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忠魏延献长沙-三国志通俗演义嘉靖壬午本 _少林功夫_<a title="shaolin shop" href="http://mart.shaolingongfu.com/">shaolin</a><img class="jvcl-newwin" src="https://shaolingongfu.com/media/com_jvcl/assets/images/signal.gif" border="0" alt="" style="padding-left:2px;align:middle;" />gongfu.com

 

黄忠魏延献长沙

 

  却说孔明与张飞曰:"前者子龙取桂阳郡时,责下军令状而去。今日益德要取武陵,必须也责下军令状。"飞遂立军令状,欣然便引三千军,星夜投武陵界上而来。守界人探知其事,随报金旋。旋字元机,京兆人,汉中郎将也。听得张飞引军前来,乃集将校,整点精兵器械,出城迎敌。从事巩志谏曰:"刘玄德乃大汉皇叔,仁义布于天下;加之张益德乃当世虎将,不可迎敌,不如纳降为上。"金旋大怒曰:"汝欲与贼通连为内变耶?"喝令武士推转斩之。众官皆告曰:"先斩家人,于军不利。"金旋于是喝退巩志,自率兵出。离城二十里,正迎张飞。飞平生性急,挺矛立马,大喝金旋。旋令手将出迎。众皆畏惧,莫敢向前。旋自骤马舞刀迎之。张飞大喝一声,浑如巨雷,金旋失色,不敢交锋,拨马便走。飞引众军随后掩杀。金旋走至城下,城上乱箭射下。旋视之,见巩志立于城上曰:"汝不顺天时,自取败亡!吾与百姓自降刘矣!"言末毕,一箭射中金旋面门,旋坠马下,军士割头以献张飞。巩志出城纳降,飞就令巩志赍印绶,往桂阳见玄德。至半路遇见,呈献已毕。玄德大喜,就令巩志代金旋之职。

  玄德至武陵,安民了当,驰书去报云长,言益德、子龙各得一郡。云长乃回书上请曰:"闻知长沙未曾取得,如兄长想手足之情,教关某干这阵功荣甚好。"玄德大喜;遂教张飞星夜去替云长守荆州,令云长来取长沙。云长早来,见玄德、孔明。孔明曰:"子龙取桂阳,益德取武陵,都是三千军去。我闻长沙太守韩玄,何足为道。只是他有一员大将,南阳人也,姓黄,名忠,字汉升。乃是刘表帐下中郎将,与表之侄共守长沙,后事韩玄。虽然年近六旬,须发苍白,使一口大刀,有万夫不当之勇,乃湘南将佐之领袖,不可轻敌。云长既去,必须多带军马。"云长曰:"军师何故长别人之锐气,灭自己之威风?量一老革即老兵也,何足道哉!关某也不须用三千军马,只消本部下五百校刀手足矣,定斩黄忠、韩玄之首,献来麾下。"玄德苦当。云长不依,只领五百校刀手而去。孔明与玄德曰:"云长平生傲上而不忍下,轻敌黄忠,只恐有失。请主公同行,接应云长,以取长沙。"玄德从之,随后望长沙进发。

  却说长沙太守韩玄,平生性急,不以人为念,众皆恶之。是时听知云长军到,便唤老将黄忠商议。忠曰:"不须主公忧虑,凭某这口刀,这张弓,一千个来,一千个死!"原来黄忠能开二石力之弓,百发百中。言未毕,阶下一人应声而出曰:"不须老将军出战,只就某手中,定捉关某活献。"韩玄视之,乃管军校尉杨龄。韩玄大喜,遂赏赐了杨龄。龄就带一千军马,飞奔出城。约行五十里,望见尘头起处,云长军马早到,却才摆开。杨龄挺枪出马,立于阵前,大骂云长。云长大怒,更不答话,飞马舞刀,直取杨龄。龄挺枪来迎。云长手起刀落,砍为两段;追杀败兵,直至城下。韩玄听知大惊,便教黄忠出马。玄自来城头上观看。忠提刀纵马,早过吊桥,后随数百骑军。云长见一老将出马,知是黄忠,把五百校刀手一字摆开。云长横刀立马而问曰:"来将莫非黄忠否?"忠曰:"既知吾名,焉敢侵犯!"云长曰:"特来取汝首级!"言罢,两马交锋,斗一百合,不分胜负。韩玄恐忠有失,鸣金收军。黄忠收军入城。云长也退军,离城十里下寨,心中暗忖:"老将黄忠,名不虚传,斗一百合,全无破绽。来日必用拖刀计,背砍赢之。"

  次日早饭毕,又来城下搦战。韩玄城上教黄忠出马。忠引数百人杀过吊桥,喊声起处,再与云长交马。又斗五六十合,胜负不分。两军齐声喝采。鼓声正急时,云长拨马便走。黄忠赶来。云长回头看得马来至近,却待用刀背砍,忽然一声响处,见黄忠被战马前失,掀在地下。云长急回马,双手举刀,大喝曰:"我饶你性命!快换马来厮杀!"黄忠急提起马蹄,飞身上马,奔入城中。玄惊问之,忠曰:"此马久不上阵,故此有失。"玄曰:"汝箭百发百中,何不射之?"忠曰:"来日再战,必然诈败,诱到吊桥边射之。"玄与了一匹青马。云长至晚退。黄忠寻思:"难得云长如此义气。我本死的人,他不忍杀害,吾来日安忍射之?若不射,又恐违了将令。"是夜踌躇未定。次日天晓,人报云长搦战。韩玄唤黄忠,附耳言用箭射之。忠应允,遂领兵出城。云长两日战不下黄忠,十分焦躁,抖擞威风,与忠交马。战不到三十余合,忠诈败,云长赶来。忠想昨日不杀之恩,不忍便射,带住刀,把弓虚拽,弦响,云长急闪,却不见箭。又赶,忠又虚拽,云长急闪,又无箭。只作黄忠不会射,放心赶来。将近吊桥,黄忠在桥上,搭箭开弓,弦响箭到,正射在云长盔缨根上。前面军齐声喊起。云长吃了一惊,带箭回寨,方知黄忠有百步穿杨之巧,正是报昨日不杀之恩也。云长兵退。黄忠回到城上,来见韩玄。玄急喝令左右,捉下黄忠斩之。忠叫曰:"无罪!"玄大怒曰:"我看了三日,汝敢欺罔我!汝前日不决战,必有留连;昨日马失,他不杀汝,必然往来;今日两番虚拽弦响,第三箭射他盔缨,如何不是外通内连?若不斩汝,必为后患!"喝令刀斧手推下城门外斩之。众将欲告,玄曰:"但告者,便是同情!"刚推到门外,却才举刀,忽然一将挥刀杀入,砍散刀手,救起黄忠,大叫曰:"黄汉升乃长沙之保障!韩玄残暴不仁,轻贤重色,今杀汉升,是杀长沙百姓也!愿随者便来!"百姓视之,其人面如重枣,目若朗星,器宇轩昂,貌类非俗,乃似关将。义阳人也,姓魏,名延,字文长。本人自襄阳赶刘玄德不着,故来长沙依傍韩玄;玄怪魏延傲慢少礼,不肯重用,屈沉于此。当日救了黄忠,呼百姓同杀韩玄,袒臂一招,相从者数百余人。黄忠拦当不住。魏延直杀上城头,一刀砍韩玄为两段,提头上马,引百姓出城,投拜云长。云长大喜,遂入城。抚民已毕,请黄忠相见。忠托病不出,云长即使人去请玄德、孔明。

