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多年来,不同种族、不同肤色的移民们以自己的悲惨遭遇,无可辩驳地证明,加拿大实际上是一个徒有虚名的“民主”国家。加拿大政府向移民们所承诺的好生活以及移民加拿大的各种好处,根本就是无意兑现的无耻谎言。即使是对于土生土长的绝大多数加拿大白人来讲,这里的生活也充满了艰辛。
在加拿大这个享誉全球的移民国家里,满满地充斥着来自世界各国的失意者。如果不惧落井下石之嫌,你当然也可以轻蔑地将他们斥之为失败者。但是遥想当年,他们中的哪一个不是出类拔萃的天之骄子?怎奈何从如今潦倒落魄的老移民身上,早已经看不出他们当年志得意满的风姿。今天意气风发的新移民可曾想到,有朝一日或许自己也会沦落到这步田地?但是有一点我敢百分之百地肯定:如果加拿大移民部胆敢将他们的经历如实公之于众,加拿大作为一个移民国家的历史将从此彻底终结。因此,顽固地守护住他们的秘密,乃是加拿大的国家利益所在。
其实,这一令外面的世界感到难以置信的惊人现实,在加拿大却是一个妇孺皆知的公开秘密:移民就是全社会公认的弱势群体和二等公民,移民就是被现存体制拣选与钦定的最低贱的苦力。他们就应该拿着最低微的工资,去干连当地初中生也不愿意干的脏活苦活累活,这早已成为加拿大人心照不宣的社会共识。对加拿大这个移民国家——或者更确切地说——靠剥削移民发家致富的国家——来说,这纯属天经地义。和所有西方国家一样,加拿大人也一直忙着用放大镜来潜心探究其他国家任何一丝无伤大雅的美中不足,却对自己国家长期存在的巨大不公不义置之不理。于是,千百万移民的痛苦就这样经年累月地延续下来。接收移民——也就是说人为制造剥削压榨移民的人间惨剧,至今仍是加拿大的立国之本。
从建国之日起,加拿大就靠着对移民敲骨吸髓来维持社会经济发展,用现任移民部长Ahmed Hussen 的话来说,移民是促进加拿大经济增长及解决人口问题的“重要举措”。无论哪个政治派系掌管国家大政,接收移民都是加拿大一成不变的基本国策。一百多年来移民经久不息地大量涌入,导致加拿大移民数量始终居高不下。据2011年国家户籍调查( National Household Survey) 推测,在这个只有三千多万人口的国家里,竟有高达 6,775,700名移民。2016年,加拿大统计局称该国有21.9%的人出生于其他国家,也就是说每五个加拿大人中就有一个是外国移民。2017年,加拿大政府公布“百万移民计划”,准备在未来三年内引进一百万移民。显然加拿大的移民数量及其在总人口中的比例,今后仍将有增无减。
一百多年来,长着不同肤色、操着不同口音的芸芸众生,怀着对幸福生活的无限向往,像潮水般从世界各地涌来,为加拿大赢得了移民天堂的美誉。但是,他们在这个国度的真实生活轨迹,却分明在报告着一个完全不同的故事情节。一百多年的沧海桑田,不变的唯有多灾多难的移民生活。太阳底下的确没有新鲜事,我的遭遇与加拿大历史上千千万万移民的经历似乎并无任何本质区别。 从这个意义上来讲,加拿大不愧是一个让移民饱经人间磨难的梦碎之地,一部加拿大历史写满了来自世界各国移民的血泪与辛酸。
亚洲人在这里饱受欺凌
1788年,华人开始出现在加拿大的移民记录中。最早踏足加拿大的华人,大多是来自东南沿海一带的下层劳工,在这里从事白人不屑为之的最低贱的工种,也就是苦力。十九世纪末,华人劳工在建设加拿大太平洋铁路过程中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华人负责修建的三百英里地段是整个工程中最艰巨、最危险的一段,因为这段铁路要穿过险峻的落基山脈,白人大都不愿意去冒险送死。完工后,在招募的一万二千名华工中,只有一千五百人侥幸生还。可以毫不夸张地说,漫长的太平洋铁轨下躺满了华人的尸骨。
