匕入口,管取母子团圆。禁子哥相烦一禀,倘夫人无恙时,也同吃一杯喜酒。"牢子大着胆奔出狱门,忙到衙前击梆禀知。裴大尹听了,急令牢子请入衙里来。

  瞿天民跪下叩头,大尹扶起道:"仓忙之际,不须行礼。"瞿天民道:"待犯人细诊夫人脉息,方好随症用药。"大尹带进卧榻前,瞿天民将夫人六脉诊了,禀道:"夫人贵症虽危,犯人之药可疗,爷台宽心,不须忧虑。"裴县尹大喜。

  瞿天民袖中取出一包细黄末药,称了分两,又用陈年好酒烫热,将末药调匀,用盏子缓缓灌下。初下咽时,微微作呃,及至药尽,频频作嗳,一股热气直冲将下去,夫人才得苏醒,开眼见了瞿天民,对丈夫道:"腹中坠下紧急,多应分娩,这人且教回避。"大尹发付瞿天民回狱。少顷,夫人产下一个孩子,合衙欢喜。次日,同僚官吏并缙绅大户都来庆贺。有诗为证:

  拘病奄奄势渐危,岂知狴犴隐仙机。

  青囊秘术人能解,半匕柑瓤可作医。

  却说瞿天民用药救醒了夫人,入狱中对众人说了,众囚犯、禁子都称庆道:"老爷必有重赏。"次早,又闻知产下的是个公子,合狱欢喜无限,眼巴巴望着赏赐,一连十余日不见动静,瞿天民怀疑不乐。原来夫人陆氏年过三旬,未经孕育。

  有次室花氏已生二子,当下见夫人产下一个男儿,心生嫉妒,暗中悒怏不平,深恨这罪犯用药救了他母子二人性命。裴大尹几次要唤瞿天民进衙酬谢,被花氏阻拗住了,故此径不提起。

  忽一日,夫人晚酒之间,见乳婆抱着孩子,站在桌旁,夫人将指甲挑酒,滴在孩子口中,径能舔嘴咂舌咽将下去。夫人欣然欢笑,猛省起日前昏愦之际,亏那人灵药救了性命,生下此子,万分侥幸,问丈夫道:"向日用药医士是何处人氏,有此妙剂,相公曾谢他否?"大尹笑道:"那里是甚么医生,乃大狱里一名死犯,偶尔凑巧,何功之有?"夫人道:"彼时妾身临危,若非这人灵药,我母子二人已登鬼,汝言无功,何矫僻无情之甚!"大尹笑道:"自古说药医不死病,佛度有缘人。这一服药,终不成是九转灵丹,恁地灵效,还是卿命不当死,所以偶中耳!况这厮是本县的罪犯,夫人如要谢他,不过赏其酒食,宽其比较便了。"夫人怒道:"我母子二人,止值得一餐酒食么?我晓得了,你只重着心上人那两位贤公子,巴不得我那日坐草身亡,汝等好一窝一处的享福,省得我碍眼,故用药有功之人,反迟延不行酬谢,好薄情的畜类,奸险的冤魂,我好气也!"不觉敲桌打凳,哭将起来。裴大尹没做理会处,忙忙劝道:"我的奶奶,不必发恼,适才言语乃戏谑耳,我毕竟还要重重赏他。"夫人不理,只是啼哭,一时间心腹作痛,蓦然晕倒。大尹懊悔不迭,急向前扶抱,彻夜未曾合眼。

  至晓,病愈沉重。大尹又差人遍请医士诊视,医人道:"夫人因怒气所触,致使恶路阻涩,不能通彻,因而作痛。若用顺气行血的药饵,庶几宁贴。"大尹速催煎药,亲手奉与夫人,夫人将药碗一掷,泼了做官的两袖,呻S吟Y道:"还用甚药,不如死休,你二人好自在快活,不必恁的虚撮脚、假心忙,这药断然是不吃的!"大尹甜言劝解,夫人闭口不睬,拖缠三日,汤水不进,一丝两气,看看待死。大尹埋怨花氏道:"都是你这花嘴贱婢,误我大事。早知赏了那厮,也免见今日之祸。"

  花氏笑道:"男子汉自无主意,反怨着我妇人!阎王处先注死、后注生,死生有命,恨我无益。我想那死囚既能医得难产,则产后诸病亦能治疗,何不唤他入进诊看脉息,老爷再委曲劝谕服药,或者救得也未可知。如不能救,只系大数已定,何须嗟怨。我也是受不得凌逼的,再若落寞我时,须索寻一自尽,落得耳根清静。"大尹听了,不敢多言,踌躇一会,差门子拿顶旧巾,道袍鞋袜,往狱中取监犯瞿天民讲话。不移时,瞿天民进私衙,礼罢,大尹令丫鬟与夫人说知。夫人昏晕中听得说是狱犯瞿生问安,心下明白,忙分付请进来。瞿天民到卧榻前跪下,夫人开眼见了,急唤丫鬟扶起,移过椅子来坐地,夫人双手按着疼痛,呻S吟Y道:"日前赖先生妙剂,母子得以全生。奈我那做官的不知恩德,一眯地糊涂吝啬,故我殴气染疾,多分不起。我死之后,做官的放先生出狱,只索罢休;不然,九泉之下,决不放他!"瞿天民道:"奶奶宽心,不要为罪犯淘气。奶奶贵恙是瘀血刺痛,不死之症,犯人有药可疗,何须过虑。"

  夫人道:"我已誓不服药,何必先生费心!"瞿天民劝道:"奶奶千金之躯,岂可自弃?况公子初生,正要奶奶抚育成人,以待皇诰荣封,受享天禄。奶奶设有不测,则公子何依?纵有人伏侍看管,焉能如奶奶贴心着意?罪犯苦口相劝,乞奶奶及早服药病痊,抚养公子则个!"夫人听了,潸然泪下,带泪道:"谢先生良言,敢不敬听!愿赐灵剂,以救残喘。"大尹在旁听了,心下才撇下一块。瞿天民令取砂仁煎汤,袖中拿出一包黑细末药调和了,大尹递与夫人吃罢,顷刻间腹中作响,漉漉之声不已,渐觉疼痛稍定。瞿天民辞退,夫人留住侧厅待饭,令二公子相陪。大尹细问前后所用药饵是何物件,如此灵异,瞿天民道:"前次夫人临产的药,乃柑子之瓤,今日用的是干荔之核耳。"大尹道:"这二物乃平常果实之类,非药品也,何以有验?"瞿天民道:"此二品虽非异物,实产门之要药。这柑子别名木奴,中国虽有,不如西域者佳。其木婆娑,其叶纤长,其花香韵,其实圆正,肤理如泽蜡,皮薄而味珍,脉不粘瓣,实不留滓,名为乳柑,性寒顺气,最能治产前诸症,疗胎气上冲者更验。此荔枝闽中者为第一,蜀州次之,岭南为下,总不若出于西戎之为奇异。本如帷盖,叶如东青,花如桔而春荣,实如丹而夏熟,朵如蒲桃,核如鸡舌,壳如红缯,膜如紫绢;瓤肉洁白,如冰雪浆液,甘美如醴酪,气味纯阳,多食能令人醉;实能止渴,善生心血,通神益智,健气补脾;核入厥阴,行散滞气,故能治产后诸疾,气壅血滞、刺痛烦闷者用之最效。此二品乃海外丹方,其妙无比。夫人贵症相合,服之无有不痊。"大尹令公子誊写书上。

  正谈论间,丫鬟报说:"夫人痛定腹饥,欲进饮食,问瞿先生可用否?"瞿天民道:"气行血散,自然思食,用些无害。"

  大尹欣喜道:"贱荆之命,赖君得以再生,岂忍君久困囹圄而不拯救?但日前拟罪审单,已行申详各处上司,今仓卒间难以更换,只候省院复刑官长到临,君令寡母赍冤状拦街叫屈,天幸批得词状到本县时,君罪可脱矣。"瞿天民跪下道:"感老爷再造之恩,使犯人重见天日,倘得寸进,敢忘衔结?"大尹扶起道:"以德报德,出于自然,彼此不必称谢。"当下瞿天民拜辞回狱。不觉又过月余,忽报朝廷饮差天使到来。不知有何圣谕,且看下回分解。

 

 

第006回 争意气二龙抢珠 闹上界玉帝求贤_八仙得道(清)无垢道人_少林功夫_<a title="shaolin shop" href="http://mart.shaolingongfu.com/">shaolin</a><img class="jvcl-newwin" src="https://shaolingongfu.com/media/com_jvcl/assets/images/signal.gif" border="0" alt="" style="padding-left:2px;align:middle;" />gongfu.com

 

第006回 争意气二龙抢珠 闹上界玉帝求贤

 

  却说飞龙见那道童不过十几岁光景,便喊他一声小哥,自谓客气极了。不料因此大触道童之怒,竟说他的年龄作得飞龙头代祖宗。这一来,倒把飞龙说得怔了一怔,忽然大笑起来道:"小哥,你这话才是替我说的,那真一些不错,你打量我还不配做你头代祖太太吗?哈哈,这真是可笑极了!"飞龙这话,原打算自己从篾缆修成人身,再变成龙体,至少也有二千年,的确比到普通人类,委实长个十七八辈不为过分。谁知那道童却大不以为然,也和飞龙一般,禁不住呼呼狂笑,说:"天下原来真有这等不知长幼、不识进退的狂妄女子。不要走,吃我这一戟,试试你老祖宗的法宝!"说时早已掣戟在手,向飞龙劈面刺去。飞龙见道童攻来,当然不得再让,只得抽剑应敌。

  两人就在这山脚下大路旁,对战起来。才一交手,双方都觉对方的家伙有些分量,彼此不由都吃一大惊,不敢轻敌,都施出全力,拼命刺击。一来一往,战有二十几个回合,却把道童杀得性起,纵身一跃,起在半空,喝声:"兀那小妖,瞧祖宗的宝贝来也!"飞龙一看,原来是一粒红珠,在空中碌碌滚着。

  一霎时,便有万道红光,向飞龙身上扑下,把飞龙一个身子围在红光之内。飞龙只觉得浑身如火烧一般。渐烧渐热,渐不可当,不由心中大怒,喝道:"好小子,怎敢寻你祖太太开心!你有宝,难道别人就没宝么?"一面喝,一面也把口中珠喷出,立时满天金光,将红光敌祝二光相斗,弄得半空中全是金红之光,闪闪烁烁,来来往往。

