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三孝廉让产立高名_今古奇观(明)抱瓮老人_少林功夫_<a title="shaolin shop" href="http://mart.shaolingongfu.com/">shaolin</a><img class="jvcl-newwin" src="https://shaolingongfu.com/media/com_jvcl/assets/images/signal.gif" border="0" alt="" style="padding-left:2px;align:middle;" />gongfu.com
中国古代小说

      

 

第一卷 三孝廉让产立高名

 

  紫荆枝下还家日,花萼楼中合被时。

  同气从来兄与弟,千秋羞咏《豆萁诗》。

  这首诗为劝人兄弟和顺而作,用着三个故事。看官听在下一一分剖。

  第一句说:"紫荆枝下还家日。"昔时有田氏兄弟三人,从小同居合爨。长的娶妻,叫田大嫂;次的娶妻,叫田二嫂。妯娌和睦,并无闲言。惟第三的年小,随着哥嫂过日。后来长大娶妻,叫田三嫂。那田三嫂为人不贤,恃着自己有些妆奁,看见夫家一锅里煮饭,一桌上吃食,不用私钱,不动私秤,便私房要吃些东西,也不方便。日夜在丈夫面前撺掇:"公堂钱库田产,都是伯伯们掌管,一出一入,你全不知道。他是亮里,你是暗里。用一说十,用十说百,那里晓得?目今虽说同居,到底有个散场。若还家道消乏下来,只苦得你年幼的。依我说,不如早早分析,将财产三分拨开,各人自去营运,不好么?"田三一时被妻言所惑,认为有理,央亲戚对哥哥说,要分析而居。田大、田二初时不肯,被田三夫妇外内连连催逼,只得依允。将所有房产钱谷之类三分拨开,分毫不多,分毫不少。只有庭前一棵大紫荆树,积祖传下,极其茂盛,既要析居,这树归着那一个?可惜正在开花之际,也说不得了。田大至公无私,议将此树砍倒,将粗本分为三截,每人各得一截,其馀零枝碎叶,论秤分开。商议已妥,只待来日动手。次日天明,田大唤了两个兄弟,同去砍树。到得树边看时,枝枯叶萎,全无生气。田大把手一推,其树应手而倒,根芽俱露。田大住手,向树大哭。两个兄弟道:"此树值得甚么?兄长何必如此痛惜!"田大道:"吾非哭此树也。思我兄弟三人,产于一姓,同父合母,比这树枝枝叶叶,连根而生,分开不得。根生本,本生枝,枝生叶,所以荣盛。昨日议将此树分为三截,那树不忍活活分离,一夜自家枯死。我兄弟三人若分离了,亦如此树枯死,岂有荣盛之日,吾所以悲哀耳!"田二、田三闻哥哥所言,至情感动:"可以人而不如树乎?"遂相抱做一堆,痛哭不已。大家不忍分析,情愿依旧同居合爨。三房妻子听得堂前哭声,也来看时,方知其故。大嫂、二嫂各各欢喜。惟三嫂不愿,口出怨言。田三要将妻逐出,两个哥哥再三劝住。三嫂羞惭,还房自缢而死,此乃自作孽不可活。这话阁过不题。再说田大可惜那棵紫荆树,再来看时,其树无人整理,自然端正,枝枯再活,花萎重新,比前更加烂熳。田大唤两个兄弟来看了,各人嗟讶不已。自此田氏累世同居。有诗为证:

  紫荆花下说三田,人合人离花亦然。

  同气连枝原不解,家中莫听妇人言。

  第二句说:"花萼楼中合被时。"那花萼楼,在陕西长安城中,大唐玄宗皇帝所建。玄宗皇帝就是唐明皇,他原是唐家宗室,因为韦氏乱政,武三思专权,明皇起兵诛之,遂即帝位。有五个兄弟,皆封王爵,时号"五王"。明皇友爱甚笃,起一座大楼,取《诗经

利集_大宋宣和遗事(宋元)无名氏编_少林功夫_<a title="shaolin shop" href="http://mart.shaolingongfu.com/">shaolin</a><img class="jvcl-newwin" src="https://shaolingongfu.com/media/com_jvcl/assets/images/signal.gif" border="0" alt="" style="padding-left:2px;align:middle;" />gongfu.com

 

利集

 

  诗曰:

  泰道亨时戒复隍,宣和往事可嗟伤!

  正邪分上有强弱,罔克念中分圣狂。

  天已儆君君不悟,外无敌国国常亡。

  道君骄佚奢淫极,讵料金人来运粮!

  三月,金人来运粮二十万斛。宣抚司谭稹对使者道:'宣抚司都无片文只字,许粮之约,难以奉承。'其使云:'去年四月间,赵良嗣曾许来。'稹道:'良嗣口许,怎可信凭?'终不之与。后来金人举兵,亦借此以为辞耳。

  闰月,京师地震,宫中殿门皆摇动有声。又陕西、兰州诸山草木皆没入地中;其黍苗在山下者,又生于山上。朝廷遣黄潜善按视,潜善归谓讹传,不以实闻于上。

  秋,七月,遣校书郎s肤敏为贺生辰使。肤敏奏言:'金国生辰后天宁节五日,今来闻北虏遣使,吾先反之,于威重已损;万一彼不至,岂不为朝廷羞?臣至燕山伺候,设若不来,则以吏命置诸境上而返。'徽宗以其言为然。至燕山,金使果不来,遂置币而返。

  十二月,两京、河、浙路大水。是时灾异叠见:都城有青果男子,有孕而诞子,坐蓐不能收,换易七人,始分娩而逃去;又丰乐楼酒保朱氏子,其妻年四十余,忽生髭髯,长六七寸,毓秀甚美,宛然一男子之状;京尹以其事闻于朝,诏度朱氏妻为道士。是岁河北、山东连岁凶荒,民间米粮不给,争削榆皮采野菜以充饥,至自相食,于是饥民并起为盗:山东有张仙聚众十万围浚州,浚州去京师才百二十里而近,而朝廷恬不知之;又有高托山聚众三十万起于河北,徽宗遣内侍梁方元帅兵讨之。

  宣和七年正月,金人灭辽。六月,封童贯为广阳郡王。金人以辽主天祚被ぃ钣煤屠锤媲臁;兆谮岣葱行г浦械嚷贰BR>
  八月,有都城东门外卖菜夫突入宣德门下,忽若迷罔,将菜担抛弃,向门戟手而言曰:'太祖皇帝、神宗皇帝使我来到。八郎骄奢丧国,尚宜速改也!不尔,悔无及矣!'逻卒捕其人赴开封府狱。一夕,其人方苏,再三询问,竟不知向所言者。密于狱中杀之。

  是时万岁山诠罴涑律杵髅蠖砸脖恐鹬葆宀蝗ァ>旁拢泻贼拊郎街比胫需停萦蕉坏钏驳钏菊派街鹬腔膊蝗ァ;兆谛闹湮幌橹鳎特八担启拊烙泻跚笱衬硕K煜纶俸趺怼BR>
  十二月,金国遣斡离不、粘罕分两道寇边。斡离不军自燕山宜犯河北,粘罕军自河东直趋太原。斡离不入寇,遇吏部员外郎傅察为接伴贺正使,遂至境上,为斡离不所执,责令投拜。副使蒋区以下皆罗拜称臣。独傅察不屈。虏以兵胁之,谓察曰:'南朝天子失德,我兴兵来此吊伐。'傅察回言:'尔欲败盟,借此以为兵端。自古至今,用兵者以曲直为胜负,南北两朝,势均力敌,安知尔非送死哉?我项可断,膝不可屈!'虏酋大怒,执傅察而杀之。察乃傅尧俞的从孙也。

  童贯至太原,遣保州路廉访使者马扩奉使粘罕军前。粘罕严兵待之,令马扩用庭参礼数参拜。粘罕踞坐以受其拜,谓马扩曰:'大圣皇帝与赵皇跨海通好,各立誓书,期以万世无毁。不谓贵朝违约,阴纳张仓之降将;燕京逃去官民,尽行拘收,本朝累牒追还,皆以空文相给。我今大兵来辩曲直,汝可辞我归!'扩自云中回太原,具以粘罕之言告童贯。贯欲逃归,计请太原帅张孝纯商议。孝纯刿曰:'金人渝盟,大王宜会诸路将士竭力支吾;今大王一去,人心动摇,河东、河北之地,不旋踵而失矣!'贯怒目嗔刿曰:'吾受命宣抚,非守土臣也!'孝纯曰:'大王若欲辞其责,则朝置帅欲何为哉?'孝纯抚掌笑曰:'平时童大王作多少威福,一旦金虏渝盟,便乃畏怯如此。身为国家重臣,不能以身排患难,但要奉头鼠窜,将何面目见天下士乎?'童贯即日逃归京师。

  斡离不陷燕山府,郭药师等判降之。粘罕陷朔州、武县、代州、忻县,围太原府。斡离不犯中山府。朝廷罢花石纲及非法供,井延福宫西城租课内外制造局。

  金国传檄书至。童贯得虏牒,开拆始知为檄书,其言大不逊。是时徽宗正行郊祭,大臣匿边报不以奏闻,道是恐妨恭谢。及恭谢礼毕,方以檄书进呈徽宗。徽宗御宣和殿,下诏罪己求言。手诏云:

  '朕获承休德,托于士民君王之上,二纪于兹,虽兢业存于中心,而过咎行于天下。盖以寡昧之资,藉盈成之业,言路壅蔽,导谀日闻,恩悻持权,贪饕得志。|绅贤能,陷于党籍;政事兴废,拘于纪年。赋敛竭生民之财,戍役困军旅之力。多作无益,侈靡成风。利源酤榷已尽,而牟利者尚肆诛求;诸军衣粮不时,而冗食者坐享富贵。灾异请谪见,而朕不悟;众庶怨旷,而朕不知。追惟己愆,悔之何及!应天下方镇郡县守令各帅师寡众,劝王捍边。能立奇功者,并优加奖异,不限常制。草泽之中,怀抱异才,能为国家建大计,定大业,或出使疆外者,并不次升用;其尤异者,以将相待之。中外臣寮士庶,并许直言极谏,实封投进,虽有失当,亦不加罪。'

  庚申,徽宗内禅,以道君号退居龙德宫。皇太子即皇帝位,立妃朱氏为皇后。遣李邺使虏,告内禅,且讲和好。

  干离不帅兵犯庆源府,其太史奏:'南朝帝星复明。'虏惊欲遁回,郭药师曰:'南朝未必有备,不如姑行。'斡离不信其言,遂进师攻信德府,执其守臣杨信功。虏酋登门,抚谕居民。

  太学生陈东率太学诸生,伏阙上书,数蔡京、童贯、王黼、梁师成、李彦、朱参之非,指为'六贼',乞诛之以谢天下。其书略曰:

  '臣等闻自古帝王之盛,莫及y尧、舜。尧、舜之盛,莫大于赏罚恶。尧之时,有八元八凯而未暇用,有四凶而未暇去,尧非不知其可用可去也,意谓我将倦于勤,必以天下授舜,特留以遗之,使大用诛赏,以示天下耳。故传曰:"舜有大功二十,而为天子,天下诵之,至今不息。"臣切谓在道君皇帝时,非无贤才如八元八凯而未用者,非无奸臣贼子如四凶而未去者,道君亦非不知之,特留以遗陛下。欲知奸臣贼子如四凶者乎?曰蔡京,曰王黼,曰童贯,曰李彦,曰梁师成,曰朱参是也。臣等谨按蔡京罪恶最大:天资凶悖,首为乱阶,陷害忠良,进用侩蓿灰米铀铮【右俊1渎易孀诜ǘ龋耘⒕羯汀2斜┥瘢唤嵫斯伲鼗鲂模戎趺АT稻┯檬拢槿瞬⒔蹴胂嗉涛啵胰崧荩临接胖校黄劬枭希脊γ瘢匏恢痢M崾狄蚓┲煳毡ǎ廖Ψ馔酰肮γ吧停诲皇禄贩街熘虑峋伲芪夜耍伊诤茫袢罩拢探矗抗嶂颜吡菏Τ桑盗橐鲆韵嗑仍JΤ赏馐竟Ы鳎写嫦照患僦倚蓿逑图眉椋坏廖胰迕咦员臧瘛@钛搴堇裉铮鹑罚崦褡什亓沧饪危税酰猎羲钠稹j偈鼻逑埽涤芍觳胃缸忧趾Χ现瘢菇崾罚嚼耙缓簦木诚煊Γ栏钪菹兀比欣裘瘢煜律唬帜瓴灰眩灾觳胃缸铀隆0粗觳胃缸釉竿秸燃梗家蚧呤虏叹唤嵫怂拢章蚧ㄊ钪铮涫稻∫匀爰海Ф罚锸庸偎荆鐾停凰蔽锷∪≈瘢访裎萋蛎穹R,幽冥受祸,所在皆然;甚者深山大泽,人亡所不到之地,苟有一花一石,擅作威福,迫胁州县杖并必取,往往颠踣陷溺以陨其身;东南之民,怨入骨髓,欲食其肉而寝其皮。天下扼腕于此六贼者久矣!误我国家,离我民心,天下困弊,盗贼竞起,夷狄交侵,危我社稷,致道君皇帝哀痛罪己之诏,播告四方。京等六贼罪状未白,典刑未正,天下无不归怨上皇。若不诛此六贼,将何以雪道君皇帝之谤,以解天下之疑哉!V今日之事,蔡京坏乱于前,梁师成阴贼于内,李彦结怨于西北,朱参结怨于东南,王黼、童贯又从而结怨于二虏。败祖宗之盟,失中国之信,创开边隙,使天下势危如丝发。此六贼者,异名同罪。伏愿陛下擒此六贼,肆诛市朝,传真四方,以谢天下。庶几道君皇帝未为之志,继成于陛下,岂不伟哉!'书上不报。那时李邦彦未解相印,才出宫门,数万人拦路伏阙陈言,皆指斥六贼专以淫佚蛊惑徽宗,故宣和数年之间,朝廷荡无纲纪。刘屏山有诗云,诗曰:

  梁园歌舞足风流,美酒如刀解断愁。

  忆得少年多乐事,夜深灯火上樊楼。

  樊楼乃是丰乐楼之异名,上有御座,徽宗时与师师宴饮于此,士民皆不敢登楼。及金兵之来,京师竞唱小词,其尾声云:'蓬蓬蓬,蓬乍乍,乍蓬蓬,是这蓬蓬乍。'此妖声也。刘屏山'汴京事纪'有诗云,诗曰:

  仓皇禁陌夜飞戈,南去人稀北去多。

  自古胡沙埋皓齿,不堪重唱蓬蓬歌。

  是时徽宗追咎蔡京等迎逢谀拗В蠲麇衔耍辉诤罅髀浜婕洌倘怂茫蜃愿呈唬唬BR>
  辇毂繁华事可伤,师师垂老过湖湘;

  缕衫檀板无颜色,一曲当年动帝王。

  是年钦宗即皇帝位,改元靖康,大赦天下。

  靖康元年正月初六日,立春。先是太史局造士牛,陈于迎春殿,至期,太常去备乐迎土牛,鞭而碎之。初五日夜,守殿卒闻殿中哭声甚哀,又闻击扑之声,移更方止。平明观之,见勾芒神面有泪痕滴沥,襟袖犹湿;其牛首角于地上,尚有刀斧痕可验。吏白有司,密地修补以行事。识者皆知其非吉兆也。

  正月,下求言诏,有监察御史余应求上书,诏赐章服。盖自金人犯边,求言之诏凡几下,往往事缓则阻抑言者。当时民谣言:'城门闭,言路开;城门开,言路闭。'初九日,边报金兵已在河北,时内侍梁方平领兵在河北岸,贼骑奄至,仓卒奔溃。时南面守桥者,望见金兵旗帜,烧断桥缆,陷没数千人,虏因此不得济。方平既溃,循灌军亦望风奔散。我师在河南者无一人,金兵乃取小船以渡,凡五日,马军方渡尽,步军犹未渡也。时以郭药师为向导。药师前驱至浚州。钦宗下诏亲征。王黼为见胡骑欲犯京师,载其老小东下。钦宗诏窜王黼永州,籍其家,得金宝以万计。其侍妾甚多,有封号者:为令人者八,为安人者十。王黼平时公然卖官,取赃无数,京师谣言云:'三百贯,日通判;五百索,直秘阁。'盖言其卖官爵之价也。王黼至雍丘县南固村,吴敏、李纲指燕山之役为王黼罪,乞诛之。下开封尹矗山闻其事,山遣使武吏杀之,取其首级以献。朱参削官放归田里;未几,侩管循州,籍其家财;寻亦赐死。李彦亦赐死,籍其家。

  上皇遂出南薰门.如南京。时蔡京父子欲避难南奔,乃除宋焕为江淮京浙发运使;而蔡京、宋焕之家小,尽南下矣。

  二月初二日,斡离不兵抵城下,径趋牟冈天驷监,获马二万疋,刍豆如山。盖郭药师曾在此地打拢吹悸脖染葜病=鹑艘讯珊樱撕粼唬骸鼓铣羟捕耸睾樱冶苍跎枚稍眨∠仁且爬罱耸孤簿蠛停槭⒖渎睬课胰酰铰踩巳缁ⅲ缏恚缌仙饺缭常滤缣。黄涫迫缣剑泄缋勐选J焙爬钰觥绺隆BR>
  金兵攻通天景阳门甚急,李纲督将士拒之。金兵又攻陈桥、封丘、s州门,纲登城力战,自卯至酉,杀贼数万。马忠又以京西兵杀金人于顺天门外,军声大振。遣郑望之使金军,使高世则副之;又改差李奉使。望之等见斡离不云:'上皇朝皆已往事,今少帝与大军别立誓书,结万世欢好,仍遣亲王宰相诣军前议事。'斡离不遣王I译云:'京城破在顷刻,所以敛兵不攻者,徒以主上新立之故,所以存赵氏宗社。今议和须索犒师金五百万两,银五千万两,牛马万头,疋缎百万疋;尊金主为伯父;将燕山之人在汉中者归还,割中山、太原、河间三镇之地;仍以宰相亲王为质。和议可成也。'乃以书遣肖三宝奴、耶律忠、王I与李来。诏皇弟康王为军前计谋使,张邦昌副之。时李纲固争不能夺,而康王竟行。康王留虏营数月,当与金国太子同习射,康王连发三矢,皆中连珠不断。金太子谓此必将臣之良家子,假为亲王来质,语斡离不曰:'康王恐非真的。吝是亲王,生长深宫,岂能习熟武艺,精于骑射如此?可遣之别换真太子来质。'斡离不心亦惮之,复请遣肃王枢代为质。康王遂得南归。

  京畿北路制置使种师道及统制官姚平仲,帅冱原奏凤路兵勤王;熙河经略姚古,秦凤经略种师中,折彦质、折可求等勤王兵至二十万。京师人心少安。钦宗听得勤王兵来至,喜甚,开安上门,命李纲迎劳诸军。是时朝廷已与金人讲和,钦宗问诸帅曰:'今日之事,卿意如何?'师道奏曰:'女真不知兵,岂有孤军深入人境,而能善其归哉?'钦宗宣谕曰:'业已讲和矣。'师道对曰:'臣以军旅之事事陛下,余非所敢知也。'即拜同知枢密院事。

  时金人讲和,索金银甚急,王孝迪揭榜立赏,根括在京军民官吏金银,违者斩之。得金二十余万两,银四百余万两。民间藏蓄,为之一空。梁师成留京都,或言师成有保护东宫之功。太学生陈东言:'蔡京、童贯、朱参父子挟道君南巡,恐生变离;梁师成未正典刑,请置之法。'钦宗下诏暴其罪,黜为散官,命开封吏押至八角镇杀之。

  姚平仲者,世为西陲大将,幼孤,从父姚古养为子,年十八,与夏人战臧底河,杀彼甚众。宣抚童贯召与语,平仲不屈;贯不悦,抑其功赏。睦州方腊作耗,道君曾遣童贯讨贼。贯虽不喜平仲,但心服其勇,复取平仲偕行。及贼平,平仲之功冠军,不愿推赏,乃谓贯曰:'平仲不求官赏,但愿一见主上耳。'贯愈忌之。他将如王渊、刘光世者,皆得召见,独平仲不得召,贯忌其功故也。钦宗是时在东宫知其名,及即位,金人围京城,平仲以勤王之兵来,乃得召见。赐见福宁殿,厚赐金帛,许功成之日,有不次之赏。平仲请出死力,夜剑虏营,生擒斡离不,奉康王以归。及出,连破两寨;奈机事已泄,虏已夜徙去,平仲之志未遂。姚古选精锐五万人自滑州进屯虏营之后,克日并力功击,有必胜之道;奈李邦彦力主和讥,恐其功成,遂废亲征行营使,罢李纲,已谢金虏,欧坚讲和之议也。姚平仲愤恨朝廷无用兵意,遂乘一青骡亡命,一昼夜驰七百五十里,抵邓州,方得食。入武关,至长安,欲隐华山,顾以为浅;奔入蜀;至青城山上清宫留一日,复入大面山,行二百七十余里,度采药者不能至,乃解纵所乘骡,得石穴以居。朝廷屡下诏求之,弗得也。至于乾道、熙宁之间,始出至丈人观,自言年十余,紫髯郁然长数尺,其行速若奔马。陆放翁为题青城山清宫壁诗云:

  造物困豪杰,意将使有为;

  功名未足言,或作出世贤。

  姚公勇冠军,百战起西陲。

  天方覆中原,殆非一木支;

  脱身五十年,世人识公谁?