当时,加拿大主流社会普遍认为,“只要来自东方的移民仅限于每年几个古怪的中国佬来干白人厌恶的工作,就没有人提出特别的反对。” 【1】 为限制华人大批入境,加拿大政府决定向他们强行征收每人五百加元的人头税。这在当时可谓一笔巨款,相当于华工整整两年的工资,他们自然对此叫苦不迭。政府却借机大发了一笔横财,1886年至1923年间,加拿大政府从该项税收中渔利2300万加元,折合2006年货币价值12亿加元。1923年取消人头税后,联邦政府又通过华人移民法,全面禁止华人移民加拿大,就连已经定居的华工亲属也不得入境, 1947年该法案方被废止。但是直到1967年,加拿大才正式对华人开放移民。尽管是打着种族平等和多元文化的金字招牌,其实这根本不能说明加拿大人已经改过自新了,而是因为此时欧洲国家已相继进入老龄化社会,从而切断了白人移民的供应源,迫使加拿大不得不向有色人种伸出了橄榄枝。
同为亚洲人的印度移民也曾是不受加拿大欢迎的族群。1908年,为全面阻止印度移民的到来,加拿大出台了臭名昭著的“连续行程法”。该法规定移民启程后必须直接抵达加拿大,不得在中途停留,而这对于来自遥远的南亚国家的人来说是绝对不可能做到的。1914年,满载376名印度移民的驹形丸号缓缓驶向位于太平洋西岸的温哥华。惊慌失措的白人纷纷惊呼:“印度人入侵了”!结果除24名经查验已有居留权的乘客外,其余人等均被拒绝入境。在多方抗议与斡旋无效的情况下,滞留港口长达两个月之久的驹形丸号,被加拿大军舰驱离海岸。2016年5月,加拿大总理小特鲁多代表政府道歉说,船上的乘客像千千万万移民一样,希望让自己和家人在这里过上更好的生活,“他们选择了加拿大,但是当他们到来的时候,他们却遭到了拒绝”,这是一个 “巨大的不公”。
在严格奉行白人至上政策的加拿大,其他亚洲人也自然难免不公正的对待。尽管加拿大人根据具体情况具体分析的原则,打着口实各异的合理名号,亚洲人的群体命运却有着惊人的类似之处。西方国家延续几千年之久的反犹主义传统,使散居在世界各地的犹太人深受其害,加拿大犹太人自然也没能幸免。由于宗教与种族的差异,阿拉伯人至今仍在加拿大社会边缘苦苦挣扎。日益频发的恐怖袭击事件,恐怕与此不无关联。日本人也分享了亚洲同胞的苦痛,1942年联邦政府一声令下,将二万多名日裔加拿大人统统赶进了集中营。之后政府又变卖了他们的财产,以阻止他们顺利返回原来的住所。为了将他们赶尽杀绝,1945年政府还极力鼓动他们自愿遣返日本。
与此同时,加拿大主流社会别有用心地把亚洲人描绘成愚昧、落后、贫穷和邪恶的野蛮人,唯一的功用就是提供廉价劳动力。亚洲人没有选举权和被选举权,不得出任政府公职,不能从事教育、司法与医药等比较体面的职业,在参军、购买土地、进入公立学校学习等方面都受到了一系列的严格限制。这迫使他们只能从事最艰苦和最危险的低工资的工作。就是这样白人也不肯善罢甘休,总是明里暗里地埋怨亚洲人的到来拉低了白人的工资,把他们看作降低白人生活水平的罪魁祸首。为此,亚裔移民经常遭到白人种族主义暴徒的辱骂和毒打,很多人死于非命。一百多年后的今天,这些历史后遗症仍然极大地影响着亚洲移民的生活,在就业、升迁等方面他们仍饱受白人欺压之苦。经济不景气的时候,他们总是最先被解雇的那一群。最为重要的是,亚裔在加拿大的国家权力架构中依然处于明显的劣势地位。
黑人在这里没有找到平等与自由
1775年美国独立战争爆发之后,人手匮乏的英国方面想方设法争取黑人加入英军作战。在一片争议声中,弗吉尼亚州州长公布邓莫尔宣言,承诺赐给参战黑奴以自由。在其鼓动下,大批黑奴成功逃离种植园,为争取人身自由而加入了与英国人并肩作战的行列。当战争以英国的失败宣告结束后,一大批忠于英国的黑人保皇党也不得不追随英军,来到当时还是英国殖民地的加拿大,定居于新斯科舍和新不伦瑞克等东部省份,从此掀开了黑人移民加拿大的历史。
