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 难遮掩识破巧机关 怎提防漏泄春消息_鼓掌绝尘(明)古吴金木散人编_少林功夫_<a title="shaolin shop" href="http://mart.shaolingongfu.com/">shaolin</a><img class="jvcl-newwin" src="https://shaolingongfu.com/media/com_jvcl/assets/images/signal.gif" border="0" alt="" style="padding-left:2px;align:middle;" />gongfu.com

 

第五回 难遮掩识破巧机关 怎提防漏泄春消息

 

  诗:

  聪明儒雅秀衣郎,遂有才名重四方。

  笔下生花还出类,胸中吐秀迥寻常。

  风流尽可方陶谢,潇洒犹能匹骆王。

  当道诸君咸折节,羡他出口便成章。

  不多一会儿,杜开先把长春四景写将出来,送与韩相国。相国接来看了一看,笑道:"老夫年迈,近日来两目有些微盲,这些稿儿,一时看来不甚仔细。请公子口授一遍,待老夫恭听何如?"杜开先道:"再容小侄另誊一个清稿,送上老伯细审就是。"相国摇手道:"这也不敢过劳,到是求念一遍的好。只是四景的题目,先要请教一个明白。"杜开先道:"这四景,小侄就将四季应时开的花上发挥,春以碧桃为题,夏以菡萏为题,秋以丹桂为题,冬以玉梅为题。但借其四时佳景,以祝长春耳。"韩相国呵呵大笑道:"妙得极,妙得极!若无四时佳景,将何以祝长春?好一篇大段道理!老夫虽然不敏,还求垂教。"杜开先便道:"老伯在上,容小侄道来:

  第一首 春景咏碧桃

  本来原自出仙家,满树胭脂若晓霞。

  可爱奇英能出众,迎风笑尽万千花。

  第二首 夏景咏菡萏

  窃窕红妆出水新,周围绿叶谨随身。

  香清色媚常如此,蝶乱蜂忙不敢亲。

  第三首 秋景咏丹桂

  一枝丹桂老岩阿,历尽风霜总不磨。

  自是月宫分迹后,算来千万亿年多。

  第四首 冬景咏玉梅

  玉骨冰肌不染尘,孤芳独立愈精神。

  论交耐久惟松竹,赢得奇香又绝伦。"

  韩相国道:"好诗,好诗!首首包含寿意,联联映带长春。令人聆之,顿觉惊奇骇异,非公子捷才,焉能立就!老夫肉眼凡睛,不识荆山良璞,南国精金,诚为歉愧。"杜开先道:"小侄姿凡质陋,不过窃古人之糟粕,勉承尊命,潦草塞责而已。何劳老伯过称!"韩相国道:"太言重了。老夫虽然忝居乡邑,争奈年来衰朽,一应宾朋,懒于交接,所以令尊翁也不克时常领教。幸得今日与公子接谈半瞬,顿使聋聩复开。不识某何修而得此也。"言未了,那院子忙来禀道:"请杜相公与老爷前厅午饭。"韩相国吩咐道:"杜相公既在爱中,便脱洒些何妨,就撤到这里来吧。"院子便去收拾,携至房中。韩相国遂陪杜开先吃了午饭,再把桌儿掇到中间,对着杜开先道:"老夫执砚侍旁,就请公子信手一挥。"杜开先欠身道:"如此丑诗,须待名笔,方可遮饰一二。小侄年轻德薄,何能当此重任耶?"相国笑道:"既承佳作,深荷美情,公子若非亲笔,不惟见弃老夫,抑亦见薄于袁君也。"杜开先不敢再却,便把寿轴展开,将前四景一一写上。韩相国见了,连声称赞道:"公子诗才竟与李、杜齐名,字法又与苏、黄并美。这正是翰林尊又得翰林子也,岂不可羡!"杜开先道:"老伯大讳,就待小侄一笔写下何如?"韩相国笑道:"这是公子所题,如何倒把老夫出名?决定要将公子尊讳写在上面。"杜开先道:"小侄年幼,恐冒突犯上,明日难免诸长者褒谈矣。"韩相国笑道:"公子说那里话?不是老夫面誉,这巴陵郡中除却公子,还有那个可与齐驱?请勿过谦,足征至爱。"杜开先道:"既然如此,小侄太斗胆了。"韩相国道:"不敢。"杜开先遂拈笔向后写了一行,道:"通家眷晚生杜萼顿首拜题。"韩相国道:"老夫见了公子尊讳,却又省得起来,昨送来原题纨扇,可曾收下么?"杜开先假问道:"小侄已收下了。正要请问老伯,那柄纨扇,却是从那里得来?"韩相国道:"那柄扇子,敢是公子赠与那位相知的?前元宵夜,想则是我府中看跳大头和尚,因此偶然掉下。不期到被恰才出来相陪公子的蕙姿偶然拾得,将来送与老夫。老夫因见上面写的却是尊讳,故就转送将来,收为聘物。"杜开先听说,方才晓得那扇上后写这首诗儿,却是相国不知道的,遂俯首沉思,便无回答。韩相国又问:"公子芳龄秀异,独步奇才,真道是天挺人豪。但不知曾完娶否?杜开先道:"不瞒老伯说,小侄婚事,尚未有期。"韩相国笑道:"公子莫非戏言?难道宦族人家,岂有不早完婚娶的么?"杜开先道:"果然未有。"韩相国道:"敢是令尊翁别有甚么异见?依老夫想起来,结亲只要门楣相等就好。闻得袁少伯有一小姐,年方及笄,也未议婚。不若待老夫执伐,就招公子做一个坦腹佳宾。郎才女貌,其实相称。不识意下如何?"杜开先道:"少伯小姐,千金贵体,小侄一个寒儒,诚恐福薄缘悭,徒切射屏之念耳。"韩相国道:"这都在老夫身上。还有一事请问公子,今岁却在那里藏修?"杜开先道:"小侄今年在凤凰山清霞观里。"韩相国道:"原来在那个所在。公子你却不知那凤凰山的好处,原是一脉真龙,所以巴陵城中,每隔三四科,便出鼎甲,俱从那里风水荫来。只是一件,那个所在虽然幽静,争奈往来不便了些。公子不弃,老夫这后面有一所百花轩,就通在西街同春巷里,内中有花轩两座,尽可做得几间书房。意欲相留在此,使老夫早晚也可领教,未卜可否?"杜开先道:"深承老伯见爱,敢不唯命是从。只因康公子今与小侄同在清霞观中肄业,却不好抛撇他。如之奈何?"韩相国道:"莫非是康司牧公的公子么?"杜开先道:"正是。"韩相国呵呵笑道:"公子,那康司牧公向年与老夫同寮的时节,相交最契,至今尚然通家来往。既是他的令郎,这有何难,明日一同请来,与公子同在这里就是。"杜开先起身揖道:"小侄就此告辞回去,与家尊商议,容覆台命便了。"韩相国一把留住道:"说那里话,我有斗日酒,藏之久矣。今得公子光临,正欲取将出来,慢慢畅饮一杯,叙谈少顷。何故亟于欲去,见却乃尔?"杜开先毕竟不肯久坐,再四谢辞。韩相国便不敢强留,只得起身送别出门。有诗为证:

  相国怜才议款留,百花轩下可藏修。

  倘能不负东君意,勤向窗前诵不休。

  说这韩蕙姿,得了杜公子所赠的这半幅花笺,悄悄进房,展开摊在桌上,呆呆看个不了。原来花笺上写的,却是几句哑谜儿。这杜开先到底错了念头,把个蕙姿只管认做了玉姿,所以方才写那几句,分明要他解悟的意思,那里晓得他不甚解悟得出的。坐了一会,免不得携了,依旧走到妹子房中。玉姿见姐姐走到,连忙站起身来,把笑脸儿迎着道:"姐姐,老爷方才唤你出去代陪那杜公子,他可曾提起昨日送去的那把纫扇么?"蕙姿道:"妹子,不要说起。那杜公子虽是个年少书生,一发真诚笃实得紧。我姐姐陪了他半日,并无一言相问,倒蒙他赠我半幅花笺在这里,上面题着几句诗儿。因此特地携来,与妹子看看。"这蕙姿那里省得上面这几句是谜儿,就随手递与妹子。你看玉姿通得些文理,毕竟是个聪明的女子,接将过来,看了一看,便省得是一首诗谜,暗想道:"这敢是杜公子与他有甚么私约了。不免再把一句话儿试他一试,看他怎么回我。"便对蕙姿道:"姐姐,这首诗上明明说你赠了他甚么东西的意思。"蕙姿那里知道,妹子是试他的说话,点头笑道:"妹子,果然你好聪明,也不瞒你说,我已把那股金凤钗,赠与杜公子了。"玉姿听说了这一句,却便兜上心来,就把那笺上句儿,暗暗的看了几遍,牢记心头。蕙姿怎知妹子先下了一个心腹,兀自道:"妹子,倘是老爷问起那股钗儿时节,怎么回答?"玉姿微笑道:"这有何难,就说是姐姐送与一个姐夫了。"蕙姿道:"妹子,女儿家不要说这样话。我和你姊妹们虽是取笑,若是老爷听见,眼见得前日那把纨扇是个执证了。"玉姿道:"姐姐言之有理。却有一说,老爷是个多疑的人,设使偶然问起,你道将些甚么话儿答应?如今到把妹子这股与姐姐戴着,待妹子依旧取出那股旧的来戴了吧。"蕙姿连忙回笑道:"妹子既有这样好情,只把那股旧钗儿,借与姐姐戴一戴就是。"玉姿道:"姐姐,你不知道。我妹子还好躲得一步懒儿,你却是老爷时刻少你不得,要在身边走动的。明日倘被看出些儿破绽,反为不美。"蕙姿道:"妹子所言极是。只是我姐姐戴了你的,于心有愧。"玉姿笑道:"姐姐说那里话,我和你姊妹们那一件事不好通融,日后姐姐若有些好处,须看这股钗儿分上,也替妹子通融些儿便了。"蕙姿也笑了一声。玉姿便向头上拔了那只凤钗,先与姐姐戴了,然后起身开了镜奁,取出那股旧的,也就戴在自己头上。你道玉姿如何就肯舍得与了姐姐?原来他已贪蓄着一个见识。这蕙姿总然便有十分伶俐,聪时一时,再也思想不到。正待拿起镜子,看个钗儿端正,只见一个女侍忙来唤道:"蕙姿姐,老爷问你取那开后面百花轩的钥匙哩。"蕙姿连忙撇下镜子,也忘记收拾了那半幅花笺,回身便走。玉姿见姐姐去了,微65微笑道:"姐姐,姐姐,你却会得提防着我,怎知又被我看破机关。想我前日的纨扇,分明有心走来藏过,你如今这幅花笺,我却无意要他,这是现成落在我的手中。如今也待我收拾过了,悄悄走到他房门首去,听他再讲些甚么说话,可还记得这幅花笺儿起么?"这玉姿就把花笺藏在镜奁里,遂将房门锁上,展着金莲,即便匆匆前去。有诗为证:

  天理循环自古言,只因纨扇复花笺。

  争如两下成和局,各把胸襟放坦然。

  说这杜开先别了韩相国回来,见了翰林,便把题那长春四景,韩相国款待殷勤的话,先说一遍,然后再谈及百花轩一事。杜翰林欣然道:"萼儿,既有韩相国有这片美情,实是难得。却有两件,那清霞观中李道士承他让房好意,如何可拂了他?那康公子初与你同窗,如何就好撇他?"杜开先道:"那康公子,孩儿也曾与韩相国谈及,相国欣然应允。说他原是同僚之子,至今尚然通家往来,却也无甚见嫌,明日就请他与孩儿同做一处。再者,那清霞观中李老师那里,待孩儿打点些谢仪,亲自送去,辞谢了他就是。"杜翰林道:"这个讲得极是。萼儿,那韩相国这样老先生,交结了他,大有利益。我与你讲,康公子是个没正经的人,倘到那里,早晚间言语笑谈,务要收敛几分。大家要尽个规矩,不比清霞观中,可像得自己放荡也。"杜开先道:"这却不须爹爹叮嘱,孩儿自然小心在意。"翰林道:"萼儿,你还是几时往清霞观去,收拾回来?"杜开先道:"孩儿读书之兴甚浓,岂可延迟日子?明日就要到清霞观去,辞了李老师,顺便邀了康75公子,一同回来。略待两三日,他那里洒扫停当,便好打点齐去。翰林道:"既如此,你明日要行路,可早早进去安息会儿吧。"杜开先便应声进去,见了夫人,又备细计议一番。那夫人也老大欢喜。

