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回 西和城慕容行刺 安化县徐庆进兵_七剑十三侠(清)唐芸洲_少林功夫_<a title="shaolin shop" href="http://mart.shaolingongfu.com/">shaolin</a><img class="jvcl-newwin" src="https://shaolingongfu.com/media/com_jvcl/assets/images/signal.gif" border="0" alt="" style="padding-left:2px;align:middle;" />gongfu.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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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回 西和城慕容行刺 安化县徐庆进兵

 

  话说吴方杰被一枝梅用了骄敌之计,杀得大败。接着王能又带了一枝兵将吴方杰团团围住,吴方杰枪挑了几个小军,夺路向城中逃走,一枝梅与王能随后紧紧追来。到得城下,吴方杰已过了吊桥,随将吊桥拽起。一枝梅等不能前进,只得收军回营。次日又去攻城,吴方杰但令小军坚守,并将擂木炮石打下,一枝梅督率军丁一连攻了数次,只是不能前进,只得仍然收军。回至营中,密与王能议道;"你今夜可小心守营,我去城中一走。如果得手,但听城中连珠炮响,你即率兵前来攻城,我便出城接应,里应外合,便可克复此城。但万万不可泄漏,要紧要紧。"王能答应。

  一枝梅挨到二更,即脱去外衣,换了夜行衣靠,提了宝剑,暗暗的出了大营,直望城中而去。不一刻到了城下,越过护城河,走到城脚下黑处,将身子伏定。等到三更时分,他便使出壁虎游墙的手段,由城脚下一溜烟游上城头,先将头伸在城墙垛子空穴处,四面探了一遍。见有两个小军在那里手敲更锣,是个守夜的样子,其实是一面敲锣,一面打盹。一枝梅一见,也不惊动,即将身子向上一缩,便由那城墙垛子缺处上了城头,还在那个守更的小军头上拍了一下。那小军被他一拍,惊醒过来,回头一看,并不见人,还疑惑是同伴的拿他取笑,那里知道是一枝梅已经进城。那小军既不曾看见有个人影儿,也觉罢了,还在那里将更锣敲了起来。

  一枝梅下得城去,便各处探听了一会,打听吴方杰的大帐。那知吴方杰并不在营内居住,却在西和县衙门里。一枝梅打听清楚,望西和县署而去。不一会到了那里,四面一看,见县署里外防备甚严。一枝梅便溜到西和县衙后垣墙外,由那里窜上屋去,一路穿屋越脊,到了里面,侧耳静听,但闻敲锣击析之声不绝于耳。一枝梅伏在屋上观看,忽见二堂旁边夹巷内,有个更夫敲着锣,提着灯笼,一行而来。一枝梅等他来得切近,他从屋上便轻轻望下一跳,将手中宝剑即在那更夫脸上一晃,口中说道:"你叫,我便一剑送你的性命。"那更夫正低着头向前走,忽见迎面从屋上跳下一人,又拿着宝剑在自己脸上一晃,只吓得魂飞天外,赶着跪在地下哀求,说道:"求大王饶命。"一枝梅道:"我非大王,你不要怕,且不许高声。我只问你这县内太爷现在何处,你实告诉我,便饶你性命。不然即将你政为两段。"那更夫低低哀求道:"你老不要问俺家太爷了。

  可怜俺家太爷已被贼将吴方杰攻破城池,将他杀死,他现在住在这里。"一枝梅道:

  "这吴方杰现住何处,你亦须从实说来。"那更夫道:"现在上房居住。那上房共计五间,他住在上首末了一间,其余皆是他的护卫居住。现在还不曾睡觉,在那里议论,明日要差人去往巩昌,求反王的救兵呢。"一枝梅听说,复道:"你这话可真么?"那更夫道:"小的何敢撒谎。"一枝梅道:"既不撒谎,我便留你一条狗命,等我办过事再来放你。"说着,便将更夫背绑起来,用宝剑在他身上割下一块衣衿,塞在他口内,又将他拖到一个僻静处所,抛在那里。

  一枝梅照着更夫的话,一路穿房越屋,寻到上房,望下一看,果是一顺五间。他便蹑足潜踪,走到上首末了一间屋上,一伙身从檐口倒吊下来,两只脚挂在屋上,身子倒垂下来,从风窗外面望了进去。只见里面灯光犹明,尚未熄灭,隐约间有人坐在一张交椅上打盹。一枝梅再凝神一看,正是吴方杰,并未卸着铠甲,坐在那里打吨。一枝梅望得真切,赶着将窗格轻轻拨开。真是他本领高强,拨了一会窗格,总不曾将吴方杰惊醒,连个声息儿都没有。他见窗格已经拨开,又赶着轻轻的跳下屋来,就使了个燕子穿帘的架式,从窗外穿进房间,噗一声先将房内灯火吹灭。然后提着宝剑,直望吴方杰刺来。

  走到吴方杰面前,便喝了一声道:"逆贼醒了,俺慕容将军前来结果你性命!"说着按定宝剑,直对吴方杰胸膛。此时吴方杰被一枝梅喊醒,他便急急的要站起身来,提刀来敌。那知一枝梅的宝剑早已按定,何能容他还手?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吴方杰惊醒要站起来的那点工夫,一枝梅的宝剑已刺入吴方杰胸膛内去了。可怜吴方杰连哎呀一声都不曾喊出,就一命呜呼,往见阎罗天子去了。

  一枝梅见吴方杰已死,当即枭了首级。此时已经天明,一枝梅就带了首级,出得县署,飞跑到城头上,将连珠炮放起。那些守城贼兵,到了这个时刻,俱已打盹的打盹,疲倦的疲倦,一听连珠炮响,个个都惊慌起来。一枝梅提着吴方杰的首级,大声喝道:

  "尔等听着:尔家主将已被我老爷取了首级,现已身亡。尔等如要性命,速速开了城门,将老爷的兵马迎接进来,归降在老爷麾下,饶尔等的性命。倘若不然,少时大兵到来,将尔等全行诛戮,那时可悔之晚矣!"话犹未完,只见有几个不怕死的,拿着刀奋勇抢杀过来。一枝梅便大喝一声道:"好不识好歹的狗头,我老爷格外加恩,不取尔等性命,尔等反要抢杀过来,这可不要怪老爷心毒了。"说着宝剑一挥,登时砍死了几个。内中就有那怕死的,见了如此光景,"主将已被他杀了,我们这些人还有什么本领可以与他对敌?不如早早归降,尚可保全首领。"因此就有急急跑下城头去开城门的,有的情愿归降的,一枝梅此时也就住手不杀。

  只听城外一声炮响,瞥眼间遥见本营内刀矛耀日,旌旗蔽空,王能督着三千精兵抢杀过来。一枝梅急急下了城头,走到城门口,命人将吊桥放下,自己便飞跑过去,止住所部精兵不要进城,就在城外依城屯扎。各兵得令,当即安下营寨。一枝梅又将归降的贼兵不足一千余人,编入自己队伍以内,又命所部各兵两人监察一个。又命王能就在城外驻扎,督率新旧兵卒,恐防滋事。他便暂假县署居住,又将吴方杰尸首叫人掩埋起来,又着人将那个更夫放去,又命人将吴方杰的头用木笼装好,提着木笼,在城内大街小巷知照居民,安抚百姓。又差人投往大营报捷,并请委知县前来印事,以便自己撤队回营。

  又命人将已故被杀知县的尸首搜寻出来,用棺木盛殓,掩埋标记,随后招取家属来领,并事后请恤,以慰忠魂。

  诸事已毕,那满城百姓见一枝梅克复了此城,无不欢呼载道。一枝梅在西和专等杨元帅派委知县前来接手,他便拔队起程。所有部下新旧各兵,皆经一枝梅严加约束,真个是军令森严,所到之处秋毫无犯,百姓无不欢喜。等了有十日光景,已奉到杨元帅的大令,调往巩昌,合兵攻打;所有西和遗缺,着于在籍绅士中公举一人,暂行代理,候请旨简放新任到来,再行交卸。一枝梅奉了这件公事,当即将在城绅士请来,说明此话,由绅士大家公举去了,这可不必细说。一枝梅也就传令拔队起程,望巩昌进发,暂且按下。

