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 狄元帅以众攻关 张将军临阵斩将_五虎平南(清)李雨堂_少林功夫_<a title="shaolin shop" href="http://mart.shaolingongfu.com/">shaolin</a><img class="jvcl-newwin" src="https://shaolingongfu.com/media/com_jvcl/assets/images/signal.gif" border="0" alt="" style="padding-left:2px;align:middle;" />gongfu.com

 

第三回 狄元帅以众攻关 张将军临阵斩将

 

  诗曰:

  良将英雄有大名,六韬三略鬼神惊。

  兵符掌执人钦服,一柱擎天定太平。

  当下段洪父子三人在城上观大宋军马甚盛,锐气倍加。正看之间,只见大旗幡下一员大将,骑一匹高头骏马,在此指挥三军攻打城池。段洪向二子说:"我儿,你看旗下这宋将,穿白盔甲,手提大金刀的,定然乃督兵主帅。若伤了此人,何愁宋朝军马不退?"段虎开言说声:"父亲,孩儿不才,愿出马擒拿此将。"段洪说:"我儿,你看此将身高马骏,定然骁勇英雄。况两边许多战将保护,你一人出马,焉能取胜?犹恐不美,不如你与哥哥同出,为父在此与你掠阵。但对敌之际须要小心,人不可乱进,马不可乱进才好。"段虎应允,弟兄一同下城,带领一千兵,放炮开关。二人一马冲出,一千精兵列开长蛇阵势。

  狄元帅正在催趱众将攻城,忽然一声炮响,关门大开,一支兵马蜂拥而出。狄元帅看见,冷笑一声骂道:"好胆大逆贼,敢出关与本帅对敌么?"金刀一摆,把雄兵阵势排开以待。远远只见旗下少年之将带兵冲来,正欲纵马挥兵上前,左边忽闪出刘将军说:"不劳元帅动手,待小将出马。"元帅见是刘庆上前,便说:"刘兄弟,既你去擒贼将,须要小心。"刘将军得令一马冲出,大喝:"贼将休来!快些通名受死!"有段龙、段虎闻言,勒马一看:但见这员宋将生得身高体壮,脸黑颧高,海下短短乱须,十分威武,二目圆睁,高声呼喝。段虎大怒,把马一催,手提狼牙棍一指,大喝:"宋将休得猖狂!通名待本将军取你首级!"飞山虎喝声:"贼奴!你且恭听:吾乃大宋天子驾下,官封振国大将军名刘庆,你难道不知昔年平服西域边夷,各国俱已入贡称臣?你主乃隅角偏地乌合之众,妄称国号。擅敢下战书到中国,不自忖度。今日大兵至此,理宜自绑辕门,还敢出关迎敌。你有多大本领,敢与本将对垒么?你知事者,快快下马受死,还多言一字,我走马横刀,教你尸首不全。"段虎听见了。怒声如雷,骂声:"好狂妄匹夫,敢夸大言!与你拼个死生!"持起狼牙棒,拍马上前就打。飞山虎双斧急架相迎。二将一来一往,一上一下,二马交锋,只杀得乌尘遍野,大雾迷空,不分高下。

  狄元帅在旗门下远远观看,二将杀得如虎争餐,如龙取水。说道:"好一员年少南将也!"命擂鼓助威。当下刘庆正在耐战南将,忽然听见战鼓加响如雷,便知元帅与他助威,即奋勇争锋,双斧如雪花飞舞。这一刻把段虎杀得两臂酸麻,浑身冷汗,招架不住。刘庆看见段虎棒法混乱,暗暗欢悦:"不趁此立功,更待何时?此贼休矣!"把双斧一紧,照定段虎头脑飞下。段虎连忙往上一架,刘庆又在拦腰一斧。段虎心中慌乱,叫一声:"不好!"两膝一夹,把马一催,又把马头拖转。刘庆大斧早已砍下,正中马后大腿劈开,骨筋多断了。这马忍痛不住,跨前一跃,有丈余,又不能走动,把段虎抛于地下,那马缰尚拴系着足,不能逃脱。飞山虎一见大喜,催马上前要伤他性命。蛮兵弓箭手一见,纷纷放箭射住。段龙大惊,忙绝马缰救段虎,此时马已跌地死了。狄元帅看见大怒,用鞭梢一指,一万宋兵飞步冲杀向前。段龙不敢混战,保了段虎败回。宋军杀一阵厉害,真乃犹如砍瓜切菜。段洪在城上看见败兵被宋军追杀,大惊,急令放下吊桥接救,败兵一齐慌忙奔上。狄元帅正在催兵追杀蛮兵,一见纷纷上了吊桥,传令快抢吊桥:"有人先登城者为头功。"一声令下,众将兵人人奋勇,个个争先,喊声不绝,奔上齐攻,竟来抢关。段洪一见大惊,忙令众兵放箭飞石,一齐打下,宋兵方才不敢上前。狄元帅方传令鸣金收军,回营大加犒赏。慢表宋营之事。

  再说南蛮段洪见宋兵退去,再令军兵小心巡守四方城池,防备宋兵攻打。与二子回进帅堂,坐下谈论大宋兵将英勇,不觉天色已晚,大小三军用过夜膳。次日,段洪升了虎帐,众将立于两旁,定退宋帅之策,即开言说声:"列位将军,我老夫奉了我主国王之命,镇守此关;怎奈宋朝兵雄将勇,昨天开兵失利,折了一阵,段虎险些送了性命。列位将军有何谋以退敌宋兵?"言之未了,只见班部中一将高声说:"元帅因何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依小将看来,宋兵乃平常之勇,宋将乃些小之能。昨日虽然不胜,今日小将出马,定要雪了昨天之辱。如若不能擒得宋将,回关甘受军罚。"段洪闻言,抬头一看,是大将军花尔能,便说:"花将军,你有何高见出敌退得宋军如此容易?"花尔能说:"元帅放心,小将出马捉得宋将,自然兵退了。"段洪闻言冷笑,说道:"花将军,你休得要藐视宋朝兵将,这狄青非比寻常将士,五虎将西征北讨,享过多少大名?武艺出众,刀法精通,用兵如神,何人敢敌?昨因攻城,出敌一阵,三千兵丁伤残二千余。今日将军若肯临阵交锋,保得无事回关也算难得。"花尔能闻言不悦,说声:"元帅,末将今日出阵,胜不得敌将誓不回关了。"说完,不待将令,提刀上马出了帅府,领兵三千来至北城,吩咐放炮开关,一马当先跑到宋营中,喊杀如雷。

  宋兵一见,连忙进内通报。狄元帅闻报,便问:"那一位将军出马?"帐中闪出执山龙张忠,应声:"小将愿往!"元帅说:"张贤弟须要小心。"张忠得令下帐,提了大刀,上了银鬃马,带了一千精兵,一声炮响,冲出营前,一千精兵列开阵势。花尔能也排开队伍相待,但见来势威武严严,气概昂昂,遂大喝:"宋将何名?"张忠闻言,但见蛮将生得面如朱砂,浓眉怪眼,海下无须,手执三尖大刀,声如霹雳,喊叫通名。当下张忠说:"吾乃大宋天子驾下、狄元帅麾下官居定国将军张忠也!你这贼奴,也通下名来!"花尔能说:"本将军乃段元帅麾下正先锋花尔能也!你若知本将军厉害,快些下马投降,免作刀头之鬼!"张忠听了,怒声大喝:"休得夸口!"放马过来,提刀当头就砍,花尔能三尖大刀急架相迎,二将杀了五六十合不分胜败。张忠气愤难消,大刀砍发不住;花尔能三尖刀招开,二人再交手一番。这花尔能看看抵挡不住,气喘吁吁,大刀虚幌一架,带转马头而走。张忠哪里肯放走,忙把马一拍赶上,大刀照项脑一挥,劈为两段,割了首级。南兵一见大惊,四散奔逃,张忠挥兵追赶,大杀一场,所得干戈器械,不计其数。收兵来至大营下马,小军收拾过兵器,上帐交令,献上首级。元帅大喜,上了功劳簿子,吩咐将首级号令,悬挂营前,然后贺功赏劳,不表。

