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 晋武帝大封宗室_续三国演义(明)酉阳野史_少林功夫_<a title="shaolin shop" href="http://mart.shaolingongfu.com/">shaolin</a><img class="jvcl-newwin" src="https://shaolingongfu.com/media/com_jvcl/assets/images/signal.gif" border="0" alt="" style="padding-left:2px;align:middle;" />gongfu.com
中国古代小说

      

 

第六回 晋武帝大封宗室

 

  晋武得禅大位,吴、蜀皆平,天下一统,心意颇足,欲封藩诸王,使其各择文武官吏以随。刘颂伏阙叩首上疏曰:

  切念陛下之待诸亲王,法制素宽,气骄性佚,今一朝封出,使之各掌重兵,圣意所以为藩卫国家,识者将以为遗彼祸患也。夫矫弊贵在当时,而杜患当于未萌。缅惟陛下为社稷计,列土分茅,以崇恩例,事则盛矣。亦宜审量势机,以弘内忧。设使藩王率义效职,其力足以维持畿京,戴翊王室,固为可尚。若其包藏奸险,专恣横暴,非流毒万姓,则贻祸藩邻,又国家之大蠹也。臣愚冒干天听,分封当遵令典,兵柄实非所宜,伏望大开今日之聪,预慎异时之渐。陛下不以臣言为当,宜与贤达之士筹之,如果臣言为妄,请就诛戮以谢诸王,不胜惶恐待罪之至。

  武帝览表呻S吟Y,冯进言曰:"刘颂向为司隶,校功失律,降迁京兆,今才转步,复又妄言,岂得为之公论?不可听也。"武帝遂决,竟命司部裁定品秩,护卫多寡,照依亲疏昭穆等秩,户邑增损,定国封壤,各使就职。初,宣帝司马懿共有子九人:

  张氏生三子--司马师追封加谥为景帝。司马昭追谥为孝文皇帝。司马干追封为平原王。时皆已故。

  伏氏生--司马亮封汝南王,镇许昌,总督豫州诸军事,护兵五万,部下亲信长史刘准,参军曹摅、曹住⒑污茫澜盍⒘跗臁⑿砗ァ⒕寸⒐慷跛锼韭硪宓龋骋匚迩ЩАBR>
  --司马品饫喷鹜酰蛞手荩芏劫稹③┲罹拢け逋颍肯虑仔懦な吠鹾恪⑼醯迹澜媸肌⒅塬^、陈敏、陈徽,王子司马觐,王孙司马睿等,食邑五千户。

  --司马骏已故,其子司马歆封为新野公,镇汝南,文武将吏止各一员,护兵五千,部下亲信卫尉周弼、参谋房阳、牙将毕恒,食邑一千户。

  又张夫人生一子第五司马肜封梁王,镇汴河,总督魏、滑诸军事,护兵五万,部下亲信长史傅仁,参军许史,左右司马徐舒、许坑,牙将典升,大将伏胤等,食邑五千户。

  柏夫人生子第六第九二人:司马侃早故无子,追赠哀王。司马伦封赵王,镇渤海,总督邯郸诸军事,护兵五万,部下亲信长史孙秀,参军司马稚,左右司马张泓、士猗,牙将许超、闾和,王子司马夸、司马馥等,食邑五千户。

  武帝亲子共二十五人,其早故无出者,各赠位号。其未冠者五人,皆封殿下将军,共居京师。其已冠所在者,皆封王职:

  长子司马衷立为太子,居东宫。司马柬乃次子,封为秦王,都督关中诸军事,护兵八万,镇咸阳,部下亲信长史刘乔,参军陈安,左右司马贾胤、张春,牙将卞胜、梁成、淳于定、吕毅,王子司马模,食邑一万户。司马玮乃第三子,封为楚王,都督荆、襄诸军事,护兵五万,镇樊城,部下亲信长史公孙宏,参军李肇,司马孟观、荣晦,牙将盛岐等,食邑八千户。司马晏乃第四子,封为吴王,都督颍、蔡诸军事,护兵三万,镇合肥,部下亲信长史索,参军阎鼎,司马荀最、夏祥,牙将丘光、薄盛等,食邑五千户。后王子司马业改封秦王,顶司马位,寻立为愍帝。司马允乃第五子,封为淮南王,都督江淮诸军事,护兵五万,镇淮阴,部下亲信长史董续,参军孟平,司马李勒、夏文盛,牙将纪瞻、皇甫重,裨将王阐、王辍⒅苋ā㈠控、邢乔等,食邑八千户。后因枉死,追封其子司马超为继位,从南渡至建业。司马义乃第六子,封为长沙王,都督湘、沅诸军事,镇湘阴,护兵五万,部下亲信长史陈准,参军陈,司马宋洪、逯苞,牙将成辅、施融、上官巳、皇甫商、张延、李志,食邑八千户。后遭害,改子绍为常山王。司马越乃第八子,封为东海王,都督徐、沛诸军事,护兵五万,镇彭城,部下亲信长史孙文惠,参军刘合、潘滔,司马何伦、王秉,牙将糜日光、宋胄、彭默、楼裒,裨将彭随、曹武、司马纂,食邑八千户。司马颖乃第十六子,封为成都王,都督河内诸军事,护兵八万,镇邺城,部下亲信长史卢志,参军和演、王彦,司马郑琰、蔡克,参事王混、程牧,牙将石超、牵秀,骑将董洪、公师藩,裨将李毅、赵让、丘统、崔旷,食邑一万户。司马攸乃同母之弟,封为齐王,在朝辅政。其子司马琢熘埃级角唷⒆椭罹拢け逋颍蚣媚希肯虑仔懦な饭巳伲尉镤⒍唬韭硗醣⒏澜沸恪⑽酪悖越⒘跽娴龋骋匚迩ЩАBR>
  司马乃叔子王弟司马孚之子,封河间王,都督燕、蓟诸军事,兼管关北内外,镇冀城,护兵八万,部下亲信长史李含,参军席蘧、楼褒,司马刁默、吕朗,牙将张方、郅辅,骑将林成、张辅,裨将马瞻、郭伟、苏众,食邑八千户。后来张方势盛,并领关中秦王之地,迁长安。司马乃秦王柬之子,封为范阳王,护兵五千,镇仝台,部下亲信参军冯嵩、刘蕃,牙将王旷、张变,文武将吏各一人,食邑三千户。司马腾乃司马朗之子,封东瀛公,护兵五千,镇黎阳,部下亲信卫尉周良,参谋石鲜,牙将聂玄兵、司马瑜,文武将吏各一人,食邑三千户。司马繇乃琅琊王司马浦樱蚱轿庥泄Γ臃庵匾裎餐酰贫礁渤撬疚乐罹拢鼐┯沉煳澜钫亍⒘趵鳎⒍饨到话嘀艽Α⑸巯椤⒉讲龋陈晃迩BR>
  诸王受职已毕,俱各入朝谢恩。武帝复下诏促令赴镇,不许在京营扰。于是众皆选点兵马,带领所择将吏,择日赴任而去。当时众文武官员,尽皆于洛阳城外送饯。有识者见其兵马之盛,皆背地沉吟叹息曰:"晋室乱阶,其在此举中起矣。即欲封建藩室,何当使其自拣将佐,选择兵卫,以握外权乎?虽然不致为乱,而诸侯自相谋夺,所在不免者也。枝叶一摧,根本亦难独立,岂不危欤?奈何不听刘颂之谏,惜哉言也!"晋帝既封诸王于外,皇后杨氏当权,其父杨骏在朝用事,才智平常,无忤无斥,有宠于帝。帝又欲封骏为临晋侯,领中书令,总车骑将军,掌朝廷内外文武军国大事。旨意将下,尚书郎褚砉、郭奕二人上言曰:"夫封建所以报有功、崇有德也。今后父杨骏有国戚之义,曾无汗马之劳,制不载封侯之例,今宜恪遵古典,毋乱成规,待其有功,再行定议。"武帝乃止封侯,仍加骏为车骑将军。褚、郭二人又上表言:"杨骏器小,不堪以任社稷之重,恐乱天下之规,致陷身家之累,汉之梁冀、窦固可为明鉴者也。望陛下早固国势于前,以全杨氏宗族于后。"武帝不能听,愈加宠爱,将国家大事并朝政尽皆委托杨骏。帝乃日惟游乐,怠于临朝,其军国重务悉凭处决。骏倚其弟杨珧、杨济之能,遂交通请谒,势倾中外,公卿以下无不惮之,朝野皆目为三杨。惟司隶校尉刘毅尝劝其宜少抑功名威势,亲贤远佞,以匡不逮。骏不能用其言。时太尉何曾见杨骏用事,武帝所为,密谓诸子弟等曰:"今主上扩能开创大业,似乎有为之君。吾每事宴会,未尝见其有经国远猷之谋,惟谈当前平常之事,穷极逸乐,不能易子之暗、去媳之妒,宠用杨骏之□□□封诸王以种祸,皆非贻厥善后之规、治国传家之道。□□□□□□而已,后嗣其殆乎?时势之变,祸乱之生,汝尚未及见,犹可以□□□□辈□□□必及于难者。"子弟等曰:"大人为一朝重臣,既知其不可,何不纠?今文武一齐上谏,倘得朝纲肃整,祸乱不生,不惟晋氏获享太平,即晋臣子之家,□□□□之庆矣。"曾曰:"吾非不知君□□之当谏,但性之偏者正之不易,虽日费万言,反触其怒,难入彼之耳也。"后来果如其料,所谓哲人知也,何公近之矣。有诗赞曰:

  封亲古有之,专兵理匪宜。大政难轻委,庸才曷总枢。晋帝忘思虑,何公预见机。拟难绥遭戮,□□断无移。

 

 

第六回 巡江上赵子龙得图 取汉中夏侯渊耀武_反三国演义(民国)周大荒_少林功夫_<a title="shaolin shop" href="http://mart.shaolingongfu.com/">shaolin</a><img class="jvcl-newwin" src="https://shaolingongfu.com/media/com_jvcl/assets/images/signal.gif" border="0" alt="" style="padding-left:2px;align:middle;" />gongfu.com

 

第六回 巡江上赵子龙得图 取汉中夏侯渊耀武

 

  大凡人生在世,须要得有一定宗旨,虽然说与时偕行,也须得一两根硬骨头;两个眼睛,也得要半开半闭,瞧瞧现在是什么世界。

  那种贼肚贼心,也须要回想,我若把祖宗丘墓之地,卖与他人,于我到底有什么好处?就得了十万八万,能够几时用度?到头来还是一钱莫名,不过遗臭万年,这又何苦来!现在世上,这种人到很不少,大之卖国,小之卖省,愈趋愈下。卖父母、卖儿女、卖本身、卖朋友,简直是风靡一世,四海通行。那一种卖官卖矿山卖河流,又是已成惯例,相喻无言!

  这一派祖师爷,是二千年前一个矮贼张松,往后便有个南唐李若水,私量长江水线。前清焦慎,出卖军用地图,狼心狗肺,罄竹难书。

  如今只说那罪魁恶首的张松,在那两川人文之地,也没十分大才情,不过是一个舌辩之徒而已!刘璋不重用他,也是刘璋知人之处。谁知道俗语所云:矮子多诡计,这句话似乎已成天经地义。他挟着一些儿小忿,私画地图,出行招卖,这种人难道还可付大任么?况且刘璋不过一州之牧,叫张松作了一个别驾,也就不小;照张松那样行径看来,似乎非要刘璋让他一个州牧才好。可是刘璋就愿让他,在下也是不能答应,大约不但是我一人不答应,各位看官,恐怕都是不肯答应的。这宗人在天地间,可算作践了五谷,糟蹋了布疋,正合着卫诗所说的"人而无耻,胡不遄死"两句古话!他们那个有一个好下场头?那张松不就是个好榜样么!

  然而刘璋虽然杀了张松,西川也就完了,蛮触纷争,一场血战,伏尸百万,流血千里,推原祸始,都是那些不成材的东西,发卖祖坟,藉邀上赏,直闹得故国烽烟,家乡戎马。他虽然天良一时发现,欲图补救,可就是铁镜公主说杨四郎的话头:你那眼泪尚还未干,现揩也来不及了。闲话少提,书归正传。

  话说当时刘璋因为张鲁所逼,忙中无计,请鬼看病人,被那张松一说就上。刘璋当时由库中挑选上好蜀锦百匹,春彩五十段,黄金百两,各样地道药材,分作二份:一份上贡天子、一份进纳曹丞相;又弄了多少土仪,分送当朝权贵,及曹操部下得力人员;特赏了张松几千两银子盘费,以为事在必成。张松他自有一番心事,也就顺水推舟,出了瞿塘三峡去了。

  谁知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张松东下的事情,被张鲁驻川的坐探,花了一些银钱,探得明明白白,星夜去南郑报知张鲁。张鲁也知道曹操是不好惹的,即时召集众鬼卒商议。他手下第一个谋士阎圃献计道:"主公不必忧虑,可乘张松未曾出发,令教中勇士,先往夔门一带,召集同道,驾驶轻舟,跟随张松之后,待其夜泊,乘隙刺杀,渠辈得金帛之利,主公亦可除去心腹大患矣!"张鲁闻言大喜,即从众鬼卒中挑选勇士二名,一名张威,一名杨木,是教中多年道友,素堪信任的。张鲁便把上项事情说了,并告诉张松带去许多金帛,汝等杀了张松,也可够半生受用。

  你说他们那起道友,五斗米还打无知愚民的算盘,听说有许多金帛,岂有不拿性命去换的道理?两位鬼卒,听了祭酒师公的言语,便说道:"主公吩咐,便赴汤蹈火,亦所不辞。"即时收拾行装,起程去了。到了夔门,召集同道。原来两川历来是妖匪发祥之地,到了前清,还有正三槐众位英雄;民国近年,更有唐焕章一般鬼卒,那同道同志者,自然是溥遍四川,一呼百诺。经张杨挑选水陆精悍道友二十余人,分驾三舟,随着张松出发。张松船到夔门,已经被一班鬼卒,无形监视,只因尚在西川境内,沿途有兵护送,不敢下手。那张松以心事得行,十分畅快,心中每日只想那傥来富贵,拜相封侯,他日得志之时,必赏一饭之惠,必报眦睚之仇,一味的盘了又盘,算了又算,兴高彩烈,痛饮高歌。把那随他的船只,只当作下水商人。又兼那般鬼卒,百计亲近张松船上的人,一股劲阿谀奉承,要求贡使替他过关瞒税。张松见是乡亲,又禁不得奉承,一口承认。

  那时正是四五月天气,巴蜀雪消,夏水大涨,唐朝李太白所说的"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是单说那下水的快处。那张松早已离了蜀境,到着江陵地面,那晚泊在一个地方,名唤鸬鹚滩,好一个群山赴壑,万苇连天的所在。也是现世现报,天理难容!张松矮子那条小命,合该在此宣告破产。因为下水乘船,极其快意,连日吃得醺醺大醉,醉倒船舱,江风向晚,遍体清凉,那里还能起来?要是他不吃醉,以他的聪明,这样幽僻荒凉所在,万不致于在这里弯船,这才真正叫作醉生梦死!

