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回 破元兵顺取汴梁_英烈传_少林功夫_<a title="shaolin shop" href="http://mart.shaolingongfu.com/">shaolin</a><img class="jvcl-newwin" src="https://shaolingongfu.com/media/com_jvcl/assets/images/signal.gif" border="0" alt="" style="padding-left:2px;align:middle;" />gongfu.com
中国古代小说

      

 

第六十四回 破元兵顺取汴梁

 

  却说元帅徐达,即定了山东诸郡,便率兵向河南进发。不数日来到大梁,真实好个形势。但见:

  中华问奥,九州咽喉。虎踞龙蟠,从古来称为陆海;负河面洛,到今来人道天中。左盂门,右太行,沃野千里,描得上锦绣乾坤;东成皋,西泥池,平行膏腴,赞不尽盘纤山水。中间有具茨山、白云山、黄花山、蓟门山、王屋山、女儿山、桐柏山、朗陵山、云梦山,簇簇堆堆,隐隐显显,都留下仙迹神踪;又有那灵岩洞、华阳洞、水帘洞、王母洞、白鹿洞、达摩洞、空同洞、浮戈洞、灵源洞,幽幽窈窈,折折弯弯,无非是罕见奇闻。钟灵毓美,多少帝,多少主,多杰少豪;建都立国,控齐秦,夸燕赵,俯视荆吴。

  唐时有韦苏州诗说:

  夹水苍茫路向东,东南山豁大河通。

  寒树依微远天外,夕阳明灭乱流中。

  孤村几岁临伊岸,一雁初晴下朔风,

  为报洛阳游宦侣,扁舟不系与心同。

  徐达领兵来到汴梁,与元将平章李景昌相持了二十余日。那李景昌只是紧闭上城门,日夜提防,不敢出战。副将军常遇春向前,谏道:"元帅攻山东,一鼓而下。今到此日久,不能拔得一城,倘河南诸郡及元帝遣兵来援,反而不美。我思量洛阳俞胜、商嵩、虎林赤、关保这四个人,号为胡元智勇之土。可分兵五万,随种将先取洛阳,便攻河南诸郡,则汴梁自不能守。汴梁既得,踞有东西二京,形势之地,虽有元兵来援,不足惧矣。"徐达大喜,说:"常公此言极妙。"遂命傅友德、康茂才、杨、任亮、耿炳文等,领兵五万,随遇春向西进发。是日天晚,兵便到了洛阳。就令在洛阳之北,列阵溺战。那元将脱因帖木儿,恰同都统俞胜、高嵩、虎林赤、关保四人,率兵五万,对阵迎敌。那虎林赤生得好条大汉,甚是丑恶难看。你道如何?真个好笑:

  黑踢塔一张阔脸,狠粗疏两道浓眉。尖着雷公嘴,好挂油瓶;弯着鹦鹉鼻,紧连脑髓。两耳兜风,尽道卖田祖宗;络腮胡子,怕看刷帚髭须。睁开了一双鬼眼,白多黑少,竟是那讨命的无常;酒开了两只毛拳,肉少筋多,何异那催魂的鬼判。喝一声,响索索,破锣落地;走几步,披离离,毒虺轻移。

  他也不打话,竟对了常遇春直杀过来。常遇春心下想道:"天生出这班毛鬼,也敢在世间无礼。"叱咤一声道:"看箭!"这箭不高不低,正望着咽喉射去,那虎林赤应弦而倒。遇春便招动三军,左有任亮、耿炳文;右有杨、傅友德;后军又有康茂才,一齐杀奔前来。杀得元兵大败亏输,俘获无算。那脱因帖木儿收了败兵,径走陕西去了。遇春入城安抚百姓;那百姓扶老携幼,说道:"我等陷没元尘,已经九十余年,岂想到今朝还能复睹天日!"常遇春令三军秋毫无犯。百姓欢声动天。次日下令,着任亮往谕嵩州。那嵩州望风投款。遇春因令傅友德守洛阳,任亮守嵩州。自领兵攻取附近州郡,不题。