  有南兵败残的逃回关中,报知段元帅说,花先锋阵亡了。段洪闻报大惊,说:"花将军恃勇,今日阵亡,由己取的。"闷闷不乐,只是点头咨嗟不已。天色已晚,有后堂夫人与红玉小姐闲谈。只见天色已晚,还不见段洪退进后堂,夫人疑惑一会说:"奇了,往日将晚,老爷必进后堂了,如今有六七天不进来的。"段小姐口称:"母亲啊,孩儿闻得大宋天子差遣狄青领兵十五万攻打我关,想必连日交兵事忙,所以爹爹不暇进堂。但不知开兵胜负如何,母亲可打发丫鬟出中堂打听老爷闲暇否,然后请他进来,待女儿问其连日交兵如何。"夫人说:"我儿,你乃闺中少女,哪里晓得交锋对垒事情?问他何用?"段小姐说:"启上母亲:古言君敬臣忠,父慈子孝。今日兵临城下,父亲终日汗流泱背,马上辛劳,为儿之心何安?倘然宋兵未退,女儿自愿领兵当先,与父代劳。"夫人闻言冷笑说:"女儿,你今日为何说此无根之言?临阵退敌,乃男子汉所为,你乃年轻弱女,因何说出临阵当先之言?"小姐说:"母亲不必多问,只请爹爹进来,女儿问他连日交兵胜败如何,女儿自有退兵之策了。"夫人道:"孩儿既如此说,可差个丫鬟往中堂请老爷进来便了。"

  当下丫鬟领命,去不多时,段洪来至房中。夫人起接,小姐礼毕,各自坐下。段洪说:"夫人,你请下官进来何事?"夫人说:"老爷啊,近日宋兵临城,不知出敌胜败如何,妾与女儿放心不下,故特请老爷进来,问及宋兵攻打消息也。"段洪闻言叹声说:"夫人啊,不必提起宋兵事。连日交锋俱已失利,初阵段虎孩儿性命险些伤了,二阵先锋被杀。倘此关有失,下官必要尽忠了。但可惜一同玉石俱焚!"段小姐闻父亲之言,直气得柳叶眉直竖,银杏眼圆睁,便说:"爹爹放心,既然宋朝兵将如此猖狂,待孩儿明日出阵,若不将狄青生擒了回关,誓不生立于人世!"当下段洪一闻女儿之言,大怒,喝声:"胡言妄语!你这小小丫头,从小失于教诲,满口道着无根之言!"此时段洪发怒,不知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三回 火叉岗焦先锋问路 安平关秃总兵阵亡_五虎征西(清)李雨堂_少林功夫_<a title="shaolin shop" href="http://mart.shaolingongfu.com/">shaolin</a><img class="jvcl-newwin" src="https://shaolingongfu.com/media/com_jvcl/assets/images/signal.gif" border="0" alt="" style="padding-left:2px;align:middle;" />gongfu.com

 

第三回 火叉岗焦先锋问路 安平关秃总兵阵亡

 

  诗曰:

  向导先锋焦莽夫,火叉岗上错征途。

  从今单单干戈动,虎战龙争枉用劳。

  话说狄元帅奉旨征代西辽,以为本事高强,所以只带得五万雄兵,四员虎将。点兵三千,令焦廷贵为前部先锋,点孟定国领兵三千为后队解粮官,大队人马排开行伍向西辽大道而行。且喜天色晴明,风和日暖,正是行兵的时候。一自出了雄关,行有十余天,人烟稠密地方还属中原辖管,也有文官武职接送,纷纷不绝不断。元帅一路甚是安然,日行程夜睡宿,不再烦谈。

  又已行得了半月,人居渐渐地稀疏了,多是荒郊野地,但看高山叠叠,古树森森,虎啸猿啼,禽鸣兽聚,却是凄凉枯槁的光景了。焦廷贵为向导官,带领三千人马,逢山便要开山岭,遇水还须搭水桥。一路行走了三十余天,到了一个地方,名为火叉岗。一条道路分出两条来,一路向西北,一路向东北,中央一带是高山,走不通路的。两条大路如此光景,焦廷贵一见,便有军士禀知。他想一会,说道:"俺认不来的,但个知这条大路为何分作两路,不知从那一方走才是。"呆想一会,说:"罢了!待等一个乡民到来,问个明白。"遂吩咐众兵暂住。岂知地方上乃是人烟疏稀之所,等望半日不见一人来,此时焦廷贵等得十分烦恼,急起来。再等一会,方才有个白发公公,七十开外的年纪,远远而来。焦廷贵一见,忙忙催开坐骑,飞马赶去,急急加鞭赶近这老人,向他对面冲来,勒住坐骑,摆开铁棍横拦住去路,大喝道:"你这老头儿,俺家问你西辽国两条大路从那一条去的?若说得明明白白,饶你老狗命;若不速急说明,俺将军就照头一棍,把你的脑浆打出来,无处讨命!"

  当时那乡民是本处山上人,看见这位马上将军恶狼似的形容,暗说:"从来问路没有这样问法,你看这人是难以言语相争的。罢了!待我作弄他错走别国便了。"此时这老人叫一声:"将军爷,你且耐着性子,既然问路,何必动怒!你且望着那东北上这条大路,八十里之外乃是孩儿岗,再过一百五十里便是棋盘岭,又行一百二十里是麒麟埔,又过一百五十里之外是安平关,就是西辽地面。"焦廷贵大喝一声:"你这老狗才,俺问到西辽国去,因何说得许多岗岭、许多里来!"原来这焦廷贵是个粗心愚蠢之人,听闻那老者说得几个地名,就恐要忘记了,所以动恼起来。此时焦廷贵说:"老头儿,你不必多言得许多吱唔,此去向那东北上还有多少路方得到西辽?"那老者又说:"将军,小民指引这路途,说得明明白白,为何这等着忙?向此东北至西辽境界,还有四百余里,到安平关是西辽头座关了!"这焦廷贵信以为真,老者退去,吩咐众兵起程,望着东北大路而行,不觉又是红日归西明月上,安扎营盘,埋锅造饭。次日拔队起程。此回不独焦廷贵一人起差了国度,狄元帅大兵在着后队,多随错路而行。一路旗幡招展,剑戟如林。一连走了七八天,已到了安平关。一口难分两处事,按下宋军慢表。

  且说安平关乃单单国头座关,守将名唤秃天龙,国王封他为总兵之职,命他镇守此关。那一日,在关中吃酒,半酣之际,忽有小军报说:"宋朝天子不知什么缘故,差遣大队人马,移山倒海地杀奔来了!"秃将军听罢说:"有这等事!离关还有多少路程?"小番禀道:"只有三十余里。"秃天龙喝声:"再去打听!"心中大怒,气冲云霄,立起身来说道:"我那浪主是个顺大知命之君,自数十年来归服宋朝,岁岁贡献无亏,为何忽然无事兴兵,前来惹气,是何道理!若不出关与他理论,不算本帅英雄!"此时这秃天龙,一来是饮酒半酣之际,因他也是性急之徒,不待朱兵安营下寨,投递战书,即忙顶盔贯甲,上马提刀,带领一千精壮人马,炮响一声,大开关门,一马当先冲出关外。此时未兵正在安营之间,有番将秃天龙带兵杀来,高声大喝:"宋将有能者快来纳命!"早有军士报知。焦廷贵闻报,不觉吃上下惊,说:"可恶番奴,尚未安营就来讨战,待俺前往送他到阎王老子去处罢!"连忙飞马冲去。一见番兵,一字排开,杀气腾腾。来将脸如朱砂,眉浓眼大,赤发红鬓。焦廷贵一见,大喝道:"番奴,你且通名来!"秃大龙说:"俺乃安平关总兵秃天龙是也!但上邦下国久已相和,为何忽地兴兵犯界,是何道理?你且快快通上名来,待本将军取你首级!"焦廷贵大喝一声:"谁教你狼主从前无国法,兵犯上邦!所以兴兵征伐你国,早献上头来,待俺老爷立头功!"只因秃天龙此时酒已醉了,听得焦廷贵之言糊糊涂涂两处未曾说明,所以秃天龙大怒,喝声道:"胡说!你宋王昏君也!我狼主归顺宋朝数十年,你邦无故兴兵,贪利忘义,好生可恶!"提起大刀,当头就劈。焦廷贵全然不惧,呵呵发笑,把铁棍往上架开,二人杀起来。一场龙争虎斗,有三十回合。