  然而其中又有人因吃醉逃了一条活命出来,在下实在不好再加批评,只好抄句现成文章,说是有数存焉而已!那人不是别人,乃是张松一个心腹家人,姓张名逵,为人机警变诈,神似其主,因之一似无不似,吃酒的资格,也就有其主必有其仆。那张逵陪着主人多喝了几杯,伺候主人睡下,溜出船头,看见江岸上远远的一片夕阳,映着那绿树红帘,微觉余兴大发,东斜西倒,教水手搭上跳板,离船上岸,慢慢走到店中,狗肚中又灌上几碗黄汤,一步一步,借着月光,回到原泊船的地方。那芦苇丛中,一阵微风,夹着一些腥气,吹入张逵口鼻。那小子酒已过量,五脏六腑,正在那里宣告绝交,又从外面加入这种西式龙涎香气味,登时肚内蛔虫鼎沸、肉回头,身不由主,好一阵渴龙喷水,大呕大吐起来。酒后呕吐,任你乌获孟贲,也是头昏眼花,手轻脚重,向天一跤,就倒在芦苇丛中,埋头大睡。

  刚睡到好处,只听得江边多人喧闹。张逵软搭搭挣起身子,用力撑开眼睛,看见自家船上火把齐明,旁边两三个船靠着,火光中一二十人,手中都是拿着明晃晃短刀,正在四处寻人砍杀;又见一人手提着人头,问他们伙伴道:"道友!这可是张松那厮的头?"众伙伴齐声说道:"正是!"那人问众人道:"道友!船上众人可曾杀尽?"

  只听得齐声答道:"师哥!这厮同船的人都已斩尽杀绝。"又听得这人吩咐将船上物件,搬过自家船上,把死尸尽用石头捆着,沉入水中,原船放走,任其流向下江。收拾已毕,呼哨一声,三个船一齐撑篙打桨,向上流去了。

  张逵躲在芦苇丛中,看得明明白白,只吓得汗如雨下,做声不得。四面蚊虫围绕,咬他那一块骨头,几乎又替露筋夫人赶马车去了。他兀自不知道,直待他们去远,方才悠悠地回转魂来,拔步上岸,回到日间酒店,已经三更时候。好容易叫开了门,只说得自己是个商人,方才被贼人所害情形,慌慌张张告知主人。

  店主人见他狼狈情形,情知他被害不虚,说道:"客人,这可作怪,我们这里自从刘皇叔继任以来,除暴安良,十分着力,又兼赵云将军,派了多少兵船,肃清江面,一半年来,并未出过一遭儿事。现在因曹吴交战,荆州上下游都一律戒备,赵将军自领兵船,在江陵秭归彝陵一带,昼夜梭巡,这是那里来的匪徒?莫非是你们四川的妖匪,觑着你们钱多,随你下来的么?"张逵把神一定,想着方才匪类所说的口音,明是五斗米师公党徒。自己主人,奉使何事,必是张鲁追人陷害。自己身边尚有盘缠,又有张松名刺,何不上许昌去走一遭,将情形告知曹操,倘若得他兴兵去伐汉中,也好替主人报仇。

  计算已定,便答道:"店主所见不差,我今晚休息一夜,明日便去报官。"店主道好。张逵进房安睡,到了次日,自上许昌去了。

  单说张威杨木那伙贼徒,杀了张松,得了财物,把船望上流就开。走不上二三十里,看看天色将明,上流一溜来二三十来个兵船,船头坐着一员大将,不是别人,正是大战当阳七出七进的常山赵子龙,因巡江回来,看见这三条船,走上河怎么不待天明?其中必有缘故。吩咐将士,叫将三条船唤将拢来,我有话问他。

  原来赵云最体恤商民,禁止军士骚扰,长江上游船只,无人不知。军士最怕赵云,轻轻地唤那三个船拢来。那一伙贼徒,心虚胆怯,看见逃也逃不了,军士又不斗睥气,只得将船拢近。赵云问他为何夜走上河?他们答道:"因为昨夜有风。"赵云寻思果然不错,就要将他放去。谁知道他们三只船昨天下来时节,在赵云那第五号巡船上挂号,偏偏那个巡船,紧靠着坐船,上面有个水兵头目,认清这三只船,上前禀道:"将军,这三只船,昨日装货开下,今日为何又开上来?其中或有情弊,请将军三思。"赵云一面问那头目:"你可认清这三只船是昨日开下的么?"一面暗地里看那伙人,神色不定,便知道必有缘故。那头目回道:"认得清。"

  赵云吩咐将那三只船缆住,命兵上去细细检查。军士遵命上去,那伙贼人欲要动作,船已系住,寡不敌众,眼睁睁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任凭他们过细检查。那一查就查出弊端来了,众兵士将赃物呈上。赵云一一亲自查看,却见内中一张西川详细地图,此中大有原由,不问可知,吩咐将众贼绑了。众贼到此,被赵云神威镇住,一个个束手被缚。赵云唤军士推入舟中,亲自勘问。那起贼徒,虽然狗盗鸡鸣,却还直截了当,也不推三阻四,就将张鲁如何侵略西川,刘璋如何问计,张松如何献策,阎圃又如何定计,一口气放连珠炮,不打自招,尽说出来。赵云教左右录了口供,吩咐将船移近岸边,在岸上掘了一个大窟窿,将众鬼卒排头一刀一个,尽行处决,即时掩埋,以靖地方。贼船三只,交地方人民,改作渡船。收拾已毕,将船火速开往荆州。

  不一日赵云到了荆州城下,自己带领从人,将所得贼赃,面呈玄德。那时刘玄德因曹吴在合肥血战已完,知道他处又当牵连发生战事,正与孔明诸人商议,忽见子龙搬进许多物件,问知详细。孔明将地图一看,笑道:"主公如天之福,刘季玉送西川来也。"玄德问道:"军师何出此言?"孔明道:"主公有所不知,益州居长江上游,举足可以制荆襄之后,有荆襄而无益州,如刑天无首。昔秦得蜀而强,楚失蜀而亡,亮久欲取益州以裕饷源,苦于不知地势。今得此图,已无异得西川矣!"玄德自取蜀锦十疋,赏了赵云,并分赏各将士,余物存库,赵云谢了。孔明又令赵云前去巴邱彝陵各地,暗暗征集各兵,分屯荆益边境,候令进行,不得有误,赵云领命自去准备不提。