加拿大于1834年便正式废除了奴隶制,但这并不说明加拿大人比美国人更加慈悲,而是由于在终年冰雪覆盖的苦寒之地,黑奴毫无用武之处。但是,禁止蓄奴仍然为加拿大赢得了仁慈博爱的美名,从此一跃而成为无数美国黑奴心神向往的应许之地。穿越秘密运行的地下铁路逃往加拿大,是美国黑奴的最大梦想。脍炙人口的歌曲《自由之歌》(Song of the Free),酣畅淋漓地表达了黑奴抵达加拿大的喜悦:“我正走在前往加拿大的路上,那寒冷而又沉寂的土地。我再也无法忍受悲惨的奴隶制,…… 帮助我去加拿大吧,在那里所有的有色人种都是自由的。…… 如果我们全都抛弃我们奴隶制的家乡,跨过湖泊,她就站在岸边,张开宽阔的双臂,赐给我们所有人一个平安的家园。……再见吧,我的老主人,我已经受够了。…… 我一定要竭尽全力,以到达那自由之地。…… 我要前往加拿大,在那里所有的有色人种都是自由的。…… 我终于安全抵达加拿大了,身体和灵魂皆获自由了,我将不再流血、流汗、流泪”。
然而,满怀希望地到达目的地后,黑奴们才失望地发现,加拿大盛名之下,其实难副。他们在这里所能得到的仅仅是最基本的人身自由而已,公开的种族歧视依然猖獗一时,平等更是遥不可及的梦想。“在很多方面,他们作为自由人的生活,和他们刚刚摆脱的奴隶制之下的生活,并没有太大差别。”【2】 加拿大黑人作家劳伦斯•希尔所著《黑奴书》里的女主人公Aminata感到,自己在这里的生活实在是前所未有的艰难,生活条件比在美国当奴隶时还不如。绝大多数黑人保皇党并没有和白人一起,获得英国人信誓旦旦所应许的土地:“这是这个国家一个常见的风俗:在公关的白天,给与黑人很多承诺,到了晚上当他将要完工的时候,白人就会和他发生争执,并把他带到治安法官那里去,以一纸命令就可以用罚金来抵消他的工资。”【3】 作为新移民和有色人种,黑人在与欧洲移民的就业竞争中处于十分不利的地位,失业与贫穷的阴影笼罩着整个黑人社区。很多人因为缺衣少食,而横尸街头,新斯科舍省(Nova Scotia)从此被戏称为Nova Scarcity(新匮乏省)。异常艰难的生存环境,竟然把很多黑人逼上了卖身为奴的绝路。即便如此,很多在失业边缘苦苦挣扎的底层白人,仍不可避免地将黑人视作和他们争夺饭碗的潜在对手,常常借机发泄不满,针对黑人的暴力事件时有发生。黑奴们为了追求自由而来,但在加拿大却连最基本的人身安全都没有保证。
最终,加拿大异常艰难的生存条件和极为严酷的自然环境,终于让他们心生去意。1791年,新斯科舍省将近一半的黑人决定集体迁居位于非洲西部的塞拉利昂。美国内战之后,又有大批黑人陆续返回家乡。那些选择留下的黑人及其后代,也并没有在加拿大享受到平等与自由。对黑人的歧视在经济水平、健康状况、教育水准、失业率以及犯罪率等多个方面都有所体现,却往往被社会大众视而不见。去年九月,联合国人权理事会拟就一份有关加拿大黑人现状的报告展开讨论,报告严厉批评种族主义“深深根植于”加拿大的“制度、政策以及习俗之中”。有鉴于此,Brentin Mockm在《非洲裔美国人逃往加拿大的漫长历史》中说,那些为了逃避种族歧视而移民加拿大的美国黑人,从来也没有能够在加拿大找到种族平等的乌托邦。至今仍生活在加拿大的黑奴后代,和美国黑人的生存状况并无二致,他们的贫困率和失业率与美国黑人一样高,因此移民加拿大纯属多此一举。他写道:“我猜想那些想逃离的人还没有搞明白,不管国旗上显示的是星条还是枫叶,白人终究还是白人。”在文章结尾,他不忘提醒有意移民的人:“今天,黑人以及有色人种仍然必须对移民加拿大三思而后行。”【4】
白人在这里能过上好日子吗?