  再说徐庆同罗季芳带领三千人马,到了安化,安营已毕,即日排成阵势,便去攻城。

  徐庆骑在马上,到城下大声喊道:"尔等守城官听者:可速报你家主将游击仇钺出来答话。"守城兵卒便急急的去报仇钺知道。仇钺一闻此言,随即披挂上马,飞出城来。一见徐庆,喝声骂道:"此乃安化王根本之地,何来小卒,胆敢前来侵犯城池?"徐庆也骂道:"好大胆的逆贼,敢助叛王造反么?俺乃总督兵马、右都御史杨元帅麾下指挥官是也,特来擒你。"仇钺听罢,不觉大怒,飞舞开山大斧,直杀过来。徐庆赶将方天画戟接住,二人好一场大杀。战到有二十余合,仇钺虚砍一斧,拨马落荒而走,徐庆紧紧追下。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衣工_耳食录(清)乐钧_少林功夫_<a title="shaolin shop" href="http://mart.shaolingongfu.com/">shaolin</a><img class="jvcl-newwin" src="https://shaolingongfu.com/media/com_jvcl/assets/images/signal.gif" border="0" alt="" style="padding-left:2px;align:middle;" />gongfu.com

 

衣工

 

  彭君坦斋翔履述一事,余恍然曰:数之定也,岂不巧哉!

  杭州吴山,俗呼城隍山。上有八卦石,倚城瞰江,风涛千里。凤皇、秦望而外,此其大观也。初,坦斋从其尊人南昌相国衡文两浙时,画舫青骢,探奇剔胜,而独未尝一至所谓八卦石者。

  丙午归自京师,将赴豫章秋闱,取道于杭。阻舟西湖坝,逆旅孤闷。薄暮兴发,径携一仆,求八卦石而登焉。烟景苍茫,方图纵日,忽见深树中隐隐有人。使仆迹之,则一人解带系树,为投缳之计,亟救出之。问其所苦,其人自诉:"本姑苏人,向业衣工。有中表某谓之曰:"于工贱而利微,非长策。倘倾子囊橐,得金若干,与子居货馀杭,当获数倍利。"吾甘其言而从之,遂为所绐,金尽攫去。质衣而食,且尽矣。入云栖寺求祝,寺僧不许。计无所出,独来此山。见波涛澎湃、山林杳冥,益增悲涕。箐莽之际,适有带荔衣萝、出而揶揄者,不觉入其彀中。非仁人引手,已尝夜台滋味矣。然涸鱼炉蚁,苟延何为早离水火坑,末为非计也!"坦斋恻然,予之金而劝之归。其人再拜而去。

  夫坦斋文洒豪华,虽耽情游览,必朋簪客履,照耀山谷间,非一人一仆徙倚空山者。况素不治其屐齿之地,乃于夕阳暮蔼中仓卒领取哉坦斋之游,为衣工来也,数之巧者也。虽未竟其趣,山灵喜焉。

 

 

第八十二回 三教大f仙_封神演(明)许仲琳_少林功夫_<a title="shaolin shop" href="http://mart.shaolingongfu.com/">shaolin</a><img class="jvcl-newwin" src="https://shaolingongfu.com/media/com_jvcl/assets/images/signal.gif" border="0" alt="" style="padding-left:2px;align:middle;" />gongfu.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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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回 三教大f仙

 

  

  仙宏列出隈,寒劈吹;片片祥光斗柄,馔胳`。此分真危袷慕癖M胎;多少修持中此劫,三尸厝ノ咫。

  余化余等,俱了余德之言,不以周兵橐猓鹑诊酒,只等周I兵⒆约翰∷溃荒且蝗詹挥X就是第八日。余化χT子言曰:「今日已是八日,不探事官螅可上城一看。」五子曰:「上城看看是。」那r了府,上得城恚恢灰周I比起初三四日光景不同,起先I中,毫o火,今日周I中反猓伊彝L,人人勇敢,精神,旌旗勒鸸姆置鳎刂馗觋B刀?余化忙余德曰:「兹罩I中已有团f光景,此事如何?」余呐月裨乖唬骸感值埽悴奈已裕掠薪袢眨回M有人是自家赖帽M的?」余德默然不言,暗思:我傅魑掖诵g,Sr,有不手恚科渲斜赜性省DΩ感盅栽唬骸甘乱阎链耍t疑o益,此必有人在暗中解了;他一r身弱,也不能穑蝗舫似洳洌鹂梢猿晒Γtt有。」余化,只得五子⒊鲫P恚奔周I,欺周⑸砣酰嗟麓┑婪υ谇埃顼L雨而恚大震,姜子牙人ⅲI,相逢其r,煸唬骸复似シ蛱欺常亲匀∷酪玻 棺友雷牟幌螅倪敢溃人左右碜o,一⒊I怼4蠛粼唬骸赣嗷今日是汝父子死期至矣!」金、木二吒_牛斗,钊胃壬,雷震子如霹,咬碎牙,李靖欲吞他父子,虎足踏水,^勇先。余家父子迎上前恚I中人裹住了余家父子;未及岛希倪脯F了三八臂,登起火,先在潼城上。士哪吒三八臂,一喊,跑了乾Q;余化父子哪吒上,身子被人裹住,不得跳出圈子,因此上出了神,被雷震子一棍,正著余光上,翻下怼S噙_大呼曰:「匹夫抑埽莶闪ⅲ 鹄渍鹱樱直豁f祭起降魔杵,把余打死,倒在m埃,钊⑸茸右,余先、余兆化作灰而散。余德兄弟四人已死,心中大怒,直奔子牙恚蛔友郎眢w方好,鸩贿^,急祭起打神鞭於空中,正中余德,打翻在地,早被李靖一戟刺死。雷震子哪吒上城,也城恚挥嗷五子亡,潼已w西土,在上大呼曰:「王!臣不能忠扶帝I,樽笊畛穑冀褡局溃饕玻 褂嗷仗ψ载囟觯崛蔚烙嗷父子一死,有t之:

  「血刃,潼力鹞闯晒Γ灰婚T忠商士,世丹心泣燥L。苟真能M素位,捐生今始英;清耿耿留千,在O樵笑中。」

  余化自ⅲ友莉人,出榜安民,清查觳兀蛔友酪余化父子一忠烈,命左右收坪裨幔环曹士未得平偷模阍阡P理。子牙方分芤讯ǎ灰真人、玉鼎真人子牙曰:「前面就是仙了,可武王也盒诖岁P,我等人往前面要路上,先命人造起篷席殿,迎迓三教尊。我等只此一,以完劫担舜思tm之⑦\也。」子牙不大喜,忙命臁⒗罹溉ピ焯J篷,二人命去。周I⒆脑舛徽钪颍巳松砣酰狼,俱在上⑾ⅰS诌^了等眨灰李靖回令,篷均已完洌稽S真人曰:「篷既完,只是人去得,者俱四十里,扎下I,俟破後,方起程。」⒌昧睿痛笋v不表。且子牙同二位真人人弟子,前至篷上,但一ńY彩,香怆瑁佑裉下之客。今日仙,仙幻妫M其m⒔洌偃シ当具元。不一r三山五[道人,拍手大笑而恚V成子、赤精子、文殊V法天尊、普真人、慈航道人、清道德真君、太乙真人、大法、道行大尊、至O、中子、燃舻廊耍道人子牙稽首曰:「今日之昶湟磺灏倌曛怠!拐牵BR>
  M皈依恼溃o心定性庭。

  子牙迎接上篷坐下,先破原故,燃粼唬骸钢坏恚杂械览怼!贡皆默然端坐。且金母在仙中,燃舻廊隧上了三花,_上空中,已知玉下道者砹恕kS一雷,震「仙」一K亻_,出仙怼LJ篷上仙一,目看捣截教中高高下下,簇簇,俱是五[三山四海之中,道客,奇奇怪怪之人。燃酎c,Ρ人@曰:「今日方知截教有多人品,吾教不屈指可抵耍 拐牵BR>
  玄都大法魑逸,方清不二。

