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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方伯
辽东王公某,少应童子试,自郡归,值日暮。使奴子策马先行寻旅店,王按平辔于后。过一第宅,甚闳敞,有数人侯于门外,叩马而请曰:"姑娘待公子久矣,"王讶然不识,下马入宅。既见,则一少女也,序世次甚洋,乃王之姑之夭死者。王忆果有是,然殊忘其死,遂以从子之礼见。坐言别后事,辞色凄惋
已闻有贵官至门、驺从呵叱声,姑曰:"尔姑丈归欠,可暂避内室。"姑死时,年方二八,实未字人,盖死后匹配者。王亦忘之。潜于壁穴间窥之。俄而姑丈入,面黝黑而貌狰狞。甚可憎畏。忽以手探面,则皮壳顿落,类今梨园中面具,以付其从者收之,则翩翩然美丈夫矣,而年亦少,与姑龄上下。问姑曰:"其人来否"姑曰:"来矣。"呼王出见之。戚谊其殷勤,不啻王导之待何充也。少顷,设饮食,酒馔丰备。王素不胜杯杓,姑强之,王勉为尽觞焉。
旋有书吏呈一牒,令共观之,内书王姓名籍贯,胪列其科笫及事行,体例似年谱。有一页大书六字曰:"承宣布政使司"。姑丈取笔,下注一酒字。审阅未尽数页,遽付吏持去藏之。不令见。酒罢,引之就寝,帷榻茵席亦华焕非常。
天明视之,乃空山之冢上耳。王自是遂善饮酒,厥后仕至方伯,以事伏法死。其所未见数页内,殆书其犯事当诛之状,故不令见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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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4回 受友托嫦娥传青鸟 奉帝命星主殖月球
却说吕洞宾初次出家,就得钟离权赐他混元八卦道袍,披在身上。此袍本来不怕水火,不畏刀兵。但是刚巧第一次碰到的对头,乃是二郎神的哮天犬。此犬可不比寻常兽类,他从上古以来,一直苦修勤炼,虽然未成仙道,却也成了万劫不坏之体。它的牙齿,又经过千磨万煅,曾随它的主人立过不少功劳,咬死不少妖人鬼怪。自然它那一咬的力量,比平常的刀兵水火,都要厉害到十多倍了。何况那时吕洞宾正是一心为好,只存着救它的念头,怎能防到它一出画圈,正在头昏脑胀的时候,心中又恨极了敌人。它更想不到洞宾展开画图,是为了救它的性命,只想这一派的人,全是它的仇敌,哪里会无端的跑出这样一个救星来呢?因此趁着画图展开的气势,也不问画图如何能开?也不管持画的是什么人?它为了报仇起见,为了逃命起见,总之都不能不拼命向他咬去。上文说过,洞宾的道袍,原只能抵御寻常的水火刀兵,却不能抵抗这哮天犬的牙齿。无意中经它突然一口,咬在小腿子上,自然忍受不住大喊一声,晕扑于地。这便是俗语传说,'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一幕故事儿。
这话传说千年,谁也不晓得它的出典。曾有神经敏锐、思想高超的先生们,把这话批评得毫无理由,以为吕洞宾乃是天上的金仙,又是神仙中最有大志,最肯救人苦难的好人,那狗便十分无良,也何能咬在他的身上?即使果然有那种不讲道理的野狗,但吕洞宾又岂是怕它一咬的人?因此认这故事为后人讹传之说,实际上决无此事。这番议论,看去何尝没有理由?但是可惜了这班先生们,只会讲理,不知考据这事的来历。所以弄到一无是处。这也实在不能怪他咧。
废话丢开,再说吕洞宾的道袍,抗不得哮天犬的牙齿,所以一经被咬,便尔晕扑。原因他此时还是血肉之体,怎能受得住妖精所不能受的苦痛。但以哮天犬的厉害,多少妖精死在它的牙齿之下,而吕洞宾独只受伤扑地,还得保全他的性命,这却又不能不归功于道袍遮护之功了。当下哮天犬脱画而去,随后知圆和尚和王员外夫妇救起洞宾。知圆好生埋怨洞宾,说他:"是发了痴病,好容易把这恶犬收住,卷入画中,永无后患。经你这么一放,它的怀恨愈深。明儿再来寻事起来,我却没有那么大工夫替他们守候。这祸既是你闯下的,还得你来替他们办了这事。至于你的伤痛,本是你自己所招,可也怪不得别人了。"说罢,气呼呼地告辞要走。
吕洞宾此时又疼又悔,又被他这场奚落,自觉无言可对。同时王员外夫妇又相对叹息,深恐犬精再来,一家人的性命,真要送在它的口中。洞宾听了这话,真比方才狗咬还要难受。只得老着面孔,对王员外说:"员外请放心,这狗既是贫道放了的,贫道务要设计将它驱逐,使它永远不敢上门。此事一天不了,贫道誓永留府上,和它拼个死活。"
知圆不等他说完,就冷笑了一声,说道:"好好,早知你有这般妙手,王员外何必远道聘我前来。如今却也很好,有这位大仙替你安家镇宅,谅来妖魔鬼怪,都不会上门寻事了。何况区区一只狗呢!贫僧效力不周,道法有限,实不能一再和畜生们作对。对不住,我要先走了。"说罢,怒匆匆地出门要走。经不得王员外再三拦住,说:"师父远道而来,辛苦得很,天又不早,快交三鼓了。今儿则无论如何要屈留一夜,明天一早回去吧。"知圆听了,只得允许,留了一夜。
次日上午正要出门,忽然寺中又来一位僧人,和他撞个正着。知圆见是本寺的和尚知觉。只得立定脚,问他来此有何事。知觉将他拉了回来,笑道:"老师父早知你们昨天收不得妖,降不得怪。"一语未了,知圆跳起来道:"什么话,我跟老师父跑过多少地方,收过多少妖人,何争区区一只犬?难道还会失败在它的手里不成?"说着,手指洞宾说道:"你只问他去,也不晓是哪里来的野道人,知道点什么本领,偏偏我们那位老师父,就相信他到那么田地,还要收他为禅门弟子。哼哼,像他这种人,也只配在他的道门中混世,骗人家一些衣食罢了。若真个到禅门中来,哈哈,我们僧人的面子,都给他丢完了。"
知觉见他气得如此模样,又见洞宾整襟端坐,既无愧色,也不和他争辩。因点头笑道:"知圆师兄,不用性急。师父可没有说你的本领不济,收不得妖人,是说数有前定,这犬不应死在你的手中。再说此犬不但不应死于你手,而且它也不得死罪,不能被人杀死。他是怎样吩咐你来?你怎么全不理会,必要置之死地。这是什么道理?"知圆经他这一问,倒真个无言可答了,不觉呆了一呆。知觉笑道:"老师父作事,哪得有错?他是料定你心烈性急,你又得了那法宝,分明权在你手,生死由你之便,你还肯轻易饶过他呢?至于这位吕道友么,他的来历,谅来你也未必知道,如今也不必烦言。总之他到为难之时,自有仙神扶助。你今就把此事交付他办,看他可会丢脸给你瞧。"
知圆听了不服道:"既然如此,老和尚老早就该派他前来。此时什么事情都没有了,何必要我们管这闲事。如今还要惊动你的大驾,老远的跑了过来,岂非多事?"知觉又笑道:"你别尽闹意气,岂不闻老师父讲说缘份数理的两种道理么?人有定缘,事有定数,天都不能挽回,凡人岂能勉强?老实说,老师父派你前来,是因法宝在你的手中。从前降牛魔,收蛇精,全是你一人干的,较之我辈,自然熟手得多,这是一层。还有这位吕道友,师父说他将来造就,不可限量,眼前却还不曾有什么法术,当然不是此犬的对手。所以派你前来,就是为此。"
知圆听知觉说出这话,面子上似乎有了光彩,便也把面色放和平了些,笑了笑道:"他老人家就有那么大的心思,我就和他弄不惯这一手儿。"知觉又道:"话还有咧,你别先打岔。但是师父预知你的性格,大权在手,是不肯饶人的。特叫吕道友同来,正是替这犬伏下一支救兵。"知圆听到这里,不觉嘻嘻一笑,喃喃自语道:"救兵救兵,只落得狗咬洞宾。"一句话,说得大家都好笑起来。知觉笑道:"别这么说,种种事情,都是逃不过老师父预料的。吕道友必要救那犬精,和犬精的必咬吕道友,又是他所先见的。你们不信,大家过来看看,这是什么东西?"众人听了,都向他手中瞧着的一粒白色丹丸,说道:"吕道友过来,这是师父替你预备的伤药。师父还说,这一口儿,要是咬在别人身上,性命早已完了,幸而是你,又有这道袍保护,才只伤了腿子。虽然受此痛苦,却喜没有咬碎道袍。"众人听了,这才注意起来,都咋舌称奇。因为道袍遮住下腿,犬齿分明经过袍子,方能咬人腿肉。肉已受伤,袍子却纹丝不动,委实算得天地间一件瑰宝。知圆更"咄咄"赞美。