  次日带了聋子,径到凤凰山清霞观里。那康汝平听得杜开先到了,连忙出来相见,道:"杜兄,前日何所见而去,今日何所闻而来?往返匆匆,其意安在?"杜开先就把韩相国请题长春寿轴,相借百花轩,要请他同去的话,从头备说。康汝平大喜道:"杜兄,这个机会我和你却是求之不得的。如今那老头儿既有这条门路,正好挨身进去,慢慢的觑个动静,那时,不怕那两个女子不落在我们手里了。"杜开先道:"康兄,虽如此说,这件事又是造次不得的。明白倘被相国知觉些影响,我们体面上不好看还不打紧,可不断送了那两个女子?只可到那里做些闲暇工夫,不着觅味闻香,从天吩咐而已。"康汝平笑道:"杜兄,这些都是闲话。到了那里,你看决不要用一些工夫,自然得之垂手。我和你就此把书箱收拾起来,再去与李老师作别一声,趁早便好进城则个。"两人当下把书囊收拾齐整。

  原来那李道士得知他二人要去,连忙走来相问道:"二位相公到此,至今未及两个月日,小道正欲慢慢求教一二,倏尔又整行装,令人虔留莫及。其中不识何意?"杜开先就把韩相国迎到百花轩一节,对他明说,然后取出谢仪礼物,当面酬送。那李道士看了,却像一个要收又不要收的光景,只得推却道:"多承二位相公盛赐,小道谨领了这两柄金扇,其余礼物并这银子,一些也不敢再受。"杜开先笑道:"莫非老师嫌薄了些么?"李道士道:"阿呀,杜相公是这样说,难道毕竟要小道收下的意思么?"杜开先便揿在他袖里。这李道士其实着得,便把手来按在,连忙向他二人深深唱了几个大喏,道:"二位相公,小道袖里虽是勉强收下,心里却不过意。若早吩咐一声,便好整治一味儿,与二位饯别一饯别才是。"康汝平笑道:"少不得日后还要来探望老师,那时再领情吧。"李道士道:"如此二位相公倘得稍闲,千万同来走走。"正说之间,那聋子共康家小厮,每人担了一肩行李,走将出来道:"大相公,我们行李担重,趁早还有便船,好搭了去。"杜开先与康汝平两个,遂向李道士揖别。那李道士叫了几声"亵慢",亲自送出观门。

  他两个别了李道士,一路上谈谈笑笑,不多时,早到渡边。就下了便船,趁着风,约莫一个时辰,又到西水滩头。上得岸来,还有丈把日色,慢慢走进城中,向大街路口各人别去。

  过得两三个日子,韩相国差人向杜、康两家再三迎接。杜开先便去邀了康汝平,拣了好日,一同径到韩相国百花轩去。相国见他两个肯来,满心欢喜,就令开了后门,一应来往,俱从同春巷里出入。真个光阴捻指,他两人到了个半把月,虽为读书而来,却不曾把书读着一句,终日行思坐想,役梦劳魂,心心念念,各人想着一个,并不得一些影响。那康汝平,也是个色上做工夫的主顾,倒是住远,还好撇得下这条肚肠,你说就在这里,止隔得两重墙壁,只落得眼巴巴望着,意悬悬想着,怎能够一个花朵般的走到跟前,那里熬得过。几番灯下与杜开先商量,要做些钻穴逾墙的光景。杜开先每每苦止住他。这也是泥人劝土人的说话。你道这杜开先可是没有这点念头的么?心里还比康汝平想得殷切。到底他还乖巧,口儿里再不说出,心儿里却嫌着两副乌珠怎么下得手。

  原来这蕙姿与玉姿姊妹两个,也没一日不想在那百花轩里,那个意儿各自打点已久。只是夜夜朝朝,同行共伴,你又提防着我,我又提防着你,所以也把个日子延捱过了。一日,韩相国突然患起痰火症来,着他姊妹二人在房早晚伏侍。这也是相国爱惜他们的意思,恐怕忒甚辛苦坏了,把日间上半日派与蕙姿,下半日派与玉姿,夜来也是日间一样派法。他姊妹二人不惮艰辛,紧紧在房中伏侍了五六个昼夜。不想他两个各早怀了一片私心,都要趁着这个空闲机会,悄悄的开了内门,到百花轩里完一完心事。

  一夜,蕙姿伺候到了二更时分,乘着相国睡得安稳,思想得下半夜才是妹子承值,这时必然在房中稳睡一觉。轻轻提了灯,赚出房门,"呼"的一口,把灯吹灭了,就放在门外椅子上面。原来这却是他一个计较,恐怕相国醒来,唤着不在跟前,好把点灯推托的意思。你看他随着些朦胧月影,蹑着脚踪,走过了东廊,转弯抹角,摸壁扶墙,一步一步走了好一会,方才到得内门首。这内门外,恰就是百花轩。原来康汝平的书房,紧贴在同春巷一带,杜开先的书房,就贴着这内门左右。这也是杜开先当日来的时节,把这间书房先埋下一个主意。蕙姿走到门边,把手向栓上摸了一摸,只见上下封锁的好不牢靠。侧耳听了一霎,又不见一些声音。欲待把门掇将下来,却没这些气力,欲待轻轻咳嗽一声,通个暗号,又怕前后有人听见。正站在那里左思右想,要寻一条门路,只听得前面又有一个脚步走响,这蕙姿猛可的吓出一身冷汗,不知是人是鬼,竟把一团春兴,弄得来瓦解冰消。拼着胆问一声道:"这时分,甚么人走动哩!"那来的竟不回答,没奈何走近前来,把他摸了一把。毕竟不知认出是那一个,两下里见了,怎生说话,且听下回分解。 

 

 

醉堂第一才子书三国志 罗贯中原著  毛伦、毛宗岗批评-第三回 议温明董卓叱丁原 馈金珠李肃说吕布 _少林功夫_<a title="shaolin shop" href="http://mart.shaolingongfu.com/">shaolin</a><img class="jvcl-newwin" src="https://shaolingongfu.com/media/com_jvcl/assets/images/signal.gif" border="0" alt="" style="padding-left:2px;align:middle;" />gongfu.com

 

第三回 议温明董卓叱丁原 馈金珠李肃说吕布

 

  【总批:天子者日也。日而借光于萤火,不成其为日矣。后人以孔明在蜀,耿耿如长庚之照一方。夫长庚,则固胜于萤光百倍也。

  李肃说吕布一段文字,花团锦簇。凡劝人背叛、劝人s逆,是最难启齿之事;今偏不说出,偏要教他自说,妙不可言。

  奸在君侧者,除之贵密、贵速。董卓上表以暴其威,是不密也。顿兵以观其变,是不速也。何进不知当密,卓则知之,而故为不密;何进不知当速,卓则知之,而故为不速:其意以为如是而何进必死,内乱必作,夫然后乘衅入朝,可以惟我所欲为耳。此皆出李儒之谋,儒亦智矣。乃劝卓收吕布为腹心,又何愚而失于计也!杀一义父,拜一义父,为其父者,不亦危乎?卓不疑布,布亦不虑卓之疑己,无谋之人,固不足怪。儒自以为智,而虑不及此,哀哉!

  玄德结两异姓之弟,而得其死力;丁原结一异姓之子,而受其摧残。其故何也?一则择弟而弟,弟其所当弟;一则不择子而子,子其所不当子故也。观吕布,益服关、张之笃义;观丁原,益叹玄德之知人。】


  且说曹操当日对何进曰:"宦官之祸,古今皆有;但世主不当假之权宠,使至于此。若欲治罪,当除元恶,但付一狱吏足矣,何必纷纷召外兵乎?欲尽诛之,事必宣露。吾料其必败也。"【夹批:所见大胜本初。两人优劣俱在于此。】何进怒曰:"孟德亦怀私意耶?"操退曰:"乱天下者,必进也。"进乃暗差使命,密诏星夜往各镇去。

  却说前将军鳌乡侯西凉刺史董卓,先为破黄巾无功,朝议将治其罪,因贿赂十常侍幸免,【夹批:贿赂十常侍之人,安能杀十常侍?】后又约托朝贵迁他显官,统西州大军二十万,常有不臣之心。是时得诏大喜,点起军马,陆续便行。使其婿中郎将牛辅守住陕西,自己却带李唷⒐帷⒄偶谩⒎淼龋岜逖艚ⅰW啃瞿笔坷钊逶唬骸敖袼浞钰屑涠嘤邪得痢:尾徊钊松媳恚运常笫驴赏肌!span class="q">【夹批:何进暗发密诏,李儒乃欲显上表章,明明要激成内乱。】卓大喜,遂上表。其略曰:

  窃闻天下所以乱逆不止者,皆由黄门常侍张让等侮慢天常之故。臣闻扬汤止沸,不如去薪;溃痈虽痛,胜于养毒。臣敢鸣钟鼓,入洛阳,请除让等。社稷幸甚!天下幸甚!

  何进得表,出示大臣。侍御史郑泰谏曰:"董卓乃豺狼也,引入京城,必食人矣。"【夹批:欲去狐鼠,乃召豺狼。确论。】进曰:"汝多疑,不足谋大事。"卢植亦谏曰:"植素知董卓,为人面善心狠。一入禁庭,必生祸患,不如止之勿来,免致生乱。"进不听,郑泰、卢植皆弃官而去。朝廷大臣去者大半。进使人迎董卓于渑池,卓按兵不动。【夹批:先上表以示威,复按兵以观变,皆李儒之谋也。】

  张让等知外兵到,共议曰:"此何进之谋也。我等不先下手,皆灭族矣!"乃先伏刀斧手五十人于长乐宫嘉德门内,入告何太后曰:"今大将军矫诏召外兵至京师,欲灭臣等,望娘娘垂怜赐救!"太后曰:"汝等可诣大将军府谢罪。"让曰:"若到相府,骨肉齑粉矣。望娘娘宣大将军入宫,谕止之,如其不从,臣等只就娘娘前请死。"太后乃降诏宣进。【夹批:妇人误事如此。】进得诏便行,主簿陈琳谏曰:"太后此诏,必是十常侍之谋,切不可去。去必有祸。"【夹批:智哉陈琳。】进曰:"太后诏我,有何祸事?"袁绍曰:"今谋已泄,事已露,将军尚欲入宫耶?"曹操曰:"先召十常侍出,然后可入。"【夹批:真应变之策。】进笑曰:"此小儿之见也。【夹批:好个大人。】吾掌天下之权,十常侍敢待如何!"绍曰:"公必欲去,我等引甲士护从,以防不测。"于是袁绍、曹操各选精兵五百,命袁绍之弟袁术领之。袁术全身披挂,引兵布列青琐门外,绍与操带剑护送何进至长乐宫前。黄门传懿旨云:"太后特宣大将军,余人不许辄入。"将袁绍、曹操等都阻住宫门外。何进昂然直入。【夹批:可谓大将军八面威风。】至嘉德殿门,张让、段迎出,左右围住,进大惊。让厉声责进曰:"董后何罪,妄以鸩死?国母丧葬,托疾不出!汝本屠沽小辈,我等荐之天子,以致荣贵。不思报效,欲相谋害。汝言我等甚浊,其清者是谁?"【夹批:〈左传〉曰:"惟无瑕者可以戮人。"何进谋杀董后,其罪亦与十常侍等。】进慌急欲寻出路,【夹批:至此而欲寻出路,真小儿之见也。】宫门尽闭,伏甲齐出,将何进砍为两段。后人有诗叹之曰:

  汉室倾危天数终,无谋何进作三公。几番不听忠臣谏,难免宫中受剑锋。

  让等既杀何进,袁绍久不见进出,乃于宫门外大叫曰:"请将军上车!"让等将何进首级从墙上掷出,【夹批:身不能上车而行,头乃得逾墙而出,还算逃得一半。】宣谕曰:"何进谋反,已伏诛矣!其余胁从,尽皆赦宥。"袁绍厉声大叫:"阉官谋杀大臣!诛恶党者前来助战!"何进部将吴匡便于青琐门外放起火来。袁术引兵突入宫庭,但见阉官,不论大小,尽皆杀之。【夹批:势必至此。然则又何必召外兵耶?】袁绍、曹操,斩关入内。赵忠、程旷、夏恽、郭胜四个,被赶至翠花楼前,剁为肉泥。宫中火焰冲天。张让、段、曹节、侯览将太后及太子并陈留王劫去内省,从后道走北宫。时卢植弃官未去,见宫中事变,擐甲持戈,立于阁下。遥见段拥逼何后过来,植大呼曰:"段逆贼,安敢劫太后!"段回身便走。太后从窗中跳出,植急救得免。【夹批:国舅逾墙,止剩一头;太后跳窗,得保全身:犹幸矣。】吴匡杀入内庭,见何苗亦提剑出。匡大呼曰:"何苗同谋害兄,当共杀之!"众人俱曰:"愿斩谋兄之贼!"苗欲走,四面围定,砍为齑粉。绍复令军士分头来杀十常侍家属,不分大小尽皆诛绝,多有无须者误被杀死。【夹批:此时胡子大得便宜。】曹操一面救灭宫中之火,请何太后权摄大事,遣兵追袭张让等,寻觅少帝。【夹批:孟德举动毕竟不同。】

  且说张让、段劫拥少帝及陈留王,冒烟突火,连夜奔走。至北邙山,约二更时分,后面喊声大举,人马赶至。当前河南中部掾吏闵贡,大呼"逆贼休走!"张让见事急,遂投河而死。帝与陈留王未知虚实,不敢高声,伏于河边乱草之内。军马四散去赶,不知帝之所在。帝与王伏至四更,露水又下,腹中饥馁,相抱而哭。又怕人知觉,吞声草莽之中。【夹批:寇则伏莽,帝亦伏莽,为之一叹。】陈留王曰:"此间不可久恋,须别寻活路。"于是二人以衣相结,爬上岸边。满地荆棘,黑暗之中不见行路。正无奈何,忽有流萤千百成群,光芒照耀,只在帝前飞转。炎刘之势,昔如日月,今为萤光,火德衰矣。陈留王曰:"此天助我兄弟也!"遂随萤火而行,渐渐见路。行至五更,足痛不能行,山冈边见一草堆,帝与王卧于草堆之中。【夹批:竟为草头皇帝矣。】草堆前面是一所庄院。庄主是夜梦两红日坠于庄后,【夹批:两红日正应陈留亦为帝之兆。】惊觉,披衣出户。四下观望,见庄后草堆上红光冲天,然则萤光相随,【夹批:直以光引光耳。】慌忙往视,却是二人卧于草畔。庄主问曰:"二少年谁家之子?"帝不敢应。陈留王指帝曰:"此是当今皇帝,遭十常侍之乱,逃难到此。吾乃皇弟陈留王也。"庄主大惊,再拜曰:"臣先朝司徒崔烈之弟崔毅也。因见十常侍卖官嫉贤,故隐于此。"【夹批:崔烈此弟颇胜于兄。】遂扶帝入庄,跪进酒食。

  却说闵贡赶上段,拿住问:"天子何在?"言:"已在半路相失,不知何往。"贡遂杀段,悬头于马项下,分兵四散寻觅,自己却独乘一马随路追寻。偶至崔毅庄,毅见首级,问之,贡说详细。崔毅引贡见帝。君臣痛哭。贡曰:"国不可一日无君,请陛下还都。"崔毅庄上止有瘦马一匹,备与帝乘。贡与陈留王共乘一马,【夹批:帝曰万乘,王曰千乘,大夫亦曰百乘。今一帝、一王、一臣,止共骑得二马,可叹。】离庄而行。不到三里,司徒王允、太尉杨彪、左军校尉淳于琼、右军校尉赵萌、后军校尉鲍信、中军校尉袁绍,一行人众,接着车驾。君臣皆哭。先使人将段首级往京师号令,另换好马,与帝及陈留王骑坐,细。簇帝还京。先是洛阳小儿谣曰:"帝非帝,王非王,千乘万骑走北(百)邙。"至此果应其谶。【夹批:后来帝为王,王反为帝,所谓"帝非帝,王非王"耶。此时只应得末一句,那知后来却应在首二句耶。】车驾行不到数里,忽见旌旗蔽日,尘土遮天,一枝人马到来,百官失色,帝亦大惊。袁绍骤马出问:"何人?"绣旗影里,一将飞出,厉声问:"天子何在?"【夹批:不答袁绍,竟问天子,气质便来得不好。】帝战栗不能言。陈留王勒马向前,叱曰:"来者何人?"卓曰:"西凉刺史董卓也。"【夹批:董卓至此时始来,皆李儒之计也。】陈留王曰:"汝来保驾耶?汝来劫驾耶?"卓应曰:"特来保驾。"陈留王曰:"既来保驾,天子在此,何不下马!"卓大惊,慌忙下马,拜于道左。陈留王以言抚慰董卓,自初至终,并无失语。【夹批:献帝此时,颇强人意,何后来倦惫之甚也?】卓暗奇之,已怀废立之意。是日还宫,见何太后,俱各痛哭。检点宫中,不见了传国玉玺。【夹批:为后文孙坚得玺伏线。】

  董卓屯兵城外,每日带铁甲马军入城,横行街市,百姓惶惶不安。卓出入宫庭,略无忌惮。后军校尉鲍信来见袁绍,言:"董卓必有异心,可速除之。"【夹批:若欲除之,不如勿召。既已召之,欲除则难矣。】绍曰:"朝廷新定,未可轻动。"鲍信见王允,亦言其事。允曰:"且容商议。"信自引本部军兵,投泰山去了。董卓招诱何进兄弟部下之兵,尽归掌握,私谓李儒曰:"吾欲废帝立陈留王,何如?"李儒曰:"今朝廷无主,不就此时行事,迟则有变矣。来日于温明园中,召集百官,谕以废立,有不从者斩之。则威权之行,正在今日。"卓喜。

  次日,大排筵会,遍请公卿。公卿皆惧董卓,谁敢不到?卓待百官到了,然后徐徐到园门下马,【夹批:妆模做样,可恶可恶。】带剑入席。酒行数巡,卓教停酒止乐,乃厉声曰:"吾有一言,众官静听。"众皆侧耳。卓曰:"天子为万民之主,无威仪不可以奉宗庙社稷。今上懦弱,不若陈留王聪明好学,可承大位。吾欲废帝立陈留王,诸大臣以为何如?"【夹批:鸣钟鼓入洛阳,不是来杀十常侍,特来皇帝耳。】诸官听罢,不敢出声。座上一人推案直出,立于筵前,大呼:"不可!不可!汝是何人,敢发大语?天子乃先帝嫡子,初无过失,何得妄议废立!汝欲为篡逆耶?"【夹批:此时此人不可少。】卓视之,乃荆州刺史丁原也。卓怒叱曰:"顺我者生,逆我者死!"遂掣佩剑,欲斩丁原。时李儒见丁原背后一人,生得器宇轩昂,威风凛凛,手执方天画戟,怒目而视。【夹批:先从李儒眼中虚画一吕布。○此处先写戟。】李儒急进曰:"今日饮宴之处,不可谈国政,来日向都堂公论未迟。"众人皆劝,丁原上马而去。卓问百官曰:"吾所言,合公道否?"卢植曰:"明公差矣。昔太甲不明,伊尹放之于桐宫。昌邑王登位方二十七日,造恶三千余条,故霍光告太庙而废之。今上虽幼,聪明仁智,并无分毫过失。公乃外郡刺史,素未参与国政,又无伊、霍之大才,何可强主废立之事?圣人云:'有伊尹之志则可,无伊尹之志则篡也。'"【夹批:正论侃侃,不愧为玄德之师。】卓大怒,拔剑向前,欲杀植。侍中蔡邕、议郎彭伯谏曰:"卢尚书海内人望,今先害之,恐天下震怖。"卓乃止。司徒王允曰:"废立之事,不可酒后相商,另日再议。"【夹批:王允此时,胸中已有成算。】于是百官皆散。

  卓按剑立于园门,忽见一人跃马持戟,于园门外往来驰骤。【夹批:又从董卓眼中虚画一吕布。】卓问李儒:"此何人也?"儒曰:"此丁原义儿,姓吕,名布,字奉先者也。【夹批:在李儒口中,方实叙出吕布姓名。】主公且须避之!"【夹批:添此一句,张皇之极。】卓乃入园潜避。次日,人报丁原引军城外搦战。卓怒,引军同李儒出迎。两阵对圆,只见吕布顶束发金冠,披百花战袍,擐唐猊铠甲,系狮蛮宝带,纵马挺戟,随丁建阳出到阵前。【夹批:又双从董卓、李儒眼中实写一吕布。○看他先写状貌,次写姓名,次写妆束;先写戟,次写马,次写冠带袍甲:都作三层出落,妙。】建阳指卓骂曰:"国家不幸,阉官弄权,以致万民涂炭。尔无尺寸之功,焉敢妄言废立,欲乱朝廷!"董卓未及回言,吕布飞马直杀过来。董卓慌走,建阳率军掩杀。卓兵大败,退三十余里下寨,聚众商议。卓曰:"吾观吕布非常人也。吾若得此人,何虑天下哉!"帐前一人出曰:"主公勿忧。某与吕布同乡,知其勇而无谋,见利忘义。【夹批:二语说尽奉先。】某凭三寸不烂之舌,说吕布拱手来降,可乎?"卓大喜,观其人,乃虎贲中郎将李肃也。卓曰:"汝将何以说之?"肃曰:"某闻主公有名马一匹,号曰'赤兔',日行千里。【夹批:此处轻轻略赞一句。】须得此马,再用金珠,以利结其心。某更进说词,吕布必反丁原,来投主公矣。"卓问李儒曰:"此言可乎?"儒曰:"主公欲取天下,何惜一马!"【夹批:看他翁婿二人口口稳取天下,煞是可笑。】卓欣然与之,【夹批:今不惜名马,后独惜爱妃,何也?】更与黄金一千两、明珠数十颗、玉带一条。

  李肃赍了礼物,投吕布寨来。伏路军人围住。肃曰:"可速报吕将军, 有故人来见。"军人报知,布命入见。肃见布曰:"贤弟别来无恙?"布揖曰:"久不相见,今居何处?"肃曰:"现任虎贲中郎将之职。闻贤弟匡扶社稷,不胜之喜。有良马一 匹,日行千里,渡水登山,如履平地,名曰'赤兔':特献与贤弟,以助虎威。"【夹批:且不说是董卓之马,妙甚。】布便令牵过来看。果然那马,浑身上下火炭般赤,无半根杂毛,从头至尾长一丈,从蹄至项高八尺, 嘶喊咆哮,有腾空入海之状。【夹批:从吕布眼中方看出浑身上下好处,层次出落的妙○此马将为云长骑坐,故先于此处极写,妙。】后人有诗单道赤兔马曰:

  奔腾千里荡尘埃,渡水登山紫雾开。掣断丝缰摇玉辔,火龙飞下九天来。

  布见了此马,大喜,【夹批:极写名将爱马。】谢肃曰:"兄赐此龙驹,将何以为报?"肃曰:"某为义气而来。岂望报乎!"布置酒相待。酒酣,肃曰:"肃与贤弟少得相见,令尊却常会来。"【夹批:妙在同乡人口中称"令尊",必谓是姓吕之父矣。】布曰:"兄醉矣!先父弃世多年,安得与兄相会?"肃大笑曰:"非也!某说今日丁刺史耳。"【夹批:妙,明明羞他。】布惶恐曰:"某在丁建阳处,亦出于无奈。"【夹批:等他自说,妙妙。】肃曰:"贤弟有擎天驾海之才,四海孰不钦敬?功名富贵,如探囊取物,何言无奈而在人之下乎?"【夹批:看他逼入去,恶极。】布曰:"恨不逢其主耳。"【夹批:等他自说,妙妙。】肃笑曰:"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见机不早,悔之晚矣。"【夹批:恶极。又逼入。】布曰:"兄在朝廷,观何人为世之英雄?"【夹批:等他先问,妙妙。】肃曰:"某遍观群臣,皆不如董卓。【夹批:疾入。】董卓为人,敬贤礼士,赏罚分明,终成大业。"布曰:"某欲从之,恨无门路。"【夹批:等他自说,妙妙。】肃取金珠、 玉带列于布前。【夹批:马与金珠玉带,分两番取出,先后次序得妙。】布惊曰:"何为有此?"肃令叱退左右,告布曰:"此是董公久慕大名,特令某将此奉献。赤兔马亦董公所赠也。"【夹批:至此方说明。妙极。】布曰:"董公如此见爱,某将何以报之?"肃曰:"如某之不才,尚为虎贲中郎将;公若到彼,贵不可言。"布曰:"恨无涓埃之功,以为进见之礼。"【夹批:等他自说,妙妙。】肃曰:"功在翻手之间,公不肯为耳。"【夹批:恶极妙极。】布沉吟良久,曰:"吾欲杀丁原,引军归董卓,何如?"【夹批:此句亦等他自说,恶极妙极。】肃曰:"贤弟若能如此,真莫大之功也!但事不宜迟,在于速决。"【夹批:得他自肯,便即催之。】布与肃约于明日来降,肃别去。

  是夜二更时分,布提刀径入丁原帐中。原正秉烛观书,见布至,曰:"吾儿来有何事故?"布曰:"吾堂堂丈夫,安肯为汝子乎!"【夹批:然一堂堂丈夫,又何独为董卓子乎。总是金珠赤兔在那里说话耳。】原曰:"奉先何故心变?"布向前,一刀砍下丁原首级,大呼左右:"丁原不仁,吾已杀之。肯从吾者在此,不从者自去!"军士散其大半。次日,布持丁原首级,往见李肃。肃遂引布见卓。卓大喜,置酒相待,卓先下拜曰:"卓今得将军,如旱苗之得甘雨也。"布纳卓坐而拜之曰:"公若不弃,布请拜为义父。"【夹批:方杀一义父,又拜一义父。杀得容易,亦拜得容易。】卓以金甲锦袍赐布,畅饮而散。卓自是威势越大,自领前将军事,封弟董F为左将军、侯,封吕布为骑都尉、中郎将、都亭侯。

  李儒劝卓早定废立之计。【夹批:仍接叙到废立事。】卓乃于省中设宴会集公卿,令吕布将甲士千余侍卫左右。是日太傅袁隗与百官皆到。酒行数巡,卓按剑曰"今上暗弱,不可以奉宗庙。吾将依伊尹、霍光故事,【夹批:特特引二故事,却是从卢植口中学来,足见其胸中无物。】废帝为弘农王,立陈留王为帝。有不从者斩!"群臣惶怖莫敢对。中军校尉袁绍挺身出曰:"今上即位未几,并无失德。汝欲废嫡立庶,非反而何?"【夹批:劝召外兵者公也,今日骂董卓晚矣。】卓怒曰:"天下事在我!我今为之,谁敢不从?汝视我之剑不利否?"袁绍亦拔剑曰:"汝剑利,吾剑未尝不利!"两个在筵上对敌。正是:

  丁原仗义身先丧,袁绍争锋势又危。

  毕竟袁绍性命如何,且听下文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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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回 案由公堂恨 供外界指疵

 

  豕则尸回宅之后,正在恐校看分鲇腥鸲M恚卣ff尉福垡大人。豕f了,瑞二答鋈ァ9Ψ虿淮螅f尉福郏е伪福等四人,自外走怼豕胛葜凶坐,福畚ㄎǘ桓揖妥豕溃骸淼轿壹遥共槐鼐心啵炔坏霉铮偈旅孀印!备M堆笑,不敢。又笑著回道:"福他已回砹恕!扁福等不待完,忙的竺安。豕c了,福等矩矩,垂手侍立。福塾只氐溃骸鞍⑹线@一案,他各有所。在街巷,其不一。今天白笊希捕嫉浅砹恕>葩福等蠓Q,阿氏在家龋筒簧跻矩。她父阿洪阿,已去世。只有她母德氏,е恍忠坏埽诩叶热铡K绺缃谐5,在外城巡普d充巡警。阿氏有外儿,叫作小洋人。自此案生之后,她娘家的左右舍,都是阿氏。升查,又听文光家里,范氏很不照髀范氏,曾于未嫁之先,作丑I。既是她品行不正,τ诖河⒅溃膊o嫌疑,而且那把菜刀,更是可疑之。是他四人所查的大概情形。"升亦回道:"据兵丁想著,此案的原因,就便是阿氏所椋脖夭皇且人。"豕c道:"些事我倒明白。方才我告n房了,明天就解送提署。你几人,是确切刹欤Sr蟾妗!备勖溃骸笆恰!扁福、升等亦答了几是字,告假退出。

  不一r,瑞二手拿著一封信,匆勿的,一直跑至浚了豕氐溃骸奥大老遣人送了一封信恚老回信。"豕Φ慕舆^,拆信一看,正是秋水查此案的情。大略与探兵福述的相同,因即了回信,秋水于明日晚舍一。⑿赔庥肴鸲桓端托诺Щ兀辉谠下。豕了此信,深樵异。暗想害夫的案子,俱是因榧榉颍庞泻Ψ虻乃枷搿D沁@阿氏,⒑Υ河⒌r候,也有奸夫有幔肯氲酱送猓挥傻莫q疑莫Q。胡y著吃晚,咎总。先到提督那中堂宅里,回了些e官事。又⑷笊纤前⑹现拢拔晒俦龋绾握{查的情形,述一遍。奉提督口,令⑹系茸魉俳馐穑佬等,豕畲丝谥I,告而出,到了副翼慰公家里,先把秋水硇藕吞交,述一回。公道:"此事我看著很奇。阿氏她年不大,人又安祥,如何能害夫呢?真是人心隔肚皮,令人y了。"豕溃骸疤煜率伦铍y掖В舭粗锼砗福的蟾妫敲创税傅脑祝肥呛鞘纤椋Qo疑了。但是我的心里,有些不大明白的地方,所以硗阊芯俊5谝皇前⑹に溃热⒘怂腥耍约阂に溃楹尾痪椭蹲载兀从峙艿N房里投水缸去呢?是一宗可怪的地方。再阿氏身上,也有H粽f是阿氏害的,那阿氏质钦l拥氖帜兀窟@些事情,我都研究。"公u手道:"儒,恪,你于慎了。天下的事o奇不有,我中D女,向砭]有教育。既o教育,o什么事,都行事出怼7讲盼疑辖执蛱阿氏,在是不可靠。据我想著,此事先不必追,等著送案去,再去椴稍L。如果是好夫所害,我有捕之,滥眉榉蚓褪橇耍r又何必疑呢?"豕溃骸按r的法,同是如此。但我眼光到,也要刹煸确,方楹侠怼!柄Q公道:"那是自然。我查真相,是我M的天。e恪你是座儿,就是地面甲喇,也是的。今真像既已探出,万不要妄生疑惑,自相矛盾了。"

  豕阈Φ溃骸按耸乱膊⒎敲堋?梢芍c,就是那把凶器,以一十九q的少D,⒘擞H夫之后,能⑷诵灼鳎卦|房。而反又跑N房,去投水缸。她有天大量,我想⑷酥螅残胁怀怼!柄Q公道:"那可e。既有⑷说哪量,就有移于人的心,焉知她害人之r,不是奸夫的主幽兀俊豕溃骸斑@也很有理,前天我跟市也曾诱f,然据文光所供二十六那天,他妻子托氏,е⑹系热バ腥饲椋晚阿氏回恚峭墓庖积R回淼摹2坏墓獾墓┰~是如此,瑞氏、二正,并范氏、阿氏,也都是诱f。不他夫D打架一,是范氏一人的,旁人s]有。据此看恚婆婆媳D,必然是不和睦的了。公道:"是呀,我亦是诱f呀。若她婆媳和睦,那阿氏⑷酥螅不想移于人幔俊豕溃骸澳闶沁@诱f法,我想的那永恚筒皇沁@诱f了。"著,又呼救鸲总。公道:"你何用么忙。此r也不十。"豕溃骸安蛔耍明日晚,。在我家里面,光景秋水亦必到的。"公答溃骸笆恰!币樘焐淹恚槐留,遂送至外而回。

  次日上午,f尉福郏蚍盍豕恢I,Я斯模褐⑹弦桓扇朔福馑兔倍杰衙。沿途看狒[的人。男男女女,成千累万。皆因害夫的案子,要看看⑷说囊D,生的是何等面貌。但一上,有官兵把守,阿氏坐在龋y蓬松,低垂I,那一副K淡的形容,真令人望之酸鼻。到了提督衙,官兵等е桓扇朔福M了西角。f尉福弁桌_德勒,先到了大堂上,投公文,又到挂房挂了,然后挂房的司T外郎,先把阿氏等具^去,了大概口供,与左翼送案的呈,是否相合。据瑞氏、文光并托氏、范氏所供,皆与原呈o异。阿氏、德氏母女,都眼I婆娑的,o可回气堂上了当椋⑹戏讲糯鹧裕骸罢f是我害的,我抵命就是了。"德氏是模模糊糊,不知那行凶之犯,究竟是。因樽约号纫殉姓J抵,遂回道:"我女儿作的事,我一概不知道。那天晚上。我家老遣人找我,有要的事,又我女儿病得很害,叫我赶瞧去。我赶就去了,到我姑奶奶家里一瞧,才知道我姑是被人⒘恕>烤故钦l⒌模也⒉恢馈H粽f我女儿⒌模蚁胫荒苓B我女儿上,有打亍!醴克T听了阿氏德氏所供,皆与送案的原呈,大致o异,遂令文光等取保听鳌O⑹夏概赵诒O口,听候。rf尉福郏⒓桌_德勒等,把差事交代清楚,各自回翼。因翼尉豕τ诎⑹弦话福樽⒁猓烀θセ螅稣f提督衙里收案情形,豕c道:"件事情,我要注意。然把案子送了,究竟春阿氏是否真凶,此r也不能料定。你叫福他,悉心采。"又向德勒道:"你下去也多多注意。倘于三五日龋虻闷湔嫦瘢予重。"福鄣冗B是。豕溃弧拔乙升的蟾妫苡幸。你多多的诟浪侔涯欠妒夏锛遥布的查一回,好早期破案。"

  未完,瑞二忽忽的砘氐溃骸奥老砹恕!豕f了。只竹帘⑻,秋水走了怼6嗣Φ囊,福鄣入S即退出,了福等,把豕谥I分付一回,不在下。此r豕肭锼ǎφf道:"天般幔在分神的很。"秋水亦笑道:"都是公益事,真叫我]有法子,只盼W堂里放了暑假,我也就消停了。"又道:"昨天我淼男牛阋了]有?"豕溃骸耙了。多承你心,今天把阿氏的案子,已解上去了。"把送案的情形,与派委探兵等,查的蟾妫述一遍。秋水道:"阿氏槿耍艺{查得很的确。方才与市吃r,我抬了半天杠。据他阿氏很冤。他街巷,都范氏可疑。得我此r心里也犯起疑砹耍l恐所的各,不甚的确。我回去再打听打听,如有消息,我必然赶怼!豕Q道:"你就多分心。有了消息,你就我信。我想件事情,也很可怪。我里查的,也是一人一佣。究竟的的确,我也不敢定。日蠹上又么一登,越的吵嚷恿恕4耸氯舴笱芄偈拢上必要攻簟D慵扔型卓咳耍偬嫖以查一回。若阿氏真有奸夫,万不可令其漏网。若果是范氏所害,也e教阿氏受冤。件事我就托付你了。"