  戎杏悬S真人曰:「位道友!自元始以恚┑廓尊;但不知截教中,一意E鳎榧胺祟。真是可惜工夫,苦谛牧Γ劫M精神,不知性命修,枉了一生作用,不能免生死之苦,良可悲也!」有道行天尊曰:「此一俏业纫磺灏倌曛匐y逢遇,今我等先下篷看看如何?」燃粼唬骸肝业炔槐厝タ矗坏尊碇粒杂凇!V成子曰:「我等又不他,又不破他的,何妨?」道人曰:「V成子言之甚。」燃糇璨蛔。人只得下篷,一砜础溉f仙」;只糁丿B,馍弧1仙u首曰:「好利害!人人樱葱危蝗o了道修行意,反有持⒎ブ摹!鼓侨Ρ人曰:「列位道兄!你看他可是神仙了道之品?」仙看,方欲回篷,只「仙」中一,砹艘晃坏廊耍鞲瓒觯BR>
  「人笑遂是仙,仙腹扔姓嫘徽嫘新o人走,惟我蟠桃赴浊А!BR>
  遂歌,大呼曰:「玉下,既硗悼次谊,敢我高低?」燃粼唬骸改只看宏,致多生此一段是非。」真人上前曰:「遂!你休要等自恃;一如今吾不你高低,且等掌教人碇粒杂衅脐之r。你何必倚仗M,行瓷庖玻俊柜R遂步仗砣。S真人手中泵碛灰缓希R遂祭起金箍,就把真人的箍住了;真人痛不可忍,仙急救真人,大家回篷上怼U嫒思背鸸浚殖幌拢还康萌琳婊难壑忻俺觯蠹音[在一不表。且元始天尊溉f仙」,先著南O仙翁持玉符先行;南O仙翁跨而恚光,遂□(左提手右「」)是南O仙翁,急光,至半空中碜枳∪ヂ贰O晌绦υ唬骸格R遂你休要猖獗,掌教尊砹恕!柜R遂方要持,只後面仙芬慌桑榈禺香,遂知不可持,按落,回w本。南O仙翁先至篷,率仙迎接,上篷坐下;人拜,侍立砂T荚唬骸更S真人有金箍之厄,忙叫怼!裹S真人走至面前,元始用手一指,金箍,真人。元始曰:「今日你等俱DM此厄,各回洞府,守性修心,s三尸,再不惹m之。」人曰:「老o疆!」正坐,忽得空中有一香仙罚h而恚家阎献碇粒S同人迎侯。老子下了板角青牛,y手上篷,人拜;老子拍掌曰:「周家不八百年基I,道也到m中三番四,可惦y逃,何怕神仙佛祖?」元始曰:「m世劫,便是物外神仙,都不能免;r我等人又是身犯之者,我等不泶艘环刀!苟幌勺鹫f,端然默坐。至二更r分,只各上,有珞c,祥光,M空中有o限瑞,直_霄h。且不言二位掌教尊,人默坐篷不表。且金母在「仙」龋瑞祥,如二位伯已至,自思曰:「今日掌教伯出恚也要早至方可。」及至天明,只得半空中仙酚之不;群仙通天教主了碧游m,至仙怼=痨`母得知,率仙迎接教主,了,上了八卦坐下。仙叩,金母曰:「二位伯俱已至此。」通天教主曰:「了!加今是月缺A,[此仙,必定他雌雄,以定一尊之位。今日是仙酝杲怠!闺S命耳定光仙:「你且去篷上,你二位伯,下一封!苟ü庀深I命,至篷下,斓染阍谧笥艺玖ⅲ倪曰:「碚吆稳耍俊归L耳定光仙曰:「吾是奉命下硪伯的,借你通蟆!鼓倪干锨⒅献釉唬骸该怼!鼓倪赶屡裾f知,定光仙上得篷恚左右立著十二代人,定光仙拜伏於地,噬希献涌,定光仙曰:「吾知道了,明日迫f仙也。」定光仙下篷,至仙回覆通天教主。且次日,二位教主,人砜慈f仙,下得篷恚陵前一好仙。怎得?有樽C:

  一F怪,钻寒;彩霞五色金光,瑞起千财G色。前後排山[,修行道士全真;左右立湖海,游陀K散客。正|上九巾水合袍,太阿γ坊梗际堑赖虑甯咂娈人;正西上抓髻,淡袍,古定Γ瞬媛梗罕M是清士;正南上大袍、斑鹿,昆吾Γ俏宥萑亟坦徽鄙显砩子箍,Γ缑勇梗际且粕降购P勖涂汀4渌{跚嚯,素自旗翠翩翩;大旗火罩,皂旗黑馐。杏旗下千l古怪的金霞,炔刂焐o世上少,天地or。又是蹼仙,金光仙,首仙,神光:牙仙,毗仙,金箍仙,飧虐喊骸F哓i坐金母,分列定;八虎叉坐申公豹,督仙。武母法身;母包象。金翻宇宙,玉磬敲忧ぃ惶t排叵,羽扇u翩翩翠池。奎牛上坐的是,混沌未分天地玄之外,教下,通天截教主;只耳仙持定了神W妙,德道o。截珀U六魂酰笥医鹜S,紫碧游,通天教主身心。只因一怒成仇,山讨w有p,天翻地覆鬼神愁;正道扶明主,山河一傥髦堋BR>
  老子同元始砜慈f仙,老子一仙元始曰:「他教下就有些人,铱恚是不分品,一概E收;那根器深\,是了道神仙之?此一回玉石自分,\深互,遭劫者可不枉用功夫,可@息!」未了,只通天教主年中坐奎牛而出;穿大白衣,手Χ怼@献涌赐ㄌ旖讨魅o道猓荒垂猓跻得?有樽C:

  地天道理明,法碧游京;五獬髅钤E,三花聚演o生。上金光分五彩,足下逐程;八卦仙衣碜猓hμ青。伏降虎榈谝唬苎`怪任M;徒三千分左右,後精英。天花yo妙,地斫鹕瑞;度生成正果,成正道o。醮鼻耙溃音芳r;奎牛坐截教主,仙童前後把香焚。沈檀起,庾噪瑁话Q唳r天地,青展翅海山登。通天教主金,砭廴合砂偃f名。

  通天教主,二位教主γ娲蚧自唬骸付坏佬终了!」老子曰:「弟可o之O,不思悔,何能掌截教之主?前日仙上已雌雄,只,自己修,以酝绞钦平讨鳎贺M得怙翰桓模致暑I群仙,布此宏?你兄待玉石俱焚,生戕绱M,你方手,是何苦?定作此孽障耳?」通天教主怒曰:「你等掌教,自恃己,容人,肆行猖獗,⒙静坏溃醋鞔饲裳曰蟊;我是那一件不如你,你敢欺我?今日你再西方侍岬廊耍⒓艹骤拼蛭揖褪橇耍〔恢蛭揖褪谴蚰阋话悖撕奕绾慰山猓俊乖夹υ唬骸改阋膊槐乜谥v,只你既[此,就把你胸申W舒展一二,我你共Q雌雄。」通天教主曰:「我如今你的仇恨解,除非你我俱不掌教,方干休。」通天教主道,走去,少r布成一荩耸且三I,簇而立。通天教主至前曰:「你二人可我此否?」老子大笑曰:「此乃是吾掌中所出,有不知之理,此是『太Ox四象之耳』,有何哉?」通天教主曰:「可能破否?」老子曰:「你且吾道恚BR>
  『混元初判道樽穑就乾坤清岱郑惶Ox生四象,到如今在掌中存。』」

  老子曰:「去破此『太O』走一遭?」赤精子大呼曰:「弟子岁。」作歌而出:

  「今朝AM厝驼刑嵩诖r,太O中遇奇士,回百事白相宜。」

  赤精子身而出,只「太O」中一位道人,黑面,身穿服,腰束□(左「糸」右「l」),跳出前大呼曰:「赤精子你敢谊?」赤精子曰:「蹼仙你不可特,此是你的死地了。」蹼仙大怒,仗砣。嗑邮种τ娼贿;未及三四回合,蹼仙腰掣出混元就打,一,把赤精子打了一跤,蹼仙待下手,有V成子大呼曰:「少待!岬佬郑砹耍 拐Φ肿蹼仙,二人大穑醇岛希蹼仙又是一,把V成子打倒在地。V成子爬⑵恚鞅鄙献吡耍ㄌ旖讨髅骸蹼仙去,定然拿怼!蹼仙法旨,後怼V成子正o可奈何,了山陂,只侍岬廊碇粒蛔了V成子,侍嶙枳×蹼仙,笑容M面,口:「道友了!」蹼仙得是侍岬廊耍蠼性唬骸侍岬廊耍∧闱叭赵谡D仙上,宋,今又阻吾去路,情殊可恨!」仗ν侍岬廊隧上劈恚廊税芽谝,有朵青住了Γ栽唬BR>
  「舌上青能Γ崤c蹼有大。」

