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 王浚王浑大争功_东西晋演义(明)杨尔增著_少林功夫_<a title="shaolin shop" href="http://mart.shaolingongfu.com/">shaolin</a><img class="jvcl-newwin" src="https://shaolingongfu.com/media/com_jvcl/assets/images/signal.gif" border="0" alt="" style="padding-left:2px;align:middle;" />gongfu.com

 

第一回 王浚王浑大争功

 

  庚子太康元年五月,却说晋世祖姓司马氏,名炎,字安世,乃河南人。司马昭之子,司马懿之孙也。纂魏陈留王之位,自立为世祖武皇帝,国号大晋,改元太康,都于洛阳。是岁首月,帝以杜预、王浑、王浚三将率水军十五万去伐江东,所向皆克。

  浚兵直抵石头,吴主孙皓大惧,面缚舆榇,诣浚军门投降。王浚焚榇受降,遂入建业屯扎。封宫门府库,令人守把,待王浑至。

  明日,王浑兵始济江,闻浚已专受纳吴降,先得入城,因此王浑以浚不待己至,先受皓降,意甚愧忿。欲以兵攻浚,当参军何攀谏止之。攀又急来劝浚曰:"足下成此大功,朝廷所闻。奈王将军疾足下专纳吴降,不待其至,心甚有不忿之意,欲将兵来攻足下。昔许由、巢父曾让天子之贵,今世称为大贤。足下何不效之,以是功让与之,岂不美乎?"王浚曰:"市道之人,尚争半钱之利,灭吴大勋,安肯逊彼?舜何人也?予何人也?彼丈夫也,我丈夫也。天生德于予,王浑其奈我何?吾不惮之!"何攀又曰:"功既不让,可将吴主孙皓付与王浑,吾与公二人讲和此事,云何?"浚曰:"此言可依。"遂以孙皓付与何攀,攀请吴主皓出军门,同见王浑,浑令人监之,方释此忿。

  史说王浚,字士治,乃宏农郡人,家世二千石。浚博览坟典,美容貌,不修名行,不为乡曲所称。晚乃变节,疏通亮达,恢廓有大志。起宅开门前路,广数十步,邻人或谓之太过。浚曰:"吾欲便长戟、幡旗。"众咸笑之。浚曰:"陈胜有言,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

  州郡辟为河东从事,刺史燕国徐邈有女才淑,择夫不嫁。

  邈乃大会佐吏,使女于内观之。女指浚告母,邈遂以女妻之。

  后除巴郡太守,吴境兵土苦役,生男多不养。浚乃严其科条,示之宽其徭税,迟之产育者与休复,所全活者数千人。浚至夜,梦悬三刀于其卧屋梁上,须臾又益一刀。惊觉,意甚恶之。次日,问从事孚毅,毅再拜贺曰:"三刀为州,又益一者,明府其临益州矣。"后果迁为益州刺史。今伐吴有大功,王浑欲争之。而王浑虽得监孙皓,心终不悦,阴使奸细人备书,令其子王济表浚违诏不受节度。当周浚、何攀谏而不纳。

  却说其子王济得父之书,浼有司奏知武帝,请以槛车囚浚。

  武帝弗许,命有司以诏书入吴,责浚违诏不受节度。王浚大惊,令人入朝上书曰:臣前被诏,直造秣陵,以十五日至三山。浑屯北岸,遗书邀臣。臣因水军风发,不遑回船,及以日中至秣陵,暮乃得。

  浑所下当受节度之符,欲令明日还围石头。又索诸军人名定见,臣以为皓已来降,无缘空围石头。又兵人定见,亦非当今之急,不可承用,非敢忽略明制也。事君之道,苟利社稷,死生以之。

  若顾嫌避咎,此人臣不忠之利,非明主社稷之福也。

  武帝览书,知王浑嫉浚功高于己,冒奏朝廷,故不责浚之罪。王浑见武帝不罪王浚,又使人驰书周浚,云浚烧皓宫得宝,私不入朝。又奏,武帝弗听。王浚探知,连忙复遣人上表曰:臣犯上干主,其罪可究。逆忤贵臣,祸在不测。孙皓方图降贡,左右已劫其财物,放火烧宫,臣至,乃救止之。周浚先入皓宫,王浑先登皓舟,及臣后入,乃无席可坐。若有遗宝,则浚、浑已先得之矣。今年平吴,诚为大庆,于臣之身,更受咎累也。

  武帝览表,作置不问。却说杜预与王浑、王浚等既受吴降,领众振旅还京。次日,王浑、杜预、王浚等将同吴主面君。吴主皓拜伏称臣,武帝宣皓上殿,赐绣墩而坐。武帝曰:"朕设此座待卿久矣。"皓曰:"臣在南方,亦设此座以待陛下。"

  武帝大笑,设宴待之。封皓为归命侯,以其子孙瑾为中郎将,随降臣宰皆封列职。丞相张悌死节,封其子孙。史臣断之云:《历年图》曰:破虏坚以孤远之兵,决忠愤之志。首犯贼锋,深入洛川,除扫陵寝,有足多者。讨逆策以童子提一旅之众,挥马以下江东。耆儒宿将,狼狈失据。开地千里,真英才也。文帝承父兄之业,师友忠贤,以成前志。赤壁之役,决疑定虑,以挥大敌。非明而有勇,能如是乎?奄有荆扬,薄于南海,传祚累世宜矣。侯官、景帝皆明惠敢决,有先世之风。

  归命骄愎残虐,深于桀、纣,求欲不亡得乎?

