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 洞宾得遁天剑法 飞仙剑斩蛟杀虎_飞剑记(明)邓志谟著_少林功夫_<a title="shaolin shop" href="http://mart.shaolingongfu.com/">shaolin</a><img class="jvcl-newwin" src="https://shaolingongfu.com/media/com_jvcl/assets/images/signal.gif" border="0" alt="" style="padding-left:2px;align:middle;" />gongfu.com

 

第四回 洞宾得遁天剑法 飞仙剑斩蛟杀虎

 

  却说纯阳子以钟离师既去,拜而送之,且伫立以望,叹曰:"师去也,几时归?无可奈何丹凤下,似难留住白云飞。"怅望日轮西时,有火龙真人道装素服,头戴着逍遥巾,足穿着云履鞋,腰系着碧丝绦,身佩着两口宝剑,乘一朵祥云,自庐山翠微洞而来。见纯阳子问道:"适乘彩鸾而去者谁?"纯阳子道:"吾师钟离也。"火龙真人道:"君为云房之徒乎?"纯阳子道:"然。"火龙真人道:"君丰标俊逸,态度闲雅,云房得人矣。"既又问同升者二人:"彼何人也?"纯阳子道:"一乃郑神仙,一乃施真人,今邀吾师同去朝元。"火龙真人道:"云房既去朝元,何不携子同往?"纯阳子道:"小子与师有誓,必欲度尽世人方始上升。"火龙真人道:"善哉!善哉!但恐世态纷,人心莫测。吾闻之孟郊诗云:'古人形似兽,皆有大圣德。今人表似人,兽心安可测。虽笑未必和,虽哭未必戚。面结口头交,肚里生荆棘。'以此论之,人间只是无波处,一日风波十二时。君度之难也。"纯阳子道:"吾尽吾心耳。"既而问:"先生住居何处?"火龙真人道:"吾住居庐山之境翠微洞中,今遨游山川以至此耳。"纯阳子道:"先生携此二剑何为?"火龙真人道:"此剑用昆仑山所产之铜,女娲炼石之炭,老君却魔之扇,祝融烧天之火,煅炼而成。禀阴阳之纯粹,凛雪霜之寒。一断烦恼,二断色欲,三断贪嗔,此非是凡间之剑。听我道来:

  烘炉煅炼神冰铁,磨琢青锋光皎洁。

  天罡躬自动铃。荧■亲身添炭屑。

  棱棱神将按天条,隐隐星辰依斗列。

  名重干将与莫邪,利过纯豪于巨阙。

  天曹将吏魂魄惊,地府精邪心胆怯。

  下海掀翻龙住窝,上山砍碎虎狼穴。

  断除烦恼及贪嗔,色欲从来俱断绝。

  纯阳子闻得其剑一断烦恼二断色欲三断贪嗔,心窃欲之,但未可发言。火龙真人知得他爱惜此剑,即问道:"子欲吾剑乎?"纯阳子道:"不敢请耳,固所愿也。"火龙真人道:"俗语道得好:'红粉赠与佳人,宝剑付之烈士。'君既欲吾此剑,即当赠之。"遂解取二剑付与纯阳子。纯阳子即拜谢,说道:"先生惠我者厚矣。"火尤真人道:"此二剑一属雄,一属雌,君以此自卫则可,以此斩邪则可,若以此杀人,则不可也。"纯阳子道:"敢不奉教。"于是火龙真人辞别纯阳子,驾一朵彩云而去。洞宾既得火龙真人之剑,遂携了二剑游遨寰宇,一日,至地名吕梁洪,只见那一派水呵:

  洪流浩浩,大势汪汪。流浩浩漫天溢地,势汪汪搅海翻江。弥弥漫漫可比着龙门积石,渺渺荡荡即如那巫峡瞿塘。奔奔腾腾谩说道鄱阳湖之鼓蠡,澎澎湃湃又岂止洋子江之马当。凭他天堑,只是这般凶险;纵是海门,不过如此汪洋。我道万山而莫之塞,谁言一苇而可以航。更有锦帆而未能飞渡,从多桂棹而岂可泳扬。妙计若韩候囊沙而奚堪壅蔽,雄才如汉武罄竹而何可提防。泻猛浪而花飞,山巅势溃;激洪波而鲸吼,霹雳来扬。

  正是:

  黄河之水从天下,万顷茫茫似沸汤。

  内中更有妖魔在,说起令人心胆寒。

  却说吕梁洪有这般大水,水中就有一样大蛟,鼓浪成雷,喷沫为雨,一年四季不知吞噬人几多性命。一日纯阳子游至其处,只见一妇人淡妆素服,手中提一壶之酒,沿河恸哭,悲悲切切,真个是"眼若悬河决,泪若河水流,河水须有竭,泪痕常在眸。"纯阳子一见,心中恻然。因问道:"小娘子为甚的痛哭?"那妇人一见了纯阳子,乃拭干眼泪说道:"妾夫姓张,临此河居住。此处有一大蛟,专一啖人性命。吾夫死于此,吾二子死于此,一家三命尽葬于蛟精之腹。今当清明之节,携酒一卮,临流奠祭一会,因此悲哭。"纯阳子道:"昔义兴有蛟,周处斩之。沔水有蛟,邓遐截之。今蛟在吕梁水中,曾无一人勇士则挥剑毙之乎?"

  纯阳子虽是这等说,岂知那蚊精却不是义兴桥下之蛟可以斩得的,又不是沔阳水中之蛟可以截得的。神通广大,变化无穷。一闻得纯阳子此言,遂跃出三层之浪,则见:

  爪牙厉厉,鳞甲纷纷。鼓浪而轰雷震地,喷沫而猛雨倾盆。扬鳍而神愁鬼哭,呵气而地惨天昏。狡过洪都之孽龙,谁敢举许旌阳之剑?毒如潮州之巨鳄,孰能驱韩昌黎之文?力大几万钧,端可以搅翻沧海;身大数百丈,又可以绕遍昆仑。见者皆寒心破胆,闻者尽慑魄销魂。

  正是:万顷波涛泻海门,鳞虫数此独为尊。鲸鲵未敢呼兄弟,鳌蜃甘心作子孙。

  却说纯阳子见了此蛟,尚未曾拔剑飞去,那蛟精先喷了一口妖气,腥不可闻,将那恸哭的妇人并居民在旁看者尽皆冲倒。纯阳子且救了此一干人,各人回避去讫,乃拔出鞘中一雄剑,将欲飞去。那蛟只说纯阳子是个好惹的,遂腾在半空之中,张口一喷,遂呵出大雾,浓如墨黑如漆。又张口一喷,遂嘘出大雹,大如斗寒如冰。乃张牙露爪,正欲抓将下来。岂知撞坏个对头,被纯阳子一剑飞去,斩成两断。吕梁之水腥血通红,那剑复飞入鞘中。后观者看见此蛟长有数百余丈,谁不惊骇。大家相聚说道:"此斩蛟者必是神仙。"齐来观看。纯阳子乃隐身而去。此不在话下。

  却说纯阳子一日游至永宁城,正值申牌时分,斜日随只乌欲坠,落霞带孤鹜齐飞,天将晚矣。只见城里城外百姓家家掩门闭户,人人断绝行踪。纯阳子尚不知其缘故,乃自东门行过西门,只闻得居民躲在门内大呼说道:"那道人快躲避快躲避,此处有一个白额猛虎,傍晚入城中食人。今天色已晚,那虎少刻就来。仔细仔细!"纯阳子闻得此事,不以为意,说道:"此不打紧,等那猛虎来时,我又作区处。"言未毕,只见那个白额虎棱牙厉爪扑进城来,好凶狠哩!则见:

  锋棱棱爪牙张利势,精炯炯眼目放豪光。

  雄纠纠吼声振山岳,威凛凛杀气逼穹苍。

  奔腾腾人称角而翼,猛烈烈今作兽中王。

  勇哮哮冯妇不可搏,烈轰轰仙子未曾降。

  那虎正奔入城中,将欲择人而食,四下并无个人踪。望见了纯阳子,只说是好惹的,就张开牙爪有吞噬之意。好个纯阳子,不慌不忙,遂就鞘中拔出一雌剑,望前挥去。那剑呵,活喇喇就把白额虎当头一劈,分为两半,那剑复飞入鞘中。城里城外百姓看见那虎被斩,遂家家户户开了门户,争看那个虎儿。一见了纯阳子,皆道:"此道人非凡夫也。"皆罗拜于地。纯阳子道:"吾吕纯阳也,斩此虎救尔生灵。"遂遁身而去。只见永宁百姓,见了的,则说好一个神仙;不曾见的,则说我无缘,不曾看得一看。嘈嘈杂杂,此也不在话下。

  却说纯阳子又驾了一朵祥云,径到衡山真寂观,以为雌雄二剑一斩长蛟一斩白虎,恐锋俱钝,遂临吻淬之。有一道士侯用晦问道:"先生此剑何所用?"纯阳子道:"世上一切不平事,以此去之。"侯见纯阳子丰姿绝俗,心窃异之,乃以酒果召饮。既而问道:"先生道貌清高,恐非风尘中人。"纯阳子道:"且剧饮,无相穷诘。"既辞,却以箸头书剑诗一首于壁。诗曰:

  欲整锋敢惮劳,凌晨开匣玉龙嗥。

  手中气概冰三尺,石上精神蛇一条。

  好血默随流水尽,凶豪今逐渍痕销。

  削平浮世不平事,与尔相将上九霄。

  题毕,初见若无字,而墨迹灿然透出壁后。侯大惊再拜,因问剑法。纯阳子道:"有道剑有法剑,道剑则出入无形,法剑则以术治之者,此俗眼所共见,第能除妖去祟耳。"侯曰:"此真仙之言也,愿闻姓氏。"纯阳子道:"吾吕公也。"言讫,因掷剑于空中,随之而去。

 

 

吴山锡叙_耳食录(清)乐钧_少林功夫_<a title="shaolin shop" href="http://mart.shaolingongfu.com/">shaolin</a><img class="jvcl-newwin" src="https://shaolingongfu.com/media/com_jvcl/assets/images/signal.gif" border="0" alt="" style="padding-left:2px;align:middle;" />gongfu.com

 

吴山锡叙

 

  《山海》徵奇,《齐谐》志怪,遐哉尚矣!下至张茂先《博物志》、王子年《拾遗记》,以及李冗《独异志》、赵磷《因话录》,孙光宪《北梦琐言》、宋永亨《搜采异闻录》,皆矜奇m诡者所滥觞也.

  夫人寓形宇宙间,老死牖下者无论矣。其怀奇握异之士,胸中有万卷书,足迹行万里路。所莅之区,名公巨卿拥彗倒屣,词客骚人揽环结佩。酒酣耳热,挥麈雄潭。每遇可惊可愕可泣可歌之事,拈豪伸纸,发为新奇可喜之文。此虽才人之馀事,然非才人不能作也。

  临川乐莲裳先生,抱沉博瑰丽之才,弱冠后即担铅椠以游历四方。所过名山大川、通都古迹,一一记之以诗。出其绪馀,著《耳食录》前后编共二十卷,付诸剞劂。凡生平所闻、所传闻者悉载焉。殆莲裳殁后,版庋多年,间有蠹蚀漫漶而不可辨识者.令似滋亭重为刊刻刷布,以彰厥先人之美。

  余受而读之。其事之怪怪奇奇,固足赏心骇目.而文章之妙,如云霞变幻、风雨离合。其悲壮激昂者,真可敲缺唾壶,其缠绵婉丽者,又令人消魂欲死.然阐幽显微,醒愚祛惑之用,即隐寓其中,斯乃一片婆心,不可作游戏三昧观也.

  噫!莲裳虽逝,有子克家,能传播遗书而不使磨灭,则当年著书立说之愿斯可慰矣。刊既成,滋亭丐叙于余。余学识谫陋,不娴古作,乃钦其孝,勉撰弁语.无任主臣

  道光四年,岁在甲申八月朔日,平江吴山锡并书. 

 

 

第三回 硬拦亭宴富家郎 七辏班做把把戏_飞跎全传(清)邹必显撰_少林功夫_<a title="shaolin shop" href="http://mart.shaolingongfu.com/">shaolin</a><img class="jvcl-newwin" src="https://shaolingongfu.com/media/com_jvcl/assets/images/signal.gif" border="0" alt="" style="padding-left:2px;align:middle;" />gongfu.com

 

第三回 硬拦亭宴富家郎 七辏班做把把戏

 

  诗曰:

  万事不如杯在手,百年难得岁交春。今朝有酒今朝醉,都是龙华会上人。

  且说众人随着跎子来到转得园,但见大大的一个心服情苑,好一派长流水。又有一座搭桥,过了搭桥,一路上都栽的是晚兰草。老眼生花。有几座空中楼阁,又有四座亭子,一座名为硬拦亭,一座名为软拦亭,一座名为大发雷亭,一座名为走起龙亭。又见不怯台。登草楼子。受不得阁。得福不阁。真真是四时不谢之花,八节长春之景。

  春天有桃之夭夭,忙得有杏,牡丹虽好全仗绿叶扶持,真乃是花对花,柳对柳。夏有里里莲花,还有栀子花、茉莉花。秋有算盘菊、美人菊、好菊、坏菊、盛菊、败菊、睹菊、吃菊、操淡菊。冬有二色梅,一名烧梅,一名乌梅,还有不清柏、不放松。千朵桃花一树生,立夏樱桃小样红。满园果品到是真的摘不掉,假的安不牢。周围总是移花接木,家花不如野花香。又有一塘烂冬瓜,瓜儿少,籽儿多。

  众人走了些尽头路、之字路、三条大路、湿路、转路、闭塞门路。又上灯草楼子顽顽,只听楼板响,不见人下来。又有许多木竹,不图今年竹子,图来年笋,也不过青竹子啃青笋。游玩一会,跎子邀众人上硬拦亭吃饭。但见几双外筷,六样菜儿。百家货推推呆肉,富家郎在鸡蛋里头寻骨头,鲍新鲜认得肉埋在碗底里,故此衔着骨头露着肉,密同太是鱼也疼肉也疼,贾大方脉取出下饭狼头后,来一碗是一碗了,跎子欢喜分饭减口。

  众人用完了饭,饭饱就弄箸了。跎子又与富家郎下了几盘不出棋,一个惯用小卒儿,一个惯用窝里炮,一个惯用双头马,一个惯用四不相。跎子将得将军来,富家郎将得将军去。两人还是和棋。

  忽见女眷也来游园了,跎子最爱滕姑娘,富家郎最喜石个个儿,好好先生同鲍新鲜会意为媒,两下结为秦晋。不知不觉已到黄昏,众客俱在恨厅上看把把戏,酒饭两便,女眷都坐在内围屏之中。摆下萧太后筵席,是吃一、看二、眼观三。左边一席是富家郎、鲍新鲜、百家货;右边一席是贾大方脉、密同太,跎子相陪。又点起了多少灯,是人儿灯、走马灯、坐兀灯、散而灯、大放花灯、送子龙灯。泰州的没影儿堂子灯笼天天挂。跎子随请众客点了戏。

  顷刻,戏房里打起半边鼓崩头板,吹起可以不箫,又窄起鼓边子来,请了苏秦斗了魔,打起锣来耍鬼跳。头一出是穿着木套子跳加官,废了力气不好看。

  不提唱戏,且说左右席上一个乌碗,一把寒壶,一个慈杯,一双外快,大碗儿。小碟儿,却是圆底方盖菜,是七簋两道汤。跎子吩咐石才道:"只杯莽酒,何能吃得下去?不用热上赶热,只许一碗一碗的上。"但见第一碗是大尾巴羊,第二碗是捏杀了的鸭,第三碗是紫鹅儿,第四碗是不必蹄;上了一道汤是不丈汤,都是赊的,镟子片的粉;还有两盘点心,一盘是不伏烧卖,一盘是闹包子;第五碗是受人鱼,第六碗是夹叉螺蛳,第七碗是落汤鸡。第二道汤是后添汤,里面放的五花茄子、六花心。又是两盘点心,一盘是复炉烧饼,一盘是烧枯的卷子。那大尾巴羊衬的是不为萝卜、不挑菜。