  一面著,一面茶。秋水因有e事,便欲告。豕ν炝簦f少r松亭恚阆炔槐孛ΑG锼肿碌溃骸安皇俏颐ΑR榘⑹弦话福[得我很疑。市那么,蠹上也那么。我所听淼脑,未免太荒了。"豕溃骸斑@也不然。人世事,o奇不有,若是阿氏太冤,那么⑷酥福衷是呢?我所以生疑,所以的地方,就因槟前巡说叮旨又妒线^于妖媚,若指是范氏所椋o确据。那天阿氏的供,又前前后后支支离离,乍一听去,仿佛是冤。然⑷说男资郑蜃酝供的,又有多少呢?淖蛉战幽愕男牛蚁肓撕冒肴眨正堂那里,昨日有,叫我先送衙。我同松亭商久,就按著文光所螅o送去的。我要有所,或⑵浼榉蛟L,那r再解送提署,也不晚。常言:事tA。此r倒不必急了。"著,壁上的,零零y。豕露颂硎钦谜锎黼,豕暇o到宅,有要的公事商。豕帕硕漶R,一面又穿靴戴帽忙著要走。秋水道:"松亭碛氩恚乙膊坏攘恕!闭f,起身便走。豕溃骸疤找我,大概也因榇耸隆iw下要得了信息,可赶我信。"

  二人一面,一面走出。豕蛘秒,必有要的公事,遂e了秋水,上P鞭,也相似跑至提督宅取iT上同了去,了正堂那提督,忙的安。那公亦忙。位那提督,因蹉≈楣俟诘胤角樾危槭煜ぃ磺泄拢钯Y臂助。因此待遇豕溆藕瘛4朔虬⑹弦话福蠹上K有┭裕煺豕^恚刹斓姆椒āPξ牡溃骸鞍⑹弦话改阏{查的怎么恿耍俊币幻嬲f著,一面坐。豕t半日,方才斜身坐了。仆人等上茶怼豕盐商剑巴谑须[,秋水二人,如何查的,回了一遍。那公道:"很好,很好。件事也非此不可。在蠹上么攻簦舨话寻盖樵L明,氐拙恐危不足折服人心,洽罕。方才与左司春之I行通了去,以后凡阿氏人的供,一概要登笮肌iw下得了空,找考查。第一是m螅粢了新,一定要。我又差仗啵不及此,你找嘧⒁獠藕谩!豕B答S又回道:"此案可疑之甚多。翼尉与春普泰等,也曾好几次了。若是阿氏害夫,看她那容貌樱┑墓┺o,]有作旱纳裆K牌欧妒希狗浅Q保e止言,著很桃,而且那把凶器,又是由范氏屋里搜出淼摹K跃菀砦鞠胫妒弦彩窍右煞福荒懿煌褶D查,w案究治。"那公道:"是极,是极。兄弟τ诖耸拢嗍沁@酉搿5浪兹诵模幻不y。若使原凶漏网,反o辜的人拘起恚心里也是不安。外名也不甚好听。在咱衙里,正在剔除宿弊,极力整的r候,τ谶@宗案子,更格外小心才是。"豕B是。因天气已晚,遂起身告道:"中堂所冢砦局尊命。使⒄嫦笤L明,即砝m。天色已晚,翼尉也要告了。"那公姑起道:"何必么忙。"著一面相送,又把阿氏案子,叮谝环豕幻道是,一面中堂留步,那公送至二,早有仆人喊送客,一豕恚垂手侍立。有手持罩艋\在前引У模惺痔峒簦膳运藕虻摹K椭链箝T以外,早有左翼正翼的兵,手提艋\,排班站立。一豕叱觯琶艉鹊溃骸醮笕讼砹恕!BR>
  仆役瑞二,拉恚豕像R,自有那各官d弁兵等喝道,威CC,不一淼秸取S虚T上仆人迎面回道:"方才老硪环庑拧!闭f著,把信呈上。豕舆^信恚迪驳溃骸扒锼槿耍烧心任事,又爽快,又。么一墓し颍驼{查出砹恕!币幻嫦胫碇俊O劝压俜去,Q了便服。上人又砘氐溃骸胺讲霹i大人,普大人也都砹恕Uf明天晚上,一同怼!豕幻纥c,知道了。一面把硇拍恚硇诺姆饷嫔献舟E很怪,的是端正小楷,得是送至六l胡同,呈加二品戴花翎左翼翼尉醮笕算^。下也是庄。又有小小D,篆文是"秋水文章"四字。豕形床鹦牛剐睦锛{道:"可怪得很,莫非得罪他了不成?不然信皮上面,怎的般法?手拆了信皮儿,展一看,上面道是:

  "恪翁大人:所命事,即遵。查氏,非女真花,只嫁一|者。大人以皮相,竟欲置o罪而有罪。如此糊涂,弟不敢再效牛谝病U即

  安庄首

  豕戳T,异的了不得。暗想道:"秋水槿耍趺催@般古怪?檫@阿氏一案,我并]得罪他,何致于如此气呢?莫非因槲也乱煞妒希峙掳⑹显┣苟嘁闪瞬怀桑俊闭运枷胫H,忽听壁上W零零的y。豕×硕是哪里?原硖K市又榘⑹弦话福穗恚f方才秋水所的意思,据兄弟查,相差千里。阿氏槿耍侄俗殖领o,Q不似⒎虻D人。那日范氏所供,既然极口攻舭⑹希渲斜赜锌梢伞0⑹峡诠m是情愿抵,后砜诠钟肭跋喾础Kf是出回,她丈夫春英已睡了。阿氏拆之后,去到N房洗,忽然背后砹艘蝗耍蛄怂桓茏樱r昏倒,不省人事了。及至她醒恚胖煞虮蝗⒘耍忠她母也砹耍偃艘驳搅恕>荽艘徽f,阿氏是被屈含冤,口分,所以才抱屈承,情愿抵。你想是不是道理?"豕比碌溃骸笆须[,市,你先不用了,我告你一件奇事。"⒙秋水如何硇牛派先绾慰谄馄ど先绾法,一一了。又道:"你秋水是怎么件事?是你得罪了他?是他懒宋夷兀俊笔须[在那道:"念娜硕加乖脾气,怎么回事?我也摸不清。明天我他一趟,是怎么件事,你道好不好?"豕嘈Φ溃骸昂眉眉R了他你替我罪,明天早,你到里怼H裟馨亚锼s恚鞘亲蠲睢!笔须[答豕畔露栽谝巫由希艏{。想著秋水的事情,非常可怪,猜不清他封信,是什么心理?又想秋水行景象,并]有疏忽失的地方,怎么一旦Q裂,即便是阿氏冤屈,亦不至于如此啊。越想越,直坐到|方裕@才睡下。躺在床上,仍是翻砀踩ィP不宁。想著阿氏根底,不知是真怎樱渴须[,是那诱f法,秋水查,又是那情形。福、升仁是各有所,其不一。件事情,真要死人了。

  晚了一夜,至次日清晨起恚攘钊说焦铮讶胃!⑦B升叫恚面诟酪环兴力查。如果查的确,必有重。倘有查不明,搪塞公事者,定予土P,Q不。升等觥R蛱豕谥I,有不确t字樱氢福的心理,首先就打了鼓,一手理著,笑嘻嘻道:"二哥,事可有些。前天我那蟾妫f的极在,跟你大家伙的。可全部不同。硪隽寺纷樱嫉檬俏业惯\。"升冷笑道:"本砟愫[幔∈人差,偏你要出己么?俗;一不扭,百不一,叫你胡白道,出宗甑儿糕呢。"的福心里,也疑不定。向各戚友家里,及各茶社酒肆里,的听一回不提。此r文光,自取保出碇螅⒋河⒌氖祝b起怼SH戚朋友,皆硖酵⒌跫来河⒌耐龌辍R槲墓饧依铮妒虾苁禽p佻,故此也不多言多,只向文光、托氏死r的情形,并左翼的口供。文光、托氏因橥醋有那校部不已。瑞氏亦悲痛O儿,@惜O媳,不行此拙事,自陷法网。范氏tu撇嘴,埋怨文光,托氏眼力不佳,不娶儿媳。春霖、大正等,是幼弱孩重,因哭兄悼嫂,亦流I不止。一日提署砣耍魑墓狻⑼惺嫌诖稳照纾教锰。文光与托氏商量道:"堂上口供,可非同小可。你三倒四,嘴不跟腿的,不要胡y。前后口供o到哪里,枕要前后一律,万不可自己矛盾,把口供了。"范氏道:"]什么可惜的。事到而今,叫她抵就完啦。若堂上知,你就害夫,何罪,送刑部去,也就完了。那r候,你可要咬定牙,往她身上推。不要到那r候,又疼上外甥女儿了。"托氏听了此,咳@气的,I流不止。又足道:"怎么孩子,行出了事呢?"。又大哭起怼7妒系溃骸笆碌饺缃瘢哭的什么。是她家的德行,我家遭。你相的儿媳D,一P出去,你瞧有多么好听啊!"托氏一面擦I,o方可答。夫D把供定。

  次日清早,范氏忙著梳洗,到了某戚家里,托了一人情,先把提署的下面疏通好了,免得文光去,有扣押的事情。天交正午,文光同了托氏,去到提署回。直待到日落西山。并未得。原硖蒙官,已⑹峡诠了一次。此日又提出阿氏到堂,阿氏出了口,е箬F,手待,凄凄KK的跪倒堂前。堂上皂役,喊哦的喊起堂威,得春阿氏不敢抬,俯而垂I。堂上官看了看公文,抬道:"阿氏你因槭裁辞橛砂涯阏煞⑺溃磕阋。"阿氏低哭道:"我丈夫怎么死的,我一概不知。"官冷笑道:"么你,你是握f呀。"因喝站堂的道:"掌嘴"一未了,皂役走上道:"你,省得老生气。"因又向官乞道:"老恩,先恕她一次,叫她就是了。"官的道:"你若出,我可以法救你。若一味的撒,那可是心找打。"阿氏跪在地下,I流如洗,先听了掌嘴二字,早得魂不附体了。今听堂上官,又碜。遂凄凄楚楚的回道:"我丈夫的死,我在不知道。"官道:"你丈夫死,你知道不知道,我先不你。你之后,你的公公,婆婆,合你的太婆婆,二婆婆,疼你不疼?"阿氏了半日,滴下眼I道:"也疼我也不疼我。"官u首道:"有些不ΑL勰憔褪翘勰悖惶勰憔褪遣惶勰恪_@模棱煽傻脑,不能算。究竟疼你呀?是不疼你呢?"阿氏听了,哽咽回道:"疼我。"官道:"又不Γ耪f是又疼又不疼,怎么一,又疼呢?"阿氏不等完,璧目不住。

  官了半天,容阿氏气恚了扇椋⑹喜呕氐溃骸俺踹^r,家里都疼。后砦艺煞颉⑽移牌牛r常打。"官听到此,又追道:"你丈夫、婆婆,他打你你,你恨他不恨呢?"阿氏道:"我婆婆好碎N译m然挨打受气,也奈从。"官道:"你丈夫打你你,你道也不有气幔俊卑⑹弦幻嫒I,一面回道:"是我命如此,我恨他作什么。",又璧目蘖恕官道:"你既是不恨他,他怎么懒四兀俊卑⑹峡拗溃骸拔艺煞蛩溃也恢馈H缃裎抑磺笠凰溃笕司筒槐憔了。"官听至此,看了阿氏上,并o畏罪的神色,低跪在堂上,只是y哭。因此倒的了不得。遂道:"照你么法,你的丈夫、又是害的呢?"阿氏道:"大人也不便究了。若我害的,我抵就是了。"官道:"你的不ΑD愎妫f是你害的。若不是你害的,你也管。"阿氏擦了眼I,凄凄KK的道:"我的公公,即与我父一印8赣H叫我死,我也就o法了。"官道:"你作了欺天犯法的事,自作孽,不可活。你的公公如何能害你呢?你想三更半夜,你夫D的住室,并o旁人,那么你的丈夫是⒌哪兀坎坏愎f是你,我想o是也要疑你的。姑o是你不是你,究竟是⒌模惆阉出恚舅居肽阕鲋鳎D]事,你那丈夫蟪穑阆牒猛鄄缓茫俊闭咎迷硪鄣龋步勇竦溃骸澳悴挥帽M著哭,老有佣鞯洌氵不据的,害的抵,与你母女,毫o系。槭裁赐掏掏峦拢湟害夫呢?"

