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 订兰水芸窗成交契 续孤山梦中卜良缘_孤山再梦(明清)渭滨笠夫_少林功夫_<a title="shaolin shop" href="http://mart.shaolingongfu.com/">shaolin</a><img class="jvcl-newwin" src="https://shaolingongfu.com/media/com_jvcl/assets/images/signal.gif" border="0" alt="" style="padding-left:2px;align:middle;" />gongfu.com

 

第一回 订兰水芸窗成交契 续孤山梦中卜良缘

 

  漫道文章惊世,且夸才调绝伦。只为夙昔锺情根,惹下风流债恨。不想腾蚊起凤,终朝握雨携云。窗前一梦透前因,再续还魂有分。

  一去金门献赋,何须拘定科名。吴山楚水任■■,到底荣归昼锦。须要赤绳系足,定然红丝牵成。风流不减《牡丹亭》,因此《孤山再梦》。

  右调《西江月》

  诗曰:

  人生一世在人伦, 天性自然付我身。

  惟有夫妻并友侣, 颠颠倒倒认难真。

  这四句诗,单说人生在世,一有我身,便有五伦。然五伦中,君臣以义,父子兄弟以恩,俱出天性生成,不假安排。惟有夫妻与朋友,这两件却不是性,只是一个情字。朋友情之好者,则同声同气,如水如兰。情之偏者,或面是心非,或匿怨友人,甚至负义忘恩,以德为仇。从古来有几个管、鲍,雷、陈?至于夫妻,因是情,尤有情中之情。用情之正,则为淑女君子。用情之笃,则为贞夫烈妇。用情之邪,则为姣童淫女。故情到至极处,虽小小风流一事,可感天地动鬼神。生者可以死,死者亦可以生。有如《牡丹亭》一本传奇,当日杜丽娘何曾认得柳梦梅,只为被花神摄合,在牡丹亭一梦遂相思而死。后柳梦梅拾得小姐遗容,感触生情,幽魂相会,还魂开棺,成为夫妻,百年偕老,你说这奇也不奇。又有《孤山梦》一本传奇,小青何曾会过舒心谈。只因孤山一梦,遂得诗一首说:

  新妆竟与画图争,知在昭阳第几名?

  瘦影自临春水照,卿须怜我我怜卿。

  因这一首诗,朝思暮想,后过南山,有一老人,引至风流院中,得见小青还魂,重为夫妻,后竟仙去,你说这又奇也不奇。然此二本记,犹属传闻,恐才子文人,别有寄托,借此点缀,不足深信。如今见有似此二事的一桩奇事,说来且听。

  话说江南姑苏有一人,姓钱,名居先,别号慎言,本贯徽州人也。后移居阊门外之南,娶妻袁氏,夫妻相敬如宾,虽无陶朱之富,可也颇足度日。慎言平日为人,广行善事,多积阴功,济危扶困,买物放生。家中素供观音大士像一尊,夫妻朝夕焚香顶礼,极其诚敬。一夜袁氏梦观音大士,手执梅花一枝,插在袁氏头上,醒遂有孕。十月满足,生下一子。夫妻喜不自胜,因忆梦中之事,取名叫做梅生。年长五岁,又生一子,因重阳日所生,取名叫做菊生。

  且说这梅生年及八岁,生得面如冠玉,唇如樱桃,眉弯新月,眼横秋波,虽无子建之才,却有潘安之貌。《西厢》本上有一词,足以形容:

  眉黛远山铺翠,眼横秋水无尘。俊的是庞儿,俏的是心。若能蓦地乍相逢,疑是救苦难的观世音。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梅生年及十五,父亲欲教出外攻书。附近有一石佛禅林,内有一人,姓田名在中,别号左人。原系杭州名士,因游姑苏未归,在此哲寓设馆。为人年方弱冠,秉性风雅,心性中正。先有一弟子,姓白、名加色,别号雁鸿,年十七岁,在此攻书。为人负性狡诈,心多阴谋。一日师徒正讲论之馀,见钱居先引子梅生,后捧盒酒,至前拜揖毕,分宾主坐下。居先言,"犬子年已十五,虽在家诵过小学,今欲拜田先生为师。指引后学,异日成立,恩比君亲。"遂酌酒下拜。田左人曰:"小生学疏才浅,不堪为人师范,但蒙老居士见托,何敢自推。又何劳过赐酒也。"遂设坐同饮。唤过梅生,一见非常。田左人日:"此子容姿清秀,异日远到之器也。居士可谓后继有人矣。"遂取名钱之继,字雨林。居先别去。自此雨林在寺攻书,与白加色情笃莫逆。一日加色谓雨林曰:"我二人联床风雨,足为道义之交,但恐日后贪富易心,我欲拈香设誓,结为异姓骨肉,何如?"雨林曰: "兄之所见,大为有理,但恐先生知之不雅。"加色曰:"古之管鲍雷陈曾传至今,有何不雅?我就告知田先生,令他作个主盟何如?"雨林曰:"如此更好。"两生遂告知田先生,于芸窗陈设香案,拜天订盟,结为昆仲。自此朝夕相依,情同鱼水。一日田先生讲论之馀,三人在月下共酌兴酣。田先生曰:"诗、对虽非举业正务,然才子于吟风弄月之际,却不可少。吾今试汝二人一对,对不来者罚水一碗,对来者赏酒一杯。"二人曰:"愿领教。"遂出对云:

  北斗七星水底连天十四点

  雨林对曰:

  南江孤雁月中带影一双飞

  田先生大奇曰:"好对!好对!"即酌洒一杯,钱雨林饮而尽。白雁鸿寻思半日,竟不成对。田先生即令取水罚之。又曰:"我今拈韵,作诗一首,汝二人依韵和之,赏罚如前。"田先生取韵,拈得"乎"字,遂吟曰:

  讵是猖狂慕酒徒,桃源曾见避秦无。

  半生竟向流离老,七尺空惭命世吾。

  松菊未荒聊自适,马牛不惜任人呼。

  闲闲十亩吴山外,宁有移文到我乎。

  吟毕付与二生观看,钱雨林遂和曰:

  萧条四壁笑家徒,试问新刍漉得无。

  润屋已多书共伴,衔杯何事锺随吾。

  胡然天也殊难问,彼美人兮尚可呼。

  屈指浮尘今古事,斯文宁不在兹乎。

  吟毕递与田先生现之。曰,"新清风雅,足追李杜,然子入学不几日,我又未尝教平仄,何如此之敏捷也?"雨林对曰:"弟子自五岁上,家父即口授平仄,已推敲矣。"田先生大喜,又酌酒饮之。白雁鸿思索半日,不能措一字,田先生命取水饮之。白雁鸿曰:"弟子受罚,乞先生代吟,以盖弟于之羞可也。"田先生曰:"你不服钱生,令他代汝和一首,何如?"白雁鸿曰:"正要如此。"雨林亦不辞,又吟之曰:

  风流曾不负吾徒,酒社诗坛近有无。

  惨矣烽烟愁且暮,萧然囊橐费支吾。

  一枝泽国凭谁借,五夜寒乌祗自呼。

  短剑应能戡暴乱,误人头白是之乎。

  吟毕,田先生大加称赏曰:"古人言'诗有别才,不在八股中论好歹',信哉。白生我终日教以平仄,一词莫措,何意钱生锦心绣口,不减长吉当年。"遂大家酣饮而尽散。白生因诗对不成,自觉羞惭,又连饮冷水,遂觉心闷,乃告假归家。馆中止钱雨林一人,焚香静坐。因日间吃了几杯,不能温习经史,取案头一本杂记观看,乃是《孤山梦》小青、舒心谈故事。遂戚戚于心曰:"我今年已及婚,尚未获佳耦,若能得才女如小青者,亦不虚我一世风流才子矣。"再三观玩,不觉失声大叫曰:"小青、小青,你何独与舒生有缘?当今若再转世,我雨林亦不亚舒生,何不一再入梦耶?"只管自言自语,不觉神思困倦,遂伏案而寐。忽见白鹦鹉一双,上下飞舞,雨林向前逐捉,忽然飞出馆外。雨林心爱不舍,随而遂之,忽至一山,青苍可爱,上无别树,一片尽是梅花。至一院中,上坐观音大士,与家中父母所供奉者一般。雨林近前礼拜,忽大士言曰:"汝在馆中思念小青,却不知汝即舒心谈后身也。今小青后身亦转世矣。去汝居不远,虽不是汝结发正配,亦是汝锺情佳人,但若要团圆,亦如前生。今后汝遇一浑身素缟,头带梅花者,即是也。此乃孤山旧梦之所,故遣鹦鹉诱汝至此以告之。吾因汝父母供奉虔诚,故悉为汝告。若问功名,不在科名,却在科名。龙尾蛇头,可求前程。汝须牢记,慎勿泄人。"雨林听言,正欲再问,忽然展鸡一声,猛然惊醒,乃是南柯一梦,心中大异。不敢告人,以待后验。且看下回分解如何。