  这时虽当正午,那强烈的阳光,早被二光掩住,一点都现不出来。倒吓得许多百姓惊疑害怕,大家关起门,躲在家中,不敢出头。这飞龙和道童相持有个把时辰之久,兀是不分胜负,心中又不晓得那红珠是什么东西,居然和自己的龙丹有同样的力量呢?想道:"不如用个法术,将他这珠子抢到手中。一则可以除那道童;二则自己的龙珠,有了配对,却也好玩得很。"想着,便暗中念动真言,伸手向红珠一招,果不其然,红珠应咒而至,落在自己手中,红光亦渐渐散了。飞龙正在大悦,忽觉自己所发的金光,也变成了游丝一缕,渐不可见,不禁吓了一大跳。抬头一望,可不是,她这龙丹,也已到了道童手中,好笑二人却似双方交换了一颗珠子。虽说胜负不分,但物各有主,别人不能使用。他俩都把自己之物,换了别人的东西,须知这是本人精气魂魄炼成之宝,在他们本人,可以说人即是丹,丹即是人,大小变化,指挥如意。若换了别人,怎有这等效力。这时二人才都懊恨起来。

  又是道童先发火性。只见他摇身一变,变成一条大龙,头尾相去可三十多里,两只眼睛乌溜溜向着飞龙,张开血盆似的大口,奋然向飞龙扑下。飞龙这才看出那道童原来也是同道,便扭身从道童身边钻出地面,原来也是一条极大的真龙。两龙相见,互相盘旋,只把大块青天,弄得忽明忽暗,雾散云飞。吓得那下界众生,家家闭户焚香,人人磕头礼拜。这一场双龙恶斗,各把自己修炼的大丹失去。世上相传,叫做二龙抢珠,就是这段故事。

  那双龙苦战一天,兀自拼命相持不肯罢手,不道越打越上,已经打过中界,看看要到天上,正值玉帝升座灵霄,和许多仙官谈论天曹公事,先见金红二光直冲霄汉,已觉奇怪,后来二光渐散,忽又有一股腥臭,触人鼻官,更觉怀疑,便问众仙道:"这是什么兆头,为什又有那种臭味。朕为一天之主,统治三界真仙,怎有这等妖气上冲宝殿。卿等可快去查明下落,速行奏报,以便遣将前来诛戮。"当有太白金星李长庚出班俯伏,口称愿去查明妖人,即行奏陈。玉帝允可。

  李长庚奉了玉旨,出了南天门,推开云头,向下一望,见那两条孽龙苦苦相拼,都打得鳞飞甲裂,头破血淋,想是打得昏了,不向下面降落,反逐步上升,赶赶闹闹,一直到了南天门外。李长庚忙按剑高喝:"孽畜不得无礼!抬头瞧瞧,这是什么地方!容得你们如此撒野!还不快退下去!"二龙听了,不觉都吓了一惊,各自住手一望,见是一位老道立在云端,大声叱责。二龙本来不曾上过天庭,虽见云雾之中隐现琼楼玉宇,都只认作什么国王所居,并不十分惊惧,因见长庚说话无礼,都大怒道:"老奴才,怎敢无礼骂人,我们自打自,与你何干!要你管这些闲账什么?好得很,你既口出狂言,我俩却先收拾了你这驴头,再来比较胜负!"

  两龙也不等长庚分辩,齐向南天门飞舞而来。把个李长庚吓得回身飞跑,忙至宝殿,奏称:"下界有两条妖龙造反,如今杀上宝殿来也!请陛下快快发兵防守。"玉帝大惊道:"什么妖龙,怎一向也不听人说起,如今该宣谁人前去除妖。"一语未了,猛听得殿前一阵风响,两条不知死活的孽龙,真个闹将上来,口中齐呼:"快把老头献出,饶你一国性命!若是不然,我们作起法来,一时三刻,淹死你们全国!"玉帝听了,慌说:"妖龙已至,快宣把守天门各将,挡住关口,一面召朕甥二郎,速带天兵前来降妖。"李长庚忙又奉旨到灌口去召二郎,这里有邓、辛、张、陶四将,各执兵器来打二龙。二龙大怒,使出浑身神力,头撞殿庭,尾击天门,身子一扭,早把四将摔去几千百里。慌得玉帝和许多仙官,赶紧退入后殿。但听得天崩地塌的一声,两龙早把一座殿角,打得坍将下来。把殿上许多陈设的器具,打得七坍八倒,四分五裂。那两龙口口声声,仍要找那老头出去送死。

  玉帝不觉龙颜震怒,道:"朕忝为上天之主,统辖三界文武万仙,如今妖龙造反,竟敢打上宝殿,毁损殿庭,也不见一人和朕分忧,岂不愧死羞死!"一句话说得一班侍从仙官,一个个面红口噤,相向无言。此时外面两龙越闹越凶,竟要飞入后殿。当有玉帝左右的八大仙官,出至前殿,高唤道:"兀那两龙,你等出身何处?如何得道?因什事由,反上天庭?快请一一讲明!须知此间乃是通明殿上,玉帝所居,岂容尔等如此妄为?今玉帝有旨,怜尔等修行非易,若肯悔过伏罪,还可原情一二!如再狂妄执迷,只怕天兵一至,骸骨成灰,却不枉费了千年功行?"

  二龙听说,这才知道是天曹灵府。此祸闯得真不小,没奈何口吐人言,一同陈说此番如何闹起,如何相打,因恨老兄无端责辱,心有不甘,故齐心合力,要把老道捉来,将他沉于东海之中,饱鱼虾的肚子。不道老道一进此地,就不见出来,心中大怒,闹出事端。可并不知道是玉帝殿上。如今已知罪,不敢再有妄为,还求大仙代求玉帝恕以无知,赦其大罪!但却不肯说出自己出身和修道年代、潜修地方!仙官听见,把心放宽,回 来奏闻玉帝。玉帝道:"凡修道之人,必有师父,两畜师父何人?再去问明!朕却找他们师父来,治以应得之罪。"八仙官再来传谕时,不道两龙已知得罪于天,不敢再留,已逃至下界去了。

  玉帝重行出殿,召见各级仙官,正商议善后和剿捕之事。却有李长庚带来灌口二郎,率领全体兵将前来听命,并面奏:"微臣治下,也有老龙成妖,日前忽然施用妖术,移来土山一座,将灌口海面压住,改水为陆。夺天地造化之功。正拟发兵擒拿,恰被先事脱逃。现奉明诏逮捕孽龙,不知是否即是灌口之妖!"玉帝见说,自有一番慰问。即着率领本部天兵,下界讨逆。二郎奉旨去讫。玉帝见那殿角倾圮,庭柱歪斜,许多器具都是九洲四海之宝,被他们糟得不成模样,不由心中不悦。对那李长庚问道:"朕为诸天之主,乃万仙领袖,天庭之中,多少才能出众、法术精通之士,如何被这两妖横行无忌,如入无人之境,难道满朝仙吏,竟都没有赶得上两个小妖的吗?如此情形,往后下界畜生,稍有本领,都可任性横行,目无法纪,甚至朕这通明宝殿,也有一天被妖人魔鬼拆毁净尽,片瓦不存,那还成个什么样子!这三界之上,也用不着朕这有名无实的玉帝了。卿等看有什么法子,可以保得玉宇澄清,天庭安晏。其各抒怀抱,直言无隐。"

  只见李长庚出班奏道:"久治则乱,乱则劫生,治乱安危,皆有定数。微臣前在八景宫,听老君和元始论劫,曾言今年通明殿上,当有小小灾变,微臣窃思上帝领袖万仙,主持劫运,纵有灾变,何能惹及道明,因此窃笑两位仙长所言之迂。疑事所必无,不复置念。不料如今却有此妖龙之祸,果应二仙之语,可见劫运之理,虽大圣上仙,明知其故,而无能避免。臣又闻老君预言,下界不久有洪水大灾,人畜淹没,数在亿万以上。幸有应运圣人业已降生人世。不久当膺下界圣主之命,出任首辅,将来即行治水之事,尔时水陆两界,重新订界限。陆上之事,自有人君治理,水中之事,须得两条有术有才的龙神,方能制治得下。已派他大弟子火龙、缥缈两真人,收度两条真龙,潜伏水底待时应召。"又说:"两龙一雌一雄,还有姻缘之分,将来匹配夫妻,诞育龙种,以为东南西北、大小内外各海之主,辅助人君,受命上天,保得四海平安。妖精匿迹,虫鱼之类各遂其生。这事非常重大,所说莫非就是这两个怪畜所以有此本领。要是世间凡龙,休说道行毫无,只怕一个顽壳,还到不了中、上两界咧。微臣想,要知此事端的,只须前去请教老君祖师,必能晓得明白也。"玉帝道:"话虽如此,想那两龙既为老君弟子所度,待诏治水,正该恭谨小心,预备应诏才是,怎敢如此妄为。即使劫数前定,而二龙负如此大罪,如何还能再予录用?岂不令天上群仙,笑朕赏罚不明吗?"长庚又奏道:"老君为众仙之祖,火龙、缥缈两真人为上界金仙,他们必知此中因果。微臣即去请问明白,却再奏闻。"

  玉帝准禀,着速前去。又道:"治乱安危,虽关劫运,而登庸贤才,终是帝皇应分之事。朕观左右辅弼之臣,多非应变之才,此后拟培植人才,任用贤士,卿当为朕代询老君,可有此等才德仙人,请他保举上来,以备干城之眩即使一时不得其人,却应如何培养裁成之处,亦请他悉心指点。"李长庚衔命出殿,驾云至八景宫,下落云头,见那宫殿情形,又和通明殿上不同,幽静非常,庄严无比。宫外奇花异草,怪鸟彩禽,不一而足,玩之不荆长庚因奉有玉旨,不敢贪看景物,一步步向宫门急行向前。才到宫前,早有白鹤童子迎住笑道:"祖师早晓得你这老道一定要来的!"长庚骂道:"孽畜,不得无礼!快去通报,说我求见祖师爷!"童子见长庚骂他孽畜,便扭头笑道:"我把你这不要脸的老东西,你才骂了人家孽畜,吃了大亏,只辨得东逃西躲,几乎连累玉帝,不得安坐,如今刚得安闲,又敢来这里骂人哩!好好!你有面子,你自进去,见我祖师,用不着我这孽畜替你通报!"说罢,赌气儿坐在岩石上,撮口呼鸟,一声甫起,百鸟齐来。红的、绿的、黑的、白的,大大小小,雌雌雄雄,飞下一大群,一齐拥住童子,围成一个大圈儿。童子动一动,群鸟也跟着他往来围绕。那童子自顾寻他的开心,再也不来理那李长庚。