  密同太吃了热萝卜,又烫了嘴,吐在地上被狗衔去。密同太道:"好块羊肉,可惜落在狗嘴里。我是不吃羊肉惹身膻。"鲍新鲜见捏杀了鸭内一肚子饭,认作饭店里回葱,又将子鹅儿认错了,认作昏头鹅。富家郎见了不必蹄,便肉多嫌肥了,只是拣精拣肥,又认作腊肉骨头,留着慢慢啃,那晓得是块扭嘴的骨头。百家货吃那受人鱼,认做活跳的鲜鱼惯死了卖的,望着密同太说道:"呆子看脸,买鱼看腮。"又吃到夹叉螺蛳,认做二道人吃螺蛳作下孽来了。又说:"螺蛳不知脑里弯。"跎子指着落汤鸡道:"这是落汤鸡,却不是饱汉不知饿汉鸡。再者,众人顺情吃好酒,将酒劝人终无恶意。请君试看筵中酒,杯杯只敬有钱人。"

  又命石才从新增了一餐扳酸酒,上了九个鸳鸯碟。一碟没脚蟹配莫虾儿,一碟闷肫配扯蛋,一盘熬糟配嚼舌头,一盘意思肝配秋柿子,一盘时果儿配能豆儿,一盘榧子你嗒嗒配白果子你心,一盘苦桃子配乱里花红,一盘嫩笋尖配乌梅,一盘花瓜配胡茄。

  富家郎见没脚蟹一壳儿黄,那莫虾子虾不动,鱼不跳;密同太忤着耳朵咬核桃;跎子捧个榧子你嗒嗒;贾大方脉回敬白果子你尝心。又看了十出戏,第一出,孟良打死焦光赞,自家人害自家人;第二出,宋江杀死阎婆惜,冤有头而债有主;第三出,取得经来唐三藏,取不经来行者当;第四出,好人好马投唐去,留下病鬼罗成守老营;第五出,张飞穿针,大眼望小眼;第六出,关老爷磨豆腐,人硬货不硬;第七出,程咬金数好汉,打在没上;第八出,黄巢杀人八百万,在数也难逃;第九出,猪八戒当地方把总,甲引丑了;第十出,武松的妈妈坐在山顶上,看着儿子打虎。戏已唱完,做戏的已丢过丑,不得下台,不能关箱。正是:

  富翁一夜席,穷汉半年腥。

  未知后来如何,一言难尽。

 

 

卷 四_北游记(明)余象斗编_少林功夫_<a title="shaolin shop" href="http://mart.shaolingongfu.com/">shaolin</a><img class="jvcl-newwin" src="https://shaolingongfu.com/media/com_jvcl/assets/images/signal.gif" border="0" alt="" style="padding-left:2px;align:middle;" />gongfu.com

目录页

 

卷 四

 

  祖师收遮天帐

  却说祖师别了真人、天尊,与众将行下一日,又到一地方,有一山名紫华山。山中有一洞,名黄沙侗。洞内有一妖,姓雨名田,其人是龙身鬼头,有一法宝名曰遮天帐,有妖兵五千,常于紫华山前作乱,扰害生灵。祖师等正来到山前,见妖云一道而来,内有一人,鬼头龙身,手执遮天帐,丢上半空,对面不能见人。师等大惊。霎时间将祖师等一卷,卷入帐中,插于地下,不能得脱。只有邓天君、辛天君在后,未曾被卷,逃走驾云上太华宫,见妙乐天尊告诉前事。天尊曰:"此事非别宝作怪,乃张安天君南天帐作怪。你二人不必忧闷,我同你二人去见张天君,叫他去救汝师便是。"言罢,同二人去自某宫见张天君。张天君在宫中打坐,见天尊等三人至,天君接入,问其来意。天尊将前事一一说了一遍。天君曰:"此某之罪也。天尊不必降凡,某同二位去便是。"天尊听罢大悦,别了张天君回张天君同二人驾云于半空中一望,只见一朵黄云不散,却是那遮天帐幔倒众人,张天君叫邓、辛二人下云,与雨田厮杀。二人听令,各执器械出战。雨田一见,便点动小妖出战。大战三百合不分胜败。张天君在云端一见,用剑一招,含水一喷,喷出本相,却是一倒雷令牌。张天君就执了令牌行法,口中念动真言,用手一招,将遮天帐招动,指出真形,却是一面黄旗。张天君用手一扯,扯出祖师等师徒。祖师离了遮天帐,见张天君正问其故,邓、辛二将将前事说了一遍。祖师大喜,张天君即放手,叫雨田归顺祖师。张天君回转天曹,奏知玉帝。王旨到,封三天君为雷门,邓、辛、张元帅主雷,到成判府辛江县,与张安各管雷门。祖师大喜,付火丹与食。又玉旨到,封雨田为降妖怪邪雨元帅,手执雷令黄旗,常在祖师前后,随师行教。祖师亦付火丹食下,同众人又随路而行。行至一地,名黑虎山。那山中有二大神:一个姓任名无别,一个姓宁名世夸。用一把月斧,在凡间遍害生灵,常作怪拿人于洞中,作肉包而食。一日,祖师同众人来到黑虎山,那二妖一见,取斧丢起,变化无穷砍来。马元帅见斧一起大惊,即时丢起火丹,将玉斧炼落于地。马元帅又用金钟盖倒,捉住二妖,解见祖师。二妖叩头愿降。祖师付火丹与二人食下。不知后来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玉帝差使灭村人

  却说祖师又得了任、宁二将,心中大喜。又同众将行不数日,来到一处,有一地方,名天火山。山中有一妖,姓刘名后,手用飞鞭,脚踏火车。山下百姓,每年用童男童女祭赛,若无祭赛,常常发火烧人房屋。此年为头会首,姓李名山,在贫家买得一对童男童女,送至洞前,正欲去祭刘后。那童男童女不识人事,奈父母无钱,卖他出于不得而已。临祭之日,于庙门首大哭起来,祖师等正来到庙前,向前问其缘故。童男童女哭诉前事,祖师大惊。马元帅在旁听罢,心中火起,解了童男童女,手执金枪,打入庙中。正遇刘后手执飞鞭来迎。二人大战。被马元帅丢起金砖,将刘后打倒在地,提见祖师,祖师大喜。刘后叩首愿降,祖师收留,付火丹与对后食下。写表奏知五帝,封刘后为王府天君,手执飞鞭,脚踏火车,随师行道不题。

  却说玉帝一日升殿,斑竹村中灶君出班奏说:"斑竹村中有三百灶火,百姓俱不行善,恶人为生,作恶非常,不信天地。"玉帝闻奏大怒:"准奏。即宣行瘟使者钟仕贵,领旨降凡行瘟,灭了斑竹村一村人民。"仕贵领旨出朝,下中界,土地迎接,钟瘟神曰:"五帝闻奏大怒,说这一村人民不信善事,可灭,差某下凡,你可将我此药明日巳时,放于各井中,与众人饮水,则尽瘟死他一村人民。"土地禀曰:"这里人果不信善,该灭,其中只有一人,姓雷名琼,卖豆腐为生,其人为人心好,常种善根,施舍心重,此人不可害他。"使者曰:"善人当救,余者不可卖放。"将药吩咐土地。土地接了药,变一老人,去到井边等候。正遇雷琼来打水作豆腐,土地于琼背后曰:"此水你多担些去,明日巳时,此水放药,吃人会死,吃不得。"琼听见回头一看,不见其人。琼大惊,心中忖曰:"若天降之神,明日入药于井,害却一村之人,吾安可知而隐之,偷存自己性命?不若宁作我死,倘若救得一村人,亦是老夫阴功。古云:'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次日自天光一起,直至井边等候,看果如言否?果见一老人,手拿一包药而来,正欲放入井中。琼向前一抢在手,土地大惊,正欲抢回,那老子一气吞下;即时瘟死于地,四肢青黑。土地大惊,即时带此老子三魂六魄,上天宫去见玉帝。玉帝闻奏感叹,封雷琼为威灵瘟元帅,头戴百姓帽,赐金花一朵,金牌一面,内有四字"无拘霄汉",出入天门无忌,下界助师。雷琼谢恩奏帝,赦一村人民,玉帝准奏。雷琼回转斑竹村,托村中人梦,个个改过行善。雷琼投见祖师。祖师大喜,带众人又来到一处,乃是陕西。有一山,名赤云山。山中有一妖,姓田名文,兴妖作怪。祖师等正到,瘟帅见田文作怪,瘟帅将琼花撒起。琼花乃天地正气使成,一起邪气不敢作怪,却只是一个玉杯,一个铁简。雷琼捉见祖师,祖师大悦,即赐雷琼管用。

