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回 菩萨显灵升上界 韩湘凝定守丹炉_韩湘子全传(明)钱塘雉衡山人编次_少林功夫_<a title="shaolin shop" href="http://mart.shaolingongfu.com/">shaolin</a><img class="jvcl-newwin" src="https://shaolingongfu.com/media/com_jvcl/assets/images/signal.gif" border="0" alt="" style="padding-left:2px;align:middle;" />gongfu.com

 

第八回 菩萨显灵升上界 韩湘凝定守丹炉

 

  牟尼西来佛子,老君东上英贤。算来佛老总陈言,不怕东摇西煽。神定玉炉凝定,心忙丹灶茫然。总来菩萨且登天,那怕凡人不转。

  话说韩湘子与那牧童骑在青牛背上,走上山去。一路里见了些重阜修岩,云垂烟接;青崖点黛,赭石呈红。又到一座风山,有穴如轮,冷气萧瑟冲飚。湘子觉得坐身不定,那牧童全然不怕,在那青牛背上,有若鹰隼迎风,雕鹗展翼一般,招摇快乐。转过东北行二十里,见一菩萨,珠冠垂映,相貌端严,在于贝多树下,敷吉祥草,东向而坐。湘子心念:"仙佛二教,虽有不同,其源则一,我若得果证金仙,菩萨当有灵验。"念已,石壁上即有佛现形,青螺攒髻,满月金容,长三四丈许。复行十五步,有青雀五百飞来,绕菩萨三匝而去。顷之,诸天幢幡接引菩萨上升天界。湘子暗念:"是佛显灵,我必得道成仙。"牧童道:"五行三界内,惟道独称尊,这菩萨是释迦文佛,昔日我太上老君骑青牛出函关,度化他入中国来,才有此灵异。"湘子道:"你缘何认得他?"牧童道:"庄严虽别,心境皆同,这菩萨与我师父常常往来,故此我认得他。"湘子道:"你既认得他,怎的不跟了他上天?"牧童笑道:"我跟了他去,那个领你去见师父?"湘子道:"这正是不因渔父引,怎得见波涛。"说话之间,又过了几个山头,牧童道:"韩湘,这便是祖师的洞府,仙圣的瑶坛,你怎的还不奔上前去,倒这般从容自在?莫不起一点怠慢心么?"湘子道:"韩湘怎敢怠慢。"牧童道:"你既有信心,便须勇猛精进。"湘子依命,跨下牛背,燕跃鹄踊,前奔几里,才到一个去处。只见岩层岫衍,涧曲崖深,翠柏荫峰,青松夹岸,素湍委练,苍树分绮,飞鸟翔禽,鸣声相和。那两扇洞门,半开半掩,一个小道童站在那里。湘子连忙近前喏道:"师兄拜揖。"道童答礼,道:"你莫不是苍梧郡湘江岸口的鹤童么?"湘子道:"我叫做韩湘,不是恁么鹤童。"道童道:"既不是鹤童,我师父不许相见,请别处去罢。"湘子便在门外叫起撞天屈来,道:"我万里寻师,得到这里,你怎的这般奚落我?"牧童劝道:"哥,你便与他通报一声,但凭师父见不见就是,何苦执滞,不通些疏?"道童道:"哥这般说,我便进去报来,若是师父不许你进见,你只索就走,不要在此做赖皮。"湘子唯唯而立,不敢多言。

  道童进去,替他禀报钟、吕两师。两师道:"韩湘便是鹤童,那有两个,着他进来。"湘子进到里面,朝着两师拜了八拜,跪倒地上道:"师父,你丢得韩湘好苦!韩湘受尽了百难千磨,方才到得这里投见师父,望师父慈悲弟子则个。"钟师道:"韩湘你来迟了,我这里用汝不着。"湘子道:"师父临行吩咐弟子说,若要见我,可到万里外终南山来,故此弟子抛闪身家,越墙逃走,来寻师父,怎么今日说出用不着弟子的话来?"钟师道:"我原叫你快来寻我,汝如今来得迟,我另度了别人,所以用汝不着。"湘子道:"弟子背了叔婶,不知路径,从那万死一生中间,脱得这条性命出来,故此来迟了些,望师父方便,救度弟子,真是覆载洪恩。"钟师叫吕师道:"我用韩湘不着,你收他做徒弟罢。"吕师道:"师父且不留他,吕岩如何敢收。"湘子见两个师父你推我让不留他,他便哭告道:"师父既不肯收留弟子,是弟子前世里不曾栽种得,所以该受这般苦楚,说也是徒然,弟子情愿撞石而死,以表白弟子一点诚心也,羞回故乡去见江东父老。"吕师见湘子这般哀苦,便跪告钟师道:"韩湘既尔坚心,师父将就留他看守茅庵,也不枉他这场跋涉。"钟师道:"然虽如此,韩湘且近前来,听我吩咐。"韩湘跪在案前,钟师道:"我这终南山从来是仕宦的捷径,有一等妆高的,便隐在此山中,足迹不入城市,不至公门,以博名高。当道的大人敬仰他如景星庆云。其实他营营逐逐,终日在那里算计着城市中的名利。兜揽得公事去讲的时节,再不说是亲戚朋友来央浼他,又不说出自己得些钱钞,以供酒资,以助放生,祈祝胜会;只说我耳朵里闻得有这件事,心中为他抱不平,素性又憨直,不能隐默,故此敢写这书,为这件事表暴一个明白,那当道的大人看了他的书,便说某老先生颇有澹台灭明之风,他的话句句是真实的,就依他问了。他便暗暗地称心足意,得了谢礼,置买田产,起造房屋。人只说他是好人。这便是如今世上做乡官,把持衙门,嘱托官府的路头。有一等巧宦的,见自己做官有些犯了周折,将次要挂入弹章,他便预先弃了印缓,一道烟跑回家来,躲在这终南山中,说道:我无意于功名,随人弹劾,我只是不做官了。那惠文柱后见他弃了官去,弹章上便不写他的名字。过得一年半载,见人士冷落了,不提起他,他却钻谋营干,依先起官去做。见人只卖弄说:我本无心求富贵,谁知富贵逼人来。这便是昏夜乞哀,骄人白日的路头。故此,这终南山比不得那蓬莱三岛境界清宁。汝既到此地位,我替汝把那名利关牢拴固锁,任汝横冲直撞,荣享一生罢。"

  湘子道:"怎么叫做蓬莱三岛?"钟师道:"蓬莱方丈在海中央,东西南北岸,相去正等,方丈面各五千里,上广,故曰:昆仑。山有铜柱,其高入天,所谓天柱。围三千里,圆周如削,下有回屋,为仙人九府治所。上有大鸟,名曰'希有',南向张右翼,覆东王公,左翼覆西王母,背上小处无羽,一万九千里。西王母岁登翼上之东王公也。故柱铭曰:'昆仑铜柱,其高入云,圆周如削,肤体美焉。'其鸟铭曰:'有鸟希有,绿赤煌煌,不鸣不食,东覆东王公,西覆西王母。王母欲东,登之、自通,阴阳相须,惟会益工。'上有金玉琉璃之宫,锦云瞩目,朱霞九光,三天司命所治处。群仙不欲升天者,皆往来此地。"湘子道:"弟子把现成富贵都抛弃如浮云一般,只求师父领弟子到那蓬莱三岛上头,做一个散仙,也是师父莫大的恩,决不学那妆高巧宦的愚人,以图荣享,为子孙作马牛。"钟师道:"汝心既坚,我当尽心教汝。"口唱《桂枝香》道:

  天明月皎,修真学道。今朝领到山中,传汝真经玄妙。汝把无明灭了,无明灭了。戒言除笑行颠倒,把门牢。五岳朝天日,金丹火内烧。

  吕师亦点动渔鼓,口唱一词:

  心明意皎,工夫不小。只因你宿世根缘,遇着长生正道。把三尸降倒,三尸降倒。形神俱妙且逍遥。慢饮长春酒,方知滋味高。

  湘子低头便拜道:"弟子有缘,得遇师父。"亦唱一词:

  师明法皎,拈香祝告。若得见性明心,才显恩师传教。喜穹苍知道,穹苍知道。心中情表是今朝,乾坤互换,离坎卦中交。

  湘子唱罢,钟师道:"湘子,你晓得那九还七返大道玄机么?"湘子道:"弟子愚,望师指点。"钟师道:"金丹者先天一气交结而成,为母为君,故谓之铅虎。己之真气,后天地而生,为子为臣,故谓之汞龙。殊不知二物虽有异名,而乾坤为二物之体,阴阳为二物之根,龙虎为二物之象,男女为二物之形,铅汞为二物之真,彼我为二物之分,精气为二物之用,玄牝为二物之门。先天混元真一之气,实产于二物之内。汞龙、铅虎,交合神室之中,结成圣胎,神化无方。世人见闻不广,不辨龙虎二物,若井蛙篱,蠡测管窥,安能证无上九极,成太液金丹。"吕师道:"丹诀云:神功运火非终且。又云:晨昏火候合天枢。火为二弦之气,运为作用之符。子时为六阳之首,故曰晨,午时为六阴之首,故曰昏。晨则屯卦直事,进火之候;昏则蒙卦直事,退符之候。一口两卦直事,始于屯蒙,终于既未,周而复始,循环不己。一月计六十卦,一卦六爻,并乾坤坎离四卦,计三百八十四爻,以应一年及闰余之数。乾之初九,起于坤之初六。乾之策,三十有六,六爻计二百一十有六。坤之初六,起于乾之初九。坤之策二十有四,六爻计一百四十有四。总而计之,三百六十,应周天之数。日月行度,交合升降,个出卦爻之内。月行速,一月一周天;日行迟,一年一周天。天枢者,斗极也。一昼夜一周天,而一月一移。如正月建寅,二月建卯是也。故曰月月常加戌,时时见破军。上士至人,知日月盈亏,明阴阳上下,行子午符火。日有昼夜数,月应时加减,然后暗合大道,得成大丹。"湘子道:"蒙师父指教,弟子不敢有忘。"钟师道:"我们暂上天去,汝且静坐在这里温养丹炉,待过了九日,我们又来看汝。"便引湘子到一个所在,室屋精洁,非常人所居,采云遥覆其脊,鸾鹤飞翔其上。正堂有丹炉一座,高广径寸,紫焰发光,灼烁窗户。玉女数人环炉而坐,青龙白虎分据前后。吕师取一蒲团放于堂内西壁,命湘子向东而坐,谨视丹灶,莫教走泄。两师吩咐已毕,闭门腾空而去。

  湘子细视室中,空空洞洞,再无他物,才知此般至宝家家有,不必深山守静孤。彼托为高远者,渺茫无涯;妄加作用者,执着有迹。于是闭兑垂帘,盘膝坐定。不及一时,忽有旌旗戈甲,万乘千骑,遍满崖谷,呵叱声惊天动地。内一人,身长丈余,满身金甲,光芒射人,带领亲卫甲士数百人,拔剑张弓,推门直入,怒声如雷,左右竦剑前逼湘子。湘子视之,漠然不动。金甲者指挥攫拿,拗怒而去。俄而猛虎、毒龙、狻猊、狮子、蝮蛇、恶蝎,万有千余,哮吼纷拿,争前搏噬,或跳跃过其头上,或盘据其肩,有顷而散。

  既而雷电晦冥,大雨滂注,火轮走掣,飚驭盘旋。须臾庭际水深丈余,其势若山川崩破,淹没座卜。膛目不开,未顷而止,又有牛头狱卒,马面鬼王,枪戟刀叉,四面环绕,抬一大镬,置湘子前,中有沸油百斛,欲取湘子置之镬中。已而执湘子妻芦英小姐,塾诮紫拢薮妨餮淇持笊铡B⒖嗖豢扇蹋嫦孀釉唬骸版肜删靼槭瑁擎铮蔷扌醒У溃枣径=裎碜渌矗皇て淇啵桓彝删橘氪颍懿怀鲆谎砸韵嗑群酰咳耸胛耷椋宋耷槿羰牵 庇昀嵬ブ校抑淝衣睢BR>
  倏而芦英不见,鬼卒散逸,见十殿阎君,森坐室中,牵系百十罪囚,跪于庭际,湘子父韩会,母郑氏皆跪其中。但闻阎君指挥吩咐,熔铜化铁,碓捣磨,使囚倍受惨苦,号泣之声无远不届。

  未几,天色皎洁,星辰朗然,诸般奇怪,寂不见形。突有一人,自头至足,皆是破烂恶疮,脓水臭秽不可近,强挨至湘子蒲团上头卧倒,要湘子抚摩拂拭,略略停手,便叫喊狂跌,诈死卖命。湘子只得为之抚摩,其脓水浸淫,沾惹手指,叱湘子吮舔干净,方再摩拂。