  李长庚看了一回.不觉好笑道:"你瞧,这孩子如此没道理!如今正要用得着他的时候,少不得赔他一个礼儿,回来见了祖师,却再和他说话。"因即上前一步,赔笑说道:"老弟,笑是笑,玩是玩,正经还是正经,你可知道我此番前来,为了甚事?乃是玉帝有旨,着我来请教祖师的。误了旨意,不但我一身受罪,祖师要晓得了,老弟面上须也不大好看。好兄弟,快快替我通禀罢!莫再取笑了。"童子听说,"呸"了一声道:"你别拿你那玉帝来吓人,我这里只晓得祖师,凭你比天还大的面子,要见祖师,还得卖我一个情儿!我要不通报啊,哪怕玉帝亲来,也见不到祖师,休说你这老头了。"长庚笑道:"你这孩子,越发胡说了,你如此慢怠,祖师知道了,难道不会责打么?但如今总算我来求你,我也没工夫和你多缠,就赔你一个罪如何?"说时,真个向童子打了一躬。童子才大笑起来说:"也没见你这家伙,恁地没中用,一吓就吓成这个样子。看你可怜儿的,就替你通禀一声吧!"说时,立起身,举手一挥,群鸟四散,他便一跳一跃的进去了。

  好一回,又出来向长庚一招手儿说道:"老头来吧!祖师着你进去呢!"长庚整一整衣襟,恭而且敬的跟随童子,走到里边。见了老君,拜将下去。老君命他起来,笑道:"你不是来查那两条孽龙的事情吗?"长庚叩头而起,传过玉帝旨意。老君又笑道:"说起这两条孽龙,却是我派人将他们收度起来的。初得人身,便列仙班,原是我的特殊恩典。不过野性未驯,礼仪不习,而且未登天府,也竟不知灵霄宝殿是什么所在。凑巧你口舌之间,触了他们怒气,所以闹出这么一场大祸。虽然如此,也总是数有前定,玉帝该在此时要受一场闲气,遭一重虚惊,也算小小一桩劫数。事已过去,不必再说。现在却正要用着他们建功之时,暂时可且由他。至于他们的罪孽,将来仍不免有一种报应。此时不便预言,你可回去上复玉帝吧!"

  长庚又叩问玉帝因两龙闹事,天府诸仙竟无人收伏得住,为此圣心不悦,拟请祖师派门下有德行神道的大仙,前去襄助天政,保卫天庭。此事可能行得。"老君笑道:"我门下诸仙各有职事,且和玉帝无缘,怎能做得他的辅弼。但玉帝身边甚少道德才能之士,也不是事,我早替他算定,该于三千年内,连收八大金仙。其中也有已经出世的。不过未成人体,久后须得我陆续派人收度,成其正果。尔等也须随时随事听我指使,或属天府,或在凡间,扶助他们,陆续成道,也是尔等极大的功果呢!"长庚叩头称谢。拜别老君,自回天宫复旨去了。

  未知后事如何,却看下回分解。

 

 

第六回 王o道造炮烙_封神演(明)许仲琳_少林功夫_<a title="shaolin shop" href="http://mart.shaolingongfu.com/">shaolin</a><img class="jvcl-newwin" src="https://shaolingongfu.com/media/com_jvcl/assets/images/signal.gif" border="0" alt="" style="padding-left:2px;align:middle;" />gongfu.com
中国古代小说

      

 

第六回 王o道造炮烙

 

  

  王o道⒅伊迹K奇怨上天;b烈灰a纾掌蚪m旋。朝歌曲檀板;暮宿涎吐碧;取次催□散,孤魂o返家@。

  王牧随Ъ海琶o措,即髁钍逃伲⒋α⒖谭А2恢δ耸撬芍Γ不得火,立r焚。侍御官回旨,妲己焚了此Γ烷L,依精神。正是有樽C:

  「火焚χ呛斡梗庖廊煌妇胖兀豢上潭汲僧,五更月运狻!BR>
  妲己依侍君,[宴在m中g。且此r中子尚不曾回南山,在朝歌,忽妖光推穑_照m。中子首@曰:「我只欲以此︽p妖氛,稍延成},孰知大狄讯ǎ⑽掖ΨАRt是成纾t是周室,三t神仙遭逢大劫,四t姜子牙合受人富,五t有神欲封。!也是道下山一觯粝露淖郑则後人。」中子取文房四,留在司天照上。

  「妖夥xym廷,德播P西土;要知血染朝歌,戊午q中甲子。」

  中子,回南山去了。且言朝歌百姓,道人在照上,俱砜茨睿唤馄湟狻HD,聚不散。正看之,值太杜元回衙;只多人@府前,蛇侍娜撕乳_。太:「甚事?」管府役老:「有道人在照上,故此人砜础!苟旁在上看是二十四字,其意深,一r解,命役用水洗了。太府⒍淖旨推,究幽微,是莫解。暗想:「此必前日朝Φ廊耍f妖庑@m,此事倒有些著落。日我夜乾象,妖馊帐ⅲ@禁,定有不祥,故留此。目今天子荒淫,不理朝政,嗉樾M惑,天愁民怨,眼A危。我等受先帝重恩,安忍坐?且朝中文武,n思,人人危郑徊蝗舫舜司咭槐菊拢χG天子,以臣。非是直沽名,抑y。」杜元夜修盛疏章,次日至文浚恢呛稳丝幢荆拷袢s是首相商容。元大喜,上前,叫曰:「老丞相!昨夜元司天,妖饫n深m,难炅⒁天下事可知矣!主上恍蓿V不理,朝g暮罚慕稻粕R社稷所,治y所,非同小可,得坐?今特具奏章,上千天子,敢谪┫⒋颂剡_天,丞相意下如何?」商容言曰:「太既有本章,老夫有坐之理?只日天子不御殿廷,於面奏;今日老夫太韧⒁面奏何如?」於是商容九大殿,德殿、c殿、喜善殿,再分m恰I倘菀了奉御官,奉御官口:「老丞相!巯m乃禁所在,躬室,外臣不得擅於此。」商容曰:「我有不知?你我⒆啵骸荷倘莺蛑肌!弧狗钣龠Mm⒆啵骸甘紫嗌倘莺蛑肌!辜q王曰:「商容何事纫朕;但他是外官,乃是三世之老臣也,可以命他。」命:「宣商容。」商容m,口陛下,俯伏前。王曰:「丞相有何急奏章?特m中朕。」商容⒆啵骸陶扑咎炫_官杜元,昨夜仰乾象,妖饣\照金,难炅⒁。元乃三世之老臣,陛下之股肱,不∽。王陛下何事不朝,不理拢慷俗m,使百m日夜n思。今臣不避斧之,干冒天威,非楣林保虼固炻。」⒈精I上,侍御m接本在案,王展看。略云:

  「具疏臣陶扑咎炫_杜元,奏楸裁瘢除魅邪,以安宗社事:臣:『⑴d,祥必;⑼觯醣厣!怀荚夜乾象,怪不祥,妖光於鹊睿K饣\罩深m。陛下前日躬大殿,有南山中子,妖庳於m特木Γ貉取B陛下火焚木Γ宦大之言,致使妖耄帐⒁辉唬_霄牛,患不小。臣思:自人之後,陛下朝不整,御案生m;丹墀下百草生芽,御前苔痕。朝政紊y,百官失望。臣等近天,陛下倜郎障g剩疾珉蔽日。何日得歌喜起之盛,再太平天日也?臣不避斧,冒死上言,稍臣。如果臣言不,望陛下早下御音,速施行。臣等不倩蹄ご粒≈具疏以。」