  却说王浑、王浚二人因伐吴构怨,不相推伏,互各争功,因是武帝未曾封赏诸将。时王浑表浚违诏不受节度,专擅吴降,宜以加法庶禁。将士知,劝武帝弗从,由是灭吴之勋不有封赏。

  王浚自以功大,而为王浑及党与所挫抑,每入朝,奏帝曰:"臣有汗马之劳,而为指鹿之迦此埔晃薰σ狄印3挤歉彝忌停约し⒅蠼坑掠诹⒀!蔽涞垡嗖恢?2皇し薹撸冻霾淮牵垡嗳菟≈4稳眨兴咀嗤蹩Nペ朔抛荩饲敫锻⑽疚首铩N涞鄄恍恚⑽玖跛闲6耸鹿Γ弦酝趸胛瞎Γ酝蹩Nペ泄Α5叟跛险鄯ㄊЮ恚笄ň┱滋亍<榷黾殖浼巴趸胍匕饲ЩВ刖粑远旁ぁ⑼跞纸苑庀睾睿罱痛陀胁睢2吒嫜蚩菝恚馄浞蛉宋蛩晗缇骋匚迩ЩАBR>
  至是,王浚每日在家,怨望朝廷。时有浚之外亲,益州都护范通,知其挹意,因谓浚曰:"将军功则美矣,然恨所以居美者,未尽善也。"浚问曰:"何如?愿闻其详。"通曰:"将军旋旆之日,角巾私第,口不言平吴之事。有问者,辄曰:'圣主之德,群师之力,老夫何功之有哉?'如斯颜子之不伐,龚遂之雅量,何以过之?此蔺生所以屈廉颇也。王浑能无愧乎?安能谮也?"王浚曰:"吾始惩邓艾之事,惧祸及身,不得无言。夫不能遣诸胸中,是吾偏也。"于是王浚愤挹之。其时人亦以浚功重报轻,为之叹息。当博士秦秀上表,论王浚功高枉屈,武帝始迁王浚为镇东大将军,封杜预为襄阳县侯。因此浚大悦,谢恩归第。杜预亦谢恩,辞武帝出镇襄阳。

  预到襄阳,以为天下虽安,忘战必危。乃勤于讲武,申严戍守。史说预不跨马,射不穿甲,而用兵制胜,诸将莫及。

 

 

卷一 小青_闺秀英才传(清)鸳湖烟水散人_少林功夫_<a title="shaolin shop" href="http://mart.shaolingongfu.com/">shaolin</a><img class="jvcl-newwin" src="https://shaolingongfu.com/media/com_jvcl/assets/images/signal.gif" border="0" alt="" style="padding-left:2px;align:middle;" />gongfu.com

 

卷一 小青

 

  引

  雪庐主人曰:千百年来,艳女、才女、怨女,未有一人如小青者。临邛、章台,艳矣才矣,而不怨。绿珠、小玉,亦艳矣才矣,而欢极憾终,要亦怨其所不必怨。孰与姬之托根失所,阒寂自如,或讽之去终不去,竟以怨死乎!

  姬之前身似屈平,冯生之前身似楚怀王,妒妇之前身似上官大夫、令尹子兰。楚怀之莽也,上官、令尹之阴贼也,桂中之蠹,生则俱生。姬病益苦,益明妆靓衣,又似当年汩罗将沉,犹餐英而纫蕙也。

  太史公曰:"以彼才游诸国,何国不容,而自令若是。"噫,斯三闾之为三闾,亦小青之为小青欤!三闾求知己於世人,不得,而索之云中之湘君。湘君女子也,因想轮结,还现女子身而为小青。

  小青求知己于世人,不得,而问之水中之影。夫太白举杯邀月,对影三人,惟太白之影可与太白对,小青之影可与小青语耶!读其诗,至"瘦影自临春水照,卿须怜我我怜卿",泪亦不能为之堕,心亦不能为之哀也。

  烟水散人曰:红颜薄命,自古皆然。环佩空归,留青莎于绝塞;阳台擅嬖,织锦字於回文。其怨可谓深矣!然予谓小青之怨更有甚焉。盖狂童匪匹不亚□□,狮子扬威岂同黄里,而能寂处孤山,托芳怀于素萼,怨固堪怜,贞尤可取。此艳质香魂,羞见坠楼之句,不得为非烟而宽咏也。予尝于雨窗灯下读其诗,而为之抚掌称幸。夫史迁不被腐刑,则《史记》可以不作。姬若得其所归,则已合欢金屋,调笑鸳房,又何能苦思抒怨,而有零珠残玉,如十二章之诗,至今历历,犹在人口耳间耶!美人兮美人,不知为暮雨兮为朝云。芳徽莫忘,彤管无愧。

  集小青为第一。

  明朝历昌(万历、泰昌)间,杭州有一冯生者,豪公子也。尝慕扬州为天下第一名郡,泛棹往游。遂托媒妪,买一小青为妾。

  青与生同姓,名唤玄玄。夙根颖异,姣美绝伦。当十岁时,遇一老尼,授以《心经》一卷。小青才读数遍,即能了了,复之不失一字。

  老尼曰:"此儿虽然敏慧,但惜福薄。愿乞与我作为弟子。设或不肯,切不可令其识字,方有三十年之寿。"

  家人以为妄,怒而叱之。其母本系女塾师,故小青得以相随就学。

  所往之家,都是名闺宦室,遂能工习诗词,妙解音律。且江都故佳丽地也,每当诸闺秀云集之时,茗战手语,谈笑纷然。小青偏能随机酬答,出人意表,因此人人喜爱,惟恐小青不肯少留。虽则素闲仪范,而风情逸绝,绰约自好,其天性也。

  及年十六,其母贪得金帛,遂不及详访清浊,即以小青许嫁冯生。

  小青一见冯生之状,嘈唼戚施,憨跳不韵,不觉泪如雨下,惨然叹息曰:"我命休矣!"小青之怨自此始。

  及随生至杭,其妇更加妒悍,一闻娶妾,吼声如雷,含怒而出。只见小青黛眉不展,容光黯淡,袅袅然恰似迎烟芍药。妇自上至下把小青仔细看了一会,但冷笑曰:"标致!标致!"

  小青回鬟掩泪,愈加愤懑,然已是笼中鹦鹉,只得曲意承顺,而妇妒嫉之念不能少解。

  妇有戚属杨夫人者,才而贤淑,尝就小青学棋,绝怜爱之。偶谈及妇之奇妒处,不觉叹息曰:"我观汝女工诸技,色色皆精,奈何堕落在罗刹国内。我思欲脱子火坑,子能从我作笔砚友乎?"

