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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1回 鸣鹤峰见师父 天平山访狐仙
却说湘水在洞庭湖南,和南方的桂江,同源殊流。当两水共同发源所在,其地乃是自古有名的鸣鹤峰。峰高万仞,樵采罕到,所以有许多走兽飞禽,常到此地藏身,以免陷阱之厄。
单表鸣鹤峰最高的尖顶上,有棵高入云霄的大枫树。枫树之上,有只通灵识性的白鹤,营巢树桠之中。土人传说,此鹤此巢已有几百年的历史。每于风清月白,夜深人静之际,远近三百里内,可以听得鹤声发自山顶,其声凄厉悲哀,可动思归之愁,能起征夫之感。有人说道:"鹤是仙鹤,鸣非常声。所以自古相传,名其峰曰鸣鹤。实因此鹤而得此名。"这句话,凡是鸣鹤峰下数百里内的居民。但凡听得见鹤鸣的人,也都能说得出其中的缘由。但是鹤未千年,鸣已中止。到了大唐开元之初,这批居民,就听不见鹤鸣之声了。有那肥壮心跳的汉子,为欲探访究竟,特地约伴结侣,跑上最高峰,在那大枫树下一望,果然鹤巢倾圮,鹤影毫无。看来鹤劫已完,归魂天上去了。据作书人所知,此话却是对的。读者诸公看到此鹤的情形,大概还能回忆玄珠子镇守浙江潮诖误远谪情事,又该记得钟离云房对他高弟吕洞宾的约言。几面参证起来,便可知道鹤的来历和去的原因了。
那天天气刚转秋凉,积雨之后,忽然晴朗,晚上一轮皎月,拥起山巅之上,那鹤从巢中飞出,在各处游玩一会儿,逢到几只飞禽同志,大家围处深林,互诉生平。各鸟中有前生为人不端,此生罚作飞鸟的;有本生修道不诚,罚生双翅,列入飞禽队里,饱受风霜之苦的。论其品性、来头,皆远在此鹤之下,而其遭难历劫情状,大致相仿。那鹤也不敢怨天尤地。但自溯生平,存心忠正,纵没多大功德,也未敢稍存恶念。何意毒蛟肆虐,偶疏防范,几酿杀身之祸,轮回之惨。回想修道千年,结果不免反为禽身,一念及此,恨与泪俱下。平日蛰处树杪,虽建有屋宇,仍不敢稍自暇逸,甚至每晚临睡,必以一足矗立树干而缩其一足。虽非越王薪胆之仇,却有苏秦刺股之志。一则藉困苦以资警惕,来日太长,前途尚远,幸得脱灾归位,免叫再蹈前非。二则身在谪居,心恋仙境,绝不敢一旦废学,立足而睡,取其易于醒悟,可以倍深学力。大凡为学之人,不经困苦,学业每难深造。三教皆然,人禽一致。此鹤能在谪居之际,如此努力,亦为感召天庭、释罪皈真一大原因。后来凡属鹤类,因慕此鹤苦志成仙,大家都要看它的样,作些苦修之功。到如今鹤睡必立一足,其源实滥觞于此。
那鹤和许多同道谈论了一会儿,因彼此智慧悬殊,品性不齐,觉得绝少谈兴。自己一片苦衷,仍只自己知道,绝不能告诉别鸟。谈了一会儿告辞而退。见月正当中,皎洁可爱,又独自观赏玩了一会儿。不觉堆起一段忧愁,发出它日常功课来,向着一轮皓月,长唳数声。惊得其它各鸟魂胆消亡,相顾失色,道:"这鹤兄又发它呆性了。"大家坐立不住,哄然一声,纷纷归巢安息去了。只剩此鹤笑啼并作,歌哭无常的独自闹了一阵。这弄得月宫诸仙,共表同情,大家替它发起牢骚来,因也索然无味,寂然寡欢。刚巧一阵狂风,吹来大批乌云。它们便捧着皎月,躲入云中而去,再不回过脸儿来,瞧一瞧这可怜之鹤。鹤也知道月意,不觉点头叹息道:"诸位道兄,想是不忍我遭此变故,不愿见我恁般凄寂,所以隐匿云中,不忍再来想见。唉!这也可感极了。"
一语未完,猛听得耳中有人说道:"世有治乱,运有兴衰,人有臧否之殊,数有升沉之异。你既不昧本来,深通灵性,便当逆来顺受,一切达观。何得小有屈折,便尔悻悻不平。"其声娇婉,好似女子口音。鹤儿大惊,念被谪来此,历时不为不久,从无于深宵中闻女子声气。倘非仙子,必是山妖。妖人哪得有此知识,必为仙人无疑,慌忙屈膝下跪,以首叩地,哀声自责,并求一见仙容。又听仙人笑道:"彼此都是同道,不敢当此大礼。我是月中嫦娥。顷逢铁拐仙师嘱我寄信与你,说你身经贬谪,志自清高,刻苦修持,已动天听。当于本年中秋之日脱灾,届时自有高人相救。你可于申酉之交,在半山坳内等候,见有一老一少两道前来,便是你的师父,可即拜求受业。伊等自有度你入世之法也。"
鹤儿忙道:"弟子获罪遭贬,苦志虔修。原恐堕入凡尘,不克自援。今得仙师相救,反度入凡世,倒还是不度的好了。"嫦娥笑道:"亏你还是多年有职的上仙,说出的话,竟和初次学道的人一般口吻。你是有罪之身,久已变成禽类,不上人间一走,如何得转人体。即使鹤体也可成仙,成仙之后,终是异类。而且异类修仙,较之人生,难易之别,不晓相去几何?你只晓得一经入世,便成了凡夫俗子,岂不知凡夫俗子,终胜禽兽许多。何况你的本性未灭,更有近功,此等仙姿,虽入人世,不致磨灭。再有仙师护持汲引,转生凡间,不过一霎那间,马上可成真仙。这是铁拐仙师为你老友份上一番玉成的苦心,怎么你反说出那种外行的话来呢?"