  阿氏了半晌,才回道:"那天早起,我大舅家里接三,我跟我婆婆、小姑子去行人情,晚我公公也去了。送三之后,。把我接回家去。那r我丈夫已睡了,我折之后,去到N房洗,⒁晦D身,背后砹艘蝗耍蛄宋乙桓茏樱耶r昏倒在地,就不省人事了。及至醒恚吞有人,我丈夫被人⒘恕S忠我母也砹耍眯巡捕官人,也都砹耍蝗莘终f,⑽夷概耍积R上,У揭惶衙。了我一回,硬我公公告我,我把我丈夫害了。我想官衙里,原是理的地方,能屈在人幔俊闭f至此,又璧目蘖恕官道:"你不用哭,只要你出。"衙里必要法子救你。你q担膊皇⑷说娜耍乙彩翘婺惚皇悄悴徽f,我也就o法救你了。"阿氏哭著道:"我的俱是言。若旌恚乙欢ㄓ摹!闭f,又I流M,凄K万分。官u首道:"你不要我,你所作所榈氖虑椋叶贾溃皇俏也缓锰婺阏f。那一日去行人情,你遇熟人]有?"阿氏听了此,不由的一愣,又流I道:"熟人是有的,我大舅的友,差不多都是熟人,焉有不遇的理呢。"著,又低下去,哭不了。官是里套,法供。因樗把院笳Z,大不相同,乃冷笑了陕道:"你,你不,可是心找打。"因喝皂役道:"掌嘴!"一未了,皂役汉莺莸纳恚屏硕嘴巴。阿氏是I交流,哭不成,登r把粉起,著口角流血。官半日,方忍著痛楚,按照前供,又回了一遍。官拍案道:"你不要友b屈,不有棠阋脖究。"因喝左右道:"取麻子!"皂役喳,立r⒙檗p子取,S于阿氏身旁,喝著道:"你快求老恩典!若把麻子e上,你可禁不起。"阿氏听了,得峨眉,杏眼含悲,的回道:"大人不必了,我丈夫是我⒌摹!官u首道:"不ΓΑD愕恼煞蛞膊皇悄⒌摹D阏f出凶手是,不干你事,你怎么雍堪 !闭f著,又婉窠狻0⑹洗I道:"自后,我丈夫r常打我。我婆婆,也是常我。二十七日的前天,我洗孝衣的r候,因打了一茶碗,我大婆婆、二婆婆我一回,r我并]。到晚我的丈夫,不教我跟出,又我一,我也]。次日清早,oo故的又要揪打。幸有我祖婆母,合小姑子等耖_。到我大舅家里,逢通友,都夸我好。我婆婆著人前,我不听。晚我公公去了,我婆婆大舅家地方,叫我公公回去。我公公也家里有事,叫我回去。至送三之后。液衔倚」米泳突丶伊恕:砦业N房洗,不知被打了一杠子,我r昏去了,及至醒恚身都是水,才知道我丈夫被害了。大家都是我⒌摹S忠我母也砹耍r有官人走,把我母女一了。我的二婆婆,站在院子里,跟我大婆婆、大婆婆并我母,四人拌嘴,我也不知何故。只得到衙,就是那一天夜里在的情形,]有一字假。"著,I流M面,又磕著道:"我丈夫已死了,我活著亦o味,乞求大人恩典,早一死。",璧目不住。官此情形,深榭K,遂咀笥业溃骸鞍阉氯ィ寻⒌率怼!弊笥掖宦,吆呼阿氏起怼4r阿氏因跪了久,赏上ィ砸崖槟尽S性硪v扶著,好容易忍痛站起,Щ乇O去,官人把德氏希虻箍念^,口口,只春英死的可K,阿氏是被屈含冤,求究治。官听了此,因檎糜兄I,要切究,少不得一面解瘢幻嬉T,又一面恫,一面威逼,了判方法,要牡率峡谥刑壮。

  阿德氏眼I婆婆,摸不清其中。只我女儿年幼,不是害人的人。至于她作出什么事恚沂且桓挪恢!官听,心里犯了狐疑。阿德氏口供如此含混,可阿氏所供,免不o之。r取了供,令⒌率拢⒃嫖墓。左右一答⑽墓狻⑼惺弦积RУ健官道:"文光,你的儿媳D,素日品行如何?"文光道:"日她品行端正,并]有e的事情。今竟oo故,⑿《⑺溃渲杏oe故,催就不知道了。"官了。又托氏道:"你儿媳D自以恚D和睦不和睦?"托氏道:"和睦也和睦,居家度日,那有盆碗不磕的r候,偶然他夫妻反目,究竟也不算大事。"官又了,告文光夫D,下去听鳌kS后⒐┰~妥,先三堂打了。又把阿氏口供,清了几份,送到各箴^宣布,好令各界人士。知热荨2幌胱园堰B日口供登笾螅瞧鸶鹘缛耸恐赋鎏岫窖瞄T种种的怼R窃趺村e,且看下文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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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回 缔良缘双集女床鸾 访故友单愁过江鲫

 

  却说宁孙谋听得有人呼救之声,同魏淡然走下山去,寻声找到池边,只见一个十几岁的女子,在那里呼喊,走近前去,问其缘故,他说道:"我的姊姊,掉在池里了,快去救他出来。"二人赶到池边一看,只见池水泛泡,果然有个女子掉在里面,头往上一冒又沉了下去,原来这池水,是通着大江,是极深的,淡然解衣欲去救他,孙谋道:"且慢,待我去救,我从前在水师学堂里,学过一年,略知水性,贤弟不必冒险。"说罢,卸下长衣,跳了下去,停一会,果把女子托着望岸上送来。淡然帮着用力,把二人拖了上岸,那女人只有一丝气息,孙谋连忙将他身子横转,背朝上,头朝下,控在一条板凳上,口中吐出了许多清水,方才转过气来。那在岸上的女子走来,对二人福了两福,说了些感激的话,扶着他姊姊去了。孙谋和淡然回到寓室,换去了湿衣,淡然猜着这两个女子,是契辛的妹子,只不知如何掉在池里。孙谋道:"且休管他,我吃了几口水,肚里很不自在,要将息一会。"随即躺下,不表。淡然靠在窗前看书,天色向晚,契辛走来,淡然起身招呼,孙谋肚腹也好了,爬起来时,契辛便向他磕头,慌得孙谋还礼不迭。契辛又向淡然作揖道:"舍妹深蒙二位救命之恩,家慈命弟特来叩谢。"闲谈一会,契辛问起孙谋年岁若干,孙谋道:"小弟是甲戌生。"契辛掐指一算道:"今年才止十九岁,真是少年老成,未可限量。"又问淡然,淡然道:"小弟比宁兄小一岁。"契辛又问二人定下亲事没有,二人答道:"尚未。"又说了一会,契辛入内去了。

  原来契辛母亲韩氏,是通州大名士韩凡民的姊姊。他父亲就是八股大家,刻过文章稿子,官拜礼部尚书的韩爱庐先生,已去世多年了。凡民却不喜做八股,弄些杂作,因此得名。他姊妹共有两个,从小都跟着父亲读过书史,总算闺阁中的通品。姊姊嫁与陈商为妻,生下二子二女,子即契辛兄弟,长女名聂字慕隐,二女名红字缀线。他妹子是扬州城里龚道台的夫人,外甥名公钊,甲午科的举人,有三个外甥女,时常来往。慕隐姊妹小时,请了个女先生,教他读些闺门训女四书等类,后来年纪大了,自己喜看些诗词,吟咏上倒还过得去,只是刺绣女红一概都不理会。契辛又教他练些气力,所以日以抛球打秋千为戏。那日昼长无事,姊妹二人同到园中去打秋千,那秋千架子,却近池塘边上,绳子多时未换,有点烂了,这慕隐小姐,用力太猛,绳子一脱,掉下水去,虽然被孙谋救了出来,却羞得要死。老太太闻知,来看女儿,安慰了一番。却好契辛回来,老太太与他商议,细细问了宁、魏二人品行学问,意欲将女儿两个赘他二人为婿。特特叫契辛去拜谢他们,探问年庚,已否娶妻。

  当下契辛问了宁、魏一番。回禀堂上,老太太甚是喜欢,就叫契辛去请二人进来相见。契辛重复到园里去请宁、魏。宁、魏不知,遂即跟了契辛进去,从花园山径里穿过,却不是从前进来的路途,过了一道柳堤,便是上房的侧门。只见院子里摆着盆景的花草不少,出了个月洞门,又是个大院子,台阶上便是正房五间,中间挂付泥金八言对子,是前朝宰相刘木亭写的,中间一轴人物,绢本旧的款字模糊,都认不清楚,一边壁上挂着王琅的屏字,一边是倪云林的山水,居中挂一盏保险灯,地下摆着些古铜薰笼痰盂之类。天然几上,放着古铜瓶插镜等类,门上一色西洋的线绒帘子。契辛请二人在炕上坐下,自己进房去了半天,听得里面咳嗽声音,契辛先走出来,后面两个垂髫的丫鬟,扶了老太太出来了,二人连忙迎上去拜见,老太太叫契辛搀住,不叫磕头,说:"老身不能还礼,二位常礼罢。"宁、魏只得作了一个揖道:"小侄在此打搅多日,本应早来叩见,实因客边衣帽不周,未敢造次。"老太太说:"不敢当,二位请坐。"宁、魏谦让一回,方坐在对面椅上,契辛侍立在陈母椅后。

  这位老太太,把二人瞧了多时,又细细问了家世,说道:"小女蒙二位搭救,着实感激,但是大女儿性情固执,不特不知感激,反觉自己出丑羞愧欲死,却也难怪其然。老身有个两全的法子,方才小儿说二位尚未聘定妻室,老身意欲将两女许配二位,恰好差肩的年纪相当,真是天赐良缘,小女虽然丑陋,却也知书达礼,勉强配得过的,但不知二位意下何如?"宁、魏听了,慌忙站了起来说道:"名门淑女,当偶高贤,侄辈浪迹萍踪,不敢辱没令嫒。方才池塘边,因闻唤救之声,事出仓猝,性命只在呼吸,所以不及避嫌,把令嫒救出。今若联姻,反被人说小侄是有意搭救的了,实在不敢奉命,望伯母原谅。"老太太见两人推辞,颇有怒意道:"二位如此说法,倒是老身冒失了,世上只闻男宅求婚,老身是倒求过去的,若要不允,叫老身如何下得来场,二位也须想想。"孙谋改口道:"伯母且免动气,便依了伯母的命,也须回家告知父母,再行聘定。"老太太说:"只要二位答应,写封信去通知尊大人便了。老身欢喜爽快,就可择日成婚。"便命契辛同二位到书房中开了年庚,叫村中王先生来择日,这是天定的姻缘,不必看八字的。说罢,立起身来,对宁、魏道:"二位恕老身不能久坐,可同小儿到书房里去谈谈。"扶了丫鬟便进去了。宁、魏此时,尚欲有言,不好意思开口,只得告辞退出。契辛引他二人出了上房,走到西花厅背后的那间书房里,晚饭已经摆上。三人饭后,宁、魏又说起六礼不备的话。契辛道:"这事全是小弟承值,二兄不须费心。"宁、魏也没得说了,想起二女容貌秀丽,态度安详,却也称心,就在契辛书房中,写了家信,告知父母。三人愈加亲密,谈到三更,始各归寝。

  次日饭时,契辛到园中说,日子已择定后天,四位新人,一同合卺。就叫庄客去找裁缝,量了二人衣裳尺寸,连夜赶做袍套,靴帽是现成的,真是富家办事容易。不到两天,各色都已齐全,又放一只小火轮到扬州接仰蠡一房,及龚家母女来镇,族人亲友搭船来道喜的也不少,陈老太太命将上房左右两所房子,作为新房,将契辛夫妇子女搬人两面后进楼房下去住。一切收拾安贴,到了吉期,鼓乐傧相,簇拥着两对新人,拜了天地,送人洞房,那新人皆系见过面的,真是郎才女貌,说不尽的衾枕绸缀缪,镜台偎倚。

