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回 六如阁群芳游异景 幻虚境姐妹悟前生_红楼复梦(清)陈少海_少林功夫_<a title="shaolin shop" href="http://mart.shaolingongfu.com/">shaolin</a><img class="jvcl-newwin" src="https://shaolingongfu.com/media/com_jvcl/assets/images/signal.gif" border="0" alt="" style="padding-left:2px;align:middle;" />gongfu.com

 

第八十六回 六如阁群芳游异景 幻虚境姐妹悟前生

 

  话说宝钗们刚往下放,梅白忙止道:"且慢!黑暗之中身在云雾,已至地下,尚不能自知。须持细竹一枝往下探,到与不到,可自知也。"宝钗答应,命周惠将那一枝细竹竿递来,系在绳上。祝母们看着下去后,吩咐梦玉带着周惠同十几个得力家人就在屋里歇息。不分昼夜,听见铃响立刻用力齐拉。老太太同各位太太都在上房听信不提。

  且说宝钗姐妹比不得梅白来时满腹疑心,他们细知其中光景,心无疑惧,听着地中之声反以为乐。宝钗见下去有二三丈深,对众人说道:"前日姑夫一人无人可说,又不知下面是何光景,是以闻声而惊。咱们心既无惧,姐妹闭口而坐,甚属可笑,不妨彼此问答,庶不气闷。"芳芸笑道:"宝姐姐一人说话,倒像有好些宝姐姐的声音。咱们都说笑起来,真是应接不暇。只可惜地下无人赏识,负此好音。"秋瑞道:"这地下不知埋掉了古今来无尽藏的好事,岂但负此好音。就像咱们刚才嫌冷多穿几件衣服,这会儿大汗如雨。众人身上香味儿全透出来,熏的满洞皆香,将来千百年后,真是地道不假的美人香土。"

  众姐妹一齐大笑,满洞中胜过燕语莺啼。

  修云道:"我实在热的受不得,气都喘不过来,可是要脱衣服。"汝湘、九如都是热的难忍。海珠们道:"这衣服怎么脱呢?"紫箫道:"且各人解开,褪在坐身下,等着到底下再穿。怨不得大姑夫说越深越热,就像蒸笼一样,真一点儿不错。我可要光脊梁,实在受不得。"众人各将衣服慢慢褪下,热闷更觉利害。掌珠道:"怪不得惜姑娘情愿还俗,实在受不惯做神仙的这样闷气。再闷一会,我也要去还俗。"

  众人正在大笑,宝钗嚷道:"到了!快别言语!"众人听见竹竿搠在地下空空声响,又摸四面粗绳业已松软,知已到地。

  紫箫们先用脚往下试探结实,还不放心,姐妹们都站在竹床上,每人只穿一件薄絮袄,十人的衣服都堆在床上。又将腰带各人联住,黑暗中摸着查点一遍。宝钗领头;第二是修云;因宝月年长,胆量又好,命他末了儿做第十。先将绳上飞鸽尽行解放,一齐拍手,尽行飞鸣而起。

  宝钗定睛细看,向着微亮之处慢走过来,渐觉光大。随光转过一弯,顿然开朗,见别有天地,众人心中大喜。彼此整理衣裙,互相照看头面。修云道:"上面万木皆枯,此处百花俱放,高下十余丈,气候就如此不同。"九如道:"此处非地下之地,乃天上之地,并不是井底下皆是如此。咱们将这些鲜花香草戴点出去,也好作个凭据。"诸姐妹都说:"甚是。"各择香色精美者,插满两鬓。跟着宝钗,看不尽奇花异草、水秀山清。走了一会,来到石壁面前。

  众人站在门边正看诗句,石门忽开,里边站着十个美人,笑道:"既到本境,何必又要迟疑。"宝钗们细看,门内十人就是门外同来的姐妹十个。不过少的是腰带相联。宝钗们走进石门,跟着那十人进去,历过几层琼楼玉宇、金阁瑶台,来到一座水晶台上,四面光彩若有若无。众姐妹觉自身形体与这彩光不甚相合。

  由光中上台至顶,见一位绝色仙姬领着几个美人,与原先十个会在一处,俱迎着宝钗们说道:"七日来复,虽是定数,恰是奇缘,十二钗尚缺其五,可见数难相强。"宝钗等上前见礼,问道:"此间是何仙府?何以诸位仙子又皆与我姐妹们形容相似?"美人答曰:"此即离恨天幻虚宫。我即幻虚仙子,诸妹俱是会中人,所见者皆本来面目。"宝钗道:"红尘俗骨,难解仙机。望仙子慈悲,指其愚昧。"幻虚仙笑道:"已往再来,如是如是。离由聚起,聚即离生。悲固非悲,乐亦非乐。我犹是我,他还是他。此即诸妹本来面目,有何难知。"宝钗道:"实在仙机难测,求仙师明以示我。"说毕,同秋瑞们一齐跪下。幻虚仙连忙扶起道:"且与诸妹遍观幻境,再识本来。"

  遂邀着众人畅游软香窝、种情窟、连理岩、温柔乡。宝钗等心情畅适,乐而忘返。

  走至一处,见有一块圆石,其黑如墨,毫光闪闪。幻虚仙指道:"此名太元石,在天地未分之前先有此石。由太元而生太极,然后生两仪,分四象,而有天地。阴阳五行之道皆由此石而生,又名太元镜。不拘神仙、佛祖一切世界天人,对石一照,尽见本来面目,丝毫无隐。诸妹请自照之。"宝钗们大喜,十人同至石前,各人对镜细看,不多一会,尽识本来,不觉相对大笑。向幻虚仙拜谢道:"一念情迷,又转尘世,多承指示,得悟再生。自此以后,不敢再种情根也。"

  幻虚仙点头道:"诸妹言之甚是。宝钗情缘虽浅,情障尚深。前在瑶池与诸仙会议,现有岭南(以下删节个字)人作乱,大为边境之害。所谓稂莠不除,有害嘉禾。且此种孽贯已盈,上干天弃,势必尽剪根株,以清乐土。我将此事商之众仙,付与宝妹,借杀伐以消情;而十二钗亦可大半藉消情劫。因此命白云侍者,藉仙井之名指引至此,正欲托以重任。"宝钗道:"杀伐之事,非闺门女子所能为,此事断难从命。"幻虚仙道:"我亦知宝妹难当此任,前与诸仙斟酌,向王母处乞得乾坤再造丹一粒,服之自能胆智俱生,无往不利。另有宝书三册奉赠,须熟记之,因事而用,尽皆如意。"命女童取过宝书,交宝钗藏于衣底,又看着服了再造丹。

  修云们道:"宝姐姐得了灵丹、宝书。我们姐妹九个,既来本境,得见本面,又遇本人,怎么倒不叫咱们学点儿本事?"