  王看,自思:「言之甚善。只因本中具有中子除妖之事,前日缀醢烟K美人市悦天庇佑,焚Ψ桨病!菇袢沼盅匝庠m之地,王回首妲己曰:「杜元上痔嵫认嗲郑搜怨呛喂剩俊规Ъ荷锨肮蚨栽唬骸盖叭针中子乃方士,假捏妖言,蔽惑,uy民,此是妖言y=穸旁又假此轭}。皆是羽惑,架言生事;百姓至愚,一此妖言,不慌者自慌,不y者自y;致使百姓皇皇,莫能自安,自然生y。究其始,皆自此o稽之言惑之也。故凡妖言惑者,o赦!」王曰:「美人言之O。」髦家猓骸赴讯旁n首示,以戒妖言。」首相商容曰:「陛下!此事不可!元乃三世元老,素秉忠良,真心r血披肝;o非朝笾髦鳎撼晡峋拢黄嘈模坏靡讯灾r且掌司天,照吉凶,若按而不奏,恐有司⒄。今以直,陛下反其死;元死不,以命缶w冥下,自分得其死所。只恐四百文武之中,各有不平,元o辜受戮。望陛下原其忠心,z而赦之。」王曰:「丞相不知,若不卦,言o已r,致令百姓皇皇,o有宇矣。」商容欲待再,怎奈王不模罘钣偎蜕倘莩m。奉御官逼令而行,商容不得已,只得出怼<暗轿浚杜太俟候命下,不知有⑸碇。旨意已下:「杜元妖言惑,拿下n首,以正ā!狗钣傩x旨意,不由分,⒍旁摘去衣服,索,拿出午。方至九颍灰一位大夫,身穿大袍,乃梅伯也。看杜太而恚蚯道:「太何罪至此?」元曰:「天子失政,上本韧ⅲ匝饫n於m中,男橇⒆於天下,首相,有犯天。君臣死,不敢旨。梅先生,功名二字,化作灰m;递d丹心,竟成冰冷!」梅伯曰:「且住,待我保奏去。」竟至九蜻,逢首相商容。梅伯曰:「丞相,杜太有何罪犯,天子特其死?」商容曰:「元本章,槌ⅲ蜓饫@於禁,怪庹沼m。今美人之言,坐以妖言惑,慌民之罪。老夫苦,天子不模缰魏危俊姑凡,只獾梦屐`神暴燥,三昧火亍=械溃骸咐县┫噗评黻,和鼎鼐,奸者即兀呒凑D,者即荐,能者即褒;君正而首相o言,君不正以直言主。今天子o辜而⒋蟪迹曝┫嘀坏茹Q口不言,委之o奈,是重一己之功名,朝戎呻拧E滤镭生,垩庵④|,志踔痰洌苑秦┫嘀橐病!菇蛇:「且住了待我丞相面君。」梅伯y商容大殿,韧ⅰ2送夤伲爸巯m首,便自俯伏。奉御官⒆啵干倘荨⒚凡蛑肌!雇踉唬骸干倘菽巳乐铣迹M瓤缮狻C凡眠M韧ⅲ蛔ā!髦迹骸感!股倘葜燎埃凡S後,m俯伏。王曰:「二卿有何奏章?」梅伯口:「陛下!臣梅伯具疏:杜元何事干犯ǎ蚂顿n死!」王曰:「杜元方士通,架捏妖言,u惑民,播y朝政,污朝廷;身榇蟪迹凰蟊境甓鳎衷p言妖魅,蒙蔽欺君,律法,除奸嘭o故耳。」梅伯王之言,不奏曰:「臣蛲踔翁煜拢於人,言於文臣,撵段ⅲ蝗找怀沧h治裁裰ǎプ色,共诽健=癖菹掳胼d不朝,缝渡m,朝朝宴,夜夜g剩焕沓蝗葜G官。臣:『君如腹心,臣如手足。』心正t手足正,心不正t手足歪邪。古有云:「君正臣邪,茧y治。」杜元乃治世之忠良,陛下若卦,而U先王之大臣,妃之言,有抑。臣主公赦元毫末之生,使文武仰君之大德。」王言:「梅伯元一,法m,不分韧狻1井元一例典刑,奈前侍朕有冢妹馄渥铮髌渖洗蠓颍啦恍蛴谩!姑凡大言曰:「昏君妲己之言,失君臣之!今卦,是卦,爻枞f民。今梅伯之,如灰m,何足惜!但不忍成蛋倌昊I,熟痘杈帧=衤太北征,朝o,百事混淆,昏君日佞之臣,左右蔽惑。妲己在深m,日夜荒淫,眼天下y,臣o面先帝於泉也。」王大怒,著奉御官:「把梅伯拿下去,用金瓜繇。」蛇待邮郑Ъ涸唬骸赣凶嗾隆!雇踉唬骸该廊擞泻巫嗾拢俊埂告⒅鞴∪顺剂⒌睿眉目,詈侮君,大逆不道,y反常,非一死可者也。且⒚凡嘟蜞簦我恍蹋沤瞥贾^奏,除邪言之y正。」王曰:「此刑何樱俊规Ъ喝眨骸复诵碳s高二丈,A八尺,上中下用火三,€~造成如柱一般,用炭火t,s⒀曰蟊,利口侮君,不遵法度,o事妄上奏章,般法者,跣官服,㈣F索身,裹~柱之上,只炮烙四肢筋骨,不臾骨消,悉成灰a,此刑名日:「炮烙。」若o此酷刑,奸猾之臣,沽名之,玩弄法,皆不知儆帧!辜q王曰:「美人之法,可善美。」即命髦迹骸⒍旁n首示,以戒妖言:⒚凡多蜞簟!褂髦家猓骸刚釉炫诶有叹撸拮魉偻瓿伞!故紫嗌倘萦^王肆行o道,任信妲己,竟造炮烙。在m前@曰:「今天下大事去矣!只是成簇实拢黄⌒模刑煊烂回M知髦廉今天子,一旦o道,眼七R不守,社稷邱墟,我何忍?」又妲己造炮烙之刑,商容俯伏曰:「臣⒈菹拢√煜麓笫乱讯ǎ胰f事康,老臣衰朽,不堪重任,恐失於倒,得罪於陛下;┢蚰畛际叹溃递d揆席,愧素餐。陛下不即斥,其如臣之庸老何?望陛下赦臣,放w田里,得含哺鼓腹於光天之下,皆陛下所之年。」王商容官,不居相位。王慰谠唬骸盖潆m暮年,倘自矍,o奈卿苦苦固;但卿朝苦冢递d殷勤,朕甚不忍。」即命侍官麟拗家猓骸更c文武二T,四表,送卿sw故里;仍著本地方官不r存。」商容恩出朝,不一r,百官俱知首相致仕sw,各磉h送。有虎、此干、微子、箕子、微子ⅰ⑽⒆友芨鞴伲阍谑镩L亭e。商容百官在亭等候,只得下。只七位王,把手一:「老丞相今日固是sw,你橐希绾蜗碌眠@般毒手?就把成琊一傍,P鞭而去。於心安乎?」商容泣而言曰:「列位殿下!位先生!商容粉骨碎身,鳎@一死何足橄В蛋补睹猓〗裉熳有湃捂Ъ海o端造海u造炮烙酷刑,拒⒅遥倘萘χG不,又不能挽回意,不日天愁民怨,y日生。商容不足以君,死足以彰。不得已位待罪,俟材俊笳菇,以救y。此容本心,非敢君而先身也。列位殿下所,商容立一杯,此e料後有凇!鼓顺直髟一首,後冢BR>
  「蒙君十里送w程,把酒亭I已A;回首天成隔世,w眍爱神京。丹心化逄血,赤日空消夏桀名;锥仍矶嚆ㄣǎ文曛卦Ve情?」

  商容作已,百官o不I而e。商容上前去,各官俱回朝歌,不表。王在mg罚y。不一日,造炮烙官,⒆喙ね辍<q王大,妲己曰:「柱造完,如何置?」妲己命:「取磉^目。」造官⑴诶油恚S澄澄的高二丈,A八尺,三踊痖T,下有二活推雍眯小<q王之,指妲己而笑曰:「美人神鞯z授奇法,真治世之符。朕明日朝,先⒚凡诶拥钋埃拱俟僦郑圆桓易闲路ǎ_。」一宿不。次日,王朝,鼓,聚砂辔奈洌R已。武成王虎殿|二十根大柱,不知此物,新何用?王曰:「髦及衙凡贸觥!痰罟偃ツ妹凡q王命把炮烙柱推恚⑷踊痖T用炭架起,又用巨扇那炭火,把一根柱火耐t。官不知其故。痰罟⒆啵骸该凡阎廖玳T。」王曰:「拿怼!砂辔奈淇疵凡该媾铑^,身穿素,上殿跪下。口:「臣梅伯⒁陛下。」王曰:「匹夫!你看看此物,是甚|西?」梅大夫看,不知此物。王笑曰:「你只知鹊钗昃棠憷冢_言ЯR朕躬,治此新刑,名曰:『炮烙。』匹夫!今日九殿前炮烙你,教你筋骨成灰,使狂妄之徒,如侮人君者,以梅伯槔!姑凡言大叫曰:「昏君!梅伯死如毛,有何惜哉!我梅伯官居上大夫,三朝臣,今得何罪,遭此K刑?只可z成煜拢熟痘杈忠樱∫葬⒑蚊婺浚汝之先王乎?」王大怒,⒚凡去衣服,赤身㈣F索其手足,抱住柱。可z梅伯大叫一,其庖呀^。只九殿上烙得皮筋骨,臭不可,不一r化榛a。可z一片忠心,半生赤,直言君,遭此K。正是:「一丹心w大海,芳名留得年P。」後人看此,有@曰:

  「血肉化灰,丹心耿耿T三;生平正直o偏,死後英魂亦言眨×已婢汶S亡M,芳名多傍史官裁;可j太白移烊眨跛葡壬@才?」王⒚凡诶釉诰砰g大殿之前,阻塞忠良之口,以樾滦滔∑妫坏恢奈湓砂嘤^此刑,梅伯K死,o不恐郑巳擞型丝s之心,有不楣僦狻<q王回巯m不表。且言大臣俱至午外,扔形⒆印⒒印⒈雀ξ涑赏觞S虎曰:「天下荒荒,北海u,太h征;不意天子信任妲己,造此炮烙之刑,害忠良,若使播P四方,天下侯之,如之奈何?」虎言,⑽寰^釉谑种校笈唬骸溉坏钕拢夷⒖⑵恚伺诶硬皇桥诶哟蟪迹死拥氖羌q王江山,炮的是成琊ⅰ9湃说赖煤茫骸壕臣如手足,t臣君如腹心;君之臣如土芥,t臣君如寇。』今主上不行仁政,以非刑加上大夫,此乃不祥之兆;不出的辏赜械y。我等忍坐⊥鲋恚俊贡官俱各嗟@而散各w府宅。且言王回m,妲己迎接。王下,y妲己手而言曰:「美人妙策,朕今日炮烙了梅伯,使臣不敢出,口舌,唯唯而退;是此炮烙,乃治也!」髦迹骸冈O宴美人功。」其r笙簧奏,管。王妲己在巯晒侔侔阕罚o限g剩徊挥X枪慕嵌仿不息。有⒋芬羲偷街m,姜皇后尚未,只仿聒耳,左右官人:「r候那作罚俊蛇官人⒛锬铮骸高@r是巯m美人天子宴未散。」姜皇后@曰:「昨天子信妲己,造炮烙,害梅伯,K不可言。我想人惑,引人君肆行不道。」即命乘:「待我往巯m走一遭。」看官,此一去,未免有峨眉妒之意。怕是非拇似穑牡目前生。不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三回 林长老除孽安民 丘县尹荐贤礼释_禅真逸史(明)清溪道人_少林功夫_<a title="shaolin shop" href="http://mart.shaolingongfu.com/">shaolin</a><img class="jvcl-newwin" src="https://shaolingongfu.com/media/com_jvcl/assets/images/signal.gif" border="0" alt="" style="padding-left:2px;align:middle;" />gongfu.com

 

第三回 林长老除孽安民 丘县尹荐贤礼释

 

  诗曰:

  古道荒凉人影绝,红颜土穴遭磨折。

  天生侠士逞神威,叱咤一声妖兽灭。

  贤良县宰能鉴别,荐引双双朝凤阙。

  声名远播鬼神钦,千载流芳林俊杰。

  话说林澹然在店中欲往京师,问店主人路程,店主道:"建康有千里之遥。但此去百余里,地名嵇山,乃睢阳地面,向来太平,不知怎生,近日出一野人,虎头熊掌,身长丈余,专一吃人。本府太守差猎户土兵,山前山后,日夜用心剿捕,反被他伤损多人,因此行人难过,大都辗转往别路走了。若过得此山,一路平坦,直到建康。"林澹然笑道:"不信此畜有这般利害。"店主道:"师父,你不知这野人,口边露八个獠牙,长三五寸。一双臂膊,一丈有余。那十个指头,就如钢钩一般,利似霜锋。腿上粗毛,硬如针刺。跳一跳有三四丈远。浑身黑肉似镔铁打成,刀箭不能人。人若撞见,就骑着快马也难逃脱。一手揪来,先抠眼珠,次剜胸膛,吃了心肺,然后受用四肢身首哩。纵是八臂哪咤,也近他不得。师父若去时,早晚切不可行,直待午牌前后,等有伙伴,聚集了数十人,方可去得。"林澹然道:"多承指教。但俺出家人,一心以救人除害为念,前途有此妖畜,若不驱除,怎显得慈悲救物之意?除他不得,死而无怨。不知这畜巢穴在于何处,那里是他出入路径?"店主道:"我一向听得人传说,在嵇山正南路上,一座土地庙里藏身。庙前是走路,庙后是一条阔溪,东南两边都是山村。东边还有几村百姓,西首人民都被他吃得慌,搬移别处去了。师父若要去,切须谨慎。今日天色将晚,且就荒店暂宿,明早起程罢。"林澹然称谢,就在店中歇了。