  离了赤云山,同众将一路而行,来至一地,名灵弥山。山中有一洞,名清幽洞。洞主姓石名成,其妖头戴二郎盔,白面唇红,手用法宝雷鞭,能驱动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生肖助战。邓、辛、张三人来到,一见各用法宝丢起。石成措手不及,被捉见祖师,石成磕头归顺。祖师大喜,写表奏知玉帝,玉旨封为神雷石元帅随师。

  又行到一处,乃是聚虎山。山中藏有二妖:一个姓王名铁,白面长枪,一个姓高名铜,手拿双五斧,常变虎于山下涧旁。若有人从山下过者,即时拖上山来,慢慢而食之。师差赵师出战。赵帅与他杀上九百余合,不分胜败。赵帅丢起火索,黑虎王铁丢起飞枪,差动东山神虎下来争咬赵帅,高铜用玉斧丢起,差动西山神虎,又来助战。赵帅不能抵敌,大败而走。灵官马帅一见,将火丹丢起空中,把那一群妖,烧得十伤九死,逃躲入门。马帅又丢起金钟;将二妖盖倒,捉见祖师,祖师大悦。写表奏知玉帝。玉旨到,封为虎丘王、高二元帅,随师行教不题。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孟山放囚入仙道

  却说广西府牢中犯人甚众。有一禁狱姓孟名山,在府当禁子。有一岁,年终十二月二十五,众囚于禁中悲悲哭哭,惨声震天。孟山问曰;"汝等往日不哭,至今日各各悲哭为何?"众囚曰:"我等本非好人,亦有一点孝心,至年终不见父母,思思切切,故有此哭。"孟山道:"吾听汝等之言,便觉心酸。我不如行个方便,放你们回去过年,待等下年正月初五,你各人惧要到来,勿误我事。"各人拜谢,纷纷发愿而去。至次年正月,果然即来相聚,投入禁中。孟山将监簿点过,八百名都在,盂山大悦。自此起每至十二月二十五日,当放囚回家。次年正月初五日来,众感其德。

  一日,孟山曰:"汝等若肯改过,出去为好人,我今放汝等走何如?"

  众囚曰:"禁官若肯放我等,安敢再去为非?只是你救得我众人,你命难保,我等何敢走去?"孟山曰;"汝等若是能改非为善,我自有脱身之计,不必挂我。"众囚听罢,各各拜谢,渐渐走出牢门远去他方。约有月余,知府姓滕名公义,下牢不见半个人。知府大惊,问孟山。孟山禀说曰:"是小人放去,不日就来。"知府大怒,将孟山打了四十,着令去寻那八百名囚人回监。孟山受刑,带枪一把,出禁门而行。直至一瓦当山,将枪顿于地叹曰:"今日虽本官责我,我亦无怨,舍一命而救八百残生,安有怨意?"正欲撞枪而死,土地变白兔将枪扯倒。孟山连撞三次,白兔扯倒三次。五帝一闻其情,即时差浮天君赍玉旨,封孟山为酆都孟元帅,戴百姓帽,插金花一朵,手执黄龙枪一把,青云一朵,敕往北方助师。孟山入朝谢恩,拜见祖师,祖师大喜。

  又行到一处,名陈沙地。其地有一妖名杨彪,于陈沙地作怪,食人无厌。在地下开无数地坑,若有行路之人,到黄昏时候过此,跌下坑中,杨彪便捉而食之。祖师同众将正行之间,见妖云四起,罩定陈沙地。祖师曰:"前面有妖云四起,想必有妖在其间。众将谁敢出马降妖?"言罢,赵帅当先杀进,翻身跌下石坑中,难与杨彪战。祖师见赵帅跌下坑中,大惊,执剑向前正欲打救,连自己亦跌下坑中。水火二将连忙赶上,跳下坑中,背了祖师。水将作法,变一条逆龙,将地坑开成大河,杀将出来。妖见地坑崩开,止欲逃走,措手不及,被赵帅捉住,押见祖师。玉旨到,封杨彪为地祗元帅,手执武土,助师行道。祖师大悦,付火丹一丸,与杨彪食而同行。

  离了陈沙地,来到一地,名龙门寨,有一妖姓李名寨龙,作起妖法,把住祖师等去路。被朱元帅在前丢起五毒袋装住,押见祖师。玉旨到,封作先锋李元帅,手执铜锤,包巾勇字盔,相随祖降邪。李帅谢恩,叩见祖师。祖师付火丹一丸与李帅食下。不知后来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祖师过太保山降邪却说祖师离了龙门洞,又到紫清洞。有一妖姓副名应,把住去路。腰间有一法宝,名照魔镜,若抛起一烁,人自然头目昏花。祖师正同众人前行,那副应当头拦住去路,众将各执器械捉他,副应一见,抛起照妖镜,众将忽觉头目昏花。祖师大惊,亲自杀出,妖又用镜,祖师即将剑自南方一指,指出丙丁火炼其镜,不能用,被祖师向前捉住,副应叩头愿降。祖师付火丹与副应食下,写表奏帝。玉旨到,封为纠察副元帅,随师降邪。

  祖师又行至一山,名叫太保山,山中有一十三个妖精作怪,号为十三太保。一年要本地人备十二个童男童女祭赛,害人无数。一名超文,二名吴卿,三名周旺,四名彭干,五名范意,六名张申,七名李路,八名王礼,九名吴安,十名刘刚,十一名田能,十二名沈侑,十三名朱立。此十三人皆有神通。若遇天兵出战,他只要将手打自己之身,敌军满身疼痛,俱被捉获。时逢五月初五日,众太保相邀出游,见祖师等至,拦住去路。众将各见妖精,皆争先杀出。那妖精只用手自打自,众将俱叫疼痛,龟蛇二将见打忙把祖师背起,马元帅连忙来助祖师。祖师说曰:"我虽走脱,此妖必定速追,但不知是何妖精有些神通?"马帅曰:"我想惟有三清真人方识其中之事。"祖师同马帅即去至三清观,拜见三清,备言其事。炒乐真人曰:"这妖非别物,其物生主,见在南北界为神,其人姓殷名高,请他去方降得那些妖精。"三清听罢,即吩咐妙乐真人去南北界水火山见殷高不题。

  却说殷高正在镇守南北界水火山,见真人赍法旨到,连忙出接入,参见毕,真人曰:"金阙化身,为因下凡收黑气,去到太保山,遇见一伙妖精,不能收伏,来投三清。三清法旨令汝前行助师,不可有违。"殷高听罢,离了南北界,同师来到太保山、见黄酢⒈捕税炎∪ヂ贰R蟾咛驹唬这孽畜我多时不用你,你就在此兴妖作怪!"高殷即时作法,将杀气吐出,遍地金光,现出太岁真形,三面四手。那二妖不能走动,露出真形,却是枪里两把豹尾。殷高取了,同祖师来到太保寨,正见十三太保。殷高出战,与十三太保大杀一阵。殷高大败,回见祖师。祖师忧闷,殷高曰:"祖师不必忧闷,某虽不胜他,我有师父撒真人,现住南天洞。我去见我师父,若得他来,必能降伏此妖。"祖师曰:"汝既有令师,火速前去求救。"言罢,殷高别了祖师,直至南天洞玄教宫,见撒真人。真人正坐,殷高参见拜罢。撒真人曰:"弟子慌慌忙忙,来此为何?"殷高将太保之事说了一遍。真人曰:"真武是金阙化身,吾与你同去助他,若他人则不可行。"真人言罢,收拾法宝同殷高来见祖师。祖师相见大喜。