  且说元朝知明兵攻取中原乃招扩廓帖木儿为大元帅,经略山东等处,保守河北。李思齐为左元帅,张良弼为右元帅,会陕西八路的兵马,出潼关恢复河南。又着丞相也速,领兵十万,捍御海口,以次恢复山东。那李思齐、张良弼,刻日东出潼关,过了阌乡、灵宝等县,径到陕石山前屯扎。大兵一连布列数里地面。两个商议道:"大明将士,颇善冲击。今此地最为平坦,可以依着山岸筑立排栅。两旁现有树木,坚立营寨,教他驰突不得,然后再议迎敌为是。"哨马备将军务报与徐达。徐达对众将说:"今在此围困汴梁,徒耽日月,久无利益。今洛阳、新安、渑池等处,虽见新附,然常将军攻取颖州未还,倘他们元将仍来收复,占了形势之地,于我反为不利矣。况李景昌苦守汴梁,全望河北、陕西两处来援,我们不如且弃汴梁,将兵竟去破了李思齐,则汴梁不战自服。"诸将齐声赞道:"此论极妙,元帅果是神算。"徐达便令三军,即日解围,向陕西进发。那李景昌在城,不知何故,也不敢来追赶。明兵不数日,已到陕西,与李军相近。徐达传令离山二十里安营,谨防元军冲突。三军各自饱食而进。未及半路,果然元兵大至。李思齐当先出马,明阵上郭英纵马迎敌。两将交战良久,思齐自己力量不加,转马逃回本阵而去。徐达即着冯胜扎驻大兵,亲身便同郭英领了三千人马,乘势追杀。冯胜上前,说:"我闻元兵二十余万,驻在硖石山边,元帅止带三千士卒,倘有不测,何以支应?"徐达不听,挥兵而行,约有六七里之地,那些元兵俱直登了硖石山。徐达吩咐便也追到山上,不得退步。早见山上木石如雨的打将下来,明兵不能抵挡,被他伤残的约有二百余众。徐达把眼仔细看了山寨,便令夺路而回。恰听一声喊叫,四下伏兵杀将拢来,东有张良臣,西有赵琦,南有张德钦,北有薛穆飞,统了五万人马,截住去路。徐达唤令不许交战,只是奔走,我军又折了千余,走得回营。冯胜接着,道:"元帅今日孤军深入贼营,竟受惊厄。"徐达回说:"此等小事,何忧之有。"急令帐中将奔回将士,重加犒赏,以慰劳力;如有伤残的,速为调治。徐达到晚筵宴,谈笑自若。冯胜等见他更不着意,便问:"元帅今日以轻身人虎穴,必有深思,偏稗愚才,敢问其略。"徐达道:"迎锋对敌,岂能保得士卒不伤。然用兵者,全要按其寨之虚实。吾舍不得千人,何以破李思齐二十万之众,故我冒危前去,以探敌情。今见他倚树立栅,左边积粮草,右边出军卒,于兵法大是不合。若以火攻之,其破必矣。"冯胜等深为敬服。

  次日,徐达向辕门外传令各营将帅会齐,早入营前听令。只见营前不紧不慢,打了三通鼓,里面接应击了三通云板,吹了三声画角,这些将官,芸芸簇簇,整整齐齐,都站立在辕门之外,只等营门开了进来。徐达听见外面打了报时鼓,已知众将齐集,随将五方旗牌,交付了旗牌官,跟随着升了中军宝帐。三声铳响,鼓乐齐鸣,辕门外东西两班的将官,鱼贯而入,排在阶下。五军提点使,逐名点过,诸将应了本名,都立在两旁听令。徐达传令吴良、华高二将,统领刀斧手三千,乘夜上硖石山东寨,吹倒树栅,随带火器前进攻打,孙兴祖率本部铁甲军五百接应;陆仲亨、张兴祖二将,统领刀斧手三千,乘夜上硖石山西寨,砍倒树栅,随带火器进内攻打,赵庸率本部铁甲军五百接应;周德兴、华云龙二将,统领刀斧手三千,上硖石山南寨,砍倒树栅,带着火器进内攻打,唐胜宗率本部铁甲军五百接应;薛显、曹良臣二将,统领刀斧手三千,上硖石山砍倒北寨村栅,带着火器进内攻打,胡美率本部铁甲军五百接应;自领中军铁骑五千,张龙为左翼,郭英为右翼,直取李思齐中营;冯胜权守兵营;汪信率本部军校为游兵,捕获逃兵,左右来往报信。分拨已定,各将出营,整备行事,只待夜间进发。未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六十四回  柏公削职转淮安 侯登怀金投米贼_粉妆楼(明)罗贯中_少林功夫_<a title="shaolin shop" href="http://mart.shaolingongfu.com/">shaolin</a><img class="jvcl-newwin" src="https://shaolingongfu.com/media/com_jvcl/assets/images/signal.gif" border="0" alt="" style="padding-left:2px;align:middle;" />gongfu.com

 

第六十四回  柏公削职转淮安 侯登怀金投米贼

 

  话说那使叉的英雄却是龙标,挡住康龙好让秦环等逃走,他抖擞精神,与康龙大战四十余合。龙标回马就走,不想康龙大刀砍中马腿,颠下马来,被众军上前拿住了。康龙带了几名的亲丁赶到北门,天已大黑了,吩咐点起火把来,喝问守门的守备:"史忠、王越何在?"众军回道:"他二人单身独马赶贼去了。"康龙大怒道:"为何不阻住了城门,倒让贼出去?这还得了。"随即催马抡刀,赶出城门。这一番厮杀,只吓得满城中人人害怕,个个心惊,又不知有多少贼兵,连天子都惊慌,问太监:"外面是何喧嚷?"太监出来查问,回说:"是沈太师同文武百官大队人马,追出北门,赶贼去了。"

  不言太监回旨,且言康龙赶了五六里,不见王越、史忠,四下里一看,又听了一会,并不见声影,只得领兵而回。

  且言秦环抢了那祁巧云,同金辉、杨春、孙彪杀到北门,多亏史忠、王越二人假战了一阵,放秦环等出城。他二人名为追赶,其实同众英雄入了伙,也到水云庵接了罗太太上了车子。马不停蹄,人不歇气,走了一夜。早离了水云庵十里多路,方才歇下军马,查点人数:别人都在,只不见了龙标。独战康龙不见回来,想是死了,众人一齐大哭。王越说道:"你们不要哭,俺出城之时,听得众军说道:'康将军擒住一人了。'想是被康龙擒去了,未必受伤。"众人也没法,只得吃些干粮,喂了马匹。