  次早,算还饭钱,辞别了店主。澹然初入梁国,路径不熟,只望大路而走,一路无话。至第三日午牌时分,看看走到嵇山,并不见一个行人。远远望见正南路口一座古庙,果然寂静,真是荒凉。趱步上前看时,但见:

  屋宇皆倾坏,门窗四下空。雕梁尘满积,画壁已通风。乱草生阶

  道,瞅瞅吟砌蛩。神厨无顶板,案桌没签筒。左廊悬破鼓,右庑缺鸣

  钟。土地脱须发,夫人褪脸红。判官靠壁北,小鬼拄门东。烛台堆鼠

  粪,炉内可栽葱。屋檐蛛网丝,瓦片似飘蓬。萧条真惨切,四顾绝人

  踪。

  林澹然将包裹除下,和禅杖放在土地神座前,对土地稽首,将包裹内所余干粮吃了。手提禅杖,周围廊下前后细细寻看,并不见一毫踪迹,也没一个人影。只见土地橱座下白雪雪几堆骨殖,橱左边侧首一块石板,滑溜溜却似水洗磨光的一般,其余都是些灰尘乱草,并无别物。林澹然暗忖道:"这孽畜在此栖身,败得庙里光荡荡的,只有这几堆骨头,甚是可怜。"忖了一会,无处搜寻,提起禅杖,在这光石板上缴了几下,嗟叹数声。只听得石板底下,嘤嘤的有人做声响。林澹然道:"却不作怪么?莫不这孽畜在石板底下存身,也不可知。"拄着禅杖,将石板四围看了一转,原来是摇得动的。将禅杖双手用力撬起来,只见底下是一土穴,穴内甚宽,两个少年妇人,鬓发蓬松,形容憔悴,坐在石条上。内有一张床,两头是石,中间数根乱木横搁为床,上面铺些乱草。余外山禽野兽,堆积满地。林澹然喝道:"你两个妇人,是人是鬼?为何在这石板底下安身?好好对俺实说!"那两个妇人一齐哭道:"佛爷呀,我两个是本村居住的百姓,一姓唐,一姓宓,丈夫都是倚靠田庄过活。一日丈夫出去耘田,我两个在门口闲话,猛然起一阵狂风,风过处,见一怪物走到面前,把我二人惊倒在地,被他一手一个,拿到石板内。只疑命尽,谁知不分昼夜,轮流淫媾。每日采些山桃野果,与我们度命,就如在阴司地狱一般,苦不可言。今日遇着活佛,望救蚁命。"言罢,双膝跪下,泪如涌泉。林澹然道:"你且说这畜物怎么样出入?"妇人答道:"每常间夜里出去,日间躲在洞中。近来却又早晨出去,傍晚方回,止有些野兽山禽之类拿来。今日天色阴暗,这时分已晚,将次回来了。望乞佛爷怎地救得我两人性命,实是再生父母。"林澹然道:"你二人且不要慌,只躲在这洞里,待俺把这孽畜断送了,然后方救得你二人出来。"

  三人说话未完,忽然一阵腥风,刮得尘飞满庙。林澹然忙将石板仍旧盖了,手提禅杖,立在庙门内张望时,又见一阵风起。这风比前更大,腥气触人。远远望见野人,双手提着一只大鹿,走将来了。林澹然闪在门后,定睛细看这野人,果然生得利害。但见:

  身躯怪异,分明野兽又如人;状貌狰狞,却像魔王疑似鬼。光闪烁,

  眼射两道金光;乱蓬松,顶撒一丛黄发。两条臂膊,浑如靛墨妆成;十个

  指头,一似纯钢打就。腥气难闻,行动处阴风匝地;雄威可畏,哮吼时霹

  雳喧天。且体言勇力超群,果然是吃人无厌。虎豹见伊魂魄散,豺狼撞

  他命遭倾。

  只见这孽畜眼观着他处,看看走入庙中,不提防林澹然在门后举着禅杖,大喝一声道:"畜生体走!"将禅杖劈头打去。野人吃了一惊,侧身闪过,就丢了鹿,大吼一声,舒两只黑爪,向前扑来。林澹然舞动禅杖,滚将入去。那畜物并不惧怯,揸手舞脚向前扑人。两个斗了一会,林澹然暗想和他这等相斗,怎能除得?心思一计,倒拖禅杖,往东山凹里便走。这野人伸开长脚,箭一般赶来。林澹然觑他来得近了,扭回身,将禅杖照肩膊一掠。说时迟,那时疾,野人即忙躲过,澹然却不打他肩膊,就势往下毛腿上用力一扫,正扫着他臁儿骨。只听得(口国)的一声,这毛腿早已打折。野人就挫倒地上,挣扎不起。林澹然随即照顶门着力一下,打得个发昏章第十一,就连肩带脊,不住手的打了数禅杖。那消半顿饭时,除了一村大害。有诗为证:

  野兽无情势莫当,村民数载尽遭伤。

  贤僧试展屠龙手,一杖当头命即亡。

  话说林澹然仗平生武艺,没顿饭间,将野人打死。见他气绝了,用得力乏,即走到庙里门槛上坐了半晌。喘息已定,跳起来,仍将禅杖橇起石板,叫道:"这孽畜已被俺打死,你两个且上来说话。"这两个妇人欢天喜地,答应道:"谢神明,原来也有今日!佛爷且住,待我们取些物件上来。"林澹然道:"却又作怪,土窟里有甚么东西?"只见两个妇人在洞里将些竹木搭起,你我相扶,爬将上来,手里各提了一个破衣包。见了林澹然,只是下拜,口里齐叫:"救苦救难的佛爷,重生的父母,再世爷娘,救我二人性命,何以报答!"磕头不止。林澹然道:"你旦起来,不须拜了。你二人趁早寻路,认回家去。贫僧自在庙内暂过一官,明早取路,要上京都。这野人可叫人来烧毁就是了。"那两个妇人道:"佛爷说甚么话!你今舍生拚命,除此畜物,救了妇人与满村百姓,恩德如天,如何便去?今晚佛爷同村妇到家里用些晚饭,就在草舍权宿一宵,明早着地方报县官知道,办些香花灯烛礼物,即谢佛爷留下大名,以便各家供奉。这两个包裹内,都是这畜生吃了人遗下的金银首饰,乞佛爷收下,权为路费。"林澹然道:"俺出家人,要此金银首饰何用?你两个自收去养活,或者与丈夫做些资本。也不必报知县官,亦不劳众人酬谢。俺今晚在此庙中暂歇一宵。你女俺男,若到汝家,甚为不便,你两人自去罢。"两个妇人再三道:"佛爷,这古庙中甚是荒凉,并无人影,怎地在这里安歇?还是到我们家里去不妨。"林澹然道:"贫僧断然不去的。不必多言,天色已晚,快去快去。若再夜深,难以寻路。"两个妇人见林长老坚执不去,只得背了包裹,拜辞出庙,寻路去了。喜得七月中旬,正值皓月当空,两个妇人趁着月光,一步步捱到家时,但见空闺冷落,四壁歪斜。推门一看,屋内止有破桌破凳,家伙数件而已。两个只得在破凳上坐了,商量道:"今夜且将就坐,到天明门前俟候,若有人行过,教他去报地方知道,请这活佛转来谢他便了。"

  且说林澹然独自一人,在庙里神厨内睡了一夜,不觉天色已明。心内忖道:"若再迟延,必被这地方人等缠住,不如及早收拾动身。"慌忙将包裹装束,手提禅杖,拽开脚步,往东南而走。这两个妇人等不到天晓,五更时就站在门首伺候人过。将及天明,有一伙近村菜户,约十数人,口唱山歌,挑着菜担到城内去换柴米,手里都拿着一条枪棒,也是防备这野人的。两个妇人连忙叫道::"你众位那里去的?"内中一个答应道:"我们都是进城里去做买卖的。你问我们怎地?"妇人道:"列位,生意且请暂歇起。有一桩喜事。与你计较,烦你们到村前村后猎户保正人家通个消息。"那伙人问:"有甚喜事,要我们通报?"妇人道:"你众人手里拿着枪棒做甚?"那伙人道:"你岂不知这村里土地庙中野兽吃人?故用枪棒防备他。你这两个女人好大胆,在这孤村破屋里住,又没个男子,好险也。"妇人道:"我们正被野人掳去,昨晚赖一位进京的活佛,不消几禅杖,除了这畜,救我两人性命。故烦你们通报,好叫地方得知,重重谢他。"这伙人听见说野人被个和尚打死了,个个伸舌摇头道:"有这等事,必是佛来下降了!"各各丢下扁担,四面八方飞也似跑去传报。

  少刻间,各村居民,若大若小。扶老挈幼,都奔到土地庙里来,喧天震地,闹丛丛,何止五七百人,将野人尸首围住了看。内中有一人道:"众位不要看这孽畜,且理正事,同到庙里拜谢活佛要紧。"众人都应道:"说得是。"一齐挤到庙里,并不见个人影。众人四下搜寻,亦没踪迹,一齐笑道:"又是异事。这长老想是有翼翅的,腾空去了。"有的道:"此长老决非凡人,必是甚么神灵下降,杀这畜生,救了我满村百姓,依旧上天去了。不然,如何除得这般恶物?"又有的说道:"不要慌,先着两位保正去县里报知。方才听得报事的说,这长老要往建康去,料他去亦不远,我们一齐赶上,毕竟追着,拜求他转来如何?"众人齐道:"此论甚当。"有几个保正里长,忙忙的到县里报去了。这一班后生村民猎户,一窝风同望东南赶来。原来林澹然从早辰走到午时,走不上三十里之路。看官你道为何?一者路上没了饭店,未曾饮食,腹中饥馁;二者对付这野人费了气力,因此精神疲倦,慢慢的挨着。走不多路,被这伙人一霎时赶着了,一齐喊叫:"师父慢行。"林澹然听得叫唤,立住脚看时,只见一起人抢向前来,拜的拜,扯的扯,不由澹然做主,平空地搀将转来。