  如今再说张松那位大爷张逵,问明路径,晓行夜宿,到了许昌,寻着丞相府,见着把门的哭诉情由。把门的见事关重要,不敢迟延,立刻启禀丞相。曹操正与众文武讨论报复东吴事件,一声禀报,叫将张逵唤进,问其详细。张逵便将刘璋如何入贡,自己主人如何奉使,如何在江上为匪所杀,自己如何得脱,描头画角,千真万确,硬坐张鲁派人暗杀。曹操问道:"那三个船,是在何处跟着你主人船只?"张逵答道:"在夔门上面。"曹操吩咐左右领张逵下去,好生看待,孤必定为你主人报仇就是,张逵叩谢,跟着左右出来。曹操便与众文武商议道:"刘璋使人入贡,张鲁沿途劫杀,情理上应该兴师问罪,但我兵新败,宜如何计出万全?"苟溃骸柏┫啵∥盘谜怕秤胛鞔ㄓ猩蹦钢穑蹊鞍等跷弈埽匾蚓逭怕持什爬慈牍保挤畛⒚髁睢⒇┫嗤椋晕蛏逯摺U怕潮赜形胖识踩税瞪保馐鞘扑比弧:褐形刂杏冶郏弥梢宰橙ㄖ问疲挚梢越鞔ǎ凭O逯烂怕崇埙嵝〕螅寺揖鄣常扔诨平碛嗄酰藕Φ胤剑鞫景偈溃┫辔爻迹硪朔钫锰焯郑嗣鹨於耍钜簧辖嵋宦弥Γ鞒銮卮ǎ比∧现#现O账溆杏啵怕潮Σ蛔悖畲欠プ铮徽匠晒Γ瓤闪难┖戏手埽值媒阂嬷辈豢墒В酥揭病!BR>
  曹操说道:"文若之言,甚是有理。"立召夏侯渊进府,令领征西将军事,率领曹洪张文聘毛夏侯尚夏侯德六将,兵马一万余人,至长安时,再就近调发驻扎右扶风马腾西凉军一万作先锋,进取汉中。夏侯渊领令,带领将士,即日起程。不一日到了长安,太守钟繇迎接入城,犒劳将士。夏侯渊下令,着钟繇派人前往右扶风,调马腾军军前听用,不得违误,钟繇着人去了。

  夏侯渊吩咐将士,拔队起程,来到汉中界上,扎住人马。候了三日,不见马腾人马到来,心中大怒,这却为何?其中有个原故:马腾因自己系伏波将军后裔,椒房贵戚,受恩深重,每思图报,见着曹操威势日盛,陵蔑当朝,心中兀自不平,今日得了夏侯渊的命令,越发不平。原来汉朝的武阶,第一是大将军,第二是骠骑将军,这是从卫青霍去病以后的遗传,叫做官以人重。在灵帝时,何进是大将军,董卓是骠骑将军,所以董后说何后:吾敕骠骑断汝首,如反掌耳。足见得当时能与大将军抗衡者,仅有骠骑将军耳。以下便有前将军,后将军,左将军,右将军,种种名色;再次便是甚么征东,征西,征南,征北,随时挂号的将军;再次便是荡寇,讨逆,破虏,定难,征蛮,伏羌,各色杂字号冠字将军;还有甚么偏将军副将军之类,可算是一种未入流的将军。  

  那马腾先授过后将军,较之夏侯渊的征西将军,名号较崇。夏侯渊心粗胆大,只顾一朝权在手,便把令来行,自己也不摸摸头,想一想谁愿意听谁的指挥!不把那大司马大将军丞相魏王的敕旨拿出,却把他征西将军名义,直接训令马腾。那马腾本是西凉将种,火气甚大,兼有那盖世英雄的大少爷,训练精纯的兵队,有恃无恐,便也老不客气,正式的打起官腔来了。钟繇的差人来到,马腾简直对他说道:"叫他回去上复征西将军,俺马腾奉了朝廷旨意,镇守右扶风,提防羌虏,关系重大,不得朝廷旨意,不敢擅离职守。"差人诺诺连声,回去报知钟繇,钟繇火速差人报知夏侯渊。

  夏侯渊挂印征西,何等高兴,见马腾不受调遣,心中不由大怒,连夜修书遣人送到许都,说马腾跋扈,不听魏王节制,若不早除,必为后患。这一封信送了马腾性命不要紧,几乎把一个大丞相魏太祖武皇帝一条性命送与马超,这就是亲贵子弟授钺专征的好处。清朝福康安冤杀柴大纪,傅恒冤杀张广泗,都是跟着夏侯妙才学的这一手好武艺。然而夏侯妙才,气量虽小,计划不错,一面修书入许,一面令张为先锋,领兵二千,扣阳平关搦战。那张鲁自从派人去杀张松,多日不见回报,便知有些不妙,聚集帐下一群神兵鬼卒,徒子法孙,商议对付曹兵事情。教他兄弟张卫,领兵五千去镇守阳平关,深沟高垒,以待曹兵。

  此时张来到关前,张卫只把滚木擂石打下,死也不肯出来。张闹了半日,一筹莫展,回营告知夏侯渊,夏侯渊也沉吟不决。旁边走过张逵禀道:"元帅!妖贼最恭维祖师,若令军士辱骂张道陵,他自会开关迎敌。"夏侯渊大喜,仍令张前去,依法办理,众军士齐声乱骂,不堪入耳。那守关军士,报知张卫,张卫忍耐不住,传令开关迎敌。

  那张卫怒气冲天,带领兵卒,冲下关来,不问情由,举刀向张便砍。他们这般道友,只会敛财聚众,烧香求神,诈骗善男信女,那里会行兵打仗?不比张角金玉,还有纸人纸马,肯吃那乌鸡乌狗的血,张鲁张卫,是一点不行的。张是三国中有名大将,张卫何曾是他的对手,两马相交,不到十合,被张手起一枪,刺落马下,再复一枪,结果性命,白日尸解,到鹤鸣山老祖师爷处上班去了。

  张把枪尖一指,众兵奋勇上前,抢上吊桥,登时得了阳平关,迎接夏侯渊入关,安民已毕,记了张头功。传令张同夏侯尚领三千人马,曹洪夏侯德领二千人马,分作两路,乘着破竹之势,进取南郑;毛守阳平关,接济后方军实;自己督领大队,前往接应。

  汉中自从张鲁得政,目的只在传教,对于军事,并无何等计划。那褒斜一带人民,老死不见兵革,虽然有什么天狱的名称。曹洪张两路兵,兵精将勇,又得着土人做了向导,如入无人之境,不上十日,已经将南郑围了。张鲁斋戒沐浴,焚香祷告祖师,祖师毫无灵验,无奈何硬着头皮,领了大小头目,开城迎战,曹洪手起一刀,将张鲁杀了,张杀了杨柏,夏侯尚杀了杨松,夏侯德杀了阎圃,余党纷纷跪地乞降。