  自此宁、魏就在温柔乡里,过了十几天,日则和契辛兄弟游山玩水,唱和诗词,夜则都聚在老太太房中,谈今说古,傍翠依红,把一心要访贾希仙入学堂的念头,早已打断了一半,到底孙谋做人诚实,一日对契辛说起同伴贾希仙失散,对他不起,欲去上海寻访的话。契辛道:"何不早说,这事容易,不必自己去的,但不知妹夫到镇江时,是那一天?搭的是什么轮船?"孙谋道:"是正月三十,搭的怡和洋行轮船。"契辛又问孙谋有无贾希仙的照片,孙谋道:"有是有一张,系三人合照的。"便人房将那照片取出,契辛叫过一个庄客,当面将照片上指着贾希仙的面孔给他看了,又注明了姓名,约莫着镇江到上海的日子,统通交代了他交与庄客,吩咐他到上海,托包探寻访。孙谋又写了书信,嘱他寻着希仙,同他来此商议行止,庄客答应去了。

  这时正是暮春天气,园中牡丹盛开,宁、魏正是新婚燕尔,各人携了各人夫人,到园中赏玩,孙谋触动吟兴,填了首菩萨蛮词,嘱三人和韵。到得晚上,三人和好,送给孙谋过目。正在那里看时,丫鬟来请道:"大老爷二位姑爷去看信。"二人忙到书房,却是湖北来的家信。命他一时不必回去,就在岳母家用功,秋间去应乡试,两信一样说法,像是商议着写的。又说是替他捐了监,宁、魏看了信,倒踌躇起来。契辛不解所以,问其原故,孙谋道:"不瞒吾哥说,弟是原籍广东南海县,淡然是新会,两处文风极好,监生应考遗才,考取却不容易,甚至有人花费了许多银子,买通学台幕友,将姓名补上。若要凭文,随你本领再好些,也无把握。这里头举人进士的抢手多着呢,我们若照样买嘱,心实不甘。独做硬汉,学台又未必取入,不是白走了一趟吗?"契辛道:"话虽如此说,我也听得贵省文风甚好,遗才难考,但是这样考试,用银子买关节,也太说不过去。至如考遗才一层,贵省相沿为例,前年扬州有个樊翰林,放了贵省的学台,说起考遗才来,道是每个幕友,总得送他一两个遗才。樊公为人极其清廉,尚且如此,可见随乡属乡,不能过执。届时二位妹夫,只请进场做文章,此等安排,我去设法便了。"二人听了无言可答,只得写了回信,安慰父母。

  孙谋、淡然回到房里,与妻子说知,并皆欢喜。慕隐劝孙谋用些预备的工夫,孙谋道:"那八股是不消用功的,你却提醒了我,要做一部书,人皆晓得十三经要读的,殊不知道经书,早被秦朝一把火烧尽了,其余多半是后人伪造。我想出许多证据,在肚子里尚未写出,趁着日长无事,要做成这部书,免得那些迂儒,谈三皇,说五帝,弄得浑身束缚,一样事都做不成功。你想京城那些大老,怕不是经书读的烂熟,八股做得极好,及至办起事来,没一样在行。弄到无法,只好请教书吏,为他成案熟些,好照例办。这照例办三字,误尽苍生,现在读书人中了这三字的病尤深,经书照例读,八股照例做,乡会试照例应,没有一件要用心的,及至侥幸得了功名,当了大任,万一和外国人交涉起来,也道是条约照例依,贻款照例出,地皮照例送,岂不坑死人吗?我做这部书的意思,是要先将读书人第一个照例的念头打断,你道好不好?"那慕隐是初次听见孙谋发此狂议,不觉佩服到地。自此孙谋便与契辛说明,在东花厅后面收拾一间书房,和淡然在内编书。淡然编的书,又是一种,他却将中国古来的法度,参考时事发论的。二人有了正经功课,倒觉心安理得。那天功课毕后,二人同到契辛书房闲谈,恰好上海去的庄客回来了,禀道:"包探访得照片上的那个人,是二月初头到上海的,不住客栈,在城里城隍庙前,摆个拆字摊子,过了十余日,便无影踪,不知那里去了。"宁、魏听了,不胜骇怪。正是:

  君平卖卜虽留迹,少伯豪游无定踪。

  不知贾希仙究往何方,且听下回分解。

 

 

第五回 志士联盟归故国 官兵助外捕义民_瓜分惨祸预言记(清)轩辕正裔著_少林功夫_<a title="shaolin shop" href="http://mart.shaolingongfu.com/">shaolin</a><img class="jvcl-newwin" src="https://shaolingongfu.com/media/com_jvcl/assets/images/signal.gif" border="0" alt="" style="padding-left:2px;align:middle;" />gongfu.com

 

第五回 志士联盟归故国 官兵助外捕义民

 

  却说钟警滚下山来,道:"不好了!我们同胞中却出了败类,通了外族来残同种了。我方才用望远镜看见一队洋兵,前头有两个人引路,四处抢掠。先前我看着尚不真,如今转向我们这里,我便得正面看去,不是别人,却就是与我们誓同殉国的申为己、胡国襄。如今已指着我们这山来了。恐怕他二人告知洋人我们的实情,那就不好了。"闵仁道:"怪道申为己去探听不曾回报,胡国襄临时脱去。"郑成烈道:"国襄尚劝我们鼓动全堂出战。自己不来也罢了,难过便人面兽心的真个出降?他们这两人,近日来正同着议事,并往四处演说呢。"弗陶道:"且勿闲活,速速的分据各要隘去。"于是分了闵仁、岳严、商有心、史有光伏于隘口之左;方是仁、侯可观、史有传、钟警并自己,伏于隘口之右。却指那山后一个小洞道:"若是洋兵拥了进来,我们只得避入此洞,我已备着炮弹了。若再不能支,我们逃出洞后,望那墙内跑去。"又命郑成烈、史有名二人道:"你们身上先带着引火药,看看我们要逃去洞后时,你们却伏于两边墙后,待那洋兵追我们到那松楸芦苇之上,约已满了,更要有过去的,你们便自两面放起火来,却急急逃了。"又命众人道:"我们走时,要向那正北方无旗的地方逃去。到那放火的时候,便急急回身,施放枪炮。此番我们是必能杀些洋人,报那灭国的恨了。"调拔已定,史有名同着郑成勋装了火药,仍伏在大洞之内助战,心中却记好了计策。那仇弗陶等九人,也都埋伏好了。

  不一时,洋兵已到山门外,只见胡、申二人,当先指着洞内道:"内中不及十人呢。"那洋人听着,便一拥杀将入来。仇、闵等看近了,也狠命的的放枪。众人虽恨胡、申二人,却想杀敌是更要紧的,因此炮子只瞄着外人打。只见各打了十数响,洋兵已经倒了百余人。原来他们十一个各卧在小坡之内,只偷露出眼来,把枪对准着洋人放去。那洋人不见有人,打的却是一枪不中。内中有一洋人见洋人死多了,那胡、申却不曾伤着,因此心疑他二人诱敌而来,便举枪向胡国襄要放,却有一兵官止住。这里众人尽力施放,不及二十分钟,那洋兵又死了八九十人。那洋人恼了,奋死向前的冲上坡去。那方是仁却已爱了重伤,卧在坡上。众人见势不支,仇弗陶已举起号旗来,便都从坡后溜入小洞。各各换了枪,添了子弹,更复极力施枪。那申为己目中却误中了一弹,便急急的向后逃去了。这里洋兵愈聚愈众,那炮子渐有大的,不纯是洋枪。虽洋兵死的很多,那大的炮子,已将山洞的石岩打了一快。仇弗陶传令逃走,众人便散开,都望着短墙夹道内跑去。那郑成烈、史有名二人跑过了墙,却悄悄转到墙后埋伏了。一时仇、闵等都逃过土墙,仍极力的往前跑去。那洋人见有土墙,便不肯追人,又见正西竖着旌旗,着实疑惑,那胡国襄忙道:"有旗处或者是官兵,彼若打来,我们可以据墙拒战。但逃的这一班,实无几人,好急追去。除了这些人,这全省更无人抵拒的了。"洋兵便一冲而过。

  却说那仇弗陶等忽见洋兵不追,甚是着急,便仍立住放枪以诱之,及见洋人追入,甚是欢喜,便都倒了下去。那洋人以为他们走到道穷了,益发驱兵前进。这里史有名、郑成勋望着洋人赶过墙的多了,这在墙内的却是满了,便发了一号,将引火的药一把一把丢将进来。时那芦苇之下,乃是松楸,松楸之上,却泼着洋油,底下又铺着许多硫磺、火药及等等引火之物,霎时土墙内烟焰冲天的着了。那仇弗陶等已装好了枪,见着火起,便急急起身反击过来。那墙内的洋人遇着火,喊叫连天,那追过墙的也吓了一跳,早已手脚忙乱。这边人等尽力施放洋枪,又将洋人打死了好些。那在火场中的,登时尽皆烧死。虽有一二人在前后边的逃得出去,却已满身是火,头焦额烂的,即时倒了。那不在墙内的,也有因被火药爆出焚着死者,那胡国襄也已烧死了。其余洋兵尽皆纷纷退去。

  仇弗陶等大获胜仗,急急收众点名时,却不见了方是仁和史有名。急急寻去,只见史有名已经焚了半身焦烂,众人急来问时,那有名急问道:"洋人烧了多少?"众人道:"已大胜了。"便问他如何受伤。史有名道:"我放火时不提防自己身上火药着了,幸亏只剩下一二包,我急急将身向松土里滚去,好久方才火熄。已是烧断两腿,遍身焦的已不少了。诸君,我是不中用了。诸君须是用心勉力,为我中国留个记念。我们今日不死,到了没有国的时侯,到东被人逐,走西被人杀,世界上哪一处肯容你立足去。前年犹太人被俄人无故残杀了二三千人,也是为着无国之故。譬如人没了家,做个栖身无所之人,尚可励志自立起来;若是没了国,任你有天大的才艺,他人也虐待迫逐,使你无处容身的,那时,也是死,倒不如今日战死了,尚留此英气存在世间。我是气将绝了,只为要问声我们烧杀了他们多少,并告诉你们句话,所以阴魂不散,留着等你。好兄弟们!我们终究做个报国的好男儿。"说着,声已微了。忽又目道:"我史有名不能看这中国复兴了,我的魂尚来跟着你们,杀那侵我中国及误我中国的贼人去。"说着,已是气绝,那两目尚是直视的。众人正伤感间,忽见史有传、郑成烈抬了方是仁的尸来了。仍是挺着胸,虽是遍身鲜血糊了,那面目却是如生。众人哭了一会。仇弗陶传令急急将他两人掩了尸,再去预备敌兵。众人便依言办去。看官,这史有名、方是仁两个人,虽是死了,我想他死的时候,是满腔热血,忠义之气直逼云霄,死时当不觉痛苦。若是做了汉奸及投降的顺民,或逃走在路被杀的,死的时候哪能如此爽快呢。闲话休提。

  却说给仇弗陶、闵仁、郑成烈、史有传、史有光、岳严、钟警、商有心、侯可观等,正在掩埋两个义士,方掘土坑,忽听轰的一声,已是满天开花炮子,飞得如流星一般。仇弗陶忙传令向那山的东边小路逃去。那郑成烈、侯可观却反身向敌,伏那土墙后,站立不动,紧紧瞄枪放弹,倒也打倒洋兵数十个人。仇弗陶自己率领众人从小路走去了,那史有传自己想着枪法比众强,因此特自断后。不提防,却被单眼的申为己一刀杀死,提了头去了。那郑、侯两人也都中炮死了。这弗陶等又从别条小路逃去,及与洋兵远了,众人方才商议:如今此处是不中用了,不如我们投奔曾群誉那边去助他。这十八省都是中国的土地,我帮着他,替中国存得一块土地,死了也是愿的。于是众人便取道商州走来。