 

 

第二回   姐弟同激姐夫 u而悔 禽逐 母乘患以快心_炎凉岸(清)古吴娥川主人编次_少林功夫_<a title="shaolin shop" href="http://mart.shaolingongfu.com/">shaolin</a><img class="jvcl-newwin" src="https://shaolingongfu.com/media/com_jvcl/assets/images/signal.gif" border="0" alt="" style="padding-left:2px;align:middle;" />gongfu.com

 

第二回   姐弟同激姐夫 u而悔 禽逐 母乘患以快心

 

  曰:

  号榉绞迹泥路遂分。

  直言堇兆哉f@ァBR>
  必馁t舅,C尤昧小君。

  可z袁氏子,少小v。

  尤氏家眷到京,一番圆槐卣f。考疵渚疲c尤寡悔洗m。夜姐夫姊弟三人,坐在一,些家常骸S裙鸦谝蛘及行之r,袁七襄叮求婚的多。康溃骸盖澳暧幸环思s,今老袁既得了鹤樱@段姻也是天,如今只不知老袁的意思,是目下就砑{聘,是一年半,可曾老舅怎生商?」尤寡悔道:「他便到家受茶,也不曾及。但是小弟尚有拙湓海c姐夫斟酌,不是小弟一己之私,倒深榻惴蝮w所。只不知姐夫姐姐意中,可道我的是也不是?」颗c尤氏道:「自家至,道有不是的。」

  尤寡悔道:「前年姐夫老袁指腹盟,不偶然及,不曾妥。我想衙中人,自古迄今,U不常。一日後有些破。躺K身如何下落?此事亦不可不]。r姐夫登甲第,位到星曹,外指日可冀。今若衙役做家往恚跤X不成面。古云『附棠尽唬B女竟攀高,有公卿之女,倒嫁磨滕皮、敲窟臀的人家做媳D,可不笑⒘颂煜氯恕N窠惴蜻拒了他,另攀Γ讲荤枞桉T高雅。」康溃骸肝邑M不攀高,r衙役屑下人,非出吾之本。只道前年有此一番情,他保了多,怎好便翻皮,把前盟悔,做不仁不的勾。」尤氏,便呐x掇道:「初然藉他J庇,不然消弭了端,原未L用他的力,也不曾恿怂=衲慵戎羞M士,身槔伤荆约彝L使用不,那做衙役的人,D他甚持?快快P噙@葛藤,不要被旁人u笑。」康溃骸改既有志猓y道我反不面不成。今後只存下l念,uu疏他便了。」三人已定,不提起指腹榛榈脑,只烘烘一F堇木置媪恕BR>
  分深^,再袁七襄自乃瓦^尤寡悔上京,叮谇笥H之事,眼巴巴望些好音,知了自拢o片字寄⒒恚难e好生焦燥。欲待自到京中灰樟b身,再也G手不得。又了些r,恰好是年吏缺考M,同事等耍煌刹俊Kテ呦逡蛞皇杀悖貌幌g,就忙忙的收拾京,打び啄甑R,家中事,交氏,吩咐他好生照管鹤印M膺田つ浚老成管家陶疲约Я饲Ы穑家人,l了一乘,深^牲口,不上半月,到京中,寓所住下。次日便想要去看看俊Ul知壳『貌钊ザ嚼砘食枪眨槐闳ヒ他,都又o考日期,准准在京坐了月。打抗丈形吹猛辏蒙{。偶然一日,在前上游了一遍回恚煲驯∧海朋友正在下吃酒玩耍,忽外面二三十位走入恚堰@些吏T一都用大子著。袁七襄道:「我是河南嵩鹤刹靠悸的吏T,Ko犯法事情,怎的拿我?敢是了人?」道:「奉三法司坐名砟茫醯腻e!」一,一便在身取出砼c袁七襄看了,果然一名不差,人方才慌了,忙道:「只不知槭颤N事?」道:「不案窟B,得明白,自然o事。」人只得著走去。到了法司衙,逐名,便叫了扭,下在牢中,等各犯解。一吆喝,С鲅恚杼旌诘厍嫒胄滩开z中去了。正是:

  前程如漆尚迷津,道先榭w人?

  自是公水火地,不s辱是清。

  看官,你道袁七襄等十人,遭此黑陷,s是何故?原硎悄暾本┎欤幽嵩河准f案事情,竟被京堂察选T呦宓榷际桥f案瘸行薪手之役,故株在案。同事四五十人,都已到河南去提了,袁七襄等咨送在部,故另候,以待。袁七襄家人,家主拿去在,慌了手,星夜奔回家中,笾x氏,氏得冷汗淋身,哭倒在地。家中追颗W,家主犯了J案大事,眼得o可靠托,又恐怕日後定有株,不上扇斩及嶙吡耍x氏也]法留他,只得其自然。但想要管檎煞虻氖麦w,思量又]路,忙⑻锏赝腥吮M行,止得半r利手。因去央求族,托他上京打,知人情\薄,是J案,恐防累,你骨肉至,或推身子不健或事沾颐ΓM皆赞o不去。氏心一著急,想到:「袁氏宗祧,有骨血。尚未q,未知可能成立,今丈夫乃身仰望之人,忍坐而不救。今家在京,任做官,有此一姻,莫若我自到京中面求他,定然肯有一臂之力,但是吾D人家,路上不便。只有一嫡海凶鏊ゼ苍鲞^,路上倒也撇。除非央他同去,才是。今吾家中奴W,已是星散。只有一奶子,一丫,也可伏侍。」算停,就叫奶子:「去了袁大官人恚矣姓f要他商量。」奶子命,竟到袁吉家聿活}。正是:

  事不由人,一生都是命安排。

  分深^,且表袁吉,近碚樽鲆渡庹哿吮惧X,正在家中,甚o聊。忽鹗喜钅套拥砗荆rZ,硪鹉铩Vx氏就⑶搬嵴媲椋晃逡皇了一遍。袁吉了,一o。氏M心g喜,夜收拾些,Я颂r子,l了牲口,奶子丫男女四人,K抱著小阂煌下罚环夜,到京,らg房子住下,夜叫袁吉,⑹摄y子送使用,通了一信息。袁七襄已知妻子砭ㄇ篑T家救援,心中略了追郑辉谠下。正是:

  莫信直中直,防人不仁。

  且是夜,氏在粝了一封O委曲O┣械那橛桑⒄煞蚝问窟B,如何拿禁,K自己赴都,在何住下,得,吩咐袁吉鞯焦げ垦瞄T,笾T俊Jr,空谀茄e修皇城,忽後鬟M一筇B忙接砜戳耍D吃一。原眈T慷焦な旅Γ夜不,不缘迷呦逡言诰┲稍隆M蝗灰了筇街呦寰J案事情,禁在。又知他妻子氏幼子俱已到京,「如今通罅宋遥厝灰砬笪以取N揖攘怂淮蚓o,段情,他一然,不是自己去他做眷。」便忙尤寡悔K妻子商,把些故浼了遍。妻子笑道:「他今榱舜税福咽遣锻酥郏去睬他t甚。r且J案,不是虻摹Hf一救他不得,一窟B在,你前程,他家得起幔√你把千金女喊獾煤萌思摇H缃褚家公坐在牢做罪囚,一家母浪刺,出乖露,有好女婿也挈г诖恕D闳フJ幔俊拱空f得口o言,半晌才道:「我原不打ぞ人侍剡M砼c你商量,怎生回他?」尤寡悔就在旁接口道:「回他t甚,就是他重新充了嵩豪岔奈何不得我。r且K吏咽沁坏牧恕H缃裰幌饺ㄋ救揭,有J犯妻孥,在此背出,卑司不敢容,特具明,那r姐夫又了干S,三法司A由,自然拿砜,O不惨逐出境了,不杜了葛藤,可不妙哉!」柯了段,不拍掌快道:「此妙O!竟在背地使暗箭,我又省得他成仇作海M不亟兀M不千Q。」尤氏著,直笑得眼睛都]了。