  再说狄元帅后队大兵已到,早有军士报知。元帅大怒,说:"尚未安营,这焦廷贵不奉军令,怎敢私自开兵!"传令速速鸣金收军,把焦廷贵捆绑起来。令一出,即时不住地鸣金。谁知焦廷贵杀出了神,由他连连不住地鸣金收军,只是不听,说道:"我焦廷贵不挑得番将下马,不为好汉!"果然秃天龙被酒醉了,招架不住,却被焦廷贵铁棍削开大刀,拦腰捣去,打翻了跌下马,割取首级,以为头功。焦廷贵满心欢喜,提起铁棍,踢开大步,把番兵乱扫,打得七零八落,各自逃生,四散东西,多往正平关飞报去了。焦廷贵哈哈大笑,回顾后队高叫道:"安平关已到手了,众人快些来进关!"他一马当先,抢入关中去了。狄元帅又恼又喜,只得传令众兵丁挨次而来。元帅大兵进了城中,这些番兵走散,百姓一并逃生,只剩得一座空城。

  元帅进到关中,升了帅堂,众将兵参见毕,又到了焦廷贵,要报头关功劳,走到帅堂元帅跟前,提过首级来请功。元帅一见大怒,喝道:"焦廷贵,你好生胆大!因何不奉军令,私自开兵?本帅传令,还不收兵;不从将令,军法难容!"喝声:"刀斧手斩讫,以正军法!"两旁刀斧手一声答应,正要动手,焦廷贵急称一声:"元帅你在后队,不知前队事情。小将正在安营间,忽有番将秃天龙带兵杀来,不许安营,即要交锋踹营,来势十分凶勇。若被他踏破营盘,元帅的威风减尽;若请得军令来,已不及了。方与他交战,正在性命相关之际,顾不得鸣金了。若然元帅要杀我焦廷贵,分明要赖我功劳的了。得了安平关,我焦廷贵原有功无罪,如何元帅要杀我?你好不公心!"这几句话,倒说得元帅顿口无言。忽闪出四虎将军,上前一同力保焦廷贵,说:"元帅!这焦廷贵不奉军令,私自开兵,虽然有罪,但番将不投递战书,即日杀来,亦是凶狠之辈。焦廷贵原是不得已开兵,望乞元帅念他取关有功,敖其斩罪罢。"元帅见四虎将军保他,便说:"焦廷贵虽取关有功,但不遵军令,功罪两消。"焦廷贵起来谢过元帅,又谢四位将军保救。此时元帅吩咐,将人马安顿关中,所有粮草马匹,金银什物,查点分明。一面出榜安民,又将秃天龙的首级尸骸埋葬了。暂停三天,留偏将二员、三千兵丁守关,元帅与众兵将又要西行。按下慢表。

  再说正平关主将,名唤秃天虎,他生得身高一丈,勇力异常,使一把丈八蛇矛,万人莫敌,秃天龙是他胞兄,年纪只得三十光景。原来这正平关与安平关离有二百五十里路程,所以此时并不知道失关之由。且岁岁平宁,并无探子在外。这一天关中无事,夫妇正在闲谈,忽有安平关上奔来了几个官儿、几百兵丁,慌慌忙忙前来一一报知。秃天虎吃了一大惊,怒气冲冠,咬牙切齿,说:"罢了!我邦与宋朝,未曾动过一兵一卒,两国久已相和,狼主岁岁入贡,天朝为何突然起兵前来征伐?破了关,把我哥哥伤害,此恨如何得消!待我带兵前去,见一个捉一个,拿回关砍为肉泥,方泄我胸中之恨!"多花夫人说道:"无事兴兵,果然无理。但大宋五虎,威名素重,相公需要小心。"秃总兵应允,又连忙写表,即差小番奏达狼主。次日天明,点齐人马,放炮出关,带了五千惯战囗貅士卒,杀往安平关而来。此时若不是这焦廷贵问路不得,走错此路,如何战杀伤害这许多生灵?这也原是狄元帅、八宝公主有宿世良缘,合着:

  气运道送开劫杀,姻缘会合应佳期。

 

 

第二回 刘基就人论兴衰 太祖顺天传大位_续英烈传_少林功夫_<a title="shaolin shop" href="http://mart.shaolingongfu.com/">shaolin</a><img class="jvcl-newwin" src="https://shaolingongfu.com/media/com_jvcl/assets/images/signal.gif" border="0" alt="" style="padding-left:2px;align:middle;" />gongfu.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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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回 刘基就人论兴衰 太祖顺天传大位

 

  却说太祖单召刘基入侍。你道这刘基是谁?他是处州府青田县人,表字伯温,幼时曾得异人传授,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前知已往,后知未来,推测如神。在周可比姜子牙,在汉不让张子房、诸葛孔明,在唐堪与李淳风、袁天罡作配。元末曾出仕,做过知县,后见元纲解组,金陵有天子气,遂弃职从太祖创成,一统天下,受封诚意伯之爵。真足称明朝一个出类拔萃的豪杰。

  这日闻太祖钦召,即随中官而入。朝见过太祖,赐坐赐茶毕。太祖因说道:"今天下已大定矣,无复可虞,但朕家事尚觉有所未妥,故特召先生来商之。"刘基道:"太孙已正位青宫,诸王俱分封有地,有何不妥,复烦圣虑?"太祖蹙了眉头道:"先生是朕股肱,何得亦为此言!卿且论皇太孙为何如人?"刘基对道:"陛下既以股肱待臣,臣敢不以腹心报陛下。皇太孙纯仁至孝,继世之令主也。"太祖道:"仁孝能居天位否?"刘基道:"仁则四海爱之,孝则神鬼钦之,于居天位正相宜。"太祖听了,沉吟良久,道:"卿且说四子燕王为何如人?"刘基道:"燕王龙行虎步,智勇兼全,英雄之王也。"太祖道:"英雄亦能居天位否?"刘基道:"英雄才略能服天下,于居天位又正相宜。"太祖道:"负帝王之姿,亦有不居天位者乎?"刘基道:"龙必居海,虎必居山。帝王不居天位,是虚生也。从来天不生无位之帝王。"太祖道:"帝王并生,岂能并立?"刘基道:"并立固不可,然天既生之,自有次第。故未陈希夷见了宋太祖与宋大宗,有一担挑两皇帝之谣,安可强也。"太祖道:"废一兴一,或者可也。"刘基道:"天之所兴,人岂能废。"太祖道:"细听卿言,大有可思,但朕胸中,尚未了然。国家或废或兴,或久或远,卿可细细为朕言之。朕当躬采成法,以教子孙。"刘基道:"陛下历数万年,臣亦不能细详。"太祖道:"朕亦知兴废,古今自有定理,但虑长孙不克永终,故有此问。先生慎勿讳言。"刘基见太祖属意谆谆,因左右回顾,不敢即对。太祖知其意,即命赐羊脯汤、宫饼。

  刘基食毕,太祖乃屏退左右近侍,道:"君臣一体,出卿之口,人朕之耳,幸勿忌讳。"刘基道:"承圣恩下问,愚臣焉敢隐匿?但天意深微,不敢明泄。姑将图识之要,以言其略。陛下察其大意可也。但触犯忌讳,臣该万死,望陛下赦之。"太祖道:"直言悟君是功也,何罪之有?即使有罪,亦当谅其心而赦之。卿可勿虑。"刘基乃于袖中取出一册献上,道:"此柬明历也,乞陛下审视,自得其详。"太祖接了,展开一看,只见上写着:

  戊申龙飞非寻常,日月并行天下光。

  烟尘荡尽礼乐焕,圣人南面金陵方。

  干戈既定四海晏,成施中夏及他邦。

  无疆大历忆体恤,微臣敢向天颜扬。

  谁知苍苍意不然,龙子未久遭夭折。

  良孙嗣统亦希奇,五十五月遭大缺。

  燕子高飞大帝宫,水马年来分外烈。

  释子女子仍有兆,倡乱画策皆因劫。

  六月水渡天意微,与难之人皆是节。

  青龙火裹着袈裟,此事闻之心胆裂。

  太祖看罢,艴然不悦道:"'五十五月',朕祚止此乎?"刘基道:"陛下圣祚绵远,此言非关圣作,别有所指也。"太祖道:"'燕子'为谁?'释子'又为谁?"刘基道:"天机臣不敢泄,陛下但就字义详察,当自得之。"太祖沉思半晌,道:"天机亦难细解,但观其大意,必有变更之举。朕日夜所忧者此也。先生道德通玄,有何良策,可以为朕消弭?"刘基道:"杀运未除,虽天地亦不能自主,神圣亦不能挽回,况臣下愚,有何良策?惟望陛下修德行仁,顺以应之,则天心人事,将有不待计而自完全矣。若欲后事而图,非徒无益,必且有害。"太祖长叹不已,道:"天道朕岂敢违,但念后人愚昧仁柔,不知变计,欲先生指迷,庶可保全。"刘基道:"陛下深虑及此,子孙之永佑。"太祖道:"朕思'青龙'者,青官也;'火里'者危地也;袈裟者,僧衣也。此中明明有趋避之机,先生何惜一言,明可指示乎?"刘基忙起立道:"臣蒙圣谕谆谆,敢不披沥肝胆。'(反回头,左右一看,见四傍无人,因趋进一步,俯伏于圣座之前,细细密奏。语秘人皆不闻,只见太祖又加叹息。君臣密语半晌,刘基方退下就坐。太祖乃传旨,敕礼部立取度碟三张,又敕工部立取剃刀一把,僧衣鞋帽齐备。又叱退左右,君臣们秘密缄封停当。又敕一谨慎太监王钺,牢固收藏,遵旨至期献出、又赐饮数杯,刘基方谢恩退出。

