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回 二显官被谴回籍 众党员流血埋冤_清史演义(民国)蔡东藩_少林功夫_<a title="shaolin shop" href="http://mart.shaolingongfu.com/">shaolin</a><img class="jvcl-newwin" src="https://shaolingongfu.com/media/com_jvcl/assets/images/signal.gif" border="0" alt="" style="padding-left:2px;align:middle;" />gongfu.com

 

第九十六回 二显官被谴回籍 众党员流血埋冤

 

  却说摄政王载澧,因记起光绪帝遗恨,亟图报复,遂密召诸亲王会议。庆王弈恋龋贾辽阏醯谥校缮阏跞〕龉庑鞯垡胖觯耸堑娜非妆剩焓槲甯龃笞帧G焱蹀燎谱牛愕溃骸罢馐驴中胁坏谩!鄙阏醯溃骸跋鹊圩晕煨缯湟院螅木渝ǎЭ嗟牧瞬坏茫胪跻芤仓馈O衷谙鹊奂荼溃藕拗丈恚谔熘椋嗄杨俊!毖员希娲崛荨G焱醯溃骸扮芨ūǎ吃谒蝗耸种校扔阉桶欤灾陆け洌绾问呛茫俊惫时Ш钪省I阏鹾偃徊淮稹G焱跤值溃骸拔潘钟凶慵玻蝗绺偈欤僮骷埔椤!鄙阏趺闱康阃贰?垂伲愕拦庑鞯酆拮藕稳耍恳胖瞿谑鞘裁匆铮啃∽犹矫鞯紫福耸恰霸揽λ馈蔽遄帧R幻恕T次煨绫湔保庑鞯墼苤鲈揽兴敖蛉ド比俾弧Tズ螅俾患唇┵鞅ㄌ螅沼Π耸呋亍L笤俪鲅嫡训塾慕丈恚荒艹鐾贰D阆牍庑鞯鄣男闹校绾文压磕芄徊灰詈廾矗咳俾槐鞠堤笮母梗庑鞯刍乖氯郑焕显蠲敖颍簧比俾唬戳钊俾坏比崭熬堑貌黄泛奚罚咳俾凰篮螅显词芰酥厝危诚界苣诟骶ㄊ埔媸ⅰL蟾锤裢獬栌觯虼斯庑鞯塾臃呙啤A傥J保虐茉劐ⅲ讶紊阏酰系锰竽曷酰缰虿菟瓷阏踝苡械弥救兆樱蕴氐孛苤觥I阏醴盍诵置谜獯笕ㄔ谑郑匀灰裾帐┬小?赡吻焱醮又凶柚梗坏谜涨焱醯募苹涌戆炖怼D抢显嗟米欧缟憬枳慵参枨氪侵啊I阏醣懔钏被丶词帐靶欣睿够叵畛窍匮狻I阏跻蚶显讶ィ朔降魅沃倍剑N谰╃堋BR>
  宣统改元,半年无事,隆裕太后在宫娱养,免不得因情寄兴,想拣个幽雅地方,闲居消遣。适大内御花园左侧,有土阜一区,很是爽敞,向由堪舆家言,不宜建筑。隆裕后性颇旷达,破除禁忌,竟饬工匠在土阜上兴筑水渠,四围浚池,引玉泉山水回绕殿上。窗棂门户,无不嵌用玻璃,隆裕太后自题扁额,叫作灵沼轩,俗呼为水晶宫。土木初兴,中元复届,太皇太后梓宫,尚未奉安,隆裕记念慈恩,特饬造大法船一只,用纸扎成,长约十八丈有零,宽二丈,船上楼殿亭榭,陈设俱备,侍从篙工数十人,高与人等,统穿真衣。上设宝座,旁列太监宫女,及一切器用,下面跪着身穿礼服的官员,仿佛平日召见臣工的形状。中悬一黄缎巨帆,上书"普渡中元"四大字。船外围绕无数红莲,内燃巨烛,都人推为巨制。统是民血,何苦如此?摄政王用皇帝名致祭舟前,祭毕,将大法船运至东华门外,敬谨焚化。一时男妇老幼,都来观集,叹为古今罕见。这项报销,闻达数十万金。过了两月,奉安届期,前三日间,又焚去纸扎人物,驼马器用等,不可胜计。

  奉安这一日,车马喧阗,旌旗严整,簇拥着太皇太后金棺,迤逦东行。摄政王载澧,骑马前导。隆裕太后率领嗣皇及妃嫔人等,乘舆后送。两旁都是军队警吏,左右护卫,炫耀威赫景象,几乎千古无两。极盛难继。全队向东陵进发,东陵距京约二百六十多里,四面松柏蓊蔚,后为座山,与定陵相近。定陵就是咸丰帝陵寝,从前由荣禄监陵工,只东陵一穴,共费银八百万两,这场丧费,比光绪帝丧费,要加二倍有余。光绪帝梓宫奉安,较早半年,彼时只费银四十五万两有零。太后奉安,费银一百二十五万两有零。相传摄政王曾拟节省糜费,因那拉族不悦,没奈何摆了一场体面,不过国库支绌,未免竭蹶得很,这也不必细表。

  单说隆裕太后到了东陵,下舆送窆,忽见旁边山上,有一摄影器摆着,数人穿着洋装,对准新太后拍相。隆裕太后大怒,喝令速拿,侍从忙赶将过去,拿住洋装朋友两名,当场讯鞫。供称系奉直督端方差遣,隆裕太后勃然道:"好胆大的端方,敢这么无礼,我定要把他惩办!"隆裕当时,很欲效法慈禧。送窆礼毕,愤愤回京,即命摄政王加罪端方,拟将他革职拿问。还是摄政王从旁婉解,极称:"端方已是老臣,乞太后宽恕一点。"于是罪从末减,定了革职回籍,才算了案。端既革职,王大臣们,方识得隆裕手段,不亚乃姑。只端方素爱滑稽,最好用联语嘲人,同官中被他侮弄,未免衔恨,见了革职的谕旨,也很为畅快。小子曾记得端方有二联语,趣味独饶,一是嘲笑同官赵有伦,一是嘲笑同官何乃莹。二人姓名,也是天然对偶。赵有伦系京师富家儿,目不识丁,赖他母舅张翼,提拔入资郎,累得阔差,至充会典馆纂修。一块没字碑,看作藏书麓,已未免遭人谤议。赵又出了千金,购一妓女为妾,偏偏他大妇是个河东吼,立刻撵逐,不得已赁一别舍,居住小星。大妇又侦悉赵谋,禁赵自由出门,归家少迟,辄遭诟谇。端方遂做了一联,嘲笑有伦云:

  一味逞豪华,原来大力弓长,不仅人夸富有。

  千金买佳丽,除是明天弦断,方教我去敦伦。

  又代著一额,乃是"大宋千古"四字。有伦闻知,还极口称赞。每出遇人,常诩诩自述,嗣经好友替他讲解,方绝口不谈了。何乃莹曾官副宪,性甚顽固,戊戌政变,规复八股,由何所奏,后因袒庇拳匪革职,何本庚辰翰林馆改部,签分工曹。妻室某氏,因何失翰林,大发雌威,何无言可答,直至长跪榻前,方蒙饶恕。既入工部,往拜某尚书,具贽百金。

  某尚书嫌他礼薄,呵斥备至,端方又撰一联道:

  百两送朱提,狗尾乞怜,莫怪人嫌分润少。

  三年成白顶,蛾眉构衅,翻令我作丈夫难。

  清例,翰林七品戴金顶,改为部曹,已成六品,例戴白顶。

  额曰:"何若乃尔"。这两联确是有味,但滑稽谈,容易肇祸,所以同僚中也常嫉视。此次遣人至陵前摄影,亦太儿戏,所以触怒太后,竟致革职。若长此革职回籍,倒也安然,可惜还想做官,终至身死西蜀。

  端方去后,京中没甚大事,忽然间又到残冬。只京中虽是平安,外面恰很危险。英法日俄诸国,各订立关系中国的密约。俄人增兵蒙古,英人窥伺西藏,法人觊觎云南,中国大局,危迫万分,满廷亲贵,还是麻雀叉叉,姨娘抱抱,妓女嫖嫖,简直是痴聋一样。是年各省已开谘议局,舆论以速开国会,缩短立宪期限,为救亡的计策,遂推举代表,齐赴京师,要求速开国会,至都察院递请愿书。都察院置不理,竟将请愿诸书搁过一边。各代表又遍谒当道,竭力陈请。旗籍亦举了代表,加入请愿团,都察院无可推诿,始行入奏。奉旨因不及筹备,且从缓议。各代表无可如何,只好纷纷回籍,拟至次年申请。翌年,朝鲜国又被日本并吞,国王被废,亚东震动。各省政团商会,及外洋侨民,各举代表,联合谘议局代表议员,再赴北京,递呈二次请愿书,清政府仍然不允。

  于是革命党人,密谋愈急。

  粤人汪兆铭,曾肄业日本法政学校,毕业后,投入民报馆,担任几篇报中文字。原来民报馆正是革命党机关,报中所载的论说,无非是痛詈清廷,鼓吹革命。兆铭在此办理,显见得是个同志。他闻得载澧监国,优柔寡断,所信用的,无非叔侄子弟,已是愤激得很,会民报馆又被日本警察干涉,禁止发行,兆铭决计回国,干这革命的事业。他想擒贼必先擒王,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便离了日本,潜赴北京,并邀同志黄树中,同至京内。树中在前门外琉璃厂,开了一爿照相馆,做了侨寓的地点,每日与兆铭往来奔走,暗暗布置,幸未有人窥破。约过数月,忽有外城巡警多人,围住照相馆,警官似虎如狼,趋入馆内,搜缉汪兆铭、黄树中。汪黄二人,料知密谋已泄,毫不畏惧,立随巡警出门,到了总厅。厅长问明姓名,二人便直认不讳,由总厅送交民政部。民政部尚书善耆,坐堂审讯,先问两人姓名,经两人实供后,随问地安门外的地雷,是否你两人所埋。两人直捷应声道:"确是我们埋着。"善耆道:"你埋着地雷何用?"两人答道:"特来轰击摄政王。"浑身是胆。善耆道:"你与摄政王何仇?"汪兆铭答道:"我与摄政王没甚仇隙,不过摄政王是个满人首领,我所以要杀他。"善耆道:"本朝开国以来,待你汉人不薄,你何故恩将仇报?"兆铭大笑道:"夺我土地,奴我人民,剥我膏血,已经二百多年,这且不必细说;现在强邻四逼,已兆瓜分,摄政王既握全权,理应实心为国,择贤而治,大大的振刷一番,或尚可挽回一二。讵料监国两年,毫无建树,中外人民,请开国会,一再不允,坐以待亡。将来覆巢之下,还有什么完卵?我所以起意暗杀。除掉了他,再作计较。"善耆本号旷达,听了此言,也似有理,便道:"你们两人,必分首从,究竟那个是主谋?"黄树中忙说"是我。"汪兆铭怒对树中道:"你何尝主张革命?你曾向我劝阻,今朝反来承认,为我替死,真正何意?"回头对善耆道:"主谋的人,是我汪兆铭,并非黄树中。"树中也说:"是我主谋,并非汪兆铭。"善耆见他二人争死,也不禁失声道:"好烈士!好烈士!"又向二人道:"你两人果肯悔过,我可赦你不死。"两人齐声道:"你等满亲贵如肯悔祸,让了政权,我死亦无他恨。"善耆不能辩驳,令左右将二人暂禁,自己至摄政王第中,报明底细。摄政王道:"地安门外,是我上朝的出入要路,他敢在此埋着地雷,谋为不轨,若非探悉密谋,我的性命,险些儿丧在他手,请即重办为是!"善耆道:"革命党人,都不怕死,近年以来,枭首剖心,也算严酷,他们反越聚越多,竟闹到京中来了。依愚见想来,就使将他立刻正法,余外的革命党又至,办也办不完,还是暂从宽大,令他感我恩惠,或可销除怨毒,也末可知。"摄政王道:"难道汪、黄两人,竟好释放么?"善耆道:"这也不能,且永远监禁,免他一死。"摄政王点头,善耆退出,便令将汪、黄送交法部狱中。法部尚书廷杰愤愤道:"肃王爷也太糊涂,夺我权柄,饶他死罪,是何道理?"命司狱官拣一黑狱,将汪、黄钉了镣铐,羁黑狱中。