  那秋红前来看柏玉霜,却不是小姐。秋红吃了一惊,着急了,大哭道:"完了,完了,我们舍死忘生,空费了气力,没有救了小姐,却错抢了别人来了。"罗太太并众英雄齐来一看,众人都不曾会过,难分真假。只有秋红同史忠认得,详细问道:"你是何人,却充小姐往法场代死?如今小姐在哪里去了?"那祁巧云方才睁眼说道:"奴家是替柏小姐死的,又谁知黄天怜念,得蒙众英雄相救。奴家非是别人,姓祁,小字巧云,只因昔日蒙罗公子救命之恩,后来又蒙柏爷收养之德,昨见小姐遭此大凶,柏爷无法相救,因此奴家替死以报旧德。不想蒙众位相救,奴家就这里叩谢了。"众英雄听了大喜道:"如此义烈裙衩,世间少有。"秦环道:"莫不是昔日上鸡爪山送信救罗j表弟的祁子富么?"祁巧云道:"正是家父,如今现在柏爷任上哩。"秦环说道:"既如此,俺们快些回山要紧。"

  当下祁巧云改了装,同罗太太、秋红一同上车。众英雄一同上马,连夜赶上鸡爪山。早有罗氏弟兄同众头目迎下山来。罗太太悲喜交集,来到后堂,自有裴夫人、程玉梅、胡太太、娈姑娘、龙太太、孙翠娥、金安人等款待。罗太太、祁巧云、秋红在后堂接风。又新添了徐国良、尉迟宝、史忠、王越四条好汉,好生欢喜,只有龙标未回,众人有些烦恼。当晚大吹大擂,摆宴庆贺,商议起兵之计。

  按下山寨不表。且言那晚康龙赶了半夜,毫无踪迹,急回头,却遇沈谦协同六部官员带领大队人马杀来。康龙见了太师,细说追赶了三十余里,并无踪迹。沈谦大惊道:"他劫法场共有多少贼兵?"康龙道:"只有五六员贼将,被末将擒得一名,那几个冲出城去了。"沈谦问道:"守城的守备为何不拦住去路。"康龙道:"末将赶到城口问:'王越、史忠何在?'有小军报道:'他二人赶贼去了。'末将随即出去,追赶了一程,连二将都不见回来,不知何故。"沈谦大惊,传令:"且回城中,候探子报来再作道理。"一声令下,大小三军回城去了。

  沈太师回到相府,令大小三军扎下行营,在辕门伺候。太师升堂,文武参见已毕。沈谦说道:"我想胡玉霜乃一女子,在京城中处斩,尚且劫了法场,必非小可之辈。"米顺道:"她既敢打死了相府的公子,必然有些本领,据卑职看来,她不是淮安民家之女,定是那些国公勋臣之女,到京来探听消息的。"锦上天在旁说道:"还有一件,她先前在途中说是姓柏,问她来历,他又说是柏文连是她的叔子。昔日听得柏玉霜与罗j结了亲,后来罗j私逃淮安,又是柏府出首,我想此女一定与柏文连有些瓜葛。太师可问柏文连便知分晓。"沈太师听了,大怒道:"原来有这些委曲。"喝令家将:"快传柏文连问话。"家将领命来至柏府。

  且言柏文连处斩祁巧云,正没法相救,后来见劫了法场,心中大喜。假意追了一回,回到府中,告诉了小姐同祁子富。正在欢喜,忽见中军官进来报道:"沈太师传大人,请大人快些前去。"柏爷吃了一惊,忙吩咐祁子富同小姐:"快些收拾。倘有疏虞,你们走路要紧。"

  柏爷来到相府参见太师,与众官见了礼。沈谦道:"柏先生,监斩人犯尚且被劫,若是交兵打仗,怎么处哩。"柏文连道:"此乃一时不曾防备,非卑职之过。"太师大怒道:"此女淮安人氏,与你同乡,一定是你的亲戚,故尔临刑放了。"柏文连道:"怎见得是我的亲戚?"沈谦令锦上天对证。那锦上天说道:"前在途中问她的来历,她说是姓柏,又说大人是她的族叔,来投大人的。"柏文连大怒道:"岂有此理,既说姓柏,为何昨日的来文又说姓胡?这等无凭无据的言词,移害哪个?"一席话问得锦上天无言可对。沈谦说道:"老夫也不管她姓柏姓胡,只是你审了一夜,又是你的同乡,你必知她的来历,是什么人来劫了去的。"柏文连道:"太师之言差矣,我若知是何人劫的,我也不将她处斩了。"米顺在旁说道:"可将拿住的那人提来对审。"太师即令康龙将龙标押到阶下。

  沈谦喝道:"你是何方的强盗?姓什名谁?柏都堂是你何人?快快招来,饶你性命。"龙标大怒道:"我老爷行不更名,坐不更姓,姓龙名标,鸡爪山裴大王帐下一员大将,特奉将令来杀你这班奸贼,替朝廷除害的。什么柏都堂黑都堂的,瞎眼!"骂得沈谦满面通红,勃然大怒,骂道:"这大胆的强盗,原来是反叛一党。"喝令左右:"推出斩了!"米顺道:"不可。且问他党羽是谁,犯女是谁,到京何事。快快招来。"龙标大喝道:"俺到京来投奔的!"太师道:"那犯女是谁的指使?可从实招来。"龙标道:"她却是天上仙女下凡的。"沈谦大怒,见问不出口供,正要用刑,忽见探子前来报道:"启上太师爷,劫法场的乃是鸡爪山的人马。王越、史忠都是他一党,反上山东去了。"沈谦大惊,复问龙标说道:"你可直说,她到京投奔谁的。"龙标道:"要杀便杀,少要噜苏。"沈谦又指着柏文连问道:"你可认得他?"龙标道:"俺只认得你这个杀剐的奸贼,却不认得他是谁。"