  四将因奉着夏侯渊将令,依照前在⒑鄙彼谓ň衫彩粽怕巢渴簦本≌毒陨ㄑ眨狄嗌保唤狄嗌保靡欢俾疑保簧钡霉笛鳎胶』搿N宥访捉淘诤褐姓静蛔。罄床乓频浇鳌O暮钤ń峁换浦宜保峭阶臃ㄋ铮顾凳翘焓σ闪颂旖锩Γ值懿⑽辞准桓腋胶汀O暮钤ㄈ×撕褐校ㄈ讼蛐聿ń荨U牵BR>
  彗星扫地,亦造福于民生;妖气弥天,尚流灾于今日。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异史氏曰:天下之大恶,莫甚于卖国贼!比诸篡逆,罪加万等。篡送之徒,仅负心于一人,亦惟君主时代所不可容;又必昏庸之主自肇其端,自有不世之材,睥睨当代,人将负我,我或负时,夫然后敢以动于恶;此操莽乱世奸雄,所尚足称治世能臣也。是故遇其主不遇其时,则为诸葛;遇其时不遇其主,则为曹操。居吾国宗法社会之下,数千年来入主三纲之陋说,乃特有奸雄之名称,举此一辈奇材,见弃于儒者。君子持平论世,盖末尝不许奸雄生为命世之豪;苟其听视于民,在圣哲亦闻诛一夫之纣,汤成革命,以开纪元,相及成功,当王遂贵。舍君主眼光问其材智,去名教心理研其抱负,究与英雄有何判别乎?若卖国贼流如张松辈,则负心率土,匍匐他人,真属一无心肝!使非丧心病狂,何敢酿滔天之祸,得罪民族,独欣亡国之荣;此诚古今中外无时无地所可容!虽大愚不肖,极冥极顽所不齿;又岂可与材智之奸雄,不甘犬马奴隶之篡逆同论也?s恶至于华歆,人格犹高张松一等。以弑逆或同桀犬之吠尧,而卖国真如插标之售首;似此何所云材,何所云智?操有鉴衡过人之雅,宁不识一张松,所始终不加寸睐者,正以其猥琐进退,目中无人,举动言词,皆同狗耳。非见微识著,断定无智无材,且不可纳,何至对奉使而乱棒出之。由今而言,怀图原属至愚,逐客堪称快举!松该打死,操最可儿!是以奸雄之眼甚毒,臣獒可用华歆;老瞒之心亦寒,竖鼠几杀张松也,奚无故哉?

  演义张松献策,由于张鲁侵川,而鲁起兵,在惧操大胜西凉之后。本书张松献策,亦由张鲁侵川,而鲁报仇,却在乘操败于东吴之后。一东一西,一胜一败,不但翻案甚明;抑且新胜往依,尚有托庇强大之理,若新贬求附,直是归命贼臣,有心于曹也。如此怀图而往,即与演义所谓思择明主者,大是不同,更进诛心,庶使一辈卖国者徒子徒孙,虽至地老天荒,无从觅一曲词,代为回护。只此胜败线索,反转写来,便一面暗将张松臭尸,笔尖寸磔,一面又隐将刘璋暗弱,描到十分。

  张松献图机会,造于张鲁,心中正自何等感漱,死亦情愿。故非叫张鲁杀之不可!以贼勾贼即须以贼杀贼,不其胜于演义刘璋杀之那!心不近于刘璋,身何得再污刘璋之刀;生不爱于西川,死何得令污西川之土。俗谓尸骨不得还乡,永世不能超生者,好叫卖国者看个样儿来!

  卖国之贼,天地不容,演义中偏令日日说仁道义之刘玄德迎之,礼之,恭维之,以至长亭泣下,而饯别之。污此一个枭雄犹可说也,乃令赵云迎之,云长又迎之,庞统亦随迎之;笔底却处处写的是孔明用尽智计以迎之,其写得不堪已极!污秽了一个伏龙,一个凤雏,又污秽了盖世英雄一个常山名将,又污秽了义贯日月一个千古圣贤!只一段文,何故将这几许名贤豪杰,遍体涂污着粪,糟蹋得不如一个曹操?如此争得天下,亦使千古齿冷!况为同宗兄弟所守一隅土乎!若曰:所为者图也,非松也,则南阳草堂之上,未出茅庐,指与玄德所观者,又安在耶?如此极写诸葛智计,只为多添地图一张,过于矛盾,亦觉可笑,是未免提倡卖国,专寻张松一人开心耳。向读演义至此,颠倒百遍,不得其解,只觉将一班人物,写得个个一文不值,太息不止。今令赵云巡江,杀贼得图,不领张松半毫人情,不费诸葛一丝气力,不但子龙吐了恶气,即玄德诸葛浑身上下所染龌龊,亦洗得干干净净,痛快痛快!又令张松至死见不着操面,并不配见玄德之面,永生永世,不自知将图送与何人,抑更无从送图与人,看你再想送图否?案翻到底,尤称妙绝。

  旧系将刘家之图,送给刘家,曹家不知也;今系叫张姓之人,杀了张姓,令曹家知之。刘家得图,却将人命干系推在曹家去管;张家杀人,却将西川地万,送与刘家手中去管。翻案翻得花团锦簇,十分好看。演义是张松送图,本书是张松送命,本来想送他人之命,不知正是送了自己之命!又写得冷酷可怕,唤醒卖国贼不少。

  张逵者,张鬼也。演义曹操不纳张松,不肯出兵,此却不令曹操卖乖,偏叫去纳张逵,即允出兵。是鬼勾贼,贼出兵,以便接入平定汉中之线索,而起诛杀马腾之正文,此皆无一处不翻案也。以贼从鬼则可,不能使孟起英雄,含冤败北,先投张鲁,有以人从鬼之事,而后入刘则不可。故必先平汉中,后诏马腾,分清人鬼,即在此线索颠倒中伏之,力为英雄填平恨事。此等处须能细加体会,方知文章心苦,万许善读此书,并非颠倒缝裳,乱以潦草针线塞责也。

 

 

第七则 葛叶飘来_包公案-龙图公案(明)安遇时等编撰_少林功夫_<a title="shaolin shop" href="http://mart.shaolingongfu.com/">shaolin</a><img class="jvcl-newwin" src="https://shaolingongfu.com/media/com_jvcl/assets/images/signal.gif" border="0" alt="" style="padding-left:2px;align:middle;" />gongfu.com

 

第七则 葛叶飘来

 

  话说处州府云和县进士罗有文,知南丰县事有年。龙泉县举人鞠躬,与之系瓜葛之亲,带仆三人:贵十八、章三、富十,往谒有文,仅获百金,将银五十两买南丰铜镏金玩器、笼金篦子,用皮箱盛贮,白铜锁钥。又值包公巡行南京,躬与相知,欲往候见之。货齐,辞有文起身。数日,到了瑞洪,先令章三、富十,二人起早往南京,探问包公巡历何府,约定芜湖相会。

  次日换船,水手葛彩搬过行李上船,见其皮箱甚重,疑是金银,乃报与家长艾虎道:"几只皮箱重得异常,想是金银,决非它物。"二人乃起谋心,议道:"不可再搭别人,以便中途行事。"

