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回 老子一□(上「瓜滤狞c火)化三清_封神演(明)许仲琳_少林功夫_<a title="shaolin shop" href="http://mart.shaolingongfu.com/">shaolin</a><img class="jvcl-newwin" src="https://shaolingongfu.com/media/com_jvcl/assets/images/signal.gif" border="0" alt="" style="padding-left:2px;align:middle;" />gongfu.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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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回 老子一□(上「瓜滤狞c火)化三清

 

  

  一□(上「瓜滤狞c火)三清莞妫刂忻罘ㄘ;移硪槐具生我,去分身莫浪疑。戳散仙根行\,完全正果道o私;知逆皆天定,截教人枉自。

  人砜凑D仙,只正|上煲豢谡D仙Γ仙煲豢诖料Γ魃煲豢谙菹Γ鄙煲豢诮^仙ΑG搬嵊虚T有簦馍。人看,只得面作歌曰:

  「兵戈Ω辏趺仙?情魔意魔,反起o名火。今日,死生在我;玉m招娜堑,穿心,回知往事。咫尺起波、番怎逃躲?自倚才能,早晚遭折挫。」

  多道人在茸鞲瑁粼唬骸副道友!你作的歌,是善良之,我等且各自回篷,等掌教尊恚杂刑治。」未了,方欲回身;只榷道人,仗σ卉S而出,大呼曰:「V成子不要走,我硪玻 V成子大怒曰:「多道人!如今又是,你碧游m,倚你人多,再三欺我;你掌教尊,吩附你等,全不遵依,又[此仙。我等犯了⒔洌竟休等俱入劫抵龋[此孽耳。正所:『注定三更死,怎肯留人到五更?』」V成子仗砣《道人,多道人手中Ω懊娼贿。怎得?

  仙Lm沙,四γτy斜;一是玉m日嫒溯,一是截教中根行差。一是成不老神仙,一是多西方拜迦;二教只因逢⑦\,仙上y如麻。

  V成子祭起番天印,多道人躲不及,一印正中後心,涞拇蛄艘坏道人逃回中去了。燃粼唬骸盖腋髯曰厝ィ僮魃塘俊!贡仙俱上篷坐下;只得半空中仙俘R,常香只如虹;仙下篷碛平尊。只元始天尊坐九沉香,馥馥香,氤杵亍U牵BR>
  提t生,羽扇分白朝。

  舻廊朔傧阋溃由咸J篷。元始坐下;弟子拜,元始曰:「今日仙上,分e得彼此。」元始正坐,弟子侍立蛇。至正子r,元始上出c,垂珠珞,金花朵,不啵h近照耀;多道人正在中打,看cN起,知是元始降。自思此,必我尊碇粒娇捎椤2蝗唬绾蔚值眠^他?次日,果碧游m通天教主砹耍肟罩邢梢繇亮,香;侍有大小仙,淼氖墙亟涕T中尊。怎他的好?有樽C:

  「主化天,地丑人寅上法;就金身o量劫,碧游m扔卸嗖拧!BR>
  多道人半空中仙讽亮,如是他尊碇粒Τ鲫拜迎,了,士了八卦坐下。人侍立下,有上四代弟子,乃多道人、金母、武母、母,又有金光仙、蹼仙、毗仙、牙仙、首仙、金箍仙、耳定光仙,相脑诖恕Mㄌ旖讨髂耸钦平亟讨亲妫蕹晌獬ň垌:也是劫不闹怼V磷r,五_空,燃粢阎亟尊碇痢4稳仗烀鳎⒃唬骸咐今日可赫D仙』?」元始曰:「此地我久居之所?」吩咐弟子排班。赤精子V成子,太乙真人`大法,清道德真君至O,文殊V法天尊ζ召t真人,中子Υ群降廊耍穸φ嫒Φ佬刑熳穑S真人﹃海敉友涝卺幔稹⒛径烫t,雷震子K列,李靖在後,哪吒先行;只「仙」冉痃,一ζ扉_;只奎牛上坐的是通天教主,左右立代人。通天教主元始天尊打稽首曰:「道兄了!」元始曰:「弟楹卧O此宏?是何?r在你碧游m,共封神榜,面封,立有二等,根行深者,成其仙道,根行稍次,成其神道,根行\薄,成其人道,仍之劫,此乃天地之生化也。王o道,诞;周室仁明,\;道不知,反碜枳〗颍斜成咸齑瓜蟆G耶日封神榜龋腥倭宥龋钟邪瞬苛兴奕盒牵有三山五[之人在怠Yt弟楹纬龊醴春酰匀∈胖r此宏立名便是可海≈弧赫D仙』二字可是你我道家所榈氖拢壳掖α⒂小赫D戳陷』之名,亦非是你我道家所用之物。是何,你作此端?」通天教主曰:「道兄不必我,只V成子便知我的本心。」元始V成子曰:「事如何?」V成子把三碧游m的事,了一遍。通天教主曰:「你曾我的教下:『不是非?不分好歹,羽毛禽,亦不穸蹋惑w同。』想吾一教魅眩崤c羽毛禽相K,道兄道我不是一本相鳎俊乖荚唬骸纲t弟!你也莫怪V成子,其你下胡y做,不知逆,一味特,人言行。r弟也不袷呛胃校灰馐樟簦掠斜舜税崤欠牵钌`T炭,休心忍乎?」通天教主曰:「佬炙f,只是你的人有理,我也是的,不念一手足了!我已[此,道兄就破吾此,便高下。」元始天尊曰:「你要我破此,也不,待我自硪你此。」通天教主兜回奎牛,了戮仙,人著去,且看元始砥拼岁。正是:

  截道德皆正果,方知山滩惶鳌BR>
  元始在九沉香上,扶住磔,徐徐正行至|震地,乃「仙」,上煲豢Γ唬骸刚D仙Α埂T及演一拍,命揭神撮起恚哪_生有四枝金花,花瓣上生光,光上又生花,一r有朵金,照在空中。元始坐在中,仙怼Mㄌ旖讨靼l一掌心雷,震幽且豢σ换危蒙Γ浑m是元始上落下一朵花恚歼M了仙,又是一樱椤刚D仙」。元始恼仙希Y走至正西;又在正北坎地上看了一遍。元始作一歌以笑之云:

  「好笑通天有厚,空⑺熘虚g;枉谟帽M心C,任我M往。」

  元始依出|而去,人迎接,上了篷,燃粽曰:「老!此中有何光景?」元始曰:「看不得。」南O仙翁曰:「老既入中,今日如何不破了他的;姜弟好|行。」元始曰:「先次,然吾掌此教,r有在前,可自I茫亢虼兄到,自有道理。」未了,只得半空中一派仙分,香,板角青牛上,坐一人,有玄都大法孔〈伺#h落下怼T继熳鹇暑I人俱碛樱跻得?有樽C:

  「不二中法更玄,汞相胎仙;未母腹先白,到神霄庖讶J丹v戊己,t中有Z先天;生成八景m中客,不人兹f年。」

  元始太上老君,同人下篷迎接;二人y手上篷坐下,人下侍,拜立膳浴@献釉唬骸竿ㄌ旖痰[此仙,反阻周兵,此是何意?使姜尚不得|行,吾因此他,看他有甚言ξ遥俊乖荚唬骸缸蛉肇道自O冗M他中走了一遭,未曾他量。」老子曰:「你就破了他的了,他肯相木土T;他若不肯相模⑺蒙献舷m去老,看他如何?」二位教主坐在篷上,俱有c彩猓贤短欤呀缗脐P照耀通。至次日天明,通天教主飨路ㄖ迹畋人排出去;大兄也砹耍此袢杖绾沃v?多道人同人,恿私痃玉磬,出仙恚老子答。哪吒上篷恚r篷香,瑞彩翩翩;你看老子著青牛而怼T跻得?有樽C:

  「牛前村,短笛仙音隔;地天榻讨鳎t中出乾坤。」

  老子至前,通天教主打稽首曰:「道兄了。」老子曰:「弟我你三人,共立封神榜,乃是上天\劫担荒闳绾畏醋柚鼙菇杏羞`天命?」通天教主曰;「道兄!你休要桃黄颍V成子三碧游m,面辱吾教,赫Z詈,o犯上,不守矩。昨日二兄砸猓幌蜃约洪T徒,反缥业仁肿悖呛蔚览恚拷裥珠L不自己弟子。反砉治遥耸呛我猓咳缛粢裔怨,可V成子送至碧游m,等我落;我便甘休。若是半字不肯,任{兄施椋鞔娑瘫绢I,以Q雌雄。」老子曰:「似你等,反不偏向的;你偏人背後之言,大o明之火,[此宏,害生。莫V成子未必有此言,便有也罪不致此;你就哟四铑^,悔s初心,有逆大道,不守清,有犯之戒。你趁早我之言,速速⒋岁解,回守碧游m,改前愆,尚可容你掌截教;若不我言,拿你去紫霄m了尊,⒛阗H入,永不能再至碧游m,那r悔之晚矣:」通天教主,山了半,修行眼睛起,大怒叫曰:「李耳!我和你一同人,掌三教,你如何等欺缥遥淖o短,一意遮,⑽白?道我不如你?吾已[下此,嗖慌c你甘休!你敢砥莆掖岁?」老子笑曰:「有何哉?你不可後悔!」正是:

  元始大道今舒展,方玄都不二。

  老子陀衷唬骸讣热灰莆谊,我先你此,用停,我再恚愕昧钅闶只拍_y。」通天教主大怒曰:「任你吾恚易杂星苣阒。」道,通天教主兜奎牛,陷仙去,在陷仙下等候老子。老子⑶嗯R慌模鞣兜兀碇料菹砷T下,⑶嗯4印V灰四足祥光,白紫猓t而起;老子又⑻OD抖,化一座金颍喝蝗胂菹砷T怼@献幼鞲柙唬BR>
  「玄世兮拜明,混沌r兮任我椋晃逍匈庠谖艺莆眨蟮蕾舛蛇M群。清Q兮修成金塔,游兮曾出西;墒职_天地外,腹安五[共。」

  老子歌,入怼G艺f通天教主老子昂然直入,s把手中雷放出,一亮,震恿讼菹砷T上的Γ@σ樱文闳讼墒茁洹@献哟笮υ唬骸竿ㄌ熨t弟!少得o,看我扁拐!」劈面打恚ㄌ旖讨饕老子,如入o人之境;不M面通,偏身火,⑹种鹚倜τU痿Y,老子笑曰:「你不明至道,何以管立教宗?」又一扁拐照打怼Mㄌ旖讨髋唬骸改阌泻蔚佬g,敢肆我的徒?此恨怎消?」豕眨}人鹪谡D仙龋环稚舷拢臭Y捣U牵BR>
  邪正逞胸中妙,水清方。

  二位人,鹪谙菹砷T龋巳烁髯允┩环街涟r辰,只陷仙八卦下,有多截教人,一睛目。那人拿姘朔嚼坐Q吼;光灼,霞饣杳浴T跻得?

  夂籼,乾坤漾;雷激烈,震由酱āk掣,火;迷日月,天地遮漫。刮得沙m掩面,雷得虎豹藏形;得禽y舞,迷得淠o。那只得通天河波翻浪L,那雷只震得界牌地裂山崩;那只得仙仙迷眼,那只迷得篷下失了人。真有推山石松篁倒,雷真是威C冽震人;真是流天照野金蛇走,真是漫漫蔽九重。

  老子在陷仙大穑约喉上出玲塔,在空中那怕他雷吼;老子自思:他只知仗他道,不知守己修身,我也一玄都紫府手段,他的人看看。把青牛一拍,跳出圈子恚阳~尾冠一推,只上三道獬觯槿澹献团c通天教主稹V宦得正|上一,砹艘晃坏廊耍骶烹冠,穿大白衣,而恚终桃豢Γ蠛粼唬骸咐畹佬郑∥碇阋槐壑Γ 雇ㄌ旖讨髡J不得,曰:「那道者是何人?」道者答曰:「吾有樽C:

  『混元初判道如先,常有常o得自然;紫|砣f里,函初度五千年。』」

  道人作曰:「吾乃上清道人是也。」仗手中砣 Mㄌ旖讨鞑恢锨宓廊顺鲮逗翁,慌忙招架,只得正南上又有,砹艘晃坏勒撸魅缫夤冢┑S八卦衣,天而恚皇天`芝如意,大呼曰:「李道兄!我碜裟愎卜ㄌ斓廊恕!拱烟祚R一兜,仗如意打怼Mㄌ旖讨髟唬骸碚吆稳耍俊沟廊嗽唬骸肝乙舱J不得,你做截教之主,我道怼T曰:

  『函初出至,一夷俚篱T;我本同天地老,山倒性存。』

  吾乃玉清道人是也。」通天教主不知其故,自古至今,一道魅眩锨濉⒂袂宀恢暮谓潭恚渴种须m是招架?心中甚是疑惑,正に嘉匆眩鄙嫌质且宦玉磬,砹艘晃坏廊耍淮骶畔龉冢┌圩舷家拢皇听扇,一手倘玉如意,地而怼4蠛簦骸咐畹佬郑∝道磔o你共破陷仙也!」通天教主又砹诉@一位道人,心上愈不安,忙曰:「碚吆稳耍俊沟廊嗽唬骸改懵我道恚BR>
  『混沌聿挥年,髌侍我居先;⑼忍斓匦S理,任我傍望眼穿。」

  吾乃太清道人是也。」四位天尊裹住了通天教主,或上或下,或左或右,通天教主止有招架之功。且截教人淼娜坏廊耍砩舷脊馊f道,瑞彩千l,光N,映目射眼;扔虚L耳定光仙,暗思:好一教,淼卯竟正猓钭粤w慕。不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77 回 王尚书计收禅师 木骨国拜进降表-三宝下西洋(明)罗懋登-国学导航

 

第77 回 王尚书计收禅师 木骨国拜进降表

 

  诗曰:

  青绫衲衫暖衬甲,红浅绿巾光绕胁。

  秃襟小袖雕鹘盘,大刀长剑龙蛇插。

  两军鼓噪屋瓦动,红尘白羽纷相戛。

  将军恩重此身轻,笑里锋芒如一掐。

  书生只肯坐帷幄,谈笑毫端弄生杀。

  叫呼繁鼓催上竿,猛士应怜小儿揭。

  试问黄河夜偷渡,掠面惊沙寒霎霎。

  何如大舰日高眠,一枕清风过苍。

  却说王爷得了一梦,猜详了一会,心上却说明白了。怎么心上就明白?王爷想道:"前日天师请下关元帅来,关元帅责令城隍菩萨,把块猪肉涂了他飞钹上的鬼嘴,故此飞钹飞不起来,变不过去。我今日明明的梦见是个城隍菩萨,手里拿的是片猪肉。这却不是叫我也把个荤腥魔他的飞钹。却又说道:'小神以此得罪,元帅以此成功。'却不是明白告诉我了。这就是城隍有灵,我们该过这个西洋木骨都束国了。"心上虽这等明白,事却有些不同。城隍原是个神道,我们是个人,怎么也过去涂得他的鬼嘴?却又沉思了一会,眉头一蹙,计上心来。

  到了明日早上,飞钹禅师又来斗法。天师又要出去,国师又要出去,王爷道:"俱不敢劳出去。"天师道:"事在九分九厘上,怎么元帅阻人兴头?"王爷道:"做元帅的人,巴不得一战成功,威加万国,岂可阻人的兴头。只是这个僧家,也只有这些本领。"天师道:"他那两扇飞钹好不利害!不可说他只有这些本领。"王爷道:"横来竖去,不过只是这两扇飞钹。连日间这等搬斗,苦无大益,反长了他的恶。不如冷他两日,他只说我们怕他,他却志骄气盈,不作准备。我们却请天师、国师一同而去,再加几员将官,内外夹攻,此必胜之策也。"众人都不晓得王爷别有设施,只说是真话。王爷却本等说得有理,都说道:"悉凭王老先生尊裁就是。"果真的,南船上一连三日,不见动静。飞钹禅师一连吵了三日,只是一个不理他。

  却说王爷辞了天师、国师,独自坐在帐上,悄悄的传出一道将令,着落四营大都督,四哨副都督,每营每哨各要草人儿一千二百五十个,四尺多高,一尺五多大。头上都要'勇'字扎巾,身上都要土黄罩甲,内外衣服,脚下鞋袜,限尽日五下鼓来交,仍不许漏泄军情,违者即时处斩。又悄悄的传出一道将令,着落各游击名下,要地羊一百只,限次日五下鼓报完,仍不行漏泄军情,违者即时处斩。四营四哨得了将令,连忙备办马草,扎做个人儿,涂着脸,戴起巾,穿着衣服,披了罩甲,加上鞋袜之类,不消半日工夫,已经肃肃齐齐的,只等到五下鼓,交进中军帐。王爷亲自验实,仍旧各人领回,约以令箭来取。