  侍嵩唬骸傅烙盐崤c你是有之客,特砘w吾西方,共享O罚泻尾幻溃俊蹼仙大呼曰:「好道!欺吾太甚!」又是一Γ侍嵊弥兄敢恢福欢浒咨Γ侍嵊衷唬骸傅烙眩BR>
  掌上白能Γ知O肥俏鞣剑欢生瑞彩,波花放M@香。」

  蹼仙大怒曰:「一派胡,敢砥畚帷!褂质且Γ侍⑹忠恢福欢浣鹕住。侍嵩唬骸蹼仙!吾乃是大慈大悲,不忍你出真相,若是r,可不有辱你平昔修功夫,化跤校课胰缃癫贿^要你西方教法,故此善善化你,幸祈急早回。」蹼仙大怒,又是一怼侍⒎m一刷,蹼仙手中Γ皇n^一靶海蹼仙大怒,提起混元打恚侍峋吞鋈ψ尤チ耍蹼仙後恚侍嵩唬骸竿降茉谀茄Y?」只了一童恚泶┧弦拢讨裰Χ怼2恢蹼仙吉凶?且看下回分解。

 

 

第082回 作棒喝点醒迷境 发伟论倾倒真仙_八仙得道(清)无垢道人_少林功夫_<a title="shaolin shop" href="http://mart.shaolingongfu.com/">shaolin</a><img class="jvcl-newwin" src="https://shaolingongfu.com/media/com_jvcl/assets/images/signal.gif" border="0" alt="" style="padding-left:2px;align:middle;" />gongfu.com

 

第082回 作棒喝点醒迷境 发伟论倾倒真仙

 

  却说吕洞宾好容易肃立端庄,恭候钟离权大梦醒来。忽听他说出一句惊心动魄的话道:"这一下去,就没了命了。"洞宾心机灵极,一闻此言,直似冷水浇背,棒击当头,慌忙走近一步,低声说道:"师父,弟子在此。弟子在此伺候师父多时了。"钟离权一骨碌起来,揉揉眼睛,向外一望,惊道:"怎么睡得这么久?天都黑了。"

  老管家上前,说道:"师老爷睡兴好浓,我们小主人整整伺候了半天,连坐都不敢坐一刻儿。现在已是二鼓时分,老奴是特来伺候小主,请他就寝来咧。"他这么说,洞宾却非常的惶恐,忙说:"老公公,快请安歇去。这儿让我伺候师父。我自己也会就睡,用不着劳动公公。"

  钟离权方笑了笑,说道:"今儿正吃了你们贤父子的大亏,我的身体也太不行,近年来精神益发坏得多了。你瞧,今儿也才喝得十多杯酒,怎就醉成这么样子。倒累弟子辛苦了半天,太说不过去了。"洞宾惶恐道:"师父说这等话,弟子如何当得起呢?"回头又再三把老管家撵走了。钟离权自有下人进来送水送茶的过来伺候。他吩咐说:"肚子不爽,什么都用不着,我只要睡了。大家都睡去,用不着你们招呼什么。"众人遵命而退。

  钟离权笑问洞宾:"弟子站在这儿,有甚原因?因何又设起一榻,预备和我作长夜谈么?"洞宾听了,突然跪下地去,叩头道:"师父,弟子懂得师父深意。弟子自知无状,不该贪恋妻妾,致劳师父垂念,罪无可逭。但弟子自信,还是从前一样的志趣,一般的决心。世上的物欲,无论如何厉害,弟子决不被它引诱了去。可请师父放心,弟子决不有负师父期望之殷,教诲之德。唯师父始终怜而教之。"

  钟离权听了,倒不禁叹息道:"人生不怕不能知,独患知之不真。不能知者,遇知者为之指导,立刻能知。唯其自信为知,而不能真知,斯为害烈甚,而终身无省悟之机矣。汝根基太深,天份太好。凡百事理,人以为难能难索者,汝能顷刻释之,唯其如此。而有些地方,往往不免自信得太甚。自信为入道第一法门。人不自信,将委蛇唯诺,无一事可成,而何言乎修道?但自信过深,每致流于偏激、狂妄,弊之所至,可使学无实际,尽成皮毛,偶有讹谬,终身难改,而人亦无敢为之矫正者。大抵聪明之人,最易犯此。汝乃绝顶聪明人,纵犯此病,亦能转悟,但吃亏已不小了。譬如你方才所说的几个决字,即自信过甚之一斑。以我所见,你的毛病,就在不能用此决字。既不解决,而偏说是决然、决计、决乎,有这么多的决语,这便是自信过深的凭据。还有一层,你只知贪恋妻妾之好,是你近时大病,不知除此以外,还有热衷功名,也与好色是同一祸害。你却自知其一,不知其二,这等毛病,也未尝不从自信太过而来。因为自信得太厉害了,自谓我是决不那么样的。于是一点心苗,尽不肯向着自己短处着想。而所作所为,种种谬妄,就无从发现出来了。老实告诉你一句话,今儿我这一番试察,就是要知道,你能否于错误之中,自己转悟所犯的毛病,要是一味矜妄,全不退想一下,纵使我酣睡个十天半月,你也不会那样的皇皇然汲汲然,站立这半天之久。那么,你这个人哪,就叫作聪明反被聪明误,结果转成天下第一蠢人了。唯其稍有感觉,即能回心内视,所以我又看你是绝顶聪明之人,是真正聪明之人。觉你犯病虽深,尚非根本重症。所以我便认你转悔之机已到,急要将你已往的过失,纠正一下。你要再不回头,唉!只怕荏苒驹光,不肯为你屈留个十年八载的。等你迷梦一深,转眼半生过去,那时真元剥尽,功行难成。纵有入道之心,但其身体精神,已来不及赶上前程了。"

  洞宾听了,浑身惊出一场大汗,跪伏于地,叩头不止,流泪说道:"弟子明白了,觉悟了。以前种种,当作昨日死。以后种种,才在今日生。弟子现已回心内视,自觉近来所作所为,已有渐入迷境的危险。弟子不自以为危,还敢在师父面前夸下如许海口,更见危险到了极处了。"

  钟离权听了,命他起来,侍立一旁,方正色对他说道:"你常疑我是天上金仙,这话不错。但因未遇其机,还有许多俗缘未曾了结,一时不克上天。即如为你之事,也是我应负责任之一。你知道你自己前生是什么人哪?老实对你说,你便是如今举世敬礼的东华大帝。而我却是你的门生。钟离权三字,是我的真实姓名,别署云房,人家都唤我为云房先生。为了如此那般一种原因,你又存着那么一种宏愿,这才奉玉帝的诏旨,送下凡来。临下凡时,玉帝又付你那么一种重大的使命,所以你的修道,比世上任何修道人来得体面。也因你体面太足,你的责任也愈加重大。你该如何冥心苦志,刻自勤勉,才不负你自己降世的苦心,也不枉了玉帝派遣你下凡一场"

  洞宾听了,矍然下拜道:"弟子恐枉做了师父的弟子,追随师父左右,至于今日,竟不晓得师父真是大罗金仙,并专为弟子一人,下到尘世。弟子更不自知前生今世的因果内容。至于自身所负的责任,竟有那样重大。弟子向来在师父面前说的狂妄语言,如今想来,真要能够做到那步田地,才够得上尽职尽心四个字,也且不枉我下凡一趟。师父,弟子现时已有真正的决心,甚愿即刻离开家庭,丢了官职,以便还我自由自在之身,逍遥山水之间,炼我筋骨,长我学识。数年之后,或者有些成就。那时再求师父指授大道金丹。倘能早成神仙,也可早救一天的世人。但弟子还有私情,未能自解,望师父为我解释方好。"

  钟离权见他如此容易了澈,不觉点头叹赏道:"到底是根器深厚的人,比其他聪明人,又高一筹。你今所虑的,当是堂上双亲不能立时抛撇。欲待说明再走,又怕不蒙允可,反难走得成功。可是么?"洞宾道:"师父圣明,洞见肺腑。弟子现在的心胸,和今日下午以前大不相同。从前尚有功名利禄妻妾儿女之念,如今却除了年迈双亲之外,再也没有心事。并非对于妻妾儿女能够视同陌路,但他们的年纪既轻,悲苦牵挂都不足以伤他们的身心。唯有两位老人家,近年来身体本就不大健康,精神也日见衰颓。若知爱子弃家远去,这一气一苦,就可立成大病,为之奈何?"