  不言二人在狱受苦,且说革命党闻汪、黄失败,又被拿禁,大家都是悲愤。赵声,黄兴,一班首领,仍拟集众大举,先夺广东为根据地。原来广东是中国富饶的地方,兼且交通便当,所以革命党人,屡次想夺广东,立定脚跟,渐图扩张。无如广东大吏,防备严密,急切不得下手,只好相时而动。暗中从南洋办到二十多万金,购到外洋枪药炸弹,因恐路中有人盘查,专用女革命党,运入广州,租了房屋,藏好火器。门条上面,统写某某公馆,或写利华研究工业所,或写学员寄宿舍。又把各种文书,如营制饷章军律札符安民告示,保护外人告示,照会各国领事文,取缔满人规则,预先属草。筹备了好几月,已是宣统三年,清廷方开设资政院,赞成缩短立宪期限下,旨以宣统五年为期,实行开设国会,并令民政部饬国会请愿团,即日解散。请愿团尚欲继续要求,当由清廷下令驱逐,如再逗留,还要拿办,各代表踉跄出京。大廷专制,物议沸腾,革命党以为机会已到,公推黄兴为总司令,招集义友,约于宣统三年四月朔举行。

  适值粤人冯如,在美国学造飞行机,竣工回国,往见粤督张鸣岐,自言在美国学制飞艇,已二十多年,现更自出心裁,造成一艇,能升高三百五十尺,载重四百余吨,此番回国,已将飞机运归,准备试验。张督即命冯如再往海口,载回飞艇,择日试演。这个消息传出,省城官绅商民,争欲先睹为快。冯如择定日期,拟于三月初十日,在燕塘试放。届期这一日,远近到者数万人,红男绿女,络绎途中,真个是少见多怪,哄动全粤。广州将军孚琦,系荣禄从侄,闻得燕塘试演飞机,亦想一广眼界,当下坐了绿呢大轿,排仗出城。清制,将军不能擅自出城,孚琦欲广目界,违制私出,只道清廷无由遥制,谁知冥官偏不留情。一到燕塘,张督等统已出场,相见毕,彼此坐定。霎时间飞艇上升,越腾越高,但听得大众惊诧声,鼓噪声,谈笑声,闹成一片。不但百姓齐声喝采,连大小文武各员,也称为奇物。孚琦更为快慰,只因身任将军,有守城责,不便多留城外,便起身辞了各官,先行入城。甫至城门口,忽闻轰的一声,孚琦探头出望,巧巧一颗子弹,飞中额上。可谓一广额界。孚琦慌忙大喝道:"有革命党,快快拿住!"这话一说,反把手下亲兵,吓得四散,连轿夫也弃轿远走。孚琦正在惊慌,那枪弹还是接连飞来,凭你浑身是铁,也要洞穿,弹声中止,放弹的人,跳跃而去。适值张督等回来截住,刺客一时不能逃避,枪弹又未装就,即被兵警擒住。这时才去看孚将军,早已鲜血淋漓,全无气息,轿子已打得七洞八穿,玻璃窗亦碎作数片。广州府正堂,及番禺县大令,忙饬轿夫抬回尸首,一面押着刺客,随张督等一同进城。张督立饬营务处审讯,刺客供称:"姓温名生财,曾在广九铁路做工,既无父母,又无妻小,此次行刺将军,系为四万万同胞复仇。今将军已被我击死,我的义务尽了,愿甘偿命!"问官欲究诘同党,温生财道:"四万万汉人,便是我同党。"问官又欲诘他主使,温生财道:"击死孚琦是我,主使也就是我,何必多问!"视死如归。问官得了确供,便向督署中请出军令,立刻用刑。

  温生财既死,官场中格外戒严,纷纷调兵入城。黄兴等闻这消息,顿足不已,大呼为温生财所误。当下秘密会议,有说目下未便举动,且暂时解散,再作后图。独黄兴主张先期起事,提出三大理由:

  第一条是说我等密谋大举,不应存畏缩心。

  第二条是说大军入城,有进无退,若半途而废,将失信用,后来难以作事。

  第三条是蓄谋数年,惹起各国观瞻,若不战而退,恐被外人笑骂。

  众人闻这三条理由,恰是确实情形,不得不举手赞成,遂决计起事。到了三月二十九日,官场也微悉风声,防守越严。黄兴谓束手待毙,不如冒险进取,遂於是日下午六点钟出发,他们先想了一个计策,着敢死团坐了轿子,向总督衙门内,一直抬入。管门的人,还道他是进见总督,不敢上前拦住,那敢死团已闯进衙门,便乱掷炸弹,将头门炸坏,击毙管带金振邦。敢死团复向二门捣进,直到内房,并不见有总督,也不见有总督家眷。原来总督张鸣岐,闻风声紧急,早将家眷搬在别处,只有自己留住署内。是日听得衙门外面,枪声大作,忙令巡捕探悉。巡捕未出内室,外面已报革命党进衙,不免心慌意乱,亏得巡捕扯住了他,从室中走上扶梯,开了窗,正是当铺后墙,他两人即攒出窗门,越过当铺后檐,径入当铺中。众朝奉认得张督,自然接待,张督不暇安坐,急令朝奉引出偏门,三脚两步的,走入水师统领署内。水师统领李准,已闻督署起火,正拟调兵救护,忽报张督微服前来,便迎进花厅,作揖才罢,张督即令发兵拿革命党。李准请张督暂住书室,自己忙调动城内防营,速救督署,复亲自上马出衙,赶至督辕前,见营兵已与革党酣战。党人气焰很盛,枪杆统是新式,看看防营中人,有点抵挡不住,李准大喝一声,催各兵竭力向前,能获住党人一名,便有重赏。那时众兵听见有赏二字,争先杀敌,党人虽拚命死战,究竟寡不敌众,有几个中弹死了,有几个跌倒地上,被拿去了,渐渐的剩了数十人,只得望后退走。李准带了营兵,追向前去,到了大南门,又遇着一队党人,混战一场,党人又死了一半,四散奔逃。李准见四面统有火光,复分营兵为数队,向各处兜拿。火起处不得赴救,总教要路拦住,不使党人逃窜,就算有功。所以党人无从得利,次日清晨,还有党人一大群,去夺军械局,又被营兵杀退。营兵到处搜索,党人无路可走,竟拥入米肆中将米袋运至店口,堆积如山,阻住营兵。营兵搬不胜搬,枪弹又打不进去,正在没法,李准下令,用火油浇入店中,烧将起来。可怜党人前后无路,多被烧死。这日党人死了无数,城中损失,恰不甚多。因党人不肯骚扰居民,见有老幼妇女,尝扶他回家,就是街中放火,也不过是摇惑军心的计策,往往自放自救。到了四月朔日,城中已寂静无声了。那时张鸣岐已回到督署,将捉到党人若干名,一一审讯。党人统是慷慨直陈,无一抵赖。张督便命一半正法,一半收监。旋由同善堂内检点各处尸首,向黄花冈埋葬。后来经党人自己调查,阵亡的著名首领,约有八十九人,姓名录下:

  林 文 林觉民 林尹民 林常拔 方声洞 陈与桑

  陈更新 陈汝环 陈文波 陈可均 陈德华 陈 敏

  陈启言 陈 福 陈 才 冯超骧 冯仁海 冯 敬

  冯雨苍 刘六湖 刘元栋 刘 锋 刘锺群 刘 铎

  李 海 李 芳 李雁南 李 晚 李 生 李海书

  李文楷 徐满凌 徐培汉 徐礼明 徐日培 徐保生

  徐广滔 徐沛流 徐应安 徐钊良 徐 端 徐容九

  徐松根 徐廉辉 徐茂苗 徐培深 徐习成 徐林端

  徐进台 罗 坤 罗 俊 罗 联 罗 干 罗仲霍

  石经武 石庆宽 荣肇明 劳 培 马 侣 马 胜

  周 华 韦云卿 梁 纬 喻纪云 庞 鸿 庞 雄

  何天华 王 明 姚国梁 宋玉琳 饶辅廷 余东鸿

  日 全 雷 胜 黄鹤鸣 杜凤书 萧盛跻 游 祷

  秦大诱 伍吉三 郭继梅 洗 选 程耀林 葛郭树

  黎 新 吴 润 彭 容 廖 勉 江继厚

  这八十九人内,有七十二人葬在黄花冈,只黄兴,赵声,及胡汉民,李燮和数人,总算逃出香港,才免拿获。赵声恨事不成,病痈而死,与黄花冈诸君相见地下,这是广州流血大纪念。民国纪元,当三月二十九日,为黄花冈志士周年期,上海某报,曾有一副挽联云:

  黄花冈下多雄鬼,五色旗中吊国殇。

  广州流血后,水师提督李准,得了黄马褂的重赏,清政府也以为泰山可靠,越加放心。从此阳说立宪,阴加专制,不到数月,又想出一个铁路国有的计策,闯出一件大大的祸事来了。欲知后事,请看下回。

  摄政王载澧,监国三年,未闻大有失德,而国势日危,实由于变乱已深,不可救药。故谓亡清之咎,专属摄政王,我不敢信。但必以摄政王可告无罪,亦岂其然?当其监国之始,严谴袁端二大臣,似觉刚克有余,乃其后太阿倒持,政权旁落,叔侄子弟遍要路,无一干济才,但惟是贪婪淫欲,掊克为生,是岂恐其亡之不速,而故速其亡耶?谁秉国政,顾任其骄纵若此?革命党人乘机骚动,一败而清廷相庆,再败而清廷益相贺,三败四败,而清廷且自以为无恐矣。抑知败者愈奋,胜者愈骄,革命革命之声喧传海外,虽欲不亡,不可得也。故广州一役,人为革党悲,吾为清室惧,天夺之鉴而益其疾,觇国者于此决兴亡焉。

 

 

第九十六回 失襄阳庸帅自裁 走河南逆闯复炽_明史演义(民国)蔡东藩_少林功夫_<a title="shaolin shop" href="http://mart.shaolingongfu.com/">shaolin</a><img class="jvcl-newwin" src="https://shaolingongfu.com/media/com_jvcl/assets/images/signal.gif" border="0" alt="" style="padding-left:2px;align:middle;" />gongfu.com

 

第九十六回 失襄阳庸帅自裁 走河南逆闯复炽

 

  却说熊文灿既收降张、罗二贼,余贼胆落,湖、广、河南一带,稍稍平静。文灿遂上言"兵威大震,潢池小丑,计日可平"等语,怀宗优诏报答。至洪承畴调督蓟、辽,孙传庭无辜下狱,关、陕中失两统帅,张献忠遂密图自逞,拥兵索饷,日肆劫夺。城知县阮之钿,屡禀文灿,乞为预防,文灿不省。献忠遂杀之钿,毁城,胁众复叛。罗汝才闻献忠动手,自然起应,与献忠同陷房县,杀知县郝景春,及其子鸣鸾。左良玉率兵追剿,至罗山,遇伏败绩,丧士卒万人,并亡副将罗岱。杨嗣昌闻报大惊,亟面奏怀宗,请自出督师讨贼。无非恐文灿得罪,自己连坐,因请自出以试怀宗,自谋不可谓不巧,但人有千算,天教一算,奈何?怀宗乃削文灿官,降良玉职,命嗣昌代文灿任,赐尚方剑,及督师辅臣银印。临行时,由怀宗亲饯三爵,赐诗勒石。又弄错了。嗣昌拜谢而出,驰抵襄阳,此行恐非初志。入文灿军。文灿方在交卸,缇骑忽至,把他逮解京师,寻即弃市。空隐之言验矣。