洞宾谢过老和尚,更向知觉称谢。知觉替他溶开丹药,涂在伤处。转眼儿,皮肉如新,痛楚毫无。知觉笑道:"吕道友,事有前定,这犬精该要你手里将它驱逐,别人干涉是没有用的。我们老师父明知知圆师兄决不会轻饶人家,特地当着道友面上,说明此犬不该丧命的理由。因为道友听了此犬是二郎神所有,二郎是你们同道的前辈。你早就存下救护之心,得师父一言,你才放胆救它。但因你幼年曾误杀一犬,你是抱有宏愿,要度尽天下众生,不忍使一物不得其所的。安能叫无辜生物,为你而蒙冤不解?如今藉哮天犬一咬,为冤死之犬吐一口气。师父所谓替你了却一重孽案者,就是这事。"
洞宾回心一想,果然记起三岁的时候,曾和一班弟兄在郊外散游,共为掷石游戏。洞宾力小,一石投去,误中一只睡狗的眼珠。睡狗受疼而醒,已成半瞎。它一阵滚爬,跌入靠近的河中,就此淹死。当时也曾设法施救。无奈一批孩子,最大的不过六七岁,哪里救得起来。洞宾年纪虽小,也很知道这事有些对不过自己的天良。长大起来,还有时记得这事,不免耿耿于怀。今给老和尚点醒前因,恍然大悟。
知觉又道:"老师父说,将来你到杭州城隍山下,有一癞皮小犬,受你度化升天者,就是你所杀的冤狗,你可记在心头。"洞宾听了,复向空中叩谢老和尚周全之德。随后又把临出家时钟离老师所言口舌之灾,总以为是一种言语是非,或者和人家有什么争论交涉的去处。哪知应在犬精口内。
众人听了这许多因果之谈,无不嗟呀叹息,人人存有不敢害人之心。知觉把话说完,对知圆笑道:"师父命我邀你一同回寺,不必在此逗留了。这边的事情,有吕道友一人,足够了结了。"知圆道:"方才不是说吕道友未有功行,不能和这畜生抵抗么?"知觉笑道:"吉人自有天相,你管他这么多事干啥?去吧去吧,莫罗嗦了。"
知圆这时倒似乎不愿回去的样子了,又支支吾吾地说道:"既说吉人天相,吕道人一人可了,何苦让我们来管这闲事。"知觉呸了一声道:"你枉为佛门中有道行的高僧,连这等普普通通的道理,方才又对你说得舌头都穿了,你还是这等纠缠。再说句现成话,就算吕道友一人能了此案,可是王员外却请的是我寺中的法师呀。自为僧人,最要随缘。既受礼聘,如何诿责于人?总而言之,还是一种定数。话已说完,你该快快走了。"
知觉说完了话,便来挽知圆的手,说声:"走吧!"知圆没了法子,只得和他一同告别。王员外和吕洞宾恭送到门外,听得知圆对知觉说:"还有一件事情,须到西市走走。师兄先请回寺,我随后就到。要是老古董问起呢,你就说,我已回寺。辛苦了,在前面休息片刻,就过来的。"知觉不依道:"老师父要你即刻回去,自然有他的道理。你我怎么可以瞒着他作事。我也不敢替你说谎。"知圆笑道:"你这人太没有兄弟的交情,些微小事,如此作难。也罢,我就跟你回去。见了老儿,还是可以出来的。"知觉便拉了他,向众人点点头,走了。
王员外和洞宾一同回入内厅。洞宾方向员外道歉,并说:"员外请放心吧,吕某虽然没有什么道行,但至万不得已时,我自会请我师父来帮忙。我师父乃大罗金仙钟离权,号叫云房先生。他有通天彻地、翻江倒海的本领,和哮天犬的主人二郎神又是旧交。他已知道我在此办理这件事情,要是我办不了时,他老人家一定会知道的。他要来了,无论文干武干,都有妥当办法。你还怕什么呢?"
王员外拜谢道:"弟子得上仙照佑,哪有不放心之理?但不知此妖几时再来,一天不了,一天便不安枕席。想上仙令师既有那样道法,最好还是请他屈驾上天,告诉二郎神,将此犬收了回去,岂非百事都了。我一家人都可放心大胆,照常办事,也免得屈留上仙,耽误你访道的光阴呢!"
洞宾听了,心中着实有些踌躇。因为自己初次访道,虽承师父训教多年,懂得许多法术,但因频年作些功名场中的俗务,始终没曾正正经经地用过工夫,而且安居家园,地方平靖,所习道法,也无试验的机会,知道灵与不灵。别的不说,单道回去拜求师父一句话儿,头先是师父派鹤童送我过来。此时若要步行回去,至少也得十天半月的路程。而且到家之后,万万不能自在离家,这不害了自己么?想到这儿,不觉发闷起来。因王员外再三恳求,只得把此中苦情,告诉他听。
又说:"我师父真是天上金仙。我到此地,就是他派一只白鹤驮我来的。到此地后,管的什么闲事,吃的什么苦痛,他都能一一地料到。难道往后的事情,反倒毫不知情么?他既不说要我回去请示的话,可见他已料定到了,那时必有高人帮忙。请员外放心吧,我们修道人,大忌夸大口,说谎话。你要不信,只看我一个自由自在之身,为什么自讨苦吃,肯在府中等候那妖物呢?"
员外听了,仍是似信非信的,但也只得姑信其有的态度,和夫人一同道谢,并收拾一间精舍,给洞宾居住,洞宾一住三天,音讯毫无,心中倒真个焦急起来。因于夜阑人静之际,推门而出,闲步月下,负手往来,沉思此事如何了结之法。想至无可如何,不觉浩然长吁。吁声未了,忽听半空中似有女子的笑声。洞宾吃了一惊,抬头一望,见一朵彩云,停在天半黑云之下。彩云中间,站着一位美人儿,宫妆打扮,手执拂尘,招呼洞宾笑道:"出家人有何心事,如此长吁短叹。既然恁大心事,何不快回家去,享些人间之福。"洞宾闻言,又惊又愧,慌忙跪地不起。叩头说道:"望仙师下凡指教弟子吧。"
一言未了,彩云已在面前,倏然一缕青烟,经风四散,面前却端端正正立着那位仙姬,向着洞宾一拂,说道:"请起请起,折杀贫道了。"洞宾起来,又拜了四拜。仙姬也恭谨还礼。自言:"即月里的嫦娥,前因染了俗情,被太阴星主谪下凡尘。幸逢铁拐仙师救援,送回月宫。蒙星主爱怜,逾于从前。现因星主奉上帝之命,因世人繁殖日多,人口愈众。原有一轮皓月,只能随地而行。若要普照大地以外的大千世界,却是断断不够的。因此叫星主想想添设月球的办法。星主召集我等,共商推广之计。拟尽先在大地四周借用几颗大星,跟随原有各大星球,一路绕着太阳,得其反光,发为月色,如此方可照遍寰宇。而原有月轮,可以专照大地,光彩益发可观。办法拟就,有旨命我们星主为月宫总星君,以下分辖多星。由星君择原来办事仙姬中才德较优者,充为星官。贫道也得滥竽一席,并派主原有月球,此番正从调查各处月光敷设情形。即拟回至本球,筹备一切。路过庐山,遇到何大仙姑,邀去叙谈半日。她说:'奉玄女师之命,在山中专等一位有缘之人,传他天遁剑法。'我问她所等的是何等人物?她说:'是云房弟子吕洞宾。'"
洞宾听到这里,不觉又喜又惊,忙说:"禀告仙姬,弟子正是吕洞宾。家师钟离权先生,正命弟子前去庐山,有人传弟子天遁剑法,原来却是何大仙,这真是弟子万幸之事。可奈一到此间,就被一件小事拖住身体,弄得弟子进退两难。是以在此对月长吁,不料又被仙姬所见,弟子内愧万分。"嫦娥笑道:"你那为难之事,我也有些晓得。倒不是何仙姑告诉我的,也不是我自己能够未卜先知,乃是路过金山脚下,遇见张果大仙,他正为救度一人,刚从龙虎山回去。一见了我,就讲起你的事情。原来他此番下凡所度之人,也是受令师委托,代他办理之事。现在事情已办了,待要回转本山,顺便将这事对我谈谈,并让我寄个信儿给二郎,赶紧把哮天犬收回,方免你逗留人间,误了你的正事。"
洞宾听说,慌又道谢不迭。嫦娥不觉抿着樱口,微微一笑道:"你这位先生,倒喜欢多礼。我是不大懂得客气的。"洞宾不觉红了脸,回不出话来。嫦娥又道:"你是初次学道的人,脸皮子嫩得很。我不和你取笑了。告诉你正经事情吧,你晓得我和二郎风马牛不相及,因甚张大仙要托我带信儿呢?"洞宾忙道:"弟子也不解这个道理,正要请教仙姬呢!"