  沈谦见问不出口供,喝令带去收监;又喝令左右剥掉柏文连的冠带,柏爷大怒道:"我这官儿乃是朝廷封的,谁敢动手?"沈谦大叫道:"朝廷也是老夫,老夫就是朝廷。"喝令:"快剥去。"左右不由分说,将柏爷冠带剥去,赶出相府去了。沈谦即令刑部尚书代管都察院的印务。各官散去,沈太师吩咐康龙:"恐柏文连明早入朝面圣,你可与我守住午门,不许他入朝便了。"沈谦吩咐已毕,回后堂去了,不表。

  且言柏爷气冲牛斗,回到府中说道:"反了,反了。"小姐忙问何事。柏爷说道:"可恨沈谦奸贼无礼,不由天子,竟把为爷冠带剥去,赶出府来,成何体面。我明早拼着一命,与他面圣。"小姐说道:"爹爹不可与他争论,依孩儿愚见,不如早早还乡便了。"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六十七回 忠诚直告王正原谋 代主分忧包爷密访_五虎征西(清)李雨堂_少林功夫_<a title="shaolin shop" href="http://mart.shaolingongfu.com/">shaolin</a><img class="jvcl-newwin" src="https://shaolingongfu.com/media/com_jvcl/assets/images/signal.gif" border="0" alt="" style="padding-left:2px;align:middle;" />gongfu.com

 

第六十七回 忠诚直告王正原谋 代主分忧包爷密访

 

  诗曰:

  辽兵犯界甚猖狂,退敌无人为边疆。

  包丞劳忙原为国,星霜夜月访忠良。

  当下包爷说声:"驿丞,你与太师办事,果然能干无差,所以太师心内喜欢于你,明日不高升为府,定然为道了。目下虽然做这穷官,不日就有苦尽甜来的。"王正听了,心中着急,不知他何故说此话来盘诘,即忙上前,打拱说:"包大人,此官原是国丈提携我做的,实乃无能。焉敢妄想加升官爵的!"这包公原是机密访寻狄青,一心又疑着庞洪要王正串同谋害于他,故用许多扑风捉影之言来引赚王驿丞。又冷笑说:"王正,你家太师要害狄千岁,已曾有书来往,要你害了狄千岁,升你官职,但别人由你瞒过,本官你断难瞒得的。快些直说明白来。"王驿丞听了,暗暗着惊,此话说来有音,但不是我害千岁的,何畏惧这包龙图多言盘洁?便叫声:"大老爷,你休得多言,太师何曾有书到此?卑职焉能把千岁陷害?果无此事,大人不必多疑。"包爷喝声:"胡说,已有冤魂,来到乌台告状,说你听了太师之言,将他暗地弄死。所以本官前来问你,尚敢抵赖么?"

  王正听罢,一想:岂有此理。太师书来,要害他身亡。我想他是大宋功臣,与我无仇无冤,不忍伤他性命。情愿挂冠逃走,此乃下官一片好心肠。他自家急病身亡,与我何干?因何他反在包公跟前,告我同谋害他。想来真是好人难做的。包公见他如此沉吟,便说:"驿丞,本官劝你老实招来罢。"王正说:"大老爷真乃天冤地屈的。前时千岁有疾病时,忽然说身体不安。卑职就日请医官来诊脉。便说不识此症,难以定夺。后至张将军赶来时,还是讲说得出话来。倘若小官谋害他,千岁岂不说知张将军么?当时千岁乃说西辽冤鬼都前来索命,不能服药,命即归阴,实与下官无干的。"包爷说:"有千岁阴魂告状,难道是假的?你说道是真么?你不知本官的厉害,断过多少无头疑案,你可记得狸猫换主三审郭槐的事情,李太后含冤一十八载,郭槐抵死不招,后来如何审出真情,你难道忘记了么?你今若不说明,难受刑法之苦,终须要抵认的。"

  驿丞带怒说:"包大人,今日真乃冤屈下官了,我家太师与狄千岁作对,与我何干?"包爷一想,有些口风露出了。便说:"驿丞,本官还晓得你是个好人,不忍下手。到底庞大师怎样摆弄他身亡,你且明白说来。倘若不说明,审问起来,你要吃苦了。"王驿丞一想:"包龙图这人做事到底追透骨方休。想在这平西王如此功高华宇,尚且夭亡,岂但我这小小驿官,死何足惜!太师一心谋害功臣,品行非端,况且行恶甚多,终非结局之美,我将此事说明,并非我陷害他的。焉能要我抵偿他性命,说是我,我抵了命,也是前生孽障,怨尤不得的。"便说:"大人,卑职实言便了。前者狄王亲一到驿中几日,庞太师就差人送书到来,要卑职谋害了狄王亲性命。许升我一个七品官。卑职想来,狄千岁乃大未保守江山社稷所重之臣,平日与下官无怨无仇,问心焉敢下此毒手?况且屡败西辽,皆他五人之力,汗马辛苦,不独圣上赖以国邦,就是我国众臣民,亏他杀退番兵,方得坐享太平。此日又因太师之命难违,只得应允。拖延不行,岂知庞太师接连来书十三封,把下官怨恨。此时下官自思没有妻子绊身,定意挂冠逃走。救了千岁性命,将言告禀千岁。岂知千岁不许我挂冠逃走。过了此夜,到得来朝,他就身体不宁,说道难保性命,我只道他出口无心之说,岂料到三更后,千岁竟归阴了。实情卑职不知他如何病症,怎样身亡的,望求大人鉴察真情。"包爷一想果然正是庞洪算弄他的,便说:"驿丞,只恐这千岁不曾死,或者有人顶替,你可知么?"驿丞说:"不然,这一天,众英雄多来送殓,就是下官也目击他人棺的,明是千岁的尸骸,焉有别人顶替下他?"