  次日平明,殷高同真人出阵,喊杀连天,那一十三人亦披挂出阵,与殷高大战。正要行法捉殷高,被撒真人将法宝水含中中一喷,取出白红二索,丢起半空,把那十三太保尽串作一串,露出真形,却是十三个骷髅骨。撒真人于骨中每一个人火丹一丸,吩咐殷高:"头戴一个骷髅,项挂十二个骷髅,你可同师行道。"殷高领命,祖师拜谢。撒真人别了祖师,驾云而去。奏知玉帝,玉旨到,封殷高为地司统杀太岁,至德尊神光武上将殷元帅,掌管天下诸神杀。殷高谢恩,同师而行不题。不知后来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祖师河南收王恶

  却说有个萨真人,名首坚,行医救民。一日来至河南,见一庙,名叫做都管庙。庙神姓王名恶,每年六月六日,要地方人民备羊十牵,牛十牵、猪十只,酒十坛祭赛。如无,行瘟害民。地方人民排作会首者,一样家贫,俱典妻卖子卖女,十分可怜。真人知此事,放一把火将庙烧了。王恶见真人神光出现,不敢抵敌逃去。萨真人烧了庙,往徽州去。王恶叫小妖行瘟,可怜一村百姓,十家人烟九家病,夜间托百姓梦,叫百姓造庙还他,如若不造还他,他放火烧人房屋。百姓昼夜惶惶。一日,王恶出游,见一家姓孙名寿,有一女年方一十八岁,十分美貌,于夜间变一后生去迷那女子。那女子名千金,被迷一月有余,不似人形。家下大小十分忧闷。

  一日祖师来到河南,入孙家投宿,见孙寿闷闷不悦。祖师曰:"我等师徒是出家人,来此投宿一宵,明日便行。长者为何不悦?"孙寿曰:"非师父等借歇,我不欢喜。舍下有一事挂心,故此不悦。"师问曰:"何事?"孙寿曰:"吾有一女,年方十八,不知被甚鬼迷了,夜夜来此,道他有神通,故此忧闷。"祖师闻言大怒,谓孙寿曰:"贫僧当与长者捉此妖,以报长者。"言未了,忽强风一起,半空中现出一人,身长九尺,面如黑铁,手抡金鞭。孙寿曰:"正是此人。"祖师闻言,即令马元帅与他交战。华光领命,手持主枪,走上云端大骂曰:"你这泼妖快下马纳降,与我押上天曹便罢,半言下肯,少刻一命难存。"王恶大怒,抡鞭便打。二人在半空战上三百余合,未分胜败。王恶现出神通,将金鞭丢起,千千万万金鞭堕下。马元帅亦将金砖丢起。二人又战上有五十合,不分胜败。祖师拔出宝剑来助战。王恶力怯不能抵敌,收了金鞭,大败而走。华光放出火车、火鸦、火丹,从后追赶。祖师将剑一指,那妖化一道金光而走。

  走到徽州府,又遇萨真人在此行法。看见王恶,心中大怒。言曰:"这妖精又在此来!"真人手持令牌,念动咒语,那妖不能走脱,被萨真人捉住。着一天将押去见祖师。天将押王恶见祖师,言曰:"本宫知化身来此收黑气,故收此将来顺祖师。"祖师大喜,付火丹与王恶食下,写表奏知玉帝。玉旨到封为豁洛王元帅,赐金牌一面,上写"赤心忠良"四字,遵从法令,随师行教。王恶谢恩。祖师曰:"汝性最刚,既为好人,倘前心不改,安能受得赤心忠良四字,心有不足之处,玉帝问罪,后日悔之晚矣。"王大笑曰:"大丈夫一言可以兴邦,知过必改,便为好人;安有不便之处,小将蒙帅父收留,自今以后,我不受钱,不容情,有人行吾法者,吾当保护其身,有索人钱者,吾就打死他。"祖师笑曰:"你言虽是,亦要慈悲为本。"王帅唯唯领命。祖师与众臣言曰:"某日离天曹下凡,今经三十余载,四方黑气可以收尽。某夜来细观,惟有西方尚有妖云不散。"叫朱帅吩咐曰:"更有西方妖云不散,汝可用五毒袋去收尽而回。"朱帅得令前行,去到西方,丢起五毒袋,不能收那黑气。回见祖师说前事。师自又同众将齐去,各用法宝丢起,其气更冲。祖师曰:"似此如之奈何!待我去问师父妙乐天尊,再作道理。"说罢,去见妙乐天尊。天尊曰:"汝来此为何?"祖师曰:"弟子下凡收气,今已将尽,惟西方尚有一朵黑气不散,弟子师徒不能收得,故来投师父指示。"天尊曰:"那黑气乃是妖星,今在释教天中。不能得出,故此难收。若得一成道佛子相助,方可收得。"祖师曰:"哪有佛子?"天尊曰:"此去雪山有一太子,虔心修行,乃是楚王之子,今已成功。你可先去见焰灯佛受记,为释教弟子。后托焰灯佛去接那雪山太子来。那时方可收释教天中黑气。"祖师拜谢,别了天尊下凡,吩咐邓帅众等在凡间地方等待,自同马帅也住西方去参拜焰灯佛。

  焰灯佛一见祖师、马元帅,即问曰:"玄天是无量拜佛,马元帅乃是妙吉向如来佛在西天极乐世界,来此为何?"祖师曰:"弟子神通微细,敬来参拜尊师。"焰灯佛曰:"汝是妙乐天尊弟子,又是金阙化身,何必拜贫僧为师?"祖师曰:"要归正果,当习五十三参之道。"焰灯佛受拜毕,笑曰:"弟子汝来意下拜,不知汝为西方星之气,故来拜我。此事要我接雪山太子来,便能除却此气。"焰灯佛即令文殊、普贤前去接太子。文殊、普贤曰:"他乃是凡夫修行,未知功成如何,安可轻易接他?"佛笑曰:"妆二人既然不信,将变一物试之便见。"二人领命而行。文殊变鹰去,普贤变雀去。二人来到雪山。太子净坐禅坛打坐,文殊变一鹰打雀去投太子。太子一见那雀,抱在怀中。鹰赶来,口出人言曰:"我打那雀,你救入怀中去,我今要吃你救他,肯舍肉与我吃么?"太子曰:"汝饥,既要吃我之肉,此处无刀可割,你去采一枝利竹来,我自割肉与你吃。"鹰闻言飞去。又变一虎,赶一只白兔而来,兔又来投生。太子一见,又救入禅坛,从而避之。虎又出人言曰:"你救他去,则我饿死,你不能两全。"太子曰:"兔小不能救你之饥,汝可在下面去,等我堕下与你吃。"虎听罢下去等候。太子于禅坛中堕下,一霎时间天花盖地,忽起金莲,将太子接上西天,入见焰灯佛。参拜受记毕,与祖师相见。师曰:"烦师兄带某下凡降妖,当有厚报。"太子曰:"贫僧初入西方,未有神通,安能助人?"焰灯佛曰:"祖师乃金阙化身,汝可同他下凡,收尽黑气回来,入中天听经未迟。"太子叩谢,同祖师下凡,见众将毕。