  走上不到二日路程,到了上海。忽然遇着一班洋装的人从那边来,看去却是本国的留学生自东京归来的。众人迎了上去,彼此未及开言,不由得嚎的一声哭了。那东京留学生一班,便问国内情形。闵仁等便将尚水剧战始末说了,因问君等为何到这时候才回来。留学生中唐人辉道:"我们闻得风声不好,便商议回来。那日本政府以为各国瓜分中国,若放我们回来,未免有碍邦交。我门急得死又不可,生又不能。恰好夏君存一、黄君雄自美洲回来,取道日本,带有美洲政府给的放行文凭。这里刘君铭、艾君满等,却奔走于日本所有义侠之门,恳其设法请政府放我等归来。后来日本政府见美政府居然给放行文凭,因此自愧了,也放我们回来,所以担搁了。"原来这留学生一班,却是唐人辉、夏存一、黄雄、方光彩、欧阳震、刘铭、艾满、国荣、夏光、华得兴、华得全、轩辕适、黄克金。李必胜、纪念、陈策、成仁、史光、应不降、仇达、黄勃、女士花强中、金闺杰、刘金身等二十四人。

  看官,我们中国在留外留学的学生,单日本已有千余人,尚有在欧洲、美洲的也不少,为何亡国时,真归来为国流血的只有二十四人。咳!看官,你不要听"留学生"三字便敬得了不得,他们哪里真爱国?不过因那爱国、爱群、革命、流血、独立、仇满、保皇、立完等语,是那时流行的口头话,若不说说来给人听,便觉得没趣,何曾有是言、有是心呢。译者记得癸卯年间,买了假头发回去考试想中举人者,几乎占了一半之数。及到实行瓜分之议起,有好些怕被人拉他真去流血的,都悄悄买了假辫子回去了。又有未曾回去的,到了留学生会馆发出传单集议时,却都托故不来。却是这班平日不言什么革命、流血的,实心实意联了盟,大家回来,为国效死。这也可见孔子说的"听其言,不如观其行",真是千古确论了。

  且说留学生和众人商量道:"我们听说商州地方有一班志士,鼓动了城野人民,意欲起义拒敌,却被黑心的知县出示严禁,且欲拿办他们。后来他们却将知县囚了去,又团集义兵来,似甚得势。如今我们毫无措手之处,不如且去助他,共图独立。"仇弗陶道:"先前我们同志郑成勋,前去运动土匪郑国存、海邦城,意欲用他的众,外逐洋兵,内清民害,替我们所爱的国干出转祸为福的事来。不意他一去便无踪了,想是被兵杀死了。如今海、郑两党是乱抢乱杀,毫无纪律的,想来是难再说动的了。"那黄克金、黄雄、夏存一接着道:"我是兴华府自治会内筹款送我出洋的,如今我们会长夏震欧催我们火速回去,帮助独立,我们须是告别回去。"闵仁道:"闻说贵处更有一班奋兴社的社友,为长的华永年,已举办团练,力拒外兵呢。这华君先前有信与我说,若尚水事不得手,便到他那里去。我如今且和君等同往该处一行。"于是众人定议往投曾群誉。闵仁却和黄克金等往发省去了。

  且说商州曾群誉,因那日演说激动了大众,却被知县石守古示禁了,又欲拿办。曾子兴本想用那和平办法,不即与官府为难,只悄悄私向城乡茶肆内逢人便与谈话国事,思欲联络的人多,又能心坚意协,然后直坚起义旗来。不意因那日一番演说以后,大家都已闻他的名,著实相信他是个好人。所以曾群誉所到之处,众便高呼曾先生来了。众人闻着,即便愈聚愈众,听他仪论。莫不人人感激,个个痛心,因此不演说也演说了。一连说过两天,这消息又报到知县知道。这知县立派着差人四名,亲勇囚名,又派书吏一名领着,带了火牌,往拿曾群誉来,就地正法。幸有一个衙役,心知曾群誉是个好人,原是为着大家起见,不忍他受了祸,便悄悄的往报与杨球、张万年、犁水青等知道。

  众人闻知,都吓一跳。于是屠靖仇、姜一心忙与杨球等商量道:"如今事急,不得照那曾先生的意恩,仍以和平为主。如今曾先生是此处的干城,若被杀了,大事去矣。我们务要赶速带着佩刀,火速飞往,激动了众人,先把知县杀了再作道理。"张万年道:"尚须分派两个前往保护曾先生去,方免被那兵差鱼肉。"说着,便手忙脚乱的取了刀,三步并作两步的赶去。不片刻,到那曾群誉方在那里演说的茶店,只听众人喝彩道"是"之声。这曾先生却是从从容容、诚诚恳恳的对他们说着。杨球等不禁替他捏一把汗,却暗暗的催着张万年、姜一心挤往群誉背后站着。那杨球、犁水青、屠靖仇悄悄的与听众中数人说着方才所听的话,于是渐传渐广,各人无不失色。这杨球便大育道:"这知县他本是个汉人,却尽力助着满洲朝廷,来欺压我们同种。如今见又来了别一个满洲,他便移这忠满洲的心去忠他。这满洲人所以得任意将我们汉人的土地分赠与外人,都是这黑心肝的官吏助着他压抑我民,所以满洲人才能够把我们的土地、财产、性命,鸦鹊无闻的送与外人。如今听说这奸贼石守古已派人为拿我们曾先生就地正法,借以媚外人。我们须是杀了他,却和大众同胞自家起来,保自家的土地,休被这狗心的奸官误了大事。"众人不待说完,都齐声道:"我们杀那奸贼去。"说着,蜂拥而去。

  是时曾子兴不能制止,只得道:"且先擒知县来,我自有用处。"这杨球是极聪明的,一闻此言,便知曾子兴之妙汁,急传呼:"生擒石守古来,大有用处。"众人听了,即如飞的向县前而去。不提防那知县闻知警报,早已添派亲勇数十名,和那先前派的公差亲勇,扮作常人,杂在人众之中。乘那众人不觉,却用公差上前,将子兴拉住。便有亲兵二人,提着刀,架在子兴颈上。余众围着,四旁掣着刀,以防众人劫抢,随即向他路上纷纷的去了。忽见一人骑着马,赶来传道:"将犯人押到公堂,便即将头割下。太爷已坐着大堂等了。"杨球等众人见了,尽皆惊惶失措。只见姜一心、张万年等都拔着刀,向那亲兵公差杀来。那亲兵高声道:"若杀过来,便将曾群誉杀死。"此时已近衙署,杨球等不胜着急,便高叫道:"诸位在后的一半且塞住辕门口,在前的一半跟我来,快把知县揪住,要他发放。"只见哄的一声,在前的跟着杨球,眉靖仇等冲入县衙去。这里人也有先前听演说的,也有在路闻知子兴被捕起了器械来的,都紧紧的将辕门塞住。那亲兵将刀戳来,只是忍着痛,不肯放出门路。而且在辕门内人山人海,已将门堵塞满了。外头的就散了此,也不中用。正闲得天翻地覆,忽见辕门庭内诸人裂开一路,却是杨球、屠靖仇、犁水青擒着知县,也将两刀架在他颈上,口口声声要他速放子兴。那亲兵拥着子兴,也已来至辕内。两下里各擒一个,各将利刀架颈。那知县已是面如土色。毕竟曾子兴的人是个个拼死的,那公差亲兵不过怕着挨打,故此出力。今见势头不好。便松了子兴,自己都四散躲避去了。张万年、姜一心即时抢前拥住,那知县亦吃吃地说道:"放,放,放了曾,曾先生去罢。"众人又喝道:"曾先生非是你放的,待我们给汝竹棍刀砧去吃去。"于是众人你拖我扯,找辫拉衣的拥了,仍回到县堂。

  不一时,人愈聚愈多,吁请曾君即便自做知县。此时曾子兴也只得喝众将知县绑了,自已登了堂,取了印,点了差役兵丁的名,便将知县带上堂来。那差役已将石知县拉上了,便喝他跪下。曾子兴便问知县,你是要生要死?那知县叩头乞命。子兴道:"你要命,快将收的钱粮和那贮的军器、火药,-一交来,便免你死罪。"知县只叩头应承。子兴又道:"你也是中国一个人,闻着朝廷政府以一二人之意,擅将我们所托命的国土让人,要我们无处容身、就该为我们按理争执。纵不然,你守着旧学古义,不知国家是民众的产业,只知说要忠君,难道不读《左传》说那君也是要忠于民的么?而今为君的听着外人来取土地,他却压制我民,不许各出心力、才智,以保境土,这也算是忠么?"说着,气忿忿的叫打。那知县只管乞恩,已就饶了。只见子兴又垂泪道:"我们中国人民之众,物产之饶,天下第一,而且人民是极有智慧的。若不是你这等狗官,惟知摧残士气,闭塞民智,不许他有权干预国事,以致他们看着国家祸福与己无干,由着他败下去,今日何至将我们祖宗四千年传下的安身托命之基业,分瞩他人?你且说,把我们的国糟蹋亡了,这地土属了他人,我们四万万同胞兄弟,却去何处栖身呢?恐只是和红色人、棕色人一样,渐渐的灭亡了!"说着,不由得伤感起来。那知县此时却也不觉下泪。堂内外上下站着的人,也都伤心起来。

  那子兴却忙收泪,命留下八十人,带刀留衙,以防不测。其余各归家去。每十家公举一人为长,每家抽出丁壮一人,充当民兵。每乡却由各十长中,举出一人为团董。更由各团董中,公举总董一人。又派了杨球、张万年、犁水青、姜一心分往四门办去。一面令屠靖仇押着知县,告诉了册籍文书,以及钱粮军器藏储之所,-一交代妥当,便交知县收禁起来。不数日,杨球等已将民册籍及那部勒之法办理妥了。这里急忙采买粮草,添办军器,修筑营垒,操练阵法,预备取那府城,更行进取省城。将这一省地方,内诛蟊贼,外御豺狼,独立起来。

  忽一日,正和各团董议事,人报有一班人投来,说是东京回来的留学生,也有从尚水来的。曾子兴闻说大喜,急忙迎出去。便即迎入大堂,一一相见了。彼此叙了近日来听历的情景,大家感慨一番,便急急密谋独立之事。唐人辉道:"如今虽然是注意在袭取根据之地,究竟就这一县的内政,也不可急急整理起来,诸如选举、议政,及那财政、兵旅、警察、卫生、裁决、教育等事,俱须妥定章程。选择谙练者担任办理,以期责有专归。总而言之,须是速行仿那世界通行的政治,分着立法、行法、司法三部。立法权归民人,由各乡人民公举的议士操之。行法权须经学过专门者掌之。司法部是监察行法的,只举公正之人当之,分理一切。若内政不理,无不乱也。"

  忽听得仇弗陶、犁水青、艾满、仇达、屠靖仇等同声道:"如今这满清政府,把我们四万万人公有的产,任意投赠他人,使我等汉人现在受那屠杀残暴之惨。后时更永为外人的奴隶牛马,万劫不复,直到种灭了,然后剩个臭名为五洲万国之人所唾骂。他那满洲的丑类,却仍割了中国一块块地与他的族人,在那里舒舒服服的,依然驱役我住在那一方的汉人服事他们。他们却登着高处,睁着眼,看我们汉人受这弥天的浩劫,你道可恨不可恨?天下哪有全国人的土地,他一二人可以主意送人的道理。又哪里有夺了人家的产业,到了自己势败,却推着人往死坑里,以博得他自己安宁的道理。依我说,却是速图杀尽满人,收回国权。然后布告诸国,不认满洲政府所许割与各地,力争独立起来。就是国"

  刚说到此字,忽有人慌慌的报道:"那洋人因在尚水被一班志士用计烧死了好些,又闻德国人被山东民兵和响马贼也败了一阵,两广、云南也有抗拒法兵的,围此迫着满清政府传谕各省大吏,统率全省兵民,隶属洋旗之下,为他的先军。所到之处,责成大吏,先行拿获会党,击散民兵,代他安设衙署,建署兵驿,并向人民收取税项,以充洋兵军饷。如今我们县北各乡,有官兵到来,已将当民兵的拿了好些去了。也有的已被正法了。"众人听了,忙命张万年、姜一心出去细探。不一时,忽听衙门四面人喊马嘶,已有官兵把县衙围得铁桶相似。正是:

  人无国了不如蚁,虎有怅来易噬人。

  未知如何,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