  包爷听了,复出庭外,驿丞随后。包爷走到庭外,仰面观天,这颗武曲星仍然金光灿灿。又问驿丞:"这首是何所在?"王正说:"前面是百花径,再过去半里,名钓鱼墩,向正东南角就是天王庙,狄王亲停柩之所。"包爷暗忖思,这崔信之言,果然不差,这颗武曲星光辉金彩,必然英雄在世未死。故前时狄爷之弟张忠多说急病身亡,推辞相验,定然他们用了巧计。如今想来,狄青已在大王庙了。此时驿丞旁观包爷如此光景,甚是可怪。又见他仰面观天,不知何故,又不敢开言就问,当时回步庭中。有驿子说:"启上老爷,晚膳摆开了。"驿丞尊声:"包大人,休念卑职是个贫寒下吏,况且夜深无物,相敬淡酒粗肴,多有亵读,望大人恕恶。"包爷说:"驿丞,休得套言,本官原说过不准备酒的。"驿子对看八个排军说:"列位请来这里用膳。"包爷说:"你们去吧!"八人跟着驿子去了。包爷一头吃饭思想来,此事难办,又思王正为人忠厚,深知狄王亲乃国家倚重之臣,不从主命奸谋,立心存了功臣性命,志足可嘉。本官有日提升他官职,庶不负存心忠厚之人。此时用膳已完,时交三鼓,说:"驿丞,你且去睡罢。"又吩咐排军:"你们各人去睡,本官且独坐在此,不要你们在此。"包爷虽然如此说,众家人谁敢去睡?驿丞说声:"大人此刻只得半夜,如何坐等天明,粗俗床帐,请大人权为安息如何?"包爷说:"一夜不睡,有甚要紧!你去睡罢。"王正思量真是气闷,想他到来,真乃奇怪,是否果有冤魂告状,亲身前来,访察根由的?我今已把真情深露与他,听他如何发断?还望他不要留恋此地才好。

  不题是夜驿丞烦闷,再言来日五更三点,众官员参见君王。此日上殿,包公不来见驾,今日不见他上朝,无子也不动问,按下朝中不表。

  再言包爷此日吩咐张龙、赵虎如此如此。二人依命而行。王正只道包爷就要回去,岂知他又不动身,只得吩咐庖人备办早膳。有驿子悄悄来问驿丞说:"老爷,到底包大人为何处忽到来?"驿丞说道:"包爷前来访察狄千岁的事:只为阴魂在乌台告状,他所以到来。"驿子听了心惊,说:"老爷,有这等事!幸得千岁不是老爷谋死他的。"不题驿子之

  且说张龙。赵虎奉命打听,此时回转驿中,禀上包爷说:"小人奉命往天王庙查问,左右邻人多说,庙中有妖怪出现,现如今千岁的棺木停在庙中,四位将军守柩。别的事情多不知道。我们又问他进庙否?众人说妖怪厉害,不敢进去恭神。"包爷听了,想来说有妖怪之言,又是五人的传言作弊。"本官若然直进庙中,倘然狄青不在,岂不惊觉了他?倍加深藏埋隐这英雄了。算来不知他藏在此庙否?罢了,本官自有道理。"原来包爷计策甚多,想一回定了主意。且待候至日落西山,吃过晚膳,不坐马匹,带了八个排军徒步悄悄同行,至半个时辰已到了天王庙。将已二更时候,左右人家多已闩门闭户,庭园寂静无声。此时星辉月朗,包爷又是周围观看。此庙有三大进深,四方围壁,只有庙前门,并无后户的,但是后座墙壁是南方,这壁矮些。但不知如何访过千岁,正是:

  忠心尽力匡扶国,权佞无材莫慰君。

 

 

第六十六回 美逢美有意求婚 强遇强灰心思退_万花楼(清)李雨堂_少林功夫_<a title="shaolin shop" href="http://mart.shaolingongfu.com/">shaolin</a><img class="jvcl-newwin" src="https://shaolingongfu.com/media/com_jvcl/assets/images/signal.gif" border="0" alt="" style="padding-left:2px;align:middle;" />gongfu.com

 

第六十六回 美逢美有意求婚 强遇强灰心思退

 

  且说大宋四员虎将,与西戎二将各显奇能,直杀得烟尘滚滚,胜负难分,王强忽然大喊一声,比吴烈声音倍加响亮,二匹战马,惊跳起来,几乎将张忠、李义跌下尘埃,心下慌忙,刀枪略慢。狄元帅在旅下与石玉言道:"二将气力不加,不如收兵为上。"石玉道:"狄哥之言,甚合兵法,已收军吧。"即下令呜金,张忠、李义带兵回关。西夏二将,也收兵回营。