且慢,作书人写到这里,预料看官们也必问道:"嫦娥和二郎,真是风马牛不相及,怎会托她去带信呢?"然而作书人却答道:此中自有道理。
欲知道理为何,请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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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 回 引蟾仙师露本相 阿丹小国抗天兵
诗曰:
作曲是佳人,制名由巧匠。
弦时莫并,凤管还相向。
随歌唱更发,逐舞声弥亮。
婉转度云笼,逶迤出蕙帐。
长随画堂里,承恩无所让。
却说国师老爷接着笛儿在手里,点两点头,说道 :"我认得了 。"元帅道 :"认得是哪里来的?"国师道 :"且从容告诉你。待等仙师出来,贫僧亲眼见他见儿,一总才实 。"道犹未了,蓝旗官报道:"引蟾仙师骑了一匹青牛,挎了两口双刀,声声叫道,是哪个又偷了我的铁笛,是哪个又串拐了我的地里鬼。在那里恨上恨下,咬牙切齿,好不厉害也!"国师道:"待贫僧出去看他看儿 。"国师站在船头上看了一会,说道 :"这畜生在这里这等维持,全然迷失了真性 !"众人只说国师老爷骂那仙师坐下的青牛 ,哪晓得说的就是那个仙师。国师说道:"你们都站着,我去就来。"
国师轻移几步,只见白云惨惨的围住了国师,一会儿就不看见在哪里去了。去到了敌楼之下,把个圆帽旋一旋,除将下来,头顶上就透出一道金光。金光里面就现出了佛爷爷的丈六紫金身,左有阿难,右有释伽,前有青狮白象,后有韦驮天尊。佛爷喝声道:"畜生!你在这里做甚么?"引蟾仙师听见说"畜生"两个字,心下就虚,抬起头来 ,猛空的是个佛爷爷在上,心里吃好一大惊,想说道 :"怪得这些宝船来下西洋,抚夷取宝,原来是我佛爷爷在上面。"未及开口答应,佛爷爷又叫声:"利名星何在?"只见一声响,掉下一个牧童来,一手一条鞭,喝声 :"哪里走 !"恰好的青牛背上,驮的也是一条牛,只是颜色是个纯白的。一个牧童骑着一只白牛,腾空而起,止剩得一条青牛在这里,没发落处。
国师收了金光,云收雾卷,又在船头上 。二位元帅说道:"敢问国师老爷,这是一段甚么缘故?"国师道 :"这个话尽长哩 !"天师道 :"难得国师这等妙用,也要请教一番 。"国师道 :"当原先佛母怀了佛爷爷在身上,未及生育之时,归宁母家。过婆罗山上,行了几里 ,只见一个牧童骑着一只白牛,吹着一管铁笛。佛母听见他吹得腔调不凡,心上有些骇异。渐渐的牧童儿骑着白牛,抹身而过 ,佛母接过他的铁笛来一看,原来是个没孔的笛儿。佛母说道 :'娃娃,你这个笛儿又是铁的,又是没孔的,怎么吹得这等响哩?'牧童道 :'我母母,你有所不知,短笛横牛背,各人传授不同 。'佛母道 :"假如我们也吹得响么?'牧童笑一笑儿,说道 :'我母母,你吹得响时,你就是个治世老母,我就把这管铁笛和这只白牛,都送了你罢 。'佛母拿起来吹上一声,声音响亮;吹上几声,几声按律。牧童跳下牛来,磕两个头,连铁笛连白牛,都送与佛母,牧童腾空而去。佛母得了白牛不至紧 ,生下佛爷爷来没有乳,就把这个白牛乳养大了佛爷爷。故此传到至今,世上吃斋的吃乳饼,就是这个缘故 。"元帅道 :"似此之时,这条白牛的功德不小 。"国师道 :"白牛岂是等闲!按天上的纥搭星。那牧童儿又是个等闲的!按天上的利名星。只有利名星牵得纥搭星动。后来白牛归了佛道,这如今睡在佛爷爷莲台之下。牧童脱了凡骨,快活天堂之上。只有牧童儿牵得这个白牛动 。"元帅道 :"适来牧童儿骑着白牛上天去,可就是这两个么?"国师道 :"引蟾仙师就是莲台之下的白牛 ,思凡住世,托为仙师。那管铁笛,就是佛母吹得响的铁笛。故此贫僧一见铁笛,就晓得他的来历;一见仙师,就认得他是只白牛 。"元帅道 :"牧童儿是哪里来的?"国师道 :"是贫僧叫他下来,收服这个白牛上去 。"元帅道 :"铁笛何不还他去呢?"国师道 :"牧童儿手里拿的鞭,就是那管铁笛。"元帅道 :"他怎么得去?"国师道 :"是贫僧与他去的 。"天师道 :"佛爷妙用,功德无量 。"老爷道:"早知灯是火,饭熟已多时。不去拜请国师,空费了这许多手脚。"
王爷道 :"我学生初到山下,意思要捉住百里雁。我写在石板上,说道 :'雁飞不到处,人被利名牵 。'怎么今日牧童果是个利名牵,仙师又是牧童收去?偶尔中耳如此 。"当有地里鬼听见王爷讲话,跪上前来,说道 :"前日仙师看见王爷题这两句诗,心中闷闷不快,原来也是这等一个缘故。"天师道:"即此一事,可见得天下的事,都非是偶然。"
老爷道:"还有那条青牛,不知是个甚么出处?"国师道:"叫来我问它。"即时叫过青牛来。国师道:"你是个牛么?"青牛道 :"小的是戴嵩画的青牛,修行这几百年,才略有些意思,就被那位仙师老爷骑将来,左要变化,右要飞腾,吃许多亏苦。哪里晓得他是条白牛 !"天师道 :"你可脱化么?"青牛道 :"还是个牛,不曾脱化 。"国师道:"你牛有一牛轮回,到了双泯,自然脱化 。"青牛道 :"千载难逢,望乞佛爷爷指教 !"国师道:初然是个未牧,未经童儿牧养之时,浑身上是玄色:
生狞头角怒咆哮,奔走溪山路转遥。
一片黑云横谷口,谁知步步犯嘉苗。
第二就是初调,初穿鼻之时,鼻上才有些白色:
我有芒绳蓦鼻穿,一回奔竞痛加鞭。
从来劣性难调治,犹得山童尽力牵。
第三是受,为童儿所制,头是白的:
渐调渐伏息奔驰,渡水穿云步步随。
手把芒绳无少缓,牧童终日自忘疲。
第四是回首晓得,转头之时,连颈脖子都是白色:
日久功深始转头,颠狂心力渐调柔。
山童求肯全相许,犹把芒绳日系留。
第五是驯伏,性渐顺习之时,和童儿相亲相伴,半身俱变白色:
绿杨荫下古溪边,放去收来得自然。
日暮碧云芳草地,牧童归去不须牵。
第六是无碍,到了无拘无束的田地,浑身都白得来,只是后臀上一条黑色:
露地安眠意自如,不劳鞭策永无拘。
山童稳坐青松下,一曲升平乐有余。
第七到任运,任意运动,无不适宜,浑身都变得是白,只有一个尾子还是本色:
柳岸春波夕照中,淡烟芳草绿茸茸。
饥餐渴饮随时过,石上山童睡正浓。
第八到相忘,牛与童儿,两下相忘 ,是不识不知的境界,浑身都是白色,脱化了旧时皮袋子。
白牛常在白云中,人自无心牛亦同。
月透白云云影白,白云明月任西东。
第九是独照,不知生之所在,止剩得一个童儿:
牛儿无处牧童闲,一片孤云碧嶂间。
拍手高歌明月下,归来犹有一重关。
第十是双泯,牛不见人,人不见牛,彼此浑化,了无渣滓:
人牛不见了无踪,明月光寒万里空。
若问其中端的意?野花芳草自丛丛。
说了十牛,国师又问道 :"你可晓得么?"青牛道 :"晓得了 。""晓得"两个字 ,还不曾说得了,只见青牛身子,猛空间是白。国师道 :"你是晓得已自到了相忘的田地 。"道犹未了,一声响,一只白牛就变做一个白衣童子,朝着老爷礼拜皈依。国师道 :"再进一步就是了 。"一阵清风,就不见了那个童儿。只见天上一轮月,月白风清,悠悠荡荡。天师道:"佛力无力,广度众生。这个青牛何幸!得遇老爷超凡入圣 。"国师道 :"阿弥陀佛!因风吹火,用力不多。那牧童即是人,牛即是心。双泯即人心俱浑化,而证于本然之道。阿弥陀佛!心孰不有?有则当修。道孰不具?具则当证。牛且可驯,心岂不可修。心既可修,道岂不可证。不修心,不证道,即牛之不若。阿弥陀佛!"