  却说玄德、孔明自云长来取长沙,随后催促人马。正行之间,青旗倒卷,一鸦自北南飞,连叫三声而止,玄德曰:"此应何祸福?"孔明就马上袖传一课云:"长沙郡已得,又主得大将,午时后定见分晓。"言毕,看看午末,见一小校飞奔前来,报说:"关将军已得长沙郡,降将黄忠、魏延。皆等主公。"玄德大喜,遂入长沙。云长接入厅上,尽言其事。玄德亲往黄忠家相请,忠方出降,求葬韩玄尸首于长沙之东。后史官有诗赞黄忠曰:

  将军气概与天参,白发犹然困汉南。

  至死甘心无怨望,临降低首尚羞惭。

  宝刀灿雪彰神勇,铁骑嘶风忆战酣。

  千古高名应不泯,长随孤月照湘潭。

  玄德大喜黄忠,待之甚厚。云长引魏延,亦言其功,玄德敬之。孔明勃然曰:"韩玄与汝无仇,杀之乃大不义也!人人效此,必怀异心。"喝令刀斧手推下斩之,簇下魏延。未知性命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一百五回 宋江攻打秦州城 王庆战败走胡朔_水浒忠义志传明崇祯刘兴我刊本_少林功夫_<a title="shaolin shop" href="http://mart.shaolingongfu.com/">shaolin</a><img class="jvcl-newwin" src="https://shaolingongfu.com/media/com_jvcl/assets/images/signal.gif" border="0" alt="" style="padding-left:2px;align:middle;" />gongfu.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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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回 宋江攻打秦州城 王庆战败走胡朔

 

  干戈扰攘荡红尘,致使旌旗向北征。

  清洛魑匮仕涎羯钏帕却骸BR>
  云收沙室初晴雨,柳拂中桥晚渡津。

  欲问N平无怨老,凤栖回首落花频。

  话说雷应春和林冲战二十余合,被林冲手起一矛刺于马下。那叶从龙见主将落马,急来救时,花荣在旗影里拈弓搭箭,觑定射去,正中叶从龙面门,落马而死。秦明见胜二将,大驱人马,卷杀将去,四个统制官大败而走,闭了门,宋军也退回人马。传报中军,宋江闻知胜了头阵,重赏林冲、花荣,催兵前进。

  却说四个统制走上来报知,夫人听说大哭,即令点军下报仇。张应高曰:"夫人省恼,生死分定,今日宋兵初胜了一阵,声势正大,若与争锋,未见其利。夫人可修书一封,报与秦王,令拨兵来接应,那时方可取胜。"白夫人怒曰:"都是你们不用心,致失夫主。今不报仇,等甚救兵。"即点人马下。张应高等只得依从。宋军见了上一员女将出马,手执一柄泼风刀,跨下一疋狮子兽,口叶青烟,眼射金光,荡开征尘杀来。花荣、秦明正待迎敌,其坐下马先走,不能抵挡。白夫人招动众将,杀人如剖瓜切菜一般,宋江军大败。白夫人追杀十里收兵上。

  宋江退四十里屯扎,计点军士杀死万余,被伤者不计其数。乱军中,折去河北名将二员:宗得真、范间。宋江不胜烦恼。吴用曰:"胜败军家常事,不足为怪。今日之败,非战之罪,皆因是那妖妇坐一疋异兽,马见先倒,人不可当,以此被他胜了一阵。今必先除了那兽,则他无能为矣。"宋江曰:"用何计可以服兽?"吴用曰:"昔日诸葛孔明,征南蛮之时,曾造假兽,形如狮子,以破蛮兵。小弟颇知其法,今日兄长可令军中依法制造五百个毛虫,尽用锦绒安顿,眼上用金箔妆贴,其尾用火炬,口藏硫磺^〖硝〗。临阵之时,驱青假兽向前,马军随后,想他只有一兽,见我许多,疑真不疑假,必能取胜。"宋江大悦,即令人唤木匠,照依吴用样式造完,军人将来运动,果然头摇目动,爪舞尾摇,如活的一般。宋江看曰:"此去足报前仇,明日起兵取。"吴用曰:"且慢进兵,日前二人曾说,妖妇能呼风唤雨,喷水迷人,也须防。可再令公孙胜于高阜处,候他作法,息他风雨,令乔法师在中军,以候d水喷来解救。我军都要准备,方可出兵。"宋江召二人商议。乔道清曰:"要解此法,除非白虎城四十里井中之水来与我咒,我将与众军人各饮一口,自然无事。"宋江曰:"此去白虎城不知多少路?"公孙胜曰:"遣马灵前去,不消四五日,何难之有。"宋江唤过马灵,分付前去。马灵曰:"仁兄之命,怎敢有违,奈小弟一个去,恕取不多,难以应三军之饮。"道清曰:"将十数个葫芦,做一排,缠在腰间,取水足以勾用。"马灵听说,随将葫芦妆点辞别。足踏风火二轮,作法腾空而去。宋江与众将商议,攻打红桃山之计。过了数日,人报马灵回了。宋江请入相见,马灵解下葫芦,道清令倾作一处,即书符念咒,焚符于水中,叫军人明日打哨,人各含一口而行。宋江传令,次日平明齐进。令公孙胜登高阜处,以防作法。将造下狮子,点着尾上火炬,推向阵前。后面马军,摇旗擂鼓,呐喊连天,杀奔下。