  张忠进关,见了元帅道:"与贼将交战未分胜败,如何即刻收军?"狄、石二元帅道:"二位贤弟不知,本帅看来,二名贼将本领很强,一时恐二位贤弟有失。况焦廷贵现已受伤,想来二贼也是劲敌。行军之道,凡事俱要谨慎,切忌暴躁。今日暂且收兵,明日再议良策。吾等同心合力,何惧西戎?你二人劳苦半天,且往后营安息。"二将谢别正副元帅而去。只见焦廷贵已在帐中狂喊叫痛,又怪刘庆走脱不来帮助。

  不表三人在后营安息,且说刘庆至帅堂缴令道:"小将奉令出敌,不意贼将大喊一声,犹如天崩地裂,幸得小将快驾席云帕逃生,战马已被打死,特来请罪。"元帅道:"胜败乃兵家常事,何须请罪?刘将军且退回本寨,明日出敌,自有破贼之策。"刘庆告退。

  不提宋军归队,再说贼将收军回营,稽查军兵,折了八千余人。一进大营,来见孟雄元帅,禀知交锋情节,初阵打退二将,一将飞跑云头。第二阵又冲出二员宋将,本事高强,不畏咆哮,只因宋兵甚锐,反伤去兵丁八千余人,今日只作败阵,望元帅恕罪。"孟雄听了冷笑道:"二先锋休奖宋兵之勇,反灭自己威风,且看本帅,明日亲临出敌,必定取胜。"

  次日西戎主帅挑点精兵三万,带领左右先锋,并百花女一同来至关前,喊杀连天。宋阵中狄元帅自冲头阵,左孟定国,右沈达;中军石副元帅,领精兵三万;有杨文广督往后阵;号炮一响,二马齐出,狄元帅与西戎孟主帅两下交锋,各逞生平武艺,杀得尘扬丈余。西夏阵中飞出左右先锋,宋阵中孟定国、沈达也拍马出来接应。后阵百花女催动数万精兵,杀上前来,宋阵中杨文广小将军也催兵杀来。此战真是将与将战,兵与兵斗,杀得征尘四起,雾锁长空,战鼓如雷,喊声大震。

  当时两位元帅刀斧交加,无分上下,你不饶,我不舍,战在一处。狄爷想道:西夏贼将本领高强,难以取胜,不免用穿云箭伤他便了。大刀一格,正要取出宝箭,只闻二个贼将大吼一声,真觉震天响亮。狄元帅也觉心惊,即忙收回宝箭,复又斗杀。那王强、吴烈喊叫全仗元气精神,喊叫过后,渐渐疲困,必须养息一会,方能再喊。此时连连杀喊,气力不支,抵敌宋将不住。又有孟雄与狄青杀个平手,石玉一马飞出,大喝道:"逆贼休走!"举起双枪便刺,孟雄闪开,大斧架住,三马交战,孟雄怎能抵挡二般军器,渐觉两臂酸麻,不能抵敌,拍马而逃。狄青指挥众兵追杀,西兵因见元帅败走,心慌意乱,四边纷纷奔逃。后军百花小姐一骑飞出,适值杨文广小将军拍马杀出。百花女一见宋阵上一员小将,生得面如冠王,不由心下惊骇。那杨小将军亦是翩翩少年,一见女将生得如花似玉,亦不觉骇异,暗想道:西域异邦也有如此美色。当时两下呆看,忽闻两边敌兵喊喝,二人方悟是在阵前。各通姓名,百花女方知这位小将就是杨元帅之子,暗忖:常闻杨元帅威仪凛凛,穆氏夫人美质无双,是以此位杨公子如此美貌。惟思奴自母亲早丧,随父南征,又遭丧败沙场,本国并无弟兄亲属挂怀,不如投降中国,得配此位小将军,胜做王后。想罢,假意冲锋,不上数合,小姐拍马诈败而走。奔至郊外无人之所,即抽转马头,杨文广追至,催马数步,大喝道:"小贱婢休走,吃吾一枪!"言毕,照着面门便刺。百花女用枪架住,呼道:"杨公子,休得动手,容奴奉告一言。"

  只说飞山虎未奉将令,暗驾席云帕见得众人得胜,心中暗喜。正要跑下助战,只见杨公子追赶百花女远远飞跑。想道:杨公子乃是将门之子,但百花女乃一员厉害女英雄,况公子年轻,初上战场,倘有埋伏追赶进去,一有疏失,如何是好?我不如就在云端,一路随他跑去为是。只见百花女回身向杨公子打躬,刘庆一看,早已会意,是他一心恋定杨公子了。只闻百花女呼公子说道:"奴本是父母俱亡,更无兄弟亲属,有心归顺天朝,未知公子肯容纳否?"杨文广听毕,道:"你果诚心归降,待我禀明元帅,约你回营,做个内应,不知你意下如何?"百花女四顾无人,开言道:"奴实心归顺宋室,惟思乃一个年青弱女,无可为依,欲托微躯于公子,未知尊意若何?"杨文广听了怒道:"你乃一个女子,不知廉耻,不凭媒灼而私议婚姻,有是理乎?"百花女听了羞忿,面上通红,呆了半晌无言,又呼公子道:"奴非私奔淫女,因父母俱亡,终身无所依靠,故忍垢含羞,反为自荐。伏望公子谅情鉴察!"公子未及回言。这时飞山虎按下云头,反吓得二人一惊。刘庆笑道:"杨公子,既然百花小姐诚心归顺我邦,你亦何妨顺情俯就?况你二人皆是青年美质,堪为百年伉俪之好。"杨文广道:"刘将军,此言差矣!他既是青年少女,也不该在阵上说婚,岂不羞惭!"随即催马回关而去。刘庆道:"小姐既有实心归顺天朝,并公子婚事,都在末将身上,必不耽误小姐良缘。"百花女听了,自觉羞惭,又闻刘庆将婚配之事,一力担承,便道:"既蒙将军鼎力玉成,不胜感戴。日后倘有用奴之处,无不遵命。惟望将军回关,禀知元帅,实心归顺,不敢虚妄。"飞山虎允诺,说道:"此事一定圆成,小姐无庸疑虑,如此请回以待好音便了。"飞山虎仍驾席云帕,腾空而去。百花女看见,不觉称奇。