  钟离权笑道:"你当初不是说度化世人,当从父母妻子开始么?怎么今儿又先作抛撇父母之想呢?我早对你说,仙道不外人情。既要成仙,又不孝敬父母,慈爱妻子,这便成为天下之忍人,如何可以人道呢?"洞宾听了,惶然发急道:"师父教训的话,弟子哪一句哪一时不在心头?但今日之事,事难两全。弟子道行毫无,怎能劝感他人?这不是难死了我么?"

  钟离权大笑道:"你既然自觉无此本领,难道不会求教别人帮忙么?"洞宾一听此言,立刻长跪于地,叩头有声,说道:"弟子决心出家,誓不返顾。师父既然这般说法,弟子谨以此事拜烦师父了。"钟离权笑着说道:"罢罢,来说是非者,便是是非人。我既说了此话,说不得,只好再帮你一次忙。你我世俗交情,也便从此为止。此后相逢,便成世外师徒,我们的交况,就不是这般形状了。"

  洞宾见他允了,心中大喜,叩头而起,问道:"弟子决定来日黎明出门。师父看我该走哪条路子?"钟离权默默沉思片时,方道:"你既抱有宏愿,又具有那样的根基,天地之外,世界之内,无论神人仙佛所居之地,你都可以去得,但今却先要往庐山一行。那边现有一位神仙,在那山上玉屋洞内等你传授天遁剑法。你有此剑法,可于五遁之外,得一剑遁之法,故有天遁之名。得此一剑,胜如百般利器了。至于眼前三年之内,你所应习的功课,我已于五年来完全教授于你。你只把这些法儿一一练熟,半年之后,可以辟谷;两年之后,可以腾云驾雾,召神遣将;三年之后,可略知变化之法,通五行生克之理。寻常修道人,百年可得者,如尔的质地,可尽于三年间得之。三年期满,尔可在湘江岸上候我。我将与你共同度脱一样有缘之物。那时却再授你更精更深的学问。"

  说毕,又取出一件道袍,亲自替他披在身上,吩咐道:"你莫小看此袍,此名混元八卦袍,水火不能近,刀兵不能伤,遇寒则热,逢暑招风,常常披在身上,更不必再备其它衣服。大凡修仙之人,到处为家。荒山古庙、山边水涯,皆是天赐家园,有此袍子,寻常妖怪之类,望气知畏,再不敢来寻你的事了。大凡出家人第一要能吃苦,我今替你打算,倒似不忍叫你吃苦的光景。这便因你自有根基,和其它凭空修持者不同。你要不信,此番出门,马上可以试验出来。不看别的,只如行路、忍饥、祛睡魔、冒风霜,种种出门之苦,皆是你生平所未习者。但皆不足以苦你,都缘你前生功行道术,比什么仙神都来得深厚伟大。今生秉着遗气,与众不同,区区炼筋骨、轻形骸那些小道,更用不着怎样修为了。弟子,这些都是你最大便宜之处,别人所万万赶不上的。有此许多的便益,若是趋人歧途,或因循自误,岂不太可惜可痛么?"洞宾顿首道:"弟子理会得,师父放心。"

  钟离权又道:"还有一件小玩意儿,可以自便,也可以救人。因传与点石成银、点铁成金之法。"洞宾问道:"师父,这化成的金银,能永久不变原质么?"钟离权道:"大概可过五百年。五百年后,仍回原质。这也是一种天地循环之理,如何能够永远不变。倘有永不变回之理,今天便不能使它变成金银了。"

  洞宾蹙然不安道:"既如此,弟子就不愿用这方法,免害五百年后的人。"钟离权听了,不觉点头赞叹道:"难得难得。我竟想不到此,这不过是眼前极易明白的道理。怎奈学法的人,自学他的法。法子学成了,存心救济穷困之人,那已算是极大的善果,极好的心术了。谁还顾到五百年后得着这块金银的人,更受变回铁石的害处。不但我,大概神仙中能此者不在少数,却不曾听见有哪一位理会到这些事情。谁想被你这初学主人一语点醒,可谓发前人所未发,纠正多少只顾眼前不管将来的神仙。只此一言,足抵五百年功行了。难得难得,可佩可敬。"

  说着又抚着他的肩膀,喜笑道:"好孺子,你有这样的善智慧,好见识,前程正未可量。千年之后,必成神仙领袖无疑也。勉之勉之,莫枉负了这好天份好资质啊!"洞宾受赞,有些不安道:"师父如此夸奖,弟子怎受得起。弟子但求早成正觉,得追随几杖,劝化世人,于愿良足。至于本身前程,何敢作非非之想呢?"

  钟离权点头道:"神佛仙人功名禄位,也都有个定数。天之所置,人不能废。其所弃者,人也难以自拔。你此番前去,马上就有一件闲事,挨到你身上来。你既不能不管,管了闲事,就有小小的口舌之灾。即此小事,也有因果之理在内,好在前途有人庇护,不足忧也。"

  师徒二人一直讲说到天色黎明。洞宾不敢逗留,拜别师父,就想动身。钟离权道:"现在重重门户,你怎样走得出去?来来来,待我送你一程罢。"于是手挽洞宾,出了房门,却是一个小小的天井。仰视天空,微微有些星月之光,躲在流荡不停的乌云里面,却是怕见人面一般,老是不再露脸。晓风起处,天井中梧桐枝叶,萧然作响。枝头好鸟,倦梦方回,吱吱喳喳地互相告诉,似说晨光到了,大家醒醒儿,各干各的正经去,莫再沉迷在黑夜之中。地上的师徒俩,手挽手儿,微作感喟之声。

  洞宾惨然说道:"师父,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天生人物,何故使之一个个沉溺于世情Q欲Y海之中。看他们晨兴夜寐,孳孳名利,他们自己定觉得做人是应该如此的,这才是人生正当的方法咧。但从世外人看来,与枝头鸣鸟的奔波觅食,有甚么分别。一旦大限临头,命在俄顷,生时辛苦机谋、智取力夺所得的功名利禄,可能带得一丝儿到阴间受用?又如此辈飞鸟之才过春夏,又届秋冬,碌碌庸庸,无休无歇,转眼儿老死林巢,或为顽童所害,或伤弋人之手。所有生前飞驰奔骛,种种勤劳所得的结果,又是怎样?弟子学道伊始,自顾不遑。面对于此等只顾眼前不思退步的人物,兀是忍不住替他们悄悄心忧。师父,弟子将来可能替他们稍尽尽匡救之劳么?"