  幻虚仙不觉大笑道:"诸妹在幻虚境中原有本事。因历两世人间,自迷本性。今幸宿根未断,尚可归复。"袖中取出白玉子九枚,分与九人吞下,道:"助宝姐成功!姐妹弟兄俱是会中人,立功岭外,真是闺中美事。珍珠枪剑得孙夫人传授,且臂有鹏筋,人间无敌,惟胆智未足,兹将玉子一枚与珍珠服之,以助其胆智。"宝钗代谢收下。芳芸道:"刚下咱们的前身怎么一个不见?"幻虚仙道:"神清则合,神迷则分。初到时你们神气昏迷,自身尚不相认,何况身外之物。此时神清气足,精神已合而为一。"

  海珠道:"既知前世因缘,则青埂峰前灵石亦须观看。"

  汝湘、九如等亦再三相恳,幻虚仙道:"不但灵石可观,尚有许多佳境,不可不知。"同宝钗们信步而去,所历山水树木、花草楼台,俱非人世所有,并不知是什么名色,总是好看爱人而已。

  来到一处,见一座玉山高有数丈,温和香软,莹洁可爱。

  山脚下细草如发,翠绿鲜香,一片缠绵,不见根节。幻虚仙指道:"此石名为情根石,混沌初分,以此石分天、地、人三才之情。凡物之有情者,无不由此石而生。此草名为情丝草,不拘天地间无情之物,沾着此草,未有能不动情。草下有穴,名情穴,深不见底。有时风动草香,泉自内出,涓滴成河,流入情海。"秋瑞道:"此穴并不宽深,就是有泉流出,未必能成河入海。"幻虚仙摇头道:"此泉幸我在此收束,不许放浪;若听其兴致流入人间,不但成海,且恐淹遍大千世界。你们不信来看,就知这情穴的利害。"秋瑞们跟着幻虚仙走至情穴面前,彼此拉住往下细看。见四边丹碧辉煌,深不见底,只觉一股异香氲氤沁骨。

  姐妹十个正在闻香,不防幻虚仙往后一推道:"仍往情中去罢。"十个人拉着一堆,满眼漆黑,只听"拍拉"一响,都跌在地下。宝钗道:"幸而底下没有发水,咱们都跌在草上,就是怎么上去呢?"听见宝月、秋瑞、汝湘、修云笑道:"不要着急,倒像是咱们来的竹床,身底下坐的不是衣服吗?"姐妹们暗里一摸,果然不错,彼此大喜。海珠、九如道:"咱们数一数,可是十个人。横竖棉袄也穿不住,拢共拢儿垫在坐身底下。坐妥当,不错了,再拉铃。别丢掉一个,不是玩的。"

  闹了半日,都坐妥当。彼此叫唤一遍,然后摸着系铃的绳子不住乱遥宝钗道:"咱们逛了这好大半天出去,不拘是谁,总不可说这缘故。只说是白云和尚说了些救人的故事。石门里面是一片大海,就说白云和尚要将我渡过海去,你们拉着不放。他说错了这仙缘,要隔六十年才来渡你。仍旧将我们送到井下。总是这样说法,咱们本来面目一字休提。横竖咱们是两世姐妹,比人格外亲爱。自此以后,患难相关,疾病相扶持,各人心照而已。将来彩姑娘过门,你们是知道的,自然还是脱不了林姑娘的脾气,也只好听其自便,休要惹他。"秋瑞道:"此时梦玉爱博而情不专,究与前生有别。"宝钗叹道:"此言甚是。情海无边,各宜自爱。若再转生,就难救药了。"九如道:"我与秋姐两人俱得遂前生之愿,此心已足,再不作痴情之念。"

  修云道:"你们都是因情而来,我又何必多此一举?"海珠道:"你是为老太太尽义,应得这番好处。"宝月道:"谁知我与柳郎还是前世姻缘,必须了结。"

  汝湘道:"刚才来的那样闷热还了得?这会儿倒很舒服。"

  紫箫道:"你忘了,咱们都穿着单褂子,敢自舒服。我瞧着上来比下去快,瞧见井口的光亮。"芳芸道:"今儿早上飞着雪片儿,这会不知下的有多厚。咱们穿着单褂子,井口儿准备着那一冷罢。"修云道:"站在地上赶着就穿,一点乱儿没有。"

  姐妹们说笑未了,已到井口。众家人齐声用力,拉出井外。

  祝母们就像得了活宝,赶忙扶下。宝钗们瞧见墙边杨柳垂金,篱上蔷薇似锦,蜂衙蝶闹,不是早间天气。姐妹们十分惊怪,忙过来问老太太,这是那里,怎么一会儿工夫柳树就长了叶。

  祝母们笑道:"你知道今儿是几时?你们去了几天?"秋瑞道:"咱们下去不多一会,就遇着琏二哥,光着脑袋赤着脚,领着到石门下,将门一推就开,进去不多远,见一片汪洋大海。

  琏二哥将一只破鞋丢下海去,变成一只小船,叫宝姐渡过去。

  又说:诸位妹妹既到此间,都有仙缘,俱同我渡过去罢。宝姐说:我并不愿成仙,亦不要得道。若是丢下太太,叫我做了神仙也是不乐。我生平最恨'出家'二字,众位妹妹有愿成仙的,只管同去。海妹妹们一齐说道:'我们伺候着老太太,比做神仙还乐。像你丢下琏二嫂子,叫他可怜的什么似的;依咱们的主意,你竟还了俗回家去,同琏二嫂子夫妻完聚,就是世上的神仙。不比你一个人跳来跳去的有趣吗?'琏二哥笑道:'我要渡你们成仙,你们倒叫我还俗,可见做神仙原是不容易的。且过六十年后,再来度你们罢。'就将咱们仍送到这井下,并没有往别处去逛,真是不多的工夫。"柏夫人们不胜惊叹。梅秋琴道:"怪不得刘、阮回家已经几世。今不过半日之间,已就七十余日。你们是冬去春回,今日是花朝日矣。"姐妹十人不胜惊叹。宝钗道:"怎么不见咱们太太?"柏夫人笑道:"你们穿上衣服,咱们一路走着一路再说。"

  祝母们起身,刚走至院中,见那仙井内一股白云如烟一样直冲而上。不多会云尽烟消,那仙井长满与地一般平正,连旧时井样毫无痕迹。祝母们十分惊怪,吩咐将架子全行拆去,这三间屋子仍旧赏还安妈们居祝所有出力家人,着周惠开出名单,酌量加赏。

  祝母离了六如阁,宝钗问道:"仔吗梦玉同魁兄弟都不见面?"柏夫人人道:"桂三姨儿同柳太太们正月十三就到金陵,太太急的什么似的,只得带着探春星夜回去。谁知你三姨儿两姐妹商量妥当,就是正月十八给巧姑娘同堂儿完了姻。你太太又择了二月初三,将梦玉赘回家去,给珍珠、蟾珠、芙蓉、友梅完结姻事。因你太太要在金陵热闹,老太太也只得顺着他意儿。咱们家诸事现成容易,你二婶儿、梅大姑姑、竺、鞠两位亲家妈、郑大姑姑同江家、汪家、周、顾几家至亲全都去了。二婶子同大姑姑惦着老太太,等着过了五朝赶着回来,昨日才到。三婶儿同怡安堂姨娘都还在你家。正是做亲热闹,谁知朝廷想念功臣,将你爷爷荣国公的公爵,赏给了兰哥儿承袭,就要进京当差供职,金陵文武各官全来道喜。正是喜庆连绵,昼夜开筵请客。老太太将两宅得用的丫头、媳妇们派了一半去金陵办事。你很可放心料理修妹妹三月间的喜事。"

  宝钗十分欢喜,说道:"谁知半日之间,就有这许多喜事。真是山中七日,世上千年。修妹妹喜事尚早,我告十天假去了就来,求老太太准这个情儿。"祝母笑道:"既是念家,准你回去十天,多一天我可不依。"柏夫人道:"就派他带着几个妹子们亲去迎接,一箍脑儿都要同来。"宝钗笑道:"不管是谁,拢共拢儿都接了回来。二婶子派定谁,咱们马上就走。"

  桂夫人笑道:"派了这个,那个又报怨,随老太太作主罢!"