鹤儿听说,这才叩首称谢。嫦娥也不再多说,现出真身,乘云升空,一霎时推去乌云,依然现出一轮皎月,比以前格外精彩得多。鹤儿慌又跪拜。从这晚起,它也不再哀鸣了,也不在山中闲走了。呆呆孜孜眼巴巴地等到八月十五日那天,天色刚晚下来,就急急忙忙遵照嫦娥所指地点,赶下山去,在那山坳内外,飞一会儿,踱一会儿,再向天上山下,四面八方,瞧望一会儿。好容易盼到申时过后,心中想道:"这总该来了吧。"这时它连踱来飞去都不敢了,只蹲在一处较高的地方,既可以上望,又可以俯瞰,专待仙师来到,便好恭谨迎迓。哪知等了许多时,看看未时都要快完了,哪里见个什么人影儿。鹤儿不觉心中发起毛来,莫非是嫦娥误说了时间?不要是今天上午的申未之交,我却失于迎接。因此两位仙师便怪我不诚,不肯和我相见了么?"
想到这里,不觉入了魔道,忽又疑惑是自己听错了嫦娥的话。那么这轻慢之责,还在我自己身上。深悔今天上午申时为什么不出来瞧望一趟,竟把千年难得的机缘,轻轻地错过,岂不是可痛可惜!如此一想,几乎要向崖下一跳,连自己的生命都不要了。正在彷徨悲苦之时,忽听耳中又有人笑道:"男儿作事,为什么偏喜欢淌眼抹泪的?看那婆婆妈妈的样子,岂不可愧可笑?"鹤儿一听人声,便知事情有了指望,也不管什么人?说的是什么话?慌忙蜷着两条长腿子,伏在石上叩头有声,大呼仙师救我!仙师救我!又听耳中笑道:"你也忒老实了。我既对你这般说了,自然还你两位仙师。急些什么?你两位仙师,却是师徒两位,做老师的即是徒弟,从前的学生。而眼前的学生却是老师,从前的师父。他俩是互为师徒的,也算自有神仙以来未有的佳话。如今老师叫钟离权,外号云房先生。学生叫吕岩,字洞宾,是新近出家,刚从庐山就何仙姑学的天遁剑法。师徒俩在三年之前,已有成约,约在此地相会。他俩都该做你的师父,所以说是两位仙师哪。"鹤儿听了,才知道说话的又是嫦娥,不胜欣慰。
嫦娥又把钟、吕二仙从前的关系,说了一回。最后说到二仙本定此时可到。为因吕仙学成剑法,缺少好剑使用,他师父便带他先到姑胥一转。因同道张果先生云游吴越,望见姑胥地方隐隐有剑气出现,曾至各大名山寻访,访得气所从来,乃在城外天平山内,被一妖人守住,不肯放它出世。但妖人自己也不能动用它。张仙和他商量再四,不得头绪,便去告诉钟仙。
钟仙却已知道此剑应归吕仙所得。实在还不止一剑,应用起来,可分雌雄二剑,据说是吴越时干将、莫邪夫妻所炼。本为二剑,后来辗转分散民间,至汉朝末年,被一狐妖拾得干将。于是到处访寻莫邪,终究给他访着,二剑归于一手。一夜,忽闻室中有男女对语之声,继之以剑声铮铮,剑光闪烁。到次晨一看,二剑已合为一。狐妖大惧,以为神物,将去藏于天平山下。自己便在山中觅一洞府,亲自守护,即张仙所说的妖人。张仙也知道吕仙的来历,闻他学剑已成,情愿陪同他们师徒前去取剑。因此他们到此,怕要迟一步儿。吕仙原打算先来此地,把你的事情办了,再去取剑,免得你引颈悬望。怎奈张仙另有祖师法旨,须去京中一走,责任更为重大,只好先去取剑。他可早早入京,只好委屈你多等一下。方才我也站在云头,替你发急。后来仍是铁拐仙师派人通信于我,叫我再来通知你一声。大约他们最迟不出黎明,必可赶到此地。"
一语未了,忽听半空中虎啸之声。嫦娥笑道:"来了来了。这虎便是钟离做小孩子时候,收伏下来。铁拐先生替他养在少室山中,如今方送还他,做个坐骑。现在神仙中骑虎的,只有他一位,不是他到来,还有谁呢?"一面说着,一面早已现身出来。同时天上飞下一五色祥云,将他四围拥住,他便携了鹤颈,立着等候。果然虎声渐近,头上一派乌云,全被冲散。光华皎洁的月光之下,下来两位仙人,同骑一头斑斓狰狞的猛虎。二仙先向嫦娥行礼,吕仙把猛虎系在树上。嫦娥引那鹤儿向二位叩头。钟离笑抚鹤颈道:"倒难为你,贬谪数百年,未昧本真,前程未可量也。"鹤儿又感又悲,细诉谪居景象。二仙都道:"前事都已尽知,不必再述。如今又要带你到人间一走,你可愿意?"鹤儿叩首道:"仙师栽植弟子,焉有不愿之理?"二仙颔之以首。
嫦娥动问取剑之事,吕洞宾把所得宝剑给她瞧看。嫦娥接了过来,这一递一接之间,觉有万道寒光,霍霍闪动。一种英华之气,直冲霄汉之上,连嫦娥的月光,也东摇西荡的晃了几晃。钟离慌忙伸出一只手,在剑尖上只一拂,方才光敛气平,月色安定如常。嫦娥笑道:"了不得,你有了这剑,简直可以毁灭我的月宫,这还了得。"一句话,说得二仙和鹤都笑起来。嫦娥问道:"这剑自来就有这等厉害么?为什么从前没有听说过?"钟离笑道:"平常兵器,用久则坏。有种宝剑,系神仙亲炼五金之英制成。越到日久,越有光彩。至于此剑,虽非神仙所制,而所采金质,乃上古所遗九州铁铸的一点精气,丽于金英,再加生人精血而成。出世之日,已能飞剑取人。退后干将又以身殉,夫妻二人一生精神心血,尽在区区二剑之中,死后英魂仍依附剑内。又经得道老狐收集一处,夫妻相见,凝而为一,又在山中修炼数百年,得山水日月之气,所以现出光来,可以逼日月而铄宇宙。入水水分,见火火灭。剑之本身,本已成仙。如今又落仙人之手,真可谓古今第一的佳话,天壤罕有的际遇。你想厉害不厉害呢?"