  嗣昌大会诸将,誓师穷剿,左良玉、陈洪范等毕至,良玉英姿特达,词辩生风,大受嗣昌赏识。以貌以言,宁可取人。嗣昌即奏良玉有大将才,请破格任用,应拜为平贼将军,有旨报可。良玉即佩将军印,偕诸将至枸平关,与献忠遇,出师合击,战败献忠。献忠遁入蜀界。良玉复从后追蹑,正驱军大进,忽接嗣昌来檄,令他驻兵兴平,遣别将贺人龙、李国安等,入蜀追贼。良玉愤愤道:"我正要乘胜图功,剿灭此贼,乃无端阻我前进,真是何意?"言毕,把来檄掷诸地上,仍饬进兵,似此骄将,安肯受嗣昌笼络?直抵太平县境的玛瑙山。山势险峻,方拟倚险立营,蓦闻山上有鼓噪声,仰首眺望,见贼已踞住山巅,乘高大呼。良玉戒军士轻动,自己从容下马,周览一番,才分兵为三队,三面登山,且下令道:"闻鼓声乃上。"各将踊跃听令,等了半晌,尚不闻有鼓声。大众惊疑参半,遥望山上各贼,或坐或立,阵势错乱,都不禁交头私议,谓此时不上山进攻,更待何时?偏偏中军帐下,仍寂无音响,大众未免焦躁。倏已天晚,突闻鼓声大起,随即三面齐登,直上山顶。献忠也拟乘夜下山,不防良玉已先驰上,且分军三路,堵不胜堵,顿时脚忙手乱起来。官军冲突入阵,锐厉无前,献忠料不可支,策马先奔。贼众见献忠一走,都是逃命要紧,纷纷四窜。怎奈天色已昏,忙不择路,有坠崖的,有陨涧的,稍稍仔细,徐行一步,便被官军杀死。贼党扫地王曹威,白马邓天王等十六人,统不及逃避,陆续毙命。只献忠逃至山后,回顾残众,仅得数百人,连自己的妻妾,也不知去向了。此时无暇寻觅,但急急忙忙的遁入兴归山中。罗汝才自旁道出,犯蜀夔州,偏遇石柱女官秦良玉,率众来援,智曹操碰着勇貂蝉,一些儿没有胜着,大纛旗被她夺去,所率勇悍贼目,又被她斫死六人,没奈何遁入大宁。

  杨嗣昌闻两贼穷蹙,飞檄左良玉及贺人龙,令他穷搜会剿,指日歼除。哪知左良玉不肯深入,贺人龙也是逗留。原来玛瑙山未战以前,嗣昌以良玉违令进兵,拟夺良玉封印,给与人龙,且曾与人龙面谈,嘱令尽力。至玛瑙山捷报驰至,嗣昌又左右为难,不得已婉告人龙,静待后命。主见未定,如何做得统帅?良玉虽未曾夺印,闻着这个消息,心中很是怏怏。人龙也好生怨望,遂致你推我诿,把贼寇搁起一边。献忠复遣人游说,至良玉营,与语道:"献忠尚在,所以公得见重,否则公亦无幸了。"木朽蛀生,即此可见。良玉也以为然,乐得观望徘徊,按兵不动。献忠遂得潜收溃卒,西走白羊山,与罗汝才会合,再出渡江,陷大昌,攻开县,沿途迫胁,气焰又张。

  嗣昌闻贼又啸聚,自出赴蜀,驻节重庆。监军评事万元吉,入白嗣昌谓:"左、贺两军,均不足恃,贼或东窜,必为大患,须亟从间道出师,截他去路,方为万全。"嗣昌不从,只檄令左、贺各军,蹙围贼众,毋令他逸。人龙本屯兵开县,托词饷乏,引军西去,良玉迟久方至。嗣昌拟水陆并进,追击献忠,且下令军中道:"汝才若降,免罪授官。献忠罪在不赦,若得献忠首,立赏万金,保举侯爵。"此令下后,过了一日,那行辕里面,四处张着揭帖,上面写着,"能斩督师杨嗣昌,赏银三钱"。妙不可言。嗣昌瞧着,不胜骇愕,还道左右皆贼,遂限令进兵,军心已变,速进何益?自统舟师下云阳,令诸将陆行追贼。总兵猛如虎,参将刘士杰,奋勇前驱,与献忠相值。士杰当先突阵,贼众辟易。献忠遁入山中,凭高俯瞰,但见如虎一军,有前无继,遂想了一计,命部下悍贼,绕道山谷中,抄出官军后背,自率众从高驰下,夹击官军。士杰与游击郭开,先后战死。惟如虎突围而出,甲仗军符,尽行失去。良玉军本在后面,不但不肯进援,反且闻风溃走。献忠遂席卷出川,复入湖北,途次虏嗣昌使人,从襄阳返四川,询知襄阳空虚,遂将他杀死,取得军符,密令二十八骑,改易官军衣饰,令持符入襄城,潜为内应。

  襄阳为嗣昌军府,军储军械,各数十万,每门设副将防守,监察颇严。及贼骑夜至城下,叩门验符,果然相合,遂启城纳入。是时城内官民,未得开县败报,个个放心安睡,不意到了夜半,炮声震地,火光烛天,大家从睡梦中惊醒,还是莫名其妙,至开门四望,好几个做了无头之鬼,才知贼兵入城,霎时间阖城鼎沸,全局瓦解,知府王承曾,潜自出走,望见城门洞开,一溜烟的跑了出去。兵备副使张克俭,推官郦曰广,游击黎民安,仓猝巷战,只落得临阵捐躯,表忠千古。旌扬忠烈,阐发幽光。贼众纵火焚襄王府,襄王翊铭,系仁宗子瞻六世孙,嗣爵袭封,至是被虏,由贼众拥至南城楼。献忠高坐堂皇,见襄王至,命左右持一杯酒,劝王令饮,且语道:"王本无罪,罪在杨嗣昌。但嗣昌尚在川境,不能取他首级,只好把王头一借,令嗣昌陷藩得罪,他日总好偿王性命,王宜努力尽此一杯!"悍贼亦解调侃。襄王不肯遽饮,顿时恼动献忠,将他杀害,投尸火中。宫眷殉节,共四十三人。还有未死宫女,都被贼众掠去,任意淫污。所有军资器械,悉为贼有。献忠觅得自己妻妾,尚在狱中,不禁喜慰,遂发银十五万两,赈济难民。乐得慷慨。留居二日,又渡江陷樊城,破当阳,入光州。杨嗣昌方追贼出川,至荆州沙市,闻襄阳失陷,急得魂魄俱丧,飞檄左良玉军往援,已是不及。寻又闻李自成陷河南府,福王常洵被害,不禁掩泣道:"我悔不听万元吉言,今已迟了。"言已,呕了好几口鲜血,又自叹道:"失二名郡,亡两亲藩,此系何等重事,皇上岂肯赦我?我不若自尽,免得身首两分。"遂绝粒数日,竟致饿死。还算硬朗。

  看官听说!前回说到李自成穷蹙无归,亏得老回回留他在营,卧病半年,才得逃生,此时何故势焰复盛,陷入河南呢?说来话长,且听小子说明底细。自成率领残众,窜入函谷关,又被官军围住,不得他逸,意图自尽。经养子李双喜力劝乃止。官军围攻甚急,杨嗣昌时在襄阳,独檄令军中道:"围师必缺,不若空武关一路,令他出走,追擒未迟。"又是他的妙计,放令出柙。诸将依令而行。自成将所掠妇女,尽行杀毙,单率五十骑,从武关逃出郧阳,纠合诸贼,再出淫掠。总兵贺人龙等,屡剿屡胜,擒滚地狼,斩蝎子块,所有混十万、金翅鹏、扫地王、小秦王、托天王、过天星、关索、满天星、张妙子、邢家米,及自成部将火天王、镇天王、九条龙、小红狼、九梁星等贼,相继投诚。惟自成始终不降。

  自成有骁将刘宗敏,本蓝田县锻工,随从自成,独得死力,至是见众势日蹙,亦欲归降官军,自成察得隐情,便邀他走入丛祠密语道:"人言我当为天子,不意一败至此。现有神明在上,且向神一卜,如若不吉,你可断了我首,往投官兵。"宗敏闻言,即与自成一同叩祷,三卜三吉。神明亦助剧贼,想是劫数难逃。宗敏跃起道:"神明指示,谅必不差,我当誓死从汝。"自成乃道:"官军四逼,除非人自为战,无可突围。我的妻小,前已失去,所掠妇女,亦都杀死,单剩一个光身子,倒也脱然无累。只兄弟们多带眷属,未免累坠,一时不能尽走,奈何?"宗敏道:"总教你得做皇帝,撇去几个妻妾,亦属何妨。"随即相偕归营。到了次日,宗敏携着两颗首级,入见自成。自成问首级何来?宗敏道:"这是我两妻的头颅,杀死了她,可同你突围,免生碍。"自成大喜道:"好!好!"人家杀死妻妾,还连声称好,可见得是盗贼心肠。宗敏把两妻首级,掷示余党道:"古人说的妻子如衣服,衣服破碎,尽可改制,我已杀死两妻,誓保闯王出围,诸君如或同志,即请照办。他日富贵,何愁没有妻妾,否则亦任令自便。"贼党被他激动,多半杀死妻孥,誓从闯王。又是许多妇女晦气。自成又尽焚辎重,微服轻骑,从郧阳走入河南。适河南大饥,斗斛万钱,自成沿路鼓煽,不到一月,又得众数万人,破宜阳,陷永宁,连毁四十八寨,势又猖獗。

  杞县举人李信,系逆案中李精白子,尝出粟赈济饥民,百姓很是感德,争呼李公子活我。会绳妓红娘子作乱,把李信掳去,见他文采风流,硬迫他为夫妇。李信勉强应允,趁着空隙,孑身逃归。地方官糊涂得很,说他是盗,拘系狱中。红娘子闻知,竟来劫牢,饥民相率趋附,戕官破狱,把信救出。信见大祸已成,不得不求一生路,遂与红娘子及数百饥民,往投自成,备陈进行规画。自成大喜,与他约为兄弟。同是姓李,应做弟兄。信改名为岩,且遗书招友,得了一个牛金星。金星系卢氏县举人,因磨勘被斥,颇怨朝廷,既得信书,遂挈了妻女,往依自成,为主谋议。自成初妻韩氏,本属娼家出身,在米脂时,与县役盖君禄通,被自成一同杀死,旋即为盗,掠得邢家女郎,作为继妻。邢氏健多智,自成令掌军资,每日发给粮械,必由贼目面领。翻天鹞高杰,曾在自成部下,尝至邢氏营领械支粮,邢氏看他状貌魁梧,躯干伟大,不由的意马心猿,暗与他眉来眼往。高杰也是个色中饿鬼,乐得乘势勾引,遂瞒着自成,背地苟合。既有红娘子,又有邢氏,正是无独有偶。两人情好异常,想做一对长久夫妻,竟乘夜潜遁,降顺官军。自成失了邢氏,又掠得民女为妻,潼关一战,仍然失去。牛金星既依自成,情愿将自己爱女,奉侍巾栉,又荐一卜人宋献策。献策长不满三尺,通河洛数,见了自成,陈上谶记,有"十八子主神器"六字。十八子隐寓李字。自成大喜,封为军师。李岩又劝自成不妄杀人,笼络百姓,复将所掠财物,散给饥民。百姓受惠,不辨为岩为自成,但浑称:"李公子活我。"岩又编出两句歌谣,令儿童随处唱诵,歌词是"迎闯王,不纳粮"二语。前六字,后亦六字,语不在多,已足煽乱。百姓方愁加税,困苦不堪,听了这两句歌词,自然欢迎闯军。