  上见宋军到,白夫人领众将,并铁甲军一万,冲杀下来。宋江教推上那狮子,目闪金光,张牙露爪,尾摇火炬,口中上出硫磺滔酰腔次鞅耍瘸砸痪0追蛉俗且获馐ㄗ樱钩寤卣螅追蛉怂炱似涫蓿灰获夂搪恚锍鲇小K尉蠖踊鸪h火箭乱放来这里。张应高舞刀拍马,赶着白夫人杀去。正迎着秦明,斗不数合,秦明手起棍落,将张应高打于马下。景巨〖臣〗豹见张应高落马,急来救时,又遇胜飞到面前,舞起青龙偃月刀,栏腰斩于马下。白夫人见折了二将,取下背上葫芦,喷出迷人法水,望宋军阵中一喷,宋军准备,全然不动,人各喷出法水,奋力大战,白夫人见法不行,大惊曰:"原来宋军中,能解此法。"即时念动密咒,须臾间,黑云四合,狂风骤雨,走石飞砂,树木拔动。公孙望见,仗剑作法,念动真言,将剑一指,只见风雨顿息。宋军踊跃杀去。白夫人望便走,呼延灼赶上,提鞭连盗打落,死于马下。苏捉虎,吕成能两个正走入,被军赶来杀入。先捉吕成能,夺了隘。宋江入到城中,点集步将都齐,只有于茂因追苏捉虎到峡溪口,两个连人带马,都陷入溪里溺死。宋江痛哭不已。令人寻取于茂尸身,具棺

第一百八回 图财害命旅店营生 相女配夫闺阁本分_三侠五义(清)石玉昆 问竹主人改编_少林功夫_<a title="shaolin shop" href="http://mart.shaolingongfu.com/">shaolin</a><img class="jvcl-newwin" src="https://shaolingongfu.com/media/com_jvcl/assets/images/signal.gif" border="0" alt="" style="padding-left:2px;align:middle;" />gongfu.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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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回 图财害命旅店营生 相女配夫闺阁本分

 

  且说蒋平听得里面问道:"什么人?敢则是投店的么?"蒋平道:"正是。"又听里面答道:"少待。"不多时灯光显露,将柴扉开放,道:"客官请进。"蒋平道:"我还有鞍马在此。"店主人道:"客官自己拉进来吧。婆子不知尊骑的毛病,恐有失闪。"蒋平这才留神一看,原来是个店妈妈,只得自己拉进了柴扉。见是正房三间,西厢房三间,除此并无别的房屋。蒋平问道:"我这牲口在那里喂呢?"婆子道:"我这里原是村庄小店,并无槽头马棚,那边有个碾子,在那碾台儿上,就可以喂了。"蒋平道:"也倒罢了。只是我这牲口就在露天地里了。好在夜间还不甚凉,尚可以将就。"说罢,将坐骑拴在碾台子桩柱上,将镫扣好,打去嚼子,打去后(革酋),把皮(革占)拢起,用稍绳捆好;然后解了肚带,轻轻将鞍子揭下,屉却不动,恐鞍心有汗。

  此时店婆已将上房掸扫,安放灯烛。蒋爷抱着鞍子,到了上房,放在门后。抬头一看,却是两明一暗。掀起旧布单帘,来到暗间,从腰间解下包囊,连马鞭俱放在桌子上面,掸了掸身上灰尘。只听店妈妈道:"客官是先净面后吃茶?是先吃茶后净面呢?"蒋平这才把店妈妈细看,却有五旬年纪,甚是干净利便,答道:"脸也不净,茶也不吃。请问妈妈贵姓。"店婆道:"婆子姓甘。请问客官尊姓。"蒋爷道:"我姓蒋。请问此处是何地名?"甘婆子道:"此处名叫神树岗。"蒋爷道:"离陈起望尚有多远?"婆子道:"陈起望在正西,此处却是西北。从此算起,要到陈起望,足有四五十里之遥。客官敢则是走差了路了?"蒋爷道:"只因身体欠爽,又在昏黑之际,不料把道路走错了。请问妈妈,你这里可有酒么?"甘婆子道:"酒是有的,就只得村醪,并无上样名酒。"蒋爷道:"村醪也好,你与我热热的暖一角来。"甘婆子答应,回身去了。

  多时,果然暖了一壶来,倾在碗内。蒋爷因肚泄口燥,那管好歹,端起来一饮而尽。真真是"沟里翻船"。想蒋平何等人物,何等精明,一生所作何事,不想他在妈妈店,竟会上了大当。可见为人艺高是胆大不得的。此酒入腹之后,觉得头眩目转。蒋平说声"不好"!尚未说出口,身体一晃,咕咚栽倒尘埃。

  甘婆子笑道:"我看他身体瘦弱,是个不禁酒的。果然。"伸手向桌子上拿起包囊一摸,笑容可掬,正在欢喜。忽听外面叫门,道:"里面有人么?"这一叫不由的心里一动,暗道:"忙中有错。方才既住这个客官,就该将门前灯笼挑了。一时忘其所以,又有上门的买卖来了。既来了,再没有往外推之理。且喜还有两间厢房,莫若让到那屋里去。"心里如此想,口内却应道:"来了,来了。"执了灯笼,来开柴扉,一看却是主仆二人。只听那仆人问道:"此间可是村店么?"甘婆道:"是便是,却是乡村小店,惟恐客官不甚合心。再者并无上房,只有厢房两间,不知可肯将就么?"又听那相公道:"既有两间房屋,已足够了,何必定要正房呢。"甘婆道:"客官说的是。如此请进来吧。"主仆二人刚然进来。甘婆子却又出去,将那白纸灯笼系下来,然后关了柴扉,就往厢房导引。