嫦娥听了,不禁咋舌称奇。钟离回顾吕洞宾道:"此剑乃天地之秘物,宇宙之奇宝,不但寻常人类所不易遇见,就是大罗海外十洲三岛的神仙,也未必有几位能够见到。至于使用之福,更梦想不及了。大凡瑰宝奇珍,不宜自炫。自炫结果,必致贪夫动念,豪客逞强,而战争之祸以起。自来得之人不肯轻易示人,并非如何小气,实也无可如何。何况这等天上无双、人间无匹之至宝,如何可以炫耀于人。此后如遇同道索观,可将所传秘诀,减其光彩,减其气焰,方可出以相示。如你顷间形状,未免要闯出大祸,弄得后悔嫌迟,是大不可的。"
吕洞宾唯唯遵命,收回宝剑,照旧珍藏。嫦娥又动问张果之事。钟离笑道:"此公也真好笑。他倒是不大喜欢游戏红尘的人,此番偏偏得了一个富贵差使。大约不久现在的天子就要归天。继任皇帝原来也是一位英主,却受他历代先皇之累,恐要身逢惨劫,弄得唐室中衰,乘舆播迁的地步。不过不致于亡国罢了。张果此行,正是奉旨替他们造成劫数的。凑巧为了我徒弟的剑,同去寻那老狐。老狐说:'自己没福,不能使用此剑。剑一入手,其重无比。所以将它藏在山底。但因本身为了此剑,曾费多少心血,得剑之后,又亲自守护数百年之久,实在舍不得离开它。并且他听一位仙人吩咐过,说能用此剑者,必是天上头等金仙。不能享用此剑,而能陪伴它至千年之久,可以得剑之气,受剑之英,再加上自己修炼之功,至少可以成一剑仙。'因此他抵死不肯将剑让人。
后来经过张果想出来一个法子。他说:'现在正要找一个应劫之人,来得其才。他要肯舍此剑,本人可以保他干此大功。只要他正正当当地安分守己业,不要做到范围以外,或有甚么邪荡不端之事,只待劫数一定,便可立成正果。'老狐听说,十分欢喜,当即把剑和平献出。他本身却由我们将他牒送阴府,转世为一北番胡儿去了。因这过节儿,又把我们拖延了一个时辰。要是不然,我们还可以准时赶到咧。"嫦娥问道:"此番劫数情形如何?可以先谈谈么?"
钟离点头道:"天机虽难预泄,但我们不比外人。大略说说,却也无妨。大概此狐去后,中国朝内将有内争。内争之事,也和宫闱后妃有关。妇女宣淫于内,胡儿作反于外,方可里应外合,成此浩劫。大略情形,不过如此。但是据我看来,狐性多疑,虽然应劫而去,还在时时防备我们捉弄,设或另生枝节。那就是他自己造孽,还当报应本生,再受轮回之苦。总之应运应劫,同一定数,而应劫之难,每比应运为甚。这是从古以来不易之理。常有特放星官下凡造劫,而一经得势,便入歧途,以致为功不卒,反受其殃的。世人每疑应劫之人,既奉天命而来,何以反致获愆。殊不知他于奉旨的范围之外,必有变本加厉之处。甚至诏命仅及一地,而为祸遍于全国,也有灾降于一时,而贻毒流于永久的。这怎叫上天宽恕呢?特放人员尚且如此,可见应劫之难。而这等人体未成、道心未固的狐妖,更属难上加难了。"
嫦娥听了,不觉嗟讶了一会儿,又问出一句话来,道:"才听道兄说,将来新主遭劫,还是历代天子所累,此话是何道理呢?"钟离道:"本朝天子英明的多,可惜于伦常上多有欠缺,而淫风也最盛,至今冥中尚有许多悬案。但这还不过是他们李氏家事。最大原因,乃是先皇帝用兵海外,征伐倭邦。那原是得福的子孙,在彼为君,数百年来,被魔教中人把持政治。现在他们国师,乃是一个犀妖,闻得中原兵到,他便作起法来,将东南西北四面八方的风,汇在一处,名为飓风,即是具有各方之风的意思,把唐朝战舰,吹得七零八落,死人无算。幸得王昌之子王泰,得何仙姑的点化,修道蓬莱,有许多上仙教他法术,预备将来劈山救母。他年纪虽小,本领甚高。眼见中国兵士死于飓风之下,不觉又愤又悲,便用卷海轰山之术,一面镇住飓风;一面把倭邦所有大山,一起放出火来。火烈土燥,便将大地震动,死亡之数,也就不在少数,而且埋下这火山之根。以后如矮人再有凌犯上国、残暴不仁事情,随时随地,只要他念一遍咒语,可在十二时辰之内,将彼邦繁华之地,轰为瓦砾之场。以我看来,此邦之人,好武喜淫,刁钻古怪,将来为害华夏之事,必然层出不穷。那时触恼这位小爷,只怕还有几次大地震要发现呢。这等都是未来之事,不必说它。若论眼前这场大战,妖人狠毒,罪不容诛,已有帝命,治以应得之罪。而推源始祸之人,两方冤鬼,不下二十余万,皆集矢于今天子一人。此即贻祸嗣君,造成巨劫的大原因。"他说到这里,吕仙忽问王昌之事。
未知钟仙如何回言,却看下回分解。
第九十一回 蟠Xw文化
力大排山馔潞纾滞习悄究旒语L;行舟地堪及,破I孰敢同?擒虎英名成往事,食牛全饣轻迹豢硖煲w周主,空作蟠X下洪。