  各游击得了将令,要地羊一百只,一时间那里去寻?雷游击说道:"我有一个妙计,一日之间,可以全得。"马游击道:"是个甚么妙计?"雷游击道:"带着夜不收,假扮做个地方上人,开一爿羊肉店,高悬重价,不论山羊、绵羊、地羊,俱是一两一只。自古道:'价高招远客。'番子们图我这一两银子,蜂拥而来,却不一日之间,可以全得。"马游击道:"好便好,只叫个'悬羊头,吊狗肉",到底不高。"黄游击道:"我也有个妙计,不消半日之间,可以全得这一百只。"马游击道:"你又是个甚么妙计?"黄游击道:"我有一个收魂诀,先捻起诀来,把那城里城外的番子,害得他头疼心痛,有病无医。我却走将去,假降一个邪神,说道这是一阵地羊瘟,都要牵只地羊还愿,还一只好一个。却不一日之间,可以全得这一百只。"马游击道:"好便好,要个道场在那里?"黄游击道:"就在东门外霞吧寺里,包你就塞满一寺。"马游击道:"好也不好,一寺狗其余皆苟,到底是个假降邪神,不高。"胡游击道:"悬羊头的又不好,一寺狗的又不好,这不是个'作舍道旁,三年不成?'你把元帅的军令,放在那里?"马游击道:"我还有个妙的。"胡游击道:"你是个甚么妙的?"马游击道:"这是军务重情,许你在这个地方上惊慌搅乱?我们这几个游击,分一半到竹步国去,分一半到止剌哇国去,多带些人马,多带些弓箭,多带些飞抓。都去游山打猎一遭,不论獐、麂、兔、鹿、犬、羊之类,一概捞翻他来。射猎是我们本分内事,番子就不起疑。却又把些野兽一概收来,番子越加不觉。密而有成,我的妙计才是妙的。"

  胡游击道:"此计是高,我们快去。"黄游击道:"也不见得十分高。"马游击道:"怎么不见得十分高?"黄游击道:"你岂不闻'狡兔死,走狗烹'之说!"马游击道:"到那一步,且自由他,只讲今日的军令。"胡游击道:"且来讪甚么嘴?明日要地羊交,我们快去快来,不得一半。"好一伙游击,一声响,一半到竹步国,一半到卜刺哇国。不消半日工夫,得了一二百只地羊,除了獐、麂、兔、鹿,都还不在话下。到次日五更时候,都去中军帐上报完。王爷又密传一道将令,取过地羊的生血来,尽数注在酒坛里面,明日五更时分,抬到崖上新营里听用。又过一日,一枝令箭,取到那一万个草人儿,齐齐的摆在崖上。另扎一个新营,四周围重重密布,只有头上不许遮盖。元帅号令,谁敢不遵?依时、依候、依令而行。

  王爷却请到天师出马。天师也不解其意,带子几个道童,到了新营门口,看见上万的官军摆成阵势,即忙来见王爷,说道:"启元帅得知,那僧家两扇飞钹好不利害,这些官军只怕不是他的对手,反受其灾。"王爷故意的说道:"人多成王,怕他甚么?我这里一人赏他一瓯酒,壮他的胆志一番。"即时传令,取过酒来,每人每灌上一瓯。王爷又传下将令,都要满饮。内中有不饮的,许浇在他的头上。一会儿,赏遍了酒。王爷回营,天师叫道:"你们众人都要仔细。"

  道犹未了,飞钹禅师带了尊者,早已走出城门来。抬头一望,看见有无万的官军摆成阵势,当头骑马的又是天师,他心上就狠起来,说道:"杀人先下手,迟了便遭殃。"一连把两扇飞钹抓翻起来。那一扇雄钹竟奔天师。那一扇雌钹一变十,十变百,百变千,千变万,上万的飞钹,竟奔那上万的官军。那扇雄钹舞了一会,不得天师到手,也翻在官军阵里来。禅师心里想道:"今番却切了那上万的头来,却是一场老大的功绩。"那晓得那些飞钹,有一扇就砍翻了一个头,只是一扇扇的吊在地上,再不起去。禅师没奈何,连忙的念咒,咒也不灵;连忙的捻诀,捻诀也不灵;那些飞钹只是一个不起去。禅师不得这些飞钹起去,就是讨饭的吊了碗。天师一匹青鬃马,一口七星剑,劈头劈脑砍得去,又且狠。禅师抵敌不住,只得抽身转去,进了城门。

  天师也带马回转来,坐在马上,只看见那些官军直挺挺的站着,身也不动,心上老大的犯疑,却自走进营里面,下马一瞧,原来那些军,那里是个军?外面都有些皮面,肚里却是一个草包!再到上瞧,那些飞钹,那里有半个影儿罢?天师心里想道:"今日的事,就有好些见鬼。分明一个军,却不是个军,是个草包!分明上万的飞钹,都不见个飞钹。是场空。好笑!好笑!不免去见王爷,问个端的。"

  刚刚走上中军帐,只见阶下跪着精赤捻捻的两个和尚,公案上一对饶钹儿,却象那禅师的飞钹样子。王爷喜孜孜近前迎接,说道:"多劳天师大驾。"天师道:"贫道今日懵然无知,敢劳王老先生见教一二。"王爷道:"天师问那一桩事?"天师道:"那上阵的官军,怎么都是草做的?"王爷道:"是学生一个拙计,束草为军,假以赏酒为名,都淋上一碗狗血,魔污那些飞钹,故此今日成功。"天师道:"这公案上敢就是那扇飞钹么?"王爷道:"是也。那些飞钹受了魔污,却都飞不起来,现了本相。学生先差下了周参将在一边伺候,天师正然追赶那僧家之时,这边已自拾将回来了,故此放在公案上。"天师道:"那阶下跑着是两个甚么僧家?"王爷道:"左边就是飞钹禅师,右边就是陀罗尊者。"

  天师先前听说道草军,听说道飞钹,都还不至紧,及至只说道阶下就是禅师!就是尊者!心上好一吃惊,想说道:"王爷终不然叫个鹞鹰叼得他来?"越发不敢开口动问。王爷道:"天师老大人,你不要吃惊。是我学生先前差下了王明、黄凤仙,坐在飞龙寺里,料然他输阵而归,一个人只一条索,轻轻的牵将来,不曾费丝毫之力。"天师道:"好王爷。果然是:

  今代麒麟阁,何人第一功?开府当朝杰,论兵迈古风。清海无传箭,天山早挂弓。胡人愁逐北,苑马又从东。勋业青冥上,交情气概中。"

  王爷道:"过承褒奖,愧何敢当!"

  道犹未了,蓝旗官报道:"木骨都束国国王同着竹步国国王,又同着卜刺哇国国王,三个番王一齐在帐外投递降书降表,进贡礼物。"元帅吩咐把这两个僧家带过一边,叫三个番王进来见礼。三个番王见了二位元帅,不胜战栗之至,磕头礼拜。元帅道:"请起来,不要行这个礼。"过了一会,三个番王辞色定了些。元帅请他坐下,说道:"我天兵西下,原是抚夷取宝。何为抚夷?安抚你们夷邦,各沾我天朝王化,何为取宝?我天朝原有一个传国玉玺,陷在西洋。倘在你们那一国,取他回去。自此之外,别无事端。我先有个虎头牌传示你们,你们怎敢这等执违,稽迟我的岁月?"三个番王一齐赔礼。那两个番王说道:"非干小国之事,只因木骨国王。"木骨国王说道:"非干小国之事,只因那两个僧家再三勉强。"元帅道:"那两个僧家已自擒拿在这里,罪有所归。轻恕你们罢!只是自今以后,要晓得我天朝如天之有日,岂可违背!"三个番王又一齐的陪礼,说道:"自今以后,再不敢违背。"递上一封降表,元帅吩咐中军官收下。又递上一封降书,元帅拆封读之,书曰:

  木骨都束国国王麻里思,同竹步国国王失里的、卜刺哇国国王力是麻同再拜,奉书于大明国钦差征西统兵招讨大元帅麾下:侧闻惟天有日,惟民有王。上下之分既明,事使之义斯定。远人未服,王旅徂征。迎敌鼓行,靡待前茅之仆;擒囚归报,遂成独柳之诛。华夷由此以知威,天地为之而卷侵。某等三生有幸,寸朽不遗;是用稽颡以来,不敢蹈怒之故智。仰祈海纳,俯罄汗私,不任激切屏营之至。

  书毕,又献上进贡礼物。元帅吩咐内贮官收下。接过礼单,三国共是一单。单上计开:

  玉佛一尊(色如截肪,照之皆见筋力胳,如生佛然),玉圭一对,玉枕一对,猫睛石二对,祖母绿二对,马哈兽一对(状如麝獐),花福禄一对(状如花驴),狮子二对,金钱豹一对,犀牛角十根,象牙五十根,龙涎香十箱,金钱二千文,银钱五千文(俱有国王名号私记),香稻米五十担(其稻最香,每颗长可二寸),香菜十品。

  元帅看了礼单,说道:"多谢厚意。"即时取过冠带、袍笏之类,各回敬一套,三个番王拜受而去。

  一面记功,王爷第一功。一面筵宴,大赏三军。一面请过天师、国师来:"怎么发落这两个僧家?"国师道:"看贫僧薄面,饶他两个罢!"元帅道:"虽是饶他,也要说他知道。"国师道:"此言有理。"

  即时叫过那两个僧家来,带了圆帽,穿了染衣、僧袜、僧鞋,一切齐备。国师道:"你两个人今日自作孽,不可活。元帅要依律处斩,我说你们都是我佛门中弟子,饶你们罢。"禅师道:"千载奇逢,得这等方便,感谢不浅。"国师道:"你原是那里人?"禅师又把个哄关爷的谎扯起来,说道:"实不相瞒。弟子是汉末三分时人,在汉明帝的镇国寺里出家。"国师道:"既在中国出家,怎么又在这个西洋地面修炼?"禅师道:"弟子为因镇国寺附近汜水关,关云长辞曹归汉,来到关上,把关官吏埋伏火烧之计,是弟子漏泄于云长,以致关云长斩关而去。弟子怕有后祸,衣钵云游,不觉的游到极乐国界上齐云山碧天洞,是弟子爱他清净秀洁,故此住下在那里。"国师道:"你从中国游到极乐国,也游遍了好些名山。"禅师道:"三十六洞天,一一都游到。"国师道:"你不要吊谎。"禅师道:"怎么敢吊谎?"

  国师道:"你既是不吊谎,数来我听着。"禅师道:"佛爷爷请坐下,待弟子数来。第一是霍僮山,名为霍林之天,在福州府长溪县。第二是东岳泰山,名为壶玄太空之天,在兖州府泰安县。第三是南岳衡山,名为朱陵太虚之天,在湖南衡阳府衡山县。第四是西岳华山,名为太极总仙之天,在华州华阴县。第五是北岳常山,名为太乙总玄之天,在定州常山县。第六是中岳嵩山,名为上帝司真之天,在洛京王屋里。第七是峨嵋山,名为虚灵太妙之天,在嘉州峨眉县。第八是庐山,名为仙灵咏之天,在江州浔阳县。第九是四明山,名为赤水之天,在明州。第十是阳明山,名为极玄之天,在会稽县。第十一是太白山,名为真德之天,在长安。第十二是西山,名为天宝极真之天,在洪州南昌县。第十三是小沩山,名为好生玄尚之天,在潭州澧陵县。第十四是山洞,名为真高咏之天,在潜山县。第十五是鬼谷山,名为太玄司真之天,在信州贵溪县。第十六是武夷山,名为升真元化之天,在建宁府崇安县。第十七是玉笥山,名为太玄秀发极乐之天,在临江新喻县。第十八是华盖山,名为容成大玉之天,在温州永嘉县。第十九是盖竹山,名为长耀宝光之天,在台州黄岩县。第二十是都峤山,名为玄实之天,在容州普宁县。第二十一是白石山,名为琼秀长真之天,在容州。第二十二是勾漏山,名为玉阙宝圭之天,在容州北流县。第二十三是九嶷山,名为朝真太虚之天,在道州延康县。第二十四是洞阳山,名为洞阳隐观之天,在潭州长沙县。第二十五是幕阜山,名为洞真太玄之天,在鄂州平江县。第二十六是大酉山,名为大酉玄妙之天,在辰州。第二十七是金庭山,名为金庭崇妙之天,在越州剡县。第二十八是麻姑山,名为丹霞之天,在建昌府南城县。第二十九是九仙都山,名为仙都祈仙之天,在处州缙云县。第三十是青田山,名为青田大鹤之天,在处州青田县。第三十一是钟山,名为朱日太生之天,在升州上元县。第三十二是良常山,名为良常方会之天,在润州名容县。第三十三是茅山,名为华阳之天,在句容县。第三十四是天目山,名为太极玄盖之天,在临安府余杭县。第三十五是桃源山,名为马娘光妙之天,在鼎州武陵县。第三十六是金华山,名为金华洞元之天,在婺州金华县。"

  国师道:"原来你这行僧家是个至诚的,果是游遍名山,有些道行。"禅师道:"不但洞天福地,就是色界十二天,无色界十四天,欲界六天,无欲界六天,弟子都也走过来。"

  国师道:"这是真的?"马公公道:"难道是真!你既是走过来,也数一数儿,只当见教咱们一番。"禅师道:"弟子就数来:越卫天、黥杼臁⒑脱籼臁⒐Щ臁⒆谄臁⒒鼠仗靡臁⒍司蔡臁⒐翁臁⒓臁⒃靥臁⒖咨臁⒒恃绿欤馐巧缡臁<缣臁⑿⒚⑻臁⑽讨靥臁⒔商臁⑷罾痔臁⒃剖奶臁⑾龆忍臁⒃刺臁⒚畛商臁⒔咸臁⒊H谔臁⒂衤√臁㈣蠖忍臁⒓洲忍欤馐俏奚缡奶臁;苹崽臁⒂裢晏臁⒑瓮臁⑵接臁⑽木偬臁⒛σ奶欤馐怯缌臁K奶焱跆臁⑩崂臁⑿胙婺μ臁⒍德首犹臁⒗直浠臁⑺栽谔欤馐俏抻缌臁7鹨谏希茏尤纳嗔恕?伤档檬敲矗俊BR>
  国师道:"句句说得是,再不消说。这如今你还到那里去?"禅师道:"弟子还归碧天洞里去。"国师道:"你自去罢。"禅师道:"弟子还有一事,禀告佛爷爷:弟子来时是双飞钹,弟子去时没双飞钹,却就行不动了。望乞佛爷爷把飞钹还与弟子去罢。"国师道:"这个使不得。你有这个飞钹,久后必定为非。"禅师道:"自今以后,再不敢为非。"国师道:"再不消说这个飞钹,我自有用他之处。你都站开,待我出去。"

  国师连移几步,出到船头上,叫声云谷:"拿过那两扇飞钹来。"你看国师老爷大显神通,一手拿着钵盂,一手接着飞钹,照着钵盂里面吹上一口气,把个三昧真火放将出来,即时间钵盂里面火焰腾腾,红光闪闪。好老爷,不慌不忙,却把扇飞钹放下火里去,只听得划划喇喇,如迅雷奋激之状。响了一会,火粘了飞钹,飞钹粘了火,渐渐的熔成一家。老爷不慌不忙,又把扇飞钹放下火里去,又是这等划划喇喇,象个雷公声音。响了一会,火又粘着他,他又粘着火,渐渐的也溶成一家。老爷却拿起个钵盂来摇两摇,晃两晃,那钵盂里面就是九转金丹,霞光万丈,紫雾千条。老爷口里念说道:"乾、坤二象,相生相克。"道犹未了,把个钵盂里面的金丹,照着船头下泻,泻将下去,就象个建瓶泻水,溜溜儿一线之长。只有许大的钵盂,只是两扇的飞钹,能有多少铜铁?泻来泻去,左泻右泻,泻一个不了,泻一个不休。大约之间,泻了两个多时辰。你说泻出个甚么来?泻出象个系马柱儿金晃晃的一根铜柱。泻到临了,老爷收起钵盂,连打三个问讯,叫上三声"阿弥陀佛",那根铜柱连长了三丈多长。铜柱上面,一个宝盖。铜柱身上,四面八方,每方面上都有"南无阿弥陀佛"六个大字。假饶匠人镌刻,也不能勾这等精细。

  这根铜柱不至紧,永远镇守在那海口上,传流万万世,老爷功德就在万万世,直与天地同休!那一只番船不念道:"这是大明国国师抚夷取宝留下的遗迹。"那一个番国不传说:"木骨都束国有大明国国师抚夷取宝留下一根铜柱。"