  忽听仆人说道:"店妈妈,你方才说没有上房,那不是上房么?"甘婆子道:"客官不知。这店并无店东主人,就是婆子带着女儿过活。这上房是婆子住家,只有厢房住客。所以方才说过,恐其客官不甚合心呢。"这婆子随机应变,对答的一些儿马脚不露。这主仆那里知道上房之内,现时迷倒一个呢。

  说话间来到厢房,婆子将灯对上。这主仆看了看,倒也罢了,干干净净可以住得。那仆人将包裹放下。这相公却用大袖掸去灰尘。甘婆子见相公形容俏丽,肌肤凝脂,妩媚之甚,便问道:"相公用什么?趁早吩咐。"相公尚未答言,仆人道:"你这里有什么,只管做来,不必问。"甘婆道:"可用酒么?"相公道:"酒倒罢了。"仆人道:"如有好酒,拿些来也可以使得。"

  甘婆听了笑了笑,转身出来,执着灯笼,进了上房,将桌子上包裹拿起。出了上房却进了东边角门。原来角门以内仍是正房厢房以及耳房,共有数间。只听屋内有人问:"母亲,前面又是何人来了?"婆子道:"我儿体问,且将这包裹收起,快快收拾饭食。又有主仆二人到了,老娘看这两个也是雏儿。少时将酒预备下就是了。"忽听女子道:"母亲,方才的言语难道就忘了么?"甘婆子道:"我的儿呀,为娘的如何忘了呢。原说过就做这一次,下次再也不做了。偏他主仆又找上门来,叫为娘的如何推出去呢?说不得,这叫做'一不做二不休'。好孩子,你帮着为娘再把这买卖做成了,从此后为娘的再也不干这营生了。--可是你说的咧,伤天害理做什么。好孩子,快着些儿吧!为娘的安放小菜去。"说着话,又出去了。

  原来这女子就是甘婆之女,名唤玉兰,不但女工针黹出众,而且有一身好武艺,年纪已有二旬,尚未受聘。只因甘婆作事暗昧,玉兰每每规谏,甘婆也有些回转。就是方才取酒药蒋平时,也央及了个再三,说过就作这一次。不想又有主仆二人前来。玉兰无奈何将菜蔬做妥,甘婆往来搬运,又称赞这相公极其俊美。玉兰心下踌躇。后来甘婆拿了酒去。玉兰就在后面跟来,在窗外偷看。见这相公面如傅粉,白而生光,唇似涂朱,红而带润,惟有双眉紧蹙,二目含悲,长吁短叹,似有无限的愁烦。玉兰暗道:"看此人不是俗子村夫,必是贵家公子。"再看那仆人坐在横头,粗眉大眼,虽则丑陋,却也有一番娇媚之态。只听说道:"相公早间打尖,也不曾吃些什么。此时这些菜蔬虽则清淡,却甚精美,相公何不少用些呢?"又听相公呖呖莺莺说道:"酒肴虽美,无奈我吃不下咽。"说罢,又长叹了一声。忽听甘婆道:"相公既懒进饮食,何不少用些暖酒,开开胃口,管保就想吃东西了。"玉兰听至此,不由的发恨道:"人家愁到这步田地,还要将酒害人,我母亲太狠心了!"忿忿回转房中去了。

  不多时,忽听甘婆从外角门进来,拿着包裹,笑嘻嘻的道:"我的儿呀,活该我母女要发财了。这包裹比方才那包裹尤觉沉重,快快收起来,帮着为娘的打发他们上路。"口内说着,眼儿却把玉兰一看。见玉兰面向里,背朝外,也不答言,也不接包裹。甘婆连忙将包裹放下,赶过来将玉兰一拉,道:"我的儿,你又怎么了?"谁知玉兰已然哭的泪人儿一般。婆子见了,这一惊非小,道:"哎哟!我的肉儿,心儿,你哭的为何?快快说与为娘的知道,不是心里又不自在了?"说罢,又用巾帕与玉兰拭泪。玉兰将婆子的手一推,悲切切的道:"谁不自在了呢?"婆子道:"既如此,为何啼哭呢?"玉兰方说道:"孩儿想爹爹留下的家业,够咱们娘儿两个过的了。母亲务要作这伤天害理的事作什么?况且爹爹在日,还有三不取:僧道不取,囚犯不取,急难之人不取。如今母亲一概不分,只以财帛为重。倘若事发,如何是好?叫孩儿怎不伤心呢。"说罢,复又哭了。

  婆子道:"我的儿,原来为此。你不知道为娘的也有一番苦心,想你爹爹留下家业,这几年间坐吃山空,已然消耗了一半,再过一二年也就难以度日了。再者你也不小了,将来陪嫁妆奁,那不用钱呢。何况我偌大年纪,也不弄下个棺材本儿么?"玉兰道:"妈妈也是多虑。有说有的话,没说没的话。似这样损人利己,断难永享,而且人命关天的,如何使得?"婆子道:"为娘的就做这一次,下次再也不做了。好孩子!你帮了妈妈去。"玉兰道:"母亲休要多言。孩儿就知恪遵父命。那相公是急难之人,这样财帛是断取不得的。"甘婆听了犯想道:"闹了半天,敢则是为相公。可见他人大心大了。"便问道:"我儿,你如何知那相公是急难之人呢?"玉兰道:"实对妈妈说知:方才孩儿已然悄到窗下看了,见他愁容满面,饮食不进,他是有急难之事的,孩儿实实不忍害他。孩儿问母亲将来倚靠何人?"甘婆道:"哎哟!为娘的又无多余儿女,就只生养了你一个,自然靠着你了。难道叫娘靠着别人不成么?"玉兰道:"虽然不靠别人,难道就忘了半子之劳么?"