  考疵ψ叩浚下一通揭,差的衙役,投到法司衙。果然桓粢r,就有三四起公差奉大堂票,立逐氏一干人出境,敢有片刻延,立提犯DK寓家重。得氏魂不附,只抱定了孩和纯蕖Q绢^奶子都抖在一堆,只有袁吉,耐恚是何故,早被公差劈嘴一拳,跌在地下,口中血直流,只抖抖的不知橹┥觞N。公差道,「狗入的,瞎你娘的眼,是什所在,敢到此打事情。若走了一刻。拿到大理寺敲嗄愕耐冉睢!怪x氏含著一腔眼I不忍就去,要打つパ樱缬地方K房主人都奔前硗贤献ёВ帕耸帜_,一ro措,只得溃骸肝揖腿ィ揖腿ァ!勾r缀踹B也打不完,直被班人生生的v了出。房主手宏P的桶也似,人那你w,推的推,打的打,f出了城。l了十殿^,直要押送到隔交界。

  可z氏是未出的染欤还苋吣钜唬步兴狭梭H子,筋斗也不知跌了多。直押到管所,了收,公差方才回去。去r把氏少u田子都逼勒了出怼L得袁吉氏,抵死哀求,s分去了十分之七,又有多牲口r,也一向氏要,氏]奈何,不能免,又秤出七八摄y子,掌鞭的去了。真是:

  屋漏更遭夜雨,行船又遇打。

  氏四五人,此r弄得退呻y,生死不得,思想丈夫坐在中,那知道番光景,如此狼,如此挫辱,饪嚯y言,只放大哭,奶子丫也悲切,都流了好些眼I,袁吉竦溃骸甘乱讶绱耍抟o用,且ち下住了一晚,明日或去或住,也早早商量。」氏依了他,只得揩乾眼I,袁吉先去ち(原氯保

 

 

例言_海上花列传(清)韩邦庆_少林功夫_<a title="shaolin shop" href="http://mart.shaolingongfu.com/">shaolin</a><img class="jvcl-newwin" src="https://shaolingongfu.com/media/com_jvcl/assets/images/signal.gif" border="0" alt="" style="padding-left:2px;align:middle;" />gongfu.com

 

例言

 

  此书为劝戒而作,其形容尽致处,如见其人,如闻其声。阅者深味其言,更返观风月场中,自当厌弃嫉恶之不暇矣。所载人名、事实,俱系凭空捏造,并无所指。如有强作解人,妄言某人隐某人、某事隐某事,此则不善读书、不足与谈者矣。

  苏州上白,弹词中所载多系俗字,但通行已久,人所共知,故仍用之,盖演义小说不必沾沾于考据也。惟有有音而无字者,如说"勿要"二字,苏人每急呼之,并为一音;若仍作"勿要"二字,便不合当时神理;又无他字可以替代,故将"勿要"二字,并写一格。阅者须知"(要勿)"字,本无此字,乃合二字作一音读也。他着囗音眼、嗄音贾、耐即你、俚即伊之类,阅者自能意会,兹不多赘。

  全书笔法自谓从《儒林外史》脱化出来。惟穿插、藏问之法,则为从来说部所未有。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或竟接连起十余波,忽东忽西,忽南忽北,随手叙来并无一事完,全部并无一丝挂漏;阅之觉其背面无文字处尚有许多文字,虽未明明叙出,而可以意会得之:此穿插之法也。劈空而来,使阅者茫然不解其如何缘故,急欲观后文,而后文又舍而叙他事矣;及他事叙毕,再叙明其缘故,而其缘故仍未尽明,直至全体尽露,乃知前文所叙并无半个闲字:此藏闪之法也。

  此书正面文章如是如是;尚有一半反面文章,藏在字句之间,令人意会,直须间至数十回后方能明白。恐阅者急不及待,特先指出一二:如写王阿二时,处处有一张小村在内;写沈小红时,处处有一小柳儿在内;写黄翠凤时,处处有一钱子刚在内。此外每出一人,即核定其生平事实,句句照应,并无落空。阅者细会自知。

  从来说部必有大段落,乃是正面文章精神团结之处,断不可含糊了事。此书虽用穿插、藏问之法,而其中仍有段落可寻。如第九回沈小红如此大闹,以后慢慢收拾,一丝不漏,又整齐,又暇豫,即一大段落也。然此大段落中间,仍参用穿插、藏问之法,以合全书体例。

  说部书,题是断语,书是叙事。往往有题目系说某事,而书中长篇累幅竟不说起,一若与题目毫无关涉者,前人已有此例。今十三回陆秀宝开宝、十四回杨媛媛通谋,亦此例也。

  此书俱系闲话,然若真是闲话,更复成何文字?阅者于闲话中间寻其线索,则得之矣。如周氏双珠、双宝、双玉及李漱芳、林素芬诸人终身结局,此两回中俱可想见。

  第廿二回,如黄翠凤、张蕙贞、吴雪香诸人,皆是第二次描写,所载事实言语,自应前后关照。至于性情脾气,态度行为,有一丝不合之处否?阅者反覆查勘之,幸甚!

  或谓书中专叙妓家,不及他事,未免令阅者生厌否?仆谓不然。小说作法与制艺同:连章题要包括,如《三国》演说汉、魏间事,兴亡掌故,如指掌,而不嫌其简略;枯窘题要生发,如《水浒》之强盗、《儒林》之文士、《红楼》之闺娃,一意到底,颠倒敷陈,而不嫌其琐碎。彼有以忠孝、神仙、英雄、儿女、赃官、剧盗、恶鬼、妖狐以至琴棋书画、医卜星相萃于一书,自谓五花八门,贯通淹博,不知正见其才之窘耳。

  合传之体有三难:一曰无雷同。一书百十人,其性情、言语、面目、行为,此与彼稍有相仿,即是雷同。一曰无矛盾。一人而前后数见,前与后稍有不符,即是矛盾。一曰无挂漏。写一人而无结局,挂漏也;叙一事而无收场,亦挂漏也。知是三者,而后可与言说部。

 

 

红楼梦论赞_汇评金玉红楼梦(清)曹雪芹_少林功夫_<a title="shaolin shop" href="http://mart.shaolingongfu.com/">shaolin</a><img class="jvcl-newwin" src="https://shaolingongfu.com/media/com_jvcl/assets/images/signal.gif" border="0" alt="" style="padding-left:2px;align:middle;" />gongfu.com
中国古代小说

      

 

红楼梦论赞

 

  涂瀛:读花人论赞

  【贾宝玉赞

  宝玉之情,人情也。为天地古今男女共有之情,为天地古今男女所不能尽之情。天地古今男女所不能尽之情,而适宝玉为林黛玉心中、目中、意中、念中、哭泣中、幽思梦魂中、生生死死中悱恻缠绵固结莫解之情,此为天地古今男女之至情。惟圣人为能尽情,惟宝玉为能尽情。负情者多,微宝玉,其谁与归?孟子曰:"伯夷,圣之清者也。伊尹,圣之任者也。柳下惠,圣之和者也。"我故曰:宝玉,圣之情者也。