  湘子正在那里服侍这个臭人,忽见吕师携一个美貌女子近前,叱退臭人道:"尔是何妖?敢来侮弄我仙家弟子?"臭人惶惧,爬沙遁去。吕师指美女谓湘子道:"此女就是白牡丹之流,我若不得白牡丹采补抽添,也不得成仙入道。今汝功行将成,必须得一个补益先天,方得成九转还丹,登瑶台紫府,我故此送这个女子来与你,你好为之,不要使钟师父知道,怪我私心度你。"湘子笑道:"弟子心坚金石,念不磷缁,师父也该鉴察愚衷,怎么把白牡丹、黑牡丹的话头来哄弄我?"吕师道:"轩辕黄帝,采阴补阳,鼎湖上升,群臣皆从。铿娶妻五十三人,生子八十一个,寿至八百,逍遥蓬岛。自古来成仙的谁不用着美貌女子补益元阳。况丹经云:'玄牝之门,是谓天地根。'又云:'生我之门死我户,几个惺惺几个误。'正说女子之阴是真玄牝,只要那学道的人洗心全神,晓得三峰直义,五字秘诀,自然撤手过黄河也。我且把三峰讲与汝听。女子口鼻舌为上峰,舌下两窍内属心,通小肠经,故心生肝,肺生唾,唾出为液,采取之时咂定女子舌尖,搅他舌底,则玉泉涌出华池,津液满口,吸采口内,取他鼻内清气,送下丹田,灌溉五脏,名曰上莲花峰。女子两乳为中峰,交媾之时,以我手铀饺橥罚榈媚樱蛏硌餮鳎榍峡ǎ谟姓嫫羧沟ㄖ兄橹鞒觯手恢辛ǚ濉E右跚衔路澹楣耆攵Γ刃牖夯喝氩剑蚺忧槎跚峡牛蛞毫鞒觯昧绞纸舯樱趵咛嵫【瑁幌铝ǚ濉D俏遄置鼐鳎耗舜嫖粘樗跻病R辉淮妗4嬲撸ㄆ淦病R孕南肽嗤韫婕屑顾兀谎室欢谄嫦胫芴欤匀黄ǎ褰欢癫唤灰病6晃N撸唤又毕胗窬ノ埽晕铱凇⒈恰⒂窬ノ酥良屑梗钢聊嗤韫病H槐铡1照撸耸墙舯杖嗣拧H嗣磐ㄌ旃兀旃赝牛籼旃夭槐眨蛟褡呤АH绻攴傥抟皇АK脑怀椤3檎撸夯航剑簧畈辉辏尤【N逶凰酢K跽撸唤又保趵咛嵫趿钌闲校涣钏诚隆>髟唬貉源姹阄任惚眨缺毡愠椋瘸楸闼酢N遄植皇且皇本阌茫谌讼群笞饔茫嫫浣袈兄匀怀ど檬樱赵峦!毕孀犹苏庑┧祷埃婧於啵笊车溃骸澳闶呛畏揭豕郑扛壹僮拔沂Ω感蜗罄此嫡馀悦磐獾溃苹笫廊耍 敝徽庖簧沁常缋渍鹛焱ィ谙炜展龋印⒙懒绞Υ涌斩拢筒患四歉雎朗Α⒚琅A绞Φ溃骸跋孀永圆换兀蟮こ梢印!北憧佣Γ患咐市腔裕编我槌墒蛎祝永媒鸹ā9皇浅鍪榔嬲洌蝻谆平鹞薮γ伲簧碇幸毂Γ前妆谝材芽洹5毕铝绞ε踔玫ぬㄖ希酱缗讨校钕孀右?绽裥唬缓笪氡侵校嗤瓒ド稀K且还烧嫫韵略V杏拷鹄矗穹缋艘话悖氪说馊幌嗪希较缘梅蔡ニ坠牵怀幕桓疲瞧靖袢障ケ浠U牵BR>
  学仙须是学天仙,惟有金丹最的然。

  二物会时情性合,五行全处虎龙蟠。

  本因戊已为媒聘,遂使夫妻镇合欢。

  只候功成朝北阙,九霞光里驾祥鸾。

  毕竟不知后来若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回 祝寿筵前畅言妙旨 再贬厨下杂做苦工_观音菩萨传奇(清)曼陀罗室主_少林功夫_<a title="shaolin shop" href="http://mart.shaolingongfu.com/">shaolin</a><img class="jvcl-newwin" src="https://shaolingongfu.com/media/com_jvcl/assets/images/signal.gif" border="0" alt="" style="padding-left:2px;align:middle;" />gongfu.com

 

第十回 祝寿筵前畅言妙旨 再贬厨下杂做苦工

 

  话说妙善公主将园中整理清洁,时届停午,耳边厢一阵悠悠细乐之声,随风送到。接着又是一片融和的笑语之声,知道他们来了,本来就想迎上去接驾。后来心中一动,想起刚才妙庄王说过,有两位驸马同来,男女有别,贸然出去相见,倒觉不妥。且看二位驸马是否同来,再作计较。于是就在僻静之处站定,暗中观瞧。

  只见一队宫女奏着细乐前导,妙庄王居中,大公主妙音,二公主妙元,各挽着驸马的手,依次随在后面,再后面便是一班从人,看他们一个个都是满面春风,喜形于色。妙善公主不觉微微地吁了一口气,暗想,人生上寿不过百年,这种荣华欢乐,能够享得多时?到头来都是一场空梦,又何苦呢?当下她见两位驸马果然同来,便一转身,回到佛堂中去,再也不肯出来相见。我且按下不表。

  再说妙庄王带了一班人,一路向逍遥阁而来,却不见妙善的影子。起初以为她总在阁上相候,不料到了阁上,依然不见,只有保姆一人接驾。妙庄王在阁上坐定,两位公主驸马也赐了座,才开言向保姆问道:"妙善往哪里去了,缘何不来见我?"

  保姆与妙善公主相处既久,知道她的脾气,便咎道:"公主本则早在园门候驾,后来因见两位驸马随驾同来,因避男女之嫌,这才躲开去的。"

  妙庄王道:"胡说!这分明是她目.无尊长,故意规避。两位驸马是自己姐夫,相见也该的。难道就能够永远避面吗?快与我去将她传唤到此,若再如此装模装样,我就着人来抓。"

  保姆听了,如何敢道个不宇,连连答应,连跌带撞地奔下逍遥阁去,直到佛堂,将前话向妙善公主学说了一番。起先妙善还坚执着不肯去,经保姆再三苦劝,情知也躲不过,只索硬硬头皮,跟着同走。

  到了逍遥阁上,参见了父王和两个姐姐。妙庄王又叫她过去和两个姐夫见礼,这一来,把妙善公主真窘得无处藏身,勉勉强强地各下了一礼,就退立在一旁。她又将阁上四下一瞧,只见一共排列着四席:居中一席,自然是妙庄王:下面上首一席,是大驸马与大公主并肩坐着,下首一席,是二驸马与二公主并肩坐着,最下一席,却一般设着两个位置,都自空着没人坐。她心中免不得狐疑万种,正在独自猜详。

  忽见那妙音公主扯了妙元公主,一同走到自己面前,开言说道:"好妹妹,我们自从分手之后,时常地惦记着你。又闻得你因为忤了父王的旨意,被贬谪在这园中受苦,今日相见,果然消瘦到如此地步。这虽说是父王的加罪,算来到底也是你自取的啊!你想,人生在世,为着些什么?荣华富贵,人家求还求不到;你有了,却不要享,岂不是愚蒙透了吗?况且男婚女嫁,这是礼上应得的,如何可以违背?你看我和你二姐姐,现在不是享尽闺房之福吗?别的不说,就是同来同去,同息同游,也就够人艳羡!这不仅做了一个人应当如此,你不看那梁间的燕于,岂非也是双飞双宿的吗?"

  说到这里,妙元公主也接口道:"是啊!大姐姐的话,说得一点也不错。我们且将眼前的快乐丢过了不讲,传种接代也是必要的。倘使世间的女人,都和三妹妹一般见识,人类不就要因而绝灭,那时还成什么世界呢?父王的希望,也就在于这一点上。故今天也替三妹妹设下一个双座的席儿。你就去坐了末席,虚左以待乘龙客吧!好妹妹,你看见我们两个姐姐面上,也不能再使性执拗了啊!"