  小青敛容起谢曰:"多蒙夫人爱同亲女,贱妾岂不知感,所恨命如一叶,与死为邻,只怕此生无由侍奉!"语未毕,忽值妇至,遂各散去。

  一日,春光明媚,杨夫人邀妇泛湖,并拉小青随往。船到断桥,俱登岸闲步,妇与夫人携手立于垂杨之下。

  小青独至苏小墓边,取酒浇奠,低低口占一诗曰:

  西陵芳草骑辚辚,内信传来唤踏春。

  杯酒自浇苏小墓,可知妾是意中人。

  时小青出居湖上未归,故有"内信传来"之句。当下徘徊,闲看了一会,即命肩舆由岳坟而行,及至天竺,小青拜祝已毕,又默占一绝云:

  稽首慈云大士前,莫生西土莫生天。

  愿为一滴杨枝水,洒作人间并蒂莲。

  妇向前礼毕,顾谓夫人曰:"我闻西方佛无量,而世多专礼大士,这是何故?"

  杨夫人未及答,小青应曰:"只为菩萨能慈悲耳。"妇知讽己,便笑曰:"是了,是了,我当慈悲汝。"

  既而舍舆登舫,荡桨中流。只见两堤间花柔草嫩,有许多艳服少年,挟弹驰骑,往来游冶。同船诸女伴,卷帘凭槛,笑语喧哗,倏东倏西,指点谑跃。而小青淡然凝坐,绝无轻佻之容。

  既而饮至半酣,杨夫人数取巨觞觞妇,妇已醉,徐语小青曰:"船有楼,汝可伴我一登。"

  比及登楼远眺,久之,抚小青之背,而附耳低言曰:"你看远山横黛,烟水空蒙,好光景可惜,汝何自苦。岂不闻章台柳,亦尝倚红楼,而盼韩郎走马,汝乃作蒲团空观耶!"

  小青曰:"贾平章剑锋可畏也!"夫人笑曰:"汝误矣,平章剑钝,女平章乃利害耳。"

  居顷之,顾左右寂无人,杨夫人又从容讽曰:"观子丰神绝世,才韵无双,我虽非女侠,力能为汝定筹。适间所言章台柳故事,汝乃会心人,岂不领悟。今世岂少一韩君平,汝何为缄愁含怨,自苦如此。且彼视汝之去,如拔一眼中钉耳。纵能容妆,汝遂向党将军帐下作羔酒侍儿乎?"

  小青谢曰:"夫人休矣!吾幼时曾梦手折一花,随风片片着水,命止此矣!夙业未了,又生他想,彼冥曹姻缘簿,非吾如意珠,徒供群口画描耳。"

  夫人叹曰:"子言亦是,吾不子强。虽然,好自爱,彼或好言语,或以饮食啖汝,汝乃更可虑。即旦夕所需,应用物件,只需告我。"

  遂相顾泣下沾衣,惟恐他婢窃听,徐拭泪还坐,寻别去。杨夫人每向宗戚语之,闻者莫不酸鼻云。

  居无何,妇妒益深,乃徙小青于孤山别业告诫曰:"非我命而郎至,不得入。非我命而郎之手札至,亦不得入。"

  小青既到孤山,暗自念,彼置我于闲僻之地,必然密伺短长,借莫须有事鱼肉我。以故深自敛戢。

  山在苏公堤畔,乃林和靖之故址。梅畦竹径,一水千峰,虽幸狺语得离,耳目清逸,然当梦回孤枕,听野寺之钟声;烟染长堤,望疏林之夕照,又未尝不黯然下泪也。因书一绝,以寄其幽怨云:

  春衫血泪点轻纱,吹入林逋处士家。

  岭上梅花三百树,一时应变杜鹃花。

  小青之怨自此益深,而其幽愤之怀俱托之诗。或作小词,又好与影语。或斜阳花际,烟空水清,辄临池自照,对影絮絮如问答,婢辈窥视则不复尔,但微见眉痕惨然,似有泣意。

  一日,早起梳妆毕后,独自步至池边,临波照影。徙倚之间,忽又呼影而言曰:"汝亦是薄命小青乎?我虽知汝,汝岂相怜,假使我赍恨而死,汝岂能因我而现形耶!"

  喃喃了一会,复又笑曰:"狂且浊妪,无辱知我,若得与汝作水中清友,我来汝现,我去汝隐,汝非我不亲,我寻汝而至,洵足以相数晨夕,而可以无愁岑寂矣。"

  正在踌躇之际,忽闻婢女寻唤,遂回至卧内,即事题诗一章曰:

  新妆竟与画图争,知在昭阳第几名。

  瘦影自临春水照,卿须怜我我怜卿。

  又一夕,风雨潇潇,梵钟初动,四顾悄然,乃于书卷中捡出一帙《牡丹亭》,挑灯细玩。

  及读至"寻梦"、"冥会"诸出,不觉低首沉吟,废卷而叹曰:"我只道感春兴怨,只一小青。岂知痴情绮债,先有一个丽娘。然梦而死,死而生,一意缠绵,三年冰骨,而竟得梦中之人作偶。梅耶柳耶,岂今世果有其人耶!我徒问水中之影,汝真得梦里之人,是则薄命,良缘相去殊远。"

  言讫泫然泣下。回顾侍婢俱已熟寝,遂援笔赋成一绝云:

  冷雨幽窗不可聆,挑灯闲看牡丹亭。

  人间亦有痴于我,岂独伤心是小青。

  时已夜半,但闻雨声淅淅,乱洒芭蕉;风响萧疏,斜敲窗纸;孤灯明灭,香冷云屏。而愁心耿耿,至晓不能成寐。

  于时,杨夫人之女小六娘,染病而殁,夫人又欲从宦远方,小青遂因吊奠,即与夫人言别。一叩灵车,泪如泉涌,遂以卮酒奠毕,与夫人握手绸缪,备叙别后衷曲。

  夫人因女夭亡,见了小青,倍加怜爱。小青又以夫人远去,转觉唏嘘。盘桓数日,遂与妇一同送出北关,洒泪而别。

  自从夫人去后,无与同调,遂郁郁成疾,岁余益深。其妇每命医来看视,仍遣女婢以药送至。小青佯为感谢,俟婢退出,将药倾掷床头,笑曰:"吾固不愿生,亦当以净体皈依,作刘安鸡犬,岂汝一杯鸩所能断送乎!"