  钟离权微笑道:"昔人说,一夫不获,时予之辜,是何等伟大的心胸?佛如来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是何等慈悲心肠?舜人也,我亦人也。人之所能而谓我必不如者,此懦夫蠢奴之所为,有志者弗屑也。弟子啊!你有此好心,可莫问将来的能与不能,只顾眼前的如何勤力。天道最公,天心最仁。人有善念,天必从之。行矣弟子,奔尔前程,尽尔心力。将来之事,将来再说,戚戚萦怀,匪第自苦,亦足分尔道心,大可不必。别矣洞宾,好自为之。毋忘三年后湘江岸之约。"

  说毕,伸手向空中一招,猝闻咿哑之声,起于天末。洞宾一惊顾问,有白鹤一头,自空而下,飞翔树林三匝,把方才吱喳的小鸟惊得呀然一声,四散飞奔。钟离权喝道:"孽畜安得恃大欺小,玩忽公务。还不快来送你师兄出门去呢。"那鹤听了,立刻滚身而下,落于地上,化为一个童子,目秀眉清,唇红齿白,端的令人可爱。向钟离权稽个首问道:"师父,是哪一位师兄?"钟离权指着洞宾说道:"就是这位吕师兄,他今要去南昌地界。你可把他送到江北岸上,由他自去吧。"

  洞宾听说,一面向那童子举手为礼。童子也还了一礼。洞宾此时倒有些恋恋不舍的样子,执着师父的手,呜咽有声。猛听得钟离权大喝一声:"既云修道,何得尘心太重?还不快快前去!"说时,伸手在洞宾额上一拍。洞宾大吃一惊,慌忙睁眼一看,咦,真是仙家妙用,神秘不测,自顾此身已飘飘然飞上九霄云外。也不晓得怎样跨上童子的肩头。这童子也不知什么时候又变成了白鹤,将他驮在半空。这一来,把洞宾吓得做声不得。

  未知洞宾此去有何异事,却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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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 回  百夫人堕地身死  引仙师念旧来援

 

  诗曰:

  独卧南窗一梦赊,悠然枕上是天涯。

  十洲三岛山无险,阆苑蓬莱路不差。

  诗句精神池畔草,文章风骨笔头花。

  少年忠孝心如火,几谒金门几到家。

  却说王爷道 :"虽是话长,你也大略些说与我听着 。"王明道:"昨日小的承了老爷军令,不敢有违,即时一根隐身草,闪进城去。进城之后,找到百夫人宅上,街衢屈曲,经过一头茂盛的林丛 ,只见一个大虫飞到面上来,一口就咬住个鼻子,咬得小的昏昏沉沉,就要瞌困。小的心里却明白,想说道:'元帅老爷军令在身,怎么敢在这里瞌困?'连忙的口里说道:'你是个甚么虫咬着我?我有元帅的印信批文在这里,你可怕么?'那虫倒是个灵虫儿,就会说话,答应道:'你既是个奉公差的,我饶了你罢 。'小的又多了个嘴,问它道:'你是甚么虫儿?'灵虫儿说道 :'我的事也一言难尽。'小的说道:'你也说来。'灵虫儿说道 :'维我之来,嘿嘿冥冥 ,非虺非螫,元状元声。不寝而梦 ,不醉而醒;不疾而疲,不叹而呻。若浮云而未坠,若负重而莫胜 。入人之首,倏焉如兀;欲仰又俯,求昂反屈;若南郭子俯几而坐 ,北宫子丧亡而出。入人之目,若炫五色;注睫欲逃,回瞬成黑。如昌黎之昏花,步兵之眼白。入人之手,如挚如维。将掉臂而徒倚,欲抚掌而离披;坠何郎之笔,落司马之杯。入人之足,如纠如缠;欲举武如超乘,比寸步于升天。李白安能脱靴于内陛?谢安何以曳履于东山 ,至若青缃浩牍,玉简陈编,诵不能句,读未终篇。惟我一至,令人茫然。如右军之坦腹,靖节之高眠;又若汪洋奥义,佶屈微言,凝思伫想,欲采其玄。自我一至,忽然汗漫。如尹文之坐玄,达摩之逃禅。凡此之类 ,倦态不一 ,实我之故,伊谁之失!'是小的说道:'依你所言,你却不是个瞌睡虫儿么?'虫儿道 :'是也,是也 。'他又问小的是个甚么人,小的道 :'我是个枕头 。'虫儿道:'你怎么是个枕头?'小的道 :'你撞着我 ,却不是个瞌睡撞着枕头 。'那虫儿笑起来,一把扯住小的说道 :'我正要个枕头。'小的心上用得它,就将计就计,许下它一个枕头,带着它找到百夫人宅上。蓦进百夫人房里,只见百夫人正在那里欲睡未成。是小的对虫儿说 :'这不是一个娇娇刮刮、白白净净一个好枕头也 。'那瞌睡虫儿也晓得有些意思,一溜烟就溜在他的鼻子里面去了 。百夫人害了个瞌睡,鼾鼾的一片响,哪里会醒!是小的乘其方便,捞将他这两件东西来了 。"王爷即时取过二千两银子,赏赐王明。

  王明驮了这一百二三十斤银子,走出帐外来,劈头撞见个旗牌官,都来报事。又撞见个唐状元、黄凤仙,也来报事。唐状元问王明从哪里来,王明却把个取百夫人两件宝贝、王爷赏赐银子各样事,细说一遍。唐状元道:"王爷叫我们五鼓听令,若是干功,也会有赏。"夫妻一对,即时走上帐前,拜见王爷。王爷即时把那条红锦套索、幌心铃儿,交与黄凤仙,又吩咐他几声 ,说道 :"如此如此 。"又叫过唐状元来,吩咐他几声,说道:"如此如此。"

  到了天色黎明,番王领了左右头目,大小番官,一齐坐在西门楼上,看百夫人出阵,功展何如。守到天明,哪里见个百夫人出来?只见城下远远的两个人 ,两骑马,来得从从容容,走到城门之下。只见左边马上是个男子,乌纱帽、大红袍、黄金带、皂朝靴,衣冠济楚,文质彬彬;右边马上是个女人,金丝冠儿、大红袍儿、官绿裙儿、红绣鞋儿,眉弯柳绿,脸带桃红。两个人齐齐的抬起头来,看一看城上。番王一向心上疑百夫人在阵上卖国,今日之时却又不见个百夫人出来,却又看见城下两骑马两样的来人,心上越发犯疑 ,叫左头目问城下道:"你们是甚么人?"唐状元受了王爷妙计,答应道 :"我是大明国一个征西大都督武状元浪子唐英 ,蒙你百夫人新订良缘,做我偏房次室,约了今早成亲,故此特来迎接 。"黄凤仙受了王爷吩咐,高叫道 :"我就是唐状元的金紫夫人。连日和你百夫人叙话,蒙他许下嫁我丈夫,佳期约在今早,故此特来迎接。列位若不准信之时,现有他的三丈多长、八十一个金钩的红锦套索,摇得响的一个幌心铃儿,昨日已经交付在我处,约定今早只是成亲,再不厮杀 。"唐状元又说道 :"列位若不准信之时,你看我们满营中都是花红挂彩,都是鼓乐齐鸣 。"道犹未了,城外一声炮响,各营里鼓乐喧天。

  番王听知这两席话,满心准信,高叫道 :"泼贱婢,敢这等苟求快活!我已三五日前看破他了,都是你们众人和他遮盖!今日噬脐 ,悔之何及!"叫左右快去捉他过来。一会儿左右们捉将百夫人来了。原来百夫人吃了瞌睡虫儿的亏,一觉睡到日高三丈 ,还是这等魂梦昏昏,到了番王面前,只得双膝跪下。番王大怒,骂说 :"好贱婢,好个唐状元的偏房次室,偏你要受快活,偏我的国把你卖么?"叫左右的 :"拿刀来!等我亲自剐他一百刀 ,看你去做偏房次室不做!"百夫人越发不晓得风在哪里起?雨在哪里落?连声叫道:"好屈也!好屈也!"番王又叫拿刀来。百夫人道 :"钢刀虽快,不斩无罪之人。怎么平白地只要杀我?"

  番王怒气填胸,只是不得个刀到手。左右头目却把个唐状元说的前缘后故,细细的与他说一遍。百夫人情屈难伸,放声大哭,说道 :"天下有这等的冤枉事情!我丈夫死肉未寒,我怎么许他偏房次室?假饶我要嫁人,银眼国岂可少了我的丈夫?况兼甚唐状元,我不曾看见他的面;甚么大明国,我不知道在哪个东西南北?我怎么有这段情由?"番王怒气不息,骂说道:"泼贱婢 ,你还嘴强!你既是不曾得看见他,怎么红锦套索、幌心铃儿两件宝贝 ,都先交在他处?却又睡到这等日高三丈,还不睁开眼来?"