  自成遂进攻河南府,府为福王常洵封地,母即郑贵妃,受赏无算,豪富甲天下。应七十九回。先是援兵过洛,相率哗噪,统称王府金钱山积,乃令我等枵腹死贼,殊不甘心。前尚书吕维祺,在籍家居,适有所闻,即劝王散财饷士,福王不从。至自成进攻,总兵陈绍禹等,入城守御,绍禹部兵多变志,从城上呼贼,贼亦在城下相应,互作笑语。副使王胤昌厉声呵禁,被绍禹兵拘住。绍禹忙为驰解,兵士竞噪道:"敌在城下,还怕总镇甚么?"自成见城上大哗,立命贼众登城,贼皆缘梯上升,城上守兵,并不堵御,反自相戕害,绍禹遁去。贼众趁势拥入,竞趋福王府。福王常洵,与世子由崧,慌忙逸出,被贼众入府焚掠,所有金银财宝,一扫而空。守财虏听者!自成大索福王,四处搜寻,福王正匿迎恩寺,遇前尚书吕维祺。维祺道:"名义甚重,王毋自辱!"语尚未毕,贼众大至,将福王一把抓住,连那尚书吕维祺,也一并被拘。惟福王世子由崧,赤身走脱。后来就是弘光帝。自成怒目数福王罪,吓得他觳觫万状,匍匐乞命。维祺又羞又恼,不由的愤怒交迫,诟骂百端。自成大怒,喝将维祺杀死,一面见福王体肥,指语左右道:"此子肥壮,可充庖厨。"侍贼应命,将福王牵入厨中,洗剥脔割,醢作肉糜。又由自成命令,羼入鹿肉,并作酱,随即置酒大会,取出肉,令贼目遍尝,且与语道:"这便是福禄酒,兄弟们请畅饮一!"言毕大笑。贼众无不雀跃。欢宴三日,又搜掘富室窖藏,席卷子女玉帛,捆载入山,令书办邵时昌为总理官,居守府城,自率众围开封。巡抚李仙风,正率军阻贼,与贼相左,那时开封城内,只留巡按高名衡,及副将陈永福等数人,幸城高且坚,尚得固守。周王恭枵,系太祖第五子浪铮镁艨猓蚍⒖饨鹞迨颍妓朗炕髟簦舯猩踔冢吮苁帷?汕衫钕煞缡崭春幽细炊骄乖谕饧谢鳎蝗杖荩猿赡私馕бァ8M跸Ы鸨宦玻芡醴⒔鸾馕В檬д讶弧5烙雎奕瓴怕手诶椿幔聘创笳稹BR>
  汝才本与献忠合,因献忠陷入襄阳,所得财帛,悉数自取,遂为之不怿,自引部众投自成。自成已拥众五十万,至是益盛。会献忠东犯信阳,为左良玉等所败,众散且尽,所从止数百骑,亦奔投自成。自成佯为招纳,暗中却有意加害。还是汝才入白自成,谓不如使扰汉南,牵制官军,自成点首称善。汝才乃分给五百骑,纵使东行,自偕闯众掠新蔡。陕西总督傅宗龙,与保定总督杨文岳,方率总兵贺人龙、李国奇等,出关讨贼,途次为闯、罗二贼所袭,人龙先走,国奇继溃,文岳亦径自驰去。单剩宗龙孤军当贼,被围八日,粮尽矢绝,夜半出走,宗龙马蹶被执,贼拥宗龙攻项城,大呼道:"我等是秦督官军,快开门纳秦督!"宗龙亦奋呼道:"我是秦督傅宗龙,不幸堕入贼手,左右皆贼,毋为所给!"贼怒甚,抽刀击宗龙,中脑立仆,尚厉声骂贼。寻被贼劓鼻削耳,遂惨死城下。小子有诗叹道:

  杲卿骂贼光唐史,洪福詈奸报宋朝。

  明季又传傅总督,沙场应共仰忠标。

  宗龙被杀,贼众遂猛攻项城,毕竟项城是否被陷,且至下回表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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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回全叙闯,献事,闯、献两贼,非有奇材异能,不过因饥煽乱,啸聚为患耳。假令得良将以讨伐之,则贼焰未张,其势可扑;贼锋屡挫,其弱可擒;贼党自离,其衅可间。虽百闯、献,不难立灭。乃献忠屡降而不之诛,李闯屡败而不之掩,一误于陈奇瑜,再误于熊文灿,三误于杨嗣昌,而闯、献横行,大局乃瓦解矣。襄阳陷而粮械空,河南失而财帛尽,腹心既敝,手足随之,观于此回,而已决明之必亡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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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回 蔺相如两屈秦王 马服君单解韩围

 

  却说赵惠文王宠用一个内侍,姓缪名贤,官拜宦者令,颇干预政事。忽一日,有外客以白璧来求售,缪贤爱其玉色光润无瑕,以五百金得之,以示玉工。玉工大惊曰:"此真和氏之璧也!楚相昭阳因宴会偶失此璧,疑张仪偷盗,捶之几死,张仪以此入秦。后昭阳悬千金之赏,购求此璧,盗者不敢出献,竟不可得。今日无意中落于君手,此乃无价之宝,须什袭珍藏,不可轻示于人也。"缪贤曰:"虽然,良玉何以遂为无价?"玉工曰:"此玉置暗处,自然有光,能却尘埃,辟邪魅,名曰'夜光之璧'。若置之座间,冬月则暖,可以代炉,夏月则凉,百步之内,蝇蚋不入。有此数般奇异,他玉不及。所以为至宝。"缪贤试之,果然。乃制为宝椟,藏于内笥。早有人报知赵王,言:"缪中侍得和氏璧。"赵王问缪贤取之,贤爱璧不即献。赵王怒,因出猎之便,突入贤家,搜其室,得宝椟,收之以去。缪贤恐赵王治罪诛之,欲出走。其舍人蔺相如牵衣问曰:"君今何往?"贤曰:"吾将奔燕。"相如曰:"君何以受知于燕王,而轻身往投也?"缪贤曰:"吾昔年尝从大王与燕王相会于境上,燕王私握吾手曰:'愿与君结交。'以此相知,故欲往。"相如谏曰:"君误矣!夫赵强而燕弱,而君得宠于赵王,故燕王欲与君结交。非厚君也,因君以厚于赵王也。今君得罪于王,亡命走燕,燕畏赵王之讨,必将束缚君以媚于赵王,君其危矣。"缪贤曰:"然则如何?"相如曰:"君无他大罪,惟不早献璧耳!若肉袒负斧,叩首请罪,王必赦君。"缪贤从其计,赵王果赦贤不诛。贤重相如之智,以为上客。

  再说玉工偶至秦国,秦昭襄王使之治玉,玉工因言及和氏之璧,今归于赵。秦王问:"此璧有甚好处?"玉工如前夸奖。秦王想慕之甚,思欲一见其璧。时昭襄王之母舅魏冉为丞相,进曰:"王欲见和璧,何不以西阳十五城易之?"秦王讶曰:"十五城,寡人所惜也,奈何易一璧哉?"魏冉曰:"赵之畏秦久矣!大王若以城易璧,赵不敢不以璧来,来则留之。是易城者名也,得璧者实也。王何患失城乎?"秦王大喜,即为书致赵王,命客卿胡伤为使。书略曰:

  寡人慕和氏璧有日矣,未得一见。闻君王得之,寡人不敢轻请,愿以西阳十五城奉酬。惟君王许之。

  赵王得书,召大臣廉颇等商议。欲予秦,恐其见欺,璧去城不可得;欲勿予,又恐触秦之怒。诸大臣或言不宜与,或言宜与,纷纷不决。李克曰:"遣一智勇之士,怀璧以往;得城则授璧于秦,不得城仍以璧归赵,方为两全。"赵王目视廉颇,颇俯首不语。宦者令缪贤进曰:"臣有舍人姓蔺,名相如,此人勇士,且有智谋。若求使秦,无过此人。"赵王即命缪贤召蔺相如至,相如拜谒已毕,赵王问曰:"秦王请以十五城,易寡人之璧,先生以为可许否?"相如曰:"秦强赵弱,不可不许。"赵王曰:"倘璧去城不可得,如何?"相如对曰:"秦以十五城易璧,价厚矣。如是赵不许璧,其曲在赵。赵不待入城而即献璧,礼恭矣。如是而秦不予城,其曲在秦。"赵王曰:"寡人欲求一人使秦,保护此璧。先生能为寡人一行乎?"相如曰:"大王必无其人,臣愿奉璧以往。若城入于赵,臣当以璧留秦;不然,臣请完璧归赵。"赵王大喜。即拜相如为大夫,以璧授之。

  相如奉璧,西入咸阳。秦昭襄王闻璧至,大喜,坐章台之上,大集群臣,宣相如入见。相如留下宝椟,只用锦袱包裹,两手捧定,再拜奉上秦王。秦王展开锦袱观看,但见纯白无瑕,宝光闪烁,雕镂之处,天成无迹,真希世之珍矣。秦王饱看了一回,啧啧叹息。因付左右群臣递相传示,群臣看毕,皆罗拜称:"万岁!"秦王命内侍重将锦袱包裹,传与后宫美人玩之,良久送出。仍归秦王案上。蔺相如从旁伺候,良久,并不见说起偿城之话。相如心生一计,乃前奏曰:"此璧有微瑕,臣请为大王指之。"秦王命左右以璧传与相如。相如得璧在手,连退数步,靠在殿柱之上,睁开双目,怒气勃不可遏,谓秦王曰:"和氏之璧,天下之至宝也。大王欲得璧,发书至赵,寡君悉召群臣计议,群臣皆曰:'秦自负其强,以空言求璧,恐璧往,城不可得,不如勿许。'臣以为:'布衣之交,尚不相欺,况万乘之君乎?奈何以不肖之心待人,而得罪于大王?'于是寡君乃斋戒五日,然后使臣奉璧拜送于庭,敬之至也。今大王见臣,礼节甚倨,坐而受璧,左右传观,复使后宫美人玩弄,亵渎殊甚。以此知大王无偿城之意矣,臣所以复取璧也。大王必欲迫臣,臣头今与璧俱碎于柱,宁死不使秦得璧!"于是持其璧睨柱,欲以击柱。秦王惜璧,恐其碎之,乃谢曰:"大夫无然!寡人岂敢失信于赵?"即召有司取地图来,秦王指示,从某处至某处,共十五城予赵。相如心中暗想:"此乃秦王欲诳取璧,非真情。"乃谓秦王曰:"寡君不敢爱希世之宝,以得罪于大王,故临遣臣时,斋戒五日,遍召群臣,拜而遣之。今大王亦宜斋戒五日,陈设车辂文物,具左右威仪,臣乃敢上璧。"秦王曰:"诺。"乃命斋戒五日,送相如于公馆安歇。

  相如抱璧至馆,又想道:"我曾在赵王面前夸口:'秦若不偿城,愿完璧归赵。'今秦王虽然斋戒,倘得璧之后,仍不偿城,何面目回见赵王?"乃命从者穿粗褐衣,装作贫人模样,将布袋缠璧于腰,从径路窃走。附奏于赵王曰:"臣恐秦欺赵,无意偿城,谨遣从者归璧大王。臣待罪于秦,死不辱命!"赵王曰:"相如果不负所言矣。"

  再说秦王假说斋戒,实未必然,过五日。升殿陈设礼物,令诸侯使者皆会,共观受璧,欲以夸示列国。使赞礼引赵国使臣上殿。蔺相如从容徐步而入。谒见已毕,秦王见相如手中无璧,问曰:"寡人已斋戒五日,敬受和璧,今使者不持璧来,何故?"相如奏曰:"秦自穆公以来,共二十馀君,皆以诈术用事。远则杞子欺郑,孟明欺晋,近则商鞅欺魏,张仪欺楚,往事历历,从无信义。臣今者惟恐见欺于王,以负寡君,已令从者怀璧从间道还赵矣。臣当死罪!"秦王怒曰:"使者谓寡人不敬,故寡人斋戒受璧。使者以璧归赵,是明欺寡人也!"叱左右前缚相如。相如面不改色,奏曰:"大王请息怒,臣有一言。今日之势,秦强赵弱,但有秦负赵之事,决无赵负秦之理。大王真欲得璧,先割十五城予赵,随一介之使,同臣往赵取璧,赵岂敢得城而留璧,负不信之名,以得罪于大王哉?臣自知欺大王之罪,罪当万死,臣已寄奏寡君,不望生还矣。请就鼎镬之烹,令诸侯皆知秦以欲璧之故,而诛赵使,曲直有所在矣。"秦王与群臣面面相觑,不能吐一语。诸侯使者旁观,皆为相如危惧。左右欲牵相如去,秦王喝住,谓群臣曰:"即杀相如,璧未可得,徒负不义之名,绝秦、赵之好。"乃厚待相如,礼而归之。髯翁读史至此,论秦人攻城取邑,列国无可奈何,一璧何足为重?相如之意,只恐被秦王欺赵得璧,便小觑了赵国,将来难以立国,倘索地、索贡,不可复拒,故于此显个力量,使秦王知赵国之有人也。