  但惊山泽间,有此熊貌姿。

  我亦志方外,白头未逢师;

  年来幸废放,倘遂与世辞。

  从公游五岳,稽首浼灵芝,

  金骨换绿髓,饺凰设路伞BR>
  丙午日,金虏退师。自围京城凡三十三日,既得许割三镇诏书及肃王为质,不待金币数足,遣使告辞而去。种师道请临河邀击之;李纲请用寇准澶渊讲和故事,用兵护送之。乃命姚古、种师中、折彦质、范琼等领十余万兵,数道并进,俟有便利可击,则并力击之。时李邦彦恐诸将有邀击之功,密奏钦宗曰:'吾国新与金国讲和,岂宜听诸将邀击之计以阻和议?'立大旗于河东、河北两岸上,写云:'准惠,有擅用兵者依军法!'诸将之气索然矣。

  蔡京责授秘书监分司南京,寻移德安府衡州安置。正言崔言:'贼臣蔡京奸邪之术,大类王莽,收天下奸邪之士,以为腹心,遂致盗贼@起,夷狄动华,宗庙神灵,为之震骇。'遂窜蔡京儋州编置;及其子孤三十三人,并编管远恶州军。在后蔡京量移至潭州。那时使臣吴信押送,信为人小心,事京尤谨。京感旧泣下;尝独饮,命信对坐,作小词自述云。'西江月':

  八十衰年初谢,三千里外无家;孤行骨肉各天涯,遥望神京泣下。金殿五曾拜相,玉堂十度宣麻;追思往日谩繁华,到此番成梦话。

  蔡京居月余,怨恨而死。年八十余。蔡攸责永州安置,徙浔、雷二州,后移万安军。朝廷遣使就万安军斩之,传首四方。蔡修亦以复辟之谤伏诛。童贯初贬恶州居住,量移彬州。朝廷下诏数童贯误国家之罪有十,追至南雄州斩之,传首首京师。有诗为证,诗曰:

  权奸误国祸机深,开国承家戒小人。

  六贼尽诛何足道,奈何二圣远蒙尘!

  三月,李纲追上皇于南京,入居龙德宫。

  赵良嗣仗虏开边隙,窜柳州,寻亦就诛。

  种师中击虏于榆次,死于难。姚古师溃于盘陀,退保隆德府。再召李纲为两河宣抚。

  六月,太白荧惑岁星镇星聚于张,彗出紫微垣。

  七月,彗出东北,长数丈,北扫帝座,扫文昌。大臣李邦彦等奏曰:'此乃夷狄将衰之兆,不足为中国忧。'提举醴泉观谭世绩面奏:'垂象可畏,当修德以应天,不宜惑其谀说。'下诏除民间疾苦十七事。

  胜捷军统制张师正与金贼遇于河北而溃,至大名府,直抚吏李弥大斩师正以s;而师正部下众不自安。会童贯已诛,其大校李福承师正之军以叛,遂掠灾、青间,胁从至四万人,所过无だ唷@蠲执笄舶藿乐彝乘课灏偃讼髦芾罡#队诰嘟云锥荨F渲谟逃型蛴嗳恕J赖テ锶肫渚皆唬骸冶步晕魅耍绞蔽┥痹衷簦窃髟粢抗偌沂刮艺腥辏裟芙担ど馊曜铩!诮月薨荻怠BR>
  八月,刘岑、李若水使虏。十月,窜李纲。时斡离不陷真定府。十一月,康王构使斡离不军,许割三镇。斡离不犯京师,朝廷自唐恪、耿南仲等散西南两道兵,至是时,四方勤王之师无一来者。都城惟s士上四军及中军校勇,京东西弓手十余人。时有奈灏儆嘧诮纪猓奕耸罩吭蛭绞舫ⅲ凳嗝茉旱笔眨皇嗝茉蛭阶杂兴艟骷啵换蛭郊莶康笔眨莶吭蛭獠康笔眨槐舜嘶ハ嗤仆校云皇眨匆胖杂虢鹑擞谩BR>
  是时,钦宗以手札促张叔夜提兵三万人入s,屯于玉津园。夜同孙传、范琼夜袭虏营,不克。闰月,粘罕犯京师,屯青城。复遣肖庆来议和,坚请上出城会盟。乃诏都水监丞处权为报谢使,以书报之。粘罕进而不受。大雨雪,彗出竟天。

  丙辰,京城自十一月二十五日被围,凡四十日,午时失守。先是有卒名郭京者,自言能用遁甲法,可以生擒粘罕、干离不等。何隆⑺锎肽谑痰冉郧阈淖鹦胖S钟辛跣⒔吒髂贾冢虺屏×κ浚虺票倍飞癖虺铺旃卮蠼c郭京所为。是日大开宣化门,出与虏接战,为金兵分四翼并进,郭京脱身逃遁,众皆披靡,城遂陷。王宗橐畎嘞鲁谴艟燃荩谋谕链罄#鹑艘蚨铣恰M持埔χ儆盐克保窝迩炝φ剿烙诔巧稀U攀逡骨胱舷逖粢酝夹矣骸J逡沽娜沾笳剑φ督鹑私鹁蠼耍肀皇梗缸恿φ剑拷允馑B。上闻城陷,乃恸哭曰:'朕不用种师道言,以至于此!'盖春初虏之去也,师道劝钦宗乘其半渡击之,牵于和议不从,师道厉声曰:'异日必为后患!'至是果如其言,故钦宗悔不从其请也。后南跤绞酚幸皇疲唬BR>
  陈亡分明断简中,才看卷首可占终。

  兵来尚恐妨恭谢,事去方知悔来攻。

  丞相自言芝产第,太师频奏鹤翔空。

  如何宜到宣和季,始忆元城与了翁?

  二十五日,京师陷。金兵入城。二十六日,粘罕遣使入城,求两式幸虏营面议和及割地事。十二月初五日,遣入城搬挈书籍,并国子监三省六部司,或官制天下户口图,人民财物。初九日,又遣人搬运法物、车辂、卤簿、太常乐器及钟鼓刻漏,应是朝廷仪,制取之无有少遗。十九日,京师雪深数尺,米斗三千,贫民饥饿,布满街,巷死者盈路。金人又肆兵剑掠富家。粘罕命一将领甲士百余人,在天津桥驻札,民不敢过。壮者钊剥脱而杀之,妇女美丽者留之。城中闭户,干敢出入。廿一日,金人遣使入城,言国主有命,于京师中选择十八已下女子一千五百人充后宫只应。于逐方巷廿四厢集民女子拣选出城,父母号泣,声动天地。其女子往往为金人恣行淫滥。

  靖康二年正月初一日,粘罕遣人入城朝贺,颇不为礼。十一日,粘罕遣人人城请车驾军前议事。廿一日,金人遣使入城,出榜通衢曰:'元帅奉北国皇帝圣旨,今者兵马远来,所议事理,今已两国通和,要得金一百廿万两,银一百五十万两。'于是金人执开封府尹何路窒峋欣窕Ы稹⒁㈩巍㈩恕㈤I、钿等星铢无余;如有藏匿不赍出者依军法,动辄杀害,刑及无辜。廿三日,金人遣人入城,持北书曰:'今两国通和,所有合理事件,仰元帅府请两朝皇帝军前面议可否申奏。'廿九日,金人复遣使请车驾出城,且冤到北国书曰:'今已破汴梁,二帝不可复居,直于放中别立一人以为宋国主,仍去皇帝号,但称宋王。封太上为天水郡王,少帝为天水郡公,于东宫外筑台室居止。文字到日,仰元帅府请两人到军前共议申奏。'金使又言:'国相元帅数数遣请陛下出城同共议事,陛卜不肯出;今发北国皇帝手诏,陛下之意如何?'帝曰:'卿且退,容商议。'使者曰:'事急矣!从且福,逆则祸。陛下为臣所误以至于此,尚复取臣下之言,恐祸在不测。V北国皇帝宽慈正直,不比你两人反复无状。'顷之,使者辞色俱厉,不拜而退。

  二月二日,粘罕部左统军郎游丽将甲兵骑七百人至内门,称有两国利害见国王。左右人奏帝登门。郎游丽厉声曰:'元帅遣我上闻国主!前日已曾遣人将到北国皇帝圣旨,所议事理,如何更无一言相报,使我元帅无可奏知北国皇帝!今特遣我来见国主,其事若何?两日不见来意,祸出不测矣!盖昨已有盟在前,不欲仓卒,今先此上闻,伏取指挥。'帝曰:'已降指挥,今月十八日出城见元帅,可报知。所有事候面见元帅说及,尔且退。'郎游丽曰:'陛下十一日若不出城,元帅更不来商议请求也!'复白帝曰:'我众人马七百余人,欲得少犒,设每人要金一两,望陛下给之!'时左藏库金帛已罄尽,乃于宫中需索得金等八百两与之,其人不谢而去。