  一句话提醒了甘婆,心中恍然大悟,暗道:"是呀,我正愁女儿没有人家,如今这相公生的十分俊美,正可与女儿匹配。我何不把他作个养老女婿,又完了女儿终身大事,我也有个倚靠,岂不美哉?可见'利令智昏',只顾贪财,却忘了正事。"便嘻嘻笑道:"亏了女儿提拨我,险些儿错了机会。如此说来,快快把他救醒,待为娘的与他慢慢商酌--只是不好启齿。"玉兰道:"这也不难。莫若将上房的客官也救醒了,只认做合他戏耍,就烦那人替说,也免得母亲碍口,岂不两全其美么?"甘婆哈哈笑道:"还是女儿有计算。快些走吧,天已三鼓了。"玉兰道:"母亲还得将包裹拿着,先还了他们。不然,他们醒来时不见了包裹,那不是有意图谋了么?"甘婆道:"正是,正是。"便将两个包裹抱着,执了灯笼,玉兰提了凉水。

  母女二人出了角门,来到前院,先奔西厢房,将包裹放下。见相公伏几而卧,却是饮的酒少之故。甘婆上前轻轻扶起。玉兰端过水来,慢慢灌下,暗将相公着实的看了一番,满心欢喜。然后见仆人已然卧倒在地,也将凉水灌下。甘婆依然执灯笼,又提了包囊。玉兰拿着凉水,将灯剔亮了,临出门时,还回头望了一望,见相公已然动转。连忙奔到上房,将蒋平也灌了凉水。玉兰欢欢喜喜,回转后面去了。

  且说蒋平饮的药酒工夫大了,已然发散,又加灌了凉水,登时苏醒,拳手伸腿,揉了揉眼,睁开一看,见自己躺在地下。再看桌上灯光明亮,旁边坐着个店妈妈,嘻嘻的笑。蒋平猛然省悟,爬起来道:"好呀!你这婆子不是好人,竟敢在俺跟前弄玄虚,也就好大胆呢。"婆子"噗哧"的一声笑道:"你这人好没良心,饶把你救活了,你反来嗔我。请问你既知玄虚,为何入了圈套呢?你且坐了,待我细细告诉你:老身的丈夫名唤甘豹,去世已三年了,膝下无儿,只生一女。"蒋平道:"且住。你提甘豹,可是金头太岁甘豹么?"甘婆道:"正是。"蒋平连忙站起,深深一揖,道:"原来是嫂嫂,失敬了。"甘婆道:"客官如何如此相称?请道其详。"蒋平道:"小弟翻江鼠蒋平。甘大哥曾在敝庄盘桓过数日,后来又与白面判官柳青劫掠生辰黄金,用的就是蒙汗药酒。他说还有五鼓鸡鸣断魂香,皆是甘大哥的传授。不想大哥竟自仙逝,有失吊唁,望乞恕罪。"说罢,又打一躬。甘婆连忙福了一福,道:"惭愧,惭愧。原来是蒋叔叔到了。恕嫂嫂无知,体要见怪。亡夫在日,曾说过陷空岛的五义,实实令人称羡不尽。方才叔叔提的柳青,他是亡夫的徒弟。自从亡夫去世,多亏他殡殓发送,如今还时常的资助银两。"

  蒋平道:"方才提膝下无儿,只生一女。侄女有多大了?"甘婆道:"今年十九岁,名唤玉兰。"蒋平道:"可有婆家没有?"甘婆道:"并无婆家。嫂嫂意欲求叔叔作个媒的,不知可肯否?"蒋平道:"但不知要许何等样人家?"甘婆道:"好叫叔叔得知,远在天涯,近在飓尺。"就将投宿主仆已然迷倒的事说了。"是女儿不依,劝我救醒。看这相公甚是俊美,女儿年纪相仿。嫂嫂不好启齿,求叔叔作个保山如何?"蒋平道:"好呀!若不亏侄女劝阻,大约我等性命休矣。如今看着侄女分上,且去说说看。--但只一件,小弟自进门来,蒙嫂嫂踢了一杯问酒,到了此时也觉饿了。可还有什么吃的没有呢?"甘婆道:"有,有,有。待我给你收拾饭食去。"蒋平道:"

  且说下,说的事成与不成,事在两可,好歹别因不成了,嫂嫂又把那法子使出来了,那可不是玩的。"甘婆哈哈笑道:"岂有此理!叔叔只管放心吧。"甘婆子上后面收拾饭去了。

  不知亲事说成与否,且听下回分解。

 

 

第一百七回 蒋泽长误入黑水湖 白面判被捉蟠蛇岭_小五义(清)石玉昆_少林功夫_<a title="shaolin shop" href="http://mart.shaolingongfu.com/">shaolin</a><img class="jvcl-newwin" src="https://shaolingongfu.com/media/com_jvcl/assets/images/signal.gif" border="0" alt="" style="padding-left:2px;align:middle;" />gongfu.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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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回 蒋泽长误入黑水湖 白面判被捉蟠蛇岭

 

  〔西江月〕曰:

  凡事皆当仔细,不可过于粗心。眉来眼去要留神,主意还须拿稳。莫看甜言蜜语,大半皆是哄人。入人圈套被人擒,休把机关错认。

  且说蒋爷雇船是行家,一问上武昌府的船,自然有顺便的就答言了,见这位老者可善静,出来这位年轻的可是凶恶,说:"二位上武昌府,请上来瞧船。"蒋爷说:"我们瞧船干什么?"那人说:"船与船不同,这不是那破烂船只,上船就担心。"蒋爷说:"到武昌府多少钱罢?"那人说:"管饭不管菜,二位,五两银子。"蒋爷说:"不多,不多。你们要遇见顶头风,可就赔了;遇见顺风,还剩几个钱。"老者说:"原来你是个行家,请上船罢。"柳爷瞧着这个船家发怔,暗暗与蒋爷说:"这个船家可不好哇。"蒋爷"嗤"的一笑,说:"老柳,你这是多此一举,黑船不敢与他们这船贴帮。你且记:雇船,离码头或上或下,有一两只,此是黑船,万不可雇。"也不在话下。

  二位搭跳板上船。老者问:"二位贵姓?"蒋爷说:"我姓蒋。这是盟弟,姓柳。船老板贵姓?"老者说:"姓李,我叫李洪。"蒋爷说:"那个是伙计呀,是什么人?"管船的说:"那是我侄子,他叫李有能。"遂说道:"二位客官,方才已经言明,我们管饭不管菜,趁着此处是个码头,或买肉买酒,快去买,少刻要开船了。"蒋爷说:"你们给我们买去。"老者说:"咱们这有人。"柳爷把包袱打开,内中有一个银幅子。打开银幅子,"哗啷"一声,露出许多银子来,也有整的,也有碎的。蒋爷瞪了他一眼,拿了点碎的,叫有能去买。李洪拾夺船上船篷桅绳索。不多一时,有能买了回来。蒋爷说:"剩下的钱文,也不用交给我们了。"少刻间,把锚索提将上来,撤了跳板,用篙一点,船往后一倒,顺于水面,这且不提。