  飞钹禅师说道:"佛爷爷在上,弟子的飞钹,多谢佛爷爷得到了圆满。只是丢下弟子在这里,怎得个返本还原?"国师起眼一瞧,不见有些甚么,只见船头上有根锁锚的棕缆。国师道:"也罢,那僧家,你自家到缆上取过一根棕来。"禅师听见国师开口,就是捧了一道赦书,连忙的走到缆上去取根棕。那晓得那根棕缆用了这几年,磨上磨下,磨得精光,倒有根棕皮罢。没奈何,把个指甲去挑,挑得一节儿,不过一寸多长。递上国师,国师拿在手里,念上一声"阿弥陀佛",双手一掣,一寸棕早就长做一丈。国师道:"那僧家,你骑在上面罢。"那禅师不胜之喜,磕了几个头,一骑骑将上去。国师又念声"阿弥陀佛",吹上一口气。这一口气不至紧,那根棕那里是根棕,有头有角、有鳞有翼、九色成文,一跃而起,原来是条龙!一边驾雾,一边腾云,冉冉儿望西去了。

  尊者道:"佛爷爷在上,弟子的师父多谢佛爷爷超度去了,丢下了弟子在这里,进退无门。伏乞佛爷爷一视同仁,一发超度了罢。"国师老爷高张慧眼,说道:"朽木不可雕也!你原是个鬼精,在佛爷爷莲座下偷饭吃的,怎么也要超度?"尊者道:"千载难逢,望求佛爷爷设法超度罢。"国师道:"一个超度,怎么设得法哩?也罢,也是你相逢我一遭。我有这根铜柱在这里镇守,你就做个铜柱大王,协同镇守罢。"尊者磕个头,刚爬起来,国师老爷照头上呵一口气,呵得个尊者一跳跳起来,就有一丈多长,浑身上下将军打扮:头上一顶盔,身上一领甲,脚下一双扎[革翁]鞋。尊者道:"佛爷爷,这却不是弟子的本行了。"国师道:"妆神象神,妆鬼象鬼。你既是叫做大王,就要象个大王的样子。偏是光着头,捧着瓢,倒反好些?"尊者得了这一番点化,心上却就明白,连声叫谢而去。二位元帅道:"他两个人都是一样僧家,怎么国师老爷两样超度?"国师道:"各有一个道理。"

  毕竟不知是个甚么道理?且听下回分解。

 

 

第七十四回 现铜桥天赐奇祥_英烈传_少林功夫_<a title="shaolin shop" href="http://mart.shaolingongfu.com/">shaolin</a><img class="jvcl-newwin" src="https://shaolingongfu.com/media/com_jvcl/assets/images/signal.gif" border="0" alt="" style="padding-left:2px;align:middle;" />gongfu.com
中国古代小说

      

 

第七十四回 现铜桥天赐奇祥

 

  却说军师刘基听了红罗山三字,不胜叹息,被李文忠定要问个根底。刘基道:"敝处青田,也有红罗山一座。不才当年未遇圣主之时,每爱此山幽僻,常在山中,行思坐想这道理。不期一日,见山岩中响亮一声,开了一条石窦,不才挨身而入,果有些异见异闻。当日回家,夜来忽梦金甲神口吟诗句,叫不才紧记在心;还说:'是你一生之事。'那诗道:

  南北红罗一样名,只将神变显清声。

  大大明大胡边靖,妙玄玄妙匣中兴。

  卯金刀是角蚊精,未头一角尔峥嵘。

  须念机关无尽泄,角端见处一身清。

  不才时常思量,止有首句与末句,未有应验。今日复遇有红罗山,想此生结局,只如此了。"文忠叹息了一回,因商议攻取之计。刘基说:"必须先看山势,夷险如何,方可定策。"便令傅友德、廖永忠领兵三千,到前探望。但见林树参天,阴翳满地,密密营栅,甚是列得周匝。回来报知。文忠说:"既是这般,便有固守之意。然我兵远来,只宜急攻,不宜缓取。我意今夜以火攻之,必然得胜。"刘基大笑道:"我心下亦欲如此。"就遣赵庸、黄彬、吴复、胡美四将,各领铁甲五千,带着斧锯并火器,四面分头,夜至红罗山下埋伏。待半夜时候,炮响为号,一齐上山攻开树栅,便各处放火。朱亮祖、薛显领兵二万接应;傅友德领兵一万,直捣中营。廖永忠领兵四万,山下截杀逃兵。李文忠自率大兵随后。各将得令前去。待至二更左右,只听得半空中一声炮响,四将登时上山,砍开山栅,火镜、火炮、火箭处处发作。倏忽之间,火势焰天,惊得元兵在梦中醒觉,自相残杀,四散奔溃,挣命而逃。百家奴被傅友德砍死。胡天雄被薛显一枪当心刺死。杨铁刀恃着凶勇,保了元太子及些残兵败卒,约有二千余众,向北而驰,被朱亮祖同廖永忠赶上,朱亮祖一箭射去,正中杨铁刀脑后,落于马下。只有花主帖木儿紧随太子北行。殆及天明,李文忠大兵驻在红罗山上,埋锅造饭。恰有一个老儿,皓首苍髯,童颜鹤骨,来见李文忠,说:"某乃此地居民,有一礼启上。"李文忠看他言貌非常,将手接他札子看来,只见有诗四句,道:

  兵过红罗山,须知见囗端。

  倘然不相信,士卒必伤残。

  文忠看完时,抬头来看,那老儿随风冉冉的去了。即请刘基商议,刘基说:"我因前者梦中神人的诗,因查得用端乃是神兽。既有此言,元帅不可不信。况茫茫沙漠之地,纵取来亦无益于朝廷。"文忠应道:"军师之言有理,可即在此屯兵。末将当与傅、朱二先锋领兵过山,追袭元太子,试看此老之言,果有灵验否。"刘基说:"这也使得。但元帅此去果见用端。可速回兵。"文忠唯唯而行,遂率兵追过红罗山。将及五十里地面,遥望元兵无食可飨,俱从旷野中拔草为粮。看见我兵将到,惊慌逃避。傅友德、朱亮祖奋击而前,斩获二千余级。止有三五百骑,随了元太子前至乌龙江,渺渺茫茫,无船可波。朱兵又追赶渐渐近来,那太子血泪包着双珠,下马跪在地上,望着青天祷告,说:"我世祖奄有中国已经百年,今大明追逐我们至此,无路可逃,全望苍天不珍灭我等,曲赐全周!"三五百人个个嚎天呼地。忽然江中雪浪分开,狂波四裂,显出一道长虹,横截那千顷碧水上一条钢桥,待元兵一拥而波。朱兵连忙追击,将欲上桥,谁想是空中一条白浪,何从得济。文忠看了半响,叹息数声,说道:"可知皇天不欲绝彼。"惆怅之间,只听得响亮一声,看见红罗山上有个东西,身高六尺,色若乌云,头上一角,碧色的一双眼睛,如笙如簧的叫响。文忠对傅、朱两人并所领士卒,说:"此必是用端神兽了。"因高叫说:"角端,用端,尔乃天之神奇,物之灵异,必能识天地未来气数。倘元人此后更不复生,尔可藏形不叫;若是元人复生,尔可叫一声;若止南侵,不能进关,尔可叫两声;若复来犯边,尔可叫三声。"文忠吩咐方罢,那兽连叫三声而去。文忠心知天意,便引兵乘夜回红罗山。天明到了本营,将钢桥渡元兵,及山上见用端的事,一一对刘基说了一遍。刘基道:"真是奇异。"即日拔寨而起,回至应昌,与邓愈、汤和等将相见了。文忠具言前事,诸将叹息不已,因留将镇守应昌抚慰军兵,其余兵卒,俱随文忠、邓愈、汤和等回京。恰好大将军徐达与诸将西征土番,克了河州。那土番元帅何锁南、普花儿等,皆纳印请降。便将兵追元豫王至西黄河,直到黑枪林杀了阿撒秃子。于是河州以西甘朵乌、思藏等部,来归者甚众。甘肃西北一带数千里,不见一兵卒,因也收兵回京。太祖闻得胜旋师,乃率众臣出劳于江上。

  次日,徐达等进平沙漠表章。太祖因对朝臣说:"尔等戮力王家,著有茂绩,非有世赏,何以报功。朕已命大都督府及兵部官,禄诸将功绩,吏部定勋爵,户部备礼物,礼部定礼仪,工部造铁券,翰林撰制诰。明日是仲冬丁西之吉。诸臣各直明听朕言。"本日退朝。次日五鼓,太祖夙兴,御奉天殿。皇太子及诸王、文武百官,朝见礼毕,排列在丹墀左右。太祖说:"今日定行封赏,非出一己之私,皆仿古来之典。向以征讨未逞,故延至今日。如左丞相李善长,虽无汗马之劳,然供给军粮,更无缺乏;右丞相徐达,朕起兵时,即从征讨,摧坚抚顺,劳勋最多,二人进列公爵,宜封大国,以示褒嘉,余悉照功加封。书经上说:'德懋懋官,功懋懋赏'。今日若爵不称德,赏不酬功,卿等宜廷论之,毋得退后有言。"于是封徐达为开国辅运推诚直力武臣,进光禄大夫左柱国太傅中书右丞相,进封魏国公;参军国事,食禄五千石,赐诰命铁卷。因着中书宣卷文,道:

  朕闻自古帝王创业垂统,皆赖英杰之臣,削群雄,平暴乱;然非首将智勇,何能统率而成大功。如汉、唐初兴,诸大名将是也。当时虽得中原,四夷未及宾服,以其宣谋效力之将比之,岂有过我朝大将军之功者平?尔徐达起兵以来,为朕首将。十有六年,廓清江汉、淮楚,电拂两浙,席卷中原,威名所振,直连塞外,其间降王缚将,不可胜数。顷令班师,星驰来赴。朕念尔勤既久,立功最大,天下已定,论功行赏,无以报尔,是用加尔爵禄,使尔之子孙,世世承袭,朕本疏虞,皆遵前代之典礼。兹与尔誓:除谋逆不宥,其余若犯死罪,免尔二死,子免一死,以报尔功。呜呼!高而不危,所以长守贵也;满而不溢,所以长守富也。尔当慎守朕言,渝及子孙,世世为国之良臣,岂不伟欤?