  正是:

  天心不可测,圣贤能测之。

  祖宗有深意,子孙哪得知。

  太祖自此之后,。便安心立皇太孙为嗣,遂次第分遣诸王,各就藩封。诸王受命,俱欣然就道,唯燕王心下不服。原来这燕王为人智勇绝伦,自幼便从太祖东征西战,多立奇功。太祖深爱之,燕王亦自负其才,以为诸王莫及,往往以唐朝小秦王李世民自比。自见皇太孙立了东宫,心甚不悦,只因太祖宠爱有加,尚望有改立之命。不料一时竟遣就落封,心下愈加不服,然圣旨已出,焉敢有违,只得快快就封燕国。这燕国乃古北平之地,自来强悍,金元皆于此而发。这燕王又是一北方豪杰;况且地灵人杰,适然凑合,自然生出许多事来,谁肯甘休老死。故燕王到了国中,便阴怀大志,暗暗招纳英豪,只候太祖一旦晏驾,便思大举。国中凡有一才一略之人,皆收养府中。但燕地终是一隅,不能得出类拔革的异人,因遣心腹之人,分道往天下去求。只因这一求,有分教;熊飞渭水明王梦,龙卧南阳圣主求。不知访出何人,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回 四好汉车马下梁山   两相公笙歌傲上国_水浒新传 张恨水_少林功夫_<a title="shaolin shop" href="http://mart.shaolingongfu.com/">shaolin</a><img class="jvcl-newwin" src="https://shaolingongfu.com/media/com_jvcl/assets/images/signal.gif" border="0" alt="" style="padding-left:2px;align:middle;" />gongfu.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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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回 四好汉车马下梁山   两相公笙歌傲上国

 

  却说华夏大宋宣和二年二月二十三日,梁山泊众头领,在忠义堂上宣誓,结为一百零八名生死兄弟。誓后,众人歃血饮酒.无不大醉。只有副总领卢俊义,回房安息,晚上作了一场恶梦:一百零八名兄弟,都为投降被斩。一觉醒来,看到纸窗外面,天色大白,方知是梦。脊梁上冷汗淋漓,兀自粘贴着寝衣。自己在枕上呆了。忽然转念道:我玉麒麟卢俊义,生有地,死有方,管他甚好梦恶梦!我为贪官污吏逼上梁山,已经是捡到的一条命,现在活着的日子,都是众家哥弟所赐,纵然有梦中这一日,大家死在一处,也落个痛快。想到这里,也就把梦事放到一边。  

  这时,勇将虎聚,战士云屯,好生旺盛。宋江逐日邀着卢俊义与吴用.公孙胜二位军师,处理大事。一连忙了多日,这日下午,宋江吃过几碗午酒,邀着卢俊义在东边屋内坐地,闲谈胸襟。放眼看到窗子外边,几株高大杨柳,已是嫩叶垂金,柔条拂翠。宋江手抚髭须,沉吟若有所思。  

  卢俊义问道"兄长想着甚的?"宋江道:"贤弟,你看,现在春光三月,正是江南好景时节,愚兄往年受困江州,去是炎夏,别是残冬,恰是把这一截春光错过。想着有个机会,再到江州游玩一番也好。"  

  卢俊义道:"兄长切莫提到江南,兄弟在大名时,便听说睦州地面,有一个方腊,已有人几十万,声威颇壮。便是山寨恁地兴旺,也及不得他。现在吴中百姓,疯狂也似,都随了方腊要诛戮应奉朱遥氤⒚獬ㄊ伲蠼阅希黄逼=衲昴挠泻镁翱晒"  

  宋江道:"我也留心这事,不过方腊虽有十几万人,却是乌合之众,枪刀剑戟,一切兵刃都无,作得甚事?他所以有这多人,一来扛着官府腐败,民不聊生,有人登高一呼,人民自会响应。二来朱夷秦耍镉胁叹└缸映叛谒蘸家淮薅癫蛔鳌K降妹窦矣幸换ㄒ皇梢陨屯娴模憬恢交品馓跆耍朗墙敝铮K鸹狄坏悖闶撬雷铩5搅似鹪耸辈鸲虏鹞荩我饣倩怠SΨ罹掷锬切┭靡郏祭腔⒁菜啤V灰蛱瞿睦镉幸坏慊ㄊ桥略谕蛘缮钤ǎ惨傩仗饺〕隼础N嘶ㄊ伲庵懈换В龈銎萍遥钊烁龈鏊兔腥舜贩纯梗傩赵醯夭桓有道是英雄造时势,时势造英雄,方腊有了这样可为的时势,却不省得秣马砺兵,扫除君侧,只顾虚张声势,窃号自尊。一旦赵官家派了官军去剿办他时,看他怎地?终不成驱着徒手百姓去厮杀?"  

  正说时,吴用由屏风后转了出来,笑道:"兄长所言,我已听了多时,方腊志大才疏,可惜失了使用这十几万百姓的机会。"宋江益发让吴用坐地,商谈此事。因道:"假使朝廷早日招安我们弟兄,不要朝廷多加一矢,也可把方腊那厮收服了。"

  卢俊义笑道:"提到招安,小可便想起一事,日前曾得到一梦,未知是凶是吉?"因把那场梦境说了。吴用先哈哈笑道:"员外一个名盖河朔十郡的豪杰,直恁相信梦话?"  

  宋江作色说:"学究,这虽是梦境,却也由心造。我兄弟聚义这山寨,终日说着除暴安良,你想东京蔡京、高俅这班奸党,他每人都长了两耳,怎地不切齿恨着我们。他们真要来招安时,我们倒也要提防一二。"  

  吴用起身拱手道:"兄长言之极是。小可正有一言奉告二位哥哥,只因山寨攻破大名府之后,一打东平,两打东昌,我们军马只是在东京东北角里兜转。朝廷纵然装着痴聋,附近州郡官员,须自提防首级,怎地不走蔡京、高俅门路,摆弄我们?小可之见,须差得力弟兄混入东京,探听朝廷有何计划。"  

  宋江道:"军师有此意思,便可差戴宗兄弟走一遭。"吴用道:"若论传达军情,朝发夕至,自是戴宗兄弟长处。只是此番到东京去观察情形,非是人马调动,或者官家有何大典民间可以得见,我们是要探得蔡党有甚诡图,朝廷有甚摆布,使好从中定下应付之策。此非能与冠盖往还之人不足当此重任。几个熟悉东京情形的兄弟,林冲、杨志等人都去不得,须提防露了破绽,须是小可自走一遭。"

  宋江沉吟道:"军师是全寨司命,须是离不得,待明早忠义堂聚议,再作计较如何?"当时三人把话暂作个了断。

  次日天明,几声鼓响,各头领齐到忠义堂上聚会。宋江升了首座,便向大家道:"蒙各兄弟齐心努力,现今山寨兵精粮足,十分旺盛。只是现在朝廷奸党专政,正人义士,散在草莽,却不知道哪一天才能拨云见日,得受招安?有道是安不忘危,又道是知己知彼,百战百胜,现须派一位可以上识公卿,旁通百家的兄弟,前去东京探听朝廷动静。不知各位兄弟,那位自认可以胜任前去?"  

  五虎将中的关胜,起身拱手说:"启禀兄长.小弟正有此意,未曾道出。曾与宣赞兄弟私议,我们应当探听东京消息,好作处置。宣兄弟当过郡马,朝廷人物他自认识的多,只是他这副面目,却去不得。"  

  宋江回头看着丑郡马宣赞。他在次一排座位上起立道:"弟此际虽不能前去,却保荐一人,可以胜任。他是大周皇帝嫡派子孙,人物器宇轩昂,胸襟洒落,足可和东京缙绅人物往还.他虽名震南北.东京却没甚人认得他。"  

  宋江手摸髭须,向东座的柴进微笑。柴进等宣赞坐下,便起立答道:"若是兄长差弟前去,弟当效微劳,只是东京缙绅这条道赂,小弟却生疏得紧。"吴用笑道:"这却值不得介意。当今东京城里,宫里有童贯,宫外有蔡京,八字大开着门,由四面八方的人去进献贿赂。这两人以下,又都是爱钱的,山寨里现放着金珠锦绣,听凭柴家兄弟使用。怕有甚路子走不通?"  