  单言蒋爷与柳青在舱中说:"柳贤弟,你是个精明强干的人,怎么这么点事情你会不懂的?"柳青说:"什么事?"蒋爷说:"水旱路一样,你把银子一露,这就算露了白了。穷人他有个见财起意,今天晚晌睡觉就得加分小心。"柳爷说:"咱们给他那银子,不要了,咱们下船罢。"蒋爷说:"我是多虑呀!"柳爷说:"你是多虑,我是害怕。三面朝水,一面朝天,你敢情不怕。咱们下船罢。"蒋爷说:"无妨,有我哪。"柳爷说:"没事便罢,有事就是我吃苦。"焉知晓他这一回苦子更吃大了。柳爷说:"你瞧。他们这是于什么呢?"连蒋爷一瞧,就是一怔。是何缘故呢?他们两个水手在那里嘀嘀咕咕的,两个人交头接耳,不知议论什么事情。柳青说:"咱们这还不下船?"蒋爷说:"下船干什么?这两个小厮真个要起不良之意,就是活该他们恶贯满盈了,可怨不上咱们。"柳青说:"你看他们又嘀咕什么呢?"蒋爷一看,果然是又嘀嘀咕咕的。见那个年幼的皱眉皱眼,咬牙切齿,意思是要一定这么办。又见那个老头儿摇头摆手,那意思是不让他办。遂说:"柳贤弟不怕,有我哪。他们不生别念便罢,他们要生别念头,就有前案,结果他的性命,也不算委屈他们。晚晌睡觉,多留点神。"柳青终是不愿意,也是无法。

  正走之间,忽然见前边由水中生出两座大山,当中类若一个山口相似,再看好诧异,见那水立时改变了颜色,类似墨汤儿一般。蒋爷一瞧一怔,叫道:"船家,这到了什么所在了?"船家说:"这是黑水湖。"蒋爷说:"把船靠岸罢。"船家说:"什么缘故?"蒋爷说:"我们不走黑水湖。"船家说:"因为什么不走黑水湖?"蒋爷说:"你不用问我们,我们不走黑水湖。黑水湖惯出强人。"船家说:"若要是道路不安静,我们也不敢走。只管放心罢,不像前几年了。"蒋爷说:"不管像不像,我们不走。"船家说:"已经到了这了,不走不行了。"蒋爷说:"你绕远都使得,多走个一天半天的不要紧。"说话之间,已到了黑水湖口了。船家说:"二位客官,只管放心罢,这就进湖口了。"蒋爷也就不拿这事很搁在心上,总是艺高人胆大。柳青也就无法子了。

  若论使船,上水橹,下水舵。至黑水湖抢上水,才能进得了湖口。抢上水是最难摇橹的,总得有力气。水都归在湖口,往外一流,水力甚猛,摇橹的得一口气摇进去才行,不然若摇在半路,力气不加,船就顺下流又出了湖。不然,怎么说抢上水最难?若是有能行的,正在二十五六岁的光景,"哗哗哗"的尽力抢着上水,往湖口里一摇。这只小船将进了湖口,就听见东山头"呛啷啷"一阵锣响,打上头"吧哒吧哒"扔下许多软硬拘钩来,搭住了船头。众喽兵一叫号儿,往里就带。蒋、柳二位看了个挺真,见这些喽兵一个个蓬头垢面,衣不遮身,满脸的污泥,漫说靴子,连利落的鞋袜都没有,真是一群乞丐花子,三分像人,七分像鬼。何为叫软硬的拘钩?就是铁拘钩。可是五个,上头挂六尺长的铁链,铁链那边是极长的绒绳,好打山上往下扔。若要瞧见船只进了湖口,他们就用软硬拘钩往下一扔,拘钩尖扎住船板,众喽兵一叫号儿,往近一拉,拉着一跑,直奔东山边去。

  蒋爷看着这个景况,早就蹿出舱来。蒋爷懂的这个事情,一出世十四岁,净守着水贼水面的事情,无一不晓,无一不知。他们这船家叫送礼。合贼勾串,每遇载上有钱财的客人,必得要送到他们这里来。水贼作了买卖,还分给他们成帐,船家又不担不是。蒋爷一生恨透了这个人了。蒋爷往外一蹿,就奔了有能去了。有能吓的也不敢摇橹了,被蒋四爷拦腰一抱,说:"我恨透了你们这种东西了,咱们水里说去罢!"只听"噗(口甬)"一声,两个人俱都坠落水中去了。把后头那搬舵的吓的是身不摇自战,体不热汗流。蒋爷说他们送礼,说屈了他们了,他们也不是贼船。皆因李有能所为的此事,省二百多里地的路程,依着李有能主意,要抢湖穿湖而过,李洪不让。李洪说:"近来湖中走不得,我听见人说,连客人带船、带船家都走不了。"李有能说:"不怕,到底近二三百里地呢。设若抢过湖口去,岂不省些路程?就是抢不过去,船只也不碍。近来抢湖口的甚多,都没有遇见什么事情。"那老者是执一的不让穿湖,后来才点了头。他们那嘀嘀咕咕的,就是为这件事情。进得湖口,搭住船只,李洪焉有不害怕的?柳青一见这个景况,也是害怕,要是在旱路也就不要紧了。蒋爷一瞧,把个使船的抱入湖中去了。自己把衣裳一掖,袖子一挽,亮出刀来,蹿出船舱,刀剁铁链,"呱喇喇"的声音,一丝也不动,又够不着绒绳。不然,怎么说是软硬拘钩呢?硬拘钩,净是铁链,多少丈长,未免分两太重;要是软拘钩,净是绒绳,遇刀就断。故此用的是软硬拘钩。刀剁铁链剁不动,剁绒绳胳膊够不着,急的柳爷在船上跺脚,骂道:"病夫哇,病夫!你可害苦了我了!"见喽兵往东山边上拉着一跑,"哗啷"一声,那船一歪,在水中一半,在山坡上一半,把柳爷几乎没摔下水去。借力使力,就着往岸上一蹿,这可得了手了,"叱(口叉)磕(口叉)"乱砍。喽兵本来就有几天连饭都没吃,又没有兵器,岂不是甘受其苦,挨着就死,碰着就亡,扔下拘钩,南北乱蹿。柳爷追上,就要了他的性命。