  且说刘庆回关,细将此事禀知元帅,狄元帅问道:"但未知杨公子意见若何?"文广道:"他乃敌国女子,况在阵上订婚,未曾禀知母亲,焉可行得?望元帅休听刘将军之言。"元帅未及回言,有范大人笑道:"此乃是一场美事。况此女今愿归降,井肯为内应,目下可以成功,与公子配姻,真乃天作之合,老夫定必与贤侄执柯,奏明圣上作主。你言阵上招亲为非理,即杨元帅亦在阵上匹配穆氏夫人,是老夫目睹,贤侄休得推辞。"杨青笑道:"范大人好记性,将老元帅四十年前招亲之事又提一遍。想吾老杨自随延昭老元戎镇守此关,算来已有六十二载。人生在世,犹如一场大梦,回头一看,吾年已七十八了。吾劝贤侄,休得推却此段婚姻美事,范大人决不至陷你于不义。"众位将军听了,人人喜悦,都道:"老将军之言是也!"杨公子道:"二位大人与元帅之言,小怪怎敢不依?"范、杨听了大喜。是夜只因大胜回来,排筵犒赏不表。

  且说孟雄败回营中,计点兵将,折去二万余人。受伤者不计其数。看来实难取胜,不如带兵回国,见了夏主,奏明求和。吴烈、王强二先锋说道:"元帅不可因败灰心,不若明日再决一死战。"百花女道:"不可,奴乃二次出师,看来不独狄青智勇双全,即众将个个都是少年英雄。兵精将锐,料难取胜,不如投降为上。"孟雄道:"小姐高见,甚合吾意,明日收兵还邦。"

  且说次日五更,夏营正要拔寨登程,忽一队军马来投伙。此人姓牛名刚,在大狼山自与牛健分手后,又恐杨元帅领兵来征,故带兵丁回到磨盘山。忽遇着庞福、庞兴,三人合住在磨盘山,打劫抢夺居民。李继英是五云汛千总,张文是守备,二人几次打退他们,正商议强盗盘踞在此,有害居民,不如禀明元帅,调兵征剿。不想牛刚三人来投西夏。孟雄正在打点动身回国,不意中得了数万兵来投降,三人即时拜见,孟元帅心中疑惑不定,细细盘问,方知他们原是强盗,随即收下录用。重新整兵离营,尽数而出,单留一万兵与百花女在营。

  却说狄元帅等在关前,有巡查军士,拾得百花小姐的箭书一封,始知磨盘山强盗投到西夏助战。狄爷对石玉道:"此乃癣疥之疾,何足惧哉!"忽又有继英、张文求见,请元帅发兵征剿山寇。元帅说道:"山贼已投西夏去了,无须发兵。"张、李大悦。是日,探于忽报西夏讨战,二位元帅随即分派四路军马迎敌,另点一军,暗抄后面,烧毁大寨,待他回营,无所住足。

  未知宋、夏交战,谁胜谁败,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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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回 汉王驰赵壁夺印

 

  却说霸王分付三军:"今夜徐徐退回,朕自断后。"又分付大将曹咎曰:"我兵一退去,汉王恐我复来,决走成皋。尔可领兵一万乘虚即入成皋驻扎。倘汉王复来夺成皋,尔但坚守勿与战,待我大兵到来,尔那时却出接应,必获全胜矣。"曹咎依命,领兵潜在成皋之西。楚兵一夜退尽。

  早有人报汉王曰:"楚兵一夜退尽矣。"汉王召张良、陈平计议曰:"楚兵忽然一夜退去者,何也?"良曰:"此必因王陵在彭城,英布出南溪口,彭越取外黄,数处紧急,楚兵因退去。大王即今当走成皋,会合韩信,仍来荥阳操练人马,整率伺候伐楚。"汉王曰:"先生之言,正合吾意。"良曰:"汉兵如出成皋,不可径行,恐楚兵有埋伏或在临近,倘汉兵正行而或半击之,我兵决败,此亦不可不防也。"汉王乃遣周勃、柴武领兵五千,先阻成皋西路,然后大兵陆续进发。

  曹咎闻汉兵行动正欲调兵追赶,有人来报周勃、柴武领兵阻西路,以此人马不敢调动。一昼夜汉兵已走尽。周勃、柴武见楚兵不出,续后又催动三军随行。曹咎打听得汉兵已远去,遂进成皋,安抚百姓,坚守四门不题。