  宣赞又道:"小弟自知东京各官吏家里舞弊勾当。可以开一清单,柴兄去时,请柴兄带着备用。"宋江回顾吴用道: "可请军师差遣。"  

  吴用便发令道:"差柴进兄弟,扮着河北财主模样,只道由吴中新回来的,要在东京找着门径,谋个官做。恁地说时,他人就不疑心了。另派浪子燕青,扮着兄弟,肩可在东京与些浮浪子弟来往,这般人极易和王孙公子亲近,厮混得熟了,便可出入公侯将相之门。另差鼓上蚤时迁,白日鼠白胜,扮了小厮模样,见机四处打听消息。再差张横、张顺、花荣、石秀暗地保护。预备两太平车子金珠,四太平车子锦绣珍玩,在东京使用。吩咐已毕,又差戴宗来往着接应。一行人等,定于明日陆续下山。"

  当日忠义堂上,大摆酒宴,为柴进等饯行.席间,曾在东京久住过的弟兄,如林冲、徐宁、宣赞等,又把那里人情风俗说了,柴进、燕青都一一记下了。次日巳牌时分,柴进、燕青扮着富人模样,时迁、白胜扮着两个仆人,先行下山,宋江,卢俊义两位总头领,直送到金沙滩上。

  卢俊义看燕青时,头戴万字头巾,身穿白绿绣花绸衫,腰系紫色玉带,足穿红锦薄底便履。头巾上加着紫绸风披,肩上斜背了一柄绿鱼皮纹剑匣,匣外露出青铜剑柄,柄上垂下五色穗子,临风飘荡。身边有一骑金顶白马,已备好了鞍鞯。便向他笑道:"小乙哥,你这副人物,到了东京去,怕不是游侠班头、王孙领袖,自不会露出破绽。只怕你在东京厮混得熟了,三瓦两舍,有甚仁义朋友,万一酒前酒后说出甚肺腑话,让人报到当官,你自己性命,且休提,误了山寨大事,愚兄也耽个血海干系."燕青躬身唱喏,连道省得。宋江执着柴进的手,也郑重叮嘱了几句。四人在沙滩上拜别,渡过河去.各骑上马匹,顺了大道,直奔东京。  

  这已是暮春天气,驿道上杨柳垂了绿色长条,日光里面,随风飞着似有如无的柳花影子。大道两面的麦田,都长有七八寸长的麦苗,正是平芜一碧,直接青霭。  

  这日午牌,将近东京,驿道越发的宽了,马也显着高兴,拨开蹄子,向前飞奔。柴进一马在前,见迎面二三十颗高大柳树,簇拥着一个驿站,在柳树下面,夹着几树野桃花,在人家院墙里伸出。便有两处酒望子,将长竹竿挑了,在屋脊上飘了出来。

  柴进回头向燕青说:"小乙哥,我们就在这里打了中尖吧?'燕青两脚一夹马腹,抢上前几步,两马并走着,笑道:"我正想吃两碗酒.大太阳晒着口渴得紧。"  

  正说时,后面一阵马铃响,夹着百十只马蹄,卷潮也似扑将来.柴进、燕青都一抖缰绳,闪开一边.早见路面上卷起一丛黄尘,跃起几丈高,二三十骑马,抢了过去。其中有个青年,头戴束发小紫金冠.身穿紧身绛色绣花战袍,腰围金兜搭。左肩后斜插一壶雁翎箭。手挥五色丝鞭,骑在一匹紫骝马上。前后十几个随从簇拥着,看不清面目。这些随从,全副猎装,也有人在肩上挂了飞雉跑兔。  

  柴进勒住缰丝,目送他们过去。见他们进了镇口.白胜在后面骂道:"这撮鸟,在天子脚下耀武扬威,恁地了得!直扑了我一身尘土。"说着,在马裢褡里抽出了尘拂,向身上扑着灰。燕青回头向他笑道:"我的哥,你既知道到了天子脚下,说话还恁粗鲁。"说着又向柴进微笑说,"他们若也在这慎上打尖时,倒是一个很好机会。"柴进点点头,四匹马缓缓的进了镇上。    

  果然不到十家铺面,临街一爿酒肆的廊檐下,一大群马拴在地面石槽上。铺对面有块敞地,交叉着两株古槐又拴了一群.南北两群马匹几乎把镇上的人行大道里都阻塞了。那酒肆里闹哄哄地,正是刚才过来的那班人,在里面坐地。

  燕青道:"哥哥,我们的车辆过不去,不如在东边那家小酒店歇下,让夫子们歇歇腿。"柴进道:"兄弟说得是,我们又不忙.今日赶不到东京,明日到城也不妨。"  

  说话时,那家大酒肆门口,有个虞侯,两手环抱在胸前,站着对这里上上下下打量.燕青不理会,一跳下了马,回身牵到后面一家酒店前来。后面跟随的车马,正因为前面大路拦阻住了,都拥在路心。见燕青向这里来,大家下了马,将马牵到店侧冷巷里去拴了.六辆太平车于,却靠了酒店墙脚,一字儿排开。酒保见他们一副排场,便含笑迎将出来。

  燕青向里看时,这虽是小小酒店,里面纵横七八副座头,都是红袖桌凳.临街一排朱漆栏干,围着三副座头,恰好向外面看望风景。屋檐外两株柳树高出屋脊去,正映着座上一片杆树阴。燕青向柴进笑道:"哥哥,我们临街坐着好吗?"  

  柴进回头看时,这里正对了那爿大酒店.他自理会得燕青的意思,便含笑在这副座头上面坐了,燕青打横,也正向着那边.白胜,时迁是跟随模样,坐在另一副座头上,自和喽亲鞍绲某捣蛎谴赜翟谝淮Γ票9矗虿窠实溃骸吧舷乱嗌倬这里有上等下酒,鸡鸭猪牛肉都新鲜,还有活跳的黄河鲤。"

  燕青道:"你先打两角酒,好下酒只管将来。你这里倒有黄河鲤,益发和我们宰一尾,煮些汤汁下饭."酒保笑道,"此地天子脚下,有名的东门驿,终日冠盖往来,酒肆里没有上等下酒,怎留得住客人?"柴进问道:"我正要问你,对门酒店里那一群人,甚等脚色?"  

  酒保向那边张望一下。走近来一步,低声道:"两位客官,莫不是初到东京的?这是蔡衙内带了几十名随从,到郊外来射猎的。行路百姓却是休冲撞了他。"

  燕青道:"莫不是蔡太师的衙内?"酒保说:"客官说的是老蔡太师相公。这是小蔡太师相公的第二个衙内."他只说到这里,看见那边大酒肆门口,有人进出,立刻闪开,去安排酒菜。燕青低声问道:'他说的小蔡相公,莫不是蔡京的儿子蔡攸?"柴进眼望那群人物,手抚髭须,微微点头。酒保送了酒菜来,柴进再问他时,他却摇着头走了。  

  燕青提着壶,向柴进碗里筛酒,见柴进只是向那边瞧科.便道:"哥哥想些甚的?"柴进低声说:"现在蔡攸加封开府仪同三司,皇帝喜欢他了不得,他今日荣宠,胜过他父亲蔡京十倍。这衙内既是他的儿子,我们结识于他,才不枉东京走一道。只是人却在面前,思不到怎地进身,"燕青道:"这酒家烹调得好菜,我们先喝两碗酒,再作理会。"  

  柴进不语,只是吃酒。燕青正凝神,却听到哇哇几声,有几个老鸦在当头柳树上叫着,抬头看时,两只老鸦厮斗着,却飞向那边大槐树上去了.燕青心里一动,便起身走出店门,向那槐树下走去。那两只老鸦厮斗不休,兀自在树上叫着.燕青站在树下,大声道:"我兄弟上东京,大小图个吉兆,你这孽畜,只是在我头上叫怎的?叫你认得我。"他把那张随身驽弓,由背囊里取出,搭上一枝弩箭,两手高举,飕的一声,只见一只乌鸦扑的落在地上。  

  那酒肆内蔡衙内随从,看到燕青举了弩弓,已有几个人铂步出来观望.看到弩箭上去,乌鸦下来,便齐齐喝了一声彩.燕青未曾理会,那时,已另取了一枝箭.扣在弦上,树上另一只乌鸦,见那只乌鸦落地,也惊动着飞出树林去。燕青道:"也不能放过你。"举弓迎头射去,那乌鸦在半空里打个翻转,落在敞地外边,土墙脚下。身后又齐齐的有许多人唱了一声好箭!  