  宣读已毕。那铁券制度,宛如大瓦一片,面刻诰文,背锅免罪减死俸禄之数,字画俱用金嵌成。一片藏在内府,一片给与功臣。两边相合,因叫做铁卷。这规矩依照宋时赐钱囗王的铁卷造成。太祖特令使臣到浙江台州钱王的子孙那里,取样铸造的。要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77回 六老叟参禅论偈 三官长执册说因_扫魅敦伦东度记(明)方汝浩著_少林功夫_<a title="shaolin shop" href="http://mart.shaolingongfu.com/">shaolin</a><img class="jvcl-newwin" src="https://shaolingongfu.com/media/com_jvcl/assets/images/signal.gif" border="0" alt="" style="padding-left:2px;align:middle;" />gongfu.com

 

第77回 六老叟参禅论偈 三官长执册说因

 

  世事逢古怪,莫讶遇跷蹊。

  为恶偏成孽,作善自无欺。

  暗有神明护,宁无福德依。

  试观多富贵,俱是善根基。

  却说马喻半信半疑,信的是,清平世界,一个女娘,衣有缝,话有声,果是复苏之人未可知;疑的是,既入棺之人,如何又活?但好口口求救,想救人乃是阴骘,便冒疑儿忌,说道:"女娘,你随我领你到家去。"那女子道:"我力弱,不能远走。"马喻乃背负着她,到得王老家里,王老夫妻一见,惊喜问女缘故。女子备细说出前情,王老一面谢马喻救女之恩,一面要声明地方,捉获毁棺盗衣饰之贼。

  马喻劝道:"王老官,你要捉获了这贼,将何礼物酬他?"王老道:"定送他到官长治罪。"马喻道:"若不是贼毁棺,你女子焉何得复活?依我小子说,还该谢他。"王老夫妻听了道:"大哥,你说这话,却是个忠厚善人,且冲你年纪多少?"马喻道:"二十一岁。"王老道:"吾女相配不差。"一时便留住马喻,把情由遍告亲邻朋友,招马喻为婿。马喻成了这段古怪姻缘,后生三子,极孝。故此马喻寿过八旬,与这村乡五老盘桓,以乐余年。

  村里哪个不夸六叟之贤,说他们能安享老年之福。这六叟相聚终日,你到我家,我到你家,家家子女,个个贤孝,欢天喜地说:"难得老人家年过八十,都康健不衰。"进入家门,便治备饮馔,俱要合欢众老之心,仍唤歌唱,以助六叟之兴。这众叟坐间也不说那家过恶,也不夸那个富贵,也不谈那家子女孝顺忤逆,也不说少壮时做的事业,只说的是某家有一个不识进退的老儿,偌老的年纪,不把家私交托儿男,还辛苦前挣;某家有一个不知死活的老头子,偌许年庚,不保守精气,还娶妾追欢;某家有一个不知涵养的老倔强,一把出头的年岁,能有几载?还好胜与人争淘闲气。众老叟你讲你说,只见我躬老叟道:"你我老人家既看破浮生,往先做的一场春梦,如今相聚为乐,却又管人家闲事。俗语说得好:'喜吃糖鸡粪,蜜也不换。'这几家老头子,偏看不破后来岁月,心情偏在这几件事上,便扯他来学我这乐,他终是不乐。"伦郭老说道:"我等相聚为乐,固然胜似他们,只是其乐有限,总皆空虚。我听得清平院万年说,国度高僧寓居院内,能谈见性明心道理,成佛作祖真诠,我等虚度偌多年纪,何不往谒?若得沾一时胜会,便也不枉了一世为人。"青白老叟道:"我等已桑榆暮景,便就闻了道理,也是无用,枉费了心机,徒劳了一番礼貌。"祝香老道:"便是朝闻夕死,也胜如不闻。"辛苗老说道:"随喜道场,也胜如虚费时光。"这几个老叟,你长我短,讲论了半晌,只见马喻老叟端了正念道:"我曾闻修道的人说,一夕之气尚存,能知了道理,万载之灵光不灭。安见老人不可学道?我等敬心瞻谒去的是。"

  六个老叟一齐走到清平院来,万年长老正与众善信诸僧听候祖师师徒出静,讲论上乘妙法、演化玄机。只见院门外走来六个老叟,众僧看那老叟,一个个:

  鹤发如飞雪,童颜似少年。

  相扳来福地,多是隐高贤。

  这六个老叟走进山门,齐登正殿,参拜了圣像。众僧各各叙礼,万年个个都识名姓来历。只见六叟望着祖师师徒,更加恭敬。内中只有辛苗叟善谈多言,乃开口向祖师求教道理,说道:"朽拙村老,迷昧一生,干名犯义之恶,毫不敢为;无心叛道之罪,时或颇有,从前作过,望高僧道力开宥。但白今日以后,料老迈无能觉悟真乘,只求教个不昧原来,多添几年逍遥自在。"祖师听了,微笑不答。六叟再三恳求道:"高僧不言,我等益昧。"祖师乃说一偈道:

  盗跖何寿?颜渊何夭?

  识得根因,长存不老。

  祖师说偈毕,闭目入静。六叟只得出静室,到方丈来坐,各人议论偈意。时道副三位也陪坐席间。只见辛苗叟乃说:"师偈是寿夭皆系乎数之意。人随乎数,也没奈何,听之已耳。"青白叟乃道:"师偈说,寿的尚留人间作盗跖,夭的已归自在作逍遥,寿的是夭,夭的是寿,这个根因。"伦郭叟道:"不然。师偈之意,乃是盗跖造下在世之孽不了,颜渊乃是万世不泯之道而归。"我躬笑道:"不是这讲。师之偈意,乃是跖寿也由他,颜夭也随他,只乐我们现在根因。得一年,便是一年不老;得十年,便是十年不老。"马喻乃笑道:"虽俱说的是各人高见,依我说,师偈乃是跖与颜各人遭遇不同,哪在乎盗之不肖不该寿,颜之大贤不该夭。"祝味说道:"寿夭不齐,人之情;不以寿夭限为,天之理。安在乎彼寿此夭,徒增唇舌!"道副三位听了,俱各不语。万年长老乃问道:"师父,依你体悟师偈之意,何如发明?"道副答道:"吾师偈意,只就六位老叟现在根因,俱是从前作过善根,今后自当消受。莫在寿夭上拘了形迹,当在一念上种寿根因。"六个老叟,人人点头道:"有理,有理,我等生平却真也有几件事,不曾亏心短行,虽然不敢自必,说是长生报应,便是见了村乡几个使心机、用心术,不独自己夭折,妻妾子女多有不长。"众僧俗听了,都合掌称扬偈意。

  这老叟方才辞谢高僧出门,忽然门外又来了四个壮年汉子,他却不进山门,站立在外,气赳赳、怒嗔嗔指着老叟,道句戏言,说:"你这几个老儿,在世是盗跖。盗跖盗人宝,老儿盗天寿。"汉子说罢,又笑嘻嘻哄然而去。万年长老送老叟出山门,见了这情节,却也不敢作声,即忙回到方丈,把这事说与道副师三位。副师听了道:"异哉!这汉子们乃是知道理的,可惜不进此方太一会。"尼总持道:"既知道理,不进山门来讲论,非酒狂,必口是心非的。"道育说:"只恐是不正之怪,难容混入禅林。"道副道:"若是知道汉子,不可错过,也当访会一面,彼此有相资之益。若是不正之怪,剽窃理言,也当度化他。"万年道:"若六叟,我便知其姓名来历。这四个汉子,不识他何人。看他恶狠狠讥诮六叟,笑嘻嘻徜徉而去,莫不就是老叟说的使心机、用心术的汉子?我既承师兄们教诲,也当扶持演化的盛意,且去乡村访寻他来历,可度便度,如不能度,指引他到院来,请师兄们指教他。"副师道:"长老须当因人指教,莫要非人乱传。"万年长老听了,走出山门,到村间找寻四人不提。