  然病益沉重,水粒俱绝,每日只饮梨汁一小盅许。然益明妆冶服,未尝草草梳裹,或拥欹坐,或呼琵琶妇唱肓词消遣。虽数晕数醒,终不蓬首偃卧也。

  忽一日,语老妪曰:"可为我传语冤业郎,觅一良画师来。"

  有顷,师至,即命写照。写毕,揽镜细视曰:"得吾形似矣,犹未尽我神也,姑置之。"

  画师遂又凝神极巧,重写一图。小青又注目熟视曰:"神是矣,而丰态未流动也,得非见我目端手庄故尔。"矜持如此,乃令置之。

  复命捉笔于旁,而自与老妪指顾语笑,或扇茶铛,或检书帙,或自整衣褶,或代调丹碧诸色,纵其想会。须臾图成,果极妖纤之致,笑曰:"可矣!"

  画师去后,取图张供榻前,焚香设梨酒而奠之,曰:"小青,小青,此中岂有汝缘分耶!"遂命侍婢捧过笔砚,为书以寄杨夫人,其书曰:

  玄玄头沥血,致启于夫人台座下:关头祖帐,迥隔人天;官舍良辰,当非寂度,驰情感往,瞻睇慈云;分燠嘘寒,如依膝下。糜身百体,未足云酬。姊姊姨姨,别来无恙。

  犹忆元夜南楼,看灯谐谑,姨指画屏中一凭栏女曰:"是妖娆儿,倚风独盼,恍惚有思,当是阿青。"妾亦笑指一姬曰:"此执拂狡鬟,偷近郎侧,将无似姊?"于时角彩寻欢,缠绵彻曙,宁复知风流云散,遂有今日乎?

  往者仙槎北渡,断梗南楼,狺语哮声,日焉三至。渐乃微辞含吐,亦如尊旨云云。窃揆鄙衷,未见其可。

  夫屠肆菩心,饿狸悲鼠,此直供其换马,不敢辱以当垆。去则弱絮风中,住则幽兰霜里,兰因絮果,现业谁深,若便祝发空门,洗妆浣虑,而艳思绮语,触绪纷来,正恐莲性虽胎,荷丝难杀,又未易言此也。

  乃至远笛哀秋,孤灯听雨,雨残笛歇,谡谡松声。罗衣压肌,镜无乾影,朝泪镜潮,夕泪镜汐。今兹鸡骨,殆复难支,痰灼肺然,见粒而呕。错情易意,悦憎不驯,老母娣弟,天涯问绝。嗟乎!未知生乐,焉知死悲,憾促欢淹,无乃非达。

  妾少受天颖,机警灵速,丰兹啬彼,理讵能双!然而神爽有期,故未应寂寂也。至其沦忽,亦匪自今。结缡以来,有宵靡旦,夜台滋味,谅不殊斯。何必"紫玉成烟,白花飞蝶",乃谓之死哉!

  或轩车南返,驻节维扬,老母惠存,如妾之受。阿秦可念,幸终垂悯。

  畴昔珍赠,悉令见殉,宝钿绣衣,福星所赐,可以超轮消劫耳。然小六娘先期相俟,不忧无伴。附呈一绝,亦是鸟死鸣哀。其诗集小像,托陈媪好藏,觅使驰寄。身不自保,何有于零膏冷翠乎!他时放船堤畔,探梅山中,开我西阁门,坐我绿荫床,仿生平于响像,见空帏之寂□,是耶非耶!其人斯在!

  嗟乎夫人,明冥异路,永从此辞;玉腕珠颜,行就尘土。兴思及此,恸也何如?玄玄叩首,叩首,上楮。末又有绝句一首曰:

  百结回肠写泪痕,重来惟有旧朱门。

  夕阳一片桃花影,知是亭亭倩女魂。

  写毕,掷笔于地,抚几泪下,潸潸如雨,一恸而绝,年仅十八耳。

  直至傍晚,冯生始踉跄而来,披帷一视,只见容光藻逸,衣态鲜好,如生前无病时。不觉长号顿足,呕血升余。

  徐捡得诗稿一卷,遗像一幅,并寄杨夫人一缄。启视之,叙致惋痛,冯生哀呼曰:"吾负汝,吾负汝。"

  妇闻,怒甚,趋索图。乃匿过第三幅,而伪以第一图进,立焚之。又索诗卷,亦焚之。及再捡草稿,业已散失无存。

  惟小青临卒时,尝取花钿数件赠妪之小女,衬以二纸,正其诗稿,并前所载,得十绝句、一词、一古诗,共十二篇耳。

  时有刘无梦者,素滑稽,与冯生相狎甚厚。尝过别业,于小青卧处拾得残笺数寸,乃《南乡子》词而不全,仅得三句云:"数尽恹恹深夜雨,无多,也只得一半功夫。"李易安集中无此情语也。其诗虽极凄惋,不失气骨,使与杨太史夫人唱和,殆难伯仲。虽全稿不传,要之径寸珊瑚,更自怜惜耳!