  秋瑞道:"除修妹妹不去外,求老太太赏十天假,准姐妹们同去看个热闹,给大嫂子去道个喜。"祝母道:"你们愿意,就留一两个在家也不舒服。可是别逛开了心,忘了回家。"秋瑞们欢喜,齐声答应。桂夫人吩咐垂花门预备船只。

  梅秋琴道:"你们头上戴满的什么?金光闪闪的,有个玩意。"宝钗们道:"这是仙宫的花草。"一面说着,都在鬓边除下,到景福堂齐送至老太太面前细看。祝母同柏夫人们接在手里,反复把玩。只见镂刻精巧,不类人工。非金非玉,晶莹光彩,闻之颇有异香。祝母道:"这就是琪花瑶草,人间难得。咱们各戴一枝,沾些仙气。这几十支给我留着,等贾大姐姐们来,各分一枝。"交与五福以洁净宝盒藏好。

  宝钗同众姐妹各人赶着回房收拾,托修云在楚宝堂暂为照应。西宅里是彩凤一人办事。宝钗两宅交代他家常事务,忙领着姐妹八个各堂去禀知起身。祝母同柏夫人们都吩咐些说话,再三叮嘱,不许多耽搁。宝钗们连声答应,离了介寿堂。修云同几个姑娘、嫂子们送出垂花门,看姐妹们上轿而去。宝钗众人来到船上,催着就开。姐妹九人亲如手足,无心看玩江景,将宝书取出,彼此细参行兵之法,秋瑞、紫箫、汝湘三人讲解更为明畅。姐妹共枕联床,昼夜演习,这且不表。

  且说金陵贾府自柳、桂两家到后,王夫人带着探春赶忙回家。彼此见面之乐,一言难荆柳太太儿女夫妻到了贾府,就像唐三藏取经得到西天,见了佛面一样。说不尽那样光景,是感激,是亲热,满脸是笑,眼眶里却又掉下泪来。正是知遇之感莫过于此。薛姨太太母女相逢,乐不可解。柳绪、桂堂、梦玉、梅春四人相叙,又像太上老君一气化三清。你就是我,我就是你。三千大千世界,除我四人之外,无可与语,极尽人间知己之乐。

  桂府金夫人姐妹商酌,择于正月十八日先给巧姑娘赘婿完姻。巧姑娘深感继母恩庇,今日得配才郎。做亲之日,抱住母亲哭之悲切,倒比亲生女出嫁时哭的真切。平儿大可慰凤姐之灵,见得丈夫之面。想起当年住在刘姥姥庄上,好容易守住,母女相依几年,从此要永远分开了。母女两个大放悲声,尽量恸哭一常诸位太太们劝之不已。

  探春道:"你娘儿两个且住个声儿,我有两句说话完了,你们再哭不迟。二嫂子是想起当年母女凄凉光景,如今又要分开,自然要哭;巧姑娘是舍不得母亲抚育之恩,固然也该哭。

  但是新姑爷站了好大的工夫,等着拜堂,你娘儿两个尽着哭。

  我过来请嫂子示下,还是叫姑爷且回去,让你们哭完了再来呢,还是请姑爷进来,陪你们哭会子再去拜堂?"各家太太们一齐大笑道:"二亲家快让姑娘去拜堂罢!"

  平儿点头,请王宅的舅太太两位过来,给新人戴上挑巾。

  这两位舅太太是王夫人嫡亲内侄媳妇,内部大学士王子腾的胞侄媳,丈夫都现在为官,又有儿女。一个是平儿的嫂子,一个是兄弟媳妇,都是富贵双全人。平儿今日请王家舅母给外甥女戴挑巾的缘故,一则是慰凤姐之灵;二则是解王仁卖巧姐之恨。

  此时巧姑娘心中感慰非凡。拜堂之后,新人双入洞房。这新房是巧姑娘的香阁,收拾得十分华丽。内外男女亲眷闹房欢乐,一连几日。

  桂府金夫人、柳太太同王夫人、薛姨太太们不分彼此,胜如手足。薛宝书、冯佩金亦同儿女一样,料理照应诸事。李宫裁、平儿两人得此好帮后,亲热之至。祝府里除老太太、柏夫人两位不来外,其余都在金陵。

  这天是巧姑娘三朝喜日,内外演戏,大开筵宴。梅姑太太对王夫人道:"我倒有个主意,真是一举两便,依不依随你。"

  王夫人笑道:"你的主意自然新鲜,说出来咱们商量。"秋琴道:"现在巧姑娘出嫁,咱们两家亲友大远的都在金陵。何不趁这热闹劲儿,就给珍姑娘、桂姑娘、友姑娘、蓉姑娘完结了这一件喜事。两家省了无万的张罗;况且梦玉做亲是向来常事,就照着那年瑞姑娘出嫁一样办,再没有这些简绝。就将姑娘们各自各儿的屋子做新房,做过亲等满月后,一箍脑儿回去,你想这该省下多少事?错了这主意,就难说了。"王夫人点头道:"主意虽是,不知三妹妹如何,还要请老太太示下。"秋琴笑道:"咱们老太太只要有人将女儿给梦玉做老婆,连拜堂都是咱们多事,这样办法再没不依。去请二姐姐同桂三姐姐来商量,倒不要错了主意。"

  王夫人吩咐去请祝二太太、桂三太太,丫头答应。去不多会,见平儿陪着桂夫人姑嫂同顾四太太、郑大太太一路说笑进来。郑太太道:"你们不陪亲家太太,倒在这里舒服。"秋琴道:"不相干,咱们都是亲家,谁不管谁。"王夫人让众人坐下,说道:"有个主意,同妹妹商量。"就将刚才秋琴的话说了一遍。桂夫人道:"秋丫头的话原说的有理。我这两天也想到这层,因为未曾回过老太太,过礼东西又不带来,一时难办。若是大姐愿意,这事倒很容易。"平儿道:"固然办的容易,咱们家的嫁妆一样儿赶不起来,这倒费事。"

  郑太太笑道:"我瞧着'嫁妆'二字尽可豁免,他们妆新衣服尽够穿戴。若说铜、锡、磁器,铺垫、桌椅、屏台等项,他家实在找不出一点空儿堆放。连我补给汝湘的妆奁,拢共拢儿都搬了回家。依我说,竟依着梅大妹妹主意,趁着诸亲在此,给他姐妹们完结这件喜事,两下放心。只要差人回去禀知老太太,将妆新衣服取来。咱们这里只消将姑娘们各人屋子收拾做了新房,一点也不费事。"

  桂夫人道:"既是这样,主意已定,就差陶姨娘、荆姨娘带周惠媳妇家去回老太太,取依饰,赶着就来。"秋琴道:"必得探姑娘同去才得料理妥当。"王夫人道:"不知宝钗们上来了没有?我很惦记。须得探春去走一遭,才得放心。"平儿着人去请探姑奶奶来,说知此事,赶忙知会陶、荆两姨娘,对祝筠说知缘故,同探春们连夜起身回去。