  蔺相如既归,赵王以为贤,拜上大夫。其后秦竟不予赵城,赵亦不与秦璧。秦王心中终不释然于赵,复遣使约赵王于西河外渑池之地,共为好会。赵王曰:"秦以会欺楚怀王,锢之咸阳,至今楚人伤心未已。今又来约寡人为会,得无以怀王相待乎?"廉颇与蔺相如计议曰:"王若不行,示秦以弱。"乃共奏曰:"臣相如愿保驾前往。臣颇愿辅太子居守。"赵王喜曰:"相如且能完璧,况寡人乎?"平原君赵胜奏曰:"昔宋襄公以乘车赴会,为楚所劫。鲁君与齐会于夹谷,具左右司马以从。今保驾虽有相如,请精选锐卒五千扈从,以防不虞。再用大军,离三十里屯札,方保万全。"赵王曰:"五千锐卒,何人为将?"赵胜对曰:"臣所知田部吏李牧者,真将才也。"赵王曰:"何以见之?"赵胜对曰:"李牧为田部吏,取租税,臣家过期不纳,牧以法治之,杀臣司事者九人。臣怒责之,牧谓臣曰:'国之所恃者,法也。今纵君家而不奉公,则法削,法削则国弱,而诸侯加兵,赵且不保其国,君安得保其家乎?以君之贵,奉公如法,法立而国强,长保富贵,岂不善耶?'此其识虑非常,臣是以知其可将也。"赵王即用李牧为中军大夫,使其率精兵五千扈从同行。平原君以大军继之。廉颇送至境上,谓赵王曰:"王入虎狼之秦,其事诚不测!今与王约:度往来道路,与夫会遇之礼毕,为期不过三十日耳。若过期不归,臣请如楚国故事,立太子为王,以绝秦人之望。"赵王许诺。遂至渑池,秦王亦到,各归馆驿。

  至期,两王以礼相见,置酒为欢。饮至半酣,秦王曰:"寡人窃闻赵王善于音乐,寡人有宝瑟在此,请赵王奏之。"赵王面赤,然不敢辞。秦侍者将宝瑟进于赵王之前,赵王为奏《湘灵》一曲,秦王称善不已。鼓毕,秦王曰:"寡人闻赵之始祖烈侯好音,君王真得家传矣。"乃顾左右召御史,使载其事。秦御史秉笔取简,书曰:"某年月日,秦王与赵王会于渑池,令赵王鼓瑟。"蔺相如前进曰:"赵王闻秦王善于秦声,臣谨奉盆缶,请秦王击之,以相娱乐。"秦王怒,色变不应。相如即取盛酒瓦器,跪请于秦王之前,秦王不肯击。相如曰:"大王恃秦之强乎?今五步之内,相如得以颈血溅大王矣!"左右曰:"相如无礼!"欲前执之。相如张目叱之,须发皆张,左右大骇,不觉倒退数步。秦王意不悦,然心惮相如,勉强击缶一声。相如方起,召赵御史亦书于简曰:"某年月日,赵王与秦王会于渑池,令秦王击缶。"秦诸臣意不平,当筵而立,请于赵王曰:"今日赵王惠顾,请王割十五城为秦王寿!"相如亦请于秦王曰:"礼尚往来,赵既进十五城于秦,秦不可不报。亦愿以秦之咸阳为赵王寿!"秦王曰:"吾两君为好,诸君不必多言。"乃命左右,更进酒献酬,假意尽欢而罢。秦客卿胡伤等密劝拘留赵王及蔺相如,秦王曰:"谍者言:'赵设备甚密。'万一其事不济,为天下笑。"乃益敬重赵王,约为兄弟,永不侵伐。使太子安国君之子,名异人者,为质于赵。群臣皆曰:"约好足矣,何必送质?"秦王笑曰:"赵方强,未可图也。不送质,则赵不相信。赵信我,其好方坚,我乃得专事于韩矣。"群臣乃服。

  赵王辞秦王而归,恰三十日。赵王曰:"寡人得蔺相如,身安于泰山,国重于九鼎。相如功最大,群臣莫及。"乃拜为上相,班在廉颇之右。廉颇怒曰:"吾有攻城野战之大功,相如徒以口舌微劳,位居吾上。且彼乃宦者舍人,出身微贱,吾岂甘为之下乎?今见相如,必击杀之!"相如闻廉颇之言,每遇公朝,托病不往,不肯与颇相会。舍人俱以相如为怯,窃议之。

  偶一日,蔺相如出外,廉颇亦出,相如望见廉颇前导,忙使御者引车避匿旁巷中去,俟廉颇车过,方出。舍人等益忿,相约同见相如,谏曰:"臣等抛井里,弃亲戚,来君之门下者,以君为一时之丈夫,故相慕悦而从之。今君与廉将军同列,班况在右,廉君口出恶言,君不能报,避之于朝,又避之于市,何畏之甚也?臣等窃为君羞之!请辞去!"相如固止之曰:"吾所以避廉将军者有故,诸君自不察耳!"舍人等曰:"臣等浅近无知,乞君明言其故。"相如曰:"诸君视廉将军孰若秦王?"诸舍人皆曰:"不若也。"相如曰:"夫以秦王之威,天下莫敢抗,而相如廷叱之,辱其群臣,相如虽驽,独畏一廉将军哉?顾吾念之:强秦所以不敢加兵于赵者,徒以吾两人在也。今两虎共斗,势不俱生,秦人闻之,必乘间而侵赵。吾所以强颜引避者,国计为重,而私仇为轻也。"舍人等乃叹服。未几,蔺氏之舍人,与廉氏之客,一日在酒肆中,不期而遇,两下争坐。蔺氏舍人曰:"吾主君以国家之故,让廉将军;吾等亦宜体主君之意,让廉氏客。"于是廉氏益骄。

  河东人虞卿游赵,闻蔺氏舍人述相如之语,乃说赵王曰:"王今日之重臣,非蔺相如、廉颇乎?"王曰:"然。"虞卿曰:"臣闻前代之臣,师师济济,同寅协恭,以治其国。今大王所恃重臣二人,而使自相水火,非社稷之福也。夫蔺氏愈益让,而廉氏不能谅其情。廉氏愈益骄,而蔺氏不敢折其气。在朝则有事不共议,为将则有急不相恤,臣窃为大王忧之!臣请合廉、蔺之交,以为大王辅。"赵王曰:"善。"

  虞卿往见廉颇,先颂其功,廉颇大喜。虞卿曰:"论功则无如将军矣。论量则还推蔺君。"廉颇勃然曰:"彼懦夫,以口舌取功名,何量之有哉?"虞卿曰:"蔺君非懦士也,其所见者大。"因述相如对舍人之言,且曰:"将军不欲托身于赵则已,若欲托身于赵,而两大臣一让一争,恐盛名之归,不在将军也。"廉颇大惭曰:"微先生之言,吾不闻过。吾不及蔺君远矣。"因使虞卿先道意于相如,颇肉袒负荆,自造于蔺氏之门,谢曰:"鄙人志量浅狭,不知相国能宽容至此,死不足赎罪矣!"因长跪庭中。相如趋出引起曰:"吾二人比肩事主,为社稷臣,将军能见谅,已幸甚,何烦谢为。"廉颇曰:"鄙性粗暴,蒙君见容,惭愧无地!"因相持泣下。相如亦泣。廉颇曰:"从今愿结为生死之交,虽刎颈不变!"颇先下拜,相如答拜。因置酒筵款待,极欢而罢。后世称刎颈之交,正谓此也。无名子有诗云:

  引车趋避量诚洪,肉袒将军志亦雄。 

  今日纷纷竞门户,谁将国计置胸中!

  赵王赐虞卿黄金百镒,拜为上卿。

  是时,秦大将军白起击破楚军,收郢都。置南郡。楚顷襄王败走,东保于陈。大将魏冉复攻取黔中,置黔中郡,楚益衰削。乃使太傅黄歇,侍太子熊完,入质于秦以求和。白起等复攻魏,至于大梁。梁遣大将暴鸢迎战,败绩,斩首四万,魏献三城以和。秦封白起为武安君。未几,客卿胡伤复攻魏,败魏将芒卯,取南阳,置南阳郡。秦王以赐魏冉,号为穰侯。复遣胡伤帅师二十万伐韩,围阏与。韩王遣使求救于赵。赵惠文王聚集群臣商议:"韩可救与否?"蔺相如、廉颇、乐乘皆言:"阏与道险且狭,救之不便。"平原君赵胜曰:"韩、魏唇齿相蔽,不救则还戈即向赵矣!"赵奢嘿然无言。赵王独问之,奢对曰:"道险且狭,譬如两鼠斗于穴中,将勇者胜。"赵王乃选军五万,使奢帅之救韩。出邯郸东门三十里,传令立壁垒下寨。安插已定,又出令曰:"有言及军事者斩!"闭营高卧,军中寂然。秦军鼓噪勒兵,声如震霆,阏与城中,屋瓦皆为振动。军吏一人来报,秦兵如此恁般赵奢以为犯令,立斩之以徇。留二十八日不行,日使人增垒浚沟,为自固计。

  秦将胡伤,闻有赵兵来救,不见其来,再使谍人探听,报云:"赵果有救兵,乃大将赵奢也。出邯郸城三十里,即立垒下寨不进。"胡伤未信,更使亲近左右,直入赵军,谓赵奢曰:"秦攻阏与,旦暮且下矣,将军能战,即速来!"赵奢曰:"寡君以邻邦告急,遣某为备,某何敢与秦战乎?"因具酒食厚款之,使周视壁垒。秦使者还报胡伤,胡伤大喜曰:"赵兵去国才三十里,而坚壁不进,乃增垒自固,已无战情,阏与必为吾有矣。"遂不为御赵之备,一意攻韩。

  赵奢既遣秦使,约三日,度其可至秦军,遂出令选骑兵善射惯战者万人为前锋,大军在后,衔枚卷甲,昼夜兼行。二日一夜及韩境,去阏与城十五里,复立军垒。胡伤大怒,留兵一半围城,悉起老营之众,前来迎敌。赵营军士许历书一简,上为"请谏"二字,跪于营前。赵奢异之,命刊去前令,召入曰:"汝欲何言?"许历曰:"秦人不意赵师猝至,此其来气盛。元帅必厚集其阵,以防冲突,不然必败。"赵奢曰:"诺。"即传令列阵以待。许历又曰:"《兵法》:'得地利者胜。'阏与形势,惟北山最高,而秦将不知据守,此留以待元帅也,宜速据之。"赵奢又曰:"诺。"即命许历引军万人,屯据北山岭上,凡秦兵行动,一望而知。胡伤兵到,便来争山。山势崎岖,秦兵胆大的,有几个上前,都被赵军飞石击伤。胡伤咆哮大怒,指挥军将四下寻路。忽闻鼓声大振,赵奢引军杀到,胡伤命分军拒敌。赵奢将射手万人,分为二队,左右各五千人,向秦军乱射。许历驱万人,从山顶上趁势杀下,喊声如雷,前后夹攻。杀得秦军如天崩地裂,没处躲闪,大败而奔。胡伤马蹶坠下,几为赵兵所获,却遇兵尉斯离引军刚到,抵死救出。赵奢追至五十里,秦军屯札不住,只得望西逃奔,遂解阏与之围。韩王亲自劳军,致书称谢赵王。赵王封奢为马服君,位与蔺相如、廉颇相并。赵奢荐许历之才,以为国尉。