  十一日,车驾出幸金兵营,百姓数万人扼车驾曰:'陛下不可轻出!若出,事在不测!'号泣不与行。帝亦泣下。范琼按剑曰:'皇帝本为两国生灵,屈己求和。今幸虏营,旦去暮返;若不使车驾出城,汝等亦无生理!'百姓大怒,争刿,投瓦砾击之。琼以剑杀死数辈,盖攀辂之人也。车驾遂出城。至军门,军吏止帝于小室曰:'元帅睡尚未起,可矣于此。'容移时,有小黄头奴至曰:'元帅请国主。'帝徒行至陛下,粘罕下陛执其手曰:'臣远酋长,不知中国礼义曲折。'乃揖与升陛,命左右坐,帝面西,粘罕南向,移时不语。左右各利刃大刀。所侍帝只应只有王副、周可成二人而已。粘罕使左右以所降北国诏书使左右白帝,帝曰:'敢不从命!苟利生灵以息兵革,顾何事不可。'粘罕复命左右白帝曰:'既如此,请国王归幕,等候北朝皇帝圣旨。'乃命介人引帝归幕。俄有人进酒食,帝不复举。移三时间,帝问左右曰:'可白元帅令吾归宫矣。所议事既从,他无余策。'左右白帝曰:'元帅造表请皇帝同发,来日早行未晚。'帝默然。左右又进酒食,命令人作乐,帝吁嘘不能食。夜阑寒甚,帷糠缂保荒馨玻邪赋俗笥胰懊悖燮槎选6砦甯腥酥恋矍霸唬骸牍跬Х⒈怼!壑琳氏拢紊祝┯幸话干柘阒颉U澈笔棺笥乙云浔硎镜郏凼又浯试唬骸贾赌纤喂跽阅常衩墒灞惫实凼ブ迹衲惩竿吮艽笪唬鹧∽谥邢途⒁晕也蛔翊印=裢攴⑶叭ァF浯尉又辜氨鹪竦较妥澹锤蚁却巫辔剩蛟蚀尤眨鹁呱昵搿!楹蟾辞氲凼鹈鄞又<瓯希氏鲁垡黄铮破焖芈恚叭テ环矫笥疑枰危澈蔽飨颍鄱颉I倏蹋幸蛔弦氯俗酝庵粒澈庇氲鄄⑵鹕怼W弦氯送氏侣恚鬃飨颍嘁靖骶妥U澈笔谷税椎墼唬骸吮惫屎蟮芤病4链耍叽俦菹乱槁凼隆!畚ㄎāA罱疲碧炱鹾哿W弦略唬骸菹虑乙酥勾耍砜堂娣畋惫实壑富邮拢氡菹卵灾!就耍钭笥乙酃槟弧5刍厥诱澈庇胱弦律型匆5酃橹聊唬焐形疵鳎夙干希怀擅隆W笥矣新桃抡哂锏墼唬骸缋醋弦履吮惫屎蟮芤玻找耙穑嗖ǎ裎呔纪常辉谡澈鄙稀=裨堇创耍炊⊙〉胶蠊右磺灏偃耍饺毡比ヒ病!倏蹋烀鳎砦疟ㄔ唬骸尘聪嗉!塾嗽缟献弦氯恕5塾胫幼锊豢上鄣永窀嬉灾苄簧俨换匮丈笥抑钙恐形铮笥乙蛞跃平弦抡呔俅蟊奈逭担垡嗑僖欢>仆耍俗笥椅降墼唬骸残囊病!径ァI显谀恢形迦眨塾椋澈敝怪已院虮惫实刍孛饺湛晒椤BR>
  十六日,粘罕使人召帝至帐下,升阶东坐,有吏持文书名案牍者,示粘罕,陛下刀斧簇一紫衣贵人,帝视之,乃宗正士侃也。粘罕使人谓士侃曰:'今命汝入城,可说与你南国南宰相,于赵姓族属中选择一人有名望贤德者,同你及今朝大臣保名密地申奏,以准备金国皇帝圣旨到来,别立贤君。'言讫,挥使退去。又拥一皂衣人至阶下。粘罕使人谓曰:'汝于东京城内,择一宽广寺院可作宫室者,欲于其中作二主宫,宜速置办!'言讫,指挥退去。帝起白粘罕曰:'所指挥事,一一从命。容某入城视太上安否,以报平安,使得尽人子孝道,实元帅之赐也。'粘罕首肯,促左右进酒。帐下有令人作乐,唱言奉粘罕为太公、伊尹。粘罕不喜曰:'太公、伊尹,古圣人也,吾安继其万一?'观其人而语帝曰:'这几个乐人,是大宋人,今日口煞好公事!'笑而止曰:'来日教陛下入京城安抚上皇。五七日间,北国皇帝诏到来,请陛下到军前,不可相推。'良久,遣左右送帝归幕。至十七日早,有绿衣者来谓帝曰:'元帅有命,令陛下还宫。'良久进食,有数人引帝出幕,至军门,遥见禁s列于外。车驾入城,金人柯佑壬酰∶窈牌挂约倘眨财呷铡5弁⒎荚凹希缸酉喑制椋疤笾J贤圩嗵显唬骸疾恍⒉坏溃详菥钢牵骂景傩罩荆鄙聿蛔阋匀稹=癖北龋找栽裣臀加氡菹拢坠仓磺乙缘芸低跷鳎皇ё孀谏琊ⅲ抑笠病!蔽ゅ滩啵纯低跄敢玻栽唬骸钚硪钥低跫涛唬行丝纱蝗煌庹蛐爰僦髅耍菹驴勺髭檎偎姆奖熬┦Α=鹑私萍疲匚粗褂谠裣停鲇胁豢墒ぱ哉撸夭豢狭粲诰┦ΑN┍菹率旒浦 BR>
  三月初四日,粘罕遣人持书,一诣太上皇,一诣帝前曰:'今日北国皇帝所有施行事件,请车驾诣军前听候指挥。'至日中,又遣人促帝及太上皇并至军前议事。至晚遣人不绝,又云:'若上皇未出城,不妨请帝先至。'初五日,车驾出幸虏营,至下,粘罕坐而言曰:'今北国皇帝不从汝请,别立异姓为王。'遣人持诏书示帝,遥远不复可辩。使人降自北道,入小门,至一室,篱落路缺,守以兵刃,自辰至申,未得食。帝涕泣而已。至暮,番奴持食肉一盘,酒一瓶,于帝前曰:'食之,食之!'帝泣而言曰:'父母不复顾矣!'番奴曰:'父母旦夕与汝相见矣!'其夜无床席可寝,但有木L二条而已;亦无灯烛。窗外数闻兵甲声。时天气寒凛,帝达旦不寐。天明,有人呼帝曰:'太上至矣!'帝视之,见戎衣数十人,引太上由傍门小道而去。帝欲前,左右止之,帝哭不胜其哀。后有毛麾因过龙德故宫有感而赋诗一首,诗曰:

  万里銮舆去不还,故宫风物尚依然。

  四围锦绣山河地,一片云霞洞府天。

  空有遗愁生落日,可无佳气起非烟。

  枯来国破皆如此,谁念经营二百年!

  初四日至十五日,皇族后妃诸王累累至军中,日夜不绝。上皇与帝异居,后妃诸王皆不得相见;惟郑后、朱后相从。十六日,上皇方得与少帝相见,共居一室。时风寒衣宿竹簟,侍御人取茅及黍穰作焰,与二帝同坐,向火至明。粘罕令左右将青袍迫二帝易服,以常服服之。逼二后易服。李若水是时从少帝扈驾至北,因抗言立争,刿虏不,屈虏杀之。粘罕谓唬骸芍觯澜谥忌踔冢荒铣┯欣钍汤梢蝗硕眩 霸幔靡皇谝陆螅唬BR>
  胡马南来久不归,山河残破一身微。

  功名误我等云过,岁月惊人还云飞。

  每事恐贻千古恨,此身甘与众人违。

  艰难重有君亲念,血泪班班满客衣。

  自此以后,二帝、二后每日惟得一食一饮而已。

  粘罕使张邦昌受伪命即位,僭号楚。

  丁巳,太上皇北狩。越四日庚申,粘罕遣骑吏持书示上皇已先行矣,谓帝曰:'元帅今遣汝等赴燕京朝皇帝,来日起行。'十八日早,骑吏牵马三疋,令帝及二后乘之。二后素不能骑,吏遂掖而乘之。路傍见者泣曰:'皇帝父子北去,我等百姓何日见太平也?'因上羹饭二小盂。太上及帝、朱后分食之,粗粝不堪食。骑吏从者约五百人,皆衣青袍,与二帝不可辨,'不知阜老何由知之?'阜老曰:'吾以面色之可见。V传问车驾将欲入京,故知之。'帝曰:'吾母心腹疾,汝有汤药?'阜老对曰:'无,止有少盐酥,可煎而进之。'骑吏怒其迟滞住,遂促行。掌骑吏千户姓幽西,名骨碌都,常以言戏朱后。

  二十九日,行次将欲渡河,有舟自北来,上立皂帜,中有紫衣人,大呼骨碌都曰:'北国皇帝约四月半至燕京,今已三月尽,可速行之!'语次,骨碌都数以目视朱后,且哂之。紫衣知其情状,拔刀执骨碌都曰:'汝本一冗贱,吾兄待汝以至于此,今安得妇人私而稽缓其行程?'乃杀之,投尸于河。

  四月十四日,至信安县,帝及太上、太后、皇后自离京未尝涤面,至是见野水澄清,四人方掬水洗面灌涤,相视哽咽不胜。傍有人献牛酒于泽利者,泽利拔刀,切肉啖食,饮酒连五七盏;以其余酒残食饷帝曰:'食之!前途无与食也!'复视朱后曰:'这一块好肉,你自食之。'方吃酒,有人知县来相见,乃见一番官,衣褐丝袍,皂靴,裹小巾,执鞭揖泽利。又办酒食羊肉同坐饮食。移时乘醉命朱后劝酒唱歌,朱后以不能对。泽利怒曰:'四人性命在我掌握中,安得如是不敬我!'后不得已,不胜泣涕,乃持杯,遂作歌曰:

  '幼富贵兮,厌绮罗裳。长入宫兮,奉尊觞。今委顿兮,流落异乡。嗟造物兮,速死为强!'

  歌毕,上泽利酒。泽利笑曰:'词最好!可更唱一歌劝知县酒。'后再歌曰:

  '昔居天上兮,珠宫玉阙。今日草莽兮,事何可说。屈身辱志兮,恨何可雪。誓速归泉下兮,此愁可绝!'

  遂举杯劝知县酒。泽利起拽后衣曰:'坐此同饮。'后怒,欲手格之,力不及,为泽利所击。赖知县劝止之。复举杯付后手曰:'劝将军酒!'后曰:'妾不能矣,愿将军杀我,死且不恨。'欲自扳庭井,左右救止之。知县曰:'将军不可如此迫佗,北国皇帝要四人活的朝见。公事不小。'酒罢,各散去。

  四月初一日至真定府城下,不入城,从北关过去。或日,至一乡村数千家,见泽利至,有褐衣人前拜泽利,奉上酒食。二帝及二后四人亦有酒食,颇丰腆。又一日,至一县下,亦有官出迎,如前备酒食。内有知县乃一番官,见泽利毕,次见帝及二后曰:'小官娶得肃王小女为妻,要见皇后。'乃引一小女子前拜已,戎服见太后等泣曰:'奴肃王小女珍珍也。'呼太后为'婆婆',朱后为'姆姆'曰:'前日为军马拥遏至此,其首领百户不知姓名,与此知县是兄弟,遂将奴奴嫁与他,今成亲六日矣。'说未毕,为知县引回。行数日,又至一官府,皆新创造,牌曰'收复新门',列兵刀二十余人,甲士五十七人,传呼曰:'呼赵某父子!'二帝而入其门,两道皆栽榆树;少立庭下,金紫人朝服侍s甚多,中坐三人于西向,二人于东向,引帝北面再拜。上有人传呼指挥曰:'将它二人去见海滨王毕,来日入城。'言毕,趋出大门,复入小门。至庭中,见人胡服无巾帻,立庭砌,若有所伺者。左右指为帝曰:'契丹王耶律延禧也。与汝罪状一同,在此公事未了。'言讫,复引上坐一小室。少顷,延禧亦入,巾帻,揖二帝曰:'吾契丹与大宋南北一百余年,未尝绝和好,一日奸臣所误,俱至于此,为之奈何?'且曰:'公父子明后日北国皇帝须有赦罪之理。我已三年,尚未了绝。'二帝曰:'何事未了?'延禧曰:'我祖皇帝在日,有百冗珠一颗,大如凯卵,上有百,冗每冗中尝有真珠一颗,月圆之夕,以珠映之,其生珠冗中自落,下以绛罗盛之,每月可得珠百颗。又有通香一段,长尺许,沸汤泡之,取其汁酒衣服及万木花奔屋宇间,经年香气不歇;人有奇疾,服之即愈;烧之能降天神,香气闻之数百里。当时契丹为大金所灭,不知二物所在。今北国皇帝将延禧拘执,须要此物,缘此n年未得释去。我妻子族叔尽皆分散作他家贵人,美貌者入富家,丑陋入民家。'帝曰:'此为何处?'延禧曰:'此名平州,去燕京尚有七百里,勉之,勉之!'良久,有人引延禧出。帝立庑下,主者令引二帝出其门,二后尚立墙下映日而哭;同行至通衢桥,叱令上马而去。