  计排已定,乃佯谓躬道:"我想相公是读书人,决然好静,恐搭坐客杂人同船,打扰不便。今不搭别人,但求相公重赏些船钱。"躬道:"如此更好,到芜湖时多与你些钱就是。"二人见说,愈疑银多。是日开船过了九江。次晚,水手将船艄在僻处,候至半夜时分,艾虎执刀向躬头上一砍,葛彩执刀向贵十八头上一砍,主仆二人死于非命,丢入江中,搜出钥匙将皮箱开了,见满箱皆是铜器,有香炉、花瓶、水壶、笔山,精致玩器,又有篦子,皆是笼金故事,止得银三十两。彩道:"我当都是银子,二人一场富贵在眼下,原来是这些东西。"虎道:"有这样好货,愁无卖处?莫若再至芜湖,沿途发卖,即是银子。"二人商议而行。

  章三、富十探得包公消息,巡视苏州。径转芜湖,候过半月,未见主人到来,乃讨船一路迎上来,并未曾有。又上九江,直抵瑞洪原店查问。店主道:"次日换船即行,何待如今?"

  二人愕然。又下南京,盘费用尽,只得典衣为路费,往苏州寻问,及于苏州寻访并无消息。不意包公已往巡松江,二人又往松江去问,并无消息。欲见包公,奈衙门整肃。商议莫假做告状的人,乘放告日期带了状子进去禀知,必有好处。遂各进讫。

  包公见了大惊,问道:"你相公此中途如何相别?"章三道:"小人与相公同到南丰罗爷任上,买有镏金铜器、笼金篦等货,离南京得抵瑞洪。小的二人起早先往南京,探问老爷巡历何府,以便进谒,约定芜湖相会。小人到京得知老爷在苏,复转,候主人半月未来。小的二人直上九江,沿途寻觅,没有消息,疑惧来苏。小的盘缠已尽,典衣作盘费到苏,老爷发驾,遍觅皆无。今到此数日,老爷衙门整肃,不敢进见,故假告状为由,门上才肯放人,乞老爷代为清查。"包公道:"中途别后,或回家去了?"富十道:"来意的确,岂回家去!"包公道:"相公在南丰所得多少?"答道:"仅得百金。"又问:"买铜货多少?"答道:"买铜器、丰蓖用银五十两。"包公道:"你相公最好驰逞,既未回家,非舟中被劫,即江上遭风。我给批文一张,银二两与你二人做盘费,沿途缉访。若被劫定有货卖,逢有卖铜器的、丰篦的,来历不明者,即给送官起解见我,自有分晓。"二人领批而去,往各处捕缉皆无。

  章三二人路费将尽,历至南京,见一店铺有一副香炉,二人细看是真,问:"此货可卖否?"店主道:"自是卖的。"又问:"还有甚玩器否?"店主道:"有。"章三道:"有,则借看。"店主抬出皮箱任拣。二人看得的确,问:"此货何处贩来的?"庐主道:"芜湖来的。"富十一手扭结,店主不知其故,乃道:"你这二人无故结人,有何缘故?"两相厮打。

  适值兵马司朱天伦经过,问:"何人罗唣?"章三扭出,富十取出批文投下,带转司去,细问来历。章三一一详述,如此如此。朱公问道:"你何姓名?"其人道:"小人名金良,此货是妻舅由芜湖贩来的。"朱公道:"此非芜湖所出,安在此处贩来?中间必有缘故。"良道:"要知来历,拘得妻舅吴程方知明白。"朱公即将众人收监。次日,拿吴程到司。朱公问道:"你在何处贩此铜货来?"吴程道:"此货出自江西南丰,适有客人贩至芜湖,小人用价银四十两凭牙掇来。"朱公道:"这客人认得是何处人否?"吴程道:"萍水相逢,哪里识得!"

  朱公闻言,不敢擅决,只得将四人一起解赴包公。

  包公巡行至太平府。解人解至,正值审录考察,无暇勘问,发委董推官问明缴报。解人提到,董推官坐堂,富十、章三二人即具投状:

  告为谋财杀命事:天网疏而不漏,人冤久而必伸,恩主鞠躬,往南丰谒戚,用价银买得铜器、丰篦,来京叩院,中途别主,杳无踪影。岂料凶恶金良、吴程,利财谋命,今幸获原赃,投天正法,恳念缥缈之冤魂可悲,中追浮沉之白骨何在。泣告。

  吴程亦即诉道:

  诉为平地生波事:冤头债主,各自有故相当。林木池鱼,亦非无因可及。念身守法经商,芜湖生意。偶因客带铜货,用价掇回,当凭牙侩段克己见证。岂恶等飘空冒认,无端坑杀。设使货自御至,何敢开张明卖?纵有来历不明,定须详究根由。上诉。

  那时推府受词,研审一遍收监。次日,牌拘段克己到,取出各犯听审。推府问段克己:"你作牙行,吴程称是凭你掇来,不知原客何名何姓?"克己道:"过来往去客多,安能久记姓名。"推府道:"此一案乃包爷发来,兼且人命重事,知而不报,必与同谋。吴程你明白招来,免受重刑!"吴程道:"古言:'有眼牙人无眼客'。当时货凭他买。"克己道:"是时你图他货贱,肯与他买,我不过为你解纷息争,以平其价,我岂与你盘诘奸细?"推府道:"因利而带货,人情也,倘不图利,安肯乘波抵险,奔走江湖?吴程你既知货贱卖,必是窃来的物;段克己你做牙行,延揽四方,岂不知此事?二人自相推阻,中间必有话说,从直招来!若是他人,速报名姓;若是自己,快快招明,免受刑拷。"二人不招,俱各打三十,夹敲三百,仍推阻不招。自思道:二人受此苦刑竟不肯招,且权收监,但见忽有一片葛叶顺风吹来,将门上所挂之红彩一起带下,飘至克己身上,不知其故。及退堂自思:"衙内并未栽葛,安有葛叶飞来?此事甚异,竟不能解。"

  次日又审,用刑不招,遂拟成疑狱,具申包公,倒文令着实查报,且委查盘仪征等县。推官起马,往芜湖讨船,官船皆答应上司去,临时差皂快捉船应用,偶尔捉艾虎船到。推府登舟问道:"你是何名?"答道:"小人名艾虎。"问:"彼是何名?"艾虎应道:"水手名葛彩。"遂不登舟,令手下擒捉二人,转回公馆拷问,二人吓得魂飞魄散。推府道:"你谋害举人,前牙行段克己报是你,久缉未获。今既获之厶招承成狱,不必多言。"艾虎道:"小人撑船,与克己无干,彼自谋人,何故乱扳我等?"推官怒其不认,即令各责四十,寄监芜湖县。

  乃往各县查盘回报,即行牌取二犯审勘。芜湖知县即将二犯起解到府,送入刑厅,推府即令重责四十迎风,二人毫不招承。

  乃取出吴程等一干人犯对审。吴程道:"你这贼谋人得货售银,累我等无辜受此苦楚,幸天有眼。"葛彩道:"你何昧心?我并未与你会面,何故妄扳?"吴程道:"铜货、丰篦得我价银四十二两,克己可作证。"艾虎二人抵饰不招,又夹敲一百。