  这贾府里每天请客,笙歌盈耳。珍珠们正帮着料理宾客,忽听见有出嫁的信儿,赶着同蟾珠、友梅、芙蓉四人躲在后院楼上,闭门静坐。将各人的绣帏香阁让琏二奶奶去陈设洞房。

  薛宝书对平儿道:"当年四姐姐同琏二哥给我料理出嫁。谁想到今日我同二嫂子又料理四姐姐的喜事,真是天之巧报,令人难料!"平儿叹道:"那天在金山寺遇见你二哥,我说不出的那样难受,他毫无一点情义。凡世上出家人,都是断情绝意,死心烂肝之人。你看宝兄弟同琏二哥丢下父母妻子去做和尚,就是成了仙得了道,我瞧着一点儿不乐。"

  两人正在谈心,见金凤同祝府朱、李两姨娘来对平儿道:"刚才咱们的太太说,里边做了四新房,好些太太、奶奶们短了几间屋子。听说二奶奶又在宅子外预备公馆,太太们说很可不必,分了两处又难照应,就在上房太太们各房大炕上很可安歇。已对各家太太说过,请二奶奶就去料理。"平儿听说,忙托宝书们各去照料。贾府内外处处是人,并无一间空屋。王夫人知道祝筠一切饮食起居早晚须人尽心服侍,因将垂花门东院里几间小书房给祝二老爷同桂夫人住宿。就将同来姨娘、得用姑娘都住在那院。桂夫人嫌书房窄小,每晚总与王夫人同祝秋琴、石夫人俱与平儿同炕。

  做完喜朝,刚安静四五日,探春们已取物转来,说:"老太太、大太太听了很乐,赶着请人合周堂嫁娶吉日,择了二月初三完姻。说是随太太怎么办,怎么好。不等满月,连巧姑娘们拢共拢儿都搬了家去。"秋琴笑道:"我说老太太再没有不依。今日二十八,又是小建,只有四五天又要热闹。梦玉同绪哥儿们这一程子倒像绳子叮住,一步儿也走不开,连几个媳妇儿都丢开也不要了。"王夫人忙问道:"真个的,宝钗们回来没有?"探春道:"还没有影儿。老太太说太太们只管放心,再没有姐妹十个拢共拢儿成仙的道理。等着一上来,立刻就差人寄信来。刚才遇见林之孝,说是节度衙门来叫他,不知是说什么?"王夫人道:"节度田大人很关切照应,想是探听梦玉做亲的日子。"

  探春说了一会话,同着姨娘们各处请安,给老太太同大太太致意问好。各处走遍,来到后楼,这后院静悄悄并无一人。

  探春同两姨娘、周大奶奶四人走进屋子,转入??板走上楼梯,四面漆黑。探春在前说道:"梦玉这孩子花了钱修造这房屋,楼梯上连天窗也不开一个,这算办什么事?"陶姨娘道:"他那儿管这些,白叫人弄了钱去。"周大奶奶道:"这件工程,赵禄很发了财。"探春在前走上了楼梯,刚跨进??扇门里,黑影内有个人抢过来,拦腰一抱。探春大叫:"哎呀!"不知是人是鬼,且看下回分解。

 

 

第八十八回 刘灵祁弘齐射死_续三国演义(明)酉阳野史_少林功夫_<a title="shaolin shop" href="http://mart.shaolingongfu.com/">shaolin</a><img class="jvcl-newwin" src="https://shaolingongfu.com/media/com_jvcl/assets/images/signal.gif" border="0" alt="" style="padding-left:2px;align:middle;" />gongfu.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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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回 刘灵祁弘齐射死

 

  却说汉兵二打洛阳,刘曜与上官巳、北宫纯等构战,被司马越、苟救至,杀得大败,折兵五万。刘聪屯兵西门,闻败思遁,又遭晋兵乘机夜劫,折兵二万、大将呼延朗、黄显,退据洛水。晋将失计,以为汉军两次皆败,不敢再窥洛阳,竟不攻洛水之兵,使之退尽,而乃置于度外,使其得以养威蓄锐,何其愚也。刘曜败回西河,心下遑遑,亦不问聪兵胜负若何,惟日夕烦恼。姜发进言曰:"今兵折粮少,不若且回平阳,再聚人马,俟天时人事相合,再图进取。那时征召石勒、王弥刻期同至,一鼓下之,方得成功也。"曜曰:"但初出兵,两战皆败,不好回见君主耳。"宣于又曰:"胜败兵家之常,何得以此为意?"曜从之,乃留兵三万,以呼延晏、呼延颢守住西河,抽兵回平阳。入见汉主,俯伏请罪,言:"奉命进攻洛阳,以报王弥之仇,大小十战皆已获胜,不期司马越、苟两路救至,从后攻入,以此抵当不住,折兵四五万,锐气挫动,只得且回,其实无颜见陛下耳!"汉主慰之曰:"兵者危事,焉能保其必胜,何得言罪!但当励心再举,共图大计可也。"乃设宴款劳,重赏将士。又差官往蒲子县迎回王弥。弥奉诏入朝,伏地奏曰:"臣奉敕命攻洛,带兵为前驱,奈被石总督失期,后军不继,遭西凉兵掩至夹攻,以致败衄误国,无颜见众,故暂投蒲子少扎。今含羞来见,乞治失律之罪。"汉主曰:"卿乃国之元戎,出师讨多,胜日常多,败日稀少,何故言此!斯时晋数尚未该破,丞相曾言之,是朕自误,始安王亦败,岂汝一人之罪乎?彼是一时幸胜,西凉兵岂能常答应耶!"即加弥为司隶校尉,亲自宴之。

  次日,弥、曜率诸将入朝谢宴,汉主曰:"叵耐张骐、北宫纯等杀吾兵士数万,朕欲大兴报仇之师,再去攻洛,众卿以为何如?"宣于曰:"未可又蹈前辙。必欲复恨,须过二年,待其运数少衰,待臣亲提一旅之师,振威洛阳,可致捷矣。"汉王曰:"然则且先并诸处要郡,积聚兵粮,然后好攻洛阳。"宣于曰:"今两战失利,或者天欲少抑吾兵强暴,未可知也。不若只且养兵蓄锐,一齐俱动,先下洛阳,据有中原,然后分命出师,他郡亦可下也。"汉主曰:"兵亦不宜久困,我今人强马壮,洛阳少挫,岂宜畏缩?又安得坐而待时,欲使天将州郡送来与我乎?"即命曹嶷为山东招讨使,去合石勒,共取东平琊、仓坦等处。刘灵为河北招讨使,姜飞为先锋,姜发为军师,取幽、燕、冀北等处。二将受命出朝,灵领雄兵八万,督关、姜等十大将军北上,嶷领精兵五万,督同夔安、钭刚、曹岌等东出。诸葛宣于与陈元达叹曰:"主上似觉老悖,今不纳忠言,矜强傲视,安保不败乎!"