  却说汉王统领大兵,星夜前往赵城,离城五十里,先安定营寨毕,遂同十数个轻骑,驰入韩信营。此时方黎明,韩信、张耳因饮夜酒睡熟未起,汉王绕中军驰走一周,回入帐中,床头边见设一小红桌,桌上锦袱盖着元帅印,汉王令人揭起锦袱,将印取过。韩信方起身,忽见是汉王,不胜惊惶,下地俯伏曰:"臣该万死,不知大王入营,有失远迎!"王叹曰:"轻骑数人绕营,驰骤直入中军,将军尚睡未起,印已取过,左右亦无人报知。倘刺客诈称汉使因而入营,取将军之首,如探囊取物耳!将军坐镇一国,敌人新降,疏漏如此,岂足以争衡天下乎?"说得韩信羞愧满面,站立不往。须臾张耳方到,叩头伏罪。汉王亦责之曰:"汝为副将,正当参赞军务,严加谨慎,昼夜关防,勿使敌人窥探虚实,方为节制之兵。若汝营阵欠严,关防不密,纵人驰骤往来,真同儿戏,汝亦不能无罪。若以军法论之,韩信即当废斥,汝当斩首,庶可警众。但念汝等累有勤劳,又兼天下正多事,适在用人之际,姑尔饶恕。若复疏虞,决正军法!"韩信、张耳再三叩头谢罪。汉王遂持印归大营,韩信、张耳随于马后步行,赴营谢罪。

  汉王入营召诸将曰:"韩信、张耳兵无节制,我一时驰入夺印,尚尔不知。倘敌人乘间而入,何以御之?似不可复用为将,吾欲易置之而另立他人,诸君以为何如?"张良、陈平密告曰:"不可!汉营诸将,无如信之能者,今日特一事之失耳,岂可因小而弃大哉?昔卫侯有将苟燮,曾赋于民,而食人二鸡子,卫侯遂弃不用。子思曰:'夫圣人官人犹用木,取其所长,弃其所短,故杞梓连抱,而有数尺之朽,良工不弃也。今君处战国之世,选爪牙之将,而以二卵弃千城之将,使不可闻于邻国也。'卫侯从子思之言,遂用苟燮。今韩信虽有此失,而岂可没其平日之善哉?"上遂召韩信、张耳进见,王曰:"我荥阳、成皋二处受困,尔不遣兵救援者,何也?"信曰:"燕齐之地,变诈不常,兵一转动,恐复作乱。近闻荥阳被围,未见真实,由此不敢起兵。"王曰:"赵既破矣,而齐久不下者何也?"信曰:"兵久用则疲,将久守则懈,国久围则敝,敌久拒则困。臣以数万之众,累战取胜,往来齐魏之间,行数千里,若不休息士马,遽尔驰骋行阵,倘敌人以逸待劳,我兵决败。臣一向暂屯兵于此,少假宽贷,所以三军怠缓。臣近日正议伐齐,不意大王车驾幸临。臣数日后即伐齐,以定六国,大王可屯兵于修武,复取成皋,臣伐齐后即与大王会兵伐楚,以定天下也。"汉王大喜,是日封韩信为大相国,仍掌元帅印。张耳为赵王,备守赵地。汉王从韩信之言,遂屯兵于修武。

  一日,郦生从容为王言曰:"昔汤放桀,武王伐纣,皆封其后;秦伐诸侯,遂灭其社稷。今诚能立六国之后,而君臣百姓,必皆戴德慕义,愿为臣妾,大王南面称霸,楚必敛衽而朝矣。"王曰:"甚善。"即令工匠刻六国印,就令郦生行佩以封六国。议定尚未行,张良自外来谒王,王方食,即以郦生所议具告张良,良大惊曰:"谁为大王设此谋也?请借前箸为大王筹之!昔汤武封桀纣后者,必度能制其死生之命也,今大王能制项王之死命乎?武入王殷,发粟散钱,偃革为器,休马放牛,示不复用,今王能效之乎?且天下游士,离亲戚,弃坟墓,从大王游者,以为能成功名也;今复立六国之后,游士各归事其主,大王谁与取天下乎?且六国无强于楚,若立其后,仍复屈挠而从楚也,大王焉得而臣之?诚用此谋,大事去矣!"汉王啜食吐哺,大骂曰:"竖儒妄为筹策,几乎败我之事!"即令工匠销熔其印。郦生被王叱辱,负愧数日。

  张良知其为郦生之谋,因以言抚之曰:"良实为国不避私隙,不意乃郦生之谋。今始知之,良心甚是不安。但论事当观时势之强弱,今汉虽得楚之半,而项王尚在强胜之时,岂可封六国以自立?此先生惟见汉与汤武同,而未见汉之所以异也。"郦食其曰:"谨受公之教矣,岂敢有隙耶?"生一日又与良复议:"楚得荥阳而弃敖仓不守,欲汉复取荥阳,此议如何?"良曰:"此议甚善,先生当急与汉王言之。"郦食其因与张良复又言于汉王曰:"王者以民为天,而民以食为天。夫敖仓天下转输久矣,闻其所藏军需甚多,楚拔荥阳,而不坚守敖仓,乃引兵而东,此天所以资汉也,愿急进兵复取荥阳,据敖仓之粟,塞成皋之险,杜太行之道,距飞狐之口,守白马之津,以制诸侯形胜之势,则天下知所归矣。"王因顾张良而问曰:"此议如何?"良曰:"此议乃确论也。"汉王遂起兵复取荥阳。不知如何?且待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