  再说睢阳县尹乃浙东人氏,姓丘名吉,字祥甫,是一清正之官。当日才坐早堂,见这几个里老慌慌张张撞到堂上,知县道:"你这几人为甚事的?"里老道:"小人是嵇山保正等,为报喜事。蒙老爷德庇,嵇山土地庙里野人,幸遇一位游方长老打死了,故此特来报知,乞爷钧旨。"丘吉道:"这野人是猎户相助打死的,是这和尚独自一人打死的?"里老道:"昨日晚间是这和尚一人打死的。今早众人方才知道。比及奔到庙里,这长老已自去了。故小人等先来报知,另着人追赶去了,未知追得着否。"丘吉道:"与地方除害,合当重酬。既然去追,谅他也去不远,必追转来。"叫跟随的:"快备马,我须亲自去迎他一遭。"丘吉上马,急急望土地庙来。未及到庙,远远见人声喧哄,打团团围住一个和尚,在庙里跪拜。丘吉即下马,步行到庙。众人见县尹来,都一字儿排列两边。林澹然起身,合掌问讯。丘吉回礼,叫里正快备座来,宾主坐了。丘吉道:"吾师高姓大名?仙乡何处?今欲进京贵干?怎么遇着这野人,被吾师所毙?"林澹然道:"贫僧姓林,法名太空,贱号澹然,北平人氏。游方数年,为到建康访一故友,打从贵境经过。昨晚偶在庙前遇着这孽畜,被贫僧数排杖断送了性命。此乃些须小事,何劳大驾亲临。"丘吉道:"敝治嵇山,出此异兽,吃人无厌,勇不可当。满村百姓、来往人民,尽遭毒害。下官屡着土兵猎户捕捉,反被所伤。今日得遇吾师,除此大害,真乃神人,下官与百姓皆叨覆庇矣。"林澹然道:"出家人慈悲为主,佛祖尚舍身以利物,今日替民除害,乃贫僧分内事,何劳尊官过誉。"丘吉即携手同出庙外看这野人,惊得毛发皆竖,道:"好利害之物,不知伤了多少生灵!"看了半晌,依旧到庙里坐下,分付各村里老、保正、百姓人等,都要打点幢幡香烛、笙箫鼓乐,迎林老师到县中去。

  这些百姓听得县尹分付,各自去备办齐整,县尹叫该房书吏一边办斋款待。顷刻,村民聚集禀覆,一应鼓乐幢幡等项,俱已齐备。丘吉请林澹然上马,令猎户等一面放火烧毁野人尸首。只听得一派鼓乐之声前面开导,后边一班百姓焚香点烛,簇拥而行。不一时已到县前,丘吉同林澹然下马,上堂重新施礼,分宾而坐。次后众百姓、书吏、皂甲人等,都到堂上拜谢林澹然,澹然各各答礼。丘吉发付众人:"且去。明日里长、保正等,率众人早来伺候。"众人答应散讫。请林澹然后堂饮酒,不觉天晚,令人送至县前安惠寺中歇宿。当晚,丘吉与六房书吏商议道:"我看这林长老一貌堂堂,仪表出类,决非凡俗僧流,必是一筹豪杰。近闻京都妙相寺已有一员正住持了,因寺内钱粮广大,屡遭盗贼偷劫,朝廷颁旨,要天下官员人等,荐举一员有材德兼武艺者为副住持。我欲亲送此僧到京,以充乃职,汝众人心下如何?"众书吏道:"老爷主意甚好。小的们也看这长老磊落不凡,若为此寺住持,决替朝廷出力,老爷必定高升。"丘吉心下欢喜。

  次日天色黎明,门皂跪禀:"各村里老、保正,领众百姓捧着金银段匹,在门外候老爷发落。"丘吉随即上马,率领百姓到寺中来。本寺和尚,撞钟击鼓迎接。丘吉入殿参佛毕,林澹然出见,平揖坐下。茶罢,丘吉令承直与众百姓捧过金银彩帛道:"昨蒙吾师大德,无以为报,今有官给银壹千贯,并敝治百姓备得些须薄礼相酬,乞笑留万幸。"林澹然合掌辞谢道:"贫僧云游四方。托钵为生,随缘度日,要此金银何用?身上破袖,足以避寒,要此段匹何用?昨承大人款留,叨领盛斋足矣。今早正欲登堂叩谢,又蒙大驾光临。乞尊命发付众人,各收金帛回去,将官给赏银,周济贫穷被害之家,即贫僧之受惠矣。"丘吉再三苦劝,林长老坚辞不受。丘吉只得教众百姓拜谢,领礼物回去,将官银散给百姓。安惠寺住持安排斋供款待,林澹然起身拜谢告行,县尹道:"吾师请坐,下官有片言相告。适才众人谢礼,吾师坚执不收,下官亦不敢强;今愚意欲伴吾师同往建康,未知尊意若何?"林澹然道:"大人理摄县事,岂可离境运行?上司知道,亦不稳便。贫僧随路抄化而往,岂敢劳车驾也"丘吉笑道:"吾师有所不知。本朝京城之内,敕建一妙相寺,极其广大,费了偌大钱粮。今已有一员正住持在彼卓锡。近因寺内施舍者众,广有金银财帛,屡被盗贼偷劫。圣上降旨捕获,并无下落,连朝廷也无如奈何。敕下各省官员人等,举荐才德武艺兼全长老为此寺副住持,如举称其职,荐官升擢重用;傥或受贿妄举,荐官一体究罪。下官看吾师临财不贪,有力不伐,立身谨慎,膂力过人,堂堂一表,乃材德皆优之高僧也。野人肆毒吃人,无人敢近,吾师只身除害,此万夫之勇也。荐与朝廷,必称此职。下官已动文书,申明上司矣。明日吉辰,即与吾师同赴京都。"林澹然稽首道:"贫僧有何德能,当此大任?况今年迈力衰,经典未诸。这妙相寺住持不比寻常,设或差池,有累尊德,此实不敢奉命。"丘吉道:"下官主意已定,吾师不必太谦。"即叫本寺和尚分付道:"好生管待林大师,不可怠慢。明日起程。"林长老再三辞谢,丘吉坚执敦请,相别回衙。安惠寺和尚将林澹然敬奉款待,酒肴茶饭,极其丰盛,诚心服侍。一官无话。

  次早,丘吉升堂,令该房书吏写了文书,差押司皂快,分投各上司去了。将县印交与县尉权管,收拾行囊,带了干办,径到安惠寺接林长老,并马出城,取路往京都进发。路中闲话不题。不一日已到建康地面,当下两人进金川门来。林澹然仔细观看,这建康城中,果是皇都气象,繁华富贵,与外郡不同。但见:

  皇都壮丽,时看玉烛之调;紫禁巍峨,永奠金瓯之固。六街三市,肩

  摩毅击尽王孙;八相九卿,展采分欲皆髦士。库藏中钱如山积,仓廒里

  粟似泥沙。家家户户尽笙歌,往往来来俱礼乐。聚八方之玉帛,会四海

  之珍奇。随他俭啬也奢华,任你贫穷都饱暖。

  当日寻觅客馆安歇。

  次日五鼓,丘吉同林长老齐赴早朝,远远见午门外灯火荧煌,文武官员聚集于侍班阁子前,等候朝见。只听金钟响罢,却早天子临轩。众文武鸳序排立,山呼舞蹈毕,丘吉出班,俯伏奏道:"臣乃堆阳县知县丘吉,有事奏陈。"黄门官道:"汝是县尹,为何不理县事?又非朝觐之期,擅离本县,所奏何事?"丘吉道:"臣奉圣旨,特荐一员智勇足备沙门,为妙相寺副住持。亲送至此,恳乞转达天听,以陈备细。"黄门官启奏,武帝传旨,宣丘吉上殿。丘吉随至殿阶俯伏。武帝道:"卿所荐之僧,何方人氏?是何法名?何以知其智勇足备?一一详奏,朕当选用。"丘吉道:"臣叨圣恩,除授睢阳县知县。到任之后,喜得岁稔年丰,民安物阜。近来离县四十里有一村,名为嵇山,出一异兽,虎头熊体,身长丈余,爪似钢钩,行如飞鸟,满身铁肉,专一吃人,村民过客尽遭其害。臣屡差士兵猎户捕捉,皆被伤损。满村百姓,惊惶逃走,无人敢近。忽于七月中旬,一游方僧人,姓林,法名太空,别号澹然,从东魏来,经过嵇山,土地庙中遇此恶兽,被僧数杖剪除。酬以金帛,坚辞不受。臣见其廉而且勇,非寻常细流可比,特荐为妙相寺副住持,伏乞圣裁。"武帝听罢,道:"这僧今在何处?"丘吉奏道:"此僧在午门外候旨。"武帝即传旨,宣林和尚面君。林澹然随着黄门官进入殿上,山呼舞蹈已毕,武帝看林澹然一表人材,威风凛凛,心里大悦。有《蝶恋花》词为证:

  炯炯双眸欺闪电,态度雍容,喜色春风面。满颊蒙茸星万点,达摩

  飞锡来金殿。破袖离技随体转,云水为家,不把功名恋。侠骨天生金百

  炼,芳声遍处人钦羡。

  武帝道:"卿是自幼出家,还是中年技剃?通何经典,习何武艺?睢阳害人之言,怎生剿灭?可详言之。"林澹然奏道:"臣乃将门之子,自幼颇习武艺。因见阎浮世界,功名富贵到底无根,生死轮回缠劫无尽,中年猛省回头,削发披缁,以了生死。经典咒忏尚未精习,弃家云游,导师访道。偶从嵇山经过,一路闻人传说野人凶狠吃人,臣奋死除害,以救地方百姓。今因丘县尹得瞻天颜,若为妙相寺之住持,臣实不称。乞赐臣云游方外,自在逍遥。祈保陛下万寿无疆,皇图永固。"武帝道:"朕视卿堂堂仪表,必是英雄豪杰,可惜出家为僧。经典之类,卿试习之,自然通达,何虑不精。今能除害救民,其功不小。妙相寺正少一员副住持,朕访求久矣。得卿为之,大慰朕心。朕意已决,卿勿因辞。"既着光禄寺办斋,敕礼部侍郎程鹏、光禄卿吴继宣、荐官丘吉,三人陪宴。丘吉、林澹然二人谢恩而退。正是:

  不因渔父引,怎得见波涛?