  
此龙门得意之笔也,不图于小品中见之。(梅阁)林黛玉赞

  人而不为时辈所推,其人可知矣。林黛玉人品才情,为《石头记》最,物色有在矣。乃不得于姊妹,不得于舅母,并不得于外祖母,所谓曲高和寡者,是耶,非耶?语云:"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出于岸,流必湍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其势然也。"于是乎黛玉死矣。

  
结句七字,无限感慨,无限深情,令古今天下才子佳人,英雄豪杰,一齐泪下,我欲哭矣。(梅阁)薛宝钗赞观人者,必于其微。宝钗静慎安详,从容大雅,望之如春。以凤姐之黠、黛玉之慧、湘云之豪迈、袭人之柔奸,皆在所容,其所蓄未可量也。然斩宝玉之痴,形忘忌器;促雪雁之配,情断故人。热面冷心,殆春行秋令者欤?至若规夫而甫听读书,谋侍而旋闻泼醋,所为大方家者,竟何如也?宝玉观其微矣。

  
微而婉,正而严从知古今人不曾放松一个。(梅阁)史湘云赞

  处林薛之间,而能以才品见长,可谓难矣。湘云出而颦儿失其辩,宝姐失其奸,非韵胜人,气爽人也。惟遭遇早厄,与黛玉共,不辰之撼亦同病相怜矣。而以佐袭人底宝玉,经济酸论,骇人听闻,不免堕于巢臼。然青丝拖于枕畔,白臂撩于床沿,梦态萧散,豪睡可人,至烧鹿大嚼,咽药酣眠,犹有千仞振衣,万里擢足之慨,豪也。不可以千古叹乎?

  
英雄本色,名士风流,文之不可R如此。(梅阁)贾探春赞

  可爱者不必可敬,可畏者不复可亲。非致之难,兼之实难也。探春品界林薛之间,才在凤平之后,欲出人头地,难矣!然秋实春华,即温且肃,玉节金和能润而坚,殆端庄杂以流丽,刚健含以婀娜者也。其光之吉与?其气之淑于?吾爱之旋复敬之,畏之亦复亲之!

  
祥光缭绕, 瑞气氤氲,文中之牡丹也。(梅阁)

  薛宝琴赞

  薛宝琴为色相之花,可供可嗅、可画可簪,而卒不可得而种,以人间无此种也。何物小子梅,得而享诸!虽然,庐雪亭之雪非即薛宝琴之薛乎?栊翠庵之梅非即梅翰林之小子梅乎?则白雪红梅,天然配偶矣。惜乎园中姊妹不到此也。爰醒其意曰:"玉京仙子本无瑕,总为尘缘一念差,姊妹是谁得到,生时只许嫁梅花。"
清微澹远。(梅阁)平儿赞

  求全人于《红楼梦》,其维平儿乎!平儿者,有色有才,而又有德者也。然以色与才德,而处于凤姐下,岂不危哉?乃人见其美,凤姐忘其美;人见其能,凤姐忘其能;人见其恩且惠,凤姐忘其恩且惠。夫凤姐固以色市、以才市而不欲人以德市者也,而相忘若是。凤姐之忘平儿与?抑平儿之能使凤姐忘也?呜呼!可以处忌主矣。

  
汉之留侯,明之中山,差足以当之。真能一粒粟现大千世界者。(梅阁)鸳鸯赞

  司马子长有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若是乎死之必得其所也。鸳鸯一婢耳,当赦老垂涎之日,已怀一致死之心,设使竟死,何莫非真气节。 然古今来以此自裁,卒湮没而不彰者,何敢胜道,彼鸳鸯何以称为?则泰山、鸿毛之辨也。死而有知,不当偕母入贾氏之祠乎!他年赦老来归,将何以为情也?

  史云:大家夫妇,未知死所。死有所固,但恐求之不得耳。若鸳鸯者,殆郑子产所谓"得其所哉,得其所哉"。(梅阁)

  紫鹃赞

  忠臣之事君也,不以羁旅引嫌;孝子之事亲也,不以螟蛉自外。紫鹃于黛玉,在臣为羁旅,在子为螟蛉,似乎宜于安乐,不于患难矣。乃痛心疾首,直与三闾七子同其隐忧,其事可伤,其心可悲也。至新交情重,不忍效袭人之生;故主恩深,不敢作鸳鸯之死,尤为仁至义尽焉。呜呼,其可及哉!

  
可以教孝,可以教忠,令人正襟危坐读之。(梅阁)

  芳官赞   

  芳官品貌似宝玉,豪爽似湘云,刁钻似晴雯,颖异似黛玉,而其一往直前、悍然不顾之概,则又似鸳鸯,似尤三姐。合众美而为人,是绝人而为美也,人间那得有此?然不有鹰之王夫人,其堕落亦未可究竟。夫人之狂暴,夫人之慈悲也。不识佛如来,其母能容否?   
无端幽绪,一片慈音,文生情耶?情生文耶?(梅阁)晴雯赞   

  有过人之节,而不能以自藏,此自祸之媒也。晴雯人品心术,都无可议,惟性情卞急,语言犀利,为稍薄耳。使善自藏,当不致逐死。然红颜绝世,易启青蝇;公子多情,竟能白壁,是又女子不字、十年乃字者也。非自爱而能若是乎?   

  
节短韵长,列赞中有数文字。(梅阁)金钏赞   

  金钏金簪落井之对,与汉高祖对楚霸王龙驹龙驭之喻相仿佛。顾霸王不杀高祖,而王夫人已杀金钏,是喑哑叱咤之雄,尚慈于持斋念佛之妇也。于是乎杀机动矣,大观园之祸亟矣。读《红楼梦》者,且不暇为金钏惜也。

  贾迎春赞

  才情,造物之所忌也,则德尚矣!然女子无才,谓之德也。若迎春者,非其人耶,何所遇之惨也。说者以为非贾赦遗孽不至此,由是言之,婚姻之故,虽曰天命,岂非人事哉?

  贾惜春赞

  人不奇则不清,不僻则不静,以知清净之法门,皆奇僻性人也。惜春雅负此情,与妙玉交最厚。出尘之想,端自隗始矣。然玉不去则志终不决,恐投鼠者伤器也。非大有根器而能若是乎?彼夫柳怒而花嗔,莺谗而燕妒者,真尘且俗耳。奇僻岂负于人哉?或云妙玉之去,惜春与知之。

  妙玉赞  

  妙玉之劫也,其去也,去而言劫,混也何混乎尔?所以卸当事之责,而量劫盗之罪也。何言乎卸当事之责,而重劫盗之罪也?妙玉壁立万仞,有天子不臣,诸侯不友之概,而为包勇所窘辱矣!其去也,有恨之不早周者矣。而适芸林当权,劫盗闹之日。以情论,失物为轻,失人为重。以案论,劫财为重,劫人为轻。相于就轻而避重,则莫若混诸劫。此贾芸林之孝,状点成文,而记事者故做疑阵耳!不然,其师神于数者,岂有劝之在京,以待强盗为结果乎?且云以挟死矣。而幻重游,独不得见一面,抑又何也?然则其去也,非劫也。我故曰:殆《易》所谓"见机而作,不俟终日"者与?其来也,吾占诸凤;其去也,吾象诸龙。 

  
语云:"天若有情天亦老"吾易之云:"地如无陷地常平。"此翁吾患其易老,此心吾见其常平。(梅阁)秦可卿赞

  可卿香国之桃花也,以柔媚胜。爱牡丹者爱之,爱莲花者爱之,爱菊者爱之。然赋命群芳为至薄,好忌之。故谈星相者,以面带桃花似桃花为痴,可卿获于人而不获于天。命带之乎,亦面似之也。爱可卿者,并怨桃花!

  
风雅绝伦。(梅阁)香菱赞

  香菱以一憨,直造到无眼耳鼻舌心意,无色声香味触法。故所处无不可意之境,无不可意之事,无不可意之人,嬉嬉然莲花世界也。其殆袁宝儿后身乎?何遇之奇也!然一为炀帝妃,一为呆霸王妾,帝之与王其号岁殊,其名贵一也。且安知今之王不即古之帝与?嘻嘻!