  赵奢子赵括,自少喜谈兵法,家传《六韬》、《三略》之书,一览而尽;尝与父奢论兵,指天画地,目中无人,虽奢亦不能难也。其母喜曰:"有子如此,可谓将门出将矣!"奢蹴然不悦曰:"括不可为将。赵不用括,乃社稷之福耳!"母曰:"括尽读父书,其谈兵自以为天下莫及,子曰:'不可为将',何故?"奢曰:"括自谓天下莫及,此其所以不可为将也。夫兵者,死地,战战兢兢,博谘于众,犹惧有遗虑;而括易言之!若得兵权,必果于自用,忠谋善策,无繇而入,其败必矣。"母以奢之语告括,括曰:"父年老而怯,宜有是言也!"后二岁,赵奢病笃,谓括曰:"兵凶战危,古人所戒。汝父为将数年,今日方免败衄之辱,死亦瞑目。汝非将才,切不可妄居其位,自坏家门!"又嘱括母曰:"异日若赵王召括为将,汝必述吾遗命辞之。丧师辱国,非细事也!"言讫而终。赵王念奢之功,以括嗣马服君之职。

  未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九十六回 任大使专工取媚 订合同屡次贷金_民国演义(民国)蔡东藩_少林功夫_<a title="shaolin shop" href="http://mart.shaolingongfu.com/">shaolin</a><img class="jvcl-newwin" src="https://shaolingongfu.com/media/com_jvcl/assets/images/signal.gif" border="0" alt="" style="padding-left:2px;align:middle;" />gongfu.com

 

第九十六回 任大使专工取媚 订合同屡次贷金

 

  却说南方独立军队,本推伍廷芳、陆荣廷、唐继尧、林葆怿、刘显世、谭浩明等为领袖,与北方争论不休,至用武力相待。及闻中日有军事协定的密约,唯恐段祺瑞借口边防,借着日本军人,来图南方,所以电致中央,详叩约章内容;政府置诸不答,因复严电诘问。电文有云:

  北京冯代总统鉴:闻段祺瑞与其左右二三武人,有与日本订立密约之说,中外喧腾,举国惊疑,奔走呼号,一致反对。廷芳等前已电请钧座,如有其事,应请严行拒绝,如确无之,则请明白宣布,以祛群疑。区区息事御侮之苦衷,谅邀洞鉴。窃以西南义旅,志在护法,但求有裨于国,断非意气之争。今段祺瑞及其私人,因坏法而用兵,因用兵而借款购械,因借款购械而有亡国条约,务求逞于国内,宁屈伏于外人。无论双方胜负若何,而国家主权,已陷于外人掌握之中。叱咤鞭笞,唯命是听,奴隶牛马,万劫不复。

  虽卖国之罪,责有攸归,而覆巢之下,宁冀完卵?国且将亡,法乎何有?皮之不存,毛将焉附?今与中央约。中央果开诚布公,声明不签亡国之约,而对于南北争持之法律政治诸问题,组织和平会议,解决一切,则我即当停战息兵,听我国人最后之裁判。倘忠言不纳,务逞其穷兵黩武之心,而甘以国家为孤注,则我国民宁与偕亡,断不忍为人鱼肉也。迫切陈词,伫候明教!

  这种电文,本为段氏所不愿入目,冯总统一经阅过,偏把电文移送国务院,显示老段,激动段氏怒意,恨不得将南方军队,立即扫平。他想一不做,二不休,索性大借外债,筹足饷械,派遣十万雄师,与南方猛斗一场,如能就此荡平,方出胸中恶气。主见已定,遂授意曹、陆两人,再行借款。曹氏就是汝霖,现任交通总长兼财政总长。陆氏名叫宗舆,为浙江海宁人,前清尝领乡荐,游学日本,速成法政学校,归国后纳资为郎中,辗转迁擢,累居显要。民国成立,更得美差,历任国务院秘书,及驻日公使、币制局总裁等职,宦囊充裕,多财善贾,遂与日商品设中华汇业银行,做了该行中总理先生。这两人同是亲日派,为段帮忙。不啻为日本帮忙。在外又有驻日公使章宗祥,与曹总长一鼻孔出气,小子于九十四回中,已约略叙及,惟未曾表明详情。他既是个皇华专使,法学大家,应该把他详述履历,方不抹煞这民国通材。数语耐人寻味。他家住吴兴荻港镇,乃兄叫作章宗元,也曾向美国游学,归参政务,寻为唐山路矿学校校长,注重实业教育,与宗祥性情行迹,迥不相同,所以西洋毕业的兄长,反不及东洋毕业的阿弟较为阔绰。当宗祥学成归国时,曹汝霖已通显籍,为宗祥所垂涎,特上时务条陈万余言,作为进阶。偏清政府留中不报,急得宗祥抚髀兴嗟,非常髻选<趟记笆痹卣裰鲇铮饰攀幕亍:挝鹁痛擞保疤踅罚康毕落家恢眩认蛘癖醋哟Γ热荩缓笾创掏耍萌菀撞诺媒U癖醋铀溆胛钐福吹奈柿耸⑽刺峒扒把裕瞥舷嗍尽1暇构笕松仆U伦谙椴槐阆嘹担缓盟盗思妇涮谆埃耆换卦ⅰBR>
  可巧有个床头人,见乃夫潦倒情状,询明大略,遂即放出手段,为夫求荣。又是一个曹夫人。相传章妻陈氏,芳名彦安,曾在沪上女学校肄业,籍隶姑苏,彼时宗祥亦为南洋公学学生,邂逅相遇,一见倾心,遂成为儿女交。后来陈氏亦游历日本,与宗祥订定婚约。至宗祥归国,就借沪上旅舍为青庐,行合婚礼。卿卿我我,相得益欢。未几相偕北上,满抱一夫荣妻贵的希望,挈艳同行,乃寓京多日,未遂雄飞,倒不如牝鸡振翼,还望高升。于是打通内线,入谒振贝子夫人,凭着那莺声百啭,博得贝子夫人的欢心,时常召入,青眼相待。陈氏知情识趣,竟拜贝子夫人为干娘。未知年纪相差几何?贝子夫人越加宠爱,遂向振贝子说项,邀同振贝子至乃翁前,极言陈氏夫妇的材能。乃翁便是庆亲王奕粒阊映率先脎。淌谒锒锱⒌髯谙槿朊裾康辈睿洞笈舫蹋哟朔㈤怼G芍得裾可惺樗嗲淄跎脐龋愿褐耍绽棵浚谙樗炻派咸醭拢竺杉停庇伤嗤踝ㄟ×Ρ#么徒俊6矶芍敛呜┥闲凶撸矶淙蜗苷嗖楣菸保矶褂邑矶魇谀诔茄簿芴N浜盒吮媳币楹停谙橐嗔腥肭迨乙楹痛恚盎Σ我椤V猎畛侨蚊窆芡常钭谙槲罄碓涸撼ぃ们腋某に痉ǎ媸鹋┥獭T铣锇斓壑疲谙橐啾甲咝Ю停凹壑莆蕹桑耐抖问厦畔隆6味巫楦螅允顾痉ㄗ艹ぁP辞哺岸螅搪阶谟呶と展埂U媸枪僭撕嗤ā?垂偈韵耄∷姆ㄕ剩谴尤毡竟斐傻模笫雇废危谴佣巫芾砼捎氲模运哪恐校恢毡竟恢巫芾恚远问嫌忻薏蛔翊印4舜尾堋⒙搅饺耍蠲枵比坏绺孀谙椋胪Γ谕庹怕蓿喽嘁嫔啤6谌毡荆词强犊煤埽滩堋⒙健⒄掠胨锷蹋薏辉逝担┑盅浩沸胍裙蹋糯跣胍厦埽绞掳炀停阋磺蚨蛉虻囊丛唇蛹茫缢至鳌>烤狗錾H海苡腥舾赏浇鹧ǎ梢匀∮貌痪。谧⒅泄看笤家彩切⑸叩墓手牵蛄诙搿J晕嗜毡救说挠靡猓问拢险獍闾嫖姨谂玻嘈木兀坎环趁餮浴W芗泼窆吣炅挛迹搅司旁拢步枞毡究钗宕危尚∽右灰恍鸪觯肿骷滓冶∥煳逑睿土腥缦拢BR>
  (甲)订借吉、黑林矿三千万元。财政总长曹汝霖,农商总长田文烈,商同中华汇业银行经理陆宗舆,向日本兴业、朝鲜、台湾三银行,借定此款,以吉林、黑龙江两省全境森林矿产为抵押。订定约文共十条:(一)借款为日金三千万元。(二)限期十年,期满后,得由双方协议续借。(三)经过五年后,无论如何,得于六个月前,预先知照偿还本借款金之一部分。(四)年息七厘五毫。若实行第二条续借时,利率当按时协定。(五)每届付息,须每个月前先付,限定每年一月十五日及七月十五日。但第一次及最末次,不满六个月,可按日计算,先行付清。

  (六)十足交款,并无回扣。(七)本借款之交付偿还付息,及其他一切授受,均在日本东京办理。(八)吉、黑两省金矿与国有森林,以及林矿所生之政府收入,作为担保品。(九)本合同有效期内,关于前条林矿及其收入,拟向他人借款,须先与本债权人商议,俟本债权人认可,方得另借。(十)俟本利偿清时,本合同作废。十条以外,尚有附约四条:(一)中国设立吉、黑两省采木开矿股份公司时,此次承受借款各银行,得投资达资本总额之半。(二)中日合资办法,由两国委员协定。(三)中国政府,如届时不能还款时,该借款即作为日本出借各银行在中国设立之林矿公司内股份。(四)中国政府,因募集该股份公司之股份券时,日本出借各银行,得代理发行该券全部或一部。

  (乙)订借善后垫款一千万元。民国六年八月间,财政部曾向日本银行团借第二次善后借款垫款日金一千万元,以盐税余款为抵押。兹复由财政部总长曹汝霖,向日本正金银行代表武内金平氏商恳,由武内金平氏绍介日本银行团,再借日金一千万元,仍作为该借款垫款,为整理中国、交通两银行纸币之用,利息七厘,一年为限,仍以盐税余款为抵押,条约与前次相同。见八十九回。又因上年所借三千万元,期限将满,由财政部商妥日本银行团,展期一年,内容悉如前约办理。

  (丙)订借吉会铁路款一千万元。自吉林达延吉南境及图们江以至会宁一带,勘定路线,前曾与日本约定,中国政府开办时,款项不敷,应向日本协同筹办。交通总长兼财政总长曹汝霖,乘隙入手,因与日本兴业银行及台湾银行、朝鲜银行,商订吉会铁路借款预备合同,共十四条:(一)由中国政府速拟定本铁路建筑费,及其他必需费用,征求该三银行同意,由三银行议定金额,代为发行中国政府五厘金币公债。(二)本公债期限为四十年,自公债发行日起算,第十一年开始还本,依分年摊还方法办理。(三)中国政府,俟吉会铁路正式借款合同成立,即着手建造铁路,期在速成。(四)中国政府,应与日本帝国朝鲜总督府铁路局,共同建造图们江铁桥,负担建造费半额。(五)中国政府,为本公债付还本息之担保,即为现在及将来本铁路所属之一切财产及其收入。(六)

  本公债之实收额,按照从前中、日所订之铁路借款合同,折衷规定。(七)以上各条所未规定之条项,准照清光绪三十三年订定之津浦铁路合同,双方协议决定之。(八)

  吉会铁路正式借款合同,以本预备合同为基础,限期六个月内,订定正式合同。(九)预备合同成立,即由日本三银行垫借日金一千万元,十足交款,并无回扣。(十)

  本垫款应交利息,为年息七厘半。(十一)本垫款依中国所发行国库证券贴现之方法交付。(十二)前项国库证券,每六个月换给一次,每次以六个月份之息金,支付该三银行。(十三)中国政府,于吉会铁路正式借款合同成立后,当以本公债募得之资金,优先付还本垫款。(十四)

  本垫款交付偿还付息,及其他一切授受,均在日本东京履行。

  (丁)订借满蒙四铁路款二千万元。中华民国驻日公使章宗祥,与日本兴业银行副总裁并代表台湾、朝鲜二银行小野英二郎,订定满蒙四铁路借款预备合同,拟定四路路线:(一)由洮南至热河。(二)由长春至洮南。(三)