子牙在⑴_上作法,只四猓陟F漫;上有天,下有地,昏天K地,罩住了周I。霹交加,光,火光灼灼,冷馍醉不止,喊大震。各I裙慕驱R,若天崩地塌之睢T跻得?有樽C。曰:
「麟火茁亮邪妖;桃精柳鬼逃躲,早把封神名姓恕!BR>
高明、高周I,⑦M中,只鼓大振,三群啊R宦炮,|有李靖,西有钊危嫌心倪福庇欣渍鹱樱笥欤矣许f,一_⒊恚迅呙鞯 E_上有子牙作法,下四人把桃墩樱嫌刑炝_,下有地,上下交合。子牙祭起打神鞭打⑾恚呙鳌⒏哂X逃此,只打得{迸流,二已往封神去了。且袁洪同常昊、驱在後面,催⑦M周I,被哪吒等接住大稹4r夤夜交兵,绍混穑f祭起降魔件泶驱,驱早化青光去了。哪吒也祭起九神火罩碚殖j唬j换坏狼獠灰了。袁洪乃是白猿,得道化多端,把元神念^上出。钊握∥寤鹕袁洪,不意袁洪上白光中元神,手一棍打恚钊渭爸炼r,已是不及,早被袁洪一棍打中,可z自穿w周,至孟津,未受封爵而死,後人有@之。曰:
「自成w紫,穿下破瘟□(病字ⅰ副Q成「皇」);孟津身先剩闶悄峡粢觥!BR>
钊伪辉榇蛩溃绍混鹬链竺鳎友励Q金,上率毡W友狸ぃcⅲ阎钊侮亡,著坎灰选焐ぱ栽唬骸附褚勾穑m然亓烁呙鳌⒏哂X,反折钊我T大ⅰ茏右袁洪等,俱是精所化,急切不能成功,大兵阻於此地,何日局?弟子今往南山,借了照妖恚斩ㄋ脑恚娇汕艽搜纫病2蝗唤Ko了期。」子牙之。祀x了周I,借土遁往南山而怼2欢r至玉柱洞前,按落遁光,至洞候。焐r,只金霞童子出恚焐锨盎自唬骸兄借┩螅煲伯。」童子忙曰:「兄少待,容吾通蟆!雇舆M洞,﹄中子曰:「有煸谕饷婧钜。」中子命童子著他怼M映龆丛疲骸父。」煲中子行。曰:「弟子今到此,欲求伯照妖一用。目今兵至孟津,有妖魅阻住周兵,不能前,大觯治,因此上奉姜元⒘睿氐刂链耍萸伯。」中子曰:「此乃梅山七怪也,只你可以擒。」忙取付臁燹o了南,借土遁往周I恚子牙溲裕骸复耸敲飞狡吖郑魅召沟茏忧芩!乖袁洪在I中,常昊、驱⒆h退侯之策,殷破≡唬该魅赵植淮⒁鲆渫固煜轮T侯知道利害,t彼皆不能善解。他延日月,老疲,其中有,那r反椴幻馈!乖钠溲浴4稳眨D,炮大振,碇淋前。子牙亦ьI侯出I,上铝谐申荨T橐获R先,子牙袁洪曰:「足下不知天命久已w周,何阻逆王,令生民T炭耶!速早w降,不失封侯之位,如若不r眨o及矣。」袁洪大笑曰:「料不是溪一叟耳,有何本敢出此大言?」回常昊曰:「吾⒔星芰恕!钩j豢v挺恚比∽友馈0齑唏R舞刀,抵住Pⅲ欢R往恚舵jK,只⒌CC寒,狻T跻得?有樽C:
「怛v孟津,梅山妖魅ym;臾遁南,取次摧作鬼!BR>
扇舜穑醇笆搴希j荞R便走;祀S後恚〕稣辗磋a碚眨硎l大白蛇。煲阎斯郑此域v挪?只常昊在上忽原身,有一怪云穑ネPm,秋,冷馍F出一l大蛇。怎得?有樽C:
「黑漫漫天地遮,身如雪弄妖邪;神光灼搭B性。久住梅山是家。」
炜匆白蛇,在黑面,臁u身一,化作一l大蜈蚣,身生沙幔w磴Q如利刃。怎得他的模樱坑性樽C:
「二翅翩翩似片,黑身足饧臃伲浑p淦Γ仡B蛇建首臁!BR>
熳做一l大蜈蚣,在白蛇上,一剪啥危巧咴诘厣贤φ弁L。土吮鞠啵⒋松刈刀危l一五雷,只雷一,此怪作灰。袁洪知白蛇已死,大怒,使一根棍大呼曰:「好欤「岽ⅲ俊拱心倪傅秋L水,三八臂,使火尖,抵住了袁洪。相交,未及岛希倪讣榔鹁琵神火罩,⒃檫B人яR罩住;哪吒用手一拍,出九l火,⒃楸P旋焚2恢橛衅呤玄功,焉能闹吭榧唇杌鸸馊チ恕驱哪吒施勇,使煽陔p刀鹉倪浮D倪阜斫驱。煸诎θ≌昭a照看,原硎且l蜈蚣。炜v舞刀,驱,驱料鸩贿^,荞R便走。哪吒登火就,煸唬骸傅佬中葳s!吾硪玻 鼓倪嘎,便立住了火,齑唏R追。驱熠s恚船F原形,就下云鹨魂黑,罩住自己。怎得?有樽C:
「黑布M大,梅山睛怪法o;知治克相恕,千q蜈蚣化罔然。」
驱熳汾s,即原形,诤诎裰校臁煲此怪恚S即u身一,化作一五色雄。怎得?曰:
「耳金睛五色毛,翅加ψ烊绲叮或隍冀裼o妙,即原身怎逃?」
旎饕浑b金,入黑之中,Ⅱ隍家蛔欤淖唷S殖还郑友琅c⒄乒倪MI不表。s殷破 ⒗组_ⅲH自看今日光景,不@曰:「也幌椋醴脚d;今日我T副ⅲM知俱是白蛇、蜈蚣成精,泶嘶笕耍素M是好消息?不若I,主⑸套h何如?」I恚袁洪在中坐,俱至で⒅]。袁洪硪,也]趣,乃Ρ⒃唬骸肝峋筒恢j弧驱,乃是精,缀醣凰`了大事。」⒃唬骸附友滥道德之士,麾下又有三山五[人相,料吾兵不能固守此地;元早定大策,或鸹蚴兀梢灶A;毋令渴掘井,一r何及?眼我兵微⒐眩巢荒埽徊蝗粢啦徊诺扔抟,不如退兵,固守都城,防之法,以老其,此不鹉芮酥摺2恢尊意如何?」袁洪曰:「④之言差矣!奉命守此地方,t此地橹兀唤未瞬皇兀从司芏汲牵榕R寇,未有不≌咭病=窠须m有佐之人,而深入重地,亦不能用武。