  燕青且不理会,跳过土墙去,将乌鸦拾了回来,那鸟兀自穿在臂头上.那时槐树下站着一堆人,大栲栳似的围了那戴紫金冠的少年。燕青打躬唱喏道:"惊动衙内,宽恕则个!"衙内见燕青这表人物,先有三分愿意,又见他恭顺,便笑道:"你这汉子射得好弩箭,兀谁传授给你的,"燕青道:"小人是北京人士名叫周佳,祖传箭法。"衙内说:'你既是祖传武艺,你还懂些甚的?"  

  燕青又躬身说:"小人年幼,得先人宠爱,也曾请过名师点授武艺。只是小人性好游戏,不敢说有本领,倒是掏球投壶,吹弹唱曲,略知一二。"  

  蔡衙内近前了一步,笑问道:"怎的?你会唱曲?你且说,你会吹甚的?你会弹甚的?"燕青道:"小人会吹笙笛,会弹琵琶。"蔡衙内说:"我看你发弩箭恁地准确,不是无用的人,你说吹弹得来,必不是假话.到了东京,你到小相府里来见我,我身边正要你这般的人,省得吗?"燕青道:"小人省得,只是不敢去."

  蔡衙内沉吟着说:"说得也是。你一个乡下来的人,怎敢上我相府?"他身后站着-个伍虞侯,便应声道:"这有何难,他到东京投奔那处,说明了小人自去引了他进相府来."  

  燕青道:"便是小人新由苏州回来,东京城里便有两处亲友,多久不曾有得信息,未知尚在东京也无?小人还有个阿哥,在那边酒店里,一行人多,到了东京要先投客店。"蔡衙内向伍虞侯道:"你索兴陪了他进京,安排好了,却来见我。"  

  伍虞侯见衙内恁地高兴,偌偌连声。便随同燕青到小酒肆里来。柴进远远坐着,早是瞧科了八九分。见伍虞侯入来,便起身相迎。伍虞侯见他头戴簇花转角巾,身穿绣花箭衣,披风毡笠放在一边,长眉凤目,面白须长,体态雍容,在风尘中兀自不带伧俗之气,便未敢小觑了他。因笑道:"适才令弟射得好弩箭,衙内看到,甚是欢喜,为此要和他相识,特地叫小可来陪引二位进城。要不,东京是帝王之都,人事繁华,错过了哪里找寻去?"  

  柴进听了大喜,请伍虞侯上座,洗盏更酌。又向燕青说:"兄弟且陪这位官人吃几碗酒,我告便就来。"于是在太平车上,搬下箱柜打开来,取出两支珠花,两匹锦缎,一条玉簪,两手托着,送到伍虞侯面前,笑道:"小可新自苏州来,这点土仪,聊表寸心。"

  伍虞侯阿呀了一声道:"萍水相逢,何以克当?"燕青道:"小人得蒙衙内垂青,三生之幸!以后全仗足下携带,将来若有寸进,没齿不忘。这点土仪,足下不收,却是嫌简慢了。"  

  伍虞侯看那对珠花和那玉簪,都是上等物事,怕不值一二百两银子,心里早热了,一揖笑道:"恁地说时,小可便收下了。"当时将礼物收到一边,三人更觉投机,伍虞侯不住问长问短。

  柴进道:"兄弟姓周,单名一个集字,舍弟周佳,一母同胞,早年随父母沧州居住,后迁居北京大名,你不听我兄弟二人说话,口音恁地紊杂?年来南北经商,薄有点积蓄,也是父老相劝.叫小可图谋一点官职,为乡里风光风光。因此,在江南经商北回,绕路来到东京,颇想纳捐个员外郎,只是小可虽然也读过十年书,练习过多年武艺,但到了京都人文萃荟之区,却是毫不足道。"

  伍虞侯笑道:"周大官人,好教你得知。现在虽是赵家大宋,却是蔡家天下,令弟巴结了小相公的衙内,这便是求宝求到了水晶官,休说是一个闲额员外,便是要个州尹、知府,也不费吹灰之力,除是你在外想个都统制、节度使,在内想个尚书、中书,多少费些手脚......"  

  柴进连连拱手道:"小人焉敢望此!"伍虞侯道:"人事难料,只要我家相公肯作主,凡夫俗子.不难一步登天。何况大官人这表人物,又有文武才略.此去定是禄星高照。"柴进一面谦逊,一面求他携带。酒饭用罢,那蔡衙内已经带得随从风驰电掣而去:伍虞侯牵来他自己的坐骑,也引着柴进一行人上路。  

  此处到东京,只有三十余里路程,太阳未曾偏西.已经到得城下。城郊几处关卡,都有伍虞侯在马上说一声,相公衙内相识,关卡上吏役,谁敢道个不字,一行车马,大模大样地进了东京。伍虞侯一马在前,引着他们在一家高升客店住下了。  

  这宣和年间,国家承平已久,当朝徽宗是个有名的风流天子,把一座东京城,造就得锦上添花,四面八方求富求贵的人,都来到东京,凑合热闹。这高升客店,便是这些人来集合的一个所在。店主人见柴进一行人是小相公府内伍虞侯引导来的,十分巴结,柴进等起居,自是十分方便,当日伍虞侯约着,今天且让燕青好好将息,明天下午来引他去见衙内,燕青自是听候他安排。  

  次日在客店里等了一天,却不见伍虞侯前来,柴进要重重托他,也不敢远去。到了第三日下午,还不见伍虞侯来到,燕青却悄悄地踅到柴进居内,向他道:"恁是作怪,蔡衙内见着小弟时,十分亲热,恨不得小弟到了东京就去投奔他。现今一连三天,还没有消息。贵人多忘事,过后便不提了。"

  柴进道:"那蔡衙内不分日夜寻着快乐,大路上偶然说下的一句话,恁地会放在心上?不过这在我们,却是个绝好的机会,自不宜轻易放过了.东京城里相国府,兀谁不知。我与贤弟且到街上走走,便绕到蔡攸家前后去看个动静。"燕青道:"哥哥说的是,只要碰到伍虞侯时,自有处置。"  

  于是两人带了些散碎银子,向大街走来。路上打听得相同府所在,缓缓前往,只是到了那巷口,便见广阔的青石板,铺了路面,绿阴阴地,巷内排立两行槐树,直通到底。这里,并无平常百姓人家,但见大小车辆,高低马匹,不断进出。车上马上,都是衣冠楚楚的人物,其间虽也有步行的人,都也规行矩步。柴进不敢造次进巷,迎着出来的一个老者唱喏道: "在下是初到东京的,请问蔡相国府邸在此巷内吗?"  

  那老者对柴进上下看了一番,便道:"不知阁下打听是老蔡相公府?还是小蔡相公府?此是老蔡相府,小蔡相府却大宽转地绕到这相府后面,一般地有这么一条宽巷.巷内并无第二人家。"

  柴进道:"再动问上下,小可一个平常百姓,可以由巷内经过吗?"老人道:"阁下但看巷口悬有肃静迥避牌时,便不宜进去,若无此牌,进去不妨.若不进相府,可绕辕门过去。若进相府,只在辕门口稍站,自有人前来问话。"  

  柴进道谢了,走开一步向燕青道:"兄弟听见吗?"燕青道:"我们且大宽转地绕到小相府看看。"  

  说话时,顺了一条大街向前走.却见路上车马往来,更形拥挤.两旁茶房酒肆,青衣乌帽和软甲战裙的人,纷纷攘攘进出。有些店铺门口,堆了旗牌伞仗,有些店铺门口,木架子上悬了开道大锣.有些掌执事的儿童,穿了红衫戴了雉尾帽,却五个一群,七个一队,在人家屋槽下,掷骰扑钱耍子。沿街东一带,各种车辆,一乘接一乘停着,怕不有一二百乘,把半条街都占了。车辆间断处,果是像老相国府一般的一条巷子,在那绿阴阴的树下,蓝袍乌纱帽的人,都离开了随从,或是骑马,或是坐车,悄悄来往.巷子口上,左右两个朱漆木架,架子上各插两块金字直匾,一大书肃静两字,一大书迥避两字.再看街上行人,真个少有人向那巷里走去。在那巷子斜对面,一列有好几个茶坊酒肆,也正做的是相府生意。  

  柴进道: "我们且吃了一碗茶去.或者可以守候到伍虞侯由这里经过。"燕青道:"兄长,你听,那来的一片笙箫鼓乐之声?"柴进立住脚听时,果然在巷子里树杪上,随风卷送了一阵乐声。  

  柴进道:"难怪伍虞侯不见,兀的不是相府奏乐,怕有甚喜庆?"燕青道:"恁地时,我等且回去.偌大一个东京,来了也不曾观光观光!"  

