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本水浒传(梅氏藏本)_少林功夫_<a title="shaolin shop" href="http://mart.shaolingongfu.com/">shaolin</a><img class="jvcl-newwin" src="https://shaolingongfu.com/media/com_jvcl/assets/images/signal.gif" border="0" alt="" style="padding-left:2px;align:middle;" />gongfu.com
古本水浒传(梅氏藏本)

      

第五十回 玄女宫神摄天书 梁山泊雷轰石碣

  话说张横、张顺拥了那人,随着宋江登山,直押到忠义堂上,宋江看那人时,却是天王李成。张横、张顺告禀详情。当梁山泊分兵打阵之际,李成奉了纪安邦之令,别引奇兵一枝,轻装束,悄悄地兜抄小路前来,欲思偷渡金沙滩,夺取关寨,却被张横、张顺撞见,引水军大杀一阵,尽将官兵杀死水中,把李成拿了。宋江听得,大怒道:「这P如此可恶」,喝令左右:「与我斩讫报来!」只见傍边闪出青面兽杨志,急先锋索超,高叫:「刀下留人。」刀斧手拥了李成,便行住步。杨志、索超便对宋江说道:「弟等前在北京大名府梁中书部下时,此人乃是同僚,也曾多时相聚,交情很真。今日在此忠义堂前,按军法应当斩首;若论私交,何忍见他引颈就戮!兄长可否看弟等薄面,饶他一死!」宋江沉吟片刻,说道:「俺梁山泊最重忠义,二位贤弟替这P乞命,义气乾云,俺若不应,未免有负二位好意,今便释放下山,留他这个残生。」杨志、索超好不欢喜,谢过宋江,亲手将李成松绑,送下山寨,洒泪而别。

  且说宋江今番大破官军,杀了纪安邦、栾廷玉,大获全胜,众头领无不欢喜,独有吴用默然不乐。有人问:「军师何故闷怀无语?」吴用懔然说道:「纪安邦虽是奸臣死党,究竟也奉皇帝敕命,拜将兴师,非同小可。此番到来剿伐,数十猛将,万余人马,被俺们杀得一败涂地,不可收拾。这祸殃越闹越大,今日以后,只怕梁山泊更多事了。」吴用一番言语,说得人人危心悚惧,都说:「这便怎处,不如差戴院长下山,赶往东京窃探一番,朝中如有举动,作速报来,这里也好准备。」只见黑旋风李逵跳起身来,两手掩了耳朵,大叫道:「我不要听这般话!你们都怕,我偏天也不怕,索性领了全山人马,杀上东京,管他什么臣子皇帝,一齐都杀了,把龙庭夺了回来,教公明哥哥坐地,便做个小宋官家,那时我们都做官儿,不是恁好!」宋江一听,勃然大怒,喝道:「黑P又来说这浑天疯话,无法无天,再多嘴,立刻砍你这颗驴头!」李逵叫道:「夺龙庭来与你坐,又不是坏事,你不识铁牛忠心,只管胡乱骂人,官家一座龙庭,不争你真个不肯坐?」宋江怒极,拔剑要斩李逵,众人好容易劝住了,一面就教戴宗下山。冬十月朔日,戴宗回来说道:「俺在东京数日,暗中探得一清二楚,那日官军覆败,警报到京,举朝震骇。目下当朝太师蔡京失宠,奸党势衰,有侍郎李若水御前陈奏,力举张叔夜来做济州太守。听说道君皇帝今已准奏,张叔夜不日到任,此人若来,定有举动。」吴用道:「张叔夜乃名臣之后,富有干略,声望极高,一向被奸臣所扼,不能得志,今若真个来知济州,俺山寨里须索提防,不可等闲视之。」宋江道:「本寨一百八员头领,如今数内少却三人,自鲁智深、武松一去以后,遗下山前南路第二关,此处关隘重要,岂可无人守把。近来本寨越见兴旺,人数众多,便是全山各处地方,也应更定职守,人负其责,务使梁山泊稳如磐石,固若金汤,不知大家以为如何?」宋江道罢,众头领都说:「兄长高见极是,愿听调度。」宋江便与吴用、朱武等计议,将众人重新分拨,四山紧要处所,各自派定职守。山前南路三关,又名宛子城,守把第一关的,旧是解珍、解宝兄弟,今派史进、孙立守把。第二关,李逵、刘唐守把。第三关,穆弘、穆春守把。东山一关,杨雄、石秀守把。西山一关,解珍、解宝守把。北山一关,朱仝、雷横守把。山顶替天行道杏黄旗,邹渊、邹润守把。断金亭子,杜迁、宋万守把。正面大厅供养晁天王灵位,项充、李衮守把。忠义堂前,吕方、郭盛守把。忠义堂后雁台,龚旺、丁得孙守把。山头左右,各有粮台一座,山左粮台,周通、李忠守把。山右粮台,石勇、杜兴守把。旱寨旧有四座,今增一座,令马军五虎将为头守把。秦明、徐宁、黄信、杨林守把正南旱寨。关胜、杨志、宣赞、郝思文守把正东旱寨。董平、张清、韩滔、彭守把正中旱寨。林_、花荣、欧鹏、邓飞守把正西旱寨。呼延灼、索超、单廷、魏定国守把正北旱寨。水寨四处,今又增出一个总寨,令混江龙李俊为主。东南水寨,李俊、童威守把。东北水寨,阮小五、童猛守把。西南水寨,张横、张顺守把。西北水寨,阮小二、阮小七守把。南山酒店,因杜兴上山守把粮台,却令施恩承补其缺。其余诸人,各有职守。

  分拨完毕,宋江又令孙寿鹤、何玄通下山,四方邀请得数十道众,重建一罗天大醮,全山头领并将校人等,尽皆薰沐辟荤,虔诚斋戒,禳解历年刀兵灾厄,超脱一应横亡恶死,水火遭劫冤魂,同登乐国。宋江昔年还道村遇难,得九天玄女神灵相救,又赐天书三卷,随机指点,轰轰烈烈,干出好一埸大事业,成就了今日梁山泊威名。宋江感念到神灵显赫,神恩浩荡,便令萧让另书青词一通,亲至玄女宫中拈香顶礼,神前焚化,拜闻九天玄女,自责罪谴,愿求朝廷早颁恩命,赦免弥天大罪,在众兄弟同受招安,尽忠报国。醮事完毕,有卢俊义、关胜、呼延灼、徐宁、宣赞、郝思文等几员头领,共向宋江拜请,要去玄女宫中观看天书。当初宋江因天书乃神灵所赐,不是等闲之物,不可亵玩,故而在宫中特建一阁,虔置天书,加封深锁;只遣十六名心腹喽至魇鼗ぁF饺绽锊⒉磺峁邸5比展厥け阌胨谓档溃骸傅艿纫仓焓樯裎铮豢汕峁郏瓷窈靡熘模荒茏砸眩恢焓橹芯孔骱窝裕吆紊衩睿恳虼擞家还郏悴┬男兀殖ぷ夹恚 购滤嘉牡溃骸赴趁侵诘苄痔饷伲粢换嶂耍龈O嘁溃烙牍玻男奈薹。惶逋场=穹蠊厶焓椋际侨室宓苄郑祛傅厣肥谥耍刖盘煨窳椋欢ú患幼镌稹!顾谓溃骸付幌偷芩约牵扌制裼胁辉手恚掖闯樟汲剑蠹肄广骞耍缓笕牍劭础!怪谌私韵病BR>
  那日,卢俊义、关胜等各自薰沐,宋江正待引领去观天书,只见守护玄女宫的喽祭幢ǖ溃骸附袢占父鲂值茉诠写蛏ǎ鋈粘5氖虑椋龅匾徽笙惴绱道矗缰屑凶乓坏澜鸸猓比氩厥楦笞樱患幸还治铮嗡拼竽瘢痈笞永锓沙觯_天而去,不知是何异兆。」宋江讶道:「哪有此事?」吴用道:「不争玄女娘娘又来显灵?」宋江、吴用便引众头领,同至玄女宫来,拈香既毕,喝把阁子上封皮揭去,打开铁锁,进入阁中,只见那只藏置天书的朱红匣子,划然两段,匣中天书不翼而飞。宋江当下面如土色,吴用目瞪口呆,众头领齐称异事。宋江呆了大半日,拿起那只匣子细看,只见当中截断,当滑齐平,有如刀切,便递与众头领都看了,放置原处。却自说道:「当初俺得这部天书,玄女娘娘降下法旨,本来只许与天机星同观。前日众兄弟拜请看书,俺以为大家都是天上星宿,不妨一观,便答应了,想是娘娘怒我逆命,突将天书摄去示惩,不知神灵今后还要降罚否?」说罢,战兢兢地,重至玄女神前焚香祝告,磕头谢罪。众头领见九天玄女如此威灵,尽皆嗟叹而去。

  不上数日,忽得东京消息,殿帅府掌兵太尉高俅,今被李纲奏了一本,下旨罢官。接连又一消息,却是济州太守张叔夜到任。宋江一惊一喜,说道:「前日蔡京失宠,高俅今又罢官,天可怜见俺们兄弟,能有一日奸臣尽除,忠臣当国,朝廷下诏,赦罪招安,大家重见天日,博得个一官半职,也不枉在此聚首一场。」因令宰杀猪羊牛马,全山做筵,大宴十日。那日聚集了众多头领,就忠义堂上排下筵席。

  梁山泊英雄计有:

梁山泊总兵都头领二员:

  天魁星  呼保义  宋 江      

    天罡星  玉麒麟  卢俊义

掌管机密军师二员:

  天机星  智多星  吴 用

    地魁星  神机军师 朱 武

法师一员:

  天闲星  入云龙  公孙胜

马军五虎将五员:

  天勇星  大 刀  关 胜    

  天雄星  豹子头  林 _

    天猛星  霹雳火  秦 明    

  天威星  双 鞭  呼延灼

    天立星  双枪将  董 平

步军五虎将五员:

  天孤星  花和尚  鲁智深    

  天伤星  行 者  武 松

    天杀星  黑旋风  李 逵    

  天异星  赤发鬼  刘 唐

    天慧星  拚命三郎 石 秀

马军骁将兼先锋使八员:

  天英星  小李广  花 荣    

  天佑星  金枪手  徐 宁

    天暗星  青面兽  杨 志   

  天空星  急先锋  索 超

    天捷星  没羽箭  张 清    

  天微星  九纹龙  史 进

    天满星  美髯公  朱 仝    

  地勇星  病尉迟  孙 立

步军骁将八员:

  天牢星  病关索  杨 雄   

  天退星  插翅虎  雷 横

天暴星  两头蛇  解 珍   

  天哭星  双尾  解 宝

    地飞星  八臂哪吒 项 充   

  地走星  飞天大圣 李 衮

    地短星  出林龙  邹 渊    

  地角星  独角龙  邹 润

马军小彪将兼远探出哨头领一十五员:

  地煞星  镇三山  黄 信

  地苄恰 〕罂ぢ怼 ⌒≡蕖  /P>

  地雄星  井木犴  郝思文

    地威星  百胜将  韩 滔    

  地英星  天目将  彭 

    地奇星  圣水将军 单廷    

  地猛星  神火将军 魏定国

    地阔星  摩云金翅 欧 鹏    

  地阖星  火眼狻猊 邓 飞

    地强星  锦毛虎  燕 顺    

  地明星  铁笛仙  马 麟

    地周星  跳涧虎  陈 达    

  地隐星  白花蛇  杨 春

    地暗星  锦豹子  杨 林   

  地空星  小霸王  周 通

步军出哨头领一十二员:

  天究星  没遮拦  穆 弘    

  地然星  混世魔王 樊 瑞

    地暴星  丧门神  鲍 旭    

  地镇星  小遮拦  穆 春

地全星  鬼脸儿  杜 兴    

  地僻星  打虎将  李 忠

    地异星  白面郎君 郑天寿

   地魔星  云里金刚 宋 万

    地妖星  摸着天  杜 迁    

  地捷星  花项虎  龚 旺

    地速星  中箭虎  丁得孙    

  地丑星  石将军  石 勇

水军头领八员:

  天寿星  混江龙  李 俊    

  天剑星  立地太岁 阮小二

    天平星  船火儿  张 横    

  天罪星  短命二郎 阮小五

    天损星  浪里白跳 张 顺    

  天败星  活阎罗  阮小七

    地进星  出洞蛟  童 威    

  地退星  翻江蜃  童 猛

四山酒店打听消息,迎请来宾头领八员:

  东山酒店:

  地数星  小尉迟  孙 新      地阴星  母大虫  顾大嫂南山酒店:

  地囚星  旱地忽律 朱 贵      地伏星  金眼彪  施 恩西山酒店:

  地刑星  菜园子  张 青      地壮星  母夜叉  孙二娘北山酒店:

  地奴星  催命判官 李 立      地劣星  活闪婆  王定六外方总探事头领一员:

  天速星  神行太保 戴 宗

  军中走报机密头领四员:

  地乐星  铁叫子  乐 和      地狗星  金毛犬  段景住

    地贼星  鼓上蚤  时 迁      地耗星  白日鼠  白 胜守护中军马军骁将二员:

  地佐星  小温侯  吕 方      地佑星  赛仁贵  郭 盛守护中军步军骁将二员:

  地猖星  毛头星  孔 明      地狂星  独火星  孔 亮专掌三军内探事马军头领二员:

  地微星  矮脚虎  王 英      地慧星  一丈青  扈三娘掌管办理钱粮头领二员:

  天富星  扑天  李 应      天贵星  小旋风  柴 进监理诸事头领二十一员:

  执掌三军花名册子,勾稽生死一员:

  天巧星  浪 子  燕 青

  专管斩决人犯,行刑刽子二员:

  地平星  铁臂膊  蔡 福      地损星  一枝花  蔡 庆马步军枪棒拳脚教头二员:

  地幽星  病大虫  薛 永      地恶星  没面目  焦 挺行文走檄,调兵遣将一员:

  地文星  圣手书生 萧 让

  定功赏罚军政司一员:

  地正星  铁面孔目 裴 宣

  考核钱粮,主计出纳一员:

  地会星  神算子  蒋 敬

  监造水军大小战船一员:

  地满星  玉幡竿  孟 康

  专造一应兵符印信一员:

  地巧星  玉臂匠  金大坚

  专造一应旌旗衣甲一员:

  地遂星  通臂猿  侯 健

  专攻兽医,管理一应马匹一员:

  地兽星  紫髯伯  皇甫端

  专治内外诸病医士一员:

  地灵星  神 医  安道全

  监督打造一应军器铁件一员:

  地孤星  金钱豹子 汤 隆

  专造一应大小号炮,统领炮手一员:

  地轴星  轰天雷  凌 振

  起造修葺房舍一员:

  地察星  青眼虎  李 云

  监筑增补梁山泊一应城垣堡垒一员:

  地理星  九尾龟  陶宗旺

  屠宰牛马猪羊牲口一员:

  地稽星  操刀鬼  曹 正

  排设筵宴一员:

  地俊星  铁扇子  宋 清

  监造供应一切酒筵一员:

  地藏星  笑面虎  朱 富

  专一把捧帅字大旗一员:

  地健星  险道神  郁保四

  共计头领一百八员。

  除去公孙胜、鲁智深、武松三个空座,实数一百五员,依石碣上天罡地煞题名,各按次序入座。其余全山将校头目,一应喽约案魃秸楦街耍〗陨痛途剖常惶寤独帧BR>
  山上天天宴饮,直到第九日午牌时分,一百五员头领正在开怀吃喝之际,只见一霎时,满天布起乌云,风雷大作,空中电掣金蛇,光芒四射,宋江道:「时入冬令,万物收藏,却有这好大的雷阵,兀自怪事!」说话刚毕,猛听得一声霹雳,如同天崩地塌一般,震动山[,一百五员头领,个个惊得亡魂丧胆,目瞪口呆。半晌,只见何玄通报上忠义堂来,一个倾天大霹雳,把石碣亭中那座石碣击得粉碎。众人闻报,尽都惊骇,宋江、卢俊义、吴用三人,面面相觑。此时云收雨止,依然化日光天。

  诗曰:

  一声惊起蛰虫眠,端是云开又见天;

  雨洗千山成净土,雷鸣四海靖狼烟。

  草莽失身怜赤子,太平重造有高贤;

  书生挟策终何济,负曝高谈理故编。

第七回 八卦t中逃大 五行山下定心猿_西(明)浅卸少林功夫_<a title="shaolin shop" href="http://mart.shaolingongfu.com/">shaolin</a><img class="jvcl-newwin" src="https://shaolingongfu.com/media/com_jvcl/assets/images/signal.gif" border="0" alt="" style="padding-left:2px;align:middle;" />gongfu.com
中国古代小说

      

 

第七回 八卦t中逃大 五行山下定心猿

 

  富功名,前分定,人切莫欺心。正大光明,忠良善果深。些些狂妄天加,眼前不遇待r。|君因甚,如今害相侵。只心高D罔O,不分上下y箴。

  表天大被天兵押去匮_下,在降妖柱上,刀砍斧m,刺冢捌渖怼D萧a星^令火部神,放火煨嗖荒拧S肿爬撞啃\神,以雷屑打,越不能p一毫。那大力鬼王⒆嗟溃骸叭fq,大不知是何W得身之,臣等用刀砍斧m,雷打火缓敛荒p,却如之何?"玉帝言道:"P等,等,如何治?"太上老君u奏道:"那猴肆梭刺遥了酒,又盗了M丹。我那五氐ぃ猩惺欤凰嗽诙茄Y,用三昧火,成一K,所以做金之,急不能2蝗襞c老道去,放在八卦t中,以文武火。出我的丹恚碜灰烬矣。"玉帝言,u教六丁、六甲⑺庀拢杜c老君。老君旨去,一壁娠@,金花百\,酒百,丹百粒,明珠,等件,教兄弟分享。真君恩,回灌江口不。

  那老君到兜率宫,⒋舐}解去索,放了穿琵琶骨之器,推入八卦t中,命看t的道人,架火的童子,⒒鹕绕疱。原砟t是乾、坎、艮、震、巽、、坤、栋素浴Ku⑸龛在巽宫位下。巽也,有to火,只是得恚岩浑p眼了,弄做老害病眼,故咀鳌盎鹧劢鹁Α薄U

  真光迅速,不七七四十九日,老君的火候全。忽一日,t取丹。那大手侮着眼,正自揉搓流涕,只得t,猛睛看光明,他就忍不住⑸硪豢v,跳出丹t,唿喇一,蹬倒八卦t,往外就走。慌得那架火看t丁甲一班人沓叮凰还w都放倒,好似的白虎,狂的角。老君上抓一把,被他一扌卒,扌卒了倒栽,身走了。u去耳中掣出如意棒,迎幌一幌,碗睇,依然拿在手中,不分好歹,却又大y天宫,打得那九曜星酰奶焱o影o形。好猴精!有。曰:

  混元正合先天,o千番只自然。渺渺o太乙,如如不犹初玄。

  t中久非汞,物外生是本M。化o化,三皈五戒休言。

  又:

  一光靥,那l拄杖亦如之。或或短人用,MM排任卷舒。

  又:

  猿猴道配人心,心u猿猴意思深。大天非假,官封弼是知音。

  猿合作心和意,牢拴莫外ぁHf相w真囊焕恚硗踝‰p林。

  一番,那猴王不分上下,使棒|打西常o一神可酢V淮虻酵鞯钛Y,霄殿外。幸有佑真君的佐使王官痰睢K创舐}M,掣金鞭近前踝〉溃骸猴何往!有吾在此,切莫猖狂!"大不由分,H棒就打,那官鞭起相迎。晒w在霄殿前P一。好ⅰ

  赤忠良名大,欺天上名摹R坏鸵缓眯蚁喑郑苡⑿弁。棒矗鸨蘅欤o私怎忍耐?是太乙雷穑枪w是天大猿猴怪。金鞭棒杉夷埽际巧窆M器械。今日在霄殿弄威,各展雄才真可邸R还w欺心要Z牛宫,一竭力匡扶玄界。苦不神通,鞭棒往o 

  他晒w在一,∥捶郑缬杏勇}真君,又差⒆舭l文到雷府,三十六T雷R恚汛舐}谯蛐模黩G瑚稹D谴舐}全o一毫稚挂l如意棒,左遮右酰蠹芮坝Rr,那雷⒌牡⒈藓脲N、斧金瓜、旄月,淼纳蹙o。他uu身一,做三六臂;把如意棒幌一幌,作三l;六只手使三l棒,好便似阂话悖瘟髁鳎谀芹蛐难Y舞,雷神莫能相近。真是--主

  A陀陀,光灼灼,亘古常存人怎W?入火不能焚,入水何曾溺?光明一摩尼珠,蛔拧R材苌疲材海矍吧R他作。善r成成M,禾披毛KЫ恰o化天宫,雷⑸癖豢勺健

  r神把大在一,却不能近身,y嚷y,早佑竦邸K髦甲胚[奕官同真君上西方老降伏。

  那二得了旨,降届`山倬常滓刹之前,λ慕、八菩,u┺D。神至下⒅碚僬。二三,侍立下。如:"玉帝何事┒}下?"二u⒌溃骸跋r花果山一猴,在那弄神通,聚猴y世界。玉帝降招安旨,封弼兀庸傩》慈ァ.遣李天王、哪吒太子擒拿未,驼邪菜庾鳊R天大,先有官o。着他代管蟠桃@,他u侍遥挥肿咧连池,孰取示疲y大徽叹朴职等攵德使世暇M丹,反出天宫。玉帝颓彩f天兵,亦不能Х:笥^世音H二郎真君同他兄弟追ⅲ化多端,老君抛金琢打重,二郎方得拿住。解赴前,u命刂5犊掣m,火状颍不能暇暑I去,以火。四十九日鼎,他却又跳出八卦t,打退天丁,饺胪鞯钛Y,霄殿外;被佑真君的佐使王官踝】穑终{三十六T雷ⅲ阉г谯蛐模K不能相近。事在急,因此玉帝特如砭锐{。"如砺,uπ\菩道:"汝等在此坐堂,休得y了位,待我魔救去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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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地生成混M,花果山中一老猿。水洞家I,拜友悟太玄。

  就生多少,W碜化Vo。因在凡嫌地窄,立心端要住天。

  霄殿非他久,v代人王有分鳌者尊我,英雄只此敢先。

  祖言,呵呵冷笑道:"你那P是猴子成精,焉敢欺心,要Z玉皇上帝尊位?他自幼修持,苦v一千七百五十o。每o十二九千六百年。你算,他多少年担侥芟硎艽oO大道?你那初世人的畜生,如何出此大言!不人子,不人子!折了你的鬯悖〕迷琊б溃心h!但恐遭了毒手,性命刻而休,可惜了你的本砻婺浚 贝舐}道:"他年o修,也不谜荚诖恕3Q缘溃实圯流做,明年到我家。只教他搬出去,⑻旃我,便了;若不,定要攘,永不[平!"祖道:"你除了生化之,再有何能,敢占天宫倬常俊贝舐}道:"我的手段多哩!我有七十二般化,o不老生。{筋云,一十八千。如何坐不得天位?"祖道:"我你打:你若有本事,一筋打出我右手掌中,算你,再不用拥侗穑驼玉帝到西方居住,把天宫你;若不能打出手掌,你下界妖,再修o,却吵。"主

  那大言,暗笑道:"如硎趾么簦∥依O一筋去十八千。他那手掌,方A不M一尺,如何跳不出去?"急道:"绱苏h,你可做得主?"祖道:"做得,做得!"伸右手,却似荷大小。那大Я巳缫獍簦\神威,⑸硪豢v,站在祖手心,却道:"我出去也!"你看他一路云光,o影o形去了。祖慧眼看,那猴王子一般相似不住,只管前。大行r,忽有五根肉柱子,撑着一股狻K溃骸按碎g路了。番回去,如碜髯C,霄宫定是我坐也。"又思量:"且住!等我留下些,方好如碚h。"拔下一根毫毛,吹口M猓校骸白!"作一管饽p毫,在那中柱子上一行大字云:"天大到此一。",Я撕撩S植磺f尊,却在第一根柱子根下撒了一泡猴尿。翻筋云,交乇咎,站在如碚鹊溃骸拔乙讶ィ砹恕D憬逃竦圩天宫我。"如眈道:"我把你尿精猴子!你正好不曾了我掌哩!"大道:"你是不知。我去到天,五根肉柱,撑着一股猓伊艄w在那,你敢和我同去看!"如淼溃骸安幌ィ阒蛔缘皖^看看。"那大A火眼金睛,低看r,原眢祖右手中指着"天大到此一"。大指丫,有些猴尿臊猓舐}肆艘惑@道:"有等事,有等事!我⒋俗在撑天柱子上,如何却在他手指上?莫非有未先知的。我决不信,不信!等我再去恚 

  好大,急身又要跳出,被祖翻掌一洌堰@猴王推出西天外,⑽逯富鹘鹉舅鹜廖遄山,久拔逍猩健保p的把他鹤 P\雷神阿㈠热~一合掌P道:善哉,善哉!