看吾此地破常嶙杂忻畈撸T⑽鸬枚嘌浴!垢魅讼ぃ仁芘d殷成秀曰:「方今r菀捕甲了,料成琊ⅲK傥麽r今日朝廷不明,妄用妖精ⅲ灿心艹晒χ恚康遗c弟,受荡M可不忠於咳欢退溃岔是死朝歌,吾之忠;不可枉死於此地,妖孽同腐朽也。不若乘C差遣,往而不返可也。」二⒆h定,忽有督偕矸A袁洪曰:「中止有五日行,不支足用,特⒃定Z。」袁洪命政司修本往朝歌催,傍有仁茉唬骸改㈩往。」袁洪之。仁茴I令往朝歌去催不表。且朝歌城砹艘大h,身高嫡桑δ荜地行舟,能食牛,用一恨排扒木,姓名文化,揭招榜投。朝廷差官送文化至孟津I用,碇赁@,左右笈c袁洪。袁洪命令恚w文化同差官至中,,通名站立。袁洪文化一表非俗,恍似金一般,巫"胩煅Y,果是人。袁洪曰:「④此肀衙畈撸拷⒑斡以退周兵?」文化曰:「末⒛艘挥卤煞颍盥}旨送元は抡{用,{指]。」袁洪大喜:「④此恚囟ㄊ捉ù蠊Γ纬罱胁皇谑滓玻俊灌w文化次日清晨上ぃI令出I搦穑坏雇吓虐悄荆兄林I大呼曰:「髋c逆叛姜尚,早至:洗受戮。」子牙在中ぃ吐鸸穆,□(左提手右「」)看,一大h,在半大,⒃唬骸改茄Y砹艘大h子?」人碛^看,果是好大h子,皆大。正欲前,只政官笕胫熊恚骸赣幸淮h,口出大言,令定Z。」有虎出曰:「弟子往。」子牙之。吩咐曰:「你仔。」虎令出I,文化低往下一看,大笑不止:「那砹艘精?」虎□(左提手右「」)看文化,怎生海康有樽C:
「身高嫡慎览祁^,口似□(u字去提手旁,上加「穴」)裳福徽啥n加拂,尺三草履似行舟。生成大力排山[,食全牛虎彪,地行舟人罕,蟠X上火光愁。」
文化大呼曰:「周I中淼氖甚|西?」虎大怒曰:「好匹夫!把吾做甚|西,吾乃姜元第二徒虎是也。」文化笑曰:「你是一畜生,全o一些人相,道也是姜尚徒?」虎曰:「匹夫快通名恚⒛阋埠蒙瞎诓荆 灌w文化曰:「不好歹逆畜,吾乃王御前袁元麾下,威武大④文化是也。你快回去,叫姜尚硎芩溃你一命。」虎大怒曰:「今奉令特砬苣悖懈叶嘌裕 拱l手一石打恚w文化一排扒木打下恚虎其,打入土有三四尺深,急自拽起排扒恚坏奖积虎泶笸冗B腰上打了七八石,再身又打了五六石。只打得是下三路,文化身大,身不活。不上一r辰,被虎腿а蛄似甙耸拢虻绵w文化疼痛,倒拖著排扒木,望正|上走了。虎得倩I,硪子牙,溲云涫隆1⒕阋榇蠖o用,子牙也不深究所以,彼此相安不表。且文化∽叨铮谝簧窖律希镣让幸r辰;乃碇赁@,左右笕胫熊曰:「⒃!文化在等令。」袁洪吩附令恚w文化は⒅]袁洪。袁洪之曰:「你今初穑阕允Ю愉h,如何不自小心?」文化曰:「元放心,末⒔褚菇I,教他片甲不存,上蟪ⅲ岷蕖!乖樵唬骸改憬褚菇I,吾助。」文化收拾打,今夜去劫周I。此是子牙士有,故有此失。正是:
一r不察情事,嗨o辜填孟津。
子牙不意文化今夜劫I,至二更r分,成I一炮,喊起;文化撞,那r黑夜,人抵常_七勇菇牵卜姆侥九跖啤`w文化把排扒木只是撞蛇,也是周I士有,可z被他_⒌M遍野;血流成池,六十人,在中呼兄镜埽子。又有袁洪f同,黑夜中袁洪放出妖饣\罩在I中,多少大小⒐佟W友缆得大h劫I,急上了四不象,手绦狱S旗,定身子;只得⒙大振,心下著忙。又大h二目如杀K簦人各不相,只⒌妹辖蜓汕S性樽C:
「姜提兵泻睿槎弥俏茨苓L;朝歌遣⒛艽常苷o是自休。士有慕栽诮伲钟鲭y更何尤;可惜英雄徒浪死,愚o驶w。」
文化夤夜劫周I,後有袁洪助穑⑹焖秽w文化⑴虐悄蛇y撸豢z柢|,名利何在?袁洪仗邪,_⑦MI,不辨愚;是些少肩o臂之人,都做了破腹o之鬼。武王有四保奔逃;子牙落荒而走;六七徒,借五遁逃去。只是膛凿J之士,怎免一龃蠖颍吭者逃天担猩叨忝。且文化直_⒅玲I,淼郊Z草堆跟前,此乃焓刈o之所,忽得大h劫I,姜元失利。旒鄙像R看r,文化淼蓊^海常诸草。心生一,且救眼下之危,忙下念念有,⒁徊葚Q立在手,吹口猓新「!」化了一大h,翁欤_踏地。怎得?有樽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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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正力_ⅲ艄庥把Y,一大h,比他更大,大呼曰:「那匹夫慢恚硪玻 灌w文化□(左提手右「」)看,得魂不附:「我的砹耍 沟雇吓虐悄净仡^就走,也不管好歹,只是跑。旎恚S後硪怀蹋鲈椋齑蠛粼唬骸负醚郑醺胰绱耍俊故归_三尖刀,奔怼T槭构鞯肿。鹨换兀旒老烊榭匆,化一道白光身回I。