  刘灵等望北而进,将近入界,晋军探得,飞马报至幽州,言:"汉差刘灵为帅,提十万来夺幽冀之地,不日将到矣。"王浚听言,拍案大怒曰:"自襄国误遭诡计,至今怨恨未忘,练兵二载,正欲往报前仇,不想泼贼又先犯境扰我。"即集参军游畅、裴宪、荀绰等共议曰:"叵耐汉贼无状忒甚,因见我误输一阵与石勒,即欲藐视幽冀,今使刘灵将兵来寇,诸公有计,勿吝见教,必须破猾虏,毋使猖獗肆志。"裴宪曰:"某观刘灵五鹿墟之战,虽然勇猛,乃匹夫狂徒耳,易于破者,何用怒为?"游畅曰:"且点集人马,出界阻住,莫使入境侵扰百姓。然后齐起大兵,择取地面,与彼搦战,看紧慢以计逆之。务要除此泼贼,方保州郡安靖也。"浚善其言,先命孙纬为前锋,提兵二万出阻汉兵,自领大队人马随后而起。孙纬得令,兵出幽州七十里,遇汉兵来到,两边各布阵势,以防冲突。刘灵统关防、关心、呼延攸、关谨、赵雄为左右,姜飞、姜发于中军。灵出阵前,手执长枪,身骑番马,高声大叫曰:"今我大汉中兴,兵马强盛,扫平天下,只在反掌间矣。兹来收汝幽州一弹丸之地,尚敢引兵拒敌,是不知时势也。好好下马献城,免我动刀。若言半声不肯,打破城池,尽皆杀戮,那时悔之晚矣!"孙纬大怒曰:"我主几次要来擒你正罪,以朝中自乱,未暇兴师。今汝反来侵犯,是乃自投刀斧矣!"即便拨马杀出。刘灵挺枪接住,二人各施英勇,一连战上五六十合,未分胜败。忽然尘埃大起,王浚自领兵至,祁弘、王昌两骑马当先赶来助战,关防、呼延攸各舞大刀砍出敌住。王浚自到,见众战乱,喝令孙纶、胡矫等一齐冲阵。汉将关山、关谨等亦皆抢前迎敌,两边混闹,尘蔽千寻。此一场争战与往常大不相同,当时好胜之人有《西江月》一联为记:

  战将刀枪卷雪,斗兵旗纛遮天。马驰尘动滚云烟,一片喊声不断。踏破幽州地界,震翻燕北山川。人人奋勇竞争先,杀得尸横血溅。

  两下里杀至红日西沉,天光渐暝,王浚命鸣金收兵,于是两边罢战,各折人马无算。孙纬等入寨,浚谓众将曰:"汉贼人马甚猛,兼之刘灵那厮骁勇比前愈倍,果为偷小G夜胤馈⒑粞迂⒔傻认そ杂侣灾文芷频么嗽簦俊庇纬┰唬骸昂航┝趿椤⑼趺治睿竦币约葡热チ趿椋蛩忠子胍印!笨T唬骸昂稳チ趿椋平沙觯俊背┰唬骸拔易蛞宦范矗劭吹乩恚巳ノ魃接写湮⑸罟龋饪砟谡谋诰停鎏龆爬铮山舐妨钊说希灾乇刂T僮琶徒谇肮瓤冢钕确嬉剑┌芙牍戎校酵钒炎。谀诎挡毓钟谇捅诎Γ逡恍』破煳拧F钕确嬷链耍幢憔茏∧攘钜黄肷渲趿橛幸硪嗄烟右樱癫晃仪芎酰俊蓖蹩L源笙玻戳钔醪⒑靡煌虬咽睾舐罚锫谝迩穹肷街希∈乔抗插蟆:亍⑺镂扯奖颍谇敖瓤谠洞Γ饕兰贫小M蹩7值饕哑月示虺稣颊螅詈敕治迩寺碛谇稗健:罕闯觯肽酥边嫡埃罹烁呱蠼性唬骸昂航斜臼抡呖炜斐隼矗羰蔷迮拢勺园笄袄辞胱铮庖圆凰溃移钕确娴ヒ苣昧趿椤!笔卣源耄趿榇笈戳钫稣健=⒃唬骸敖癖死幢疲赜猩跫疲蔷戎粒窗邓阋病G椅纯杉闯觯褪匾蝗眨毂硕埠稳纾魅沼胝剑乜墒ひ樱 绷樵唬骸按嬷液挝啥颖艘病!狈⒃唬骸胺且病=袢杖粘接邪奖叱霰悴患且杂抑挂病R辉蚱詈氡酰蚶吹眉彼伲蛭拮蛉瘴肪逯模薪景良の抑梢桑裎藜坪酰俊惫胤涝唬骸熬呤且病!绷橛衷唬骸拔崾艽笕卫创耍善溆屑贫岵徽剑俏繁艘印K杖赵缋矗胰杖詹怀觯翊蠼斜篮酰俊狈⒃唬骸敖⒚谕猓豢献兀侨诵Χ1赜稣剑佬〉苡藜奖J1思蟹溃麓卧俨桓矣眉埔印!绷樵唬骸昂稳纾俊狈⒃唬骸捌詈肽耸墙谜街校厮撸袢杖糇撸胁豢筛希厥钦┮病!绷樵唬骸疤仁钦媸洌癫淮旃幔俊狈⒃唬骸凹窗芤喾强汕芸烧吨槐厮枷爰罚淮蠼司豢稍度ィ岬染扔Σ患埃獗怂阋病I枞羝詈肟嗫嘤兆。斜觯匦敫∑詈耄垢粼叮苑腊导鹨笕胫氐兀次藓σ病!绷樵唬骸熬鹗裕崾吨印!蹦顺卤觥BR>
  祁弘连声催战,刘灵挺枪杀过阵去,弘遂接住。二人号呼狠斗约近六十馀合,祁弘故作慌张之状,虚架一枪,佯输诈败,拍马落荒望西山畔而走。刘灵赶去,弘恐灵疑不进,复又勒住马缰,灵赶至,又战上二十馀合,弘以枪架住刘灵道曰:"今日被你小胜,我的兵心已退,不肯屯扎决战,你且收兵回去,明日好好整点,我两个定个高下,输的便服,免得终日相持。"灵曰:"何须明日,就此和你并三百合,中间要歇息者,即算为输,就便归服,不许食言,方为好汉。"弘曰:"你道我们真不能敌你也,就此决战。"二人再斗,复又二十馀合。弘恐汉军救至,乃拍马又走。刘灵不知是计,放马赶去。弘入翠微山谷,灵亦直进。祁弘望前且战且走,刘灵不省,被赚入第二重谷口,见四围峭壁峻耸,树木丛杂,急欲回头,忽听得炮声震起,前面谷口喊声大作,孙纬、胡矩等伏兵尽起,塞住谷口。灵部亲随兵士奔报,言:"后面隘处,尽被晋将以巨木大石叠断,出去不得了。半山上旌旗摆列森严,将军须要谨防炮箭。"刘灵曰:"姜存忠果有料敌神见,吾逆听也,如之奈何?只有舍命绊住祁弘耳!"即奋身跃马向前追去。却好祁弘因山路崎岖,不能速进,见灵赶近,只得回马扎住。刘灵冒死逼上,二人接战不得。弘恐有失,弃马欲爬上山。刘灵见之,亦跳下马,打倒军人无数,向前扭住祁弘袍袖。两个于半山推耸,一齐都滚下平坡,乃是坑坎之地,惟只对扭相向而立。祁弘曰:"刘子通,今日事势至此,困我围中,里不能出,外不能入,生则难明,死则有准,何不顺从,以取富贵,免丧英雄乎!"刘灵曰:"汝等今以诡计思欲陷吾,吾肯放汝乎?生死和你做一所在,休得胡言。既入重地,料难出矣。此乃你我结数在于斯时,且自聊坐一回,好归死路。"祁弘被灵扭倒,争奈勇力相侔,不能分别强弱。两边跟随小军不敢近身,各皆抵住,共不上二十馀人,自午及未,各俱倦坐。