道犹未了,蓝旗官报道 :"诸将统领军马,攻破了四门,拿住国王及大小番官番吏,都在帐前,请元帅钧旨定夺 。"元帅道 :"无道之君,上逆天命,下虐生民。叫刀斧手过来,一概都砍了他的头,把这满城番子都血洗了 。"三宝老爷怒发雷霆,双眉直竖。王爷也不好劝得 。只有国师慈悲为本,说道:"元帅在上,看贫僧薄面 ,饶了他们罢 !"国师比别人不同,凡事多得他的佛力,元帅不好执拗,只得吩咐且住。
国师又叫过那一干人来,吩咐道:"怪不得你们负固不服,本等你们是个白眼无珠,不识好歹。也罢,自今以后,也不许在这里立国,也不许你们在这里为王,也不许你们众人在这里做甚么番官番吏 。"番王道 :"我们若不自为一国,我们这个银眼,却入不得那些番子的邦 。"国师道 :"不立国,自然都是乌眼珠儿,自然入得邦 。"佛爷的言语,就是金口玉言。后来银眼国果真的白眼睛却都变做了乌珠儿,故此银眼国不见经传。
元帅发放那番王番官番吏回去。元帅又查他国中,原有两个左右头目,是个知天命的,叫他来受赏。却都远去了,无踪迹可查。一面收营拔寨,一面传令开船。叙功颁赏,各各有差。船行无事,行了二十多日,蓝旗官来报道 :"前面又是一个国 。"元帅道 :"先收船,收船之后,却差游击将军传上虎头牌去 。"元帅有令,各自收船。刚收得船住,只见一个番官头上缠着一幅布,身上穿着一件细布长衫 ,脚下着的是双靴,走上船来,自称为总兵官,要见元帅。蓝旗官禀明,放他进来参见元帅,行跪拜之礼,元帅道 :"你这国叫做甚么国?"番官道:"小国叫做阿丹国。"元帅道:"你国王叫做甚么名字?"番官道:"叫做昌吉刺。"元帅道:"大小官员有多少哩 ?"番官道 :"文武两班,共有五百多员 。"元帅道 :"军马有多少?"番官道 :"马步兵有八千之多 。"元帅道 :"可有城池么?"番官道 :"枕山襟海,城小而坚 。"元帅道 :"你国王还是好文?还是好武?"番官道:"树德怀仁,务农讲武。"元帅道 :"你此来奉国王之命吗?"番官道 :"人臣无外境之交,岂有不奉王命者!"元帅道:"国王此来,是个甚么意思?"番官道 :"也不过是个送往迎来之常道,苦无他意。"元帅道:"你叫甚么名字?"番官道:"我叫做来摩阿 。"元帅道:"你回去拜上你的国王,我们是大明国朱皇帝驾下钦差,来这里抚夷取宝。如有我中朝元宝,取将回去;如无 ,只用一纸降表,此外别无事端。我有一面虎头牌,是个头行来历,你带去你国王看着,就见明白。倘蒙礼让相先 ,明日再会。即拒以兵戈,亦不出三日之外。"来摩阿唯唯而去。
老爷道 :"番官此来何意?"王爷道 :"来意不善 。"老爷道 :"怎见得?"王爷道 :"既有好意,国王亲自会来。国王不来,便以礼来。岂有单差一个官!况兼应对之间,尽觉得便利,其来意可知矣。"老爷道:"只有八千兵,怕他做甚么。"王爷道 :"再差夜不收去打探一番何如?"老爷道 :"蕞尔之国,针穿纸过的,要这等细作做甚么 。"王爷道 :"先差几员游击,假扮番子摸进城去,里应外合何如?"老爷道 :"割鸡焉用牛刀,哪要这等的秘谋奇计 。"王爷道 :"老公公意下何如?"老爷道:"今日安排筵宴,合家欢乐一番,到明日再处。"王爷道 :"这也通得 。"到了日西,旗牌官报道 :"阿丹国四门紧闭,满城上一片旌旗,不知是何主意?"老爷道 :"各人固守城门,你怎禁得他么?只是明日之时不能投降,再作道理。"蓝旗官散班已毕。
二位元帅即时赴宴,请到天师、国师,各随荤素,各有铺设。四个公公各宴各船,各将官各宴各营。酒行数巡,老爷道:"军中无以为乐,叫帐下勇士们来舞剑为寿 。"即时勇士们齐到,分班逐队,舞一会剑,奉一回酒。舞剑已毕,老爷吩咐军中有善歌者,名营公举举歌为寿。即时善歌放举到,也是这等分班、逐队举一回歌、奉一回酒。老爷道:"军中有能楚歌么?"王爷道 :"怎叫做楚歌?"老爷道 :"昔日汉王围着项羽在垓下,项羽夜闻楚歌,拔剑起舞,这不是个楚歌 ?"道犹未了,班中走出一个军士来,磕了头,禀说道 :"小的是和阳卫的军家,住在乌江渡口桥里左侧,自小儿传得有个楚歌,不知可中老爷听么?"老爷道 :"只要喉嗓儿好就是,歌之文字与你无干。"那军士遂高歌一绝,歌曰:
泰山兮土一丘,沧海兮一叶舟。鲈鱼正美好归也,空戴儒冠学楚囚。
歌罢,老爷道 :"这正是楚歌思归之意,盈然在耳,列位请酒。"酒尚未干,三宝老爷一时肚腹疼痛,如霍乱吐泻之状,告辞众位,说道 :"王老先生作主相陪 ,二位老师宽坐一会。咱学生陡然间有些贱恙,禀过列位就寝少许,即时奉陪 。"国师道 :"贫僧告退罢。"天师道:"贫道告退罢。"老爷道:"二位老师若不见爱,咱学生就不敢进去 。"天师道 :"此时已二鼓矣,夜尽更深,不劳赐坐罢 。"老爷道 :"咱学生今夜有个通宵之兴,王老先生在这里作主,舞的自舞 ,舞的奉酒;歌的自歌,歌的奉酒。舞罢继之以歌,歌罢继之以舞。循还相生,周而复始。我明日重重有赏。我暂时告退,少得安息,即就出来。若出来之时,有一名不在者,军法从事 。"两边歌舞的毛发竦然。又说道:"二位老师若不久坐,是重咱学生之罪。王老先生若不久坐,就是扫咱学生之兴 。"好三宝老爷,把个言话都收煞得定定儿的,却才起身。
起身后来,酒未一巡,老爷差人出来,禀说道 :"公公多拜上列位老爷,宽坐一会,宽饮一杯,疼痛少止些,即来奉陪。"顷刻间,酒未一巡,老爷又传令出来,说道 :"歌的要歌,舞的要舞,敢有违误,即时枭首 。"顷刻之间,酒未一巡,老爷差人出来,禀王爷道 :"公公多多拜上王爷 ,相陪二位老爷,宽坐一会,饮一杯。疼痛少可些,即来奉陪 。"顷刻之间,酒未一巡,老爷又差人出来,禀说道 :"公公在里面肚腹疼痛,霍乱吐泻,听见列位老爷肯久坐,听见列位老爷肯饮酒,即时间就病减一半;若说道不肯久坐,不肯饮酒,即时就添出十分病来 。"王爷回复道 :"你去拜上公公,有我在这里作主,相陪二位老爷。公公放心调理,我们直饮到天亮就是 。"王爷又差人去问候三宝老爷,回来说道 :"老爷贵恙觉得好些,即刻就要出来。"