  毕竟林澹然果肯为妙相寺副住持否,且听下回分解。

 

 

卷之二下 苏秦困厄皆因运 肃侯始任合从计_鬼谷四友志(清)杨景C_少林功夫_<a title="shaolin shop" href="http://mart.shaolingongfu.com/">shaolin</a><img class="jvcl-newwin" src="https://shaolingongfu.com/media/com_jvcl/assets/images/signal.gif" border="0" alt="" style="padding-left:2px;align:middle;" />gongfu.com

 

卷之二下 苏秦困厄皆因运 肃侯始任合从计

 

  却说孙膑令童子过涧看时,原来不是龙蛇,乃是草藤交响。因探与孙膑视之。那孙膑细将藤叶认识,忽悟着在鬼谷山中,先生曾言药中之品,无如何首乌。吾因问及其形,先生告以叶、茎、根、枝等样;又言其藤夜交,故为补阴上品。但其用在根,而不在枝叶,并述昔日居云梦山中,常取此物作食。今形形与先生言有合。因命童子用物发上石,操穷其根,得一小儿。长仅四五寸,眉目可别,手足阴阳其备。苗连儿顶上生出,大为惊异,因取以归。

  明日,正在将此物抚视,忽童子报,门外有一老人,呼问主人之名,不知何者?孙膑自思,岂西山之白眉翁乎?将欲接请,见老人手执方竹杖,已至庭中。原来不是别人,乃鬼谷先生也。

  这先生因苏秦、张仪去后,他便邀游山水,炼性采药。偶至齐国,闻孙膑不愿乐仕,辞居山水,故为一至。膑遂延入上坐,到身再拜。鬼谷子见孙膑屈膝不利,叹道:"大数难免。"茶罢,孙膑将所得灵根,呈与先生观看。先生看罢,大喜道:"汝之两足,可以复矣。"膑问:"恭骨已去,腿肉俱消,何能可复?"先生笑道:"汝识此物乎?其受日月精华石脑山液有年,虽凡谷老耄,服之可化为童。况汝年富、质清、眉目间黄纹隐隐,汝必为善事。故天地不惜灵丹,使汝得之,此真山情也。"因教以食法,便欲别去。孙膑道:"弟子感先生恩授,无日为报。今适至此,甚为多幸,何遽欲去乎?"先生附耳低言,又赠以药物,孙膑点头受领。遂送先生去后。他便将山精用竹为刀,细刮去外皮,安置石铛内,加泉水并先生所付药物,煮沸百度。但有其形浮于水内,取之不得而止。至晚食讫就宿。明日,童子取车来,见主人已键步矣。再至明日,忽不见主人,漫山到处寻觅不得。报奏宣王,如此这般,始知为鬼谷子度之出世矣。此是后话。武成王庙有孙子赞云:

  孙子知兵,翻为盗憎。刖足衔冤,坐筹运能。

  救韩攻魏,雪耻扬灵。功成辞赏,遁迹藏名。

  揆之祖武,何愧典型。

  再说齐宣王将庞涓之首,悬示国门,以张国威。使人告捷于诸侯,诸侯无不耸惧。韩、赵二君,尤感救兵之德,亲来朝贺。宣王欲与韩、赵合兵攻魏。魏惠王大恐,亦遣使通和,请朝于齐。

  齐宣王约会二晋之君,同会于传望城,在今之南阳府。东北韩、赵、魏,无敢违者。三君同时朝见,天下荣之。此皆得贤臣之力所至。

  再说苏秦、张仪,自从辞了鬼谷子下山。张仪自往魏国去了。苏秦回至洛阳家中,老母在堂,一兄二弟,兄已先亡。惟寡嫂在。二弟乃苏代、苏厉也,一别数年。今日重会,举家欢喜,自不必说。

  过了数日,苏秦欲出游列国。乃请于父母,变卖家财,为资身之费。母、嫂及妻,俱力阻之道:"季子不治耕获,力工商求什一之利,乃思以口舌转富贵。弃现成之业,图未获之利,他日生计无聊,岂可悔乎!"苏代、苏厉亦劝道:"兄如善于游说之术,何不就说周王?在本乡亦可成名。何必远出。"苏秦被一家阻当不过,乃求见周显王,说以自强之术。显王留之馆舍,左右皆素知苏秦出于农贾之家,疑其言空疏无用,不肯在显王前保举。

  苏秦在馆舍羁留岁余,不能讨个进身。于是发愤回家,尽破其产,得金百镒。制黑貂裘为衣,治车马仆从,遨游列国。访求山川、地形、人民风尚,尽得天下利害之详。如此数年,未有所遇。闻卫鞅封商君,甚得秦孝公之心。乃西至咸阳,而孝公已薨,商君亦死。乃求见惠文王。惠文王宣苏秦至殿问道:"先生不远千里而来敝邑,有何教诲?"苏秦奏道:"臣闻大王求诸侯割地,意者欲安坐而并天下乎?"惠文王答道:"然也。"苏秦道:"大王东有关河,西有汉中,南有巴蜀,北有胡貉,此四塞之国也。沃野千里,奋击百万。以大王之贤,士民之众,臣请献谋效力,并诸侯,吞周室,称帝而一天下,易如反掌。岂有安坐而能成事者乎?愿大王稍留意而熟思之。"

  时惠文王初杀商鞅,心恶游说之士,乃辞道:"孤闻毛羽不成,不能高飞。先生所言孤有志未逮,更俟数年,兵力稍足,然后议之。"苏秦乃退,复将古之三王五帝攻战而得天下之术,写成一书,凡十余万言。次日献上秦王,秦王虽然留质,绝无用苏秦之意。再谒秦相国公孙衍,衍忌其才,不为引进。

  苏秦留秦复岁余,黄金百镒俱已用尽,黑貂之裘亦敝坏,计无所出。乃货其车马、仆从,以为路资,提囊徒步而归。父母见其狼狈,骂辱之。妻方织布见秦来,不肯下机相见。苏秦时方饿甚,向嫂求一饭,嫂辞以无柴,不肯为炊。有诗为证:

  富贵途人成骨肉,贫穷骨肉亦送人。

  试看季子貂裘敝,举目虽亲尽不亲。

  苏秦见此光景,不觉坠泪。感叹道:"一时贫贱(上生+下心)知,妻不以我为夫,嫂不以我为叔,母不以我为子,皆我之罪也。"于是简书箧中,得太公阴符一篇,忽然醒悟道:"鬼谷先生曾言,若游说失意,只须熟玩此书,自有进益。"乃闭户探讨,务穷其趣,昼夜不息,夜倦欲睡,则引锥自刺其股,血流遍足。既于阴符有悟,然后又将列国形势细细揣摩。如此一年,天下大势如在掌中。乃自慰道:"秦有学如此,用以说人主,岂不能出其金玉锦秀,取卿相之位者乎?"遂谓其弟苏代、苏厉道:"吾学已成,取富贵如寄,二弟可助吾行资,出说列国。倘有出身之日,必当相引。"复以阴符为二人讲解,代与厉亦有省悟,乃各出黄金以资其行。

  苏秦复辞父母妻嫂,欲再往秦。十思想当今七国之中,惟秦最强,可以辅成一业。可奈秦王不肯收用,吾今再去倘复如,则何面复归故里?乃思一摈秦之策,必使列国同心协力,以孤秦势,方可自立。于是东投赵国。时赵肃侯在位,其弟公子成为相国,号奉阳君。苏秦先说奉阳君,奉阳君不喜,秦一去赵。北游于燕,求见燕文公,左右莫肯通达。居岁余,资用已尽,饥饿于旅邸。旅邸之人哀之,货以百钱,秦赖以济。

  适值燕文公出游,苏秦伏谒道左。文公问其姓名,知是苏秦。大喜道:"闻先生昔年以十万言献秦王,寡人心慕之,恨未得能读先生之书。今先生幸惠教寡人,燕之幸也。"遂回车入朝。召秦入见,鞠躬请教。苏秦奏道:"大王列在战国,地方二千里,兵甲数十万,车六百乘,骑六千匹。然比于中原,曾未及半乃耳。不闻金戈铁马之声,目不睹覆车斩将之危,安居无事,大王亦知其故乎?"燕文公答道:"寡人不知也。"苏秦又奏道:"燕所以不被兵者,以赵为之蔽耳。大王不知结好于近赵,而反欲割地以媚远秦,不愚甚耶!"苏秦此说,因秦相国公孙衍劝惠文王,西并巴蜀称王,以号召天下;魏国为商鞅所欺,兵败割地以和。今衍要列国悉如魏国,割地为贺,如有违者,即发兵伐之。时诸侯皆犹豫未决,故苏秦言及之。燕文公道:"然则,如何?"苏秦答道:"依臣愚见,不若与赵相亲。因而结连列国,天下为一,相与同心协力以御强秦。此百世之安也。"燕文公道:"先生合纵以安燕国,寡人所愿。但恐诸侯之心,各有所见,不昔为纵耳。"苏秦又道:"臣虽不才,愿面见赵侯,与定纵约。"燕文公大喜。资以金帛、路费,高车驷马,使壮士送苏秦至赵。适奉阳君赵成已卒,赵肃侯闻燕国送客来至,遂降阶而迎,道:"上客远辱,何以教吾?"苏秦答道:"秦闻天下布衣贤士,莫不高贤君之行义,皆愿陈忠于君前。奈奉阳君妒才嫉能,是以游士裹足而不进,卷口而不言。今奉阳君捐馆,舍臣故敢献其愚。忠臣闻保国莫如安民,安民莫如择交。当今山东之国惟赵为强,赵地方二千余里,带甲数十万,车千乘,骑万匹,粟支数年。秦国之所最忌害者,莫如赵。然而不敢举兵伐赵者,畏韩、魏之袭其后也。故为赵南蔽者,韩、魏也。韩、魏无名山大川之险,一旦秦兵大出,蚕食二国,二国降则祸次于赵矣。臣尝考地图,列国之地,过秦万里。诸侯之兵,多秦十倍。设使六国合为一心,并力西向,何难破秦!今为秦谋者,以秦恐吓,诸侯必须割地求和。夫无故而割地是自破也,破人与破于人二者孰愈?依臣愚见,莫若邀列国君臣会于洹水(地在彰德府林县即安阳也),交盟定誓结为兄弟,联为唇齿。秦攻一国,则五国共救。之如有败盟背誓者,诸侯共伐之,秦虽强暴岂敢以孤国与天下之众争胜负哉!"赵肃侯答道:"寡人年少,立国日浅,未闻至计。今上客欲纠合诸侯以拒秦,寡人敢不敬从。"乃佩以相印,赐以大第,又以师车百乘,黄金千镒,白璧百双,锦千匹,使为绣纵约长。