  年卵化W人,立修行果道真。oo移居倬常怀凶散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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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妖猴大反天宫,却被如矸纸怠f溶捱q月,餐度r光。

  天目嗬г饽フ郏耸D凉喜命。若得英雄重展辏攴铙上西方。

  又曰:

  伏逞豪大菖d,降伏虎弄乖能。侍示七[天府,受承恩在玉京。

  贺M盈身受困,善根不膺升。果然得如硎郑掖瞥雎}僧。

  竟不知向后何年何月,方M难辏衣下回分解。

 

 

卷七 卢云卿_闺秀英才传(清)鸳湖烟水散人_少林功夫_<a title="shaolin shop" href="http://mart.shaolingongfu.com/">shaolin</a><img class="jvcl-newwin" src="https://shaolingongfu.com/media/com_jvcl/assets/images/signal.gif" border="0" alt="" style="padding-left:2px;align:middle;" />gongfu.com

 

卷七 卢云卿

 

  引

  花茵上人曰:情之一字,能使人死。即不死,亦使人痴,大都闺阁尤甚。如文君私奔长卿,红拂妓之奔李卫公,则不可谓痴也。何也?彼盖以丈夫之眼,识豪杰于风尘。双瞳不瞽,臭味自投。不奔,直令英雄气短耳;奔之,初不以儿女情多也。以故其奔也,非情也,识也。

  然自红拂以后,千载寥寥,痴者居多,识未之见。唯虎林卢氏,能于尘埃中,物色未第之刘生,其卓识慧眼,不在文君、红拂之下。余故举以似散人,使点次其事,以继琴台之雅躅。

  武昌山长曰:文君之从相如,为千古私奔之祖。才色竞美,文词匹丽,是真千古对手。使当日不会意于琴心,则□然一婺妇终耳!由来不失节之妇人,与草木同朽腐者,指宁胜屈哉!文君附相如而名始传,不可谓非幸也。

  数百年后,复有杨家执拂伎,一双慧眼,高出须眉丈夫,无俟琴心之挑,不嫌多露之诮。以卫公之勋业,岂乏娇艳,而他年不闻有《白头吟》者,亦不可谓非幸也!

  临安卢云卿,钟情所至,私奔月嵋,才貌双艳,足称佳偶。而其痴情敏识,真堪与二美伯仲。然彼则流声竹简,兹独湮没不称者何也?盖因月嵋贵后,讳言其事,故家乘阙而不载,史氏闻而不详。即m山人《艳异》一编,未经搜入。

  嗟乎!千百载而下,未闻有以文君玷及相如者,风流艳事,传之何伤!然则云卿虽不幸而泯没,今得秋涛子津津称述,列之美人传中,使天下有心人另具识赏,必当与文君、红拂并垂不朽,亦不可谓非幸也。

  烟水散人曰:世之论者,咸以文君、红拂并论,而不知为文君易,为红拂难。当夫卫公被褐晋谒,立辩阶前,杨素踞坐胡床,曾不以礼延纳。孰与相如之衣服丽都,琴声清婉,而邑令且为致敬乎!自非另具只眼,识鉴英雄本色,孰肯奔而从之,此红拂之所以难于卓氏也。

  乃论者又谓钱塘卢氏,足与二美颉颃。予则谓云卿之奔月嵋,其敏识异见,较之文君、红拂,更有难者焉。其事详载传中,有心人当不以余言为谬,不复具论。

  但在风流之士,则羡其事而幸其奔;其为学究之见,则丑鄙而不欲置之唇吻。夫以行权私匹,固难与道学言。即歆慕之者,亦不过重其情而已矣,而不知其奔也,以才识而佐其情也。

  呜呼!抱衾私逸,逾墙相从,世之溺于情者,不可胜数,莫不被辱公庭,遗臭乡时,亦安在其以情乎!夫惟有云卿之才之识,而后可以奔,而后足以垂艳千古。

  集卢云卿为第七。

  卢云卿者,临安卢讷斋之女也。其母梦吞赤云而孕,故以梦云为讳,而字曰云卿。年将及笄,妖艳绝世,性极嗜诗,尤精音律,尝从王子旷学琴。

  子旷者,王促襄之妻,双目俱瞽,其琴最得稽中散之遗响,为当世第一名手。

  云卿学甫半载,尽得其奥。便能自谱新声,其名品甚异,有《双雁飞》、《红窗静》数曲,宫商稳叶,词意清妍。每一操弄,其声杳渺凄婉,真有太古遗音。

  子旷尝叹曰:"既敏且慧,技已入神。子乃仙台谪下,岂复人间所有。夫琴而入神,至矣!虽有伯牙,蔑以加矣!"

  时有金陵女子唤谢湘兰者,寓招庆寺外,能以悬笔请仙,往往神异。云卿乃令人延请至室,焚香暗祝。

  须臾,其笔疾书云:"子所问者,乃终身事也。"云卿竦然称异。俄又笔动如飞,写出一词曰:

  可知是暂离瑶岛,可知是梨花梦杳,可知是一片巫云袅袅。可知是玉容儿人间绝少。可知是曲乍弹,昆鸟弦断了。可知是月傍琴台悄悄行,可知是鸳鸯偷续姻缘好。云卿看毕,怫然不悦曰:"某虽女子,秉志清贞,大仙乃凌虚绝俗之俦,何所言皆风流淫艳之事?得非谓某心犹未虔,故而风谑?然特斋戒而后敢请,意非不诚也。未知大仙姓讳,愿得闻之。"

  俄而又见书下六字云:"余乃鱼玄机也。"

  云卿笑曰:"我以为真有仙驭下临,岂知尔是'易求无价宝,难得有心郎'之痴女冠也,夫既离垢归冥,何犹未离色相。"言未既,又见书成一律云:

  儿女情多未可嗔,坐谈岂比事临身。

  春风会把痴根种,花月难将绮思驯。

  偶寓人间皆幻态,能游世外即仙真。

  何须笑我当年事,看妆琴台逐后尘。

  写讫复书一"完"字而去。云卿叹息曰:"谁言果有仙降,以我观之,都是胡诌鬼诨,哄人之法耳!安有淫秽如玄机,而能为仙鬼之理。"

  无何,有张氏子者,讳汝佳,年甫弱冠,颇有文誉,偶与讷斋宴会,讷斋爱其隽逸,遂以云卿许字焉。

  明年春,云卿已年十七,姻期奖迩,携琴坐于月下,向空私祷曰:"若与张郎偕老和洽,则琴声情郎,异于恒时;设有乖离,则琴弦中断。"

  遂凝神默虑,静思一曲。弹弄移时,将到商调入破,铿然一声,而第三弦已断为两截,遂怅然掷琴而起。

  及于归之后,汝佳为人,虽极儒雅,但酒有刘伶癖,豪有剧孟风,好客又如孔北海,座友如云,酣歌卜夜。而闺帷情好,则澹如也。以是云卿怏怏不得志,尝作绝句二章云:

  杨柳风多夜色凉,挑灯独坐更添香。

  最怜月转西廊下,有客高歌曲未央。

  其二

  才看墙角柳垂丝,又是青钱叠满池。

  春色去来多少恨,画眉夫婿几曾知。

  一日盛排筵席,遍延同社,俱是宦家贵裔,貂裘珠履,烂然满座。

  云卿悄悄立于屏后窥之,诸婢历指座客,而语云卿曰:某某乃新举人,某某俱是某宦之子。及数至末座一少年,巾破折角,衣敝如鹑,不觉惊笑曰:"此乃穷乞儿,安得在席?"

  云卿独叹曰:"尔辈毋得轻忽此人,试观其姿貌非常,丰神绝俗。异时贵显,恐非座中诸子所及,岂长于贫贱者乎!"

  遂呼僮而讯之,曰:"刘新,字月嵋,家极贫,乃钱塘县特拔之士。"

  云卿惊叹曰:"原来即是刘月嵋,向闻其名,今又获睹其貌,信佳士也。"

  时新年才十九,贫而未娶,所居即在汝佳宅后里许,乃同庠友也。

  汝佳嗜酒日甚,云卿每每谏曰:"酒乃狂药,过饮必致成疾。子方壮年,正直努力功名,何乃以沉湎为乐,甘于自弃乎!"

  汝佳笑曰:"一壶自随,刘伶也;举杯邀月,太白也。吾将践二子之迹,而老于醉乡矣!且吾之嗜酒,亦犹卿之嗜琴,各从所好,何相阻耶!"

  时有李君来者,亦豪于酒,一石不醉,与汝佳为酒友,每日纵饮,必至酩酊而后已。而汝佳果以此获疾,日渐羸,其酒渐至顷刻不可缺。

  一夕吐血数升而死,年才二十三。云卿抚棺而泣曰:"曩时鼓琴自卜,而断第三弦,吾以为不祥,岂知夫妻果止于三载乎!哀哉!夫子不纳我言,而竟以贪饮夭折,祸实自贻。"乃作二绝以挽之曰:

  烟花三载负春风,终日醺醺似梦中。

  只恐夜台浑未醒,却教哀鸟唤晴空。

  其二

  文章枉得一时名,明镜那知忽地分。

  君不自珍天岂惜,可怜鸳冢独招魂。

  自冬间殡厝于祖茔之侧,忽尔又届清明。其墓背山面湖,靠近岳庙。张翁即于节前,整备纸钱、酒},带领云卿姑媳并僮婢数人,上坟祭扫。

  云卿遍身缟素,愈觉芳妍。滴酒长号,泪下潸潸如雨。及祭扫已毕,即于墓前芳草之上,布席团坐而饮。

  于时正值二月中旬,艳桃嫩柳,掩映湖山。杭人以扫墓而游于湖上者,纷纷如蚁。

  忽有一生,自墓侧经过,远远觑见云卿,潜身偷视。婢有芳苹者,指谓云卿曰:"娘亦认得此生否?即曩夜席上之刘月嵋也。"

  云卿低低笑曰:"面貌虽似,怎知果是那生。"

  刘月嵋亦素慕云卿之美,而以张翁在座,唯恐望见不雅,遂由岳墓而去。

  既而云卿肩舆,亦从孤山转至断桥。在桥畔柳荫之下,刚值月嵋步至,打个照面。云卿急以罗扇半遮,月嵋闪避堤边,佯作看花,而徐吟《蔓草》之章曰:

  有美一人,清杨婉兮,

  邂逅相遇,适我愿兮。

  歌之数四,遂缓缓尾在云卿舆后。将抵钱塘门,忽见一婢,迟后数步,以白汗巾一幅,掷于月嵋足边。

  月嵋欣然拾置袖内,遂自间道趋归。出而视之,芳香袭人,中绾一结。解结着时,内裹发三茎、珠五粒、钱一枚。绸绎至晚,而莫测其故。将至夜分,犹徘徊于步檐。

  有一老苍头,唤为丘润三者,双目虽瞽,而性极聪敏。闻嵋踌躇咄咄之声,遂问曰:"郎君有何心事不决,何不问于老奴?"

  月嵋叹息曰:"此事恐非汝能解测。"曰:"郎第言之。"月嵋遂以实告,润三抵掌而笑曰:"郎君枉读书了。如此极明极易之谜,为何解喻不出!夫发三茎而珠五粒者,三五十五,珠乃月圆之象,是约郎在十五夜相会。又以钱一枚者,欲郎在前门等候耳。"月嵋惊悟,点首曰:"是矣!是矣!"

  原来次日即为望夕。当夜淡云笼汉,星月微明。月嵋悄然步出前街,向扉而徒倚久之。

  俄闻门内有咳嗽声,月嵋亦微微咳嗽。须臾门启,云卿在前,一婢背负包裹,随后而出,即芳苹也。

  月嵋且惊且喜,急挽云卿之袂而至其居,掩扉低语曰:"蒙卿不以鄙人寒陋,而肯相随,感且不朽。但虞事泄而被辱,某固甘忍,其如芳卿何?"