  次日平明,祖师同太子于西方界中,喊杀连天,叫妖精早出纳降。忽见妖云在道近前,内有一和尚出阵,号作铁头将军。师曰:"观汝光头褊衣,项挂佛珠,必是天中之人,何故走下凡间,放黑气于下界,遍害民生?"和尚曰:"我归我处,你来寻我,非我寻你。"抡起铁钵,望师便打,师持剑相迎。祖师战妖不过,方欲近前,那妖一见,真气一至,便走入铁衲洞中。祖师驱动众将,一直赶去,将洞门紧紧困住,众将各用法宝打入洞中,俱不能伤他。太子将骷髅打动,那妖在洞中头昏眼花,走出洞门,被李帅捉住,押见祖师。那妖不肯归顺。马帅曰:"孽畜不顺,铁乃金之类,火能克金,某将火炼死这孽畜。"妖曰:"好耍好耍,与我净炼些,我决不顺汝。"众将又曰:"既火不能烧他,铁必惧泥,吩咐泥星化成一堆黄泥,火烈于内,将那和尚丢入其中。"那妖听罢叹曰:"不能如此,我顺我顺。"祖师大悦,付火丹一丸与他食下,送太子回上天曹,去见焰灯佛听经。玉旨到,封为猛烈铁元帅,手执铁棒,随师行道不题。不知后来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祖师收得雷电神

  却说祖师离了西路,又行一处,名石雷山,其山中藏有诸雷神,常常出现见人:五方雷公将军,八方云雷使者,五方雨雷使者,雷部总兵行雷。此山前有一长者,姓实名元,有二女,一个年有一十六岁,二个年方一十四岁,在家内吃饭。一日切冬瓜食,将冬瓜瓤中子丢在灶厨下沟内;雷使者于半空中看见,只说是饭,便责那女子有罪,即时行雷公,打死那二个女子。雷公看时,不是饭,却是冬瓜子,悔之不及,领见雷使,言明前事,使者曰:"事到今日,将错就错,我度你归天公便了。你二人名是谁?"女子曰:"我名叫做朱佩娘,妹子朱孛娘。"雷使曰:"我今度你姐妹二人,将雷电镜二面,与你收管,号影刀娘。我要打人,你先放电光,照得明白,又将骷髅一个、扇一把与你朱孛娘,号做月孛娘,打动人不能行走。"二女子领命不题。却说祖师至石雷山,只听雷霆之声,电光闪闪。祖师向前用剑一指。大喝一声,各雷使俱出。一见祖师俱跪倒在地。祖师问其故,众雷使曰:"我等皆因兄弟不舍分离,玉帝命于此处受劫。"祖师曰:"你等顺我否?"雷使曰:"某等兄弟身无可依,又闻祖师乃金阙化身,敢有不从?"祖师闻言大喜,曰:"你等既肯顺吾,吾收汝等在部下为将。妆等兄弟不忍分离,春夏震南,秋冬震北,以得全汝兄弟之情。"众雷使闻言大喜,拜谢归顺。祖师写表奏知玉帝。玉旨到,封朱佩娘为雷部电母,朱孛娘为月孛天君。又于东北天界,请风伯师、雨伯师二人,带风令雨令随师行教。封雷公九天霹雳大将军。祖师大悦。

  见中界黑气俱尽,人民安乐,众将入三十三天,朝玉帝,奏说前事。玉帝大悦,赐绣墩同坐。玉帝曰:"今幸黑气收完,卿可带众将去守把南天宝德关。不可迟误,恐有妖往下界扰乱。"祖师谢恩。五帝加封祖师为混元九天万法教主玉虚师相玄天上帝、荡魔天尊。上管三十六员天将,每年十二月二十五日,与众将同游下界,巡察善恶。赐金波天曹御酒二杯,玉帝亲送出殿。祖师谢恩而别,点齐部将上任,大设筵宴,赏劳三军,把守天门,来受万方香人,无量寿佛。

  御封玄帝部将姓名于左,计开:万法教主神功妙济许真君,海琼白真君,果严教主济微傅教祖元君,洞玄教主辛真君,清微教主魏元君,混元教主路真君,都掌金轮如意赵元帅,关羽封为显灵关元帅,龙兴玉田黄封为苟毕二元帅,龟蛇封为水火二将,张健封尽忠张元帅,庞乔封混排釉В庇Ψ馕啦旄痹В涣楣俾碓В煅宸蚍夤艽虿恍诺乐煸В呗罘庀确胬钤В晏锓饨笛傩坝暝В顺伞⑿两⒄虐卜馕恕⑿痢⒄旁В挝薇稹⒛揽浞馕#蹩》馕窀跆炀浊矸馕槲猎В煞馕窭资В阍蠓馕缏种茉В皇巳俜饣鸬滦辉В涛⑹醴獯厦鞫停迪馕适チВ咴狈馕瞪咴В仙椒馕憾济显В跆⒏咄馕⑶鹜酢⒏叨В踔痉饩胖莼砺逋踉В坠馕盘炫ù蠼憾颊略В畋敕馕钤В蟾叻獾厮咎暌笤В贩馕土姨В炫迥锓馕撞坷啄福熵媚镂仑锰炀BR>
  祖师复下凡间救苦

  却说武当山扬子江中,有水螺精、马精、蜗精、篾缆精,众精见祖师在凡间,不敢作乱。闻师上天,众精于江中兴波作浪,遍害客商,怨气冲天。祖师在宝德关看见,心中大怒,言曰:"斩草除根。我下凡间四载,扫清黑气。不想又有此四妖潜于江山。今见某上界,又在凡间作乱。古云,'斩草不除根,萌芽依旧发。'"即时作法,变出八十二般化身,取出一身,同众帅把守宝德关,真身离了上界,直入武当救民。

  来到扬子江边,祖师作法。指出三味真火,炼干江水。众精见水干,滚上岸看时,却是祖师于岸上手持七星剑作法,众精一见便走。祖师赶上,杀未十合,众精俱死。惟有蜗精、蔑缆精走了,不能捉得,又未知下落。祖师十分优闷,只得回转天曹,管理众帅,把守天门。指一化身,复下凡间,于武当山镇守二精,救济万民,若有官船过江有难,祖师披发持剑,现身半空中救之。江中五湖四海龙王,都来朝贺。官员客商,常常得救。塑祖师一个神像于武当山下,立一庙宇供养,祖师托百姓夜梦,又塑三十六员天将,手持降魔七垦剑,脚踏滕蛇,八卦龟。凡有官员人民行船过江,祖师常常现身救护,各各得救。到江边过者,俱入庙中行香,香火不息。

  至入于我朝永乐爷爷三年,黄毛鞑子反叛,我主大惊,点兵迎敌,大败而走。正在危急之间,忽然半空现出一人手执宝剑,带有三十六员大将,驱动风雷黄蜂等兽,当头杀去。把黄毛鞑子头目答里庆、答里贺、高木儿、邓甲虎尽皆杀死。永乐不知何神,得胜回朝。差使去上清宫请将张天师至殿。我王问曰:"朕与鞑子交兵,一战而败。正在危急,忽见空中有一神,披发仗剑,白脸长须,带有三十六员天将,内有龟蛇等相随,自北杀来救朕性命,杀死鞑子,朕今得回朝,欲报那神救朕之恩,未识何方之神,故此召卿来见朕,实为此事,卿必识之。"天师奏曰:"若披发有龟蛇者,非别神,乃是北方真祖上帝。"我主闻奏大喜,曰:"卿识是玄天上帝,香火今在何处?"天师曰:"其神自成正果,救济万民,遇灾救灾,逢难救难。行船有过者,皆得其救。各商原立有一庙宇,在武当山下。"我主曰:"百姓尚知报恩,朕之天下身命,俱得此神之力,安可忘之!卿既奏原有庙宇在武当,朕来日排驾亲去武当行香,观其神像,立庙报答。"传下旨意,即统朝中文武天师,来至扬子江武当山。

  我主排驾入庙行香。见祖师相貌与我主前见相似,心中大喜。行香毕,回朝大宴众文武。出下旨意,着金总兵督工,隆平候领夫匠三万,去武当山建造金殿,塑祖师金身,起三十六殿,七十二宫。鲁班下凡助工,不一年殿宫神像俱全,总兵、隆平候回朝,上造殿完表章。我主大悦,连升总兵三级,选天下有德的道士四十八员奉为道官。我主着天师去建七日十夜大醮,自去上香礼拜。隆平候出班奏曰:"陛下今已建立庙宇,塑师神像,无下感陛下之诚,但恐日后进香者多无钱粮供应,星官又缺食禄,非久计矣。乞我主大发慈悲之心,用何处钱粮赐舍,以成万载之香火矣。"我主闻奏大喜,出下旨意,赐香灯田五百顷,麦米田百顷,但有倒损,尽皆修理,永享万万年香火。我主在武当正欲设宴群臣,忽报江中浮起一钟,飘飘而来,我王传旨,命武大抬进大殿,却是七宝铸成铜钟,声闻百里。我主看见,即时大喜。即离了武当山,排驾同众文武官员回朝。