  百夫人被说得哑口无言,委是睡在床上不曾早起来;起来之时,止摸着九口飞刀,不见了红锦套索、幌心铃儿。正叫做屈天屈地,有口难分。哪里晓得是王爷妙计,两着双关。百夫人只得长声啼哭,哭一声百里雁,喊一声天,喊一声冤,叫一声屈,哭得凄凄惨惨江天冷,任是猿闻也断肠。左右头目哭得心酸,说道 :"这个中间决有些甚么冤枉 。"没奈何,再三禀告番王:"饶他一命罢。"

  番王看见百夫人哭得厉害 ,况兼又是左右头目再三劝解,意思也罢。百夫人又哭又说道 :"只是饶我死,我心事终是不明,放我出城去杀一阵,把那冤枉人的贼精,不是他,就是我!我死在沙场上心事就明。只是我死之后,不可令百氏无后!家有弱嗣,望二位老爷善为抚养。我夫妻两个死在九泉之下,感恩不浅 。"左右头目说道 :"你怎么说出这许多的闲话?你只出城去杀一阵来,就见你的心事,胜败非所论也 。"番王道:"甚么心事?只好去洞房花烛夜罢了!"左右头目都说道:"决没有此情。小臣两个情愿把两家人口,做个当头,放他出城而去。倘有成亲之事,小臣两家人口,愿受其罪。"番王道:"既如此,你两家各供上一纸状来,我才肯放他去 :"左右头目各自供一纸,如虚甘同受罪,番王应允。百夫人挽刀上马,大开城门,放他出去。

  百夫人骑在马上,这一肚子冤枉,再没处发泄,咬牙切齿,恨上两声。只见城门外果真一个顶冠束带的少年,自称唐状元,和他拱手。他正然怒发雷霆,又只见昨日那厮杀的女将,也是挽角穿袍,笑吟吟的叫声道 :"二娘子,你来也 。"百夫人却才晓得是这两个人坑陷他!恨上两声,骂上两声,恨不得一刀就了结一个。把马一夹,那马走如飞。把九口飞刀尽着平生的气力,飞舞而起,一直杀上前来。前两骑马转身就走。前面两骑马走得紧,后面一骑马赶得紧。走的走,赶的赶,不觉的一霎时就赶过了一层敌楼,一霎时又赶过了第二层敌楼。看看的赶上,早已又到了第三层敌楼。

  百夫人狠起来,飞一刀上前去,一刀砍下一边马腿来。百夫人有了兴头,又夹起马赶向前去 ,前面就不见了那两个人。那骑马不知又是甚么缘故,一毂碌跌翻在地上,把个百夫人一跌跌将下来 。百夫人正在怒发冲冠,势如破竹,走发了性子,撇开马就是两只金莲,步路而走,还指望照旧是这等其快如飞。哪晓得走不过三五丈之远,也是一毂碌一个倒裁葱,跌翻在地上。一声梆子响,两边游击将军,一片的钩耙绳索,一会儿解到中军帐上,一会儿砍下一个头来。唐状元领了头,到西门外竖起根竿子,悬着这个头,高叫道 :"银眼国国王及大小官员人等知悉 ,早早的开门纳降,迟者与此同罪!"唐状元号令已毕,回复王爷。

  老爷道 :"怎么王老先生昨日就晓得今日百夫人会死?"王爷却把个王明取过红锦套索、幌心铃儿,各营搭彩,各敌楼上细乐,各游击钩耙,各旗牌官扫沙安铁菱角,唐状元夫妻冠带,事事细说一遍。老爷满心欢喜,说道:"今日之功,奇哉!奇哉!王明是个抽车之计,唐状元是个反间之计,搭彩鼓乐都是些插科打诨,铁菱角、钩耙绳索才是下手工夫。却还有一件,原来要滴溜圆的石子儿漫街,已自就算定了是今日之用。长虑却顾有如此 。"王爷道 :"我因百夫人一日会跑千里远路,故此把个圆石子儿漫街。圆石子儿分外光滑,怎么起得步去?漫街之计,特令人不知。昨日却扫开沙来,安上铁菱角,任他踹在石子儿上,石子儿滑他一跤;任他踹在铁菱角上,铁菱角凿他一跤。故此百夫人赶将来,马就马倒,人就人倒。这也只当是个地网天罗,死死儿关住他的。"

  道犹未了,一面传令诸将帐前颁赏。唐状元夫妇各赏银五十两,各游击各赏银七十两,各营各都督各赏银三十两,各旗牌官各赏银二十两。簪花挂彩,不在话下。

  三宝老爷道 :"今番却好安排筵席么?"王爷道 :"夜不收曾说是还有一个甚么引蟾仙师,只怕他又来费嘴。"老爷道:"只在今日就见定夺。怎么今日就见定夺?若是没有那个仙师,今日一定开门纳城 ;若是果有那个仙师,今日一定关上城门,之乎也者 。"差人看来,果是关上城门,城中不见有些甚么动静。老爷道 :"这番狗敢这等倔强无礼,明日拿住之时,剐了做一万块。"

  却说番王看见西门外竖起竿子,挂起百夫人的头来,却才晓得百夫人是个真心实意,屈死了忠良。连忙的把两张供状交还了左右头目,汗颜归朝。左右头目说道 :"事至于此,不如开门纳款,还得个干净。迟则祸来不小,欲解无由。"番王道:"起初不曾投降,得到如今却是迟的 。前日仙师,临行之时,留下一个木鱼儿在这里,说道 :'你国中若有大难,你就敲我的木鱼儿,我自然下来救你 。'今日如此大难,不免求仙师一番。"左右头目说道 :"仙师曾说百里雁何如?"番王道:"曾说他会死 。"头目道 :"木从绳则直,人从谏则圣。前日仙师之言,主上不听。今日百夫人之言,主上不听。你莫怪小臣们所说,有眼不识忠良,有耳不听忠谏,国破家亡,想在目下。"番王道 :"你两个人这等埋怨,你各人自去罢!我自有处。"左右头目果真的收拾去了。

  番王道 :"我只要求我的仙师,要你们做甚么?"即时谨焚真香,对天祷告。祷告已毕,拿出木鱼儿来轻轻的敲了三下。响声未绝,一朵祥云冉冉的下来 ,云里面坐着一个引蟾仙师。按下云头,进到殿上。番王扯着磕头就是拜 ,仙师即忙还礼,说道 :"主上,你今日怎么行这个大礼?"番王道 :"御兄在上 ,寡人今日国中被此大难,控诉无门。望乞御兄广开方便,和我救拔一番 。"仙师道 :"百里雁何如?"番王道 :"果中御兄之言,已经死了 。"仙师道 :"敌人连输连走,正所以长他的骄,满他的气,他公然不知。骄矜自满,骄兵必败,欺敌必亡,焉得不死。百夫人何如?"番王道 :"百夫人倒尽忠而死。"仙师道 :"他那三件宝贝,这如今都在哪里?"番王道:"飞刀随阵丧失,套索、铃儿,都是未死之先,送了中朝。"仙师道 :"也没个送中朝之理,想是被他们设计取将去了。左右头目在哪里 ?"番王也是个狡狯的,就里一个小小的谎儿,说道 :"左右头目不堪提起。"仙师道:"怎么不堪提起?"番王道 :"他两个每每主张我去投降,我说还有御兄在上,不曾禀告得,怎么擅自投降?他两个就使起性子来,说道 :'今日也御兄,明日也御兄,当此大难之时,御兄在哪里?你既是求教御兄,我们不如各人去罢,且看你御兄,明日做出甚么乾坤来!'故此他两个拂袖而去,再三留他不住。"

  番王这一席话 ,分明要激发个仙师。果真的激石乃有火,激水可在山。仙师就激将起来,说道 :"这两个人好没来历,何故小视于我?他说我不如,我偏然要做个大乾坤来他们看着。"到了明日,衣袖里取出个经折儿,掀了一掀,揿出一个画成的触角青牛。仙师喷上一口水,那只牛就扑地一声响,竟自走将下来。仙师穿起衣服,跨将上去,手里一管没孔的铁笛,竟望西门上出去 。番王道 :"御兄,你不用些军马么?"仙师道:"要他去抵枪?要他何用!"番王道:"你不用甚么兵器么?"仙师道:"要它去绊手?要它何用!"番王道:"你却怎么去厮杀!"仙师道 :"这青牛就是我的军马 ,这铁笛就是我的兵器。"