  由吉林经海龙至开原。(四)由洮南热河间,通至海港。

  俟双方勘定路线后,标明地点,作为起讫。共长一千余里,借款二千万元,预定合同十四条,即以四铁路所属之财产及其收入为担保品。年息八厘。余如吉会铁路借款预备合同,约略相同。

  (戊)订借顺徐铁路款二千万元。由山东济南至直隶顺德间,及由山东高密至江苏徐州间之铁路,应需建筑各款,向日本兴业银行、台湾银行、朝鲜银行商借垫款二千万元,亦由驻日公使章宗祥,一手经理。日本三银行代表,就是兴业银行副总裁小野英二郎,订定预备合同十四条,与满蒙四铁路借款条约相似。惟首条中有该路路线,倘于铁路经营上,认为不利益时,得由双方协议,酌量变更是为该合同中特别声明的条文。一说与顺济铁路借款条约,同时协定。顺济铁路见九十四回。

  以上各种借款契约,各备中、日文各二份,政府银行互执各一份。若至将来双方解释,发生疑义时,应取准日文条约,不适用中文条约。还称甚么中日合同。曹、章、陆三人,但教借款到手,不管他后来隐患,所以日人如何说,他便如何依。此外闻尚有制铁借款、参战借款等,大约数十万至一二百万,或向日本借就,或向英、美诸国借来,还有少数借款,无从查明。实际开支,无非供给武人及所有政党的需索。什么森林,什么金矿,什么铁路,简直是搁过一边,毫不提起。指东话西,影戤过去,难道外人果肯受给么?总教土地奉献,亦可了局。段总理急不暇择,且把那借款移用,自逞那平南政策。偏南军坚持到底,誓与北方抗拒,一班军阀议员,联合拢来,先由议员择定会所,组织非常国会,与军阀构通意见,订定军政府组织纲目,即按大纲第三条云:军政府应由非常国会中选出政务总裁七人,组织军政会议,行使职权。于是实行选举,投票取决,便有七人当选,姓名列后:

  唐绍仪 唐继尧 孙文 伍廷芳 林葆怿 陆荣廷

  岑春煊

  自经政务总裁,选出七人,孙文辞去大元帅职任,办理交代,即离去粤东,自赴日本,不愿为政务总裁。唐绍仪亦有事他往,未曾就职,当由岑春煊、伍廷芳等,规定政务会议条例,及政务会议内部附属机关条例,免不得有一番手续。自民国七年五月二十日选出政务总裁,直至七月五日,始宣告军政府成立。从此南北两方,势成对峙,段总理越想统一,越致决裂了。小子有诗叹道:

  欲求统一在开诚,但恃权威终不平。

  我欲制人人制我,纷争忍尔苦苍生。

  欲知南北冲突情形,且至下回再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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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章、陆三人,同为唯一之亲日派,即同为唯一之借债家,而章为驻日公使,其通信也尤便,故其效力也尤甚,特详履历,所以表其行迹之由来也。作者本无仇于曹、章、陆,但据报章之揭载,撮叙大略而已。然观五项借款合同,无一非授权日人之渐,即果为林矿铁路,及中国、交通两银行整理纸币之需,而日人垄断其间,已不足振兴实业,清理财政,况其为供给武人、政党之需要耶?大书而特书之,孰得孰失,固自有能辨之后。著书者应不忍下笔,阅书者亦不忍寓目矣。

 

 

第九十七回 御苑赏花巧演古剧 隋堤种柳快意南游_南北史演义(民国)蔡东藩_少林功夫_<a title="shaolin shop" href="http://mart.shaolingongfu.com/">shaolin</a><img class="jvcl-newwin" src="https://shaolingongfu.com/media/com_jvcl/assets/images/signal.gif" border="0" alt="" style="padding-left:2px;align:middle;" />gongfu.com

 

第九十七回 御苑赏花巧演古剧 隋堤种柳快意南游

 

  却说炀帝抚侯女遗骸,且泣且语道:"朕本爱才好色,不意宫帏里面,有卿才貌,偏不相逢,朕虽未免负卿,但卿亦命薄,朕又缘悭,此去泉台,幸勿怨朕。"说罢又哭,哭罢又说,絮絮叨叨,好似潘岳悼亡,感念不休。忽有侍卫入报道:"许廷辅拿到了。"炀帝乃出宫御殿,见了廷辅,恨不得将他一脚踢死,当下厉声诘责,问他选召宫人,何故失却侯女?就中定有隐情,速即供明。廷辅极口抵赖,炀帝即把他叱出,付与刑官严讯。及刑官承旨拷问,方知侯女不得入选,实是廷辅索赂不遂,把她埋没。刑官当即复陈,炀帝怒不可遏,立将廷辅赐死,一面自制祭文,令内侍备好香果,至侯女柩前,亲奠三樽,并朗诵祭文道:

  呜呼妃子!痛哉苍天!天生妃子,貌丽色妍,奈何无禄,不享以年。十五入宫,二十归泉。长门掩采,冷月寒烟。既不遇朕,谁为妃怜?呜呼痛哉!一旦自捐,览诗追悼,已无及焉。岂无雨露,痛不妃沾,虽妃之命,实朕之愆。悲抚残生,犹似花鲜。不知色笑,何如嫣然?泪下几行,心伤如煎。纵有美酒,食不下咽。非无丝竹,耳若充。妃不遇朕,长夜孤眠,朕不遇妃,遗恨九原。朕伤死后,妃苦生前。死生虽隔,情则不迁。千秋万岁,愿化双鸳。念妃香洁,酬妃兰荃。妃其有灵,来享兹筵。呜呼哀哉,痛不可言!

  读罢,复泪下如丝,呜咽不止。经内侍在旁劝解,方才收泪,命照夫人礼厚葬,又敕郡县官厚恤侯夫人父母。侯氏虽生前不得受用,死后倒也备极荣华。侯女之死,还算值得。惟炀帝犹怀伤感,无从排遣,没情没趣的乘着原车,回到迷楼。众美人都已得报,联翩前来,替炀帝设法解闷,就是萧皇后也登楼劝慰,炀帝终有几分不快。凡家人到死过以后,往往令人追忆,把从前歹事撇去,专记起他的好处。况侯夫人入宫多年,并未与炀帝相会,此番见她如许清才,如许美色,怎得不悲悔交乘?体会入微。锺情深处,容易成痴,几视迷楼中许多佳丽,没一个得及侯夫人,因此闲居索兴,游玩无心。芳草尽成无意绿,夕阳都作可怜红,正是炀帝当日情景。

  萧后本逢场作戏,顺风敲锣,目睹炀帝如此凄切,便乘间进言道:"侯女既死,想她何益?况天下甚大,岂无第二个侯夫人?但教留意采选,包管有绝色到来。"炀帝听了,不觉又触起往事,又想到那江都风景,便对萧后道:"朕前观壁上广陵图,忆及江东春色,贤卿劝我一游,果得饱尝风味,那年再往游览,为了东征高丽,不得久留,今日欲选择美女,除非是六朝金粉,或有遗留,若长在关洛,恐今生不能相遇了。"从炀帝口中,追叙观图一事,是为补笔。萧后自觉失言,忙转机道:"陛下何必多劳跋涉,只简放官吏数人,令往江东物色,便易办到。"炀帝道:"俗语说得好:'眼见是真。'朕看内外官吏,多半是靠不住的,倘都是许廷辅一流人物,岂不是一误再误么?"说着,即命左右往整龙舟,克日南巡。萧后知不可阻,只好听他自由。炀帝又令妃嫔侍御等整顿行装,满望即日就道,偏经内使返报:"龙舟遭劫,统被杨玄感乱党,焚毁无遗,现在只好另造了。"炀帝闻报,立即颁敕,命江都再造龙舟。江都通守王世充,素来是奉君为恶,一经奉旨,便即督工赶造,但终非咄嗟可办,总须经过若干时日,方能有成。炀帝虽然性急,也只好勉强忍耐。

  那四面八方的盗贼,又复竞起。东海出了剧盗李子通,与章邱杜伏威相合,嗣复分作两路,自据海陵。城父县内的朱粲,本是一个县佐,亡命为盗,自称迦楼逻王,众至十余万。淮北贼左才相,又复四出骚扰,残忍好杀,可怜人民涂炭,家室仳离,炀帝但在迷楼中,终日沉湎,不闻世事。至大业十二年元旦,御殿受朝,有二十余郡的守吏,未尝遣使表贺,才知寇盗未靖,道梗不通,乃分遣朝使赴十二道,发兵讨捕盗贼,一面诏毗陵通守路道德,在郡东南筑造宫苑,候驾巡幸。转眼间又是上巳,天和日暖,草绿花红,西苑中湖海风光,格外明媚。炀帝召集群臣,至西苑水上会宴,命学士杜宝撰水师图经,采古水事七十二种,使朝散大夫黄衮,督率伎士,演剧水中,作傀儡戏。人物俱能自动,击鼓敲钟,不烦人力,能成节奏。又遣妓航酒船,往来穿梭,画桨齐飞,绿波似织,端的是赏心悦耳,游目骋怀。待至夕阳西下,灯火齐明,才命停罢,尽兴而归。

  又越一月,西苑忽然失火,炀帝正在苑中,疑是有盗入苑,急忙避匿草间,亏得苑中人多,七手八脚,环绕拢来,你挑水,我扑火,方将祝融氏驱回。炀帝经此一吓,遂成了心悸病,每夕在睡梦中,辄呼有贼,必由数妇人在旁摇抚,乃得少眠。未几又是夏天,腐草为萤,纷飞不绝。炀帝想入非非,令宫苑内侍,齐捉萤火,收贮纱囊,得数百斛。遂乘着五月朔日,夜游海山,把纱囊中的萤火,一齐放出,光遍岩谷。都人远远望见,还道苑中又复失火,哪晓得是一片萤光呢。总算会寻快乐。

  炀帝喜极归寝,酣睡一宵,越宿接到急报,乃是魏刀儿部贼甄翟儿,率众十万寇太原,将军潘长文战死。炀帝因太原要地,有此贼焰,也觉心惊,亟调山西、河东慰抚大使李渊,往讨甄翟儿。嗣是连得军警,左翊卫大将军宇文述,恐炀帝不乐,往往匿不上陈,炀帝稍有所闻,一日临朝,顾问群臣道:"近来盗贼如何?"宇文述出班奏道:"近已渐少。"光禄大夫苏威,独引身隐柱。炀帝召威过问,威答道:"臣未主军旅,不知盗贼多少,但虑盗贼渐近。"炀帝问为何因?威说道:"前日贼据长白山,今近在汜水,且往日租赋丁役,今皆无着,岂不是尽化为盗么?"炀帝道:"区区小贼,尚不足虑。惟高丽王高元,至今未见来朝,实属可恨!"威复答道:"高丽在外,盗贼在内,臣谓外不足恨,内实可忧。况陛下在雁门时,许罢东征,今复欲征发,民不聊生,怎能不相率为盗呢?"炀帝勃然变色,拂袖退朝。到了端午节,百僚竞献珍玩,威独献入《尚书》一部,有人从旁谮威道:"《尚书》有五子之歌,威欲借此谤上。"炀帝正未明威意,听到此言,当然愈怒。既而复议伐高丽,廷臣莫敢进谏,独威入内奏请道:"欲讨高丽,何必发兵,但赦免各处盗贼,便可得数百万人,饬令东征,必能立功赎罪,高丽不难平服了。"炀帝不答,面有愠色,威当即趋出,御史大夫裴蕴进奏道:"威大不逊,天下何处有许多盗贼。"炀帝恨恨道:"老革犹言多兵。多奸,虚张贼势,意欲胁朕,朕拟令人批颊,因念他是多年耆旧,所以忍耐一二。"蕴亦辞退,另唆人上章劾威,说他前时典选,滥授人官。炀帝即夺去威官,除名为民。过了月余,又有人讦威私通突厥。裴蕴奏诏推按,证成威罪,请即处死。还是炀帝不忍加诛,许贷一死,惟并威子孙三世除名。