  又复行六七日,始达燕京,乃契丹旧都也。入门,小类东京;即至内门,金主登殿,左右执帝及后膝跪于地,皆再拜讫。其门下左右列金紫贵人,或绿或褐,或伞或笠,或骑或车,约有数百人,皆称万岁。良久,传呼令左右赐巾帻。又有侍官二人,自金门出,传金国立圣旨曰:'皇帝劳汝,赐衣服沐浴,来日入见。'传赦书入。帝入都堂,见丞相至堂下,堂上坐一人。左右曰:'此银朱孛堇相公也。'帝亦再拜。孛堇答拜。中侍立堂上宣赦,其文不复载,后略曰:'赦赵芋父子之罪,免为庑人。'引帝及太上二后入朝,皆巾帻青袍,二后衣服如常,至殿下北面再拜。其门下左右列金紫贵人,国王自殿传出,封帝为'天水郡侯',太上为'天水郡公',各于燕京赐宅居止。左右唱命,二帝及后谢恩。左右引去一小室,良久,有二皂衣吏引帝并太上二后入一官府,有牌曰'燕京元帅甲第'。至中庭,有一褐衣番人坐于堂上,曰'燕京元帅'。帝乃再拜。皂衣吏呈文字于元帅,遂署其末,令引去。皂衣吏引帝出门徒行,护s者二十余人,经十余街,始及元帅府。入门转左廊下小屋中,缘塾牒笞渲校⑵右蔚剩┳┦拿抖选J钡壑杖障掳荩忠巢唤什话玻饺罩校挂欢蟮奁眩ブ溃笥抑怪6罩寥眨⒃谑抑校饣眨嗍陶呤嗳耍账持褂写址顾挠郏滓挠鄱眩喙瞬桓茨芤V旌笥屑玻岳涞厣希丈吟Y,监者尚加诟责。是日,朱后病笃,初二日午死,年方二十岁。帝大恸,告监者曰:'某妻已死,盍如之何?'左右言于官,有皂衣吏引数人扶后尸而出,用黍荐卷之,共拽之而去。帝器愈哀,不敢出声,恐监者喝之。

  初三日早,有中使坐元帅府庭下,引帝后于前,传曰:'天水郡公父子可往安肃军听候指挥,来日便行。令元帅府发遣。'初四日,元师府吏呼帝曰:'官家圣旨令汝安肃军居住,今日便行。'乃徒步前行,s者二十余人,自元帅府行至晚,始出燕京北门,宿捕司房。

  六月初一日,时盛暑,行沙渍中,每风起尘埃如雾,面目皆昏;又乏水泉。监者二十余人,为首者阿计替,稍怜二帝,乃谓曰:'今大暑,热稍稍食饱,恐生它疾,此中无药。'至有水处,必令左右供进。又戒左右勿得叱喝。日中极热时,亦得稍息于木阴之下。时帝年二十二岁,太上年三十六岁,形容枯黑,不复有贵人形质。若此行无阿计替护s,六月甚暑中,一死无疑也。十二日,至安肃军城下,其城皆是土筑,不甚高。入门,守s搜抢,以至郑后脐腹间亦不免摸过,虽它人出入亦然,盖入城防内事故也。行经数街,始至官府。入门,引帝入,及太上、太后立庭下,左右喝名,令帝拜讫;知军别呼缘衣吏引帝三人出门,入一小室,令帝坐其中,送粟米饭浆令帝后饮啜。阿计替凡出入则安慰方去。自此帝封固室中如前。时帝后自春及夏,渐行泥水间,衣服垢腻,又生虮虱,以致循行苦楚不胜言,赖阿计替令左右为其洗濯。知军使人呼帝至庭下,且传北国皇帝圣旨曰:'天水郡公赵某父子并给赐夏衣。'视之,乃纱帛二疋,生绢一段。令帝谢恩。帝拜受,使人持其物同归。其物为监者收其半,复以旧褐纱衣井生绢付帝曰:'可衣,庶免汝裁造也。'或一夜闻外喝声,众大惊,火光连天,杀人大乱。盖安肃知军二人,一是契丹,一是大金。二人不和,其契丹人欲杀大金,剑二帝南归,投西夏结连叛去。谋尚未发,偶以酒醉鞭挞一奴,奴告大金军,遂举兵围契丹人,杀伤殆尽,至晓方定。火烧屋宇百余间,被杀伤者七百余人。

  十八日早,大金知军在庭上,引帝至庭下,且责曰:'你与契丹结连杀我,同归西夏,昨夜已杀了也。今奏知大金皇帝,共你理会。'帝曰:'某在囚中,防固甚密,何由与彼通情?'知军怒曰:'见有告首人在,你勿得胡说,口煞好公事!'帝争不已,知军命左右以鞭挞之,帝口出血齿碎,令人拽去,复至室中,帝泣不能出声。是日饮酒不至,惟监人私以浆水进之。

  二十三日,知军坐厅上,命引帝至庭下,再拜听诏曰:'赵某父子朝廷免罪,且令居止安肃军,进结连同知李奉国,意欲反叛。本欲赐罪,更令往灵州听候指挥,仰安肃军发遣前去。'读讫,命吏引去。帝再拜谢恩,哽咽不能言。知军怒曰:'汝尚敢如此!你当要杀我,我今日如何放得你?'命左右拽帝坐地上,以柳条鞭十五余人。帝哭泣如雨,痛楚久而方苏,戒左右便行。至晚出门,帝身有伤,苦痛,起止不能。太上因暑热成病,狼狈万状。如是数日,始达灵州,如前拜同知于庭下;令左右引帝入土园中,内外有兵守s,虽衣带皆为取去,盖防甚自缢也。日惟一食。

  十月或日早五更,忽干钠穑吮悸疑甭荆鸸庵蛱臁D送虑Щ俗髀遥蛲崞淦蓿示俦蓖揖炝嗫冢笆兄邪傩樟甙偌遥寥罩蟹蕉āF淝Щд呷耍韵侣碇恋矍埃率噪恢行说墼唬骸肽恪N岵苋耍窆槲飨囊印H旯心暇┛低跻炎龉偌野肽辏阒阒赜泄槿ブ冢〖嗾叨嗳耍峤陨敝印N岵豢删昧簟!鄹闪甘鳎魃下矶ァ>眨鹁贾粒侵蟹蕉ā5畚教显唬骸⒓铺嫖叭辗凑咔Щ币樱〕侵写舐遥岣缸硬桓页龃四魏危俊匆眩⒓扑阕酝庵猎唬骸蚁参奘拢 畚手⒓铺嬖唬骸矣谒廊硕阎胁胤饺找狗降猛选!墒前⒓铺娓醇嗍佣邸BR>
  或日,阿计替引帝至庭下,有紫衣二贵人对坐堂上,呼曰:'识我否?'帝曰:'不识。'紫衣曰:'我盖天大王,乃四太子之伯父。'良久,屏后呼一人出,帝视之,乃韦妃也。太上俯首,韦妃亦俯首,不敢相视。良久,盖天大王呼左右赐酒与二帝太后曰:'我看此个夫人面。'盖韦妃为彼妻之。酒罢,谓监人曰:'善护之。'阿计替引帝再入前室,然稍稍缓其监,饮食略备。以此经一冬,衣服亦稍可以御寒矣。

  金天辅十一年春正月一日,大金仃ǚ徘艚渌狼粢嗟蒙俪觥0⒓铺嬉鄢鐾庾莶剑恍沓龈ッ拧5酃弁妫鲇幸荒萱荆潞忠拢诔莆し蛉饲怖矗殖忠缓凶樱以唬骸蛉私檀锸还偃恕斯偃饲胰夏汀!颐苡镌唬骸胖鸥缫鸭次唬钟泄槁罚赐硪病!淙私凶又形镏锰弦轮校甲叨ァ5凼悠湮铮栽娲此沾蟊病0⒓铺婺艘廴胧抑校剩骸始渚鸥缡撬俊墼唬骸鸥缒丝低酰嶂芤病=裎し蛉耸蔷鸥绲哪福聪啾ㄒ病!治剩骸还偃耸牵堪斯偃耸撬俊墼唬骸还偃宋岣敢玻斯偃四宋乙病!旖湮镉氚⒓铺娌⑿碌郊嗾吖卜侄持BR>
  二十日,阿计替谓曰:'今月二十九日,北国皇帝生日,天下作宴。宴罢,赴燕京上寿。'是夜更阑,阿计替复引向来送饼妮婢至帝前曰:'夫人传语十一官人、八官人,三两日中往燕京去也。后来与不来,未可知也。且保重将息!'言已,急行甚速。其它监者已觉,争问其实。阿计替叱之曰:'汝等不闻。同知有指挥事!'遂不复问。是夕,太上太后闻韦夫人去,甚不乐。二十三日,闻夫人同盖天大王领马骑前去。留下千户五人,内一主首名啜鸡兀,领从者三十余人至帝前曰:'盖天大王、韦夫人共你父子二人口煞好公事!似你这般人,留之何用?若五七日,闻知盖天大王,共你契勘这一场公事!'又戒监者二十余人曰:'防固不可少缓。'自此帝复与监人拘执如前。俄有持酒至曰:'金国皇帝生日,例赐酒肉。'帝就食之。

  二月一日,有探骑至官府中报主首啜鸡兀日:'北国皇帝已差盖天大王往关西交点五路财谷,别有文字差兀西哺途作此同知也。'初二日,有番吏持文字前来白帝曰:'新同知到之案款状曰:'近封天水郡公赵某,同男赵某,与妻郑氏各拜'若干词状,番吏执去。初十日,同知到灵州,引帝至庭下问讯,语言不可辩,令左右引去之。少刻,阿计替入谓帝曰:'新同知言其父因从四太子往江南,为刘三相公捉了。今来恨南家,将汝三人苦楚。'又移二帝入一小室,湿淖不可居。帝泣相谓曰:'吾父子死于此矣!'又遣阿计替往燕京下文字,须二十日方还,'二官人且忍奈安心!'言毕而去。