  武当山祖师大显威灵,逢难救难,遇危救危,四海风平波息,民感神恩。人家孝子顺孙,求伊父母,无子求嗣者,无有不验。名扬两京一十三省,进香祈福者,不计其数。有虔心者,半空中自然飘飘然飞大红缎,张挂于身上,名曰挂彩。天下万民,不论男妇小儿,或有一步一拜者,纷纷然而来,口念无量寿佛。万感万应。至今二百余载,香火如初,永受朝拜。天下太平。

 

 

第三回 二真仙奇遇传方 裘五福巧言构衅_禅真后史(明)清溪道人_少林功夫_<a title="shaolin shop" href="http://mart.shaolingongfu.com/">shaolin</a><img class="jvcl-newwin" src="https://shaolingongfu.com/media/com_jvcl/assets/images/signal.gif" border="0" alt="" style="padding-left:2px;align:middle;" />gongfu.com

 

第三回 二真仙奇遇传方 裘五福巧言构衅

 

  诗曰:

  袖手亡羊泣路岐,空林邂逅授仙机。

  宿愆未尽遭萋斐,顷刻风雷驾祸梯。

  话说瞿天民随着笛音,循步踅出庙后,只见后殿墙外是一片荒草地,内中有几株大槐树,槐树之下有二乞丐席地而坐,品笛饮酒。左边的须发皓然,身上穿着一领厚重衲衣;右边的骨瘦如柴,浑身精赤,止将一片荷叶遮于腹下。地上横放着两条短竹杖。二人对饮,谈笑自若。瞿天民将伞柄拄地,伫目旁观,那赤身的猛抬头见了,举手招瞿天民道:"来来来,卮酒解热,莫嫌腥秽。"瞿天民道:"不敢请耳,固所愿也。"二人同声道:"妙人妙人!"瞿天民也塌地坐了,那须白者斟过酒来,一连吃了数杯,配酒的是一味苦菜,两色果品:一样是鲜荔枝,一样是新柑子。瞿天民心下惊疑,动问道:"这荔枝出自广闽,离此较远,二丈如何得来?况柑子此时方得开花,焉能有果?事属奇异,敢请玄教!"那瘦子道:"君虽敏悟,岂解我方外之玄。看君气色晦滞,有一大难,不可不慎。"瞿天民道:"小生值一几死之难,侥幸获生。"即将客店被盗之事说了一遍,瘦者笑道:"此是他人之难,与尔何预,即日还有缧绁之忧,犹虑死生难定。"瞿天民惊愕,已知此二丐决非凡人,忙长跪恳求避难之术。发白者扶起坐定,又熟视一会,笑道:"不妨。看君部位,似有丧亡之厄,幸印堂里隐隐黄光相映,阴德纹已露,虽见灾危,尚有一线百生之机。平日君有甚济人守己的好处,明与吾言,吾即示尔生路。"瞿天民道:"小生贫寒之士,自给不暇,焉能济人,但守己一节,似或有之,不过是安贫守分而已,余无德业可称。"瘦者道:"阴德者,在于冥冥之中行的好事,不丧自己的心术,不玷他人的节义,光明正大,人所不知,方谓之阴德。君若隐而不言,是欺我也!"瞿天民想起昔日夜间耿寡妇叩门,拒而不纳,莫非是这一桩阴德?正欲开言,心里又想道:"若与他二人说知,岂不玷辱了濮氏名节?"随复闭口不言。瘦者道:"君欲言又忍,是何缘故?"瞿天民道:"某深思半生履历,兢兢自守而已,非是隐忍不言,实无一长可龋"二人一齐称羡道:"诚笃君子也,诚笃君子也!有实行而不矜,更能隐人之恶,当今之世,如君者能有几人?"瞿天民躬身逊谢,白发者道:"汝今到家之后,即有祸事临身。但当逆来顺受,不必忧煎。"指着地下柑子、荔枝之核:"这二物是救汝之灵药也。"瞿天民恳问道:"此二物何以救得小生之命?"白发者道:"看君气色,直交上元节候,方得脱灾。其中遇一贵人内室有难,汝当救之,不惟离却囹圄,而且获其重报,自此后君家永无灾眚,寿高禄厚,兼有子嗣。"又捡起柑瓤三片、荔核五枚,交与瞿天民,细细开传秘法。瞿天民拜受,请问二仙长姓名,瘦者道:"予二人乃方外逃名之士,不必相问,君宜速往,少刻雷雨至矣!"瞿天民狐疑不信,还欲盘桓,霎时间阴云四合,渐闻隐隐雷声,瞿天民道:"雨已之头,不如权在庙中躲避,候天霁再行。"瘦者笑道:"汝在庙中避雨,眼见得命在须臾。这殿角头有一孽畜作怪,应在令日申时起蜃,故吾二人在此镇伏。不然,这满村百姓尽为鱼鳖矣!"瞿天民大惊失色,那瘦者将那一片遮身荷叶覆在瞿天民头上,分付道:"君只在此向北而立,不可移动,直待雨止天清,速速离此前去。"说话未毕,忽然狂风骤起,雷声震击,电光闪烁,大雨如注。少顷,一股恶气如烟如雾,从殿角上直冲起来,腥气触人。只见那白发老者袖内取出一把长柄折叠扇子来,对那恶气扇将去,渐渐烟消雾灭。猛听豁刺地一声响亮,恰如山崩地塌之势,有一赤龙从殿角上飞将上来,烟雾奔腾,霹雳大震,火光缭绕,冰雹抛掷。那龙初飞出殿角时,不过长得丈余,乘着风云之势,半空中盘旋奋跃,顷刻间长有数十余丈,昂头向天,将尾反搠入殿下乱搅,只见一股黑水骨都都倒滚上来,倏忽之间,平地水高数丈。瞿天民幸与二仙长同站在园内,冰雹不能着身,黑水滚至足边即退。

  此时水势汹涌,风雷愈猛。白发者手提竹杖,大喝一声,腾云而起,迎着龙劈头打去,那龙奋勇来斗;这瘦者也提了竹杖,飞身直上,向前助战。瞿天民仰面看时,那两条竹杖变成二口宝剑,去砍孽龙。那龙公然不俱,扬鳞舞爪,抵死相敌。两下鏖斗良久,被瘦者一剑砍中龙尾,那龙负疼向北逃遁,这二仙随后赶去。一霎时,云清风息,雨住天晴,黑水尽退。瞿天民惊得面如土色,半晌不能举足。奈何日色两沉,取下荷叶,折叠藏于袖内,提了雨伞包裹,乘湿而走离古庙。又趱过三里多路,到一村坊,寻觅客店投宿。吃罢晚饭,对店内众人细说二仙赶龙之事,众人各各惊异。店家道:"我适才见狂风骤雨,雷电交作,谅来是有龙起蜃,后来见天地昏黑,似有喊杀之声,合家慌张起来,不期幸有二仙追杀孽龙远去,是我敝地百姓之大幸也。"三三两两,四处传扬,地方保正人等科敛富户银两,在古庙之中造一伏龙祠,即依瞿天民所说二仙形象装塑金身,牌位上镌着十三个金字"通灵显圣除孽济民惠德二真君"。这是后话不题。

  却说瞿天民次日算还店钱,趁早行程。一路无话,不觉已到故乡。当下一面行路,心下算计道:"离家数月,理应先见母亲。但耿家知道,未免生疑。今且先公后私,如此如此方妙。"

  取路进城,径到濮员外家下来。员外接见,迎入中堂,礼毕茶罢,濮员外问道:"耿家兔儿为何未到?所烦些须帐目,不知能明白否?一路风霜劳顿,何以为报!"瞿天民道:"一言难荆小生有负重托,甚觉赧颜。今得与老丈一面,亦出万幸。"

  濮员外惊骇,细问来历。瞿天民将卢店主还银、兔儿酒后争论并收得员外零碎帐目、路中被盗、兔儿与店家杀死情由,细细告诉一番。濮员外跌脚叫苦,叹息道:"老夫些须之物,不足挂齿,但耿家人财两失,何以解分?"又问:"尊驾曾回府么?"