  云卿曰:"君且无恐,妾已虑之审矣。妾事舅姑,颇能孝敬。而张翁为人,仁慈宽厚,矧与君累世通家也,即使事泄,必不忍显暴而构鼠牙。若在予父,爱妾尤甚。君但于湖上觅一戚属,暂时避迹,以觇其动静何如,然后妾自另为之计,必不贻害于郎也。"

  月嵋喜甚,亦无暇细语,即时解带下帷,曲尽其缱绻之意焉。

  有顷鸡鸣,揽衣而起,遂自涌金门至湖,潜避于嵋之舅氏崔凤家。

  是日将晓,张翁犹在酣寝,婢女惊报其故,翁喟然曰:"是予之过也,若为早嫁,安有此事。"即遣人密报讷斋。

  讷斋方食早膳,不觉惊愧失箸,奔驰告翁曰:"弱息有此丑行,辱及尔我,罪不容诛。窃料其去,踪迹不远,兄宜立刻遣人四处缉访,擒控置法。毋使为门户羞,弟实快甚。"

  翁摇首曰:"不可,夫以令爱之敏慧,岂不知淫奔为非。其如青年守寡,实是难事,此系弟不能早为出嫁之过,于彼何尤。所虑者,唯恐失身于匪类耳!设或得其所从,亦免尔我心上一事。岂不闻文君之奔相如乎,未闻后世有讥及王孙者。兄何所见之浅耶!"讷斋默然不语,遂起身作别而去。

  月嵋、云卿既避居湖上,日令崔凤入城,密询消息。数日之后,寂无动静,遂得安心出游。于时正值暮春天气,花柳争妍。自晨至夕,画艇兰桡,满湖歌吹相接,云卿尝赋诗一律云:

  春日偏宜西子湖,晓风处处唤提壶。

  漫芳杜甫寻诗句,堪倩王维入画图。

  烟霭遥连山外寺,笙歌时闹水边凫。

  一樽欲贳看花醉,笑拔金钗付酒垆。

  月嵋亦武韵和吟云:

  六桥烟柳映西湖,画舫争看载玉壶。

  流水似鸣高氏筑,层峦如展米家图。

  于今几日寻芳草,只合双栖伴野凫。

  若仿文君沽酒肆,依堪涤器子当垆。

  自留湖上,又将旬日,度已无事,遂返故居。云卿曰:"妾虽不及文君,子真今日之相如也。故妾所以从君者,岂不闻相如以《凌云赋》授知武帝,适因邛笮之君长,请为内臣,乃拜相如为中郎将。驰传至蜀,太守以下郊迎,县令负弩矢先驱,蜀人至今以为宠。今子果能努力功名,得如相如之荣显,使妾附名不朽,庶不负曩夜相随之意,而亦足以蔽护私愆矣!"月嵋笑曰:"侬虽不才,青云事业,诚易于拾芥耳。"

  其后张翁侦知归刘,欣然喜曰:"此儿异日必贵,诚得其所从矣。"乃以当日嫁奁及钱米布帛之物,遣人送与云卿。

  云卿感愧泣下,遂同月嵋悄悄过谢,认翁为父,自此往来不绝。讷斋亦遣人以寸楮备责云卿云:

  逾墙穴隙,父母增羞;待月临风,国人所贱。不谓汝素娴仪则,而遂有莺卓之事也。汝若不死,予何以见人!

  云卿看毕,即为书以答之曰:

  儿自幼识诗书之训,讵不知私奔为丑事。然守寡终身者,礼也;怜才私偶者,权也。人非土块,孰能无情。唯以一时之误,遂罹莫大之罪。幸惟阿翁怜而察之,意者亦欲如王孙之赦文君耳!设或阿父必欲见死,儿安敢不死。只在早暮,即拟归死阿翁旁,儿之愿也。父子天性,阿翁乎,何独忍于儿!

  书去,拟欲与月嵋偕往。月嵋踌躇,若有难色。云卿笑曰:"妾父亦愿朴人也,若见尔我,决无他语。"

  遂择期往见讷斋。初时果盛怒不出,及云卿悲啼宛转,跪于膝前,讷斋便亦唏嘘泪下,而欢爱如初。

  是年秋试,刘获中式,至冬将上公车,云卿勉之曰:"愿子勿以一第为足。此行更须努力,早赐捷音,以慰倚闾之望,子其勉之。"临行,又赠一章曰:

  为献凌云赴玉京,春风拂路马蹄轻。

  长安莫道花如绮,知是琼林第一名。

  明春试后,月嵋甚觉文字得意。及揭晓,果成进士,乃寄书归报曰:

  忆自去冬别卿,挂帆甫抵无锡,即遇六花飞坠。斯时也,睹江干之过雁,闻笛里之梅花,萧萧孤旅,能不黯然魂销者哉!及入春三日,始达都门。因辱曩谕云云,敢不埋头苦志,以期一捷。何幸点头撮合,遂获滥竽春宫。虽不能如茂陵生,乘传归蜀,使邑令负弩先驱,以为乡邦拭目;而卸荷换绿,锦里荣旋,亦不负卿曩昔眷爱之情矣。更俟廷对策后,即整归鞭。家事烦卿料理,并祈加飧保爱,自珍如玉,此则鄙人之深幸也。书不尽言,惟卿崇荨2灰弧BR>
  云卿见书,微微含笑,其缄报之词,亦备载于左:

  记得去年君别时,朔风凛冽,冰雪载途。妾心耿耿,无时不神驰于左右也。自入春以来,翘首捷音,每日凝妆上楼,遥望陌头柳色。讵幸青鸟忽至,获见双鱼。情词娓娓,旷若面晤。曩妾赠言,琼林第一名之句,洵不诬矣。缅想马疾春风,莺闻御苑,身荣名贵,又奚羡于相如哉。家事妾能料理,无烦挂念。所恐凤城胜地,有女如云,慎勿轻践绮陌,而使妾有白头之叹也。廷试更祈高跻,即望早整归鞭。妾唯办妆倚门,伫听马嘶声耳。但不知今夜,醉眠何处楼?念切,念切。

  及殿试后,列在三甲,选授四川司李。至七月尽,始获荣旋。抵家之日,馈贺填门,一时赫奕无比。有知其事者,莫不交口赞誉。以为云卿独具慧眼,可并卓氏,又咸推重张翁之厚德云。

  俄而届冬,携领云卿,并延张翁夫妇一同之任,舟次姑苏,月嵋曰:"此去川中,四千余里,未知一路安否何如。闻说此间有一金陵女子,唤谢湘兰者,能以符咒请仙,凡有祈祷,靡不应验如响,意欲延至一问,贤卿以为可否?"

  云卿忽省着曩年之事,便笑曰:"请仙乃方士诱人之法,诚不足信。若在湘兰,果然灵验不谬。"月嵋诘问云:"卿何自而知之?"

  云卿曰:"昔年湘兰至杭,妾曾延请,以下终身。讵料所请非仙,乃唐时女冠鱼玄机也。蒙降笔一词,妾嗤其妄。岂知后来,句句灵验,以是知其不谬也。"

  乃令人入城邀请,直至午后而至,焚香祷毕,只见写出四句云:

  一代伟人,何问凶吉。

  遇崖则迁,遇山则息。

  月嵋曰:"感蒙大仙指谕,更乞留下姓氏。"遂见又书八旬云:

  浪迹江湖数百年,可知非鬼亦非仙。

  逍遥不出清虚境,来往唯游自在天。

  昔日琴台言岂谬,今朝云驾更相牵。

  知君自是良家子,何事无媒过别船。

  末又书云"予即痴女冠鱼玄机也。"云卿默然有羞愧之意。

  其后月嵋以黄玉崖之荐,超迁御史,历官至山东左布政而归。所谓"遇崖则迁,遇山则息",一一俱验。噫!湘兰之术,亦异矣哉!

 

 

汇评忠义水浒传-第四回 小霸王醉入销金帐 花和尚大闹桃花村 _少林功夫_<a title="shaolin shop" href="http://mart.shaolingongfu.com/">shaolin</a><img class="jvcl-newwin" src="https://shaolingongfu.com/media/com_jvcl/assets/images/signal.gif" border="0" alt="" style="padding-left:2px;align:middle;" />gongfu.com

 

第四回 小霸王醉入销金帐 花和尚大闹桃花村

 

  【金批:智深取却真长老书,若云"于路不则一日,早来到东京大相国寺",则是二回书接连都在和尚寺里,何处见其龙跳虎卧之才乎?此偏于路投宿,忽投到新妇房里。夫特特避却和尚寺,而不必到新妇房,则是作者龙跳虎卧之才,犹为不快也。嗟乎!耐庵真正才子也。真正才子之胸中,夫岂可以寻常之情测之也哉!

  此回遇李忠,后回遇史进,都用一样句法,以作两篇章法,而读之却又全然是两样事情,两样局面,其笔力之大不可言。

  为一女子弄出来,直弄到五台山去做了和尚。及做了和尚弄下五台山来,又为一女子又几乎弄出来。夫女子不女子,鲁达不知也;弄出不弄出,鲁达不知也;和尚不和尚,鲁达不知也;上山与下山,鲁达悉不知也。亦曰遇酒便吃,遇事便做,遇弱便扶,遇硬便打,如是而已矣,又乌知我是和尚,他是女儿,昔日弄出故上山,今日下山又弄出哉?

  鲁达、武松两传,作者意中却欲遥遥相对,故其叙事亦多彷佛相准。如鲁达救许多妇女,武松杀许多妇女;鲁达酒醉打金刚;武松酒醉打大虫;鲁达打死镇关西,武松杀死西门庆;鲁达瓦官寺前试禅杖,武松蜈蚣岭上试戒刀;鲁达打周通,越醉越有本事,武松打蒋门神,亦越醉越有本事;鲁达桃花山上,踏匾酒器,揣了滚下山去,武松鸳鸯楼上,踏匾酒器,揣了跳下城去。皆是相准而立,读者不可不知。

  要盘缠便偷酒器,要私走便滚下山去,人曰:堂堂丈夫,奈何偷了酒器滚下山去?公曰:堂堂丈夫,做什么便偷不得酒器,滚不得下山耶?益见鲁达浩浩落落。

  看此回书,须要处处记得鲁达是个和尚。如销金帐中坐,乱草坡上滚,都是光着头一个人;故奇妙不可言。

  写鲁达蹭匾酒器偷了去后,接连便写李、周二人分赃数语,其大其小,虽妇人小儿;皆洞然见之,作者真鼓之舞之以尽神矣哉。

  大人之为大人也,自听天下万世之人谅之;小人之为小人也,必要自己口中戛戛言之,或与其标榜之同辈一递一唱,以张扬之。如鲁达之偷酒器,李、周之分车仗,可不为之痛悼乎耶?】


  话说当日智真长老道:"智深,你此间决不可住了。我有一个师弟,见在东京大相国寺住持,唤做智清禅师。我与你这封书去投他那里讨个职事僧做。我夜来看了,赠汝四句偈子,你可终身受用,记取今日之言。"智深跪下道:"洒家愿听偈子。"【袁夹批: 并不称弟子。】长老道:"遇林而起,遇山而富,遇州而迁,遇江而止。"【余评: 长老授智能深谶言,真如天星之妙,而所言后有验也。】鲁智深听了四句偈子,拜了长老九拜,【金夹批: 是宜三拜也,然而洒家不省得也,拜个不住则是九拜矣。或曰:若此则何不十拜?曰:十拜者数之辞也,九拜者不数之辞也,拜个不数,则是九拜也。】背了包裹 、腰包、肚包,藏了书信,辞了长老并众僧人,离了五台山,迳到铁匠间壁客店里歇了,【金夹批: 前所见间壁一家,写着父子客店也。】等候打了禅杖、戒刀完备就行。寺内众僧得鲁智深去了,无一个不欢喜。【金夹批: 完从僧。】【容夹批:龙去蛇喜,凤去鸡喜,虎去犬喜,理固如此。】长老教火工、道人,自来收拾打坏了的金刚、亭子。【金夹批: 完坏金刚、坏亭子。】过不得数日,赵员外自将若干钱来五台山再塑起金刚,重修起半山亭子,【金夹批: 完新金刚、新亭子。】不在话下。

  再说这鲁智深就客店里住了几日,【金夹批: 连日烂醉,不言可知。】等得两件家伙都已完备,做了刀鞘,【金夹批: 又向戒刀上添出色泽来。】把戒刀插放鞘内,禅杖却把漆来裹了;【金夹批: 又向禅杖上添出色泽来。】将些碎银子赏了铁匠,【金夹批: 前许不肯食言,亦表两件生活打得得意,盖文人笔,美人镜,亦犹是矣。】背上包裹,跨了戒刀,提了禅仗,【金夹批: 细。】作别了客店主人并铁匠,【金夹批: 了。】行程上路。过往人看了,果然是个莽和尚。【金夹批: 亦在过往人眼中看出莽和尚三字来。】

  智深自离了五台山文殊院,取路投东京来;行了半月之上,于路不投寺院去歇,【金夹批: 已受大创也。O隔江望见刹竿,便吃一吓,安肯复入这门来。】只是客店内打火安身,【金夹批: 此句夜饮。】白日间酒肆里买吃。【金夹批: 此句昼饮。】一日,正行之间,贪看山明水秀,【金夹批: 写得鲁达文秀。】【袁眉批:贪看山水,始知不投寺院非为酒肉睡眠。】不觉天色已晚,赶不上宿头;路中又没人作伴,那里投宿是好;又赶了三二十里头地,过了一条板桥,远远地望见一簇红霞,树木丛中闪著一所庄院,庄后重重叠叠都是乱山。【金夹批: 伏一笔。】鲁智深道:"只得投庄上去借宿。"迳奔到庄前看时,见数十个庄家,急急忙忙,搬东搬西。鲁智深到庄前,倚了禅杖,与庄客唱个喏。【金夹批: 俗本作打个问讯。】庄客道:"和尚,日晚来我庄上做甚的?"智深道:"洒家赶不上宿头,欲借贵庄投宿一宵,明早便行。"庄客道:"我庄今晚有事,歇不得。"智深道:"胡乱借洒家歇一夜,明日便行。"庄客道:"和尚快走,休在这里讨死!"智深道:"也是怪哉;歇一夜打甚么不紧,怎地便是讨死?"庄家道:"去便去,不去时便捉来缚在这里!"【金夹批: 庄主苦不可言,庄客已使新女婿势头矣,世间如此之事极多,写来为之一笑。】鲁智深大怒道:"你这厮村人好没道理!俺又不曾说甚的,便要绑缚洒家!"