  关防谓姜发曰:"刘子通此际不回,必被所算矣。汝等扎定,以防王浚之冲。我兄弟二人提兵去救。"呼延攸曰:"某愿同往。"于是三人帅铁骑万人,如飞而去。撞遇刘灵上阵之兵,屯于中路,报道:"主帅追赶祁弘望西山畔谷中去了,我等赶之不上,被晋将隔断在此。"防、攸听言,当先疾进。王浚探知救兵将到,亲自上翠微山催督孙纶曰:"汝受命放箭,为何不发一矢?后谷口已被汉将战退,喜得木石深厚,道路窄狭,搬移不开。今刘灵虽然受困,勇而难擒,何不射死以除祸根!"兵士对曰:"孙副军见他与祁将军扭做一块,故教不得妄发耳!"浚曰:"若此可以悬崖而下,活擒那厮矣,岂得袖手旁观!"孙纶得令,拣选壮军二三十名,亲自攀崖附木,独步挨下。忽听得大喊惊天,报道:"关家兄弟已进第二重谷口矣,但以木石阻碍,不能即至。"王浚见说大惊,喝骂孙纶住足,催军火速放箭,连祁弘一齐射之。军士不敢动,王浚大叫曰:"孙右军何得故阻军心,有违吾将令者,一概枭首。"孙纶垂涕谓众军曰:"欲去刘灵而舍祁老干城之将,忍心弃功,天何佑哉!"乃只得传令乱箭齐发。可怜两个擎天大将,俱死万弩之下。王浚自此失众之心,后来多不肯用命,致被石勒所擒。

  关防、呼延攸、关谨三人见内喊急,极力攻开谷口之时,晋兵已皆将散,有逃得性命小军,撞遇关防等,把刘灵扭战祁弘,已被结住,恨无接应之人。王浚之兵见山峻无路,亦难擒救,喝令放箭,以是二人一齐射死。翠微深谷中狭处,此去有五七里,马不堪行,将军去亦无用矣。防等捶胸大恸曰:"恨不早救,致丧刘子通,可伤!可伤!"于是收兵出谷。王浚虽然看见,因折祁弘,乃亦不敢再追,收兵回寨。后人有诗叹赞刘灵曰:

  勇冠当时晋寡俦,嗟哉误陷丧幽州。将军虽没声名在,犹有馀风冀北留。

  关防等转至寨中,道知其事,姜发曰:"吾曾再四阻劝子通,今日且慢出兵,果被所陷,此亦数也。浚贱祁弘而贵幸胜,自弃大将,其势自此败矣。吾之主上逆天时,而妄兴兵马,致丧主将,亦自摧梁栋也。"次日,集众计议战敌之事。发曰:"浚兵固不足畏,但我军锐气已挫,恐难取胜,欲待与其持守旬日再战,又虑粮道被阻,今彼得势,众心皆奋。依吾之见,且自回转平阳,另日再来报仇何如?"关山曰:"军师言之当也。今刘子通新陷,兵无战心矣。必须暂回,不可与之持守矣。但恐王浚发兵邀袭,须要准备杀他一阵,方得好好回马。"姜发曰:"吾算计已定,非继安、继忠昆仲不能胜那老贼。二位四更先发,领精兵一万,伏于十五里万安山隘处,呼延叔达领兵当先,刘振武押运粮仗居中,黄锡卿助之。继雄、继武昆仲亲自断后。若是老贼来追,待到万安山,放炮为号,二兄截出,我挥大兵杀转,前后夹攻,必获大胜矣。"诸将伏其论,打点齐备,次早拔寨皆起。晋冀探子报入王浚寨中,浚曰:"今去刘灵,汉兵皆落胆矣。宜急追之,可尽得其兵马粮仗矣,岂得容他遁走!"孙纬、王昌、孙纶领兵三万先起,王甲始、胡矫等领兵二万从后追去。将至巳时,约二十里之程,过得万安山隘,汉兵已出平地,关防看旌旗乱舞,兄弟二人列开阵势以待。孙纬先到,关防指谓曰:"汝今祁弘已死,及早守分,尚恐不能保全幽州,犹欲前来惹事耶!"纬曰:"正欲尽殄汝类,然后进取平阳,何肯容汝贼奴等逃去!好好下马投降,可保躯命!少迟时刻,大兵俱至,尽为齑粉矣。"关防大怒曰:"匹夫井中蛙耳,只见刘灵,岂知关大王乎!"即令军中放起信炮,手挥八十斤大刀,奋平生勇力,不约合数,就如虎奔羊群,直砍而入。兵士四散乱窜,孙纬死力抵住。王昌赶到,又被关谨杀出。孙纶慌忙向前助战,前面呼延攸、黄命两马如虎而至。却好胡矫、王甲始赶到,关山、关心听得炮响,发伏截出,喊杀之声震惊数里。王浚自领大兵后进。关山使原降将吕钟将兵五千拒住,二人从后来杀,晋将抵敌不住,尽皆望后而走。山、心兄弟把断要路,孙纶拚命当先冲阵,被关心一刀砍于马下。孙纬见势不好,与王、胡等一齐来夺走路。正在死争,却得王浚等杀死吕钟,引兵来救,众将得脱,折兵万馀,知汉兵未易可破,乃收拾望范阳退回幽州而去。姜发见又失了吕钟,亦不复追,竟望平阳而回。后人有诗叹王浚之忍曰:

  爱兵惜士可成功,残忍何能得善终。王浚欲思图冀北,惟凭忠勇有祁弘。

  岂因要害刘灵命,反弃干城旧股肱。只因一念仁心失,致使遭逢石勒凶。

 

 

第八十九则和尚皱眉_包公案-龙图公案(明)安遇时等编撰_少林功夫_<a title="shaolin shop" href="http://mart.shaolingongfu.com/">shaolin</a><img class="jvcl-newwin" src="https://shaolingongfu.com/media/com_jvcl/assets/images/signal.gif" border="0" alt="" style="padding-left:2px;align:middle;" />gongfu.com

 

第八十九则和尚皱眉

 

  话说包公为县尹,偶一夜梦见城隍送四个和尚来,三个开门笑,一个独皱眉。醒来疑异。次日十五,即往城隍庙行香,见庙中左廊下有四个和尚,因记及夜间所梦的事,乃唤四个和尚问道:"你等和尚为何不迎接我?"一和尚答道:"本庙久住者当迎接,小僧皆远方行脚,昨晚寄宿在此,今日又往别寺去,孤云野鹤,故不趋奉贵人。"包公见有三个和尚粗大,一个和尚细嫩,不似男子样,心中生疑,因问道:"和尚何名?"