  
似歌似哭,究竟是歌是哭?吾欲哭矣,吾不能歌矣。(梅阁)[注]《大业拾遗记》:长安贡御车女袁宝儿,年十五,腰肢纤堕,癔冶多态,帝宠爱之特厚。时虞世南草征辽指挥德音敕于帝侧,宝儿注视久之。帝谓世南曰:"昔传飞燕可掌上舞,朕常谓儒生饰于文字,岂人能若是乎?及今得宝儿,方昭前事。然多憨态。今注目于卿,卿才人可便嘲之。"世南应诏为绝句曰:"学画鸡黄半未成,垂肩袖太憨生。缘憨却得君王惜,长把花枝傍辇行。"帝大悦。侍书赞

  以词令见长者,除凤姐俚俗外,如黛玉之新颖,湘云之豪爽,探春之壮丽,平儿之端详,类皆一时选,然总不若侍书对王善保家数语,尤为珠圆玉润,味腴韵辣,使人受不得,辞不得。窃谓黛玉近于《骚》,湘云近于《策》,探春、平儿近于《史》,若侍书其寝食于盲左者乎!可与康成婢抗衡矣。
藕官赞

  以真为戏,无往而非戏也;以戏为真,无往而非真也。惟在有情与无情耳。藕官多情,故以戏情为真情,因是由戏入真,由真入魔,由魔入恶,而患且不测。非遇多情公子,其能已于祸耶?夫人不幸而多情,又不幸不获多情相与言情,则宁无情而已矣。然岂我辈之所为情哉!

  
一片天机,一点真机,一味道机,佛法不与焉。(梅阁)蕊官官葵官赞

  兔死狐悲,物伤其类,此义气也。然末俗偷漓,往往有视沉溺不救,又从而下石者,未尝不在读书谈道之儒。此无他,利害分明之过也。蕊官等惟不知利害,故不避死生,一时义气激发,直于颜佩韦、杨念如、马杰、沈扬、周文元同其梗概。以小喻大,不难执干戈以卫社稷也。礼失而守在夷,典亡而求诸野,蕊官诸人顾可少乎哉!

  
说得如许关系,范文正公"先天下之忧,后天下之乐",此物此致哉!(梅阁)

  秋纹赞

  国士众人之说,可以施之常人,不可施之君父,以臣子但知感恩戴德,不知其他也。秋纹丫鬟中众人耳,借他人之余光,为自己之福泽,亦可悲矣。而乃感恩戴德,言不足而长言,长言不足而反覆言,任他人讥笑讪骂,己惟颂德讴仁,何其诚也。使易处袭人之位,其晚节必有可观。谁为遏抑者;而竟以众人终也。悲夫。

  
沈郁顿挫,一往情深。(梅阁)

  麝月赞

  小人甘为小人,又定不乐人为君子,放必多方束缚之,挟持之。其不从者,必掘之使去;其从者,则暂借为党援,事成之后,亦必掘之尽去,如袭人之於麝月是也。麝月有为善之资,不自振拔,往往为所制伏,至不敢以真面目对宝玉,此亦少年锐进,苟且以就功名之误也。岂知事尚未成,而秋宵伴读;已不获与差遣,其后悔何及哉!然宝玉出家,犹及见袭人抱琵琶上别船去,或亦忠厚之报与?
功名中人无论己,即道学中人亦不免中此病。文固慷慨悲歌以为言者。(梅阁)

  邢岫烟赞

  敛才就范,抑气归神,此诣非十年读书、十年养气不到也。邢岫烟在亲较宝钗近,在遇比黛玉难,然厚宝钗如彼,薄黛玉如此,人情概可知矣。秋水菱花,能无顾影自怜耶?乃漠然其遇,淡然其衷,不忮不求,与人世毫无争患,则超超元箸也。谓非学养兼到之作与!揽其风度,如披古会元风。

  
烂熟时文批语,用来异样新鲜,是真能点铁成金者。(梅阁)李纹李绮赞

  李纹李绮,行事无所见其大致,只于一二诗句仿佛之。倘亦南康公主所谓我见犹怜者也。想其丰韵在明月梅花之间,良欲得为友焉。

  绣橘赞

  己无才而能用人之才,不失其为才也,己无智而能用人之智,不失其为智也。惟不能自用,又不能用人,斯真无用耳。绣橘才智,以辅探春则不足,以相迎春则有余,莫谓秦无人也。乃教歌者不能教喉咙,教哭者不能教眼泪,此却正所以屡窘于安乐公也。木从绳则正,其如朽者何!
庸流之遇,其害如此,岂独绣橘之不幸哉!文极"手挥五弦,目送飞鸿"之妙。(梅阁)入画赞 小题大做,在作文则见才思,在科罪则为深文。入画之事,若以之命题,则私下传送四字,可以大发议论,包举全史;若以之科罪,直不应轻律薄责之而已矣,而何遽逐之也?良禽择木,良臣择主,有以也夫!

  蕙香赞

  同生为夫妇之语,不闻诸奶奶经也,度亦小儿胡诌,聊以相戏云雨。而k衅者乃直以为莫须有证据,池鱼之殃,未有无辜如此者,而卒不闻一语自辨。岂以宝玉鸡肋,固已食之无肉、弃之良得耶?蕙香真晦气也。

  贾母赞

  人情所不能已者,圣人弗禁,况在所溺爱哉!宝玉于黛玉,其生生死死之情,见之数矣。贾母即不为黛玉计,独不为宝玉计乎?而乃掩耳盗铃,为目前苟且之安。是杀黛玉者贾母,非袭人也。促宝玉出家者贾母,非黛玉也。呜呼!"我虽不杀伯仁,伯仁由我而死",是谁之过与!

  
晋赵盾弑其君,许世子弑其父,是此篇蓝本。文固以《春秋》法作游戏法者。(梅阁)

  贾政赞

  贾政迂疏肤阔,直逼宋襄,是殆中书毒者。然题园偶兴,搜索枯肠,须几断矣,曾无一字之遗,何其干也。倘亦食古不化者与?孔子曰:"孟公绰为赵、魏老则优,不可以为媵薛大夫。"政之流亚也。

  王夫人赞

  王夫人可以有才,有才而自恃其才,则杀人必多。人尤不可以无才,无才而妄用其才,则杀人愈多:王夫人是也。王夫人情偏性执,信谗任奸,一怒而死金钏,再怒而死晴雯,死司棋,出芳官等于家。为稽其罪,盖浮于凤焉。是杀人多矣,故安得有后哉!兰儿之幸,李纨之福,非夫人之福也。

  
治乱兴衰之故,实始于此,作论赞者,其有忧患乎?(梅阁)

  贾元春赞
元春品貌才情,在公等碌碌之间。宜其多厚福也,然尤不永所寿。似廉才宜遭折者,说其为歉于寿,全于福矣。使天假三年,历见母亲不祥之事,伤心孰甚焉!天不欲伤其心,廉之也,越于史氏多矣!

  李纨赞

  李纨幽闲贞静和雍肃穆德,而不足于才。然正为无才,故能黯淡以终。虽无奇功,亦无后祸。渊源宰相风度也,可于共太平矣。

  
姚善应变,宋善守文,人言姚之才高,吾谓宋之福大。(梅阁)贾兰赞

  贾兰习于宝玉,而不溺其志;习于贾环,而不乱其行:可谓出淤泥而不染矣。然乳臭未脱,即谆谆然以八股为务,是于下下乘中觅立足地也,其陷溺似比甄宝玉尤深。嗣是而仕途中多一热人矣,嗣是而性灵中少一韵人矣。可以救庸而不可以医俗,惜哉!然而李纨有子矣。
此便是热中根子,于此见作者性情之淡,位置之高。(梅阁)

  熙凤赞

  凤姐,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也。向使贾母不老,必能驾驭其才,犹如高祖之于韩彭,安知不为贾氏福?无如王夫人李纨昏柔愚懦,有如汉献。适以启奸人窥伺之心,英雄之不贞,亦时势使然也。"骑虎难下",岂欺人之语哉!然亦太自喜矣。

  
亦骀宕,亦风流,极文人之能事,极文章之乐事。(梅阁)

  贾巧姐赞凤姐一生权利,适足为后人敛怨。媒鬻之报,人嫌其后矣。而卒之临危有救,岂以毒攻毒,以火攻火,法有灵欤?抑敬老怜贫,善足以敌之也。乃明珠欲堕,援来陌路之人。白壁无伤,媒作田家之妇。倘所谓灿烂归于平淡者,有如是耶?爰为之咏曰:听罢笙歌樵唱好,看完花卉稻芒香。何悲乎巧姐!