  说罢妙音妙元各牵着她一条臂膀,想送她入座。不料妙善一听了两位姐姐如此一番说话,不觉心头乱跳,涨红了脸,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现在又见她们动手来拉扯,急得她双手一阵乱摇,连吁带喘地说道:"二位姐姐且休动手,听小妹一言。两位姐姐的话,固然是不错,但是对寻常人说的,也就是世俗的见解,却决不是对于修真学道之人说的。世俗之人,看不破的是荣华富贵。因为看不破,就人人都想享受这荣华富贵,于是便倾轧争夺,甚至狡谋暗算,不惜抵死地去争求。争夺到的,又是百无一二,就算争到了,又能够有几时的享受?转眼都成为泡影,又何苦损德败行地争夺那些争不到的呢?就寡廉鲜耻,无所不为,一切劫夺盗杀的事,都从这里边产生出来,造下弥天大的罪恶。可见荣华富贵,这四个宇实是迷人灵台的毒雾,闭人聪明的魔障,也就是沉人的苦海,一堕其中,永不能自拔。

  "惟有佛门广大,佛法清静,打破一切魔障,使人澄心绝虑。一念归真,可以修成正觉,六根清静,无人无我,无相无空,永远得大自在。然后发慈悲愿,为众生说法,救度世间一切苦厄,使同归极乐。惟我佛祖,能够与天地并寿,这就是不慕荣华富贵的善果。  

  "小妹因.旨破了这些机关,故而才立志皈依我佛,决不再堕尘世的魔障业缘,却并非敢故违父王的意旨。二位姐姐一片真心好意,小妹只有铭诸心版,多替两位姐姐祈福罢了。至于那一席,委实不敢谮坐,一则不成体统,二来小妹生来即茹素,向来未开戒,席上都是荤腥滋腻之品,断断不敢下箸。请二位姐姐坐了用酒,待我来侍候父王就是了。"

  妙音、妙元二人,听了她一篇玄妙的解释,似乎含着讽刺,心上都有些刁不悦,即便各各回座。那位妙庄王本来已带着几分怒气,却未发作,如今听了如此说法,不由将案一拍,骂声:"你这不识抬举的贱骨头!你情愿做下作货,倒也罢了,不合造出这一派胡言乱语来惑人,还敢当面冷嘲热讽地连自己的生身父亲和两位同胞的姐姐,也一同骂在里边。好一个修真学佛的公主,你几曾看见无父无君的人,到得极乐国成得活佛来?"

  妙善公主道:"父王息怒,孩儿斗胆也不敢犯上。刚才的话委实是从至诚中所发出来的,不料触怒了父王,该死之极,还望恕罪。待孩儿侍候父王饮酒,替父王上寿。"

  妙庄王怒气冲冲地瞪了一眼道:"谁要你这不识抬举的贱骨头假殷勤,不把我气死就够了,提得到上寿吗?"便命左右取了百结鹁衣,虢了随身便服,使她换上,连鞋袜也准穿,从今日起,发往灶下去充执炊婢女的工作。每日要汲满-卜七石缸清水,两担硬树木柴,一切淘米烧火的事情,都要一身担当,不准他人帮忙。另派一名宫女,随时监察,如有差池或有偷懒情事,即用皮鞋责打。中间如有闲暇,还得编织细草芒鞋,不得有丝毫偷闲。

  当时妙庄王打发过了妙善之后,方才与两位公主两位驸马,开樽饮酒。  

  你道这位妙庄王如何这般忍心,用此残酷手段去对付亲生女儿?这是他一则在气恼头上,不免责罚得过分些,二来也自有他的用意。他以为妙善充灌园的职司,痛苦尚轻,故还能安之若素,并且空闲时间也多,一有空闲,就不免诵经念佛,所以才如此发放,一方面使她受到极度的痛苦,易生悔悟之心,一方面使她一天到晚,不得须臾空闲,白日里做劳苦的工作,到晚神疲力倦,睡眠休息,再没有诵经礼佛的机会,使与佛逐渐脱离,自然就不再会执迷不悟了。可是妙庄王这一番的心计,依然是归于失败。正是:

  立志如金石,宁为挫折渝?

  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回分解。

 

 

第10 回  张天师兴道灭僧  金碧峰南来救难-三宝下西洋(明)罗懋登-国学导航

 

第10 回  张天师兴道灭僧  金碧峰南来救难

 

  诗曰:

  屿琢就质坚刚,布命朝廷法制良。

  宝盒深藏金缕钿,朱砂新染玉文香。

  宫中示信流千古,阙下颁荣遍四方。

  却忆卞和三献后,到今如斗镇家邦。

  却说万岁爷看了这颗玉玺,龙颜大喜,只是印面上是个"九老仙都之印"六个字。万岁爷道 :"这玉玺委实是精,只不知朕可用得么?"天师道 :"陛下用得 。"万岁爷道 :"朕富有四海内 ,贵为天子,用了这个'九老仙都之印',朕却不反又做了个道士也?"这句话儿虽是万岁爷盘驳的,不至紧,天师心里想道 :"似这等说来,反为欺侮朝廷了 。"吓得他魂不附体,慌忙的五拜三叩头,说道:"臣启陛下,这颗印朝廷可用,只是玉玺可用,非是'九老仙都'之字可用。"万岁爷道:"既是这个字不可用,去待怎么处分它?"天师还不曾回话,只见那个姚太师又在御座左侧说道 :"来说是非者 ,便是是非人。这个字不可用,也在天师身上哩 !"万岁爷道 :"这个字不可用,须在天师身上 。"天师道 :"臣有一计,伏望天裁 。"万岁爷道 :"你说来与朕听着 。"天师道 :"这印面上篆文,当原日也不过是个镌刻的。这如今伏乞陛下传出一道旨意,拣选天下良工,镌刻上朝廷爷的字号,便是朝廷爷用的,有何不可!"万岁爷道 :"天师之言有理 。"即时传出一道旨意,着尚宝寺正堂钱某朝夕守护。又传出一道旨意,着工部正堂马尚书管理镌刻。又传出一道旨意,着文华殿掌中书事中书舍人刘某篆与"奉天承运之宝"六个字。

  你看旨意已到,谁敢有违?只见尚宝寺卿领了旨意,捧着这颗玉玺,朝夕不离;工部尚书领了旨意,即时发下了许多的文书,写下了许多的牌票,就仰五城两县拣选碾玉匠人,眼同考校,精上要精,强上要强 。每城限取五名,五五二十五名;每县限取五名,二五一十名。拘齐火速赴部听用毋违。不觉的五城两县带领着一班儿碾玉的匠人来见,尚书道 :"解官销缴文书,各回本职,众匠人叫上纪录司取过纪录簿来,把这些匠人的名姓逐一计开,以便有功者赏,有罪者罚,纪完发放街下俟候 。"原来这个玉玺,不敢轻自碾动,又不敢发落。该房径在工部大堂上陈设了两张公案,公案上衤因 铺锦绣 ,褥引芙蓉。又且关会钦天监,择取吉日良辰,马尚书朝衣朝冠,焚香拜告天地。拜告已毕,转身又拜了玉玺,方自到尚宝寺,手里请出玺来,安在个公案衤因 褥之上。众匠人各各拜天礼地,烧纸拈香,方才走近前来。只见这颗玺霞光万道,瑞彩千条。欲待不动手,却是圣旨不敢违拗;欲待动手来,这玺好怕人也。只听得堂上一声云板响,尚书道 :"辰时已到,众匠人兴工 。"众匠人只得动手 ,原来这些匠人不是胡乱的动手,先前分定了上、中、下三班。匠人九名三班,共三九二十七名,余八名,两名添砂,两名换水,两名补空,两名提点。周而复始,序次而行。每日间也不是时时刻刻用工。寅时匠人进衙,卯时还不动手;辰时兴工,巳时又兴工;午时正是磨洗,未时还磨,申时歇斫。一日间怎么有这许多分派?原来寅、卯时日初出,太阳尚斜,辰、巳、未,太阳居顶,申牌时分,太阳西坠,故此一日之中,有用工时,有不敢用工时。