  且说这四个壮年汉子,一个叫做强梁,一个叫做殷独,一个叫做吴仁,一个叫做穆义。这几个人生长平宜里,真个是使心机,不顾天理是非,惟图利己,用心术,哪管人情屈直,只要算人。再说这强梁家颇富饶,有庄田数百亩,与一个叫做阮弱的为邻,欺其势力不能争讼,乃侵夺不厌,渐渐把他田产占尽。阮弱冤抑难伸,忽然,一个游方道士向强梁乞化,强梁不但不舍,且口出恶言骂逐。这道士又向阮弱乞化,阮弱慷慨布施。道士便问道:"善人,眉愁面惨,若似有事关心,何不向小道说出?我小道也能为善人解愁。"阮弱便把强梁情由说出。道士道:"此有何难!小道有一法术,能使他田禾尽槁,你田倍收。"阮弱道:"田俱连亩,怎能他槁我收?"道士微笑不言,乃走到田间,把拂尘一挥而去,果然强梁田禾皆槁。强梁见了,乃倚势尽把阮弱熟苗割去。阮弱捶胸怨道:"法术害人,反使禾苗被割,倒不如道法不用,我尚有一分收成。今为法术,反被强夺。"正怨间,只见那道士复来,向阮弱笑道:"此正小道法术之妙,善人即须割他枯槁之草,管你收成十倍。"阮弱依言,乃尽把槁草割取。强梁见了大笑,便随他割尽。强梁割熟禾却少,阮弱割枯草却多,哪知道士的法术之妙。阮弱割的草,皆是熟禾。强梁割的苗,尽皆枯草。强梁哪里知道,只是自家懊恼。阮弱知此情节,感谢道士。道士又问:"善人,你田地被他占夺,可有个界址么?"阮弱道:"师父,你看那田沟石桥,前是强梁田,后是我的地,当原以此界,如今被他占过来多了。"道士乃把桥顷须用法搬移,只见桥后占过桥前,田皆阮弱之地。阮弱见了大喜,忙拜谢道士。那道士知强梁费了一番心机,落得个在家懊恼,乃留了四句口语与阮弱,含笑而去。说道:

  强梁欺阮弱,占地将稻割。

  不但割枯苗,移桥田又缩。

  强梁懊恼未解,乃与妻子说:"明明阮家苗熟,我苗尽槁,因何割将来,却又是枯的?倒不如割我的草,却有余。"正说怪异,只见家仆来说,阮家割去的枯草尽是熟苗。强梁听了,暴躁起来,古怪可恼。家仆道:"还有一件古怪,怎么田地界址,石桥前后,如今桥前窄削,桥后宽远?"强梁道:"哪有此理,桥乃石砌,如何得动?"乃亲去搭看,果见田缩地长,自己惊疑,心实不忿,乃往殷独家来,备细把这情由说出。这殷独正在家设计算人,听了强梁之言,乃笑道:"强兄,此事何难。你家颇富,那阮家不过只几亩荒地。我有一计,你可借事把个害病家仆打杀,送在他门,与他一个人命讼词,自然田地都归于你。"强梁听了笑道:"殷兄,计便甚妙,只是伤了我家仆的性命,却去夺他的田地,先折了一着,这也不是我强梁的豪杰美事。"殷独道:"闻他割你的枯草甚多,何不半夜放火烧他。"强梁道:"杀人放火,王法甚严,这虽是我强梁的行径,但明人不做暗事,万一露泄情由,王法无私,悔之晚矣。"殷独道:"还有一计,这阮弱好酒,每日远醉,黑夜归来,可乘机叫家仆擂之捶之,只做个酒醉鬼迷,路倒而亡。"强梁听了道:"这事也做不得,我强梁平日为人,也只是要强胜人,便是倚些势力,好占夺便宜。若黑夜行凶殴人,这又非我素性。"殷独道:"除了这几宗计较,我小子却无策算他。"强梁便要辞回,殷独道:"好朋友如何空慢!"乃宰鸡为黍,沽酒相留,二人尽醉。

  到黄昏,强梁辞别殷独出门,酒醉上来,却走错了归路,弯弯曲曲来到一处荒沙,不觉倒卧在地,睡至半夜,酒方少醒,自己恍惚正疑:"如何殷独留我,却倒卧在此?"方要挣起,只见两个青衣汉子,形状官差,上前一索套着道:"官长唤你。"强梁不知何故,被他二人扯到一座公厅,见一官长上坐,左右甚众,喝叫:"强梁跪倒!"只见官长执一簿子,看了怒目视着强梁,道:"你这恶人,自恃心性狂暴,凌虐善良,虽逃王法之加,岂恕冥司之责?"便叫左右把他布裳脱去,换上一件牛皮袄子,推入那轮转六道之司。强梁方才明白,忙泣诉道:"愚蒙有罪,乞求知改。"官长喝道:"你早不知改,只要见此光景,方悔前过,哪里恕饶!"喝令左右来推。只见左厢廊下,走上一位官长,拿着一页文册,上堂禀道:"此人还有不伤家仆性命害人一种情因可恕。"官长道:"此一种不足以偿他欺凌良善,多少善良受他冤抑。"摇首不肯。只见右廊下,也走上一位官长,拿着一页文册,上堂禀道:"此人又有不做暗事一节可恕。"官长哪里肯听,只是叫左右推入转轮。忽然中门走进一位官长来,手拿着一页文册。堂上官长忙出坐,下阶迎着拱手。这官长道:"此人本当不宥,他却有黑夜不肯殴人一宗良心可恕。"堂上官长见了,乃回嗔道:"据此三件,理有可恕。"乃叫左右脱去牛皮袄子,仍还他布裳,说道:"若不知改,后来此袄终难脱去。"说罢,忽然不见。只听得有人声叫前来,乃是家仆持灯火找寻来接。到得家里,只因这醉卧荒沙,受此一番警戒,乃病卧枕席,把些强暴心肠一朝悔改,遂把强梁更了个强忍名字不提。

  再说这殷独为人心术最险,计算极深。他一日往海岸边过,见前行一个汉子,取道走去,那海里忽然钻出一怪来。那怪怎生模样?

  赤发蓬头蓝面,一双环眼如灯。两耳查得似风筝,四个獠牙倒钉。十指秃如靛染,周身露出青筋。一张大口向人喷,真个惊人心性。

  殷独见了,吃惊倒在地下。看那个怪,待汉子走过去,却把一张大嘴开了,向那汉子后边日色照着的身影儿一喷,只见那汉子踉踉跄跄,如醉一般往前去了。这怪方才看见岸上倒卧着殷独,也要喷来。一则他无身影,一则眼已明见了怪形,殷独乃大喝一声:"那海中何怪?做的何事?喷的何物?"这怪听得,挺身跳出海来,走近殷独之前,说道:"你这大胆汉子,你岂不知我乃海内鬼蜮,喜的是含沙射人影。被我射的好人做歹,善的说恶,任他有千般计较,只消我一射便迷。"殷独听了,忙站起身来说道:"我方才见你喷那行人,想他射了身影,却如何不得迷倒?"鬼蜮道:"这人叫做吴仁,为人刻薄无情,忍心背理,没有些善,故此射他不中。想你倒卧在地,没个影儿我射,便是你为人心术与我一类,又何须射你!"殷独听了道:"可喜相逢,既承相爱,便与你结拜个交情何如?"鬼蜮欣然。两个遂指海为誓,结为交朋。殷独道:"凡我要谋些事利,全仗扶持。"鬼蜮道:"若得了利,当分些见惠。"殷独道:"惠利你也无用,若有些饮食,当来敬你。"两个话别,鬼蜮仍钻入水去。殷独方才前走,乃想将起来,啐了一口,说道:"我一个顶天立地男子汉,怎么见了鬼,与甚么怪结交?方才明明的一个甚么鬼蜮,说含沙射人,我知道了。"却是知道何事,下回自晓。

 

 