  三月初九日,忽有一褐衣番人到囚所,持文字曰:'皇帝圣旨,又教你三人往污州听候指挥。'二帝泣曰:'又复何地去?'俄有人引帝手,被执缚驱,至晚出灵州。自此已后,日行五七十里,辛苦万状。二帝及后足痛不能行时,有负而行者。渐入沙漠之地,风霜高下,冷气袭人,常如深冬。帝后衣袂单薄,病起骨立,不能饮食,有如鬼状。涂中监者作木格,付以茅草,肩舆而行;皆垂死而复苏。乃行三四日,有骑兵约三四千,首领衣紫衣袍,讯问左右,皆不可记。帝卧草舆中,微开目视之,左队中有绿衣吏若汉人,乃下马驻军呼左右取水吃干粮,次于皮箧中取出干羊肉数块赠帝,且言曰:'臣本汉儿人也,臣父昔事陛下为延安铃辖周患是也。元符中,因与西夏战,父子为西夏所获,由是皆在西夏。宣和中,西夏遣臣将兵助契丹,攻大金,为金人执缚,降之,臣今为灵州总管。愿陛下忽泄!'又言:'四太子下江南,稍稍失利。金国中皆言张浚、刘、韩世忠、刘光世、兵飞数人皆名将,皆可中兴。臣本宋人,不忍陛下如此,故以少肉为献。'言讫别去。经行已久,是夕宿一林下,时月微明,有番首吹笛,其声呜咽特甚。太上口占一词曰:

  '玉京曾忆旧繁华,万里帝王家。琼林玉殿,朝喧弦管,暮列笙琶。花城人去今萧索,春梦绕胡沙。家山何处,忍听羌笛,吹彻梅花!'太上谓帝曰:'汝能赓乎?'帝乃继韵曰:

  '宸传四百旧京华,仁孝自名家。一旦奸邪,倾天折地,忍听o琶。如今塞外多离索,迤逦远胡沙。家邦万里,令仃父子,向晓霜花。'歌成,三人相执大哭。

  或日,所行之地,皆草莽萧索,悲风四起,黄沙白露,日出向烟雾,动经五七里无人迹,时但见牧羊儿往来。盖非正路。忽见城邑,虽在路之东西,不复入城。时方近夏,榆柳夹道,泽中有小萍,褐色不青翠。又如此行十余日,方至一小城,云是西污州。s者拥二帝入城。其地人烟稀少,监者云是昔日契丹道宗囚高丽王侃之所。其中方广不甚大,有屋数十间,皆颓弊,廊庑若官,篱落ㄓ荩焕嗳司印F浠s三百人,逐日旋伐林木,搭盖屋宇居住。经两三日,乃遣兵骑回归,止留护s者六七十人在彼。帝与太后,只在中间一室,不敢出入。饮食日止一次,皆是粗粝;或时有少羊肉。

  或日,二帝相谓曰:'我父子在灵州日,前后深得阿计替保护,知得南地消息。如今相别已经两三个月,不知其人还灵州也无?'言毕,有人前白帝曰:'阿计替是我哥哥,我名查理,当时北国皇帝传使我二人监守你父子。如今阿哥被灵州同知使往燕京下文字,不久亦须此来;缘阿哥能写文字,虏主时时要申发文字,故必须此来。阿哥去日曾说与我,教保护你三人,安心不妨。'或日,阿计替回到舍中,揖二帝曰:'且喜安乐!我自灵州往上京,又自上曰:'秋今至矣!'俄空中雁声嘹呖,自北而南。时护s者数人,皆为阿计替挥去。壁中有弓一张,阿计替曰:'官人能弓矢乎?射雁以卜,此乃番胡事也。'乃手持弓谓帝曰:'我代官人卜之可乎?'帝曰:'然。'乃执箭仰天祝曰:'臣不幸,上辱祖宗,下祸万民。若国祚复兴,当使一箭中雁。'以其箭付阿计替,一箭中雁,宛转而下。二帝拱手稽颡曰:'诚如此卜,死且无憾!'阿计替微笑,取茅草k火,破雁,炙而分食之。

 

 

点校说明_大唐三藏取经诗话(宋)佚名_少林功夫_<a title="shaolin shop" href="http://mart.shaolingongfu.com/">shaolin</a><img class="jvcl-newwin" src="https://shaolingongfu.com/media/com_jvcl/assets/images/signal.gif" border="0" alt="" style="padding-left:2px;align:middle;" />gongfu.com

 

点校说明

 

  

  宋代话本,不知撰人。书末有"中瓦子张家印"一行,王国维认为即《梦粱录》中所记"张官人诸史子文集铺"的刻本,鲁迅则认为可能印于元代。通行的有罗振玉借日本三浦将军藏本影印的巾箱本以及近代诸多翻印本等。

  此书演说唐玄奘取经故事,共分三卷十七段。取经故事流传已久,都是以玄奘为主角,但此书的主要人物已经转换成了猴行者了。孙悟空的形象,在此诗话中已经勾画出了一个轮廓。可以说,此书是较早的比较原始的西游故事,其历史价值十分重要,无论对研究西游记故事或话本的流传发展,都提供了宝贵的资料。

  收入《明清小说研究资料丛书》的《大唐三藏取经诗话》,据巾箱本点校。

 

 

第一回 李公子晋阳兴义兵 唐国公关中受隋禅_大唐秦王词话(明)诸圣邻_少林功夫_<a title="shaolin shop" href="http://mart.shaolingongfu.com/">shaolin</a><img class="jvcl-newwin" src="https://shaolingongfu.com/media/com_jvcl/assets/images/signal.gif" border="0" alt="" style="padding-left:2px;align:middle;" />gongfu.com

 

第一回 李公子晋阳兴义兵 唐国公关中受隋禅

 

  义兵严整起并州,四海烟尘一旦休。

  唐为宽仁兴帝业,隋因政乱失金瓯。

  龙姿日表山先定,天与人归岂妄谋。

  创业洪基三百载,相承安享太平秋。

  天地原从太极分,始生盘古立人伦。

  有巢构屋民安业,钻火烹炮号燧人。

  伏羲画卦通玄妙,始制文书代结绳。

  圣德神农尝百草,耕耘五谷济饥贫。

  轩辕济济衣冠盛,陆地行车舟渡津。

  三皇始治蛮夷顺,五帝登基雨露均。

  尧舜禹汤民快乐,夏商桀纣起刀兵。

  后稷太王修圣德,文王渭水遇贤臣。

  武王代纣朝歌破,一定周朝八百春。

  三十六王承帝业,纷纷战国起征尘。

  虎踞鲸吞十八国,七雄戈戟总如林。

  始皇一统捐仁政,三世沦亡在子婴。

  楚汉争锋逐秦鹿,高皇有谶定乾坤。

  二十四帝相传位,汉末三分杂霸兴。

  六朝社稷崇虚诞,大业当隋炀帝昏。

  乱政荒淫天道灭,穷奢极欲害生灵。

  扬州贪看琼花好,四十离宫接水滨。

  江都县里身遭弑,三十余年社稷沉。

  隋官禅位唐高祖,业创长安锦绣城。

  这几句单表今古帝王相传之统,周秦休说,汉晋不题,按史实录,表一部唐秦王建国的故事。词话中褒善贬恶,贤否阐扬自词人;崇正逐邪,是非留传于今日。隋朝革命,天降列宿临凡:

  角木蛟唐高祖神尧治世,亢金龙窦皇后同掌乾坤。

  氐土骆是建成英王太子,房日兔杜如晦足智多能。

  心月狐张贵妃唐王宠玉,尾火虎程制节勇冠三军。

  箕水豹殷开山初兴唐室,斗木獬名唐俭善武能文。

  牛金牛王伯当金墉虎将,女土蝠长孙后贤德夫人。

  虚日鼠是尹妃西宫领袖,危月燕薛万澈驸马皇亲。

  室火猪号霸王西秦薛举,壁木 名萧铣称帝江陵。

  奎木狼三太子齐王元吉,娄金狗名李密巩县屯军。

  胃土雉号梁王名为李轨,昂日鸡刘式周山后胡人。

  毕月乌沈法兴毗陵霸业,嘴火猴名朱灿楚国屯兵。

  参水猿房玄龄包藏谋略,井木犴窦建德河北称君。

  鬼金羊刘黑闼汉东王号,柳土獐长孙氏无忌元勋。

  星日马刘守光燕王僭号,张月鹿高谈圣混世相争。

  翼火蛇梁师都延安称帝,转水蚓王世充僭国西京。

  天蓬星秦叔宝开疆展土,黑杀神尉迟恭绝灭烟尘。

  破军星并武曲天罡李靖,李淳风称文曲定数如神。

  禄存星是魏徵忠良善谏,天机星徐世蘧摹BR>
  左辅星褚遂良托孤宰相,右弼星为萧位列麒麟。

  紫薇星小秦王神尧仲子,九州曜天降下济世安民。

  驱士马灭烟尘一十八处,剪强染除草寇一统乾坤。

  隋室颠危不可支,李渊倡义起雄师。

  干戈指处烽烟息,六载功成创帝基。

  大业十二年,隋炀帝荒淫失政,亲信谗邪,疏弃忠直,大兴宫室,取天下名花异卉,奇兽珍禽,充满苑囿。至秋冬,以五色绫锦,剪成花叶,缀于枝条,常如阳春之艳丽。沼内亦剪彩为菱荷。每遇月明之夕,从宫女数千骑,游玩西苑,作清夜之曲,于马上奏之。自长安至江都,置离宫四十余所,造龙舟往来游幸。酣歌宴乐,殆无虚日。胡会诗云:

  千里长河一旦开,亡隋波浪九天来。

  锦帆未落干戈起,惆怅龙舟便不回。

  炀帝奢费无穷,民贫财尽,天下倒悬,盗贼蜂起。一十八家擅改年号。

  是哪十八家?