  马尚书心里想道 :"这个玺若是磨洗得工成,还有衣锦还乡的日子;若是磨洗不成,却不知怎么是好哩 !"众匠人心里想道 :"磨洗这个玺,若有功果,羊酒花红;若有疏虞,祸来不测。"一个个拎着脑袋儿在手里,一个个挂着心胆儿在刀上。却不觉的光阴迅速,时序催迁,转眼就是三十个日子。一个月日已周,工程圆满。尚宝寺卿眼睁睁的看看这玉玺上"奉天承运之宝"六个字。马尚书眼见的玺面上是"奉天承运之宝"六个字。两家儿一同欢喜,叫过把总来,权插一对金花,权挂一匹大红缎子;叫过众匠人来,权且散些赏赐,俱待等圣旨看来,另行重重颁赏。

  尚宝寺仍旧捧了这颗玉玺,马尚书径到朝门外来复看旨意。只见五更三点,万岁爷升殿,文武百官进朝。传宣的道 :"文武班齐么?"押班的官出班奏道 :"文官不少,武将无差,班已齐整了 。"传宣的道:"各官有事的引奏,无事的退班。"道犹未了 ,黄门官说道 :"现有工部马尚书听宣 。"圣旨道:"宣进朝来 。"三宣两召,宣至金銮。马尚书五拜三叩头,三呼万岁。圣旨道 :"烦卿开工,用工何如?"马尚书道 :"万岁爷的洪福齐天,开玺的工程已经完备 。"圣旨道 :"现在何处?"马尚书道 :"现在午门,请旨定夺 。"圣旨道 :"宣玺进朝 。"尚宝寺听知宣玺进朝,双手举起,奉与礼部尚书。礼部尚书接着,奉与掌朝阁老。掌朝阁老接着,奉与司礼监太监。司礼太监献上龙颜。龙颜见之,果是"奉天承运之宝"的篆文。圣旨道 :"着司礼监将玺用纸上我看着 。"秉笔的太监慌忙里刷上朱砂 ,司笺的太监慌忙里展开茧素,一连用上两三颗玺。圣旨掀开看时,原来又是"九老仙都之印"的篆文。圣旨已自有三分不宽快了,故此不宣尚宝寺,止是传出一道旨意,宣工部尚书,另行开洗。

  马尚书领着这颗玉玺 ,转到本衙,悲悲切切,两泪双抛,心里想道 :"空负了我十载萤窗之苦,官居二品之尊,今日断送在这个玺上 。"没奈何,只得唤过该房来,写了飞票,用了印信,仍旧拘到原旧的碾玉匠人。这些匠人听知这段事故,也都哭哭啼啼,怕遭刑宪。却又官差不自由,只得前来,分班的仍旧分班,添砂换水的仍旧添砂换水,补空提点的仍旧补空提点。每日间寅时进衙,仍旧进衙;卯时不动手,仍旧不动手;辰时兴工,仍旧兴工;巳时又兴,仍旧又兴;午时磨洗,仍旧磨洗;未时还磨,仍旧还磨;申时歇斫,仍旧歇斫。今番比着前番做的更加烧辣些,故此不及一个月日,已经完备了。马尚书仔细看来,明明的是"奉天承运之宝"六个字,却又进朝复命。

  只见万岁爷在谨身殿议事,马尚书心忙意急,投谨身殿而来。黄门官道 :"工部尚书在殿外听宣 。"圣旨道 :"宣他进来 。"尚书也不待三宣两召,径自进来。圣旨道:"卿来何事,这等促迫?"尚书道 :"开玺工完,特来复命。"圣旨道:"玺在何处?"尚书道:"玺在门外听宣。"圣旨道:"宣玺进来。"即时宣进玉玺,到于谨身殿内。龙颜观看之时,委是"奉天承运之宝"六个字,忙刷朱砂印在纸上,掀起看来,依旧又是"九老仙都之印 。"圣旨已自有七分不快了,又宣工部尚书领出去重造。 尚书仍旧点起匠人,匠人仍旧用工开洗,尚书挨着这个二品的官,众匠人挨着这个一条的命。尚书道 :"今番要把旧字洗得清,却才新字开得明 。"众匠人都说道 :"理会得了 。"旧字洗得清,新字开得明。只说着"洗得清"三个字,就把个玺洗薄了一半,岂又有不清之理 ?只说着"开得明"三个字,却在那新半个上镌刻了字,又岂有不明之理?分分明明是个"奉天承运之宝"。不觉的工程又满,明日五更宫里升殿 ,尚书进上玺来,忙刷朱砂,印在纸上,掀起看时,仍复又是"九老仙都之印 。"万岁爷一时间怒发雷霆,威摧山岳,举了此印,望九间殿丹墀之下只是一掼,骂说道 :"纵是能者,不过草仙而已,怎敢戏弄朝廷 !"即时传出一道旨意,宣上锦衣卫掌印的堂官,到于午门之外 ,押将玉印,重责四十御棍,永不叙用。锦衣卫都指挥领了圣旨,喝令校尉五棍一换,四十御棍,换了八个校尉,把个玉玺打得-命归泉,不中重用。怎么一个玺叫做一命归泉,不中重用?原来这块玉玺是个活的,夜食四两朱砂,一印千张纸。自从打了四十御棍之后,不食朱砂,一印只是一张纸,却不是个一命归泉,不中重用?到如今这颗印,还是茅山侍奉灵官收管。

  却说万岁爷撤座,文武百官散班。正是:

  青天白日,撞着一个显歹子,莫道无神也有神。

  到了半夜二更,三茅祖师见说打了他的玉玺四十御棍,兄弟们心怀忿恨,一个人一拳,一个人一脚,把个华阳洞踹沉了。当原先这个华阳洞,洞里坐得百十个多人,丹灶丹鼎、石床石凳,各样的奇异物件,不计其数。只因三位祖师踹沉了,故此这如今只留得一个洞口在了。这三位祖师踹沉一个华阳洞不至紧,即时间驾起祥云 ,霞光万道,竟奔金陵建康府而来,实在有个不良之意。只见万岁爷正在乾清官龙床之上鼾鼾的熟睡,头顶上现出真身,三茅祖师才知道万岁爷是玉虚师相玄天大帝临凡。原来玄武爷比着三茅祖师还大几级,不是个对头。好三茅祖师,知己知彼,袖手而归。不觉的金鸡三唱,曙色朦胧,宫里升殿,文武百官进朝。正是:钟传紫禁才应彻,漏报仙闱俨已开。双阙薄烟笼菡萏,九成初日照蓬莱。朝时但向丹墀拜,仗下应从紫殿回。圣道逍遥更何事,愿将巴曲赞康哉!