  艾虎招道:"事皆葛彩所起。当时鞠举人来船,葛彩为搬过皮箱三只上船,其重异常,疑是金银,故萌此心,不搭别人,待过湖口,以刀杀之,丢人江心。后开皮箱见是铜货,止得银三十余两,二人悔之不及。将货在芜湖发卖,得吴程银四十两。是时只要将货脱卸,故此贱卖,被段克己觉察,分去银一十五两。"克己低首无言。推官令各自招承。富十、章三二人叩谢道:"爷爷青天!恩主之冤一旦雪矣。"推府判了参语,申详包公。

  包公即面审,毫无异词。即批道:

  据招:葛彩先试轻重,而起朵颐之想;艾虎后闻利言,而操害命之谋。驾言多赏船钱,以探囊中虚实。不搭客商罗唣,装成就里机关。艄船僻处,预防人知。肆恶更阑,操刀杀主仆于非命;行凶夜半,丢尸灭踪迹于江湖。欣幸满箱银两,贫儿可获暴富,谁知盈筐铜货,难以旦夕脱身。装至芜湖,牙侩知而分骗,贩来京铺,二仆认以获赃。贼不知名,飘葛叶而详显报应;犯难遽获,捉官船而吐真名。悟符前谶,非是风吹败叶;擒来拷鞠,果是谋害正凶。葛、艾二凶,利财谋命,合枭首以示众;吴、段二恶,和骗分赃,皆充配于远方。金良无辜,应皆省发。各如拟行。

  遂将葛彩、艾虎秋季斩市。吴程、克己即行发配讫。

 

 

第六回 判妒妇杀子之冤_包公案-百家公案(明)安遇时等编撰_少林功夫_<a title="shaolin shop" href="http://mart.shaolingongfu.com/">shaolin</a><img class="jvcl-newwin" src="https://shaolingongfu.com/media/com_jvcl/assets/images/signal.gif" border="0" alt="" style="padding-left:2px;align:middle;" />gongfu.com

 

第六回 判妒妇杀子之冤

 

  判云:

  陈妻密计毒三人,卫妾含冤对拯伸。

  天不容奸惟速报,驱陈作彘儆人心。

  话说江州德化县,有一人姓冯名叟,家颇饶裕。其妻陈氏貌美无子,侧室卫氏生有二儿。陈氏自思己无所出,诚恐一旦色衰爱弛,家中不赀之产皆妾所有,心怀不平,每存妒害,无衅可乘。

  一日,冯叟自思:"家有余资,若不出外营为,则亦不免为守钱虏耳。"乃谋置货物远行,出往四川经营买卖。冯叟临行嘱妻陈氏善视二子,陈氏口中亦只应唯而已。

  时值中秋,陈氏诒赏月之故,即于南楼设下一宴,召卫氏及二于同来南楼上会饮。陈氏先置鸩毒放在酒中,举杯嘱托卫氏日:"我无所出,幸汝有子,则家业我当与汝共也。他日年老之时,惟托汝母子维持,故此一杯之酒,预为我身后之意焉耳。"卫氏辞不敢当,于是母子痛饮,尽欢而罢。是夜药发,卫氏母子七窍流血,相继而死。时卫氏年二十五,长子年五岁,次子三岁而已。当时亲邻大小皆莫知其故,陈氏乃诈言因暴疾而死,闻者无不伤感。陈氏又诈哭之尽哀,以礼送葬。已而冯叟在外,一日忽得一梦,梦见卫氏引二儿泣诉其故。意欲收拾回家,怎奈因货物未脱,不能如愿,是以且信且疑,郁郁不悦。

  将及三年,适正值包公访察按临其地,下马升厅,正坐之间,忽然阶前一道黑气冲天,须臾不见天日。晡时虽散,仍乃不大明朗。包公心甚疑其必有冤枉。是夜左右点起灯烛,包公困倦,伏几而卧。夜至三更,忽见一女子,生得姿容美丽,披头散发,两手牵引二子,哭哭啼啼,跪至阶下。包公问曰:"汝这妇人,住居何处?姓甚名谁?手牵二子,到此有何冤枉?一一道来,吾当与汝伸雪屈情。"妇人泣曰:"妾乃江州卫氏母子也。因夫冯叟远往四川经商,主母陈氏中秋置鸩酒杀妾三人,冤魂不散。幸蒙相公按临敝邑,故特哀告,望乞垂怜,代雪冤苦,则妾母子九泉之下,虽死犹生也。"说罢悲鸣不已,移时再拜而退。

  次日,包公即唤郑强、薛霸,拘拿陈氏,当厅审勘。包公曰:"妾子即汝子一般,何得心怀妒忌,害及三命?绝夫之嗣,莫大之罪,又将焉逃?"陈氏悔服无语,包公就拟断凌迟处死。

  后阅五载,冯叟回归。家畜大母彘,岁生数子,获利数倍,将欲售之于屠,忽作人言曰:"我即君之妻陈氏也。平日妒忌,杀妾母子,况受君之恩,绝君之嗣,虽蒙包公断后,上天犹不肯宥妾,复行罪罚,作为母彘。今偿君债将满,未免千刀之报。为我传语世妇:孝奉公姑,和睦妯娌,勿专家事,抗拒夫子;勿存妒悍,欺制妾媵。否则,他日之报即我之报也。

  大抵水性吝啬,因见自身无子,妾婢有子,家之所有,彼独占享,遂怀嫉忌,潜蓄不仁。殊不知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损妾之子,乃绝夫之嗣也。妇人但顾目前,不思身后,其得罪天也不亦大乎!故为母彘警省世人,毋效我之所为而贻臭于世矣。"

  远近闻之,肩摩踵接,皆欲竞观,其门为市。当时有歌一篇以继之曰:

  江舟陈氏冯家妇,挚悍狐狡恣嫉妒。

  劳劳长舌牝鸡晨,废驰三纲全不顾。

  一身无子可奈何?徐卿有庆偏房多。

  不思无后绝夫祀,闺中旦夕操干戈。

  景届中秋月轮皎,南楼玩月存奸狡。

  金杯倾鸩裂肺肠,玉山顷刻房中倒。

  荧惑亲邻暴疾亡,夫君况是居他方。

  讵意冤魂诉包老,拟断报应死幽冥。

  公哉天公复报应,陈氏自作还自承。

  数年罚为一母彘,终朝偿夫冯门庭。

  忽作人言劝世俗,妇人切莫存奸毒。

  我因妒悍欲专房,至今尚是糟糠畜。

  聊作短歌列公案,事虽虚言日还真。

  为恶不如为善好,叮咛告戒闺中人。

 

 

第七回 包文拯天庭见玉帝_包公案-五鼠闹东京(明)安遇时等编撰_少林功夫_<a title="shaolin shop" href="http://mart.shaolingongfu.com/">shaolin</a><img class="jvcl-newwin" src="https://shaolingongfu.com/media/com_jvcl/assets/images/signal.gif" border="0" alt="" style="padding-left:2px;align:middle;" />gongfu.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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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回 包文拯天庭见玉帝

 