  薛姨妈赞

  优柔寡断,至足以贻数世之忧,家与国无二理也。薛姨妈进旅退旅,有李东阳伴食之风,顾黛玉终身,业已心及之矣,而卒未闻一言之荐,岂非姑待之说中之与!卒之黛玉死矣,宝玉出家,而宝钗亦因之以寡,伊戚之贻,谁之咎也?孟子曰:"是亦羿有罪焉。"

  [注]李东阳(1447-1516),字宾之,号西涯。弘治十一年(1498),李东阳晋太子少保、礼部尚书兼文渊阁大学士。李东阳为了应和刘瑾,干了一些损害自己形象的事情,引起不少士大夫的反感。有人写诗讥刺他:"文名应与斗山齐,伴食中书日已西。回首湘江春草绿,鹧鸪啼罢子规啼。"李东阳与刘瑾虚委周旋是出于他的自我保护意识,这也确实有损他的名声,不过,他留在内阁,在当时还是起了一定作用的。

  尤氏赞

  人之美者曰尤,然不说美人,而曰尤物,其为不祥可知。尤氏见于书,已在徐娘半老之会,然风情固不薄也。设鸡皮未皱,更复何如?氏之曰尤,盖比于夏姬也。

  傻大姐赞  

  傻大姐无知无识,蠢然如彘,而实为《红楼梦》一大关键。大观园中落之故,实始于此。其宋之逐狗者与?楚之献鼋者与?抑周之卖橛弧箕服者也?人耶妖耶,吾不得而知之,则以为傻大姐而已矣。  

  
绝大眼孔。(梅阁)

  小鹊赞  

  鹊报喜者也,然鹊之小者,自忘其为鹊,人亦共忘其为鹊。不特忘之也,或且疑其为鸦,己亦自疑为鸦。由是杯弓蛇影,总属真情;鹤唳风声,尽成实相。无所为计,只获将大千世界,佛脚历历遍抱,而佛菩萨乃在极乐国中吃吃笑不休,真堪绝倒也。然究之所为,不失为喜也。谓之为鹊,谁曰不宜? 

  
偏能从无文字处做文字,庄、老逸音。(梅阁)

  小红赞 

  杯弓蛇影之疑,有致死不悟者,起祸者不知也,受祸者不知也,即嫁祸者亦不知也,然而祸自此始矣。则莫如小红失帕,宝钗闻之而故为觅黛玉一事。夫以黛玉之招忌也,有无端而訾议者矣,况中其心病哉!则异日众人之前,未有不力为排挤者,黛玉厄而宝钗亨矣。若小红者,其应劫之魔与?秦汉间发难之陈涉也。 

  
始读之以为想当然耳,既读之曰理有固然,三读之曰势所必然。(梅阁)柳五儿赞

  继晴雯而兴者,有柳五儿,然已在平王东迁、康王南渡之后矣。虽曰英雄,其如无用武地何!况卧榻之侧,眈眈者已有人也。吁嗟乎!当年渡口,桃花作意引来;此日门中,人面不知何处。五儿得毋有抚景神伤乎?爰有眼泪别洒旃。

  
王景略相秦,许鲁斋仕元,非本志也,英雄不甘沦落耳。(梅阁)莺儿赞

  莺儿憨憨,直欲登香菱之堂而嗜其,亦卧榻之侧所不容伫足者也。而袭人首荐之,毋亦以宝钗之故。然而郑灵之鼎已无异味矣,虽欲染指,何可得哉?其后与秋纹、麝月不知所终,以意度之,大约比袭人洁。

  翠缕赞

  翠缕阴阳究论,如村童覆书,愈诘愈乱;如鼋妪说鬼,愈出愈奇。然其妙,妙在通而不通。若是凿凿之言,便老生常谈矣,安得为诗疯子婢哉?

  刘老老赞

  刘老老深观世务,历练人情,一切揣摩求合,思之至深。出其余技作游戏法,如等傀儡场,忽而星娥月姐,忽而牛鬼蛇神,忽而痴人说梦,忽而老吏断狱,喜笑怒骂,无不动中要,会如人意。因发诸金帛以归,视凤姐辈真儿戏也。而卒能脱巧姐于难,是又非无真肝胆、真血气、真性情者。殆黠而侠者,其诸弹铗之杰与!

  
今人只学得刘老老这一黠字,学不到刘老老那一侠字,文故以进之者与之。予刘老老,所以夺今人也。(梅阁)

  板儿赞
蝶吾知其恋花也,蜂吾知其采花也;非蜂非蝶,不知恋亦不知采,而能与花为缘者,其花之虱乎?板儿何竟似此!然而蝶有怨矣,蜂有嗔矣,惟虱饱饮花露,倦卧花心,不识不知,真花花世界也。蜂碟羡虱,吾羡板儿矣,几生得到此?

  
有化工之笔,即有化工之赞,天之不爱才,吾妒焉。(梅阁)

  琥珀赞古来孤臣孽子,往往以遭际,遂成不朽之事业,从知盘根错节,乃以别利器也。琥珀言谈举动,绝肖鸳鸯,然烈烈者如彼,庸庸者如此。岂才有不逮与?亦遇之无奇也。则所为士穷见节义、世乱识忠臣者,非不穷不乱,无节义忠臣也,特不见不识耳。由是言之,鸳鸯之不幸乃其幸,琥珀之幸乃其不幸也夫。

  
其人如仙露明珠,其文似浑金璞玉。(梅阁)玉钏赞玉钏于宝玉,有不反兵之义,徒以主仆之故,敢怒而不敢言,而眉睫间余憾未平也。胡赧颜公子又欲卖痴憨,作息夫人之蛊哉?则使心机费尽,强博一笑于红颜;而词色不亲,终带三分乎白眼。于义有足多焉!语语生 ,几令人不敢扪读。(梅阁)

  

  焙茗赞

  宝玉栽培脂粉,作养娥眉,为花国之靖臣,作香林之戒行,宜其深仁厚泽,罔不沦肌浃髓矣。乃除黛玉外,别无一知己,而能如人意。不尽如人意,庄也而出之以谑,谐也而规之以正,顺其性而利导之,如大禹之治水,适行其所事,而卒也无不行之言,呜呼!其惟焙茗乎?东方曼倩之俦也。

  尤二姐赞

  尤二姐容貌性情,两无所恶,置身大观园中,在在为花柳生色,而顾不齿于群芳者,徒以为路柳墙花耳。呜呼!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头已百年身,若是乎解之无可解也。然扬雄服事新莽,荀ㄥ霾苈鳎渌в攵阄词度绾危∈挂坏┩豪垂椋漉艴锛ぶ危春稳缫玻∥睾簦矶晃だ掷先耍浠谄窨杉霸眨BR>
  贾蓉赞
贾蓉绝好皮囊,而性情嗜好每每与宝玉相反。宝玉怜香,贾蓉转能蹂香;宝玉惜玉,贾蓉专能碎玉。花柳之蟊贼也!凤姐错识人矣。然小意动人,颇能忘恨,故凤姐终爱之。啜茗传神,良有以也。

  
《石头记》妙到怎地,论赞亦妙到怎地,吾何间然。(梅阁)贾琏赞

  贾琏烧琴煮鹤,大煞风景,红楼市中物也。以配凤姐,且在所辱,况平儿哉!然负荆一节,颇能自降,拔其帜而树娘子帜,亦腹负将军解风雅者也。收入色界中,置风流坛外,作金刚尊者。

  尤三姐赞

  士为知己者死,尤三姐之死,死于不知己矣。不知己而何以死?然而三姐则固以湘莲为知己也。湘莲知己而适不知己,仍不失为知己,则舍知己而适不知己,仍不失为知己之湘莲。天下断无有不知己而能知己如湘莲者。天下而无不知己而能知己如湘莲矣,而竟有知己而适不知己,仍不失为知己之湘莲。是知己而适不知己,仍不失为知己者,乃真知己也。而竟不知己,则安得而不死哉?然而湘莲去矣,是知己而适不知己,仍不失为知己,而竟不知己者,究未尝不知己也。三姐何尝死哉!