  不多时,打山上跑下一个人来,身高六尺,头挽发髻,没有头巾,身穿破袄破裤,直看不出什么颜色来,足下的靴子绑着像钱串,面赛地皮,拿着一口刀,说话饿得连点气都没有了。柳青看见他,肺都气炸了,骂道:"山贼!过来受死!"那山寇摆刀就剁,觉着眼前一黑,往前一栽。柳爷倒省力,就结果了他的性命。

  你道这山中为什么这么穷呢?有个缘故。常说:"一将无谋,累死千军;一帅无谋,挫丧万师。"山中大寨主是个浑人,众人跟着他受累。若论此人,身高丈一,膂力过人,使一双三棱青铜节肘刺,天真烂漫,人事不通,名叫吴源,外号人称闹湖蛟。他不晓的绿林的规矩,他把船家伤了。论说水贼不伤船家,旱贼不伤驮夫,这才是规矩呢。他一伤船家,船家要一通信,他就没有买卖了。饿了几天,连寨主皆是一体。好容易报有船到,喽兵下去。又报扎手,教四寨主聂凯出去,又报聂凯被杀。吴源亲身出来到湖。此湖叫黑水湖,岭叫蟠蛇岭。吴源下了蟠蛇岭,柳青一见山贼来得凶恶,摆刀迎头一剁。吴源看见一闪身,一脚就把柳青踢倒,吩咐喽兵连船家一并绑上,将他们煮了,大家饱餐一顿。若问柳青生死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一○六回 徐家父子观贼队 乜氏弟兄展奇才_续小五义(清)石玉昆_少林功夫_<a title="shaolin shop" href="http://mart.shaolingongfu.com/">shaolin</a><img class="jvcl-newwin" src="https://shaolingongfu.com/media/com_jvcl/assets/images/signal.gif" border="0" alt="" style="padding-left:2px;align:middle;" />gongfu.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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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六回 徐家父子观贼队 乜氏弟兄展奇才

 

  且说徐良,刚把亲事定妥,忽听号炮惊天,众人一怔,本来生在太平年间,听着这事,当作新闻。刚要派人出去打听,忽有家人进来,说:"不好了!襄阳王反到此处,会同朝天岭之人,就在梅花沟扯起大旗,要招安咱们这几个村子。外面也有不降的,也有降的。"阎正芳听说气往上冲,说:"众位,如今我们这里造反,你们大众去罢,逃生要紧,我是至死不能降反叛的。"徐庆说:"他们谁爱走谁走,我是不走了。"又听外面声音更大了,阎勇、阎猛、阎安、阎兴、阎海、阎泰,全是阎正芳的侄儿,有短衣襟,有长衣襟,各执兵器,大家迎风而入,见了阎正芳,一齐行礼。有叫叔父的,有叫伯父的,齐说:"如今梅花沟造反,你老人家降不降?"阎正芳说:"我不能降贼。不知你们心意如何?"众人异口同音说:"我们打听你老人家,我们全死在这里,也不能降贼。"阎正芳说:"亲家,此事怎么办法?"徐庆说:"亲家,我就管打头阵,出主意我可不行。我是个浑人,若论打仗,千军万马,我都不惧。"此时徐良和阎齐,与他们小弟兄们见礼。阎勇、阎猛见徐良在这里,也是纳闷,过来问他的衣服下落,阎齐告诉大众一遍。徐良害羞,不肯让他再说,就在徐庆面前说道:"孩儿东西全有了,还有半袋多镖,没还给孩儿。"阎正芳说:"叫阎齐取去。"徐三爷说:"那就不用取了,就作为定礼罢。"阎正芳说:"既然这样,咱们大家上庙齐人。"众人点头。原来门外已有好几百人了,都听阎老员外的吩咐。阎正芳就把不降的话说了一遍,大众全都愿意,俱跟着上庙。

  庙叫北极观,进庙一撞钟,可着三千户的男子全到,有二十二个会头。

  阎正芳对他们讲说,此时有徐三爷在此,不久的又有开封府的护卫老爷们前来,保护咱们这一方的生灵。众人一听,无不欢喜。就是与他们交手,没有兵器。众人各自去寻找,也有长短家伙,也有铁锹木耙,也有挠钩木棍铡刀,用大竹竿子绑上包袱,就算大旗。拿出锣鼓来,阎正芳的主意,若要紧打鼓,谁也不许往后退,若要敲锣,谁也不许往前进,传将下去,大家全都知道此信。此地叫三千户,虽不够三千户的人家,也有二千有余,老叟顽童中年汉,全凑在一处,就有好几千人。此时又有八宝村、断头峪、桃园这几处的人,全是年富力强二、三十岁,各人扛定家伙,跟着会头,俱要求见阎老员外。阎老员外把他们会头全请进来,先与徐三爷见礼,说:"这就是开封府护卫大人,攻打朝天岭的前站。"众人一听,无不欢喜,把信往外一传,那几村人,如同有了主帅的一般。