  刘无梦又尝获见第二图,娟娟楚楚,如秋海棠花。其衣里朱外翠,秀艳有文士韵,然犹是副本,即青所谓"神已是,而丰态未流动"者。但不知第三幅更复何如。

  妪亦尝言,小青最喜看书,悉从杨夫人借读。间作小画,画一扇,甚自爱,冯生苦索之,坚执不与。及殁后,即浮厝于孤山之侧,其诗有未载入传中者,备录于左:

  古诗一首

  雪意阁云云不流,旧云正压新云头。

  米癫癫笔落窗外,松岚秀处当我楼。

  垂帘只愁好景少,卷帘又怕风缭绕。

  帘卷帘垂底事难,不情不绪谁能晓。

  妒烟渐瘦剪声小,又是孤鸿泪悄悄。

  又绝句四首

  何处双禽集画栏,朱朱翠翠似青鸾。

  如今几个怜文彩,也向秋风斗羽翰。

  其二

  脉脉溶溶滟滟波,芙蓉睡醒欲如何。

  妾映镜中花映水,不知秋思落谁多。

  其三

  盈盈金谷女班头,一曲骊珠众伎收。

  直得楼前身一死,季伦原是解风流。

  其四

  乡心不畏两峰高,昨夜慈亲入梦遥。

  见说浙江潮有信,浙潮争似广陵潮。

  《天仙子》词一阕

  文姬远嫁昭君塞,小青又续风流债。也亏一阵黑罡风,火轮下,抽身快。单单别却清凉界。原不是鸳鸯一派,休算做相思一概。自思自解自商量,心可在,魂可在。着衫又捻双裙带。

  云间有一煮鹤生者,落魄不羁,颇工吟咏,尝于春日薄游武林,泊舟于孤山石畔。寻至小青葬处,但见一冢草土,四壁烟萝,徘徊感怆,立赋二绝以吊之,其诗云:

  罗衫点点泪痕鲜,照水徒看影自怜。

  不逐求凰来月下,冰心急似步飞烟。

  其二

  哮声狺语不堪聆,竟使红颜冢中青。

  可惜幽窗寒雨夜,更无人读牡丹亭。

  是夜月明如昼,烟景空蒙,煮鹤生小饮数杯,即命舣舟登岸,只检林木幽胜之处,纵步而行。

  忽远远望见梅花底下,有一女子,丰神绝俗,绰约如仙。其衣外□翠袖,内衬朱襦,若往若来,徜徉于花畔。

  煮鹤生缓缓迹之,恍惚闻其叹息声。

  及近前数武,只见清风骤起,吹下一地梅花香雪,而美人已不知所适矣。

  煮鹤生不胜诧异曰:"斯岂小青娘之艳魄也耶。"遂回至船中,又续二章云:

  梅花尝伴月徘徊,月泣花啼千载哀。

  夜半岩前风动竹,分明空里佩环来。

  其二

  不须惆怅恨东风,玉折兰摧自古同。

  昨夜西冷看明月,香魂犹在乱梅中。

  自后名流韵士,纷纷吊挽。无非怜其才,而伤其命薄。篇什颇多,不能备录。

  呜呼!世之负才零落,踯躅泥犁中,顾影自怜,若忽若失,如小青者,可胜道哉!

  予故以戋戋居士所作原传,稍加编述,以为名媛传中添一段佳话云。

 

 

第1回 汉天下君臣仁政 众仙人山洞修真_草木春秋演义(清)云间子集撰、乐山人纂修_少林功夫_<a title="shaolin shop" href="http://mart.shaolingongfu.com/">shaolin</a><img class="jvcl-newwin" src="https://shaolingongfu.com/media/com_jvcl/assets/images/signal.gif" border="0" alt="" style="padding-left:2px;align:middle;" />gongfu.com

 

第1回 汉天下君臣仁政 众仙人山洞修真

 

  臣贤君圣满朝端,国富年丰民尽欢。

  数位神仙修炼易,一个明师学道难。

  话说汉朝中宣年问,君王刘寄奴以仁政治天下,百姓欢悦,庶民和畅。朝中有宰相管仲,亚相杜仲,许多文武官员辅佐。正宫皇后景天娘娘,生太子王孙、兰花公主兄妹二人。太子年方一十九岁,公主一十七岁。那王孙太子聪敏多才,延先生姓甘名草,其人面黄长髯,年有五十多岁,腹中又有奇才,先帝之大臣,当今天子赐号曰国老,在宫中教王孙太子的诗书。那汉帝刘寄奴,安享太平,不在话下。

  却言长安总兵金石斛,为人忠厚,义智勇足备,惯用点钢枪,神出鬼没,力敌万人。夫人木氏,小字香娘。长子名金樱子,其母梦仙娥送樱子一枚食之,因而分娩之后,故名金樱子。二小姐乳名银花,生得如嫦娥一般。三公子名金铃子,那金石斛得一梦,梦见一个童子摇铃而入,直至后堂忽然不见,苏时忽然闻得妇女报道:"老爷,夫人产下三公子。"但见异香满室,祥光霭霭,金石斛大喜,取名金铃子。金樱子年二十岁,金银花小姐年一十八岁,金铃子年一十五岁,幼习武艺,善使两个银锤。那金樱子十八般武艺精明,有百步穿杨之箭,又善用一枝方天大戟,更兼琴棋书画,无所不知,十七岁上中了武状元。天子大喜,钦召进宫,命太子习琴棋之艺。故金樱子时常进宫,王孙太子待之最厚。那金石斛的大舅木通,即木氏之弟,现任宣州总兵,其人大力无穷,有托粱换柱之力,深通兵法,惯使郁金刀一把,重一百一十斤。兄弟木兰向在白芨山仙茅洞拜覆盆子为师,学那长生不老之秘诀,无穷变化之仙方。正是:

  炼就仙家妙术,将来济国安民。

  却说雅州总兵黄连,为人忠直,温诚性冷,所生二子,长曰黄芪,次曰黄芩,三曰黄丹。黄芪年一十八岁,黄芩年十五岁,黄丹年十二岁。早失其母,黄连断弦不娶,兄弟三人读通了四书五经,好习武艺,皆好骑马射箭,黄总兵训习他的兵书,都知兵法,一十八般兵器,件件皆能。那黄连有个兄弟名叫黄环,在申州为参将,父子兄弟四人,在雅州镇守牛黄关不提。