  苏秦乃使人以百金往燕,偿旅邸人之百钱,正欲择日起程,历说韩、魏诸国。忽赵肃侯召苏秦入朝,有急事商议。苏秦慌忙来见肃侯。肃侯道:"适边吏来报,秦相国公孙衍出师攻魏,擒其大将。龙贾斩首四万五千,魏王割河北十城以求和。衍又欲移兵攻赵,将若之乎?"苏秦闻言,暗暗吃惊。秦兵若果然到赵,赵君必然亦效魏求和,合纵之计不成矣。正是人急计生,且答应过去,另作区处。乃故作安闲之态,拱手答道:"臣度秦兵疲敝,未能即至。万一来到,臣自有计退之。"肃侯道:"先生且暂留敝邑,待秦兵果然不到于赵,方可远离。"这句话正中苏秦之意,遂应诺而退。

  苏秦回至府第,唤门下心腹叫做毕成至于密室,分付道:"吾有同学故人名曰张仪,字余子,乃大梁人氏。我今与汝千金,汝可扮作商贾,变姓名为贾舍人前往魏邦,寻访张仪。倘相见时,须如此如此。若到赵之日,又须如此如此。汝可小心在意。"贾舍人领命,连夜往大梁而行。

  话分两头,却说张仪自离鬼谷归魏,家贫,求事魏惠王不得。后见魏兵屡败,乃挈其妻去魏游楚。楚相国昭阳留之,为门下客。昭阳将兵伐魏,大败魏师,取襄陵等七城。楚威王嘉其功,以和氏之璧赐之。

  何谓和氏之璧?当初楚厉王之未年,有楚人卞和得玉璞于荆山,献于厉王。王使玉工相之,曰石也。厉王大怒,以卞和欺君,别其左足。及楚武王即位,和复献其璞玉。玉人又以为石,王怒别其右足。及楚文王即位,卞和又欲往献,奈双足俱废不能行动,乃抱璞于怀,痛哭于荆山之下。三日三夜泪尽,继之以血。有晓得卞和的,问道:"汝再献再别,可以止矣。尚希赏乎,又何哭为?"卞和道:"吾非为求赏也,所恨者本良玉而谓之石。本贞士而谓之欺,是非颠到,不得自明。是以悲耳。"楚文王闻卞和之泣,乃取其璞使玉人剖之,果得无瑕美玉。因制为璧,名曰和氏之璧。今襄阳府南漳县荆山之颠有池,池旁有石室,谓之抱玉岩,即卞和所居泣玉处也。

  楚王怜其诚,以禄给卞和终其身。此壁乃无价之宝。只为昭阳灭越败魏,功劳最大,故以重宝赐之。昭阳随身携带,未尝少离一日。

  昭阳出游于赤山,山在襄阳府宜城县,四方宾客从行者百人。那赤山下有深泽,相传姜太公曾钓于此。i边建有高楼,众人在楼上饮酒作乐。及至半酣,宾客慕和璧之美,请于昭阳求备观之。昭阳命守藏竖立车箱中,取出宝椟至前,亲自启钥,解开三重锦袱。玉光烁烁,照人颜面。宾客次第传观,无不极口称赞。昭阳笑谓客道:"诸君虽甚称其色之美,可知此王之宝的在何者?"诸客皆道:"某等实为未晓,请相君并一教之。"昭阳道:"此玉置于暗处,自然有光。又能却尘埃辟邪魅,名曰夜光之璧。若置之座间,冬月则暖,可以代炉。夏月则凉,百步之内蝇纳不入。故又名曰辟寒璧、辟暑璧、辟虫璧。有此数般奇异,他玉不及,所以为至宝。非徒取其光润无瑕而已。"

  正赏玩谈论间,左右报言:"潭中有大鱼跃起。"昭阳起身,凭栏而观,众宾客一齐出看,那大鱼又跃起来。足有丈余,群鱼从之,摆舞跳跃。俄然云起,东北大雨将至。昭阳分付收拾转程,守藏竖欲取和璧置椟,已不知传递谁手,竟不见了。

  乱了一回,昭阳回府,教门下客捱查盗璧之人。门下客道:"张仪赤贫,素无行,要盗璧如非此人。"昭阳亦心疑之。使人执张仪,笞掠之,要他招承。张仪实不曾盗,如何肯服。笞至数百遍体俱伤,奄奄一息。昭阳见张仪垂死,只得释放。傍有可怜张仪的,扶仪归家。其妻见张仪困顿模样,垂泪而言道:"予今日受辱,皆由读书说所致。若安居务农,宁有此祸耶?"仪张口向妻使视之,问道:"吾舌尚在乎?"妻笑道:"尚在。"张仪道:"舌在是本钱,不愁终困也。"

  原来那璧却被他人所盗,后昭阳悬千金之赏,购求此璧。盗者不敢出献,乃怀之入赵,得五百金货于赵惠文王内侍缪贤,其璧遂入于赵。时秦昭襄王闻玉工言,遂命客卿胡伤诈以西阳十五城,易赵之所得和璧。赵王使蔺相如赍璧入秦相易,秦王不言易城之事,相如乃使从人从间道完璧归赵。故后人又称为赵氏连城之璧,以其价值连城耳。有诗为证:

  赵氏连城壁,由来天下传。

  送君还旧府,明月满前川。

  其后秦并六国,璧遂入于秦。始王既定天下为三十六郡,号称皇帝。召良工琢和氏之璧,为传国玉玺。命李斯篆八字于上曰:受命于天,既寿永昌。此和璧之始终,如此那张仪在楚将息,半愈复还魏国。贾舍人至魏之时,张仪才回魏半年矣。闻苏秦说赵得意,正欲往访。偶然出门,恰遇贾舍人休车于门外,相问闻知,从赵来。遂问:"苏秦为赵相国,信果真否?"贾舍人道:"先生何人,得无与吾相国有旧那?何为问之?"仪告以同学兄弟之情,贾舍人道:"若是何不往游相国,必当荐扬。吾贾事已毕,正欲还赵,若不弃嫌微贱,愿与先生同载。"张仪欣然从之。不知张仪至赵何如?且于下文解。

  澹游子评

  何首乌儿服之能痊刖疾,必无是理,此乃演说耳。然至于根有成形,得之亦不易也。按《本草》所云:首乌别名九真藤。昔有老人姓何,见藤夜交,采其根食之,自发变黑,因名。比大能补益。大者剖开,中有鸟兽山狱之形,亦神物也。其物五十年如拳大,号山奴。服之一年,髭髭青黑。百年如碗大,号山哥。服之一年,颜色红悦。百五十年,如盆大,号山伯。服之一年,齿落重生。二百年如斗大,号山翁。服之一年,颜如童子,行及奔马。三百年如栲栳大,号山精。服之一年,延龄益算,纯阳之体,久服成地仙。据传所云山精者,乃大耳,亦未载有成人形者,则置为乏不根之说也。一日传闻里中人发土,取枯篓根得一小儿形,面目发鬓宛尔,一手掩胸,一手屈垂,两足十指无不克肖。其苗从儿头顶出。观者若堵,余亦乘兴一至。其所谛视之,俱如所传言,始信古人传奇不诬。不尔东村又闻得一篓根儿,较前更大,所论皆同,然未闻有首乌儿也。一日与金陵人李某闲论,说及此事,彼乃告以某年间肆业称李,有乡农携其所谓首乌儿者约长五寸许,面目手足等无不备具。更有奇处,外肾阴茎井井与孩提不异。请价五星甚廉,金陵人太吝,约半欲酬而不可,遂去。后闻货与姑苏医士,士复酬与世家,价无算也。金陵人至今追悔无及。然后知天地间灵异真有,不可概置为寓言言焉。今有卖田宅以鬻仕,为无才学故也。至如苏秦既从异人传习,兼此质地聪敏,可以登青云,为何有然,亦必欲变卖家产,为咨身费用,求仕常例是然,有母嫂妻子力阻,他日生计无聊后悔等语,有自来矣。

  语云:人似离乡草。今之业手技、医卜、星相、九流、商贾等皆抛离乡土,往他所经营而幸得富足者,或不幸终贫贱者。如吾儒宗夫子,亦汲汲问津往来列国,以冀道行者。鄙谚云:远处僧人看好经,总是喜远不喜近,喜生不喜熟,各不知底里,各不尽履历。犹今之业医者,东闻西术神妙,西又慕东方脉高深,及询两方本近则又各相诋议,其本末丑拙,虽近处果有佳博,情愿甘心不学。无述人殷殷敦厚求教,再不肯就近地高明诊治。这是人情之常。夏商周尚尔,不肯用近处人才。如苏秦之不得见用于周显王。左右之不肯保举者,皆因居近,易知其祖贯履历,乃穷巷卷枢之人耳。若以斯言为迂,请悉时下便分。

  须知苏秦至秦国,商鞅已亡。不是今人俱同声凿凿,以苏秦至秦国投鞅,求鞅而以鞅忌其才,不肯荐举等事。望空播弄为实,苏秦之时运未至,故六国之时运未去。所以适值秦王初杀卫秧,迸游说之时似属天数。假使苏秦一至秦国,即为重用,则张仪之后运何来?而六国由斯逡巡而衰矣。何则?盖六国无人议及合纵之策,而秦国反增一辩士故也。虽然当日不用苏秦,而秦国亦强。六国用苏秦,仍为秦并,此无他。如今之兄弟不欲合家共力以兴,而反私心猜忌,必欲违悻父母,各析门户。始已是以深叹,后世张公义九世同居之心,能胜六国之君。岂惟六国之君为然,而亦能胜天下万世之心哉?

  卞和之玉,虽有可贵数端,然尤有深贵者。在如和答傍人数语曰:"吾非求赏,恨良玉为石,贞士为欺,是非颠到,不得明白。"等是。张仪以舌在是本,答妻子于困辱之后,虽强为笑,解然心中,已具成见,不为鬼谷先生亏辱尔。

  张仪被辱归魏半年,正是无聊落寞之时,故旧之心早萌于胸,若有半分一丝可假人为事者,颐望倍常,故闻从赵来,即亟问苏秦真实,并直欲往候,虽秦计巧,亦仪久渴思饮故也。至是任其掇拾、播弄,懵焉不知,况同一师授,同一狡狯,直至贾舍人辞告,方知袖里传云:"大旱之望云霓也。"易于感动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