  庄客也有骂的,也有劝的。鲁智深提起禅杖,却待要发作。只见庄里走出一个老人来。【余评: 智深遇太公,此天意耳。】鲁智深看那老人时,年近六旬之上,拄一条过头拄仗,走将出来,喝问庄客:"你们闹甚么?"庄客道:"可奈这个和尚要打我们。"【袁夹批: 奴辈激谎,往往如此。】智深便道:"洒家是五台山来的僧人,【金夹批: 便不说过往僧人,鲁达亦有贼智耶?】【袁眉批: 吃酒须不说五台山,投宿须说出五台山,却是为何,世人自省。】要上东京去干事。今晚赶不上宿头,借贵庄投宿一宵。庄家那厮无礼,要绑缚洒家。"那老人道:"既是五台山来的师父,随我进来。"

  智深跟那老人直到正堂上,分宾主坐下。那老人道:"师父休要怪,庄家们不省得师父是活佛去处来的,他作寻常一例相看。老汉从来敬信佛天三宝。【金夹批: 佛者何也?天者何也?三宝者又何也?夫三宝者,佛法僧三是也。然则言三室,不得又言佛也。佛者,三界大师,所谓天中天也。然则言佛,不得接言天也。今混账云我敬佛天三宝,不知彼之所敬,为何等事耶?嗟乎!滔滔者天下皆是也。作者深哀其不达法相,故特于刘老口中,调侃出之,凡以愧之也。】【袁眉批: 有此敬信,始不疑其吃荤酒,始自听其说因缘。】虽是我庄上今夜有事,权且留师父歇一宵了去。"智深将禅杖倚了,起身唱个喏,【金夹批: 俗本亦作打个问讯。】谢道:"感承施主。洒家不敢动问贵庄高姓?"老人道:"老汉姓刘。此间唤做桃花村。【金夹批: 好村名,可谓桃之夭夭,灼灼其花矣。】乡人都叫老汉做桃花庄刘太公。【金夹批: 阿父桃花著名,令爱那不桃花坐命,皆作者凭空设色处。】敢问师父法名,唤做甚么讳字?"智深道:"俺师父是智真长老,【金夹批: 不惟源流明白,兼乃不背师长。】【袁夹批:只记得师父。】与俺取了个讳字,因洒家姓鲁,唤作鲁智深。"太公道:"师父请吃些晚饭;不知肯吃荤腥也不?"【金夹批: 着。O然只问荤腥,却偏不问酒,妙笔。】【袁眉批: 肯字妙。吃素反看只是不肯。】鲁智深道:"洒家不忌荤酒,【金夹批: 太公只问荤腥,智深忽然自增出一酒字,妙笔。】【容夹批:妙。】遮莫甚么浑清白酒都不拣选,【金夹批: 反先说酒。】牛肉 、狗肉,但有便吃。"【金夹批:次补肉。】【袁眉批: 如此不忌才是任远,戒可不立,又未许贪馋人借口。】太公便道:"既然师父不忌荤酒,先叫庄客取酒肉来。"没多时,庄客掇张桌子,放下一盘牛肉,三四样菜蔬,一双箸,【金夹批: 箸先有了,却不见盏,妙笔。】放在鲁智深面前。智深解下腰包、肚包,【金夹批: 细。】坐定。那庄客旋了一壶酒,【金夹批: 一壶妙,下一只盏子又妙。】拿一支盏子,【金夹批: 盏子方才来。O只一双箸,一只盏,亦必摇摆出鲁达好酒急情来,真正妙笔。】筛下酒与智深吃。这鲁智深也不谦让,也不推辞,无一时,一壶酒、一盘肉,都吃了。【金夹批: 三四样菜蔬,原物不动,写五台山师父绝倒。】【容夹批:佛。】【袁眉批: 吃得可畏可敬。】太公对席看见,呆了半晌。庄客搬饭来,又吃了。

  抬过桌子。【金夹批: 只如此。】太公分付道:"胡乱教师父在外面耳房中歇一宵。夜间如若外面热闹,不可出来窥望。"智深道:"敢问贵庄今夜有甚事?"太公道:"非是你出家人闲管的事。"【金夹批: 先作一跌,妙绝。盖闲管尚非出家人本色,后文乃至赤条条坐新妇销金帐中,真绝倒之笔也。】【袁眉批: 吃了酒肉,该管闲事。】智深道:"太公,缘何模样不甚喜欢?莫不怪洒家来搅扰你么?明日洒家算还你房钱便了。"太公道:"师父听说,我家时常斋僧布施;那争师父一个。【袁眉批: 敬重佛天,斋僧布施,此时才有响应。】只是我家今夜小女招夫,以此烦恼。"【金夹批: 八字奇文。】鲁智深呵呵大笑道:"男大须婚,女大须嫁,这是人伦大事,五常之礼,何故烦恼?"【容眉批: 佛。】太公道:"师父不知,这头亲事不是情愿与的。"智深大笑道:"太公,你也是个痴汉!既然不两相情愿,如何招赘做个女婿?"太公道:"老汉只有这个小女,如今方得一十九岁,【金夹批: 六字奇文,写尽庄汉懵懂。】被此间有座山,唤做桃花山,近来山上有两个大王,【金夹批: 近来二字妙,照定李忠下笔。】【金眉批: 一路并不说出大王名姓,只用大王二字便生出许多妙语来,如引着大王句、大王摸进句、大王叫救句、劝得大王句、骑翻大王句、撇下大王句、大王扒出句、马欺大王句、驮去大王句,凡若干大王,犹如大珠小珠满盘迸落,盖自有大王二字以来,未有狼狈如斯之甚者也。】扎了寨栅,聚集著五七百人,打家劫舍,此间青州官军捕盗,禁他不得,因来老汉庄上讨进奉,见了老汉女儿,撇下二十两金子,一疋红锦为定礼,选著今夜好日,晚间来入赘。老汉庄上又和他争执不得,只得与他,因此烦恼。非是争师父一个人。"【金夹批: 又答还一句。】智深听了,道:"原来如此!洒家有个道理教他回心转意,不要娶你女儿,如何?"【金夹批: 鲁达凡三事,都是妇女身上起。第一为了金老女儿,做了和尚。第二既做和尚,又为刘老女儿。第三为了林冲娘子,和尚都做不得。然又三处都是酒后,特特写豪杰亲酒远色,感慨世人不少。】【余评: 观智深便有救人之心,真不忘忠义之人也。】太公道:"他是个杀人不贬眼魔君,你如何能彀得他回心转意?"智深道:"洒家在五台山真长老处学得说因缘,便是铁石人也劝得他转。【金夹批: 前说有个道理回心转意,原欲以郑屠之法治之,只因老儿如何能够一句,便随口嘈出说因缘来,冒冒失失,为下文一笑。】今晚可教你女儿别处藏了。俺就你女儿房内说因缘,劝他便回心转意。"太公道:"好却甚好,只是不要捋虎须。"智深道:"洒家的不是性命?【金夹批: 是鲁达语,他人说不出。O快绝妙绝,一句抵千百句。】【袁夹批:醒极。】你只依著俺行。"太公道:"却是好也!我家有福,得遇这个活佛下降!"庄客听得,都吃一惊。【金夹批: 照前厮打,妙绝文情。】太公问智深:"再要饭吃么?"智深道:"饭便不要吃,有酒再将些来吃。"【金夹批: 前一壶酒,何足道哉!既要智深干事,定应再与痛饮。然在智深既不可自讨,在太公又不可直问。何则?若智深自讨,则太公惊喜奉承之意不见;若太公直问,则又不似敬重三宝之太公,所以待活佛去处之师父也。故作者于此,反复推敲,算出问饭来,而智深接口云:饭便不吃,酒再将来。一时宾主酬酢,如火似锦矣。】太公道:"有,有。"【金夹批: 二有字,写出太公分外惊喜奉承。】随即叫庄客取一支熟鹅,大碗将酒斟来,叫智深尽意吃了三二十碗。那支熟鹅也吃了。叫庄客将了包裹,先安放房里;【金夹批: 细。】提了禅杖,带了戒刀,【金夹批: 细。】问道:"太公,你的女儿躲过了不曾?"太公道:"老汉已把女儿寄送在邻舍庄里去了。"智深道:"引小僧新妇房里去。"【金夹批: 处处自称洒家,此独云小僧者,为新妇房里四字,合成妙语,以发一笑也。】太公引至房边,指道:"这里面便是。"智深道:"你们自去躲了。"太公与众庄客自出外面安排筵席。智深把房中桌椅等物都掇过了;将戒刀放在床头,禅杖把来倚在床边;【金夹批: 刘老女也?孙郎妹耶?何其房中甚似孙也?】把销金帐子下了,【袁眉批: 都不草草。】脱得赤条条地,【金夹批: 销金账中赤条条一个和尚,奇文。】跳上床去坐了。【芥眉批: 试问神床上打坐的,有如此清净脱洒否?】

  太公见天色看看黑了,叫庄客前后点起灯烛荧煌,就打麦场上放下一条桌子,上面摆著香花灯烛;一面叫庄客大盘盛著肉,大壶温著酒。

  约莫初更时分,只听得【金夹批: 只听得。】山边锣鸣鼓响。这刘太公怀著胎鬼,【金夹批: 虽写怕极之语,然亦故作奇文。女儿做亲,丈人先怀鬼胎耶?】庄家们都捏著两把汗,尽出庄门外看时,只见【金夹批: 只见。】远远地四五十火把,照耀如同白日,一簇人飞奔庄上来。刘太公看见,便叫庄客大开庄门,前来迎接。只见前遮后拥,明晃晃的都是器械旗枪,尽把红绿绢帛缚著;【金夹批: 高兴。】小喽飞下也逯盎ǎspan class="q">【金夹批: 高兴。O此处特地写,非为新郎装幌,总为后文反映也。】前面摆著四五对红纱灯笼,照著马上那个大王:【金夹批: 红纱灯照出大王来,奇笔。】头戴撮尖干红凹面巾;鬓傍边插一枝罗帛像生花;上穿一领围虎体挽金绣绿罗袍,腰系一条狼身销金包肚红搭膊;著一双对掩云跟牛皮靴;骑一匹高头卷毛大白马。【金夹批: 高兴。】那大王来到庄前下了马。只见众小喽肷氐溃骸懊倍夤猓褚棺龈鲂吕桑灰律勒褚棺龈鼋靠汀!span class="q">【金夹批: 高兴。】刘太公慌忙亲捧台盏,斟下一杯好酒,跪在地下。【容夹批: 好个知趣丈人。】【余评:观太公跪接贼人,此弱固不可以敌强。】众庄客都跪著。那大王把手来扶,道:"你是我的丈人,如何倒跪我?"【容夹批: 女婿亦有礼。】太公道:"休说这话,老汉只是大王治下管的人户。"那大王已有七八分醉了,【金夹批: 已有七八分醉了。】呵呵大笑道:"我与你做个女婿,也不亏负了你。【容夹批: 未必做得成。】你的女儿匹配我,也好。"刘太公把了下马杯。【金夹批: 又是下马杯。】来到打麦场上,见了花香灯烛,便道:"泰山,何须如此迎接?"那里又饮了三杯,【金夹批: 又饮了三杯。】来到厅上,唤小喽贪崖砣ハ翟诼萄钍魃稀span class="q">【金夹批: 大王亲口分付,教把马系在绿杨树上,如何后遂忘之?O既来入赘,则非少顷便归者矣,据理定应把这马寄养在太公家槽里,今只为后文一笑,故有此一笔。】【袁夹批: 伏根。】小喽压睦志吞袄藿鹄础span class="q">【金夹批: 高兴。】

  大王上厅坐下,叫道:"丈人,我的夫人在那里?"【容夹批: 在和尚房里。】太公道:"便是怕羞不敢出来。"大王笑道:"且将酒来,我与丈人回敬。"那大王把了一杯,便道:"我且和夫人厮见了,却来吃酒未迟。"那刘太公一心只要那和尚劝他,便道:【金夹批: 趣语。】"老汉自引大王去。"了烛台,引著大王转入屏风背后,直到新人房前。太公指与道:"此间便是,请大王自入去。"太公了烛台一直去了。未知凶吉如何,先办一条走路。【金夹批: 妙。】