  时光易过,又是秋来,江都新造龙舟,报称完工,制度比前日宏丽。炀帝甚喜,即拟南幸,江都留越王侗居守。右候卫大将军赵才进谏道:"今百姓疲劳,府藏空竭,盗贼穑畈恍校副菹仑交刮骶哺д资魏畏从涎材兀俊膘镜鄞笈啪邢涤小=ń谖救巫冢钚爬纱廾裣蠹巴醢剩群筅勺瑁薄K四四医浴U夥涎玻院箦韵拢⌒写ィ馊缫钦桃磺校鹊谝淮位挂笔ⅰ8Τ鑫髟罚幸蝗烁┓诘兀诔菩〕妓图荩锎匮省l镜鄞娱懈┦樱耸俏髟妨盥硎刂遥愕溃骸叭暝诖丝词匚髟罚焕退托小!笔刂业溃骸蚌怯咭丫龇ⅲ夏淹旎兀煌菹略缛栈辜荩〕荚刚傥髟罚春虺擞摺!彼蛋眨崛缬晗隆l镜垡嗖痪踱耆唬肷斡炙档溃骸半夼既挥涡遥缘痹缁兀伪卣獍愎!笔刂业溃骸氨菹略煺馕髟罚恢蚜硕嗌俨屏Γ嫉糜写宋搴暮H裆绞旱姆缇埃菹缕癫话担磕松岽嗽队危滦〕级跃吧诵模什唤吕帷!膘镜埙鋈坏溃骸半弈训烙览氪嗽罚康倘旰蒙词兀闶乖傲至懵洌钣钕籼酢!彼抵链耍蚩谡家皇溃骸拔夷浇己茫髁梢嗯既弧5嫜丈冢氡鹬唤衲辍!币靼眨永袈汲觯萦胧刂遥舯鸸恕J刂夷似穑霉羌荨W笥壹刂易嗲耄镜鄞鹧裕⒈校秤行┎镆炱鹄矗阑颜住5仓缓靡坦ィ盗擞荩兄梁颖酢l镜巯麻侵郏略齑唬喟胗性屏笆危永枚崮浚比恍牢浚阌胂艉蠓肿畲蟮牧邸J悍蛉耍喔髯垡凰遥婺B孕 4送饷廊耍捕家灰环峙桑饔凶N奈浒俟伲蛟诖芯幼。蛟诎渡霞谢ぃ愎崆敖嗖痪7欠钔2春帕睿褪且辜洌嘁小F鸪陶庖幌Γ锔咂嫔系牧沟v阵阵,拂除那日间余暑,炀帝却不能安睡,起开舰窗,眺望夜景,但听得一片歌声,顺风刮来。歌云:

  我兄征辽东,饿死青山下;今我挽龙舟,又困隋堤道。方今天下饥,路粮无些小,前去千万里,此身安可保?暴骨枕荒沙,幽魂泣烟草;悲损门内妻,望断吾家老。安得义男儿?焚此无主尸;引其孤魂回,负其白骨归。

  炀帝听罢,禁不住心中气愤,便令左右缉捕歌夫。左右奉命往捕,闹了半夜,并无踪迹,炀帝亦傍徨不寐,等到天晓,经左右复报,但说是没人唱歌,所以无从缉捕。炀帝虽然惊疑,却也只好略过一边,仍命启行。越日,天气忽然暴热,竟致秋行夏令,好似盛暑一般。龙舟虽然宽敞,尚觉得天气困人。岸上牵缆诸役夫,统是挥汗如雨,不胜劳惫。炀帝亦为怜悯,用翰林学士虞世基言,令就汴渠两堤,移ΑG亿偷胤饺嗣瘢琢恢辏瓷鸵荤獭J鞘绷形吹颍傩斩季蛄聪祝镜鄞又壑械前叮灾忠恢辏魑壮俟僖喔髦忠恢辏缓罅畎傩辗种郑樟汀0傩辗浅S辉荆街衷蕉啵宜婵诒喑黾妇涓枰サ溃骸霸粤鳎蠹依矗谜谝跤趾玫辈瘛L熳幼栽裕缓蟀傩赵浴!膘镜厶牛幕断玻秩∏⒏傩眨⑶资榻鹋疲易罡叩牧魃希土昭睿虼撕笕撕袅盍K当竞《开河记》,但古时杨柳并称,训诂家谓杨枝上挺,柳枝下垂,今混称杨柳,是否起于隋时,待考。

  嗣是柳荫满堤,迷天一碧,自大梁迤逦南下,到处都种柳树,顿时化热为凉,无风亦韵。江都通守王世充,又献上吴越女子五百名,在半途供应役使。炀帝也不暇细阅,但使彼充作殿脚女,在岸上同牵船缆。每船用殿脚女十人,嫩羊十口,相间而行。于是蛾眉成队,粉黛分行,彩袖涂眨宦飞乡猜薜囱惴珲淼兀桨侗呃槛觌畴怠l镜劭戳耍膊蛔允ぃ爰桓雠樱梅浅?∏危布性诘罱排校盟坪琢⒓θ海煌惭蕖l镜鄄痪跏溃骸叭绱嗣钆醯檬钩浼郏俊彼炝钭笥倚俳础<鹊矫媲埃皇敲黜┏荩衩不ǚ簦辛降厉烀迹慈缧略拢裢舛l镜坌ψ巫蔚奈实溃骸叭晔呛未θ耍啃丈趺俊蹦桥庸虼鸬溃骸凹灸斯盟杖耸希瘴饷伞!膘镜墼尢镜溃骸昂靡桓鲧擅槛欤闪舸耸屉蓿焕颓@隆!钡毕麓鋈ィ排伤聿梗徒戌稍谂允叹啤5搅艘辜洌阃扃扇豚萘艘怀鏊显а欤幌杆怠S质且缓门奁g杉鹊贸栊遥阒楦嘤胥澹跸叔趋烀几镁ぃ褪俏木偈溃嗫忠渌怀铮置钤谥槭蹲郑纳剖琛l镜鬯朴雎邋绶晟衽灿攴疲恍┒幌蛹拍BR>
  及行过雍邱,渐达宁陵地界,忽由虎贲郎将护缆使鲜于俱入奏道:"前面水势湍急,阻碍龙舟,急切里驶不上去。"炀帝道:"朕尝两幸江都,并没有甚么搁浅,为何今日有此阻碍?"说着,便召宇文述等同入御舟,问个明白。宇文述道:"从前占天监耿纯臣上言,睢阳有王气环绕,此处地近睢阳,想是地脉灵长,所以浅深忽变。"炀帝道:"就是地脉变迁,也没有这般迅速。"当下检查当日凿河人员,所有宁陵至雎阳一路,乃是总管麻叔谋监工,可巧麻叔谋亦扈驾同行,一召便至。炀帝当即盘问,叔谋道:"臣前时监工凿河,测量甚准,并没有甚么浅深。今日忽然淤浅,连臣也不知何因。"炀帝道:"想是开河工役,偷工躲懒,不曾挖得妥当,遂致今日搁浅,这却如何区处?"叔谋道:"容臣再去开挖,将功赎罪。"炀帝道:"若只一处搁浅,还易为力,只怕前途还有浅处,须要探视才是。"护缆使鲜于俱道:"臣看水势湍急,人不能下去,篙又打不到底,怎能探试明白?"翰林学士虞世基接入道:"这却不难,请为铁脚木鹅,长一丈二尺,上流放下,如木鹅拦住,便是浅处。"炀帝依议,亟令右翊卫将军刘岑,制造木鹅,往验浅深。及刘岑返报,自雍邱至灌口,共有一百二十九处淤浅。炀帝大怒道:"这明明是从前工役,不肯尽心开掘,致误国家大事,若非严法处死,如何震压天下?"遂令刘岑往淤浅处,查究役夫姓名,悉行捕住,把他倒埋岸下,教他生作开河夫,死作抱沙鬼,可怜这一百二十九处地方,共捕得五万余人,照敕处置,活埋了事。令人发指。

  麻叔谋见坑杀了许多丁夫,也觉寒心,连夜催督兵民,掘通淤道,请龙舟逐段过去。炀帝得了吴绛仙,日日纵欢,也不十分催促。每日或行三十里,或行二十里,或行十里,并未计较,因此麻叔谋得有工夫,逐节疏通,得至雎阳。炀帝猛记得宇文述语,雎阳留有王气,应该掘断龙脉,方可免患。当即召入麻叔谋,正色问道:"雎阳地方,曾掘去多少坊市?"叔谋道:"雎阳地灵,不好触犯,臣所以未敢开掘。"炀帝勃然道:"朕为天子,百灵均当效命,有甚么不好触犯,显见汝挟有隐情。"叔谋无可回答,只得饰词答辩道:"陛下以爱民为心,臣见坊市复杂,好罢手便即罢手,况改道开河,相去不远,何必定就道雎阳?"炀帝听说,尚属有理,即命刘岑查探河道,究竟有无远近。哪知刘岑却是叔谋的对头,一经查勘,迂远至二十里左右,便据实报明。炀帝遂将叔谋拿下,囚系狱中。

  究竟叔谋何故剩出雎阳,小子查阅稗史,却是别有原因。叔谋本是个贪暴人物,从前奉旨开河,管甚么民居多少。当督工开掘时,在上源驿旁,发得一口绝大棺木,叔谋疑棺内必有宝藏,揭盖启视,一尸容貌如生,发从前覆,长过胸腹,此外别无珍宝,只搜得一石铭,上有古篆,多不能识。只有一下邳人能读,篆文中云:"我是大金仙,死来一千年;数满一千年,背下有流泉。得逢麻叔谋,葬我在高原,发长至泥丸;更候一千年,方登兜率天。"叔谋听着,乃自备棺榇,安葬城北隅。偷鸡勿着蚀把米。及掘至陈留,可巧有朝使到来,用少牢礼,并白璧一双,祭留侯张良庙中,向神假道。祭毕风起,失去白璧,后来有一中牟丁夫,在途中遇一贵人,峨冠博带,跨马前来。前后有人呵护,召夫至前,取白璧相授道:"与我报尔十二郎,还尔白璧一双,尔当宾诸天。"中牟夫莫明其妙,跪拜受讫,不见贵人,当时非常惊愕,料知此璧,定有来历,不敢隐匿,即奉献叔谋,并述神语。叔谋细忖一番,也想不出语中寓意,但见白璧很是莹洁,便充入私囊,且杀死中牟夫,为灭口计。天下事若要不知,除非莫为,当然有人传说。后来炀帝缢死江都,在位虽有十三年,扣足只有十二年,才知十二郎三字,便是指着炀帝。叔谋贪匿白璧,复监工至雍邱,适有一祠宇当道,叔谋问为何祠?村人答道:"古老相传,内有隐士墓,甚有灵兆。"叔谋道:"何物隐士?敢当此冲?"遂命丁夫入祠掘墓,才经数尺,忽听得一声怪响,下露一洞,里面灯火荧荧,无人敢入。独有武平郎将狄去邪,愿往一窥,叔谋喜道:"狄郎将胆量过人,真好算荆轲。聂政。一流哩。"去邪扎束停当,用绳系腰,命役夫执住绳端,缒将下去。小子有诗咏道:

  奋身下穴入幽城,聂政荆卿足并名;

  若使逡巡甘却步,何来仙引得长生?

  毕竟狄去邪所见何物,且待下回再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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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纲目于大业十二年三月,大书特书曰:"宴群臣于西苑。"夫自西苑告成以后,宁独此次召宴群臣?其所以大书特书者,志其末也。盖是年七月,炀帝幸江都,自是不得复返,而西苑之设宴演剧,为东都淫乐之结局,越月而西苑遂火,天之儆炀帝也,亦可谓至矣。昏主不悟,犹决意南游,除苏威名,连杀谏官任宗、崔民象、王爱仁,言莫予违,写尽昏淫气象。至隋堤种柳,令种柳一株,赏帛一缣,虽有利民生,而无故费财,要不得谓仁恩之下逮。及宁陵搁浅,枉杀丁役至五万人,彼岂尚有爱民之心欤?正史中于麻叔谋一事,未曾叙及,而韩《开河记》言之甚详,是与上回迷楼相类,想不至全出虚诬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