  一个答道:"小僧名真守,那三个都是徒弟,名如贞、如海、如可。"包公问道:"和尚会念经否?"真守道:"诸经卷略晓一二。"包公哄他道:"今是中秋之节,往年我在家常请僧念经,今幸遇你四人,可在我衙中诵经一日,以保在官清吉。"

  即带四僧入衙去。包公命后堂摆列香花蜡烛,以水四盆与僧在廊边洗澡,然后诵经。其三僧已洗,独如可不洗,推辞道:"我受师父戒,从来不洗澡。"包公以一套新衣服与他换道:"佛法以清净为要,哪有戒洗澡之理。纵有此戒,今为你改之。"命左右剥去褊衫,见两乳下垂,乃是妇人。

  包公令锁了三僧,将如可问道:"我本疑你是妇人,故将洗澡来试,岂是真要念经乃请你等行脚僧!你这淫乱妇人,跟此三僧逃走,好好从头招出缘由来!"妇人跪泣道:"小妾是宜春县孤村褚寿之妻,家有婆婆七十余岁。因旧年七月十四晚这

  三个和尚来借宿,妾夫褚寿辞道,我乃孤村贫家,又无床被,不可以歇。这和尚说道,天晚无处可去,他出家人不要床被,只借屋下坐过一夜,明早即去。遂在地打坐诵经。妾夫见他不肯去,又怜他出家人,备具斋饭相待,开床与他歇。谁料这秃子心歹,取出戒刀将妾夫杀死。妻与婆婆将走,被他们拿住,将婆婆亦杀死,强把妾来削发。次日,放火烧屋,将僧衣、僧鞋逼妾同去。用药麻口,路上不能喊叫。略不能行,又将我打。妾思丈夫、婆婆都被他杀死,几回思想杀他报冤,奈我妇人胆小不敢动手。昨晚正是十四夜,旧年丈夫、婆婆被杀之日适值周年,这三个买酒畅饮,妾暗地悲伤,默祷城隍助妾报冤。今老爷叫他人衙,妾道是真请他念经,故不敢告此情。早知老爷神见疑我是妇人,故将洗澡试验,妾早已说出了。今日乃城隍有灵,使妾得见青天,报冤雪恨。虽即死见丈夫、婆婆于地下,亦无所恨。"包公道:"你从三个和尚污厚一年,若不说出昨夜祷祝城隍一事,我今日必以你为淫贼,决难免于官卖。你今说默祷城隍求报婆婆、丈夫的冤,此乃是实事,我昨夜正梦城隍告我。今与梦相合,方信城隍有灵,这三秃子合该拟斩。"堂上起文书将妇人送还母家,另行改嫁。

 

 

第八十八回 老犬变夫主之怪_包公案-百家公案(明)安遇时等编撰_少林功夫_<a title="shaolin shop" href="http://mart.shaolingongfu.com/">shaolin</a><img class="jvcl-newwin" src="https://shaolingongfu.com/media/com_jvcl/assets/images/signal.gif" border="0" alt="" style="padding-left:2px;align:middle;" />gongfu.com

 

第八十八回 老犬变夫主之怪

 

  断云:

  异类成人迷主母,包公明鉴断完全。

  至今千裁人犹羡,始信当时有显官。

  话说定州城东三十里,有巨商之家,名王十,每出外经商三五载,厚有所得而回。一日,中秋时节,与妻周氏在家赏月饮酒。怎见得中秋,有诗为证:

  暮云收尽溢清寒,银汉无声转玉盘。

  此生此夜不苦好,明日明年何处看。

  夫妇酒至半酣,其夫云:"往者行货江湖,颇得其利,今者欲复载货行焉,一者收还旧息,二者省避些是非,可乎?"

  周氏劝之云:"富贵自有分定,何必劳苦而求。前者术士言汝目下有灾星要防,不如再待一年,去之未迟。"其夫笑云:"术士之言,不宜深信,我意已决,汝不须劝阻。"周氏无语。次日王十遂整行装,买舟泛海,与妻阿周相辞而去。有诗为证:

  城外春风飘酒旗,行人挥袂日西时。

  长安头上无穷树,惟有垂杨管别离。

  话说王十一去半载,其家因失一老白犬,家人呼寻数日不见。其妻倚门悬望,忽见夫归,因问其夫云:"往常汝出于外,多则一年余,少则亦有十数个月,今去未及半载,何归之速?"

  其夫答云:"因舡风阻,不得而去。偶有一亲朋泛海,遂将财货尽付之而去,我因轻身回家。"其妻信之,遂把杯共欢,喜不自胜。

  居家将近一年,其妻一日忽见有数十担而来,只见夫主在后。阿周大惊:"昔日原嫁一夫,今安得有两夫?身材面貌更无两样,诚为可怪!"二夫主相见,大闹了一场。其妻没奈何,遂入府衙陈告,具言此事。拯审状以为怪异,便差直堂公差人黄胜拘唤其夫,未几,二人俱拘到。拯见面貌无二,甚骇,因为其的实,二人争论不已。拯遂令押入狱中根勘,竟未能辨其真伪。且看后来如何,下回公案便见。

 

 

第十七回 索贿枉诛县令_海公案(清)李春芳编次_少林功夫_<a title="shaolin shop" href="http://mart.shaolingongfu.com/">shaolin</a><img class="jvcl-newwin" src="https://shaolingongfu.com/media/com_jvcl/assets/images/signal.gif" border="0" alt="" style="padding-left:2px;align:middle;" />gongfu.com

 

第十七回 索贿枉诛县令

 

  不提严嵩专权,再说那张志伯奉了圣旨,即日收拾起程,由直隶、山东巡察而来。一路上好不威严,头旗写的是"奉天巡察"四字,带领兵部骁骑百余人,请了尚方宝剑,所过州县地方,有司无不悚然。额外的供应,俨如办理皇差-般。张志伯满望席卷天下财物,故以先声夺人。方出京来,便擅作威权,首先挂出一张告示:钦差总巡天下纠察御国公张,为晓谕事:照得本爵恭膺简命,总巡天下各省钱粮以及贪官污吏。受恩既重,图报犹艰。本爵惟有一秉至公,饮水茹藻,以期仰副圣意。

  所有各省仓库钱粮,均应彻底清查。如有亏空,即行具奏。

  并各省命盗奸拐重情,如有贪官污吏希图贿赂,故意出入者,一经察觉,或被告发者,亦照实具题,决不稍为宽贷。

  各宜自爱,毋致噬脐!预告。

  这告示一出,沿途州县无不心惊胆战。传递前途,以作准备。谁知这张志伯立法虽严,而行法实宽,只管打发家人预通关节,所过州县,勒要补折夫价银一万,照办则免盘诘,否则故意寻隙陷害。所以地方有司,莫不送财,以图苟免了事。

  一日,巡至山东历城县地方。这历城县知县姓薛名礼勤,乃是山西绛州人氏,由进士出身,即用知县。为人耿直廉介,自从到任以来,只有两袖清风,并未受过人间丝毫财贿。阖县百姓,无不知其贤能,素有廉吏之声。这日接得前途递到公文,报称张国公奉旨巡察各省钱粮、官吏。并有私书,单道其中陋规之意。这薛知县乃是一个穷官,哪有许多财宝奉承与他?况且自思到任以来,并无一毫过犯,案牍清理,谅亦无妨,只备下公馆饭食夫马等项而已。

  先一日,就有张府家人来打头站,带领二十余人来到县中,高声大叫知县姓名。这薛知县已在堂听得明白,心中大怒,只得走将出来相见。那家人端坐堂上不动,问道:"你系知县么?"薛公应道:"只某便是。"那家人笑道:"好大的县尹!