  那大王推开房门,见里面洞洞地。【金夹批: 绝倒。】大王道:"你看,我那丈人是个做家的人;房里也不点盏灯, 由我那夫人黑地里坐地。【金夹批:做家的人乃至为贼所笑,哀哉!】【袁眉批: 做人家的,并为贼所笑。】明日叫小喽秸锟敢煌昂糜屠从胨恪!span class="q">【金夹批: 明日回想此语,几成布施灯油。】【容夹批:空说大话,新人未必知。】鲁智深坐在帐子里都听得,忍住笑不做一声。【金夹批: 七字无数情景。】那大王摸进房中,【金夹批: 六字奇文,大王字与摸字不连,大王摸字与房中字不连,思之发笑。】叫道:"娘子,你如何不出来接我?你休要怕羞,我明日要你做压寨夫人。"一头叫娘子,一头摸来摸去;一摸摸著金帐子,便揭起来;探一支手入去摸时,摸著鲁智的肚皮;【金夹批: 接连六个摸字,忽然接一个肚皮字,虽欲不笑,不可得也。O意在肚皮之下,不料乃吾师。】【袁眉批: 意在小肚之下,不料撞着吾师。】被鲁智深就势劈头巾带角儿揪住,一按按将下床来。那大王却待挣扎。【金夹批: 六字奇文,大王字与挣扎字不连。】鲁智深右手捏起拳头,骂一声:"直娘贼!"连耳根带脖子只一拳。【金夹批: 旧时本色。】那大王叫一声道:"甚么便打老公!"【金夹批: 此句情理所无,只是扯作趣语,以发一笑耳。】【容夹批:妙。】【容眉批: 这个新人也奇,又打老公了。】鲁智深喝道:"教你认得老婆!"【容夹批: 趣。】拖倒在床边,拳头脚尖一齐上,【金夹批: 绝倒。O老公老婆,接口明快。】打得大王叫"救人!"【金夹批: 七字奇文,大王字与叫字不连,打字与大王字不连,大王叫救人字不连,打得大王叫救人字不连。】【袁夹批: 绝倒。】【余评:太公见智深打贼,则魂习魄散矣。】刘太公惊得呆了:只道这早晚正说因缘劝那大王,【金夹批: 捎带一句妙趣。】却听得里面叫救人。【金夹批: 只谓是和尚。】太公慌忙把著灯烛,引了小喽黄肭澜肜础V谌说葡麓蛞豢词保span class="q">【金夹批: 众人眼中看出。】只见一个胖大和尚,赤条条不著一丝,骑翻大王在床面前打。【金夹批: 如火如锦。O骑翻大王,四字奇文,锦衣花帽大王背上驮着一个赤条条和尚,岂不怪哉!】【容夹批: 好一个新人。】【袁眉批:有景,赤条条骑翻,更好笑。】为头的小喽械溃骸澳阒谌硕祭淳却笸酰 span class="q">【金夹批: 救字与大王字不连。】众小喽黄胪锨棺О羧肜淳仁保持巧罴耍蚕麓笸酰span class="q">【金夹批: 撇下字与大王字不连。】床边绰了禅杖,著地打将出来。【金夹批: 禅杖小小发个利市。】小喽吹眯酌停⑸埃甲吡恕A跆还芙锌唷BR>
  打闹里,【金夹批: 三字绝倒。】那大王爬出房门,【金夹批: 六字奇文。大王字,爬字,房门字,从来不曾连也。】【容眉批: 做得好亲事。】【袁夹批:绝倒。】奔到门前,摸著空马,【金夹批: 是空马。】树上析枝柳条,【金夹批: 不必折枝柳条也,恐读者忘却前文马系绿杨树句,故借此提之,以为一笑也。】托地跳在马背上,把柳条便打那马,却跑不去。【金夹批: 奇文。】【袁眉批:奇趣叠出,真堪绝倒。】大王道:"苦也!这马也来欺负我!"【金夹批: 也来二字妙,隐隐藏一句骂在内。犹言秃驴欺负我可也,何至空马也来欺负耶?】再看时,原来心慌,不曾解得缰绳,【金夹批: 奇文。】【容夹批:画。】连忙扯断了,骑著产注:手字旁产。马飞走,出得庄门,大骂刘太公:"老驴休慌!不怕你飞了去!"把马打上两柳条,拨喇喇地驮了大王山上去。【金夹批: 驮字妙绝,言非大王尚能骑马,马驮大王还山耳。】

  刘太公扯住鲁智深,道:【金夹批: 是。】"师父!你苦了老汉一家儿了!"鲁智深说道:"休怪无礼。【金夹批: 言赤条条也。O只四字,亦非鲁达说不出。】且取衣服和直裰来,洒家穿了说话。"【金夹批: 如此笔力,真是心闲手敏。】【袁夹批:一丝不漏。】庄家去房里取来,智深穿了。太公道:"我当初只指望你说因缘,劝他回心转意,谁想你便下拳打他这一顿。定是去报山寨里大队强人来杀我家!"智深道:"太公休慌,俺说与你。洒家不是别人,俺是延安府老种经略相公帐前提辖官。为因打死了人,出家做和尚。休道这两个鸟人,便是一二千军马来,洒家也不怕他。你们众人不信时,提俺禅杖看。"【金夹批: 为禅杖出色写一句。】庄客们那里提得动。【金夹批: 为禅杖出色写。】智深接过手里,一似捻灯草一般使起来。【金夹批: 为禅杖出色写。O非是鲁达儿气,新禅杖实实得意耳。】太公道:"师父休要走了去,却要救护我们一家儿使得!"

  智深道:"恁么闲话!俺死也不走!"【金夹批: 鲁达语。】太公道:"且将些酒来师父吃──休得要抵死醉了。"【金夹批: 太公语。O无计留君,只得是酒,然醉了动撞不得,又要公何为哉?二句无数曲折,妙绝。】鲁智深道:"洒家一分酒只有一分本事,十分酒便有十分的气力!"【金夹批: 鲁达与武松作一联,此等语俱要牢记,与后武松对看。】太公道:"恁地时,最好;我这里有的是酒肉,只顾教师父吃。"

  且说这桃花山大头领坐在里,正欲差人下山来打听做女婿的二头领如何,【金夹批: 捎带。】只见数个小喽卑芑担span class="q">【金夹批: 四字奇文,一字不可更易。O头上野花都不见了,谓之败坏也。】走到山寨里,叫道:"苦也!苦也!"大头领连忙问道:"有甚么事,慌做一团?"小喽溃骸岸绺绯源蚧盗耍 贝笸妨齑缶U时赶福患ǖ溃span class="q">【金夹批: 八字过得快,便令文字省了多少。】"二哥哥来了!"【余评: 周通走上山寨,霎时间刘家庄祸起而反成福。】大头领看时,只见二头领红巾也没了,身上绿袍扯得粉碎,下得马,倒在厅前,口里说道:"哥哥救我一救!..."只得一句。【金夹批: 画出绝倒。O只得一句四字,画出气急败坏人,俗本恰失此四字。】大头领问道:"怎么来?"二头领道:"兄弟下得山,到他庄上,入进房里去,叵耐那老驴把女儿藏过了,却教一个胖大和尚躲在女儿床上。【金夹批: 和尚女儿,述来一笑。】我却不提防,揭起帐子摸一摸,吃那厮揪住,一顿拳头脚尖,打得一身伤损!那厮见众人来救应,放了手,提起禅杖,打将出去,因此,我得脱了身,拾得性命。哥哥与我做主报仇!"大头领道:"原来恁地。你去房中将息,我与你去拿那贼秃来。"喝叫左右:"快备我的马来!"众小喽既ァ4笸妨焐狭寺恚虑乖谑郑∈诵∴span class="q">【金夹批: 非写大哥气愤,正写和尚了得。】一齐呐喊下山来。

  再说鲁智深正吃酒哩。【金夹批: 神笔。O此老岂浅斟细酌者哉,一个大王去,一个大王来,而犹在吃酒,则酒量为何如也?俗笔便要说是时鲁某,又吃了二三十碗酒矣。】庄客报道:"山上大头领尽数都来了!"智深道:"你等休慌。洒家但打翻的,你们只顾缚了,解去官司请赏。取俺的戒刀出来。"【金夹批: 禅杖先前直打出来,戒刀还在房中,细妙无双。】【袁夹批:好补法。】鲁智深把直裰脱了,拽扎起下面衣服,跨了戒刀,大踏步,提了禅杖,出到打麦场上。只见大头领在火把丛中,【金夹批: 如画。O读者至此,又忘是夜间矣,忽提四字醒之。】一骑马抢到庄前,马上挺著长枪,高声喝道;"那秃驴在那里?早早出来决个胜负!"智深大怒,骂道:"腌打脊泼才!叫你认得洒家!"【金夹批: 此语照耀下文,有七玲八珑之妙。O与后史进文一样作章法。】轮起禅杖,著地卷起来。那大头领逼住枪,【金夹批: 能。】大叫道:"和尚,且休要动手。你的声音好厮熟。【金夹批: 与后史进文一样作章法。】你且通个姓名。"【金夹批: 奇文。】鲁智深道:"洒家不是别人,【金夹批: 七玲八珑语。】老种经相公帐前提辖鲁达的便是。【金夹批: 便是二字妙,七玲八珑语。】如今出了家做和尚,唤作鲁智深。"【金夹批: 如今二字妙,七玲八珑语。】【金眉批:有得说姓名藏头露尾,此处偏叙得快爽者,正为李忠认得作势也。】那大头领呵呵大笑,滚下马,撇了枪,扑翻身便拜,道:"哥哥,别来无恙?可知二哥著了你手!"鲁智深只道赚他,托地跳退数步,【金夹批: 好。】【袁夹批:却又细甚。】把禅杖收住;【金夹批: 好。】定晴看时,【金夹批: 好。】火把下,【金夹批: 妙绝。】认得不是别人,【金夹批: 李忠认得鲁达,鲁达却不记得李忠者,所谓卿自难记,非鲁达过也。】却是江湖上使枪棒卖药的教头打虎将李忠。原来强人"下拜",不说此二字,为军中不利;只唤作"翦拂",此乃吉利的字样。【金夹批: 何以知之?】李忠当下翦拂了,起来扶住鲁智深,道:"哥哥缘何做了和尚?"【金夹批: 要问。】智深道:"且和你到里面说话。"刘太公见了,又只叫苦:"这和尚原来也是一路!"【金夹批: 百忙中下此一笔,妙绝,遂令行文曲折之甚。】【袁眉批:好点缀。】

  鲁智深到里面,再把直裰穿了,【金夹批: 精细之笔。】和李忠都到厅上叙旧。鲁智深坐在正面,【金夹批: 好看。】唤刘太公出来。那老儿不敢向前。智深道:"太公,休怕他,他是俺的兄弟。"那老儿见说是"兄弟",心里越慌,又不敢不出来。【金夹批: 妙妙,曲折之甚。】李忠坐了第二位;太公坐了第三位。【金夹批: 好看。】鲁智深道:"你二位在此:【金夹批: 不伦不类,说出四字。O以地主言之,则智深与太公是二位,李忠则强盗也。以江湖言之,则智深与李忠是二位,太公则闲人也。今偏从智深口中,说李忠太公做一路,写得鲁达天空海阔,豪杰圣贤,触之则菩萨亦须吃刀,顺之则狼虎抱之同卧,真为神化之笔也。】俺自从渭州三拳打死了镇关西,逃走到代州雁门县,因见了洒家斋发他的金老。那老儿不曾回东京去,却随个相识也在雁门县住。他那个女儿就与了本处一个财主赵员外。和俺厮见了,好生相敬。【金夹批: 亦复不忘。】不想官司追捉得洒家甚紧,那员外陪钱【金夹批: 感恩语。】送俺去五台山智真长老处落发为僧。洒家因两番酒后【金夹批: 四字儒雅。】闹了僧堂,本师长老与俺一封书,教洒家去东京大相国寺投了智清禅师讨个职事僧做。因为天晚,到这庄上投宿。不想与兄弟相见。【金夹批: 轻轻二字,说来可笑,可谓不以玉帛,而以兵戎矣。】