  
秀瘦皱透,兼而有之,其米老相者石耶?(梅阁)

  柳湘莲赞

  柳湘莲一风流荡子耳,尤三姐遽引为知己,岂曰知人。然纨绔中无雅人,文墨中无确人,道学中无达人,仕宦中无骨人,则与其为俗子狂生、腐儒禄蠹之妇也,毋宁风流浪子耳。不然,三姐死矣,几见纨绔之俦、文墨之俦、道学仕宦之俦,能与道人俱去者哉?湘莲远矣!

  
骂杀。为其所骂者,亦点头咋舌曰:"快杀!"(梅阁)龄官赞

  龄官忧思焦劳,抑郁愤懑,直于林黛玉脱其影形,所少者眼泪一副耳。然乌知非责之过卑,而利已无所输乎?亦乌知非负之过深,而本已有所亏乎?是安得有放来生债者,预借一副眼泪为今日挥洒地也。而其债将滥矣,危哉!贾蔷何而得此!

  贾蔷赞

  贾蔷市井小人耳,乌足以言风雅!然其于龄官,意柔柔而斐,情款款而纡萦,似非不知道者。意衣钵真传,必有所自祖也。其宝玉大弟子乎!可与言情矣。
司棋赞从古以过而创为奇节者,君子悲其志,未尝不谅其人。司棋失身潘又安,过已。乃竟一其心相待,以死继之。非节非烈,何莫非节非烈也!盖其志以定于搜赃时矣。观过知仁,谅哉!潘又安赞人当无可如何之际,计无所出,惟以一死自绝。此以死塞责者耳,非以为乐也。若夫当死之时,无感慨,无愤激,无张皇却顾,心平气和,意静神恬,其死也与哉?其归也。真叠山所谓从容就义者,潘又安其知道乎!有死以来,未有暇豫如斯者也。

  
潘又安于情界中,身分极高,故能当得一道字。文固不妄用字者。(梅阁)袭人赞苏老泉辨王安石奸,全在不近人情。嗟乎,奸而不近人情,此不难辨也,所难辨者近人情耳!袭人者,奸之近人情者也。以近人情者制人,人忘其制。以近人情者谗人,人忘其谗。约计平生,死黛玉,死晴雯,逐芳官、蕙香,间秋纹、麝月,其虐肆矣。而王夫人且视之为顾命,宝钗倚之为元臣。向非宝玉出家,或及身先宝玉死,岂不以贤名相终始哉!惜乎天之后其死也。咏史诗曰:"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恭下士时,若使当年身便死,一身真伪有谁知?"袭人有焉。

  
绝大见识,绝大议论,不做袭人赞读通,即做袭人赞读快。(梅阁)蒋玉函赞贾宝玉动为男子为浊物,度一面目黎黑,于思于思者耳。十温润如好女,未尝不以脂粉蓄之,然未有缠绵如蒋玉函者。岂从来冤家大抵由欢喜结来耶?巾之持赠也,玉实主之矣。袭人之嫁,玉函之娶,或无憾焉

  彩云赞

  人各有一知己,不得谓君子是而小人非,特虑其不终耳。彩云之于贾环,其相与可无究,至甘心为此做贼,亦何淫且贱也!然平儿诘盗,慨然挺身;宝玉认脏,毫无输色。落落乎石乞子风也,而不可以对贾环耶?然而环且贰矣。古今来献身于贼而卒为所疑者,岂少人哉!君子是以知小人之必无知己也。

  
亦悲亦壮,于以痛哭古人,亦以留赠后人。(梅阁)贾环赞

  贾环纯秉母气,蜂目而豺声,忍人也,独贾赦赏鉴之,气味有在矣。然政老御之,亦卒较恕于宝玉。岂以公子州吁,固嬖人之子也耶?贤如贾政,尚莫知其子之恶,又何怪乎卫庄哉!

  李嬷嬷赞

  李嬷嬷龙钟潦倒度其年纪,在贾母之上,不足为宝玉乳也。至其老而不死,尤当叩胫者百。然袭人一生隐恶,从无发其覆者,独此老借题发挥,一泄无余,比陈琳讨操檄,尤为淋漓痛快,亦愈头风之良剂也。昔苏子美读汉文,至博浪沙一椎,击节叫快,浮一大白,用以此赏之。
赵姨娘赞

  食色,性也,而亦有不尽然者,鲜于叔明嗜臭虫,刘邕嗜疮痂,贺兰进明嗜狗粪。今将赵姨娘合水火五味而烹炮之,不徒臭虫、疮痂也,直狗粪而已矣,而贾政且大嚼之有余味焉。岂所赏在德耶?然粪秽卒产灵芝,鸱枭能卵雏凤,其下体可采也。赋诗断章,或不诬焉。

  雪雁赞

  《春秋》责备贤者,然当君父之际,亦不容以庸愚之故,稍宽悖逆之责者,良以臣子所许在心耳。雪雁于黛玉,有更相为命之形,所谓生死而骨肉者也。即万不容己,宁不可以死辞?而乃然人面,舍濒危之故主,伴他人作姑娘,岂复有人心哉!人将不食其余矣。速作之配,绝之也。

  王善保家赞

  段秀宝之击朱也,吾闻其声矣,若拊朽然,其隽不足称也。淮南王之击辟阳侯也,吾闻其声矣,若筑腐然,其快不足称也。若夫积之愈厚,煅之愈坚,焉而不能攻,钻焉而莫可入,有佛菩萨焉,运五指之峰,作巨灵之擘。香风盖去,春雷与新笋齐生;翠袖翻来,鸿爪共乌泥并现。嘻,此何声也!其殆博浪椎之嗣响乎?赞曰:探春之掌,是振是响;老妪之喙,惟惟脆。蛾眉吐气,为大白浮者三;老魅杀风,为舞剑起者再。

  
黄绢幼妇,外孙臼。(梅阁)贾赦邢夫人赞

  贾赦似刚非刚,乃刚愎之刚;邢夫人似柔非柔,乃柔邪之柔。刚愎之刚,非理之刚也,故有小泥鳅之祸;柔邪之柔,非理之柔也,故有金鸳鸯之羞。窃谓贾赦之刚,有似乎楚子玉;邢夫人之柔,有似乎鲁哀姜。

  贾敬赞
天下岂有神仙?然但能尽我性,怡我情,傀儡场中,何莫非洞天福地也。故有富贵之神仙,有忠孝之神仙,有诗酒花月之神仙,有托钵叫化之神仙,而乘云跨鹤者不与焉。彼烧丹烧汞,导引胎息者,直自讨苦吃耳。然伊古以来,轻万乘而速祸败者,史不绝书,竖儒何知焉!

  贾珍赞
十恶之条,一曰内乱,犯此者,在家必丧,在国必亡。贾珍席祖父余业,恣其下流,即比房[女委]担形萑崦遥嗪尾豢桑欢宋幌什婚逯螅鞔笊咝∩咧形尥耆艘印=璺鞘ㄗ咏槭幔淠苊夂酰咳晃嵛胖缴阶樱驼呱降檬ㄗ恿佣啵终浜恍已桑BR>
  贾瑞赞

  贾瑞雅负痴情,不以草茅自废,愿观光於上国,亦有志之士也,特未免不自谅耳。凤姐遽置之死,无乃过甚。虽然,溺粪何物也,而敬以持赠,是欲以曾经妙处之余相饷也,可不谓多情哉!独不识所赠物,果凤姐亲遗否?