  说时,身后有人道:"两位官人,莫不是要寻找伍虞侯,这两天特地忙些个。"柴进看时,那人穿一身青衣,手提供盒,分明是相府里一个跟随。便拱揖道:"足下尊姓,小可面生。"那人指着燕青道:"那天你在东门驿射下老鸦来时,我在一边看见。"

  燕青笑道:"我恁地记性坏,难得又相会,就请在路边酒楼上吃两碗水酒去."那人笑道:"听伍虞侯说,两位官人好慷慨,今日一见,果然,小人自也愿相识。"柴进大喜,将此人引到路边酒楼上小阁子里坐地,吩咐酒保,只把好酒好菜将来。  

  那人自道叫董贵,在小相府二衙内面前当个小使。虽说相府是个金窟,油水却不容易轮到小使身上.而且事少人多,数日摊不到一回差干,自也难寻油水。他开口一遍言语,正中柴进下怀,便在身上掏出十两花银,放在桌上,一揖道:"权为一茶之敬。'童贵站起来道:"周大官人,小人如何消受得?"柴进道:"仁兄,请坐,听我说。"  

  董贵坐下,酒保送菜进来.燕青道:"我等自筛酒,叫你时你便来。"酒保声喏去了。三人复又坐下,柴进道:"实不相瞒,小可是个不第的秀才,薄有家私,此次兄弟二人进京,端的想求点功名。幸褥东门驿一会,蒙衙内垂青,小可实是想巴结这条路子。"  

  董贵望了银子,笑道:"周大官人,你直恁地慷慨,话不虚传。这两日府中特忙,并非伍虞侯把你忘了。"燕青一面筛酒,装成不甚理会。因道:"端的府内有甚喜庆,在大街上兀自听到鼓乐之声。"

  董贵笑道:"官人你自外方来,怎知道京中事?有道是天上神仙府,人间宰相家。往日老宰相府里,本就天天作乐。后来小相公蒙当今另赐府第,比老相国府更要热闹.你道为的甚的?只因蔡相公正在壮年,又生得人物风流,当今道君皇帝,甚是宠任."说到这里,他将声音低了一低,笑道:"小相公亲自教得一班女乐,专门讨当今官家欢喜。因未便将这班常常带进宫去,官家兀自悄悄的却临相府。前昨两天,圣驾都曾来此,夜深始回。今天是六部三司陪小相公取乐。那边老相国府有时也奏乐,只不像这边,一个月倒有二十七八天是恁地热闹,只是这两个相府,将一座东京城点缀得成为花花世界。"  

  柴进听了,默然无语,大碗酒端起来自吃,他心想:当年我家祖先,将一座锦绣江山乎白地让给了赵氏兄弟。虽然陈桥事起,太祖得这座天下容易些个,他自身却也是半辈子戎马生涯.不想传到现在,却是恁般治理玫事,堂堂宰相,却只是替官家教练女乐。  

  董贵道:"大官人出神怎地?"柴进连忙陪笑道:"我这兄弟,吹弹歌唱,调丝品竹,无一不会。相府里,既是天天作乐,自是要乐工。我自思,恁地让他在相府里找个进身之阶才好。"

  董贵道:"此事只要衙内说一句话,有甚难?我益发告诉大官人。小相公也有好几位衙内。大衙内单名一个行字,现在宫内作领殿中监。那天在东门驿射猎回来的是二衙内.这早晚也会得着官职。东京城里那个不会唱:'一天一加封,宫内有一童。乐不穷,用不穷,汴梁老少两相公。'这一童,道的是童贯太傅。两相公就是我家相公父子了。"  

  这厮有了银子,又被柴进将酒肉喂得快活,只管把蔡家私事,倾囊倒箧的说了出来。柴进看得他醉了,此地去相府太近,耳目甚多,不敢只撩拨他,将桌上银子纳在他袖里,约了后会,分手而去。  

  柴.燕二人在街上游玩了一番,回到店中,却见戴宗一种行商打扮踅将进来。在房门口道:"有高丽人参.山东阿胶,客人要些吗?"

  柴进道:"将进来,我正要些。"戴宗一掀门帘进来,低声道:"小弟住在城外小店里,已与时迁兄弟会过,知道兄长走通了蔡府这条路子。军师有令,但有些路径,就要回报,小可明天回家寨去。"  

  柴进道:"我有了路子,却不得主意,正要禀报军师:"于是将详细情形,修了一封书信,交给戴宗。他这一去,便劳动梁山寨好汉另有一番打算了!

 

 

第三卷 改旧制胡妃免死立新君高肇遭刑_北史演义(清)杜纲_少林功夫_<a title="shaolin shop" href="http://mart.shaolingongfu.com/">shaolin</a><img class="jvcl-newwin" src="https://shaolingongfu.com/media/com_jvcl/assets/images/signal.gif" border="0" alt="" style="padding-left:2px;align:middle;" />gongfu.com

 

第三卷 改旧制胡妃免死立新君高肇遭刑

 

  且说京兆王元愉反于冀州,起兵三月,邻郡不附。招集乌合之众,屡次丧败。仅据信都一城,将士尽怀离志。忽报朝廷差都督李平领大兵数万来剿,人人丧胆,谁敢迎敌。大兵一到,把四门围住,架起火炮,日夜攻打。李平见他势已穷蹙,便招他投顺,庶可免死。此时元愉内无良将,外无救兵,看看城破在即,追悔无及,只得纳款军门,以凭朝廷处置。李平兵不血刃,遂拔冀州。捷报到京,帝大喜,诏李平班师,解元愉入京。帝聚集朝臣,议元愉之罪。高肇奏道:"逆愉之罪过于元禧,当以禧罪罪之。"帝不忍曰:"朕念先皇爱愉之情,当免其死。"众臣称善。唯肇不悦,退归府中,便遣手下勇士高龙,吩咐道:"汝星夜迎去,一至军中,速将元愉杀死。"嘱李平莫泄,只言怨愤身亡,主上必不见责。高龙领命,飞马而去。行至野王县界,迎着大军,将高肇害王之意,与李平说了。李平曰:"恐非天子之意。"高龙笑道:"彭城尚遭他害,何况元愉。将军违了高公,功劳都付流水矣。"李平从之。高龙入帐见王,王问:"何人?"龙曰: "臣乃高令公府中人也。奉主命,以御酒一瓶,请王自裁。"王泣下道:"我志灭高肇,今为肇杀。将见先帝于地下,必不令高贼善终也。"遂饮药而死,年二十二。李平以病死上闻。帝不省,命以庶人礼葬之。元愉有一子一女:子曰宝炬,后为西魏文帝;女即明月公主。皆绝属籍。瑶姬因为伪后,降敕赐死。左仆射崔光奏其有孕在身,不可加诛,发入冷宫监禁。后胡后生太子,始赦出。帝以李平有功,升授工部尚书。高肇忌之,乃遣其将帅流言平在冀州盗没王府宝物,诈增首级冒功,多不法事。帝怒,斥平为民。是岁大赦,改元永平元年。