  且说石华山白合洞有一个薯蓣真人,往山中修炼千年,道法神通,变化微妙,生得面如银杏,三绺长须,手持白玉如意一枝。徒弟都念子,面似傅粉,头挽两枚丫髻,身穿荷花色道袍,腰上拴侧柏叶,足踏红鞋,后执白前圈。按下师徒在山巾修行不表。

  且言武当菩萨石洞有一位威灵仙,他是仙家之首,道教之原,乃是混沌初开之时,直修至如今,修了几万年方得成仙家之祖,他所食者乃是山中生的苦瓜、甜瓜,木耳、竹笋、萝勒菜、藕丝菜、荇菜、香蕈、磨蒸蕈之类,那威灵仙师修得千般变化,法力无边,屡屡白日升天。有一只叫天昆布袋,长尺二寸,广八寸许,任你什么宝贝物件、仙家的器用与那金水水火土五行器件,尽可收来,并盖天下之人亦能收尽,他炼成的果是宝贝,你道罕见也不罕见。那威灵仙有四个徒弟,大徒弟决明子,二徒弟天仙子,三徒弟益智子,四徒弟预知子。那四个徒弟惟有决明子学不来道法,只学会了仙卦与阴阳决断甚明,列阵行兵、六韬三略、兵书战策之类,那仙家的法术却一些也不会。一日威灵仙唤决明子道:"你今在我处学道四十余年, 一些仙法未曾学会,我看你命中还有二三年凡尘之事。吾轮指算来,乃是汉家仁德天下,明年当有番邦胡椒国起兵入寇,要夺汉家的江山,那胡椒国王却也是番邦的真命,有异人辅他,纵横扰乱,急未能平。汉天子刘寄奴,乃仁德之主,你可下山去辅佐他,等待三年平定之日,你的功成之际,却上山来,那时修仙学道,以成天果便了。"那决明子泣拜道:"承大仙训诲了小弟子四十多年,奈弟子蒙蔽顽愚,不能明透仙家之微幻,今弟子一无所学,怎去辅佐汉王了却尘事?"威灵仙微笑道:"你如今下山去辅佐汉主,以汝之所学足以动天下之人矣,你且下山去,见机而作。"那决明子无可奈何,只得拜别威灵仙。那威灵仙又道:"你去辅佐汉家,明年汉室与番邦争斗,必有损伤,吾有一种仙草,名曰不死草,今付你带去,以救汉朝兵将。"那决明子拜而受之,辞别了威灵仙与师弟天仙子等,一迳下去。行过了武当山,那决明子抬头一看,山下的景致,时已秋波国色,但只见:

  四面丛遮树木,周围尽是村庄。满鼻香风,万朵芙蓉辅绿水;

  迎眸翠色,千枝荷叶铺池塘。远望去阴阴柳影,近看来细细松清。

  当时决明子下山来,周流四方,遍游天下,往各处州县前卖卦,见机行事不提。却表雅州总兵黄连到京,来拜金总督。原来金石斛与黄连乃是同窗好友,不时来往,当下金石斛同入书房叙话。香茶已毕,就啖小酌,二人对饮。饮酒之间,金石斛问黄连道:"大令郎还未有亲事么?"黄连道:"正是。"金石斛道:"弟有小女银花,亦未曾受聘,欲招大令郎为东床,未知兄台意下如何?"黄连道:"大小子虽中了一个武举,还未寸进,怎敢高攀贵阁。"金石斛笑道:"吾兄台言之差矣。以吾看大令郎后当极贵,乞仁兄见诺。"黄连道:"多承兄台见爱,弟不敢推辞,就诘令爱的贵庚。"那金石斛大喜,起身入内与夫人商议。木氏夫人道:"但凭相公之意。"金石斛就写了庚帖出来交送与黄连,那黄连双手接了纳于袖中,就在身上取一个圈来,乃二十颗明珠串就的,名日珍珠圈,将来送与金石斛略为聘礼,改日再为行大聘便了。金石斛接了收贮,黄连起身告别,金石斛送出辕门,作别上马而去。金石斛欣欣然入内堂来说知夫人,将珍珠圈付与银花小姐。小姐接了,面泛桃红,入内房去了。

  原来黄连与石斛好友,前年打发黄芪来问候,金石斛夫妇俱已见过了的,木氏夫人也自喜他眉清日秀,体貌魁梧,甚是欢心,彼此定亲不表。那银花小姐时常有疾,曾许下一个愿心,要到宣州海金沙寺内去纳愿心,参拜观音大士,亲自要去。金石斛道:"此去宣州多是旱路,如何去得。"银花小姐道:"孩儿坚至诚心,自去还愿,菩萨决必感应,况娘舅在彼。"木氏夫人道:"我女儿亲去果好,倘路上有不测,可差得力的家人、能干苍头前去。"金石斛道:"既是如此,可差苍头金箔,他的本事倒也了得,三儿金铃子他护送姐姐去还香,他的年纪虽小倒也伶俐。"吩咐金铃子道:"你相送姐姐到宣州地面滑石街海金沙寺内去还愿,参拜过了檀香观音大士,就去问候平舅,即可回来。"金铃子答应道:"晓得。"那金石斛选定了明日是出行吉日,吩咐总管们快备香烛纸马,车子一乘,传令叫家将秦艽、石羔、荆芥、霍香四员勇将侍候。金箔备了行李马匹兵器之物,金铃子打扮定了,银花小姐结束已毕,带了侍女泽兰,姐弟二人拜别了父母。金石斛与夫人叮咛讫,送出私衙。金银花小姐上了车子,四员将官前面上了马,各带兵器,金铃子上马与苍头金箔在后随护,一路滔滔而去。不知路上平安否,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回 苏妲己驿堂被魅 云中子进斩妖剑_春秋列国志传(明)余邵鱼_少林功夫_<a title="shaolin shop" href="http://mart.shaolingongfu.com/">shaolin</a><img class="jvcl-newwin" src="https://shaolingongfu.com/media/com_jvcl/assets/images/signal.gif" border="0" alt="" style="padding-left:2px;align:middle;" />gongfu.com