必须对移民加拿大三思而后行的又何止是有色人种,就是白人也绝对不可掉以轻心。加拿大历史和现实一再证明,就是金发碧眼的白种人也不要痴心妄想能在这里过上好日子。加拿大从来也没有做到对所有国民一视同仁,即使是在白人内部,也一定要按照民族、国籍、阶级、风俗习惯、宗教信仰以及移民先后等,分出个三六九等。以自由平等著称的加拿大实际上是一个等级森严、尊卑有序,建立在种族与阶级双重剥削和压迫基础之上的极其不平等的非正义社会。在加拿大的国家权力构成中,盎格鲁萨克逊人高居权力的最顶峰。接下来的是法国人、德国人以及斯拉夫人等,排在最下面的当然是有色人种。
加拿大对白人移民也根据上述尊卑贵贱的等级序列,来挑肥拣瘦、分别对待。在不同历史时期,不同的族群被划归贱民阶层,并被视作是对盎格鲁萨克逊种族和基督新教文化的威胁与挑战。二十世纪初,加拿大曾经把来自中欧、东欧以及南欧的移民归入“非首选”移民甚至“限制”移民的行列。来自天主教国家的移民,例如爱尔兰移民以及意大利移民都曾饱受新教徒的歧视。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德国人被认定为社会公敌。很多德国移民失去了工作,还有一些人受到警察监视,甚至被关进集中营。警察还不时对德国移民的民居和店铺进行突击检查,德语报刊也受到严格审查,德语学校和教堂则被迫关门大吉。第二次世界大战前后,德国人和意大利人一起,再次成为被加拿大社会歧视与迫害的对象。
在有色人种大量涌入之前,处于权利金字塔最下端的是来自东欧国家的移民,其中尤以乌克兰人的遭遇最为触目惊心。虽然同为白种人,但是由于在服装、相貌、饮食、歌舞以及风俗习惯等方面与加拿大人迥异,乌克兰移民所到之处,常常引起当地居民的围观,加拿大人很担心他们是否有能力同化这个奇怪的民族。加拿大电影制作人詹姆斯•莫特卢克( James Motluk),根据祖父的真实经历拍摄了纪录片《爸爸的秘密》(Jajo's Secret ),将乌克兰移民在加拿大鲜为人知的悲惨遭遇展现在世人面前。莫特卢克的祖父Elias不到十八岁就移民加拿大,和大多数移民一样,为了维持生计,他干过各种各样的低贱职业。在历尽种种磨难后,终于拥有了自己的小商铺,并且结婚生子,总算是过上了中产阶级的生活,还顺利加入了加拿大国籍。谁知突然祸从天降,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后的1914到1920年间,近九千名包括妇女儿童在内的乌克兰移民,在被加拿大政府强行没收一切财产之后,又被不明不白地关进了坐落在全国各地的二十四个集中营。这些为寻求幸福与自由而来的白人移民,在加拿大政府为他们特意开设的集中营里受尽折磨。由于缺乏基本的医疗设施,很多人感染了结核病和肺炎等严重病患。另有一百零七人死亡,一百零六人被诊断为精神失常,还有人在试图逃跑的过程中成为枪下冤魂。战后被释放的幸存者,则被要求定期向警察汇报自己的行踪。很多人被遣送到铁路、矿山以及国家公园等处进行强制劳动,剩下的或在就业市场上倍受欺辱,或在失业的煎熬中苦苦挣扎度日,一些被视作危险分子的人则被驱逐出境。
为了让如此不光彩的历史销声匿迹,加拿大可谓不遗余力。据莫特卢克在影片中透露,1954年加拿大官方曾下令销毁一切相关文件记录,以掩盖有关该事件的蛛丝马迹。为了维护加拿大的国家形象,继续诓骗全世界人民移民加拿大,直至不久前,加拿大有关当局仍然顽固地制造重重障碍,妄图阻止事件真相曝光。1994年,一部揭露乌克兰移民遭遇的纪录片《自由是有代价的》(Freedom Had A Price)在问世不久,就遭到加拿大主流媒体的集体封杀。加拿大广播公司先是以种种荒谬绝伦的借口,拒绝播放该片。高级制片人Jerry McIntosh 承认这部纪录片真实记录了乌克兰移民在八十多年前所遭受的不公正待遇,但是,他们更感兴趣的是当代问题。他还诡辩道:“我们决定不播放你们影片的另一因素,是在该问题上持有特定观点的资金提供团体和组织的存在”。【5】 最终,在乌克兰后裔的强烈抗议下,加拿大广播公司才迫不得已做出让步。但在播放时间、播放栏目以及影片介绍等细节问题上大作手脚,以尽量降低影片的收视率与曝光度。
欧洲列强之间爆发频仍的军事冲突与政治争端,常常极为深刻地影响着欧洲移民在加拿大的命运结局,其中最令人唏嘘感叹的是阿卡迪亚人的不幸遭遇。早在1604年,来自法国的阿卡迪亚人就已经以殖民者的身份定居加拿大。在英法因争夺北美殖民地而起的绵延不断的战争中,阿卡迪亚人严守中立立场。因为他们不愿意在战场上与法国同胞刀兵相见,引起英国人的猜忌与不满,不幸成为英国人骚扰与迫害的对象。 1755 年9月,英军士兵突袭了阿卡迪亚人社区,将他们的房屋与农作物尽数烧毁。在英军刺刀的威逼下,阿卡迪亚人被迫离开生活了近二百年的家园。从1755 到1763年间,共有大约一万名阿卡迪亚人被驱逐出境。在此过程中,演绎了无数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人间悲剧。1847年,美国诗人亨利•沃兹沃斯•朗费罗写了一首名叫《伊凡吉林》的诗歌,讲述一个名叫伊凡吉林的阿卡迪亚女子在被迫与情人分离之后,对爱人契而不舍、忠贞不渝的爱情故事,读过的人无不为之动容。