  再说胡充华入宫已及三载,于后在时承幸数次。自高后职掌朝阳,阻绝帝意,妃嫔承恩者绝少。充华之宫帝亦三月不到。一日,宫娥忽报驾临,忙起迎接,见帝便衣小帽,只随内侍二人,悄然而至。帝携充华手曰:"卿为于后所荐,朕忆于后,便即想卿。奈今皇后颇怀嫉妒,绝不似前后宽宏,故今宵私行见卿。卿亦勿泄于后也。"充华拜谢。是夜,宿充华之宫,五更即去。时值八月中秋,嫔妃世妇皆往正宫朝贺。朝罢,众妃先散,充华独后。时月光皎洁,碧空如洗,充华贪看月色,缓缓而归。行至一所,内有高亭画阁,隐隐闻女子笑声。命宫人入视,出云诸夫人在亭上焚香拜祝。充华走至亭外,潜听其语。皆云:愿生诸王公主,不愿生太子。充华上亭与诸妃相见,曰:"贤姊们在此焚香祝天,肯带携小妹一祝否?"众妃笑曰:"此是帝意,命我等拜祝上苍,以广皇嗣。你来得正好,莫负帝意。"充华笑曰:"如此说来,帝意欲得太子也。而贤姊们何以愿生诸王公主乎?"众妃曰:"你尚不知朝廷法度。旧制太子立,必杀其母,以 防后日乱政之渐。我等不愿生太子者,实欲自全性命也。"充华曰:"不然,我之祝异于是。"遂跪下祝曰:"愿得生子为太子,身虽死无憾。"众妃皆笑其愚。以后帝每临幸,充华果怀六甲。诸夫人闻之,皆来劝曰:"近闻后亦怀孕。汝何不私去其胎,以待正宫降生太子,然后再图生育未迟。不然子虽生,命难保也。"充华曰:"皇后有德,必生太子。吾近来夜梦不吉,必生女也。诸夫人勿为吾忧。"数月,王后生女,封为建德公主。至永平七月初四日,宫人报充华将产,帝恐宫中有弊,命充华移居宣光殿。是夜,遂生肃宗孝明皇帝,名元诩。生时红光满室,异香透鼻。帝大喜,步入视之曰:"此真后代帝主也。"严斥宫人乳保小心保护,养之别宫。自王后以下嫔妃人等,不得私入看视,即充华亦不许见面。册充华为贵嫔。六宫皆贺,唯有高后不乐。一日,亲至宣光殿,谓胡妃曰:"汝知太子长成乎?"妃曰:"妾自三日后不复相见,今不知也。"后曰:"吾欲视之,同汝一往。"妃曰:"帝有命,不敢去。"后见其不去,亦不往。未几,太子年四岁,帝幸胡妃,宫妃侍宴,帝半酣,谓妃曰:"我将立东宫,汝知之乎?"妃曰:"妾非今日知之,生太子时已知之矣。"帝曰:"朕所以迟立东宫者,为不忍杀汝也。奈势不可缓何,当与汝长别矣。"妃曰:"太子国之本也。愿陛下速立太子,以固国本。岂可惜妾一人之命,而使储位久虚。"帝见其慷慨无难色,恻然久之,叹曰:"汝既真心为国,我亦何忍杀汝。"妃叩首拜谢。于是遂立元诩为太子,大赦天下,改旧制,赦胡妃之死。

  然魏自彭城枉死,高肇代居太师之职,连岁大旱,民多饿死。肇擅杀囚徒,恣行不顾。帝弟清河王元怿意甚不平。一日,侍宴帝前,清河谓肇曰:"昔王莽头秃卒倾汉室,今君身曲恐终成乱阶。"肇不答,群臣皆愕。帝亦不以为意。其时有梁国降将李苗奏帝道:"西蜀一方,梁无兵将守把,乘虚可取。"帝大喜,因与高肇定取蜀之计。发兵二万,以高肇为征蜀大元帅,统领诸将而去。

  哪知高肇领兵去后,帝忽不豫,病未数月,崩于式乾殿,年三十三岁。遗诏立太子,高阳、清河二王,太师高肇辅政,乃延昌四年正月初六日也。时高肇未归,国事皆决于二王。商议扶立新君,中尉王显欲请娘娘懿旨,方召太子,左仆射崔光进前言曰:"天子崩,太子立,国之制也,何待皇后主张?"二王以为然,遂同崔光亲到东宫,叫内侍侯纲传言宿卫,请太子起驾,到式乾殿临丧。二王欲待天明召集文武,然后即位。崔光曰:"不可。天子年幼,宜即正位以安众心,不须待天明也。"二王从之,乃引太子登显阳殿。崔光摄太尉而进冠袍,侍中元昭跪上玺绶,奉太子升御座即帝位。谥帝曰宣武,尊高后为太后。诸王及大小臣僚皆北面称贺。山呼已毕,天子离下龙亭,换了孝服,至灵所举哀。诸臣陪哭。五更钟响,满朝文武齐到,知天子已崩,新君登位,皆先朝拜新君,后行丧礼。是日,后及嫔妃皆来赴京,新帝就于丧所,拜见太后。后见新君已立,暗想:彼尚未识所生,不如杀却胡妃,日后自然以吾为母。便遣内侍刘腾,授以快刀一把,曰:"汝到宣光殿将胡妃诛死,回有重赏。"刘腾领旨,飞奔宣光殿来。胡后赴哀才回,忽中宫内侍刘腾手执利刃,来至宫中曰:"娘娘有旨,先帝殉葬无人,欲取夫人之命。"胡妃大惊曰:"你来杀我,不过为高后出力,独不思天子是我所生。你杀天子之母,日后君王知道,只怕你灭门不久。"刘腾听了, 默然半晌,忙跪下道:"此实奉主差遣,非干小臣之事。但小臣去了,娘娘别遣人来,夫人祸终不免,奈何?"胡妃道:"你能救我无事,后必重赏。"刘腾道:"夫人且紧闭宫门,休轻出入,待小臣且去商之。"遂寻着内使侯纲,说知其故。纲曰:"吾与汝去见领军于忠,可以救之。"遂往见于忠,告之以故。忠曰:"皇后势倾宫掖,当与崔太傅计之。"往见崔光,言高后欲杀胡后,将何以救。光曰:"宫中不可居,领军可领禁军三十骑,入宣光殿,护送东宫,则后不能害矣。"于忠如其计,妃遂避入东宫。刘腾回禀高后,只言寻觅不见。高后道:"彼岂预知奴意而先躲避耶?且俟太师回朝再商便了。"

  话说二王奉遗诏辅政,恐怕高肇回朝仍复当国,则权势不敌,必被其害,不若先去之,乃假皇后手敕:"天子幼冲,门下万几之事,悉听二王处分。"因问光去肇之策。崔光曰:"召他回来,削去兵权,勒归私第可矣。"乃以哀诏付肇,命即班师。肇至绵竹,蜀地已下数十城。忽接诏旨,知天子已崩,太子即位,大惊,恸哭良久。留偏将守绵竹,班师回朝。二王闻肇将至,欲就杀之,乃伏武王邢豹等二十余人于大行殿东序,磨利刃以待。肇至中城,高平公主使人迎之。肇曰:"吾未赴哀。"尚不回府,改服麻衣,至梓宫前伏地举哀。哀毕起身,忽见内侍数人云:"二王有请。"遂引入中常侍省。肇失惊道:"我何至此?"邢豹道:"此彭城王死处也。彭城王在地下等太师对证,请从此死。"肇曰:"汝小人何敢杀我。"邢豹喝令武士动手,遂将二丈白绫套肇颈上,立时绞死,回报二王。二王道:"今再泄彭城之怨矣。"以小车一乘,命豹载归其尸。高平公主见之大哭,谓邢豹曰:"二王 杀之何太急?"邢豹曰:"当日杀彭城亦太急。"公主默然。

  是日,高太后闻肇已回,只道赴哀之后必来进谒,至晚不见入宫,便召守门内侍问曰:"太师曾谒梓宫否?"内侍答道:"已谒。"又问:"今何在?"内侍道:"想在朝堂议事未了。"后因自忖道:"帝虽晏驾,大权仍旧肇手,诸王断不敢有异议。等他进见时,设一良图,扶我临朝,便可任所欲为,不怕胡妃异日夺吾权去。"高后正在妄想,秉烛以待肇至。

  哪知起更以后杳不见到,坐在宫中等得不耐烦,吩咐内侍道:"快到朝堂,宣召太师进宫相见。"内侍去不多时,慌急奔回,告后曰:"娘娘不好了!太师谒过梓宫,已入中常侍省赐死矣。"后曰:"谁杀之?"曰:"诸王杀之。"后惊骇欲绝,大怒曰:"我为帝母,宫中唯我独尊。肇即有罪,亦应禀命行诛。乃先帝骨肉未寒,诸王擅杀大臣,目中宁复有我耶?必到梓宫前哭诉先帝,究问诸王肇有何罪,而竟置之死地,看他有何理说。"忙即带了宫女数人,也不及乘辇,愤愤走出宫来。斯时内侍刘腾正在宫外,见高后欲到前殿,向前跪下道:"娘娘且请回宫,听奴婢一言。"后于是止步问之。但未识刘腾所言若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