 

第一回 苏妲己驿堂被魅 云中子进斩妖剑

 

  话说纣王名受辛者,帝乙之幼子,汤王之二十八代孙也。

  都朝歌,国号商。帝乙有三子,长曰微子启,次曰微仲衍,皆是庶出,三日受辛,乃正宫所生。帝乙尝欲立微子启为太子,群臣皆谏,宜立正宫之子。于是,立受辛为太子。及帝乙既崩,群臣奉受辛即位为纣王。纣王生性聪明,才力过人,手能格猛兽,身能跨骏马,智足拒谏,言足饰非,常自以天下之人皆出己下。当时天下小镇诸侯有八百余国,四方各设一大镇,为诸侯之伯,每岁一贡,三年一朝。各方大镇,率其小国入商,两班文武,有王子比干、微子、微仲、箕子、胶鬲、梅伯、雷开、商容、蜚廉、恶来、费仲等,相与辅弼。即位七年,是岁癸丑,诸侯合当大朝。东伯侯姜桓楚,西伯侯姬昌,南伯侯鄂宗禹,北伯侯崇侯虎,各率本方小国,赍宝入朝。当时,纣王好声色,不理国政,及诸侯来朝,纣令各贡美女五十名,选入后宫洒扫。

  北伯侯崇侯虎出班奏曰:"臣闻冀侯苏护,有女仪容绝世,美貌无双,可充掖庭歌舞。"纣王大悦,即诏苏护归国,送女入朝。苏护出朝谓同僚曰:"主上荒淫必致败亡,吾女岂作宫廷之妾,而陷丧身之祸乎?"遂回冀州,绝贡不朝。不觉一年,各方俱进美女,独苏护之女不至,又绝一年之贡。蜚廉奏曰"苏护故违王旨,不进宫女,又绝朝贡,王如不征,难以统驭列国。"纣王然之,遂令蜚廉,操练将卒,发驾亲征。左司空箕子谏曰:"苏护诚有大罪,不可不征,然调本方侯伯征之足矣,何必亲劳圣驾。"纣王纳其言,遂诏西伯侯姬昌,北伯侯崇侯虎,两镇合兵,以征苏护。

  使者至岐州,姬昌接旨,管待王使,谓群下曰:"苏护忤旨失贡,天子诏我合兵征之。兵者凶器,不可轻动,今欲遗书,令其入商待罪,谁愿一往?"大夫散宜生出班愿往,姬昌即遣宜生往冀州,一面又遣使止北伯崇侯虎之兵。散宜生直投冀州,苏护延入府堂,分宾主而坐。护曰:"大夫辱临敝邑,有何见谕?"宜生曰:"贤侯累失朝贡,天子诏西伯,加兵征伐,西伯体好生之德,按甲未动,先命宜生督公入朝,公能从之,入商待罪,庶可保全首领。"苏护曰:"主上失道,闻吾女颇有姿色,前岁入朝,挟吾进女后宫,此吾所以恶其失道,故绝进贡,今召西伯征吾,吾宁死于西伯台下,岂肯更入无道之朝?"

  宜生曰:"主上既慕令爱姿色,明公即送入宫,女受掖庭之宠,公为掖庭之贵,岂不美哉!何必拒王命以取大祸?"护沉思良久曰:"吾本誓不朝商,今承西伯明教,敢不奉从。愿大夫复命,来日即亲送小女入商待罪。"散宜生大喜,相辞而别。

  次日,苏护收金帛,修谢表,香车辇,壮士二百名,亲送爱女入商。其女名妲己,年方十七,姿色冠世,绣工音乐,无不赅备。登车之日,父母兄弟,俱各痛哭,不忍分别,护即麾车马出城。行不数日,至恩州馆驿安歇。本驿首领告曰:"此驿幽僻,淫邪所聚之地,往来游宦被魅者多矣!贤侯不宜寝之于内。"苏护叱曰:"吾送后妃入朝,天子有诏在此,何魅之有?"即令妲己寝于正堂,数十婢妾,各持短剑,密卫榻之左右,燃烛焚香,亲封其户。户外又令壮士,持利器,互相替换,巡视不息。将至半夜,忽有一阵怪风,从户隙而入中堂。侍妾有不卧者,见一九尾狐狸,走近卧榻,其妾挥剑斩之,忽灯烛俱灭,其妾先被魅死。狐狸尽吸妲己精血,驱其魂魄,托其躯壳,卧于帐中。

  殆及天明,苏护启户,问夜来动静,见妲己依然如故,令壮士巡搜驿内前后,果见一妾被其魅死。苏护大惊,遂不少留,即登车马起程,不知妲己早被狐狸所魅。车马行至朝歌,先进表章,待罪朝外。纣王览罢表章,宣妲己入朝,见其仪容妖姣,花貌绝伦,不胜欢悦,曰:"此女足赎前罪,何必赍金帛!"

  遂赦苏护,官复原职,又遣使赍金帛,赏分姬昌。崇侯虎闻知,怨姬昌专功受赏,遂有陷害姬昌之意。

  纣王即日立妲己为贵妃,妲己谢恩侍宴。纣王熟视其貌,卓冠宫庭,令其歌,操百乐,无所不通。纣王大喜,因妲己如天仙下降,遂另建受仙宫,与妲己朝夕喧歌。令师涓作靡靡之乐,其音隐寓北鄙杀伐之意。每令师涓歌弹,妲己娇舞,纣王即鼓掌大笑,曰:"观卿等歌舞,真为世所罕有!"于是,纣王遂荒朝政,日与妲己宴游不息。

  时,终南山有炼气之士,号云中子者,一日出游,见冀州之分,妖气上冲室壁,即令道童取照魔镜引之,其妖乃千年老狐之状,落在商都。云中子叹曰:"吾不扫除此魔,则陷民丧国。"遂令道童砍山下枯柏木,削成剑,佩带入朝歌。道童曰:"吾师欲除邪魔,用此枯木之剑如何?"云中子曰:"千年老狐,非千年枯木,不能以触其形神。"遂扮为游方道士,直往朝歌,遍观都内之气,其妖出于宫掖。

  次日,具表献剑,纣王宣入,问其何来,云中子曰:"小道方外炼气之士,昨观妖气冲于室壁,及小道至京师,遍询下落,此妖已入大王宫掖,特请除之!"纣王笑曰:"先生之言妄矣!朕深宫缜密,羽林虎贲,杀气腾腾,纵有妖秽,从何而入?"道士曰:"臣观此妖非小,若不早除,后主覆亡家国!"