  却才俺打的那汉是谁?【金夹批: 因亲及亲,有此一问,恩深义重。】【袁夹批:插入那汉同问,意足文省。】你如何又在这里?"【金夹批: 要问。】李忠道:"小弟自从那日与哥哥在渭州酒楼上同史进三人分散,次日听得说哥哥打死了郑屠。我去寻史进商议,他又不知投那里去了。【金夹批: 于无意中补出史进,却又不甚明白,真有熠耀之妙。】【袁眉批: 将前事提明一番,又一现史进。】小弟听得差人缉捕,慌忙也走了,却从这山下经过。却才被哥哥打的那汉,先在这里桃花山札寨,唤作小霸王周通,那时引人下山来和小弟厮杀,被我嬴了他,留小弟在山上为寨主,让第一把交椅教小弟坐了;以此在这里落草。"【余评: 此处李忠自叙入寨之由。】智深道:"既然兄弟在此,刘太公这头亲事再也休提:【金夹批: 鲁达语,何等爽直。】【容眉批:活佛。】他只有这个女儿,要养终身;不争被你把了去,教他老人家失所。"【金夹批: 真正佛说因缘经,是非强盗之所知也。】【袁眉批:真说因缘。】太公见说了,大喜,【金夹批: 方才大喜。】安排酒食出来【金夹批: 黄昏整备未用,故来得快。】管待二位。小喽敲咳肆礁雎罚娇槿猓淮笸刖疲span class="q">【金夹批: 皆黄昏所备筵席。】都教吃饱了。太公将出原定的金子缎疋。【金夹批: 精细。】鲁智深道:"李家兄弟,【金夹批: 叫得亲切。】你与他收了去。【金夹批: 爽直。】这件事都在你身上。"【金夹批: 爽直。O真是看得天下无难事。】【袁夹批:脱委得妙。】李忠道:"这个不妨事。且请哥哥去小寨住几时。刘太公也走一遭。"【金夹批: 奇语。O为要当面决绝亲事,故特放此一句,不然则亦作别太公矣,然读者以为大奇。】【容眉批: 恶姻缘反做了好姻缘。】

  太公叫庄客安排轿子,抬了鲁智深,带了禅杖 、戒刀、行李。【金夹批:细。】李忠也上了马。太公也乘了一乘小轿。【金夹批: 奇景,却不道丈人来也。】却早天色大明,【金夹批: 可见忙了一夜。】众人上山来。智深,太公来到寨前,下了轿子。李忠也下了马,邀请智深入到寨中,向这聚义厅上,三人坐定。【金夹批: 周通未出,太公不妨坐,及后请出周通来,太公只立了不坐,都妙。】李忠叫请周通出来。周通见了和尚,心中怒道:"哥哥却不与我报仇,倒请他来寨里,让他上面坐!"李忠道:"兄弟,你认得这和尚么?"周通道:"我若认得他时,须不吃他打了。"李忠笑道:"这和尚便是我日常和你说的三拳打死镇关西的便是他。"【金夹批: 不必更出名字,已自震雷贯耳。】周通把头摸一摸,叫声"呵呀 !"【容眉批:画。】扑翻身便翦拂。【金夹批: 写出平日贯耳。】鲁智深答礼道:"休怪冲撞。"三个坐定,刘太公立在面前。【金夹批: 叙得妙,有文有理,其此句之谓矣。盖太公此来,止为要了当亲事耳,若亦坐下,则将令周通、李忠,椎牛宰马,管待太公耶?】鲁智深便道:"周家兄弟,【金夹批: 叫得亲切。】你来听俺说。刘太公这头亲事,你却不知。【金夹批: 真正因缘,强盗何知。】他只有这个女儿,养老送终,奉祀香火,都在他身上。你若娶了,教他老人家失所,他心里怕不情愿。【金夹批: 此句又带一曲,可谓善说因缘矣。】【袁眉批:真说因缘。】你依著洒家,把他弃了,【金夹批: 放过太公,揽归自己,既压之以不得不从之势,又善化其不能相忘之心,粗卤如鲁达,有此曲折语,益见其妙也。】【容眉批: 佛。】别选一个好的。原定的金子缎疋将在这里。你心下如何?"【金夹批: 要知此句不是软语,正是硬语,周通见不是头,所以折箭也。】周通道:"并听大哥言语,兄弟再不敢登门。"智深道:"大丈夫作事却休要翻悔。"【金夹批: 再勒一句,妙绝。O爽快是鲁达天性,此偏多用勾勒,乃愈见其爽快,妙绝。】【容眉批: 佛。】【袁批:为人为彻。】周通折箭为誓。【金夹批: 鲁达非此不信,非周通性直也。】【袁夹批:也难得。】刘太公拜谢了纳还金子缎疋,自下山回庄去了。【金夹批: 完刘太公。】

  李忠、周通,杀牛宰马,安排筵席,管待了数日。【余评: 此处李忠相接,叙故旧之情。】引鲁智深,山前山后观看景致。果是好座桃花山:【金夹批: 强盗岂会游山耶,只为乱草一句耳。】生得凶怪,四围险峻,单单只一条路上去,四下里漫漫都是乱草。【金夹批: 伏一句。】【袁夹批:伏。】智深看了道:"果然好险隘去处!"住了几日,鲁智深见李忠 、周通,不是个慷慨之人,作事悭吝,只要下山,两个苦留,那里肯住,只推道:"俺如今既出了家,如何肯落草。"李忠,周通,道:"哥哥既然不肯落草,要去时,我等明日下山,但得多少,尽送与哥哥作路费。"次日,山寨里面杀羊宰猪,且做送路筵席,安排整顿许多金银酒器,设放在桌上。【金夹批: 好笑。】正待入席饮酒,只见小喽ɡ此担骸吧较掠辛搅境担鋈死匆玻 崩钪 、周通见报了,点起众多小喽涣粢欢龇搪持巧钜啤A礁龊煤旱溃骸案绺纾还饲胱栽诔约副N伊礁鱿律饺ト〉貌评矗陀敫绺缢托小!狈指兑寻眨熘谌讼律饺チ恕BR>
  且说鲁智深寻思道:"这两个人好生悭吝!见放著有许多金银,却不送与俺;直等要去打劫得别人的,送与洒家!这个不是把官路当人情,只苦别人?【金夹批: 骂尽千载。】【袁眉批:勘断得的确。】洒家且教这厮吃俺一惊!"【容眉批: 佛。】便唤这几个小喽袄瓷妇瞥浴7讲懦缘昧秸担鹕砝矗饺蚍礁鲂∴憬獯畈沧鲆豢槎α耍诶锒既诵┞楹颂遥span class="q">【金夹批: 何处得来?】【袁夹批:几时备得?】便取出包裹打开,没紧要的都撇了,只拿了桌上的金银酒器,都踏匾了,拴在包裹;【袁眉批: 好破悭法。】胸前度牒袋内,藏了真长老的书信;跨了戒刀,提了禅杖,顶了衣包,【金夹批: 数笔看他折叠无数。】便出寨来。【袁眉批: 佛。】到山后打一望时,都是险峻之处,却寻思道:"洒家从前山去时,一定吃那厮们撞见,不如就此间乱草处滚将下去。"【容夹批: 妙。】【袁眉批:应。】先把戒刀和包裹拴了,望下丢落去;又把禅杖也撺落去;却把身望下只一滚,骨碌碌直滚到山脚边,【金夹批: 爽快,自是天性。】并无伤损,【金夹批: 伤损容亦有之,然说他则甚,则不如并无伤损之干净也。】【容眉批:活佛。】跳将起来,寻了包裹,跨了戒刀,拿了禅杖,拽开脚步,取路便走。

  再说李忠 、周通,下到山边,正迎著那数十个人,各有器械。【金夹批: 妙笔。O不因此句,则两条好汉取十数个客人,何须一刻工夫,鲁达如何做得许多手脚。今特地放此一语,便不免挺刀相斗,腾那出工夫来,为鲁达偷酒器之地,盖非世人所知也。】李忠 、周通,挺著枪,小喽胖埃老蚯袄矗鹊溃骸柏#∧强腿耍崾碌牧粝侣蚵非 蹦强腿四谟幸桓霰隳碇拥独炊防钪遥焕匆煌蝗ヒ换兀妨耸嗪希环质じ 。【金夹批:是好一回工夫矣。】【袁眉批: 须有个作斗的,智深才好慢慢打叠。】周通大怒,赶向前来,喝一声,众小喽黄攵忌希腔锟腿说值辈蛔。肀阕撸心亲叩贸俚模绫晦魉榔甙烁觯倭顺底硬莆铮椭瑁厣仙嚼矗span class="q">【金夹批: 慢慢妙,又好一回工夫也。】到得寨里打一看时,只见两个小喽ψ鲆豢樵谕ぶ撸雷由辖鹨破鞫疾患恕V芡ń饬诵∴势浔赶福骸奥持巧钅抢锶チ耍俊毙∴档溃骸鞍盐伊礁龃蚍Ω苛耍砹巳舾善髅螅寄萌チ恕!敝芡ǖ溃骸罢庠敉翰皇呛萌耍〉怪四秦耸纸牛∪创幽抢锶チ耍俊蓖磐叛白偌5胶笊剑淮牟萜狡降囟脊龅沽恕V艿揽戳耍溃骸罢馔郝康故歉隼显簦span class="l">【容夹批: 小贼才知。】这般险峻山冈,从这里滚了下去!"李忠道:"我们赶上去问他讨,【袁夹批: 小器量。】也羞那厮一场!"周通道:"罢,罢!贼去了关门,【袁夹批: 周通还通毕竟有霸王气。】那里去赶?──便赶得著时,也问他取不成。【金夹批: 是。】倘有些不然起来,我和你又敌他不过,后来倒难厮见了;不如罢手,后来倒好相见。【金夹批: 非真写周通图着后日也,盖为如此便足矣,定要去讨,如何了结故也。】【容眉批: 倘或周通又去刘太公庄上做女婿,如何?卓吾曰:"鲁和尚也管不得许多。"】【袁眉批:照顾到后来好见面,做人处包千古名言。】我们且自把车子上包裹打开,将金银段疋分作三分,我和你各提一分,【金夹批: 于偷酒器者,优劣如何?】一分赏了众小喽!崩钪业溃骸笆俏也缓弦仙剑哿四阈矶喽鳎业恼庖环侄加肓四恪!span class="q">【金夹批: 于偷酒器如何?】【袁夹批:是公道?是小器?】周通道:"哥哥,我和你同死同生,休恁地计较。"【金夹批: 于偷酒器如何?】看官牢记话头:这李忠、周通,自在桃花山打劫。【金夹批: 洒家记得。】

  再说鲁智深离了桃花山,放开脚步,从早晨走到午后,约莫走了五六十里多路,肚里又饥,【金夹批: 四字为后一回眼目,牢牢记之。】路上又没个打火处,寻思:"早起只顾贪走,不曾吃得些东西,却投那里去好?..."东观西望,猛然听得远远地铃铎之声。鲁智深听得道:"好了!不是寺院,便是宫观;风吹得檐前铃铎之声。酒家且寻去那里投奔。"

  不是鲁智深投那个去处,有分教:

  半日里送了十余条性命生灵;一把火烧了有名的灵山古迹。

  直教:

  黄金殿上生红焰,碧玉堂前起黑烟。

  毕竟鲁智深投甚么寺观来,且听下回分解。

  【容评:李和尚曰:人说鲁智深桃花山上窃取了李忠、周通的酒器,以为不是丈夫所为。殊不知智深后来作佛正在此等去(处)。何也?率性而行,不拘小节,方是成佛作祖根基。若瞻前顾后,算一计十,几何不向假道学门风去也?】

  【袁评:智深一打镇关西,一打小霸王,两拳俱大有妙用。若曰和尚路见不平,则几失智深矣。】

  【王望如曰:桃花庄上救刘公女,较渭州楼上救金老女,同一心事,同一作用。坐销金帐,打得痛快;滚乱草坡,偷得燥脾。鲁智深止不犯邪淫,便参上乘,那杀生妄语、偷盗贪酒四条,都应未减。

  又曰:鲁智深若不遇李忠,那周通受了禅杖、戒刀,大仇怎肯不报?东门之役,可见是刘太公的造化,刘小姐的福气。】

 

第七回 周武王议伐商辛 姜子牙檄降殷郊_春秋列国志传(明)余邵鱼_少林功夫_<a title="shaolin shop" href="http://mart.shaolingongfu.com/">shaolin</a><img class="jvcl-newwin" src="https://shaolingongfu.com/media/com_jvcl/assets/images/signal.gif" border="0" alt="" style="padding-left:2px;align:middle;" />gongfu.com

 

第七回 周武王议伐商辛 姜子牙檄降殷郊

 

  却说纣王,入宫见妲己两腮俱破,以花叶贴之,乃问其故,妲己笑曰:"适早被白莺儿抓破耳!"纣亦信之,然不知其在牡丹下为雕鸟所搏也。自是,妲己之形,夜夜出入宫庭,宦官嫔御,多有看见。城中谣嚷,司空商容闻知,乃一日向纣王一本,单说云中子与杜元铣除妖之事,疑或可信。今城中百姓,皆知王宫有妖,大王不省,反斩无辜之胫,剖孕妇之胎,以耗国家元气,用召灾变,臣实痛为杜稷惧,纣王默思不语。妲己忙奏曰:"自有摘星楼以来,妾观天象,并无灾异,万乘之主,杀数小民,岂为累德,此群臣妄陈异议!"纣即怒曰:"吾斩元铣,有禁在前,汝等又何忤旨!本当杀汝老匹夫,姑念为先朝之臣,何不速退!"商容遂即脱下官诰,谢罪出为庶人,百官无一敢保。