  窦建德称夏王于漳南(五凤元年),李轨称凉王于河西(安乐元年),粱师都称帝于延安(永隆元年),萧铣称帝于江陵(鸣凤元年),薛举称西楚霸王于陇西(泰兴元年),李密称魏王于巩县,沈法兴称上梁王于毗陵(延康元年),林士弘称楚王于江南,李子通称吴王于江都(明政元年),朱灿称楚王于南阳(昌达元年),刘武周称定阳王于马邑(天兴元年),高谈圣称湘王,刘守光称燕王,郭子和称永平王起榆林,王项拔称漫天王于恒定,王世充据河南后称王(开明元年),张大安称靖江王,字文化及称帝于扬州。

  其余薛万澈、杜伏威、辅公拓、高开道、徐元朗、孟海公等,共六十四处刀兵,各占郡邑。天下鼎沸,民遭涂炭,各处表章,雪片相似,申奏炀帝。大业十二年十二月,炀帝诏以唐公李渊为太原留守,以王威、高君雅为副留守,关右十三郡兵马皆从调遣,征讨各处贼寇。

  话说高祖姓李名渊,字叔德,陇西成纪县人,御众宽简,人多附之。祖李虎仕西魏有功,封陇西公。父李晒佐周,世封唐公、李渊袭爵,娶窦殷之女,生四子,曰建成、世民、元吉、玄霸。玄霸幼时,被隋兵所杀,后谥楚哀王。一女平阳公主,适驸马柴绍,亦练兵万余,号娘子军,此是后话。且说李世民幼时,有一相士,见而异之曰:"此子龙凤之姿,天日之表,他日必能济世安民。"因采此语,为名曰世民。娶长孙晟之女为妻。年十六岁,应募隶屯卫大将军云定兴麾下,破虏有功。世民聪明勇决,识量过人,见隋室方乱,阴有安天下之志。倾身下士,散财结客,与隋朝右勋卫长孙顺德,右勋待刘弘基,晋阳宫副监裴寂,字玄真,桑泉人,晋阳县令刘文靖,字肇仁,彭城人,共为交友,图举大事。

  刘文靖一日语世民曰:"今炀帝南巡江淮,李密围逼东都,群盗四起。当此之际,有真主驱驾中原,取天下如反掌。今太原百姓,皆避盗入城,某为令数年,尽知豪杰,一旦收集,可得十万人,加以尊公之兵数万,一令之下,谁敢不从?乘虚入关,号今天下,不过半载,帝业成矣!"世民喜曰:"君言正合吾意,恐吾父不从,将如之何?"裴寂曰:"尊公之事易处,吾为君谋之。"言毕各散。一日,裴寂设宴于晋阳宫内,邀李渊入宫饮酒,私以张、尹二妃侍陪。李渊平素贪恋酒色,肆无忌惮,尽欢而散。次日早晨,李渊坐下帅府,世民尽退左右,"与父言曰:"今主上无道,百姓困穷,晋阳城外皆为战场。大人若守小节,下有群盗,上有严刑,危亡无日矣!不若兴义兵,顺民心,转祸为福,此天授之时也!"李渊见说,大惊曰:"妆安得为此言!"他日,裴寂又设宴于晋阳宫,邀李渊饮酒。半酣,寂从容言曰:"二郎阴养士马,欲举大事,正为寂以宫人侍公,恐事觉并诛,为此急计耳。众情已协,公意如何?"渊曰:"吾儿诚有此谋?事已至此,当复奈何?正须从之。"

  炀帝以渊等不能御寇,遣使者执诣江都。渊大惧。世民与寂等复说渊曰:"今盗贼日繁,遍于天下。大人奉诏讨贼,贼可尽灭乎?纵灭群贼,则功高不赏,身益危矣。惟前日之言,可以救祸。此万全之策也。且晋阳士马精强,宫监蓄积巨万,代王幼冲,关中豪杰并起。今若鼓行而西,抚而有之,如探囊取物耳,奈何受单使之囚,坐取夷灭乎?"李渊乃叹曰:"吾昨夕思汝之言,亦大有理。今日破家亡躯也由汝,化家为国也由汝。"乃即命世民与刘文靖等各处募兵,远近赴集。旬日之间,得兵数万。

  王威、高君雅见渊兵大集,疑有异志,欲图李渊。渊使世民伏兵,立杀二人。刘文靖复劝渊以金帛相结单于王,借兵马以益兵威,兼许和亲。军务已备,众将复请李渊建国为君。李渊曰:"不可,今若称帝,人言我有篡国之心。"裴寂曰:"明公既不从,且遥尊炀帝为太上皇,立代王杨侑为帝,以安隋室。明公为大将军,居丞相府,设官分职,改换旌旗,伺朝廷动静。"唐公从之,传檄文以达郡县。檄曰:唐因公举义兵,大将传檄,布告天下:切以炀帝坐承殷富之基,恣逞无穷之欲,信谗邪而屠戮忠良,尚荒淫而诛锄骨肉。矫情饰貌,肆厥奸回。开渠流水,生民万数死无事;筑囿营宫,征税百端残可忍。纵宫女每游月夜,御龙舟时幸江都。频用武于朔方,每兴师于辽左。戮者不知其罪,赏者未见其功。赋重役繁,民不堪命。天命垂鼎新之象,人心有革故之谣。今遥尊炀帝为太上皇,立代王为帝,以安隋室。庶消天谴,端合民心。拯溺救焚,举义兴师。矛作倡首,诛凶讨贼,同心戮力。望诸公檄文至日,主者奉行。

  唐公差官校传檄各郡。郡守高德儒,接见大怒,高声喝骂:"李渊匹夫,焉敢造反!我与你皆是隋朝臣子,怎敢移檄征兵!"把檄文扯得纷纷碎,喝令军士,把来使捆打四十棍,撵出营去。高德儒一面分付各门添兵防守,选将募兵,以备征战。

  且说唐使不分星夜,奔回太原城,进入帅府,把高德儒毁檄话一一启奏。唐公听说,大恼,问刘文靖:"高德儒这贼,首挠军情,若不征讨,何警将来!吾欲先取西河郡,如何?"刘文靖说:"明公听见,正合吾机。"即议起兵,杀牛宰马,祭告天地,选日出师。以世民为行军都督,长孙顺德为左翼,刘弘基为副将,殷开山为先锋,三千人马,往河西进发。

  喧天炮响,震地锣鸣。将军威武赛天神,战马雄驰如虎豹。吴戈越乾,参差霜雪舞长空;汉帜唐旗,荡漾云霞辉大地。会看齐师收即墨,何殊燕将下邯郸。

  大军行至西河郡,离城十里安营,埋锅造饭,扎掂人马。李世民披挂整齐:

  相貌堂堂锦绣妆,威风凛凛世无双。

  开基马上驮天子,创业鞍中坐帝王。

  带领殷开山、长孙顺德二将,领一千军,直至城下搦战。巡城小校飞报入帅府来,高德儒升堂聚将,商议出兵。有管军校尉,姓段,名玄信,原是西河岭下猎户出身,会使飞叉,有一身花绣,绰号花斑豹,有万夫不当之勇。上前对高德儒言曰:"李渊乃反隋之臣,某愿为前部,生擒来献!"高德儒即同玄信,全妆披挂,下演武场,点三千人马,三声迅胞,拥出城来。两下里排成阵势。世民亲自出马,喝曰:"吾父举义兵,征讨群贼,立新君,安隋室。德儒逆贼,安敢阻挠!今天兵压境,早献城池,免一郡生灵之苦!"德儒高声大喝:"我等只识隋朝。岂从逆党谋叛!"舞剑正欲出马,段玄信说:"将军且住,看某生擒这贼!"一骑马提叉飞奔出阵前。唐阵上殷开山举蘸金斧,骤马临阵。世民说:"将军少停,待我亲杀这贼!"一骑马抡定唐刀,直取玄信。玄信飞叉劈面就迎。

  玄信飞叉临面刺,世民刀举唬人魂。

  好似大鹏单展翅,犹如猛虎急翻身。

  左盘右踅皆藏计,高去低迎须用心。

  叉刺月弯寒凛凛,刀飞玉板冷森森。

  寒光凛凛江山暗,杀气腾腾宇宙昏。

  交锋战斗多时节,诈败隋朝好手人。

  玄信打马撩斜走,世民不舍紧追跟。

  好似雕鹏追紫燕,犹如鹰鹞扑鹌鹑。

  望前赶了无多会,玄信施谋要损人。

  眼觑世民来得近,飞又抛起望空抡。

  高声大喝言教中,只见紫雾红光罩世民。

  玄信把飞叉望世民掷将来,世民眼疾,早已瞧见,侧身躲过,乘势接住飞叉,看定玄信,喊震一声,把叉回掷去,正中玄信面门。

  半轮明月当空漾,几缕红霞绕地飞。

  玄信坠马而死。德儒见杀死玄信。手抡双刀,飞马杀出阵来。唐阵上殷开山举蘸斧来迎。战不数合,殷开山抖擞精神:舒过拿云手,攥住锦征袍。

  轻舒猿臂力,把德儒提过锦鞍鞒。

  生擒了高德儒,余军尽皆投降。世民入西河城,安抚百姓,秋毫无犯。

  把钱粮解赴太原,挂了安民榜,委官权守城池。下令已毕,殷开山擒高德儒献功阶下。世民叱曰:"汝指野鸟为鸾,以欺人主,吾兴义兵,正为诛戮佞人!"喝令刀斧手,绑出斩首报来。其余不戮一人。远近闻之,尽皆悦服。世民抚安地方已毕,收拾人马,径回晋阳去。

  功羡西河一战成,唐朝从此定乾坤。

  五龙深处飞龙现,三百年来旺气新。

  兵回晋阳城屯下。世民入见李渊,把收西河话,一一禀复。渊喜曰:"吾儿兴兵讨贼,往返只九日,如此用兵,可以横行天下!"遂定入关之计。于是世民兴兵征霍县,斩宋老生,乘胜复取陇右诸郡。远近震骇,望风降附。马邑郡丞,系三原人,名李靖,有文武才略,精通遁甲天文。温城尉房玄龄,并杜如晦,俱来归顺。世民以李靖为谋主,以房、杜二人为记室参军。豪杰从者,不可胜计。世民领兵径进长安,据长乐宫,备法驾,迎立代王杨侑,即帝位于天兴殿,年一十三岁,号隋恭帝。遥尊炀帝为太上皇,封李渊假黄钺都督中外军马,进封唐王。以武德殿为丞相府,建天子旌旗,出警入跸,分拨军马,把守关要。

  丁丑义宁元年四月,炀帝被宇文化及弑于江都。凶闻至长安,恭帝大惊,谓众臣曰:"今上皇宴驾,朕弱质不明。方今四海倒悬,非拨乱命世之才,难任帝业。朕闻三代择贤德者而让,心实羡慕。朕观唐王之子世民,功劳浩大,四海归心,愿将天下让他为君尔。诸大臣所见若何?"百官叩头曰:"陛下如此之为,隋庙有奉祀之永,生民有乐土之安,天下幸甚!"恭帝即命学士萧造草诏禅位于唐:维义宁三年五月戊午,皇帝诏曰:朕践祚岁余,弱龄暗质。时遭天下倾覆,国步艰危。荷祖宗在天之灵,赖李氏父子之力,爰举义兵,扶危辅政,厥功茂哉!今仰瞻天运,隋数已终,俯察民心,唐历预绍。是以树神武之迹于前朝,建补浴之功于今日。德应图谶,奚可有违。朕稽唐尧逊德,大舜传贤,实切嘉慕。今使学士萧造,持节奉天子玺绶,禅位于唐王之子世民。幸毋固辞,永终天禄。

  萧造赍诏,诣唐王府开读。世民曰:"上有父兄,岂敢背伦失序?还该父亲登基。"萧造复命。恭帝禅位与李渊。五月戊午。百官备法驾,到唐王府迎接。尚衣监捧进冠冕,头戴平天冠,身穿赭黄袍,腰系蓝田带,手执白玉圭,足趿无忧履,把唐王接进金銮宝殿,登万岁台坐下。金殿两旁,站着鸿胪大使;阶下文武,朝贺新君即位。扬尘舞蹈,万岁山呼。正是:黄金殿上龙伏虎,白玉阶前臣拜君。

  怎见得设朝?