  瞿天民指着雨伞包裹道:"小生若回寒舍时,怎么又带这物件来?"濮员外点头道:"正是,正是。"瞿天民低头长叹。濮员外宽慰道:"这事分明是老夫与小女命薄,反累足下受惊,事皆前定,不必愁烦。"留住瞿天民酒饭毕,二人同往耿寡妇家里来。濮员外请瞿天民客厅坐地,自先入内室来与女儿相见,备将前项事说了,濮氏惊惶无措。旁边惹动一人,捶胸顿足,号哭起来,口里埋怨道:"一家男女十余个,都吃大娘子的饭,偏独我的丈夫是该死的,差他远出,教他死在他乡外土,尸首不得还家。我的天呀,好苦!"这哭的女人正是兔儿的浑家皮氏。濮员外道:"不要啼哭,从容数日,我出盘缠,着一人取你丈夫棺木回来便了。"皮氏不理,且哭道:"我少年夫妇,半路分离,不知那个不惬气,故意定要他远出,教他死得好苦。这瞿先生好没分晓,两人同去,止你一个回乡,单是他不会躲避,死于强盗手里,偏你生三头六臂、七眼八脚的好汉,能会走脱?这人死得不明,莫不是谋财害命,将我的老公断送了也不见的!"濮氏跌足道:"这歪妇又来胡讲,瞿相公在外听得了成甚体面?"皮氏嚷道:"怕甚么,瞿相公跛相公,要他还我一个活老公来只索罢了,不然正要和他费嘴哩,有甚体面?"

  濮氏道:"这泼货恁的可恶!兔儿在家时,镇日里和他厮闹,咒生骂死,絮聒个不了,以致兔儿忿气出去避你。临出门时,还对我说:'大娘,我这一去不回来也罢,讨得个耳根清静。'可怜他死于非命,都是你这淫泼妇咒诅死的,反出言吐语伤触他人!瞿相公是一读书君子,终不成他见财起意,谋死你家老公?况劫抢杀人,事非小可,已惊动地方官府,难道是遮掩得过的?还不闭了鸟嘴!"皮氏道:"大娘,你不要一面情词,听人邪说,阎王殿前没个咒杀鬼。我那不识好歹的兔儿自取其死,与我何干?你说瞿先生是个读书君子,大娘,你还不曾着道儿哩。世上不公不法的事,俱是读书人会做。自古道:财动人心。银子是白的,眼珠是黑的,看了那千余两大锭银子,又有许多货物,怎不动火?暗中安排死了,假理会作强盗掩饰,我与你妇人家坐在家里,那晓外边事务。据他说惊动官府地方,我们曾亲见么?自的家奴死了,并不悲苦,反护他人!"说罢,敲桌打凳,放声大哭。濮氏大怒道:"我听了这个消息,心内好不耐烦,正没做理会处,反淘你这泼狗妇的气!"夺过濮员外手中竹杖,劈头劈脑打去,打得皮氏满地打滚。濮员外拖住女儿,着力解劝,方才住手。这皮氏一面啼哭,披着发大踏步奔出厅外来。恰值瞿天民独坐在厅门首,被皮氏兜胸脯一头撞将来,险些儿撞了一跌。瞿天民惊道:"这、这是何故?"皮氏道:"何故?你娘的鸟故!你为何谋财害命,杀我亲夫?"

  瞿天民平素是极孝的,听皮氏骂了一句"你娘的鸟故",不觉怒从心起,口里恨的一声道:"泼淫狗,怎么伤我母亲?"只一脚尖,踢中小腹,皮氏大叫一声,望后便倒。里面跑出数个妇女来搀扶,只见皮氏唇青面紫,晕倒地上。濮员外见势头不好,慌忙将瞿天民扯出门外去,丢个眼色,瞿天民一道烟溜了。

  少顷,皮氏渐渐苏醒,众妇人扶进卧房睡了,只见地上一带淋漓鲜血。原来这妇人有四个月身孕,被瞿天民踢伤了胞胎,捱至更深,小产血晕而死。当夜,耿寡妇慌做一团,密请亲戚来商议了两个更次,只得令人到皮氏亲兄家通知。其兄叫做皮廿九,原是个破落户,闻此凶报,乘夜而来,径入妹子房里,一面啼哭,一面询问妹子病死根由。众丫鬟男妇人等,都是主母叮嘱过的,只推说瞿相公从河南回来,诉说被盗、兔儿身死情节,嫂子听了,一时颠狂大哭,以致小产血崩身死。皮廿九也没话说,闹哄哄直到天晓。濮氏秤些银两,就教他去买办棺木衣衾,打点晚上入殓。皮廿九吃了些酒饭,自去备办去了。

  不期耿家间壁有一光棍,姓裘名为五福,年有二旬之外,生得白净温雅。这皮氏平日间常去撩拨他,两下眉来眼去,彼此有心偷会,只困濮氏拘束严谨,无隙可乘,两下未曾到手。

  当下裘五福已备知皮氏与主母相争、瞿天民踢死之事,向来与皮廿九识熟,谅定决来寻衅,熬着瞌睡,在那里探声候气。自夜至晓,不见动静,心下气忿,要替这皮氏报冤,侵早即站在门首窥伺,只见皮廿九急忙忙从耿家奔出来,往对巷径走,裘五福从后尾将去,穿过了三五条巷,行至一僻静去处,裘五福叫道:"皮大哥,那里去?"皮廿九立住脚,回头看时,认得是小裘,答应道:"小五哥,一向少面来。"五福进前一步,厮赶着走路,将手搭着皮廿九肩膊,笑道:"阿哥,好利市得彩,也携带弟兄们吃一杯酒!"皮廿九笑道:"小不死,又来扯淡,有何利市彩色?"裘五福指着皮廿九的衣袖道:"这里边落落动的,岂不是个彩色?"皮廿九道:"好苦呀,这等的彩色让与你罢!你晓得我向来空缺处,仗有耿家妹子掏摸些帮助,如今不幸他夫妻两个双双死了,教我向后望着谁哩?这袖中是耿大娘子与我的银两,替亡妹买办棺木衣衾,乃是皮门不幸。贤弟不去沽一壶请我解闷,反讲恁地得彩,岂不是落寞我也?"裘五福笑道:"活贼,恁他话瞒的谁过?令妹升天,是老哥一碗滥饭,大锭囫囵的东西请自受享,把那錾下的零星散碎请我小兄弟,也彀几十场醉饱。"皮廿九道:"这话从何处来的,教人摸不着头脑!"裘五福冷笑了一声,掇转身自念诵道:"宁可私盐重犯,莫惹人命干连,管他做甚?"拱着手道:"老哥请了!"低头径走。皮廿九猜疑道:"这厮言语跷蹊,莫非我妹子死得不明?且去兜他转来,问个明白。"当下急急赶上,将裘五福衣襟扯住道:"好兄弟,和你吃三杯了去。"

  裘五福道:"小弟有事,不得领情。"拽脱衣襟就走。皮廿九又一把拖住,扯到一家冷酒店里,拣付座头坐下,唤酒生搬过几样菜蔬,烫热了两壶酒,打发去了。

  二人对面吃了一回,皮廿九再四询问妹子死的根由,裘五福方才说出前因后迹皮氏致死的缘故。皮廿九听了,袖中取出一块银子,约莫钱数多重,丢与裘五福道:"烦兄弟算帐,我不得奉陪,先行一步。"说罢就走,裘五福一手拖定不放。不知二人说出甚地话来,再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