  妲己专宠。纣王惟言是听,顺之者生,逆之者死。百姓入周者纷纷不息。武王升殿,闻知纣暴滋甚,问群臣曰:"先君里之囚,吾兄醢尸之惨,此仇未尝少置,然先君之命不敢违忽。今闻纣王剖胎斩胫,民陷既极,欲举吊民之师,伐商辛,公等之议若何?"太公望奏曰:"臣虽对先君曾言不可行以下弑上之兵,然商德滋昏,生民陷极,若举兵东伐,乃代天救民,何所不可?况先君临崩曾言,时至勿疑,看如今商命当革,民心西归,正其时也!东征之举,不可迟疑。"

  武王大悦,即令子牙,聚集诸军,操练讲武,以待东征。

  子牙并不谢恩,散宜生曰:"古者明王命将出师,必须筑坛拜将,亲为捧毂推轮,如此将得其用,所向皆捷。臣等请仿古制,拜将行师,名正言顺。"武王曰"我令姬]、辛桓率壮士五百,筑将坛于城南五丈,按五行之数,历三层备三才之仪。"台成,武王驾龙车与群臣来至南郊,戒令百官,各循规矩,勿得喧哗。

  武王端拱立于台下,散宜生执笏进曰:"主公先登,祷于天地,然后拜将。"武王历阶而上,拜罢天地。散宜生又请师尚父登坛,子牙抠衣而上,立于北面,武王请升将座,子牙三辞然后就位。武王亲捧金印,降拜曰:"商辛无道,四海愁怨,今发兵顺天应人,吊民伐罪,争奈智微略短,莫知兵道,万乞尚父为发谋之!"子牙接却金印,曰:"天命靡常,惟德是归,惟德爱民敬事,其运筹料敌,尚之职也。"于是,子牙降座,请武王升南面位,行君臣礼拜谢恩。群臣在台下者,各相告曰:"今日得见先王拜将之制也!"武王下台,命驾而归。散宜生曰:"拜将虽行,捧毂之礼未尽,望主公宜尽诚心,勿慕虚名。"于是,武王请子牙坐中军之车,双膝跪下,为捧车之毂,推车之轮。命辛甲为引车驾先行,自与群臣在后,扬扬归朝。满城百姓,无不称羡。

  武王升殿,封子牙为东征大军师,兼督内外诸军事,赐公牌一百,宝剑一口,自大夫以下,斩砍自由,子牙谢恩。武王曰:"克商之兵,尚父当用几桓?"子牙对曰:"东征之兵,只和三万六千五百人,破商必矣!"武王曰:"商虽无道,其兵不下百万,战将尚满千员,今尚父以三万六千五百之兵,何能克商?"子牙对曰:"臣闻用兵之道不在多寡,而在仁智。

  今商辛无道,残虐下民,虽有雄兵百万,谅亦必不尽力。主公以堂堂义兵,名正言顺,以一当百,勇气十倍。况臣用三万六千五百之人者,法周天三百六十五度之数,自有克商之术。"

  武王曰:"善!"即诏子牙,次日操军练卒,以备东出。

  次日,子牙升帐,召集辛甲、尹逸、祁宏、太颠、闳夭一班武将,戒令各率本部,屯于教场,操演韬略,定先锋,然后调遣。诸将得令,各率本部,至教场中,分散屯立。第一队,殿前军骑将军,姓尹名逸字存道。青袍锡甲,方天画戟,领兵七千三百,各服青衣,执青旗,屯于东方。第二队,引车左将军,姓辛名甲字继先。红袍铜铠,耿日钢刀,领兵七千三百,各服红衣,执红旗,屯于南方。第三队,耀威大将军,姓祁名宏字子开。白袍银铠,丈八蛇矛,领兵七千三百,各服白衣,执白旗,屯于西方。第四队,镇西大将军,姓闳名夭字英美。

  皂袍铁甲,九节神鞭,领兵七千三百,各服皂衣,执皂旗,屯于北方。第五队,镇国大将军,姓太名颠字守正,金甲黄袍,开山铁斧,领兵七千三百,各服黄衣,执黄旗,屯于中央。子牙纶巾羽扇,升坐中军,诸将参见已毕。子牙令军吏窃通诸将,挨次而出,各逞其勇。子牙又逐名训饬了一番。令其各按部位,勿得乱轶。

  次日,上策请武王发驾亲征。武王即留二弟姬旦、姬夷、群臣等守国。即日大兵出城,旗旌掩日,刀戟横空,诈称五十万,杀奔朝歌。行至三日,忽有一阵怪风,从子牙马前飞尘卷幕而起。子牙喜曰:"今日当有破商大将,从西而至。"众皆不信,行近潼关,西北角上有一将,年约十五六岁,身长九尺,腰阔一围,肩抱大斧,高叫:"西兵且住!等我来见军师。"

  辛甲俱以为奸细,射住阵脚,问是何人?其将曰:"吾乃西伯侯所生之子雷震也!"辛甲莫知其故,引见子牙,子牙亦不知其故,奏知武王。武王曰:"吾闻昔者,先君入商之时,因避雨于燕山,忽然雷破棺中女胎,得一男子,因名雷震。莫非此子吗?"召而问之,果是雷震。武王曰:"汝在何处,今日至此?"雷震曰:"臣自蒙先君恩救,当时有云中子收臣,养于终南山,一十五年,终日教臣演习武艺。前日吾师因观天象,言商命当改,谅主公必然起兵东伐,故命臣下山助阵。臣愿乞一先锋印挂,力破无道!"

  武王顾子牙曰:"此乃先君所收,亦吾弟也。可改为先锋印乎?"子牙曰:"军册已定,不可轻改,但立为保驾大将军,建功若多,然后改职。"武王然之。遂封雷震为保驾大将军。

  兵进屯于关下,先锋辛甲回禀:"潼关不开,何计进兵?"子牙曰:"关主与吾曾有旧约,兵至东伐,彼要相助。汝且按甲勿动,待我修书,诏其来降,如不纳降,然后进兵。"辛甲乃退。

  当时子牙即修书遣使,上关来见殷郊。殷郊与姜文焕,朝夕操兵讲武,专侯合同东伐。有哨马来报:"西伯兵至,未知真实,所以未敢放关!"及得子牙之书,拆而读之曰:尚自违殿下,直到岐州,感西伯恩遇,位绝群僚。今闻商德滋昏,生民陷溺,惟我主候,上敬天时,下恤民苦,筑坛拜尚为军师,大发精兵,前欲东伐。前承合兵助阵之言,敬有此告。倘殿下愤雪重仇,深忧民溺,望乞到关会议,共举征旗,只此直明,引领而待。

  殷郊览罢大惊曰:"姜尚一贵如此耶?"即日同姜文焕收拾本关军册粮簿,直请子牙。子牙延入中军,各叙款曲,即引见武王。武王受其军册,即封殷郊为东征大将军,姜文焕为各营都巡检。大兵遂过潼关,直抵黄河。守将胡雷闻知,急引弓弩,列于河内,以拒西兵。子牙自督先锋进兵。辛甲请计,子牙责曰:"逢山开路,遇水搭桥,乃前部之事,何反来问我?"

  辛甲曰:"船支已备,但不能挡抵其箭。"子牙密书数行字与辛甲,领计而归本寨。即令南宫适领五百船支,密渡上流。日引数百船支,摆列河下。将至酉末,令各船燃起火炬,鸣金呐喊,诈若犯岸之势。胡雷急令万弩齐射,西舡渐渐撑进岸上,箭如雨点,然隔河而箭矢落空。将至二更,哨马来报:"南宫适部兵,已渡上流!"胡雷大惊,抽兵来救上流。辛甲挥进诸舡,一齐投上东岸。南宫适引兵杀至,胡雷拍马迎敌,战不数合,欲从僻路走入城中。辛甲追及,大喊一声,拖翻下马。武王大驾亦到黄河,辛甲解胡雷来见子牙,子牙斩却胡雷。令辛甲速进兵攻渑池城。

  渑池城主秦敬,闻知大惊,坚闭不出,修书洛阳,问徐盖求救。西兵攻打不息,城池将陷,秦敬大恐,心中无计。时,渑池城东有轩辕庙,倾颓冷淡,庙中有木刻千里眼顺风耳,二小鬼乃托化为人,前见秦敬曰:"吾乃城东小民,颇能武艺,今西兵攻城,闻主公欲降,小民愿出力解围。"敬曰:"汝姓甚名谁?"二人脱口虚报曰:"小民姓高名明,弟名觉,至亲兄弟。"与他盔甲兵器演武,惯习如飞,秦敬大悦,即令挂左右牙将之牌,俟破敌胜回之后,再奏商王加封官爵。二人领兵出城之日,南宫适力不能支,屡为所败,遂坚守不出。子牙令殷郊、雷震,各引本部伏于渑池城下,候辛甲战败,高明兄弟追赶,尔杀入城中,二将领计而去。

  次日,辛甲披挂盔甲,抖擞精神,引兵挑战。高明兄弟果然杀出,南宫适、辛甲与之交战十合,复又抵敌不住,拨马逃回,高明兄弟并不来赶。雷震、殷郊回告子牙,子牙正惊疑间,忽报:"高明使者递书到!"子牙召入其卒,手持一牌,书两行曰:"姜尚不必深思苦索,汝之浅谋皆在吾之胸臆,若不解围速退,五万兵马片甲不归。"子牙读之,叱退小卒,大异曰:"此莫非魅耶?"是夜观渑池县内,妖气甚盛,即取照魔镜引之,二将果然露出本相。子牙笑曰:"原来是此二畜生!"

  诸将请问曰:"是何怪也?"子牙曰:"此乃千里眼顺风耳塑于神庙以察百邪者是也!"诸将曰:"然则何计可破?"子牙曰:"吾若设计,彼必听见,不能得致。"乃召殷郊、雷震二将,密嘱其计而出。

  次日,子牙亲出阵前,大叫:"高明兄弟,何不出马打话?"高明日:"钓鱼野夫见识,焉能出吾之手?"子牙曰:"你武艺颇高,吾今排下一阵,你敢来打阵乎?"高明日:"你且排下,与吾观看!"子牙即将本寨士卒分为九队,开八门,内设日月二宫,星辰垣位。又令南宫适、姬叔度、祁宏、尹逸各引四十九名壮士,分为四队,排列紫微之四方,以按二十八宿。又令雷震着青袍,执铜锤;殷郊着红袍,带火箭,立于天门左右,以按雷电二神。又令太颠、武吉、闳夭、辛甲、姜文焕共引二千四百旗鼓,旋进阵内,以按五行二十四气。高明看见,谓高觉曰:"此老贼排下天阵,又以旗鼓杂处,以壅吾之闻见。"高觉曰:"然则,当从何门打入?"高明日:"直从天门打入!"

  次日,子牙大叫:"高明识吾阵乎?"高明出马曰:"此乃天阵,焉有不识?"子牙曰:"敢打阵乎?"兄弟笑曰:"破此阵易如反掌,焉有不敢!"遂引高觉,拍马杀入天门。子牙将太白之旗一麾,诸将金鼓乱鸣,旌旗杂舞,九宫混乱,八门改变。高明兄弟欲寻武王之座,阵中昏黑,左冲右突,不能得出。欲舒千里之眼,则旗帜掩映,不能得见。欲开顺风之耳,金鼓乱振,又不能闻。自辰至午,困于阵中。子牙指麾诸将,殷郊连放数枝火箭。高明兄弟将露本相,雷震轮起铜锤,望高明一打,金光散乱,二人乘空而走,诸将乱杀一阵,遍搜不见高明兄弟。子牙急令乘势打入渑池,秦敬大惊无措,即欲从西门走入洛阳,辛甲追及斩之。西兵入城,收其府库,出榜安民。

  忽报:"城东轩辕庙,有木刻小鬼,俱被劈去头颅。"子牙即令焚却破庙。大兵望洛阳而进。

  是时,伯夷、叔齐隐居洛旧城内,见武王车驾至此,二人乃叩武王之马首而谏曰:"父死不葬,援及干戈,可谓孝乎?

  以臣弑君可谓仁乎?"武王心知其贤,亦不致罪,左右欲杀夷、齐。太公曰:"不可,此义人也!"命左右扶而去之。武王伐纣有天下,伯夷、叔齐耻食周地之粟,乃隐于首阳山下,采薇而食,作歌自悲曰:登彼西山兮,采其薇矣。以暴易暴兮,不知其非矣。神农虞夏,忽焉没兮,安适归矣。吁嗟徂兮,世之衰矣。

  后遂饿死于首阳山下。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后人有古风,以吊其义者,今并录于此云:商泽涸,商民苦万状,呻S吟Y思乐土。独夫之心日益骄,周家沛作援民雨。噫嘻!此心将何举,谆谆秉义留车舆。成成宗庙已丘墟,收习藏身耻周粟。君不见,首阳山下人,至今千古扬芳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