  山河扶绣户,日月近雕梁。蓬莱宫瑞气氤氲,鹊殷祥光缭绕。黄金炉内,游丝袅袅喷龙涎;白玉阶前,仙乐铿铿鸣凤管。红云影里,执金瓜武士狰狞;紫雾丛中,擎宝扇宫娥袅娜。岩廊深处呜鞭响,剑戟光中玉声。

  改元武德元年,神尧皇帝即位。立正宫窦皇后,张妃居翠华宫,尹妃居西宫。高祖有兄弟四人,李神通封淮安王,李孝恭封赵元王,李孝纪封赵郡王,李神符封襄邑王。有两个御侄,李通玄封淮阴王,李道宗封任城王。高祖曰:"时平立长,世乱定功,合立世民为东官。"世民曰:"长幼有序,国家立长,古今不易之理。有兄在上,世民岂敢!还让兄长立东宫。"高祖大喜,立建成东宫守阙,封英王。世民上马管军,下马管民,封西府秦王、天下统兵大元帅。元吉封齐王。李靖封调兵军师,袁天罡封左台官,李淳风封右台官,刘文靖封民部尚书,裴寂封工部侍郎,殷开山等俱封总管。其余在朝文武,俱加升赏。外任官员,赐爵一级。改郡为州,改太守为刺史。封隋恭帝为希国公,赐第长安居住。百官一齐叩头谢恩。高祖传旨:"朕新即位,着三司备礼仪,祭享天地,赐宴文武。"哪三司?光禄司、御厨司、教坊司。光禄进酒,御厨进膳,教坊进乐。

  箫韶未罢品鸾笙,一国帝王排喜宴。

  皇王殿上排筵宴,庆赏三台八位臣。

  珍珠帘下千奇献,白玉阶前七宝陈。

  筵中贵果般般有,席上佳肴色色新。

  鹅顶金瓶澄琥珀,梨花玉盏泛琼瑶。

  三杯竹叶流霞碧,两朵桃花脸上春。

  二十四杯文武散,欢呼拜舞颂新君。

  筵宴已毕。众宫都到驾前谢恩。高祖袍袖一展,群臣出朝各归。但只见:

  长空万里淡斜辉,瞑色寒烟四壁迷。

  新月已升飞鸟外,落阳更尽夕阳西。

 

 

第二回  萨君入衙门为吏萨君为医误投药-萨真人得道咒枣记-国学导航

 

第二回  萨君入衙门为吏萨君为医误投药

 

  却说萨真人前身,既以二世修行,此复跟随着引魂童子来至蜀中西河县出世。时有一萨姓名如望者,妻曹氏,夫妻多种善根,年三十无子。曹氏遂心愫三年,忽一日身怀有孕。因与夫昼寝,梦有一飞凤集身,则见:

  九苞贵异,五采辉煌。九苞贵异饮乾坤灵秀,五采辉煌焕天地文章,俨乎若虞廷之瑞,恍然比歧山之祥。谩说非梧桐不栖,非竹实不食,且看入奇梦而集,应昌期而翔。凤兮凤兮,览德辉而下之,凤兮凤兮,展羽翼而高扬。此凤呵,乃萨门兆兹仙胤,非秦楼乘被萧郎。

  曹氏既梦此凤,言于夫君如望。如望亦说道:"余亦有些梦,此分明应一好子。"十月将期,只见大大的杜仲,小小的人参,萨员外却着令刘寄奴把乌头上取吊了金银花,乳香前解下了海带,将大腹皮揉了几揉,则见麦门冬大开。须臾之间,产下个丁香子来。如望夫妇不胜之喜,乃取名守坚。但见子之生,聪明天姿,颖异夙成。及为童,善读书,读的书,满腹藏,万卷一目下十行。又善写字。写的字,铁画银钩势,龙盘虎卧形。又善吟诗。吟的诗,咳唾落九天,随风生珠玉。又善作文,作的文,龙文百斛鼎,笔力可独扛。萨君既有这样学识,分明是一个神童,人皆谓:"取青紫如拾地中芥,决科第若摘额底髭耳。"岂知阎君欲试他戒行,多致变故。不想,他年方九岁,父先殂,母继死,丢得个萨君无父何怙?无母何恃?茕茕孤独,就如那失哺鸦雏,咿咿哑哑真可怜悯哩!

  及稍长时,衣食且不给。忽遇上司明文,着各县耆老保取子弟俊秀者,充取农吏。西河县的耆老就保了这个萨君。萨君辞之不可,只得就县中应役。萨君虽是个仁厚之辈,然应役不打紧,若佥在吏房管些文书也好,佥在礼房管些祭祀及迎送各官的下程也好,佥在户房管些钱粮也好,佥在工房管些工匠造作等事也好,佥在兵房管些军丁也好,偏偏的当着刑房。一入了这个刑房,出罪入罪,不得不使些机巧,弄些刀笔。一日,有一人夜入马厩,盗出骏马一匹。时新雨初歇。马主于次日清早跟寻着马踪踪迹,约行有二十余里,直在一人家寻出,就投明地方,送到官府。人人说道,此盗马之人毕竟是一个徒罪。盗马之人诉说,逸出之马是他收留的是实。官府命刑房查究,盗马人只得哀求萨君脱罪。萨君为他辩别,做一张申文说道:"既有盗马手段,岂无匿马机关?此马或系逸出,属某人收留是实。"只此数语,就说开盗马之人清清白白。官府遂将马主反坐。怎的叫做"反坐"?告人徒罪,自己得一徒罪是也。又一人,有一虚舟,无人看守,被一人顺流盗去,改造一舟撑驾。刚拆舟之际,被舟主寻见,经投地方,就将一纸状词告道:"其人夜至三更,鸣锣击鼓劫去客船一只,分散货物,遂将其船拆板,改造他船。"官府准理,审定"某某劫去货物,未至杀伤人命,减一等而问,拟以免死充军。"其人只得哀求萨君,洗脱军罪。萨君为之辩别,禀明于官,说道:"客船既载货物,岂无二三人看守?彼夜鸣锣击鼓劫船,人若走脱,即该喊叫两岸居民救护;人若走不脱,毕竟被贼人斩杀。今只告劫去客船,分散货物,并不言舟中有人,此虚船可知。以虚船为货船,以顺流取去为劫去,此不情之词。"你看,萨君为此人带了这几句不打紧,官府即明明白白超豁其人无罪,反把告状人反坐,拟以充军。此却不在话下。又一男子与一妇人相交约有三年,情甚密。后,其人又别交一女子,此的是新情既密旧爱遂疏。那前相交的女子却又不忿,屡屡的间阻其人,不要他到后交的女子家去。岂知恩多成怨,爱多成仇。那女子说男子一句,这男子亦说女子一句。那男子骂女子一声,这女子亦骂男子一声。那男子受不过,呕气激得怒从心上起,恶向胆边生,就将那无情的拳头老狠的脚尖把个女子推倒在地,打了数十下拳头,踢了数十个脚尖,活活的把那女子打死。此正是"痴心女子负心汉,从前恩爱反为仇。"那女子的丈夫自外而回,只见这个妻子被人打死,说道:"此不是别人,是奸夫某打死。"遂控告于官。时,里邻亦皆指证,女子死之日,有奸夫某果自伊家而来。官府即将其人拟以死罪。其人哀告于萨君,脱他的死罪。萨君即禀白于官,说道:"某既与女子交好,有交股贴胸之情,决无弄拳举脚之事;有握雨挂云之态,决无翻天覆地之惨。这女子性命,该非已成奸者打死,必未成奸者调戏不从而打死之也。"上官见此申文,遂豁了其人死罪,止以奸拟。反以亲夫告之不实,问以,"不合兼以卖奸罪"加之。此正是萨君弄刀笔处。忽一日,闻得问徒的死于站驿,问军的死于边塞,其夫问卖奸的活活气死。萨君乃大悟,曰:"吾活人一命又陷人一命,生此杀彼,是诚何心哉?"乃托以"下乡安辑地方"之故,遂弃了刀笔功名,逃往外邑,再也不敢回来。

  萨君既不为其吏,又思"医道者乃是个仁术",遂买了甚么神农的《本草》,王叔和的《脉决》,又买了甚么孙真人的《肘后方》,尽皆看熟。于是,扮了一个医人的模样,则见他:

  业轩岐所传世之业,心天地所生物之心。究一种病根,必兼着望闻问切;诊三部妙脉,思识着虚实浮沉。祛痼活瘫,要如何如何用奇方妙剂;回生起死,思怎的怎的使法灸神针。爱苏耽泉涓涓清涵橘井,慕董奉花簇簇红满杏林。遇疾时,却想着济其民利其物;投药处,更期取补着阳滋着阴。鸣世欲传医国手,满腔都是活人心。

  萨君既行医道,只见仁心洋溢,妙药如神。也医好了几个哑子可以发言,也医好了几个瞎子可以复视,也医好了几个驼子可以伸腰,也医好了几个跛子可以正步,也医好了几个五伤七病之病,也医好了几个左瘫右痪之症,也医好了几个小便大便闭塞不通,也医好了几个心气胃气疼痛不止,也医好了几个钉前的钉前、钉后的钉后疔疮根,也医好了几个坠左的坠左、坠右的坠右膀胱肾子。萨君既恁般高医,人皆称羡,说道;"这样医士,乃扁鹊重生,卢公再世。"岂知"愚者千虑必有一得,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一日,有一个男子病了大虚弱之症,遍身烧潮。此只好一服十全大补汤服之,他偏然下了一帖表药,一表即死。又一女子系产后潮热,这分明是些滞血作梗,去了这些滞血,自然好了。他偏然下了一帖大补之药,补住了那些滞血,其女子即死。又一小儿,病惊风之后喑不能言,此分明是虚弱宜补。萨君且说道:"此痰迷心窍,通之即愈。"因投了一服硝黄的通药,那小儿即死。萨君误此三命,拊膺大恸,仰天叹曰:"医道之难明,若此也。"既而又道:"三折肱乃为良医',吾学此医非折肱来也。"又道:"'医不三世不投其药',吾学此医非世传业也。"遂投其药包于波,又付其药书于火。自怨自艾,乃吟诗一首云:

  生意可磋鸠样拙,为医为吏两无功。吏非习正偏为狡,医不通明总属庸。药剂误投如鸩毒,笔刀轻舞胜矛锋。伤心最苦生灵命,一度思量一恨冲。

  萨君既如此悔恨,且曰:"吾将复习何业以盖前愆?"既而自思.修道之人慈悲为本,方便为门.吾不若出家修道,忏雪前非,方免轮回之苦。萨君举此一念,此正是成仙根本处。且看后面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