  正在说话之际,有人进来说:梅花沟连梅花岭一带,有两三千人。用石头筑起一段墙来,还有一个辕门,扯起许多纛旗,内中有两杆大白旗,上写着是"改山河扶保真主",那边写"灭大宋另整乾坤"。另有两杆大纛,上面写着两个斗大的金字,还有写乜字的旗子,当中一杆大纛旗上,写着:赵王驾下天下都招讨兵马大元帅八路总先锋王。所有他们那里的人都换了衣服,在他们墙子上,四面八方,全插着红旗,上面有白字写着,是"招安四方"四字。又写着"无论士农工商,知天命愿降王爷者,量才录用,倘有出色文武艺,之外或数学或算学,只要有别创异格之能,立封显爵"。徐良说:"这可真是要造反哪!我先探探虚实去。"正要前往,忽听有人进来报说:"梅花沟有人来下书。"阎正芳吩咐,叫他进来。不多一时,前边走着一个,后边跟着一个,前边那个翠蓝箭袖袍,狮蛮带,薄底靴子,肋下佩刀,面似烟熏。后面跟定梅花沟金家店的伙计。前边那人见着大众,深打一恭,众人全都站起身来,惟有徐庆昂然坐在那里不动。阎正芳连忙问道:"未曾领教,尊公贵姓?"那人说:"我是王爷驾下的旗牌官,姓王名信。王爷在宁夏国,不久兴师,先派两个前部,正印先锋官姓乜,一个叫乜云雕,外号显道神;一个叫乜云鹏,外号巨灵神,奔到朝天岭,约会五家寨主,要把左右邻一齐打尽,杀奔潼关。现有朝天岭大寨主,是王爷的招讨大元帅。为因朝天岭与贵处俱是唇齿之邦,不忍伤害许多生灵,故此修下一封书信,派我前来,定要见着阎老员外,将书投递。老员外若肯归降王爷,免死许多的生灵,还可以保住全村的性命,王寨主情甘愿意,把元帅印付与阎老员外执掌。"说毕,把书信往上一递。徐庆听这旗牌前来劝降,与徐良使了一个眼色。徐良绕在来使的身后,把大环刀拉出来,对着来使脑后,噗哧一刀,咕咚头颅坠地,尸首往前一栽。徐良杀了这个旗牌官,把金家店的伙计吓得跌了一个筋斗,跪在地下,苦苦哀求。徐三爷说:"别杀他,杀了他没人前去送信。"徐良说:"便宜你,回去送信去罢。回去时节,你可务必说明,你那伙计,是我杀的,不与阎家相干。我姓徐叫徐良,外号人称多臂人熊。你记住了没有?"伙计说:"我记住了。"徐良说:"多少给你留下点记号。"大环刀一过,削了一个耳朵。那人撒腿就跑。遂吩咐把那个尸首搭将出去,徐良说:"咱们疾速快去,如不然,怕他们带人前来,就不好办了。"

  阎正芳同着徐庆带领众家小弟兄,教家人预备兵器。别的会头,也有会本事的,总而言之,有本领的在前,无本领的在后,出离三千户的后街,就听见咕咚咚连声炮响。来在梅花沟的对面,就看见了人家那里列成阵势,明显一字长蛇,变化二龙归水。戈戟森森,器械鲜明。两杆白缎子大旗,上面书写黑字。写的是:改山河扶保真主,灭大宋另整乾坤。当中有一杆大座纛旗,写着是:赵王驾下天下都招讨兵马大元帅八路总先锋王。当中另有两杆大旗,写着前部先锋,还有两个斗大的"乜"字,左右两杆红旗,左边是左先锋,一个斗大的"金"字,右边是右先锋,一个斗大的"金"字。徐良一看,就认得那"金"字旗下,是金永福、金永禄,"乜"字旗下,是两个穿黑挂皂之人,全都身高一丈,俱是镔铁包额,青缎扎中,双飞火焰,两朵绒桃,青缎小袄,牛皮靴子。一个面如血盆,一个面似瓜皮,每人扛着一条虎尾三节棍。每人腰中,盘绕着一根十二节鞭,在那里催军。

  原来这两个就是显道神乜云雕、巨灵神乜云鹏。二人本是在宁夏国占山为王的两个野人,受了王爷的招安。如今就派这两个人,作前部先锋官。由宁夏国带了五百人来,还有他们山中几十个喽兵,拿着王爷的书信,先见了王纪先、王纪祖,将王爷书信投递。两家寨主一见书信,并且还有许多金银彩缎、白玉珠宝,王爷并没见过面,就封了一个天下都招讨兵马大元帅八路总先锋,那纛旗认标,俱由乜云鹏、乜云雕带来,当时就找了长竿,穿了纛旗。两家寨主冲着宁夏国,谢了王爷之恩,收了礼物。依这乜云鹏要出去扫灭那些村子,抢掳东西。两个寨主说:"三千户有一个阎员外,那老儿不是好惹的,先去招安他们,若要阎正芳一降,王爷又得一员虎将,倘若不降再洗他们的村子。"遂即修了一封书信,乜云鹏派他的旗牌官王信前来下书。乜云雕、乜云鹏也就告辞下山,尽山路就是四十里,也有墩铺,五里一墩,三里一铺,走在山下,有个临河寨,有两个寨主,姓廖叫廖习文、廖习武,二人是亲兄弟,一文一武,是王纪祖的两个表兄。由临河寨上船,至中平寨,有一家寨主,姓杨名平滚,外号人称入河太岁。有四员偏将,吩咐下去,扎住滚龙挡,撤去卷网,另用船只,迎接乜家弟兄,过了中平寨,开了竹门,绕过银汉岛,弃舟登岸,奔梅花沟,至金家店,见金永福、金永禄,立刻齐队,放三声号炮,叫大众搬石块,叠墙子,立辕门,插纛旗。少刻金家店伙计回来,被人家削了一个耳朵,鲜血淋漓,见着金家弟兄、乜家弟兄,就把王信被杀的话,细说了一遍。乜家兄弟,闻听此言,就要传令。金永福说:"且慢!"就把徐良的一身本事,对着乜家弟兄细说了一遍,嘱咐他们出去万一遇见此人,千万小心在意。乜家弟兄微微一笑,说:"也不是我两个人夸下海口,不怕他项长三头,肩生六臂,要活的生擒过来,要死的结果性命。"遂即往下传令叫列队。连声炮响,画鼓齐敲,有宁夏国五百兵,俱是受过训练的,闻鼓声一响,就列成一字长蛇大阵,纛旗认标,空中飘摆,他们弟兄四个人各归本队,俱在各人门旗之下,也往对面观瞧。那些庄兵拿包袱当作旗子,扛着长短的家伙,可也有长枪大刀,有多一半锹锄等类,还有些挠钩铡刀木棍,站立得也参差不齐,乱挤乱碰,吵吵嚷嚷,当中单有一伙人倒是虎势昂昂,都有兵刃。永福、永禄见着山西雁,不敢出队,就是乜家弟兄挺身蹿将出来。见那边出来了两个,阎正芳要出来,阎勇、阎猛两个侄子把他拦住,这二人每人一条枪,就迎上去了。乜家弟兄用虎屋三节棍,往外一捉,一反手就结果了阎家弟兄的性命。徐良见二人已死,就要出来与乜家弟兄交手。这段节目,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