  道犹未了,径自出了西门,来到一层敌楼下。各营里不曾得令,不敢出兵。仙师跨着个牛,直前而走三五十里之远,只当得缘绳走索的,缘一遭绳,走一遭索。一会儿走到第五层敌楼之下,看见宝林山石崖上一行大字,着眼一瞧,只见是"雁飞不到处,人被利名牵"十个大字。仙师沉吟了一会。怎么看见个字有个沉吟?原来引蟾仙师是天上一个纥搭星,纥搭星头上就是个利名星,凭着你是甚么纥搭的,利名星一牵就走。他沉吟之时,看见百里雁死在这里,是"雁飞不到处"一句,已经准验了。若是"人被利名牵"这一句,再若准验之时,却不这场功劳是个假的,故此费了这一会沉吟。弄做个没兴走,拨转牛来,照着西门上又是这等急走如飞。一会儿又在西门上各敌楼下,还不见些动静。走了一会,又望山脚下一去;过了一会,又望西门上一来。一日工夫,就走了三五转。元帅只是个不传令,各营里只是个不出兵。一个仙师,一只青牛,跑进城里去了。

  却说二位元帅看见有个仙师又来出阵,也不传令诸将,一竟请到天师。天师道:"容明日出马,看是何如?"明日之时,天师整衣出马,只见西门上走出一位仙师:

  头戴鹿胎皮,身披鹤氅衣。

  青牛丹井立,铁笛醮坛归。

  倒也好一位仙师,洋洋的满面风光。天师道 :"来者是哪一位仙翁?愿通名姓 :"仙师把个青牛夹一夹,走向前来;把个铁笛儿摆一摆,像个要吹之状,从从容容,却说道:

  仙翁无定数,时入一壶藏。

  夜夜桂露湿,村村桃水香。

  醉中抛浩劫,宿处有神光。

  药丹山■凤,棋函白玉郎。

  弄河移砥石,吞日傍扶桑。

  龙竹裁轻菜,鲛丝熨短裳。

  权栽嗤汉帝,桥板笑秦皇。

  径欲随关令,龙沙万里强。

  天师听罢 ,说道 :"这是李义甫赠玄微先生的五言排律。以此观之,仙翁莫非是玄微先生么?"仙师道 :"是也,又名引蟾仙师。既承下问,愿闻道长大名?"天师道 :"吾乃大明国江西龙虎山引化真人张天师是也 。"仙师道 :"既是一个天师,岂不知天时?岂不知地利?何故提兵深入我西洋之中,灭人之国,绝人之嗣,利人之有,费人之财,是何理也?"天师道 :"仙翁差矣!我二位元帅奉大明国朱皇帝圣旨,钦差抚夷取宝,果有我中朝元宝,理宜取回。如无,即有一纸降书,何至灭国绝嗣之惨。"

  仙师道 :"既不灭国绝嗣 ,怎么杀了我国中一个百里雁,又一个百夫人,兵卒们不下五七百,这些人命都有何辜?一旦置之于死?"天师道 :"这是他们不知天命,负固不宾,自取其罪 。"仙师就恼起来,说道 :"你说哪个不知天命?哪个自取其罪?"天师道 :"像你这等助人为恶,就是不知天命,就是自取其罪 。"仙师把牛一夹,就是一铁笛掀过来。天师也把马一夹,就一宝剑掀过去。你一笛,我一剑;你一上,我一下。仙师也打不着天师,天师也打不着仙师。弄松了一会,各人散伙。仙师道 :"你明日再来,看我的本领 。"天师道 :"贫道一定来相陪。"

  到了明日,仙师相见,更不打话,坐在青牛背上,拿起根铁笛来一撇 ,撇在半天之上,喝声道 :"变!"那根铁笛即时间变,一十 、一百 、一千、一万,满天都是铁笛 。又喝声:"长 !"那上万的铁笛一齐长起来,长有千百丈之高,拄天拄地。又喝声 :"粗 !"那上万的铁笛一齐的粗起来,粗有三五丈之围,无大不大。又喝声:"来!"那上万的铁笛一声响,又是一根铁笛,掉将下来,拿在手里。天师道 :"这等的术法,有何所难!我也做一个看着 。"拿着一口七星宝剑 ,喝声道:"起!"那口宝剑自然腾空而起。喝声道 :"变!"那口宝剑就是变 ,即时间上十、上百、上千、上万,满空中都是些宝剑。喝声 :"长 !"那上万的宝剑就是长,即时间就长有千百丈之高,撑天撑地。喝声道 :"粗 !"那上万的宝剑也就是粗,即时间粗有三五丈之围,遮天遮地。喝声道 :"来 !"那上万的宝剑一阵火光,一齐的掉将下来,还是一口宝剑,归在天师手里。

  仙师道 :"我要自己变化,一个变十个,一个变百个,百个变千个,千个变万个。你意下何如?"天师道 :"这个不消了。分身之法,且莫说是贫道,就是贫道跟随的小道童儿都是会的 。"仙师心上有些不快活,说道 :"你何视人之小也!既是你的小道童儿都会,你就叫他出来做一个我看 。"天师笑一会儿 ,说道 :"此何难哉!"叫出一个小道童儿来,年方十一二岁,头发儿齐眉,穿领毛青直裰,着一双红厢道鞋。天师吩咐道 :"你做个分身法来 。"那小道童儿且是惯熟,把个头发儿抹一抹,把个直裰儿抖一抖,口儿里念一会,手儿里捻一回,自己喝声:"变!"即时间一变十、十变百、百变千 、千变万,虽然万数之多,一样的头发,一样的直裰,一样的道鞋。天师喝声道 :"长!"那万数的道童儿就是长 ,就有十丈之长。天师又喝声道 :"粗!"那万数的道童儿就是粗 ,约有五七尺围之粗。 天师看着仙师,问声道:"可好么?"仙师道 :"也好。""好"字未了,仙师手里的铁笛吹上一声,只见一阵风突然而起:

  可闻不可见,能重复能轻。

  镜前飘落粉,琴上响余声。

  一阵风渐渐的大,渐渐的狂将起来,翻天覆地,平地上却站不住人。仙师的意思要刮倒那些道童儿,哪晓得上千上万的道童儿,就是钉钉住了的一般,动也不动。过一时三刻,风儿渐渐的萎,天师却才丢下一道飞符,即时一朵祥云从地而起:

  若烟非烟,若云非云。

  郁郁纷纷,萧索轮困。

  那上千上万的小道童儿,都站在云头腾空而起。天师道 :"今番可好么?"仙师道 :"好便好,只是起得慢些 。"天师道 :"你还要怎么快哩?"仙师道 :"你欺我不会快么?"牛背上铁笛又是一吹 ,那条牛早已起在半天云里。天师跨上草龙,也自跟到半天云里。仙师拿着铁笛,照着道童儿横一撇,要做个笔锋横扫五千军。天师伸起手接着,还是一个道童儿,分明是个粒粟直藏千百界。仙师看见天师不是个巧主儿,落下云来,竟回本国而去。

  天师轻轻的放了道童儿,拜见二位元帅,元帅道 :"这仙师好一管厉害铁笛也!"天师道:"那个铁笛又没有孔,又吹得响,又能呼风,又能变化,倒是个利嘴的。"三宝老爷道:"不如也叫王明去捞他的过来罢。"天师道:"这也通得 。"老爷即时叫过王明来,吩咐道 :"现今引瞻仙师那管铁笛,你去捞他的过来。捞得之时,也照王爷旧例,赏银一千两银子。"

  王明应声而去。心里想道:"前日王爷赏我一千两银子,只当吹灰。今日老爷许我一千两银子,不知财气何如?且走进城去,再作道理 。"进了城门,转东弯,抹西角,找到仙师的宫中,摸进仙师的居里。只见引瞻仙师端端正正在那里,桌子上一枝烛 ,一炉香,一部《道德经》。王明抬头瞧一瞧,仙师张着两只眼睛坐在那里,却又不见个铁笛儿在哪里,就是看见个铁笛儿,却也下手不得的。王明沉思了一会,无计可施。

  毕竟不知是个甚么计较,才捞得他的铁笛来?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