且孟津侯,袁洪劫姜元的大I,起南北二侯,砭上禄穑⒌教烀鳌W友T人,ひ武王,收集人,算p折兵,有二十;は抡哿⒐偃T,虎被文化排扒木其性命。士有的剖祝在排扒木上,特此笾W友缆虎被y中⑺溃友坎灰选1侯上武王安,硪子牙,溲脏w文化_ⅲ堑茏尤绱酥沃骄鹊眯屑Zo]。子牙曰:「一r於z,故遭此厄,o非是天刀!剐南卖d不罚{中。且袁洪得倩I,其本往朝歌蠼荩秽w文化大伲鼙辖颍渌橹涣鳌H撼季哔R,自征伐西岐,奈从写舜佟<q王大喜,日日罚灰灾鼙槭隆G艺f硪子牙曰:「如今先⒋h文化治了,然後可破袁洪。」子牙曰:「得如此,方可得此人。」祛I令去到孟津,哨探路剑哂辛铮一所在,地名蟠X,此山,如蟠之荩杏锌臻一l路,X可以出兵。炜戳T心下大喜曰:「此正好行此也。」忙回子牙。溲泽待X地方,可以行。子牙大喜,在於,湔f如此如此,可以成功。熳匀チ恕U牵BR>
⑧w文化,得姜公用此。
子牙令:「武吉、南m适二千人,往蟠X去埋伏;引火之物,中用竹筒引。暗埋火炮、火箭各等物;X上俱用柴薪,引火乾燥物件。渫.,只等文化碇粒憧尚兄!苟㈩I命去。文化得了大功,王命官袍П矶Y等物,文化、袁洪;二⒅x恩,打天使回朝歌不。袁洪︵w文化曰:「荷蒙天子恩,④,我等得忠竭力,以鳎回吾名P於天下也。」文化曰:「末⒚魅帐菇o洌俳趟片甲o存,早早奏P。」袁洪大喜,宴c。正笑,探事笕胫熊,「⒃!今有姜子牙武王在看吾I,不知有何原故,令定Z。」袁洪螅戳钹w文化暗出大I,抄出子牙之後,擒之如探囊取物耳。文化令,忙出後I,撒大步,拖排扒木,如掣而恚蠛粼唬骸附行葑撸〗穹岫ㄇ苣愠晒σ病K偎傧买T受死,免吾力!」子牙武王文化追恚苻D坐;望西南而逃。文化子牙、武王落荒而走,放心走怼W友阑仡文化曰:「④!你放我君臣回I,得w故俨桓矣蟹高界,吾君臣感④大恩不\矣!」文化曰:「今番,千逢。」拚命恚茄Y肯危客摆s了一r辰,姜子牙武王是有力的,文化步行,又得他是急急追,一廒s了五六十里,文化饬ψ苑Γ⒆∧_不了。子牙回看r,文化不,子牙勒坐,大呼曰:「文化你敢砼c吾鹑宵N?」文化大怒曰:「有何不敢?」回身又望前恚友览辙D四不象又走,看看至蟠X了,子牙君臣山口去了。文化大喜:「姜尚!你今似游釜中,肉在几上。」後追山口。不知文化性命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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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回 化善医宗交感脉 客人货出孝廉家
话表化善变了道人警戒蔺员外,众人问他来历,他说出来历几句,往门外飞走,临走又说:"显灵庙后殿来问。"众人见他飞去不见了,惊叹是个神人,来度化员外,个个回心向善。这化善原奉大圣高僧劝戒村人,离了前村,却走到后村。只见一个仆人,同着一个医者前行。化善走近二人身边,听他彼此问答。医者问道:"你家主召我医谁?"仆人道:"医的是主人妻妾。"医者道:"想是两位娘子有病。不知因甚成疾?"仆人答道:"医家自有手段诊脉看病,问我何用?"化善听了,笑道:"这恶仆晓人不当如是。这必是甘连家妻妾缘故,我如今正要寻他劝戒。"乃摇身一变,也变了个卖药走方的,地上拾起块石头,变个串铃儿。让那医者进了甘连大门,他却在门首摇着铃儿走来走去。仆人见了,问道:"你这医家卖的是甚药,医的是甚病?却是内科外科,方脉大小科?"化善哪里知道,胡乱答道:"是内科。"仆人道:"可会医女人?"化善道:"专门,专门。"仆人听了忙入内说知甘连。甘连随叫请人,正好与地方医家计议用药。
仆人请得化善入屋,化善与医者、甘连叙礼坐定。这医者便盘问起来,道:"道兄贵处?尊姓大名?却是哪家方脉?"化善哪里答应得出,只是随口混答。甘连却问道:"先生请同医兄进内看小妻妾的脉。"化善道:"小子行的医不与人同,看的脉也不与一样。且请教医兄,是看的哪家脉?"医者道:"小子是王叔和传来,左心小肠肝胆肾、右肺大肠脾胃命这六部脉"讹善道:"佣的是哪家药?"医者道:"是四物二陈、辛温寒热诸样方药。请问道兄是哪家脉?怎么与小子的不同?想起太素脉。"化善答道:"小于诊的是个交感脉。"医者道:"为何叫做交感脉?"化善道:"小子这交感脉,乃妻妾有病,诊夫之脉;若是夫病,却诊妻脉;父病诊子脉,子病诊父脉。"甘连笑道:"先生,你说夫诊妻脉,妻诊夫脉,谓之交感。