老爷虽不在外面,一会儿差人留坐劝酒,一会儿传令责备歌者、舞者。国师、天师也不好告辞 ,王爷也只得勉强作主。歌者、舞者吓得只是抖战,生怕有些不到处,自取罪戾,岂敢有个懈怠之时,只是这等留坐劝酒,只是这等再歌再舞,不觉就是五更,不觉就已天亮。天师道 :"元帅老爷说是有个通宵之兴,果真是天亮了 。"王爷道 :"老爷昨夜不该要个甚么楚歌。一个楚歌不至紧,肚子里楚歌了一夜 。"道犹未了,蓝旗官禀说道 :"元帅有命,请列位老爷进城赴宴,赔夜来疏慢之罪 。"王爷还不敢信,问道 :"元帅这如今还在哪里?"蓝旗官道 :"元帅老爷昨夜三更时分,已自进了阿丹城。这如今大排筵宴,在阿丹国国王朝堂之上 ,相请三位老爷 。"王爷道:"元帅神机妙算,人所不及。"
即时都进到阿丹国国王堂上相见 。老爷道 :"夜来失陪,专此谢罪 。"天师、国师都说道 :"元帅有鬼神不测之机,唾手功成,可贺 !"王爷道 :"我学生还不得知,只说老元帅不该唱甚么楚歌,致使肚子里楚歌一夜 。"老爷道 :"咱原是个意思,阿丹国有精兵八千,咱要唱个楚歌,用个楚歌吹散八千兵之兆 。"王爷道 :"今果然也,可谓奇哉 !"老爷道 :"仗赖余庇,仅免罪戾耳 。"马公公这一干人不知道个详细,赶着来问。老爷道:"是个掩袭之计。"马公公道:"愿闻其详。"老爷道 :"因国王先差下一个番官通问于我,我就借着这个因头,也差下一个将官通问于彼。这是个往还之礼,他又何疑?我却就中使上一个计较,差参将周元泰假扮做办事官、外面顶冠束带,里面披细甲,藏利刀,进朝里通问番王。又差都司吴成扮做个跟随小军,站在朝门上伺候;四门里藏下四个游击,教场里藏下两个水军都督、两个游击将军 ,约炮响为号。周参将相见番王,叙话已毕,临行之时,一手抓过番王来。两边文武番官上前相救。周参将一手取出刀来,喝声道 :'t,番王之命悬于我手 ,你们顺我则吉,逆我则凶 !'这一声喝,就是个号头 。朝门上吴都司就是一声炮响。四门上四个游击,早已杀了四处把门官,大开城门。我们军马一拥而进。教场里两个都督,两个游击,一齐砍门而入,把四个番总兵官,一个只一条索。及至咱学生进城之时,已经百事停妥,只待咱学生发落。咱学生未敢擅便,请王老先生同来 。"马公公道 :"夜半蔡州城,不能如此之周悉。"王爷道 :"连我学生也瞒了!我说里应外合,老元帅还哄我割鸡焉用牛刀 。"老爷道 :"恕罪了!兵机贵密,不得不然。"王爷道 :"怎么敢说个'罪'字?才见得老元帅之高。"
老爷吩咐请番王来相见。相见之时,王爷待以宾礼,番王甚喜。王爷又吩咐他几句,说道 :"王国僻处西洋,不知夷夏之分。自古到今,有中国才有夷狄。夷狄事中国如子事父,天分然也。我们领了钦差,来此抚夷取宝,别无事端。你昨日差下一个甚么总兵官,你既不能以礼自处 ,那总兵官语言恣肆,又不能以礼处人,故此我们元帅教道你这一番。还是我们元帅体恤你们,幸免涂炭之苦。你可知道么?"番王道 :"卑末知道,已经禀知元帅来,望乞宽容两三日,修下书表,备办礼物。再有二三,愿以颈血洗元帅之刀,万死无怨 。"二位元帅俱各依允,厚待番王,放了四员番将 ,大宴一场,各自收兵归营。坐犹未稳,只见军政司跪下,禀说道 :"离京日久,赏赐浩繁,目今库藏里面缺少了钱粮 。"老爷道 :"可支消得清白么?"军政司道 :"监守自盗,律有明条,岂可支消敢不清白之理?"老爷道 :"还余下多少 ?"军政司道 :"昨日稽查,止剩下得一千二百多两 。"老爷道 :"有上千还可作用 。"王爷道 :"我们多少船只?多少军马?自古道 :'军马未动,粮草先行。'这一千两银子,够哪个食用?厚赏之下,必有勇夫。没有赏赐,叫哪个肯用力?这一千两银子,够哪里赏赐?"老爷道 :"粮草还有哩 !"王爷道 :"前程还远,万一缺少,从何而来 。"老爷初然还不觉得,听见王爷说了这些利害,心上就吃了些慌,说道 :"王老先生言之有理。只一件,在此穷途中,无所措办,万一有缺,怎么前行?怎么捱延岁月?不如转南京罢 。"王爷道 :"我们离南京已经五载,即今转去,也得周年。这一千两银子,可足周年之用么?"侯公公道 :"怪不得钱粮缺少,遭凡有些礼物,只做清官,毫厘不受。这如今却也腿肚子里转筋了。"
老爷道 :"既往不咎。只是为今之计,要个长处 。"王爷道 :"老公公不必焦心,学生有个挪移之法 。"老爷道 :"怎么挪移得?"王爷道 :"天地生财,止有此数,不在官,则在民。普天下的银子,也只在官、民两处 。何况我船上的银子,这库藏里面的钱粮,不过是赏赐所用,却不还在船上么?"老爷道 :"好去取回他的来?"王爷道 :"怎么取回他的?只是老公公这里传下一面转牌,晓谕各船大小将校知悉,凭他肯多少的献出多少来,俟归朝之日,奏闻朝廷,见一还二,有十两,还二十两;有一百两,还二百两;有一千两,还二千两。这却不是个挪移之法?"老爷道 :"妙哉!妙哉!"即时写下转牌,传示各船大小将士知悉。
传到后营船上,唐状元接着牌,对着黄凤仙说道 :"我们收拾起来,不知有多少银子?"黄凤仙道 :"三五百两像是有了 。"唐状元道 :"倒不如王明那狗头,前番两三日之间,得了三千多两 。"黄凤仙道 :"没事讲起银子来,岂为国忘家之道?"唐状元道 :"不是我讲银子。只因元帅一曲转牌,传示各船大小将校,借办钱粮。这如今凡有多少银子,尽多少献出去,等到回朝之日,奏闻朝廷,一两还二两。"黄风仙道:"有这话来?"唐状元道 :"现有转牌在这里。"黄凤仙接过牌来,果真是牌上说道:
征西大元帅郑为公务事:照得宝船,离京日久,赏赐浩繁,以致钱钞匮乏。为此传谕各船大小将校,凡一切前赏赐银两,除花费外,现在若干,据实转呈帅府登簿,充办军用,凯旋之日,奏闻朝廷,见一还二 。不愿银两者,许计银两多寡,给官大小。转移之术,公私两利。各官务宜悉体,从实具呈,毋得隐瞒遗漏,亦不许因而别生事端,取罪不便。须至牌者。
看牌已毕,黄凤仙道 :"只要银两有何难哉?待我亲自去见元帅,愿送银两公用,不愿取还 。"唐状元不知他的意思,说道:"夫人差矣!我和你有不过三五百两,毡上毫何补于用?"黄凤仙也不说破,只说道 :"一个三五百,十个三五千,百个三五万,积少成多,岂不为美 !"唐状元只说是真,同了黄凤仙到中军帐外。只见帐外竖着一面牌,牌上写着 :"借办银两者 ,抱此牌进"。黄凤仙即时抱牌而进。元帅道 :"黄将军借办银两么?"黄凤仙道 :"是小将因见元帅转牌,知得军中缺乏银两,故此特到帐前来输纳 。"元帅知道输纳银两,不胜之喜,即时叫政司取过文簿来,把黄凤仙的银两数目登簿。老爷道 :"借办官银,是黄将军破簿,也算一个头功。"取过簿来,王爷道:"你是多少银两?拿过来对过,好登录文簿。"
毕竟不知黄凤仙果是多少银两,且听下回分解。
第八十四 回子牙兵取潼
幽魂跸乱乖程洌咽考急鼓;黑榜漫人魄散,妖饣\罩⑿堑汀V恢俑璧蠖罚蛔R奸邪悔噬;屈死英雄遭血刃,至今城下草萋萋。
通天教主率仙至前,老子曰:「今日你定Q雌雄。可z仙遭,乃你反覆不定之罪。」通天教主怒曰:「你四人看我今番怎生作用!」遂催奎牛,恚献有υ唬骸噶夏憬袢兆饔靡仓蝗绱耍荒汶y免此厄也。」催青牛,起扁拐,急架忙迎,元始天尊ψ笥议T人曰:「今日你等俱M此戒,人中,以亟倘f仙,不得。」人此言不g笑,啊一喊,⑷肴f仙中也。正是:
仙上施玄妙,都向其中了劫麈。
文殊V法天尊青,普真人白象,慈航道人金毛□(狂字ⅰ竿酢Q成「孔」));三位大士各出化身,_⑦M去,大法仗Χ恚艺嫒顺,至O、真人、中子、燃舻廊耍R往仙恚会崦嬗钟薪友劳倪傅缺人亦大呼曰:「吾等今日破仙,以真我病!乖未了r,只旱廊目诊w恚踩肴f仙龋碇稹?催@龃穑侨f劫w此地,神仙⑦\方完。只:
老子坐青牛,往硖S;通天教主奎牛,猛勇砉ィ蝗笫看唛_了青象□(狂字ⅰ竿酢Q成「孔」)),金母使︼w;大法面如火幔洚母怒_空。太乙真人恿丝罩腥粒J仙亦神通;道德真君硗⒔洌中子θ绾纭至O把仙祭起,金箍仙用砉ィ魂中玉,下金朗朗。四起FF黑,八方狂;人人宥荩购R品濉t光NN,兵迎瑞馊苋埽黄降叵馒Q雷震樱肟罩信Z交。壁搪}人行正道,那璧ㄌ旖讨魃嫘佰;四位教主也功了嗔溃峭ㄌ旖讨骶狗噶朔锤o。正克邪始吉,邪逆正到底成矗患比氯绿旆馗玻[吵吵岳山崩。姜子牙奉天征,人各要立功;斓丢q如雄,李靖戟一似。金吒步,木吒R;祭起降魔杵,哪吒登火,各自雄。雷震子二翅半空施勇,钊问殖治寤鹕;又砹怂南杉遥榔鹉钦D戮陷四Γ@般兵器其。咫尺亓硕怂蓿刻r九曜俱空,通天教主精神绨耄痨`母日揉R仙已o主意,武母鹁ぞぁRr又砹宋鞣浇讨鳎亚ごe在空中;有的早,o的任你M。霎r愁K,一旱匕惦y;慕耋@破通天,一事o成有愧容。
老子元始_入仙龋⑼ㄌ旖讨鞴。痨`母被三大士诋中。只三大士面份白,或三六臂,或八臂十,或五八臂;身上下,俱有金糇陨珠珞,光持。金母用玉如意招架三大士多r,不把上金冠落在m埃,㈩^散了;母披大稹U鹬g,遇著燃舻廊耍榔鸲êV椋许。可z,正是:
封神正位樾鞘祝标I香湮存。
燃⒍êV榘呀痨`母打死,V成子祭起仙Γ嗑蛹榔鸫料Γ佬刑熳鸺榔鹣菹Γ穸φ嫒思榔鸾^仙Γ档篮_空,⑷f仙罩住,凡封神三上有名者,就如砍瓜切菜一般,但遭⒋粒蛔友兰来蛏癖蓿我馐椤Hf仙中,又被钊斡梦迦松起烈火,千丈黑迷空,可z仙遭,其堪。哪吒三八臂往硇n突,玉一千人,如子u,狻猊舞荩⒌蒙奖赖厮Mㄌ旖讨髦灰仙受此屠戮,心中大怒,急呼曰:「耳定光仙快取六魂恚 苟ü庀梢蛞接引道人白裹,舍利光;又十二代弟子,玄都人,俱有珞金簦馊A误w,知道他出身清正,截教竟差。他⒘跏掌穑p的走出仙,往篷下匿。正是:
根深原是西方客,躲在篷酢BR>
通天教主大呼:「定光仙快取恚 惯B教德,定光仙也不了;通天教主已知他去了,大怒,o心稹S忠仙受此等狼,欲待上前,又有四位教主阻住;欲要退後,又恐教下人笑,只得勉相持。又被老子打了一拐,通天教主著了急,祭起紫雷泶蚶献樱献有υ唬骸复宋镌跄芙遥俊怪灰上出玲塔,此焉能下恚客ㄌ旖讨髡錾瘢环猎继熳鹩忠蝗缫猓蛑型ㄌ旖讨骷绺C,缀趼湎驴#ㄌ旖讨鞔笈^勇稹V灰二十八宿星官已⒌每纯创M,止邱引莶缓昧耍柰炼菥妥撸魂嚎匆,惟恐追不及,急至空中,⒑J揭,放出一道白光,中有一物出,捍蛄斯骸身!」可z邱引已落地,菏樟,椭陵中助稹G艺f接引道人在仙龋⑶ご蜷_,收那猓е停芯往O分l者,俱收了此袋取侍嵬兹该魍踉陉中,出二十四,十八手,潭ō珞闵w,花,金弓戟,白醮保艹稚耔疲金瓶等物,鹜ㄌ旖讨鳌=讨骺匆侍幔D起三昧真火,大曰:「好道!焉敢欺吾太甚?又吾此也。」奎牛_恚χ比。侍⑵妙浼荛_。正是:
西方Oo法,俱是花一化身。
且通天教主用恚侍⑵妙湟凰ⅲ淹ㄌ旖讨魇种Υ虻梅鬯椋ㄌ旖讨靼芽R惶幔鲫去了;侍岬廊耸樟朔ㄉ恚献优c元始也不他,群仙共破了仙,咏痃,稠玉磬,俱回篷上怼@献优c元始看定光仙曰:「你是截教人定光仙,楹味阍诖颂也?」定光仙拜伏在地曰:「伯在上,弟子有罪,敢明伯!吾有六魂酰Χ伯,K西方教主、武王、子牙、使弟子潭用,弟子因伯道正理明,吾未免偏逆道,造此孽障;弟子不忍使用,故收匿藏身於此。今伯下,弟子不得不以告。」元始曰:「奇哉!你身居截教,心向正宗,自是有根器之人。」命跟上篷。四位教主坐下,共今日邪正方分,老子定光仙曰:「你可取『六魂酢怼!苟ü庀醭噬希鞣浇讨髟唬骸复蹩烧ブ芪洹⒔忻M,跽归_,以我等根行如何。」侍犭S⒘跽ブ芪洹⒔忻M,命定光仙展布,定光仙依命,踹B展嫡梗灰四位教主上各奇珍?元始c,老子塔,西方二位教主舍利子,保其身。定光仙了,醯股硐掳菅栽唬骸杆拼宋妄余聊睿o限生也!」西方教主曰:「吾有一偈,你且著:
『O分l客,西方妙神;花楦改福牌妨⑽嵘怼3剡分八德,常七@;波花後,偏地金珍。三乘法,舍利腹中存;有生此地,久後幸沙。』」
西方教主曰:「定光仙吾教有。」元始曰:「他今日至此,也是邪w正念,理皈依道兄。」定光仙拜了接引、侍岫唤讨鳎友涝谂裣屡c哪吒等曰:「今日仙中,多道者遭殃,o辜受戮,其Q心。」人之龋紫膊槐怼G艺f通天教主被四位教主破了仙,戎杏谐缮裾撸w西方教主者,有逃去者,有o辜受戮者,彼r武母蓦y支,先自去了,申公豹也走了,毗仙已w西方教主,後成榕R佛,此是千年後佛光。日通天教主著二三百名散仙,走在一座山下少憩片r,自思:「定光仙可恨⒘醣I去,使吾大功不能成;今番失利,再有何掌碧游m大教?左右是一不做工不休,如今回m再立地水火,Q世界。」左右仙俱各襄,通天教主左右四切己徒俱剩旋X深恨,不若往紫霄m,吾先了他,然後再行此事,正散仙商,忽正南上祥道,瑞馇l,香,一道者手讨裰Χ怼W髻试唬BR>
「高九重,蒲F了道真;天地玄外,吾掌教尊。古生太O,x四象循;一道魅眩剃U截分。玄都袖,一饣。」
道人碇粒ㄌ旖讨髦尊砹耍琶ι锨坝樱股硐掳菰唬骸傅茏宇老o疆!不知老,未曾接,望乞恕罪!」道人曰:「你楹卧O此一,T炭o限生,是何?」通天教主曰:「⒗!二位兄欺缥峤蹋v人ЯR弟子,又截⒌茏娱T下,全不念同堂手足,一味欺凌;分明是欺老一般,望老慈悲。」道人曰:「你等欺心,分明是你自已作孽,致生⒎ィ些生遭此劫,你不自,倘云人,情殊可恨!日三教共封神榜,你何得忘之也?名利乃凡夫俗子之所,嗔怒乃号又拢v是未厝唬旄绑刺抑鸵病R此苦溃M意你二人乃是混元大金仙,v劫不磨之,槿淘祝艘蛐∈拢肃涟V,作此罪孽。他二人原o此意,都是你作此海坏貌km是劫凳谷唬捕际悄慵s束不溃愕拈T徒生事,你的不是多;我若不恚舜秃稳帐橇耍课姨泶蟀l慈悲,你等解冤愆,各掌教宗,毋得生事。」遂吩咐左右散仙:「你等各w洞府,自天真,以俟超。」仙叩而散。道人命通天教主,先至篷通蟆Mㄌ旖讨鞑桓矣羞`命,只得先至篷下恚闹凶运迹喝绾魏靡他,他不得已面而行。同哪吒等,俱在篷下仙中那些光景,忽通天教主先行,後面跟著一老道人扶杖而行,只祥,瑞獗P旋,冉冉而恚⒅僚裣拢人哪吒等,各各疑未定;只通天教主⒔裣麓蠛粼唬骸改倪福】笈c老子、元始快斫永!」哪吒忙上篷蟆T老子在篷上,西方教主正弟子劫抵颍褚AM,猛□(左提手右「」),祥光瑞而恚献右阎碇粒ζ鹕碇^元始曰:「尊碇粒 辜甭时弟子下篷,只哪吒螅骸竿ㄌ旖讨鞲焕系廊硕恚缓衾接,不知何故。」老子曰:「吾已知之,此是我等老,想是泶伺c我等解冤愆耳。」乃相奉下篷迎接,在道傍俯伏曰:「不知老大下,弟子有失接,望乞恕罪。」道人曰:「只因十二代弟子逢⒔伲履山⑸蹋峤裉砼c休解愆尤,各安宗教,毋得自相背逆。」老子元始曰:「命。」便至篷上西方教主相,道人:「西方O肥澜纾媸歉5亍!刮鞣浇讨唬骸覆桓摇!菇讨髡道人拜,曰:「吾道友o有拘束,三是吾下,得如此。」接引道人侍岬廊舜蚧鬃隆a崦婢褪抢献印⒃歼^戆菀,又是十二代弟子K人俱戆菀,俱分蛇侍立。通天教主也一傍站立,道人曰:「你三怼!估献印⒃肌⑼ㄌ欤俗呓懊妫廊曰:「r周家只因\⑴d,商诞。神仙逢此⑦\,故命你三共立封神榜,以仙根行深\,或仙或神,各成其器。不意通天教主信徒、致生事端,是劫惦y逃,是你不守清Q,自背盟言,不能善楸仙解,以致俱遭屠戮,罪在你。非是我的有偏向,是公。」接引侍猃R曰:「老之言不差。」曰:「今日我你明,拇私忉,大徒弟,你他,俱各w山,毋得戕害生。r弟子厄M,姜尚大功垂成,再毋多言,拇烁餍拮诮獭!锅吩咐:「三人砉蛳隆!谷唤讨鼾R至面前膝跪下,道人袖热〕鲆葫,倒出三粒丹恚恳晃毁n他一粒:「你吞入腹中,吾自有。」三位教主俱依命,各吞一粒。道人曰:「此丹非是s病生之物,你我道恚BR>
『此丹就有玄功,因你三人各自攻;若是先⒛铑^改,腹中丹即r薨。』」
道人作,三位教主叩拜老慈悲。道人起身作,命通天三弟子,你吾去。通天教主不敢命,只接引道人侍峋闫鹕恚献印⒃迹时人送至篷下。e西方教主,老子、元始人等又拜伏道傍,俟,吩咐:「你等去。」人起立拱候,只通天教主,冉冉祥而去。西方教主也作回西方去了。老子、元始子牙曰:「今日砦业扰c十二代弟子⒒囟锤蚰惴膺^神,重新再修身命,方是真仙。」正是:
重修上三花,返本原又是仙。
老子元始仙下得篷,姜子牙伏於道傍,拜求掌教尊曰:「弟子姜尚蒙曾指示,得於此地,不知後T侯一事如何?」老子曰:「我有一,你有。曰:
『又逢,前程不必如何;侯八百看驳孟喾暝V。』」
老子道,元始各回玉京去了。V成子十二代仙人俱碜e曰:「子牙!我等你此一e,再不能嬉病!棺友佬南律跏遣蝗谭蛛x,在篷下俨危友雷髟以送之。曰:
「|潼仙,依依回首甚相z;慕e後何言驳孟喾暝V。」
群仙作e而去,惟有何兆友乐衷唬骸肝业却巳ィ嬉央y,前途有措U之,俱有解之人;只有准y之事,非此不可,我⒋撕J之送你,以獒嵊谩!棺友栏兄x不已,核w刀付,也是作e而去。分深^,伪碓捡{回玉,申公豹只因破了仙,希D逃他山,知他贺M盈,跨虎而遁,只白童子,看申公豹在前面似掣一般奔走,白童子忙⒃继熳鹪唬骸盖懊媸巧旯痈Z。」元始曰:「他曾一誓,命巾力士:⑽业娜玉如意,把他拿在麒麟崖伺候。」童子接了如意,力士;力士上前大呼曰:「申公豹不要走!奉天尊法旨,拿你去麒崖伺候。」祭起如意平空把申公豹拿了,往麒麟崖怼G艺f元始天尊至崖前,落下九沉香。只巾力士⑸旯恚旁谔熳鹈媲啊T荚唬骸改阍l下誓盟,去塞北海眼,今日你也o。」申公豹低首o,元始命:「巾力士,⑽业钠F云鹚恚萌ト吮焙Q邸!沽κ款I命,⑸旯诒焙Q垩Y,有樽C:
「堪笑教申公豹,要保成缥渫酰唤袢照l知身塞海,不知日嫔!!BR>
巾力士⑸旯吮焙#卦挤ㄖ疾槐怼G艺f子牙徒回潼硪武王,武王曰:「相父今日回恚烤泯R,可速兵,早T侯,孤之幸也。」子牙髁钇鸨R潼恚话耸铮缫碇陵P下,安下行I。且潼守W淳螅c副⒈褰瘕、桂天、公O共曰:「今姜尚兵恚沟靡魂P焉能阻周兵?」⒀栽唬骸钢⒚魅张c周兵一,如伲t以俣酥鼙绮伲会允兀薇硗枞ジ婕保乖f守,此樯喜摺!W淳曰:「④之言是也。」次日,子牙飨铝钊ィ骸刚l去取潼走一遭?」傍有虎曰:「末㈩往。」子牙之。虎本部人,一炮,至下搦穑篑R笕府:「⒅!有周⑥稹!W淳曰:「去走一遭?」只先行官卞金命出,硪虎大呼曰:「⒑蚊俊癸w虎曰:「吾乃武成王虎是也。」卞金大:「反!不思粗涯妫崮伺R潼先行卞金是也。」虎大怒,u,碇比。槐褰瘕手中斧急架忙迎,牛相交,斧K,鹞醇叭兀S虎破,吼一⒈褰瘕刺下恚n了首,掌鼓回I。硪姜元。子牙大喜,上了④功不表。且篑R笕府,W淳大,只卞金家笕氡靖褰瘕妻子胥氏,放大哭;俞@子卞吉,卞吉左右:「太太楹翁淇蓿俊棺笥野严刃嘘亡事了一遍,卞吉怒_冠,遂Q了披欤硪母曰:「母不啼哭,俟楦蟪稹!柜闶现皇翘淇蓿膊还鼙寮氖拢寮像R至府,左右笕氲钔ィ骸⒃!卞先行子令。」W淳命令恚寮系钚卸Y,含I⒃唬骸改⒏杆篮稳酥郑俊W淳曰:「尊翁不幸,被虎反挑下,柿诵悦!贡寮唬骸附袢仗焱恚魅帐吵鹑楦蕖!贡寮刂良抑校罴⒖浮酰ㄗ筇崾钟摇概_」)一,遂令出,卞吉士至外,立一根大蹊疲⒓t打,提出一根⑵恚异犊罩校兴奈逭筛撸美酢T跻得?有樽C:
「骨成世罕知,天地最槠妫恢芡醪皇嵌嗪楦#偃f雄此危。」
日卞吉蹊曝Q起,一至周I前搦穑隈R笕酥熊:「⒃!扔⒄稹!棺友:「人出?」只南m适命出I,一T小⑸拿婷海殖址教飚戟大呼曰:「碚吆稳耍俊鼓m适笑曰:「似你等口孺子,定然不得我。我是西岐大⒛m适。」卞吉曰:「且你一死,回去只叫虎出怼K⑽腋福遗c他有不共戴天之仇,我不拿你⑸嫠乐。」南m适大怒,舞刀,直取卞吉。卞吉手中戟急架忙迎,二相交,刀戟K,二⒋穑瞧宸κ郑⒂鲎骷摇1寮c南m适鹩卸希寮荞R便走;南m适尼嶷s恚寮韧跸逻^去,南m适不知,也往跸恚灰到跚埃缫堰B人яR跌倒。南m适不省人事,被左右守踯士,⒛m适索,拿出怼Dm适方二目,乃知入他左道之。卞吉硪W淳,把拿了南m适的,了一遍。W淳命左右推碇恋钋埃m适站立不跪,W淳曰:「反尜\!今已被擒,倘敢抗?」命:「速厥滋令!」傍有公O曰:「主⒃谏希拷楫道,言我等守⑹浚闶羌傺哉穑捌棋X,功,凡有螅桓挪蛔迹V本人役亓恕R滥⒂抟,不若⒛m适候,俟捉渠魁,解往朝歌,以塞奸佞之口,庶知非冒破之名。不知主⒁庀氯艉危俊W淳曰:「④之言正合吾意。」遂⒛m适送在中不表。且子牙竽m适被擒,心中大,坐中。次日卞吉又磙穑S虎。虎S明、周出I硪,卞吉泶蠛粼唬骸⒑稳耍俊裹S虎曰:「吾乃武成王虎是也。」卞吉言大怒曰:「反尜\!擅⑽腋福还泊魈熘穑〗袢漳媚闼槭f段,以岷蕖!拐龟泶蹋S虎急苕j碛鹩腥睾希寮p。雇跸氯チ恕|S虎不知,也至跸拢嗳缒m适一颖磺堋|S明大怒,u斧碛赛S虎,不知至跸乱驳诘兀脖磺芰恕1寮B擒二ⅲM蠊Γ庇ⅫS虎厥祝蟾赋稹W淳曰:「小④!要蟾钢穑硪厥住V凰瞧鸬渠魁,正上朝廷正法,一t以鹞讨蓿t以小④之功,恩怨缮欤M不槊溃壳⑺O侯。」卞吉不得已,只得含I而退。且周明又失利,不敢向前,只得∵MI硪子牙,子牙虎被擒大,周曰:「他如何擒去?」周曰:「他於外立有一酰闶侨斯穷^穿成,高有嫡桑首∽撸跸逻^去。若是他的,亦跸卤氵B人яR倒了。明去救武成王,也被擒去。」子牙大,此又是左道之;待吾明日自、便知端的。次日,子牙人俱出I恚匆此异犊罩校星l黑猓f道寒。哪吒等仔定睛看那白骨上,俱有砂符印,⒆友涝唬骸叔!可曾上面符印?」子牙曰:「吾已了。此正是左道之,你等今後交穑徊煌跸逻^便了。」只篑R笕腙P龋W淳也自出友溃W淳不往跸逻^,往旁走怼缸友揽匆W淳⒊恚﹂T人曰:「你看主⒁膊拇诉^。」Ⅻc猓友烙锨曰:「⒛鞘仃P主ⅫN?」W淳曰:「然也。」子牙曰:「④何不知天命耶?五止此一城,倘敢抗拒天兵哉?」W淳大怒,回卞吉曰:「吾擒此叛逆。」卞吉催,u手中戟奔恚杂欣渍鹱哟蠛粼唬骸纲\⒙恚形以诖耍 拐归_沙幔e棍打恚寮雷震子春罚钱人,未及回合,就往跸∽摺@渍鹱幼遭獯跫仁茄g,不若先打碎此酰⒈寮催t。雷震子把二翅起,望跎弦还鞔恚徊恢踔@有一股妖饷宰。仓褪腔杳浴@渍鹱右还鞔恚贡谎庾仓惴碌恚皇∪耸隆蛇守跫ⅲ牙渍鹱咏起怼_@壁f大怒,急祭起降魔杵泶虼酰髓齐m能烘邪魔外道之人,不知打不得此酰灰那杵竟落跸隆U牵BR>
休言降魔杵,怎秤幕臧坠酢BR>
此杵竟落於跸拢挥X大,人俱面面相。只卞吉椭淋前大呼曰:「姜尚!可早早下w降,免你一死!」哪吒得大怒,登火,出三八臂大喝曰:「匹夫慢恚 u火尖碇比。寮哪吒如此形睿茸猿粤艘惑@,未及岛希荒倪敢磺とΓ驯寮缀醮蛳埋R恚厣∵M去了。子牙後有李靖,催u戟W淳,旁有桂天舞手中刀,抵住了李靖,未及岛希焕罹敢魂天恶R下。W淳大怒,u手中斧鹄罹福友烂笥依薰闹穑灰後_出辛甲、辛免、四毛公遂、周公旦、召公],o抵ⅲW淳诋中,又有周,,侵t,三⒁碇穑W淳⒌弥挥姓屑苤Γo兵之力。不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