  纣王大惊曰:"先生何术可除?"道士曰:"臣进神剑一口,大王请悬宫中,百魅自然消灭。"纣王受剑,欲行赏赐,道士曰:"臣献此剑,特为社稷生民而进,非图富贵而来!"遂谢恩出朝。纣王即将木剑悬于后宫。

  妲己实系老狐成精,假枉人形,闻纣王带剑入宫,即昏卧于榻。纣王闻之,即入省视。妲己告曰:"小妾生长深闺,睹剑戟心惊目骇,恐惧成疾,万乞除之。"王笑曰:"此游方道士献木剑,与朕驱邪,何必惊惧?"妲己曰:"大王玉堂金屋,有何祟魅?此方外邪术,蛊惑圣聪,乞王火速焚之,勿陷其迷。"纣王曰:"善!"即令焚剑于宫外。次日,太史杜元铣奏曰:"妖气直贯紫微,乞搜宫禁邪魅。"纣王又以此说问于妲己,妲己曰:"妾幼颇习星历,略达天文,妾观数夜以来,紫微辉朗,并无妖气,此太史与方士交结,诬言倾陷社稷,请先斩元铣,以禁妖言,再建高楼于宫中,凡百灾祥,妾愿逐一明奏。"

  纣王从之,令斩杜元铣之首,号令都城,再有妖言者,夷三族。

  却说云中子未归终南山,只在都城,见宫中妖气未除,再欲入朝,及闻斩太史,号令都城。仰天叹曰:"不二十年,都城即为战场矣!"遂书二十四字于西门外而去:

  妖氛秽乱宫廷,圣德播扬西岐。

  要知血浸朝歌,戊寅岁中甲子。

  百姓争视其句,莫知意味,恐纣闻知,即涂抹之。时,宫中建楼,高十余丈,号摘星楼,朝夕与妲己游宴其上。纣王悦其举止,已有废皇后、立妲己为正宫之意。一日诏正宫皇后会宴于受仙宫。皇后姓姜氏,东伯侯姜桓楚之女,性好雅重,不乐荒淫。见妲己谄媚得宠,本不欲往,然闻诏只得强赴。妲己亲迎就宴。酒数巡后,纣王令师涓拊节而歌,妲己举袖而舞,纣王左顾右盼,不胜欢悦。独姜后俯首不观,纣王问曰:"师涓善歌,妲己善舞,诚若天乐当前,尔何不乐观听耶?"姜后对曰:"妾闻明王所重在贤人君子,未闻以淫乐邪色为尚者,若尚淫邪,必有宫闱之患!"纣王闻之,颇有怒色。姜后又曰:"太史累奏,灰贯紫微,其气落在深宫,大王全然不省,反听妲己邪色,信师涓淫乐,斩杜元铣,以塞忠谏之路,妾忧社稷倾亡之不暇,何暇观此淫邪乎?"纣王默默不语。姜后辞归本宫。嬖臣费仲,知王有废立之意,乘机奏曰:"姜后嫉忌,妄诽圣乐,大王岂可置而不问?"纣王曰:"吾欲废后而立苏氏久矣!正恐群臣谏诤,令其抗拒多端,吾必废之!"次日姜后复具谏表,直上摘星楼,劾奏妲己为妖邪,师涓为谗佞。纣王览罢,掷表于地,唾詈:"妒妇何敢妄谤吾否?"喝令左右斩之!姜后叱退武士,大詈:"无道昏君!宠嬖妾而斩正宫,焉能守社稷?"纣王大怒,左手揽衣,右手揪发,震其四股,仰投十丈楼下。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原  序_反唐演义全传(清)如莲居士_少林功夫_<a title="shaolin shop" href="http://mart.shaolingongfu.com/">shaolin</a><img class="jvcl-newwin" src="https://shaolingongfu.com/media/com_jvcl/assets/images/signal.gif" border="0" alt="" style="padding-left:2px;align:middle;" />gongfu.com

 

原  序

 

  吾会读唐史,至太宗高宗之际,不禁废书而叹也。夫以太宗之雄才伟略,果敢英明,身致太平,一代而下,未很多觏。奈何而后有武氏之祸,移唐家之七庙,杀李氏之子孙?天下之大,四海之广,智谋勇略之土,皆伏处而不敢动,此诚亘古所未行也。昔女娲氏炼石补天,以其有旋转乾坤之手。武氏以一妇人,具不出世之才略,鼓舞贤能,颠倒英雄,朝委裘而不乱,洵有旋转乾坤之手。第宫闱淫乱,秽德昭彰,难以言述。传奇之家,又复敷演成文,曲加描写,用人行政,帷薄不修之处,几有不堪寓目者。然天运循环,无往不复,犹有狄梁公夺邪谋于平日,张柬之等伸大义于临时,十九年根深固蒂之周期,一旦反为唐室。休哉,何功之隆欤!后之人览《中兴全传》,识盛衰之始末,其间忠奸邪正,亦足以惩创而兴起,其有裨于治道人心匪浅矣。前本因坊间失序,以致差讹,且自庐陵王以下,俱不载矣。于是乎搜寻原刻,更正增补,使阅者无憾于胸膈,今喜告成,是为之序。

  乾隆丁酉桂月望日松村居士题于文英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