  万岁爷升殿,文武百官进朝 ,净鞭三下响,文武两班齐。圣旨一道,特宣龙虎山正一嗣教道合无为阐祖光范领道事张真人见朝。天师见了旨意,忙来朝谒 ,五拜三叩头,三呼万岁。万岁爷道:"昨日三茅山的印,已经打了四十御棍,不中用了,卿府的玺,又在兜率天清虚府,不能用了。朕到今日,还把那个玺来用 ?"天师道 :"陛下用的还是传国玺 。"万岁爷道:"依卿说起来,传国玺又去得远哩 !"天师道 :"西番路途遥远,险隘崎岖,一时往来不便 。"万岁爷道 :"须得一员能达的官,往西番去走一遭 。"天师还不曾回复,姚太师站在御座左侧说道 :"来说是非者,便是是非人。须就着在张真人身上要也 。"万岁爷道 :"张真人,这玺却在你身上要也 。"天师心里想道 :"这个姚太师,我和他远日无冤,近日无仇,他苦苦的计较我们,忒来得紧了。我怎么也设一个计较,也还一个礼儿 。"好个天师,眉头一蹙,计上心来 :"姚太师他本是个僧家,我今日就在这个取玺上,要灭了他的僧家,教他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他日噬脐,悔之无及。"因是万岁爷着他要玺,他就回复道 :"臣有一计,要这个传国玺,如探囊取物,手到擎来 。"万岁爷道 :"卿有何计 ,说来与朕听着 。"天师道:"臣有一事,依臣所奏,然后才敢献上计来。"万岁爷道:"依卿所奏,钦此钦遵 。"天师道 :"陛下要用取玺之计,先将南北两京一十三省庵庙禅林里的和尚一齐灭了 ,方才臣有一计,前往西洋取其国玺,手到玺来 。"万岁爷只是取玺的心胜,便自准依所奏,即时传出一道旨意,尽灭佛门。该礼部知道。礼部移文关会两京十三省,晓谕天下僧人,无论地方远近,以关文到日为制,俱限七日之内下山还俗。七日以内未下山者,发口外为民;七日以外不下山者,以违背圣旨论,俗家全家处斩。四邻通同,不行举首者,发边远充军。

  自古道 :"近火者先焦"。这个金陵建康府近在辇毂之下,礼部发下了告示,五城兵马司追销。天下名山僧占多,南朝有四百八十座寺,无万的僧人,龙蛇混杂,一例儿都要撵他下山。况兼圣旨的事重,又岂可容情得的?众僧人哪一个敢执拗,只得收拾行囊包裹,一个个高肩担儿挑着,哭哭啼啼。也有师父哭徒弟的,也有徒弟哭师父的;也有师公哭徒孙的,也有徒孙哭师公的;也有师父、师公哭着别个房头徒弟、徒孙的,也有徒弟、徒孙哭着别个房头师父、师公的;也有张和尚帽子,李和尚戴了去的;也有李和尚的驴,张和尚骑了去的;也有到私窠子家里无限别离情的 ,也有到尼姑庵里去抱娃娃的。正是:"削发又犯法,离家又到家";"袖拂白云归洞口,杖挑明月浪天涯。可怜树顶新巢鹤,辜负篱边旧种花。"

  却说这些僧人下山出乎无奈,哪一个不致怨一声?人多怨多,却就惊动了五台山清凉寺里的那一位讲典的碧峰长老。长老正在升座玄谈,信风到了,长老便知其情,心里想道 :"摩诃僧祗果真有此厄会,我若不行,佛门永不得兴起。我原日为甚么来住世也?"即时按住经典,吩咐提科的殿主上来 :"你可对众僧人说,好好的看守祈场,我往南京去走一遭来 。"只见左善世、右善世、左阐教、右阐教、左讲经、右讲经、左觉义、右觉义、正提科、副提科、正住持、副住持、正僧会、副僧会、正僧科 、副僧科、正僧纲、副僧纲、正僧纪、副僧纪,个个说道 :"老爷经典正讲在玄妙之处,弟子们实指望拔离苦海,永不蹉地狱之门,怎么今日要去 ?"又只见一切比丘僧,一切比丘尼,一切优婆塞,一切优婆夷,四众人等,人人说道:"老爷经典正讲在玄妙之处,弟子们实指望拔离苦海,永不蹉地狱之门,怎么今日要去?"又只见徒弟非幻、徒孙云谷也说道 :"走千家不如坐一家,怎么又向南京去 ?"碧峰长老道:"你们不须挂牵,我快去快来也 。"众人说道 :"老爷此去几时来?"长老道 :"往还只好两三个日子 。"怎么五台山走到南京,往还只要两三个日子?原来碧峰长老是个古佛临凡,金光起处便行,金光按下便住,故此与凡人不同。众人说道:"老爷若去,弟子们度日如年,两三日也难捱了 。"长老终是去的心胜,更不打话。你看他头戴着圆帽,身穿着染色直裰,腰系着黄丝细绦 ,脚蹬着暑袜禅鞋,肩掮着九环锡杖,金光起处,便早已离了五台山,顷刻里就到了南京上清河。举头一望,好个南京 ,真个是龙蟠虎踞,帝王之都。有一曲《帝京瞻望词》为证,词曰:

  汉室金陵吴建业,盘锇倮锏弁豕H蕉郴释迹⒘赐芈觥V恿昙哑舸写校蛩赆院粢沤9W衔砗∩皆孪煸魄缧竺鞫N《脬诘钜楣龋橇谐椒只烽薄L焐锨逍楣愫思溆裨迩碇ξ荨T慕ハ赂Ш烊倌裉ㄉ咸髑嗵臁7址皇庵芨渎澹谑庇淌厮寸徼V骷移堇锪旎В搓车勐弧3ぱ钚A约卜稍疲芄萸廴缙浦瘛V庸奶没仕辔囱耄细系蕾仓苄小4鹿裁饲Ч攀痍庇莱仆蚰牾4耸碧熳幼鹞慕蹋笙椭毕陆鹈炮2菝┰覆咧伟彩椋馗一忧迤降鳌J炻煌鹋铄塾斩猿忻鳌W鞲澄茨茉饩屑啵⑹楦首岳嫌萸洹S踵担∈廊耸润牟皇壬尕顽头姿穑堪财抖烙凶釉葡停拍闪淖允省J朗抡扛∷谱瑁衫聪却镄Φ凇e氤呔旁锻蚶铮钊算扳晡逶贫恕BR>
  又有《狮子山》、《清凉寺》二律诗为证:

  万仞颠崖俯大江,天开此险世无双。

  苻坚小见堪遗笑,魏武雄心入挫降。

  一统舆图新气象,六朝形胜旧名邦。

  题诗未觉登临晚,笑折黄花满酒缸。

  不用芒鞋竹杖扳,肩舆直到翠微间。

  生逢王气千年地,秀拔金莲一座山。

  佛殿倚空临上界,僧房习静隔尘寰。

  传杯暂借伊周手,且放经纶半日闲。

  却说长老到了南京上清河,按下金光,竟投双庙儿落下。

  此时已自三更天矣。正是:

  静夜有清光,闲堂仍独息。

  念身幸无恨,志气方自得。

  乐哉何所忧,所忧非我力。

  却说三更天气,长老已自到了上清河双庙儿落下。这个庙里虽有几个神道,他看见长老金光万道,晓得他不是个巧主儿,都也各自去了。长老进了庙门,坐在他供案之上。只见一阵风过,好风呀:

  无踪无影透人怀,四季能吹万物开。

  就地撮将黄叶去,入山推出白云来。

  风过处,刮将一位神道进来了。这位神道怎么样打扮?只见他戴着汉巾 ,披着绿锦,玉带横腰,青龙刀凛凛。长老道:"是何圣贤?"那神说道 :"佛弟子是十八位护教伽蓝 。"长老道 :"原来是玉泉山显圣的关将。"那神说道:"便是。"长老道 :"请回本位,不敢有劳 。"这一位神道去了。又只见一阵风过,好风呀:

  有声无影遍天涯,庭院朱帘日自斜。

  夜月江城传戍鼓,夕阳关塞递胡笳。

  风过处,又刮将许多神道进来了。长老道 :"来者何神?各通名姓。"只见这些神道各人自通名姓,原来一个是日游神,一个是夜游神,一个是增福神,一个是掠福神,一个是纠察神,一个是虚空过往神,又有五个是五方揭谛神。长老道 :"诸神各回本位,不必相劳。"这些神道各自散了。又只见一阵风过,好风呀:

  无影无踪一气回,花心柳眼乱吹开。

  分明昨晚西楼上,斜拽笙歌入耳来。

  风过处,又刮将一位神道来也。这位神道又怎么打扮?只见他头戴皂幞头,身穿大红袍,腰系黄金带,手拿象牙笏板当张刀。且自生得眉清目秀,齿白唇红,傅粉的脸,三分的髭髯。见了长老,绕佛三匝,叩齿通虔。长老道 :"是何神圣?"那神说道:"小神是南京城里斩妖缚邪护呵真命皇帝御驾的便是。"长老道 :"你护呵哪个真命皇帝来?"那神说道 :"大凡真命皇帝下界,百神护呵。小神是保护洪武爷御驾的便是 。"长老道 :"现在哪里管事?"那神说道 :"小神现今在里十三、外十八,把守江东门的便是 。"长老道 :"你曾斩甚么妖,缚甚么邪?"那神说道 :"自从胡元入主中国,乾坤颠倒,妖邪极多,精怪无数。及至洪武爷下界,小神护呵斩缚,这些妖怪方才远走他方,这地方方才宁静 。"长老道 :"有何凭据?"那神说道 :"有一个三山街卖药的贺道人为证 。"长老道 :"怎么贺道人为证?"那神说道:"贺家是南京城里一个古迹人家,是汉末三分时候住起的。那卖药的道人也有几分灵性,日里医人,夜来医鬼。有一个精怪时常来到贺道人的家里取药,走动了约有三五十年。忽一日五更三点,哭啼啼的来辞贺道人,说道:'业师,业师,我今番再不来取药了 。'贺道人说道:'仙家,你为何发出此言?'那精怪说道 :'自今洪武爷治世,按上界娄金天星,玉皇有旨,差各城隍各门把守。我们邪不能胜正,怎么又敢进门来也 ?'呼的一声风响,这个精怪就去了。这却不是小神斩妖缚邪的凭据么?"长老道 :"原来你是个城隍菩萨哩 !"那神说道 :"便是 。"长老道 :"既是城隍,请通名姓 。"城隍说道 :"小神姓纪名信 。"长老道 :"天下都是你一个人么?"城隍道 :"不但这个江东门,天下城隍都姓纪。不但天下,就是海外东洋西戎,南蛮北狄,万国九洲,普天下的庙宇城隍都要姓纪。"

  这话儿还不曾说得了,只见眼面前又有一个神道,也头戴的皂幞头,也身穿的大红袍,也腰系的黄金带,也手里拿的象牙笏板当张刀,高声说道 :"少说些哩 !"城隍说道 :"怎么少说些?"那神说道 :"你说天下城隍都姓纪,海外城隍都姓纪哩 !"城隍说道 :"却不是天下城隍都姓纪,海外城隍都姓纪怎么?"那神说道 :"且莫讲天下,且莫提海外,只怕咫尺之间就有一个城隍不姓纪哩 !"城隍菩萨大怒,说道 :"你甚么人?敢学我们装来,敢来抢白我们说话?也罢,你说出咫尺之内有个城隍不姓纪,便自甘休;若说不出咫尺之内有个城隍不姓纪,我教你吃我的象牙板这一亏 。"那神说道 :"你这等性如火爆 。常言道'有理不在高声',还有这个佛菩萨做个证明功德 。"长老道 :"你两家也不要伤了和气,各人说出各人的话来,自有公道在那里 。"城隍说道 :"少叙闲谈,你只说出咫尺之内有个城隍不姓纪来,便罢 。"那神说道:"我问你,应天府管几县哩?"城隍道 :"管七县 。"那神说道 :"七县中间可有个溧水县么?"城隍道 :"有个溧水县。"那神说道:"溧水县城隍姓甚么哩?"城隍道 :"都是我姓纪的 。"那神道:"却不姓纪。"城隍道:"姓纪。"那神说道:"不姓纪。"两家儿都不认输。长老道:"难凭你两家硬证,你们说姓纪的,说出一个姓纪的缘由来;说不姓纪的,也说出一个不姓纪的缘由来。"

  却不知溧水县的城隍果真是姓纪,果真是不姓纪;不知这个城隍说出个甚么姓纪的缘由来,又不知那一位神道说出个甚么不姓纪的缘由来,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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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立六宗

 

  达磨与佛仙、大胜多先是学术同一源流,独胜多沉溺于旁门小乘,不知多罗为正派。遂更分徒众而立为六宗门户:第一有相宗,第二无相宗,第三定慧宗,第四戒行宗,第五戒无得宗,第六寂静宗。各封己解,别展化源,聚落峥嵘,驳谈喧闹。达磨师喟然叹曰:"胜多自身已陷牛迹,况复支漏学盖而山分六宗。我若不除,永缠邪见,佛法不扬。虽彼更分之过,亦吾阿纵之罪也。"美达磨诗:

  胜多沉溺小旁门,分立诸宗大乱真。身且不知牛迹陷,何为喧闹乱纷纷。

 

 

飞锡罗汉第十尊_二十四尊得道罗汉传(明)朱星祚编_少林功夫_<a title="shaolin shop" href="http://mart.shaolingongfu.com/">shaolin</a><img class="jvcl-newwin" src="https://shaolingongfu.com/media/com_jvcl/assets/images/signal.gif" border="0" alt="" style="padding-left:2px;align:middle;" />gongfu.com

 

飞锡罗汉第十尊

 

  宝志尊者,本姓朱氏,不知何许人。少年出家,止道林寺,从悟玄比丘修禅习定。悟玄比丘谓曰:"即入丛林,当知解脱。"问曰:"解脱有几?"比丘曰:"解脱有八:一是观内有色,外亦观色解脱;二是观内无色,外亦观色解脱:三是内外诸解脱;四是空无边处解脱;五是识无边处解脱;六是无所处解脱;七是非非想处解脱;八是灭受想定解脱。能知数者解脱,则修习有所待循矣。"尊者问曰:"何谓五戒?"比丘曰:"不淫一也;不盗二也;不杀三也;不妄四也;不饮五也。弟子受此五戒,则周旋中规,折旋中矩,分毫不敢违犯。"有诗为证:

  八解脱诗:

  解脱修持戒妄机,色空内外想无非。能于数者知提醒,见性明心上乘师。

  五受戒诗:

  杀淫妄盗饮流连,五者如来有戒言。遵了沙门严约束,从容得道上西天。

  尊者曰:"解脱受戒则吾既得闻命矣,请问六根六尘条目何在?"比丘曰:"眼根、耳根、鼻根、舌根、身根、意根六者谓之六根。色尘、声尘、香尘、味尘、触尘、法尘六者谓之六尘。子既问及于此,毋谓细故,先斩断其根,次脱去其尘,则修持证悟无不了了矣。"尊者曰:"坐禅要术可得闻钦?"比丘曰:"坐禅之法,须于闭静处厚敷坐物,跏趺而坐。先以左足压右足,次以右足安左足;左掌安右掌,次以两手大拇指面相住;正身端坐,不得左偏右侧,前躬后仰;令腰脊颐,顶骨节相住,状如浮居,又不得耸身太过,令人气急不安,务要耳与肩对,鼻与脐对;舌住上腭,唇齿相着;目须微开,免致昏。若得定气,其力最胜。"

  领了尘根问坐禅,清规要求为君言。

  足安左右身端坐,气息调和失妄缘。

  尊者得了修持大要,即高师出外游方。居止无常,饮食无定,飘泊数年,发长数寸,不资展履,徒跣足而行,手中执一锡杖,杖头环或挂剪尺铜鉴,或挂数尺缯帛。声声不辄弥陀,念念劝人为善。虽旬日不食,亦面无饥容。或长篇短篇歌,或为五言七言吟,歌吟中词语历历皆未来谶记士庶先以其跣足漂蓬,不甚着意,及闻其歌吟古雅,谶记不诬,始敬事之,知其为笑傲烟霞、方外不羁之士。有诗为证:

  徒跣而行锡杖持,鉴铜剪尺帛缯随。

  歌吟词内多遗谶,士庶寅恭异昔时。

  士庶既翕然敬事尊者,维持世道君子一则恐其叛正,一则恐其生非,极力排之,又上章疏弹劾之。梁武帝素称好佛,此时亦钳于正议,谓尊者邪说诬民,左道乱众,捕下建康狱中。尊者不为辩,服法受治械。狱中数年,人有见其时常在市提化者,词控有司。有司曰:"惑众僧予心痛恶,严拘锢禁,安有在市上之理?"试检狱中,尊者安坐如故。未儿,市中人俱上执结,云:"志公僧逐日街心劝缘提化。"有司亲行按验,止见尊者正在狱中坐禅习定,询问同拘囚犯,对曰:"此僧自晨至夕,非诵念经文即跏跌坐禅,无时无息不在狱中居住。"有司曰:"人言误也,或相貌同也。"命狱卒械之、钳之。次日,卿士大夫来见曰:"志公僧超悟性灵,证果得道僧也。公所拘者,形也,非神也。昨日抵某等家持疏提化,某施若干,某施若干,凿凿俱有证验,市人执结不诬也。"有司曰:"昨命狱卒严为械钳,今闻诸公复有是言,则无疑之,衷不得不投抒矣。今日携诸公同至狱中一检何如?"尊者见卿士大夫同来捡狱,脱下械钳,不觉大言曰:"昨日承诸公提缘施予,容贫僧结缘日再来领受。"有司此时始信此僧修持得道,能幻形脱化,当为豁释。有诗为证:

  梁武拘提下狱中,市心募化有形踪。

  械钳不足为身累,当为条陈疏一封。

  尊者自建元中械狱至武皇晏驾,拘禁亦自有年。及高帝即位,建康有司为彼条奏一本云:"志公得道,能幻形脱化,非平常一等僧人,合行豁释,请旨钦裁。"高帝览表,即下诏曰:"志公迹拘尘垢,神通冥叙,水火不能焦濡,蛇虎不能侵害,岂以俗士常情空相拘制。仰建康有司即为豁释。自今已后,听其自居止。"有司得了明诏,狱中取出尊者,赐以衣食,慰问再三,听其居止。有诗为证:

  高帝承乾阅奏章,志公械禁非受殃。

  虎蛇水火无能害,释放须臾听主张。

  高帝下诏放了志公,复诏建康有司送得道志公进京,备左右顾问。志公缘此得面君谢罪。高帝下阙接见志公,待为上宾,赐坐,从容讲谈释道,自执弟子礼。左右侍臣,以国师称之。一日,帝问尊者云:"弟子一日万几,方寸内不能无扰无疑,多扰则烦,多疑则惑,莫说明心向佛,只此烦惑二字,何以治之?"尊者对曰:"陛下欲去烦惑,惟在十二,知此十二,则烦恼摇惑举不足为圣衷累矣。"尊者但浑言十二,未曾析言十二之实,高帝又不知复请,此十二所以终未解也。后世有识者曰:"志公当年答高帝十二乃释家十二因缘,治惑药也。"未知是否,有诗为证:

  志公诣阙谢天恩,赐坐从容讲佛言。

  拜问国师烦惑药,浑言十二可安全。

  尊者久从高帝左右,讲经问道,高帝欲另为尊者创建僧院,志公上表辞曰:"国家宜与民清静,不宜多事扰之,缮兴土木则劳民伤财矣。大凡为佛,只在新性新心,岂在新庵新寺,容臣居止仍旧贯定矣,毋劳另为创建。"高帝愈贤之。日,高帝问曰:"统观今日之域中,尽是我家之天下,四处名山,何者可国师之意?"尊者曰:"舒州潜山景色最称奇绝。而山麓迤胜,"时高帝亦敬礼白鹤道人,道人闻志公欲居止潜山,即对帝奏曰:"此山臣图之久矣,但义在辇毂,不敢辞去耳。"帝笑曰:"一奇绝潜山,二卿所见皆同。异日,朕当分处。有诗为证:

  潜山景色最称奇,可为高人驻足祠。

  僧道二家均有取,高皇大笑莫相持。

  齐高帝天监六年,志公上表辞君,欲往潜山居止。白鹤道人亦上表辞君,欲往潜山修炼。帝曰:"寡人山一不能裁处二卿,今二卿见同,平日所且美通皆同,寡人面前不必议论相持,今日各尽所长,但以物识其地,得者居之。"道人曰:"某以鹤止处为记。"志公曰:"某以锡卓处为记。"帝曰:"物所止即居所止,二人无异言,寡人自当画一也。"二人拜首曰:"诚如圣论。"本日道人之鹤振羽而飞,将至潜山之麓,忽闻空中锡声真,鹤遂惊止他所,而锡遂卓于山麓。二人始得遵先以,各从其所识之物筑室。有诗为证:

  白鹤翱翔至宝山,一声飞锡鹤惊□。

  胜中惟卓禅师锡,先入之言建塔□。

  志公在山麓聚徒演教数年。高帝有诏,则一乘锡一跨鹤,趋陪阙下。闲居无事,则一人明心见性,一人修身炼性,各在山中自精法术。高帝十三年冬,志公密谓门人曰:"菩萨住持多年,将舍此而去矣。"门人来之信。越旬日,志公果端坐山中而化,遍身香软如生,高帝诏厚葬之。

  山麓明心已数年,灵通菩萨满修缘。

  来朝舍此西归去,不得从容与帝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