若是父病自有母,子病自有妻,如何又父子交诊?"化善笑道:"主人你却不知。比如有父无母,自然诊子;有子无妻,自然诊父。若是有母无父,便诊其媳。"医者笑道:"若是父母妻子俱无,却诊何人?"化善道:"便诊弟兄。"医者道:"今有一人,弟兄并无一个,有病却诊何人?"化善道:"但诊朋友。"甘连笑道:"朋友却多,不是一个,又个个亲切,如何诊谁?"化善道:"朋友千个,契合必有一人,如古人管鲍、陈雷。要问病者平日是谁交契,便诊这交契之友。"甘连笑道:"你却与此人说交契,只怕此人不与你交契,却诊也不切。"化善听了,把眉皱将起来,道:"此处不必诊了。你有病,想着此人交契,此人之心却不与你交契。这病不消诊,不必用药,自然在他替你害了。"甘连越发笑起来,说:"你有病,怎么害他?"化善道:"病皆心作,他负你心,便是自病。所以我这诊的叫做交感脉。"甘连听了,道:"果是先生说得有理。小子妻妾有病,便烦先生诊小子的脉。"化善乃诊甘连之脉,说道:"主人,你妻病却不在你发,是你父母身上发的。但用药有三难:医了你妻妾,却医不得你父母;医了你父母,却医不得你妻妾,两不能医。先使你妻妾重病难痊,后却叫你灾殃无药可救。有此三难,便是卢扁复生,华佗再世,也救不得。莫说请这位道兄诊脉,便是王叔和来,也诊不出这一宗冤孽。"甘连听了,道:"先生此话,实关小子肺腑。只是此病,小子知四物无补,二陈枉然,料先生诊脉既神,医药必效,人前一言难尽,少待说此衷肠。"
甘连乃辞谢了医者,留着化善再求诊脉,说道:"先生既说父病诊子脉,子病诊父脉。小于老父时常有些寒热失调,望先生再诊小子之脉,看我老父之病何因?"化善道:"我曾有言说过,有父无母,方诊其子。主人既有母在,还当诊你母脉。"甘连听了,乃进后屋,说与母知。其母笑而不信。甘连道:"母亲不必疑笑。这先生话亦近理。"其母只得走到堂后,伸出手来。化善哪里诊脉,便说道:"是了,是了。这是为婆的不容媳妇,为公的见理不明,抑郁作病。可怜你父不知,受此灾难。"甘连笑道:"先生既说诊脉,为何老母伸出手,却又不诊便知其病?"化善道:"男女授受不亲,况以二指按妇女之手,若是贤良君子,一心怜病者受苦,那点精神专在按脉中寻病;若是混俗先生,心肠邪慝,自不作主,纵诊得亲切,怕有几分捉拿不住。看你母手,便知母脉;推你母脉,便知父病。总是媳妇不敬孝姑,姑心狭隘,不能宽下。媳妇面前背后,有怨姑之言;姑婆冷言热语,在公前生怪媳之谤。那做公公的,巴不得婆媳和顺,一有违言,抑郁成病。我医家却究根因在此。"化善说了,只见婆子在后堂大笑起来,说:"我先生医人病,枝连藤,藤连枝,虽不是病的原由,却倒也有几分说着。真真是两个媳妇性格不纯,咒公骂婆。我老头子知了,也时常生病。却如今天理昭彰,两上都重病卧床,恹恹待死。这样不孝媳妇,医药怎得效灵?"化善道:"老孺人,休得要说此话。我医家有割股之心,一则要你婆媳相安,二则要你媳妇孝顺。你媳妇必先孝顺,你婆媳自然往后相安。若是媳妇不孝顺,婆媳不相安,公姑致病尚小,你主家之子致病却大。一旦你甘连有病,叫人怎医?"甘连听了,惊慌起来,说:"先生必非凡俗之医。我小子定有调停之法,父母要紧,妻妾一凭存亡便了。"化善笑道:"此固一味良药,还要两味在你内眷。他如不急早发出这两味药来,莫说重病,便是小疾亦难得愈。"
妻妾有婢传入,说摇串铃的先生如此如此说。妻妾忙叫婢传出,问道:"先生要两味甚药?"化善道:"一味敬公,一味孝婆。这两味药到心便愈。"婢子传入,妻妾你说我,我说你,把平日不是悔悟过来。一个道:"我若病好,把公公当个活菩萨。"一个道:"我若疾愈,把婆婆当个亲生母。"二人只发了这两句,忽然病减几分。甘连深信先生是个神医,乃问姓名住处。化善却也不隐,乃说了五言八句,说道:
家住显灵庙,高僧即我师。
但愿有病者,居心自转思。
种种诸恶业,皆是病根基。
纲常真药物,背了不能医。
化善说罢,往门外飞走而去,临去回头看着甘连,说:"这病根都在你脉上。要脉平复,庙殿后来寻我。"甘连口里才叫:"先生慢行,待小子奉几贯药金。"化善道:"我是救人病要紧,不计利积阴功的。"说罢径去。却走到远里,只见一个老者,在田间冒暑热耕田种地,两个后生汉子却安坐在树荫之下,面前放着茶罐,他二人一递一盏儿吃。化善见了,忖道:"这精壮汉子,却不耕田,乃叫那老汉力作,想是少壮的家主,老年的佣仆。可怪他为甚的前世不修,今生造下个老不安闲。但世间有一等道理不明的,爱惜其子,宁自劳筋苦骨;又有一等不知养老孝父的逆子,自却偷安,背了天伦,怎叫冥司肯宽一笔之注?我心爱老,且变一个行路过客,探问他个情由。"化善摇身一变,变了一个客人。怎生打扮,只见他:
头戴一顶凉帽,身披两截麻衣。一囊行李压肩皮,三耳草鞋脚系。张着遮日小伞,横拖挽手鞭儿。手中油纸扇频挥,口说好炎天气。
客人走到树荫之下,看着两个汉子道:"天气暑热,途路难行。如你二位在这树荫,乘风吃茶,快活!快活!汉子答道:"耕田种地,吃辛受苦,红汗白流,哪里快活?"客人道:"比如那田间的老者,便就不快活。这等老年,累筋苦骨,有子孙可代,自己该受快活。想必是二位的老力作?"汉子道:"是我老官人。"客人问道:"可叫做石戒么?"汉子道:"不是,不是。客官你问石戒怎么?"客人道:"他也有名,故此问他。"汉子道:"石长者是我亲邻。说起话长,且请问客人贵处,往何地公干过我这村乡?"客人道:"小子远村为客,贩卖些货物,顺过贵村。只因天暑,借此树下乘凉。"汉子忙把茶一盏,递与客人,道:"凉茶吃一盏。且问客官,贩的是甚么宝货?"客人道:"小子贩的是人家必用的一宗宝货,老老小小,少它不得。"这个汉子道:"甚么物件,便老小少它不得?若是少了却怎么?"客人道:"老人少了有灾,少壮少了作病。这不止灾病,性命所系。"那个汉子笑道:"是了,是了,客官必是贩五谷。人非五谷不生活,若是少了它,饥饿成病,性命所关。"客人道:"不是,不是。五谷虽然是一宗宝货,比如你庄家却有,便少了自去设法。我这货物,孝廉君子家蓄积得多,我客人贩买了来,专卖与村乡人家用。"这个汉子道:"是了,是了,张孝廉家织有多布,李孝廉家种有多棉。客官必是贩布帛。人非布帛遮体,必然寒冷成病,亦是性命所关。"客人道:"不是,不是。布帛虽然是一宗宝货,比如张孝廉家,他一家织了自穿;李孝廉家种的是自着,不卖与客人贩买。我客人只好求他个教,传授我个方法。"那个汉子道:"是了,是了,客人贩的是珍珠玛瑙、珊瑚宝石。人心爱他,求之不得多病,谋之不来有命。只是我等庄家,重的是五谷,少了珍珠宝石,也不致灾病。"这个汉子道:"也不是宝石,客官贩的决然是酒。我庄家老老小小少不得它。"客人道:"一个酒,你庄家却怎么少不得?"这汉子道:
春若少酒花作羞,夏若少酒风生病。
秋若少酒月徒明,冬若少酒雪无兴。
早晨少酒怎起床,晚间少酒睡不定。
时刻少酒便作灾,老小把酒当性命。
客人笑道:"越发不是我贩的宝货。"二汉道:"客人,你说贩的货,人家老小少它不得,除了衣食,便非性命所关。我两人实不知道,望客官明白说,是何样货物。我庄村人家如少,必定也要奉求买些,怎肯错过客官前去。"客人道:"我的宝货,本为来卖与石戒。他既是你亲邻,如今有何话说?"汉子道:"我这石长者,一个忠厚仗义疏财的人,被两个子男坏了他的行止。如今男不守法度,做了些刁恶事,不但坏他行止,却气成一病,使他伏枕沉疴。"客人道:"一个忠厚老子,生下两个刁恶子男,当初怎起?"二汉道:"人人怪他当年生得子迟,溺爱不明,不曾教训的。"客人道:"这个真真的是石戒自作自受。且问你,比如张孝廉家,可有这等父?李孝廉家可有这等子?"汉子道:"他家老老小小,都有礼节,哪有这等父子。"客人笑道:"我客人贩的,实不瞒你,便是这一宗礼节宝货。我见你二位安坐树下乘凉,却叫一个老父冒暑耕种。礼节没了,此时虽安,只怕一日灾病起来,性命所关最大。故此我来卖这礼节与你。"二汉笑道:"一个礼节?甚么要紧。怎说老老小小少它不得?少了便生灾病,性命所关。客官却又说我乘凉树下,我老父冒暑耕田,便没了礼节。这礼节既说没有,却又灾病报应。如今客官如何卖?我二人情愿奉求买你的。"客人道:"买我礼节,若是假意,便千金难买一字;若是真心要买,便白送与你们。"汉子道:"真心买,客官却如何把来送我?"客人道:"作速请你老父来吃茶乘凉,你却去冒暑耕田,便是白送这宝货与你。"汉子听了,笑将起来,哪里去叫他老父,依旧一递一盏吃茶。化善见他模样,忖道:"这汉子,好意思把礼节送与他,不知听受,视这道理为泛常。可怪他愚而不悟,若不施个小术警戒他,如何使他心服?但使他真心诚服,必须得他平日所喜的是何物,怕的是何事,警动得真心,然后方可戒他。"乃向二汉说道:"我客人讲了一番礼节,白送与你,你纵不喜去请你老父,难道不怕后来灾疾报应?"汉子道:"客官走你的路,这礼节陡然也难行。老父耕田,是从来习惯,也难替他。便是后来灾疾也不怕。"客人道:"你如今可有怕的?"汉子道:"怕便只怕一宗事。"却是何事,下回自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