英国人一直是加拿大最为青睐的族群,至今高居于加拿大国家权力架构的最顶层。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普通英国移民就能在这里轻而易举地在过上好日子。科罗拉多大学博尔德分校历史系97届毕业生Kira Johnson是英国移民的后裔,她的曾祖父从苏格兰移民加拿大,她在自己的毕业论文中详尽揭露了加拿大政府如何诱骗苏格兰移民的卑鄙伎俩。为了吸引英国移民,加拿大发动了声势浩大的广告战,夸大其词地大书特书移民加拿大的种种好处,并以免费赠送土地来诱使苏格兰农民来加务农。但是,来到加拿大以后,他们才发现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政府分配给他们的都是有待开垦的荒地,大多位于远离中心城市的穷乡僻壤,周围没有任何最基本的基础设施。在天寒地冻、终年积雪的气候条件下,从事农业生产也绝非易事。大多数苏格兰移民对加拿大极为失望,多有上当受骗的感觉。
即使是高贵的英国人,也无力在北美新大陆打破忍气吞声、受制于人的移民符咒。1919年,温尼伯大罢工爆发后,议会特意修改移民法,将很多英国移民驱逐出境。一百多年前加拿大的招聘广告上,随处可见No English Need Apply(英国人不必申请)的字眼。Marilyn Barber 和Murray Watson在《隐形移民:1945年以来英国人在加拿大》中将英国人称为audible(听得见的)移民。很多英国移民表示,为了“融入加拿大方式和加拿大环境,需要在日常生活中作出极大的调整。” 【6】 移民生活之艰难以及英国移民挫败感之深,尽在不言中。很多人知难而退,或南下转战美国,或干脆回流英国。可见,就连与加拿大种族、宗教、语言、文化最为接近,而且最受垂青的英国人,在移民后都不一定能有皆大欢喜的喜剧结局。对于早已在这里占尽先机的英裔加拿大人来讲,这些新来乍到的英国移民也必须得甘拜下风、俯首称臣。加拿大人的卧榻之下,岂容他人安睡?
一百多年来,不同种族、不同肤色的移民们以自己的悲惨遭遇,无可辩驳地证明,加拿大实际上是一个徒有虚名的“民主”国家。加拿大政府向移民们所承诺的好生活以及移民加拿大的各种好处,根本就是无意兑现的无耻谎言。即使是对于土生土长的绝大多数加拿大白人来讲,这里的生活也充满了艰辛。加拿大著名社会学家约翰•波特在《垂直马赛克:加拿大社会阶级与权力分析》一书,通过大量令人信服的统计资料,通过分析对比加拿大各个族裔与阶级的职业与收入状况,得出了一个惊人的结论:只有大约百分之四的加拿大人有足够的收入与财富,可以享受中产阶级的生活方式。【7】 教育机会以及社会流动性在各个族裔与阶层之间的分配也很不均衡。英国宪章组织(charter group)成员(即WASP)霸占着加拿大权利结构上层的绝大部分位置,比其他人享有更多的权利与机会。波特认为,加拿大的政治经济权利,掌握在极少数英裔精英手中,普通百姓根本无法影响国家的政治经济生活。因此,尽管在法律上加拿大是一个民主国家,但实际上却有名无实,绝非一个在真正和完全意义上的民主国家。
注释:
【1】James S. Woodsworth, Strangers Within Our Gates, Toronto : Frederick Clarke Stephenson, 1909,P.170
【2】James W. St. G. Walker, The Black Loyalists: The Search for a Promised Land in Nova Scotia and Sierra Leone, 1783-1870, Toronto, Buffalo, London: University of Toronto Press, 1999,P.57
【3】同上P.48
【4】Brentin Mockm,The Long History of African Americans Escaping to Canada, CITYLAB, MAR 4, 2016
【5】Norm Ovenden, CBC rejects documentary on internment of Ukrainians, The Edmonton Journal, 20 May 1994
【6】Marilyn Barber & Murray Watson, Invisible Immigrants: The English in Canada since 1945, Winnipeg, Manitoba: University of Manitoba Press, 2015, P.101
【7】John Porter, The Vertical Mosaic: An Analysis of Social Class and Power in Canada, University of Toronto Press, 1965, P.1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