  既知国公爷奉旨到此纠察,你为什么一些都不预备?直至我来,仍是这般大模大样的。你可知我家公爷尚方宝剑的厉害么?"

  薛公听了道:"敝县荒凉,没有什么应酬的。只是夫马饭食,早已备下了,专等公爷经过就是。"那家人便道:"怎么这般的胡混,难道前途的有司,都没有一毫知会与你么?"薛公故意道:"前途虽有公文先到,亦不过知会预备快马迎送而已。"那家人大怒,骂道:"你这不知好歹的东西,故意装聋作哑。少顷国公到来,好好叫你知道!"说罢竟自去了。知县颇知不妙,只是不肯奉承,任他的主意便了。

  少顷,张志伯领着一行从人来到,薛公只得出郭迎接。张志伯吩咐进城歇马,知县便在前引导。迎到公廨,张志伯坐定,薛公入见,请了安,侍立于侧。张志伯问道:"贵县仓库,可充足否?"知县打拱回道:"仓库充足,并无亏空。"志伯又问道:"县中案牍可有冤抑久滞不伸者否?"知县道:"卑职自莅任以来,案无大小,悉皆随控随问,并无久悬不结之案。"

  志伯所问言语,不过是故意恐唬的,好待知县打点。谁知这薛公毫不奉承,对答如流。志伯心中有些不悦,便作色道:"既是贵县案牍无滞,钱粮充足,本爵钦奉圣旨,是专为稽查纠察来的。贵县虽则可以自信,然本爵亦须过目,方可复旨。就烦贵县立备清单,好待本爵查闻。"知县不敢有违,打拱道:"谨遵台命,待卑职回署,立着书吏开列呈上就是。"志伯道:"不须回去商酌,就在这里开注。"便令人取过纸笔,放在面前,勒令书写,不容迟缓。

  薛公无奈,只得当堂写明。先把仓库钱粮开列,后把各房案件开注呈上。志伯观看,只见写着是:历城县知县薛礼勤,谨将县属管下仓米谷石开列。计开:天字第一廒,贮米一千五百六十九石零三升六合七勺。

  地字第二廒,贮米一千二百三十二石二升七合八勺。玄字第三廒,贮米一千七百二十五石六斗一合一勺。黄字第四廒,贮米一千零七十三石零二合。宇字第五廒,贮米九百二十五石一升七合三勺。宙字第六廒,贮米一千零十二石零三合。洪字第七廒,贮米八百石零七升二合三勺。荒字第八廒,贮米九百一十二石三升三合七勺。

  常丰仓谷石列后:东字廒,贮谷二千八百二十五石三升八合三勺。南字廒,贮谷一千石无零。西字廒,贮谷一千零五石二升九合一勺。北字廒,贮谷九百一十五石七升一合。上下中末四廒,每廒贮陈谷三百一十三石无零。库存钱粮:地丁银,除报销外,实存银三万八千七百五十三两六钱三分七厘。

  各房案件开列:刑房命案未结共一十三件,已结共一十八件。兵房盗案未获共二十八件,已获共一十三件。礼房拐奸两案未结案共五件,已结案共一十一件。又户房婚案未结共一十六件,已结共一十六件。户房田土案已结共一十七件,未结案共二十一件。粮屯两房未结案共一十七件,已结案共八件。吏工两房并无未结案件。

  志伯看毕,把清单收了,对薛公道:"贵县今夜且在公廨歇宿一宵,待本爵明日一起跟同查验可也。"薛公应诺,晚上令人取了酒饭上席,志伯一概不食,仍旧发还出来。那些家人们要这样要那样。稍有不到,百般辱骂。薛公明知他们有意寻衅。只是诈作不闻,任由他们絮絮叨叨,只是不理。

  到了二更时候,忽有一自称张志伯的心腹家人进来,与知县攀谈。自言姓汤名星槎,因与知县言及钱粮仓库之事。知县道:"本县原亦有亏空,乃是前任相沿下来的。在下接篆之时,业已禀明列位上宪,方才出结的,现在收准移定之后,并无一毫亏空。"汤星槎笑道:"太爷固是不曾亏空一毫,其如上手中清,何以混接?只恐国公不准。向来钦差出巡,皆有定例,所过州县,均有备补依价银两,以免苛求毛疵。今太爷何不仍循旧例,可免明日多事,不知尊意如何?倘若有意,某情愿先为绍介。"

  知县笑道:"管家有所不知,想在下一介贫儒,十载寒窗,青毡坐破,铁砚磨穿。一朝侥幸,两榜成名,筮仕远方,两袖清风,一琴一鹤之外,别无长物。家有老妻幼子,尚且不能接来共享此五斗折腰之粟,其中苦况,木待絮言,而管家谅能洞悉也。哪有银子来作夫价?倘若国公不肯作情,明日吹毛求疵,亦惟付之命数而已。"汤星槎见他坚执不从,遂长叹而出。回见志伯,备将言语说知。志伯笑道:"你且退,我自有以处之。"

  次日黎明,志伯吩咐从人,摆了队伍,一对对的来到县衙,知县随后亦至。志伯升堂坐下,先点过了书吏差役名册,随唤户仓粮三房书吏上堂,吩咐导引到仓廒,点视仓贮米谷。书吏领着米役看廒报数,斗役当面量报,果然与清单所开相符。一连查阅八廒,并无差错。又来查视谷石,亦皆照数,并无少欠。

  志伯道:"米谷照依开列现在数目,固无少欠,但不知从前还有亏空的否?"知县忙打躬道:"历有亏空,共计一万八干石有奇。只是上手之事,卑职接任之际,业已禀上宪报明在案的。"志伯颔之。复到库房查点银数,亦合现在清单。志伯道:"一县的库,只有这些须之数?当时前任,亦有亏空否?"知县道:"自正德三年王县令手上起,至前令止,共亏空三万八千余两,亦有通报卷宗可据。卑职接准移交的时节,只有这些数目,并未侵蚀半丝。"志伯不答,复行升座,令各书吏将所有未结案卷抱上堂来查阅。须臾,各书吏抱着案卷上堂,逐件报了案由。

  志伯点过了数目,总奈不多一件,无可如何,心中转怒,指着知县道:"你说自到任以来无亏空,怎么仓库两项均有亏空?且多过贮的?不是你侵吞,更赖那里去?却如此贪墨,要你何用?蠹国肥家,法难宽纵,若不正法,何以肃官方而警将来也?"吩咐:"左右与我绑了!"左右缇骑答应一声,不由分说,抢上前来,把薛公的乌纱除下,五花大绑起来。志伯请出尚方宝剑,令中军官斩讫报来。左右已将知县簇下。此际虽有同城文武在侧,只得自顾自己,谁敢上前说个"保"字?只听得薛公大骂奸贼,挟私假公,枉杀民社,引颈受戮。百姓观者无不下泪而暗恨志伯,几欲生啖其肉。

  此时志伯既杀了薛知县,即令县丞陆亨泰暂署县事。又令人榜知县之罪于通衢,以为打草惊蛇之计。次日志伯起马望着江南进发。前途地方官闻知此信,各各心怀畏惧,惟恐贿赂不足,竭尽民脂以填贪壑。正是:奸权擅作祸,百姓尽遭殃。

  毕竟后来张志伯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