  
极谐谑,极风调,但见其雅,不觉其亵。(梅阁)焦大赞

  贾家法,於乳母颇厚,重於酬庸矣。然而人尽母也,惟其乳而己。焦大以身捍患,似什伯乎乳之劳,即付贾庙以血其食,非幸也。而乃混於舆台,侪於隶仆,致仆妇奴子皆得牛马走之,宜其无限垒块,借酒杯以浇之也。然而马粪之填,亦未始非努力劝加餐之意,不可谓不厚者。特恐醉汉饱不知德耳。

  秦钟赞
秦钟者,情种也。为锺情於人之种耶?为人钟情之种耶?为锺情於人之种,斯为风流种;为人锺情之种,则为下流种。然为锺情之人,固不得不为人钟情之人,则合风流、下流二种而为种,斯为真情真种。其於智能也,莫为之前,虽美勿彰;其于宝玉也,莫为之后,虽盛不传。然顾前不顾后,其象为夭,故不永其寿云。 如是我佛说偈曰:"女欢男爱,无挂无碍。一点生机,成此世界。"用为斯文持赠。(梅阁)

  薛蟠赞

  薛蟠粗枝大叶,风流自喜,而实花柳之门外汉,风月之假斯文,真堪绝倒也。然天真烂漫,纯任自然,伦类中复时时有可歌可泣之处,血性中人也,脱亦世之所希者与?晋其爵曰王,假之威曰霸,美之谊曰逸呆,讥之乎?予之也。

  
谑而虐,可以下酒,可以喷饭。(梅阁)北静王赞

  北静王表表高标,有天际真人之概,嫦娥思嫁之矣,何论乎谈文章说经济者也,而林黛玉直以臭男人蓄之。嗟乎,王也而乃臭乎哉!是天下更无不臭者矣。天下而更无不臭者也,舍宝玉其谁与哉?死矣!

  甄宝玉赞
太上忘情,其次多情,其次任情,其下矫情,矫情不可问矣。甄宝玉不能为太上之忘情,不失为其次之多情也。自经济文章之说中之,而情矫矣。则甄宝玉者,世俗之伟人,而实贾宝玉之罪人也。罪人则黜之而已矣,故终之以甄宝玉云。

  
情字始,情字终,虽游戏文章,仍是篇法一线。(梅阁)

  涂瀛

第三回 姜老图财营贩米 贾婆逼女自斫柴_春秋配(清)无名氏_少林功夫_<a title="shaolin shop" href="http://mart.shaolingongfu.com/">shaolin</a><img class="jvcl-newwin" src="https://shaolingongfu.com/media/com_jvcl/assets/images/signal.gif" border="0" alt="" style="padding-left:2px;align:middle;" />gongfu.com

 

第三回 姜老图财营贩米 贾婆逼女自斫柴

 

  且说罗郡中奎星街,有一姜公。名韵,表字德化。为人良善,处事老诚。娶妻刘氏,贤慧端庄。生下一女,因月间缺乳,觅寻奶娘代为抚养这女儿,起名秋莲。长到十五岁上,真个是身材窈窕,容貌端方。不料母亲偶染时疫,竟而亡故。

  时下秋莲,幸有她奶娘晨夕陪伴。姜公因无人料理家务,又继娶了个二婚贾氏。这贾氏存心不善,性情乖张,碍着丈夫耳目,勉强和顺。一日独坐房中,暗自思量道:"我自从嫁到妾门,并未生下一男半女。只有丈夫前妻,撇下一个女儿,从小娇养惯的,唯在房中做些针线,一些杂事并未一件替替老娘。平日说她几句,我丈夫又极护短,不许罗唣。我常怀恨在心,又不好说出口来。若是我亲生女孩,自然有一番疼热,她是旁人生的,终不与我一心。几次要磨难于她,只是无计可施。这却怎么了。哎,既有此心,终有那日。"正在自言自语的时候,忽听丈夫敲门,慌忙答应道:"来了。"开开门,迎着面说道:"今日你回来,为何这等慌张?"姜韵道:"婆儿你哪里知道,运粮河来了一桩买卖,我已雇下车辆前去装米。急取银两口袋来。"贾氏道:"既然如此,我去取来。怎不与女儿说声?"姜韵道:"三五日就回来,何必说与她知。我去后须要小心门户,不可多事。"贾氏答道:"这个自然,何劳吩咐。"

  打发丈夫出去,把门闭上,转回身来,坐在房中道:"趁老头儿不在家里,不免叫女儿出来,挫磨她一番。她若不服,饱打一顿,出出平日闷气,有何不可。"遂高声喊叫道:"秋莲哪里?"这秋莲正在闺中刺绣鸳鸯,忽听母亲呼唤,急出绣房,应了一声。只觉喊叫声音有些诧异,未免迟迟而行。又听贾氏大叫道:"怎么还不见来,气杀我也。"秋莲闻听,遂叫声:"奶娘快来。"奶娘走来问道:"大姐为何失惊呢。"秋莲道:"母亲前边发怒,怎好见面。"奶娘道:"虽然发怒,哪有不见之理,小心过去才是。"秋莲胆怯心惊,见了贾氏,道了万福。贾氏道:"万福什么,三文钱一斤豆腐,可不气杀我也。"秋莲问道:"母亲因何生气。"贾氏道:"你还不知郊外有许多芦柴,无人去斫,如何不叫人发燥。"秋莲道:"母亲不必性急,何不雇人去斫来。"贾氏道:"哪有许多银钱雇人,我想你倒去得。"秋莲道:"母亲,孩儿闺中幼女,如何去得。斫柴倒也罢,恐怕旁人耻笑。"贾氏道:"这是成家所为,有什笑处。"秋莲道:"孩儿只会刺绣,不会斫柴。"贾氏大怒道:"哎,你敢违母命么。"奶娘上前劝道:"老安人息怒。大姐从来不出闺门,斫柴如何做得。"贾氏睁眼道:"老贱人多嘴,还不退后。秋莲,我问你去也不去?"秋莲道:"孩儿实不能去。"贾氏大怒道:"你敢连说三个不去。"秋莲道:"孩儿不敢,只是不去。"贾氏把脚一跺道:"哎哟,了不得了!你又不是宦家女,因何朝夕不出闺门,娇生惯养,一点不像庶民人家行径,生活之计,全不关心,岂不气杀了我。"秋莲道:"奉劝母亲暂息雷霆,容孩儿细讲。二八女子,理宜在闺房中做些针指,采樵的营生,自是精壮男儿,才做得着。我平日是柔弱闺女,其实不敢应承。还望母亲思想。"贾氏道:"应承就罢了,如不应承,取家法过来,打个样子你看。还是去也不去?"秋莲满面通红道:"打死也不去。"贾氏道:"你还是这等性硬,小贱人好大胆,还敢嘴强。母亲面前,怎肯容你作怪装腔,全然不听我的言语,实难轻饶。我如今就打死你,料也无妨。"秋莲道:"就打死我,也不去得。那桑间濮上,且莫论三街两巷人谈笑,即是行路的人也要说长道短。况且女孩子家弓鞋袜小,如何在郊外行走。望母亲息了怒,仔细思量便了。"贾氏道:"凡我叫你作事,定然违背。大约是你不曾受过家法,习惯心胜,才这等狂妄。"奶娘在旁劝道:"大姐是嫩生生的皮肤,怎生受得这样棍棒。全仗老安人格外扶养,若是少米无柴,老奴情愿一面承当。请老安人且息怒,待我替大姐拾柴如何?"贾氏道:"你怎么替得了她,她去也少不得你。秋莲还不去,去则便罢,不去定要打死。"奶娘道:"大姐不必作难,我与你同去罢。"秋莲没奈何,说道:"母亲,孩儿愿去。"贾氏道:"既是愿去,你且起来。这是镰刀一把,麻绳一条,交与奶娘同去。下午回来,要大大两个芦柴,若要不足,打你个无数。阿弥陀佛,贪训女儿,误了佛前烧香。待我上香去便了。"奶娘方劝秋莲回房,快且收拾郊外走走。秋莲不敢高声啼哭,唯暗暗落泪而已。正是:

  不如意事常八九,可与人言无二三。

  不知秋莲与奶娘怎样打柴,所遇何人,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