第七十四回  玉面虎日抢三关 火眼虎夜平八寨_粉妆楼(明)罗贯中_少林功夫_<a title="shaolin shop" href="http://mart.shaolingongfu.com/">shaolin</a><img class="jvcl-newwin" src="https://shaolingongfu.com/media/com_jvcl/assets/images/signal.gif" border="0" alt="" style="padding-left:2px;align:middle;" />gongfu.com

 

第七十四回  玉面虎日抢三关 火眼虎夜平八寨

 

  话说马爷安下行营,扎下大寨,早有探马报入番营。元帅沙龙忙请沈谦前来问道:"你那南朝马蛮子领兵到此,前来与本帅打仗,他的兵法如何?"沈谦答道:"若论马成龙用兵,却有韬略,况且又有这班小贼相助,元帅不可轻敌。"耶律太子道:"且看明日,先见头阵如何,再作计较。"当晚无话。

  次日五鼓,马爷升帐,五队将官齐集中营参见。马爷传令,令:"头阵前队先锋往番营讨战,二路先锋接应,本帅亲领三队合中军将校,前来压阵。"众将一齐得令,一个个摩拳擦掌,上马端兵,前来厮杀。只听得三声炮响,早有前路先锋罗灿、秦环、胡奎、李定,又有二路先锋罗j等,八位英雄一齐出营,来同番营挑战,真乃人人奋勇,个个争先。

  再讲那番帅沙龙,带领着八子与耶律福、木花姑,并先锋耶律蛟,新投南将王虎、康龙、大小众将,调齐了二十万番兵,齐出营来,摆成阵势。沙龙保定了耶律太子,同木花姑等出了营门,抬头一望,见南兵整肃,盔甲明亮,分外狰狞,明知道厉害,吩咐众番儿各家强弓硬弩,射住了阵脚。

  南阵上,早有罗灿拍马挺枪前来讨战,沙龙令先锋到阵。那番营先锋吐哩哈拍马交锋,二马相交,刀枪并举,并不答话,战未三合,早被罗灿一枪结果性命。沙龙一见大怒,挥大刀亲自来战,那罗灿抖擞精神,与沙龙交锋。一个是南朝的好汉,一个是北地的英雄,大战了五十余合,不分胜败。

  那沙龙的长子沙云见父亲战罗灿不下,拍马抡刀便来助战,这边小温侯李定大喝一声,挺画戟来战沙云,两个英雄战无数合,李定一戟刺沙云下马。沙龙大惊,将大刀一摆,舍命来救时,早被李定擒回营中去了。耶律太子见失了沙云,吃了一惊,忙令沙雷等八将一齐掩杀过来。这边阵上早有胡奎、秦环、李定一齐出马迎敌。只杀得征云冉冉,杀气腾腾。

  马爷见番兵大队俱到,忙令:"二路先锋前去抢关,三队人马接战,本帅亲自冲他的老营,就此一阵成功,要紧,要紧,"一声令下,早有罗j、赵胜、龙标、程领一万人马前去抢关,三队的马瑶、王俊、王坤、李仲也领一万人马前来接应,马爷亲领大兵,冲踏他的老营去了。

  且说那番帅沙龙同他七子,领了众将正战罗灿,以多为胜,尽数冲来。只听得一声炮响,呐喊惊天,早有马瑶领众将杀来,横冲一阵,将番兵冲做两段。沙龙见了,正要分兵迎敌,忽见帅旗招展,马爷踹进重围,大叫:"番奴,你的老营已破,还不投降,等待何时。"说罢,拍马抡刀,冲过去了。沙龙同耶律福正欲追赶,无奈罗灿、胡奎、秦环、李定、马瑶、王俊、李仲、王坤八位英雄四面围住了厮杀。那沙霖略慌了一慌,早被胡奎一鞭打中天灵,死于非命。

  沙龙见又丧了一子,好不伤心,无心恋战,虚晃一刀,回马而走。众英雄随后追来,只杀得那些番兵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沙龙冲出重围一望,只见老营大队早已乱了。沙龙见老营已破,无计可施,只得领兵来会沈谦。那沈谦同王虎、康龙正领了兵来会沙龙,报说老营已失,沙龙听得,忙领败兵落荒而走。

  马爷夺了番帅的老营,又令罗灿等追赶沙龙,令马瑶等接应,众人领令去了。

  且言罗j等奉令抢关,来到三关隘口,大叫:"番奴听着,你的元帅被擒,快快开城,饶你等性命。"那守关的番将,名唤沙儿生,领兵出关迎战,罗j并不答话,交马一合,被罗j一枪挑于马下,领兵冲过壕河,抢进关门。那些番兵见主将已死,情愿归降。罗j大喜,忙换了旗号,守住三关,一面查点府库钱糖,一面令龙标到马爷营前报捷。

  按下罗j走马抢了三关,且言沙龙见老营已失,只得收聚败兵回关,不想被马爷追赶,马不停蹄,喘息不定,折了无数兵马。一个个丧胆忘魂,哪里还敢恋战。舍命冲至关下,只见关上换了大唐的旗号。沙龙大惊,正欲回头走时,早有赵胜领兵冲下关来,舞枪便刺。沙龙大怒,抡刀来战,战未三合,又听得喊杀连天,回头看时,后面罗灿、马瑶两队人马飞也似杀至跟前。沙龙大惊,回马就走,弃了三关,连夜奔走上小路,逃回二关去了。这里众将合兵一处,都进三关,不提。

  且说龙标,一马跑至马爷大营,见了马爷,报说抢了三关的事。马爷大喜,随即调动了大队人马,一齐上关,安营已毕,赏了三军,关上摆宴,款待众将贺功,当晚无话。

  次日清晨,调齐了大队人马,杀下三关来取二关。

  且言番帅沙龙领残兵连夜败回北关,一面上表示救,一面传令他六子同降将王虎、康龙每人领一千人马出关,绕关安八座大营,以防攻战。自同耶律福、木花姑、米顺、沈谦、钱来居中下了大营,以备迎敌。

  且言马爷的大队人马,到了北关,三声大炮,安营扎寨,早是黄昏时候。马爷升帐,传令众将上帐听令。马爷说道:"今夜三更前去劫寨,听我号令。"遂令程、卢龙、卢虎领令箭一枝,带领三千人马,冲他的头营,不得有误;又令罗灿、戴仁、戴义领令箭一枝,带领三千铁骑,冲他的二营,不得有误;又令李定、洪恩、洪惠领令箭一枝,带领三千铁骑,破他的三营,不得有误;又令马瑶、王俊、章琪领令箭一枝,带领三千铁骑,冲他的四营,不得有误;又令金辉、杨春、史忠领令箭一枝,带领三千人马,冲他的五营,不得有误;又令秦环、王坤、李仲带领三千铁骑,踩他的六营,不得有误;又令龙标、齐纨、齐绮领令箭一枝,带领三千人马,劫他的七营,不得有误;又令王宗、王宝、王宸领令箭一枝,带领三千人马,打他的八营,不得有误。又令胡奎、罗j、鲁豹雄、赵胜、裴天雄、孙彪:"你六人带领五千铁骑,攻破他的北关,擒拿贼将,八方救应,不得有误。"众将领令去了。

  马爷道:"本帅亲领大队人马踏他的中军便了。"当下马爷分拨已毕,又令马金定、程玉梅、孙翠娥、祁巧云、谢灵花五员女将:"带领本部人马,预备火具,前去烧他的老营、粮草,要紧,要紧。"又吩咐谢元、王越、卢宣看守老营,小心在意。众人得令下去。

  一更造饭饱餐,二更披挂齐整,三更时分一声号炮,十路人马,一齐杀入番营,好不利害。那头阵的火眼虎程,舞动萱花斧,踏进头营,砍去鹿角,挑开挡众,进了中营。

  番将沙雷吃了一惊,忙忙上马提刀,前来迎敌,只见四面八方火起,众将冲来,吓得魂飞魄散,无心恋战,虚按一刀,往二营败走。沙雷败至二营,早撞见罗灿冲来,不敢交锋,同沙震来奔三营、四营时,只见八座营盘一齐都皆乱,总被唐兵所破。那沙氏兄弟同王虎、康龙弃了八座大营,来奔中军,与沙龙合兵迎敌。早有马成龙摇刀冲进中军,八路英雄齐到。那程生得莽撞,抡动大斧,不论好歹,砍遍八营,只顾冲杀,势不可挡。

  沙龙见势头不好,喝令众将:"保太子回关要紧。"虚按一刀就走,后面众将紧紧追来,只杀得番兵首尾不能相顾。沙龙拼命杀条血路,冲到关时。迎头正遇五员女将拦路,将火箭一齐放来。祁巧云念动咒语,祭起风来,只烧得通天彻地,烟雾迷慢。沙龙大惊,落荒而走。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