  却说包文拯把孔雀血吃了几口,一气归阴。那真性灵魂直到天门,遇着把守天门两员天将,一员是关元帅,一员是赵元帅。一见文曲星包文拯慌忙走到天门,二员天将问道:"包丞相何往,为何如此慌忙?"包公打个稽首道:"二位天将少礼。

  下官领玉帝敕令,下凡辅佐仁宗天子。向来太平,只因几个妖魔下界,扰乱朝纲,致使天下不宁,未审何妖怪。臣食天禄,若不为君担忧,是臣之罪也。故臣舍命特到天庭谒见玉帝,敢烦一位相引。"关元帅道:"小将随送丞相前往天宫去矣。"包公直到灵宵殿,恰遇两个司天监内使出来。关元帅道:"今有下界文曲星要见玉帝,你二人相为引进。"关元帅道:"我要回转天门。"与包公作别去矣。

  两个内使引见玉帝。包公手提牙简,俯伏金阶。玉帝问道:"文曲星,孤差你临凡下界,日则判阳,夜则判阴,清平世界,匡君育民。有何事故,来此为甚?"包文拯将施俊求名,路遇妖怪,复述一遍,奏曰:"如今天子、国母与小臣,妖怪也都变成两个,满朝文武莫能辨焉,真伪难分,政令以此不行。国家以政令为要,既政令不行,国何以治之?大则倾危国家,小则惑乱天下。臣既秉心侍君,岂忍坐视。敬叩天庭查究是何妖怪为祸,乞差天兵剿除,以清凡世。非惟国家幸甚,天下生灵亦幸甚矣。诚惶诚恐,冒奏天庭,伏以济世为心,俯加详察。"玉帝闻奏,即差检察司曹十人分往四方察究,是何等物下凡为怪,转奏施行。

  十个司曹领旨,各投一方四大部洲去也。一曹查往东胜神洲,一曹查往南赡部洲,一曹查往西牛贺洲,一曹查往北荻庐洲,一曹又去查东八天,一曹就查南八天,又一曹即查西八天,一曹竟查北八天,一曹又查多罗蜜殿,一曹查十殿阎君案前。查得此妖怪乃是西方雷音寺灵怪五鼠精走落中界作怪。一曹又奏曰:"此妖无法可施,只在西天佛国雷音寺世尊殿前宝盖笼中,有一只玉面金猫,能伏此鼠。若还到得世尊处,求借得此猫,能捕此鼠,胜过十方天兵矣。"玉帝闻奏大喜,即差天使令玉牒文一封,前往西天雷音寺世尊殿前,求借玉面金猫。天使领了玉牒,脚踏祥云,竟往雷音寺去。正是:

  行色一鞭驱紫电,不辞千里借金猫。

  世尊若肯除妖怪,分别仁宗定宋朝。

  天使驾起祥云,犹似龙飞,不时辰来到西天,径入雷音寺里,参见世尊。僧启:"慈悲,玉皇命使到来,求见慈颜,乞将玉牒奉上。"世尊如来展开玉牒一看,乃是玉皇大帝来借玉面金猫文牒。世尊乃知其意想云。乃吩咐天使暂且回避,再容商议。天使退候殿阶,听候回旨。世尊与诸佛会议,世尊云:"玉帝赍下牒文,来借玉面金猫下凡收除妖气。我思僧家以慈悲为本,救人为心,又是玉帝分上,怎可不借与他去?"时广方大师进曰:"启告世尊,此猫殿上离他不得!经卷极多,若此猫不在,却被群鼠咬坏,可不有误大事。"世尊云:"若还不借此猫,怎奈玉帝旨意,谁敢不从?"广方大师云:"世尊果若借他,可将金睛狮子借之则可。若玉帝究问其猫,只说要留金猫守护金经。玉帝想亦未必加罪于我们。"世尊如来果依其言,遂将金睛狮子借之,付与天使。天使转接狮子,身驾祥云,不一时回转灵宵宝殿,把金睛狮子捧上玉帝案前。玉帝即招包文拯,将此兽交付文拯。

  文拯欲待要接,值殿司曹见之,向前奏道:"此不是玉面金猫,乃金睛狮子。此物不能捕鼠!文曲星本为东京朝廷有难,不辞一死,来到此间,指望除此妖孽,以上救君,为国扶政,下以拯民,剪除灾祸。此谓忠臣良将之为也。除非借得玉面金猫,方可降得此怪,亦不枉其舍死救世之心。今借来此兽不是玉面金猫,如何去除此妖?却不空费文曲星一场劳也。乞圣上大施恻隐,怜悯此文曲星来此一遭不易,还要再去借得金猫来,才去用得。"玉帝允奏,复差天使同文曲星再往雷音寺去,恳世尊求借一遭。玉帝令文曲星同天使再去恳求:"倘世尊不肯,尔可再三恳借。他是仁心之佛,必然肯借与你去。"

  包公只得同天使投往西天,来见世尊。参拜已毕,恳借玉面金猫。世尊云:"此猫要守护诸经,其实离不得此兽。不然玉牒先来,自当奉来了。"包公见其迟疑,犹豫未定,文拯哀道:"当今被鼠精脱形,国母亦遭其祸。此时政令不行,国家危在旦夕。臣舍死而来,只为救世耳。伏乞慈佛开天地之心,行恻隐之念,借与此猫,上救朝廷,匡扶社稷,下救黎民。国家再造之恩,永远不忘。"世尊犹豫未允。有大乘罗汉进云:文曲星舍死到此,亦为生民之计耳。若不怜文曲星之苦,亦可依玉帝之命。当救民为心,理合借他去,以救天下万民。"世尊依其言,令童子取过宝盖笼来。包公见笼内一兽。生得甚么模样?真个是奇异之宝。有诗为证:

  宝盖笼中兽,形容不计年。

  张威如虎势,睡卧似龙眠。

  眼吐金光焰,脚舒铁爪坚。

  满身花锦色,吼叫撼山川。

  世尊令揭开笼盖,脱出金猫,口诵偈语一遍,那猫顿时伏身短小,缩如一捧之大,付与包文拯,令藏于袖中。又教之捕鼠之法。包公拜辞世尊,同天使回来,复见玉帝。包文拯稽首再拜,奏闻玉帝:"臣在西天恳求世尊借得玉面金猫来了。"玉帝闻奏大悦,又命太乙天尊以杨柳枝水与文曲星饮之,其毒自解。文曲星谢恩已毕,玉帝再令天使送出南天门外而回。关、赵二元帅见包公借得玉面金猫来,各皆欢喜称贺,送出天门外。

  且不说包公借猫,又说李夫人见包公吞了孔雀血,一气升天。吩咐家人忙扛尸身安顿床上,将锦被盖住了,昼夜看守,只等回阳。一连三日三夜,不见动静。李夫人心中甚忧。又过了一日,仍不见醒来,夫人慌张,守了四日,一连五个昼夜,竟不回阳。李夫人大惊,事在忙逼之间,只听得包拯喉内一声响,包公忽然抬身转动,起来坐于床上。李夫人见包公回阳,十分欢喜,忙将热汤饮了。包丞相对夫人道:"我上天参见玉帝,查此妖怪,乃是西天雷音寺如来座下,走去五只老鼠下凡成精。我又去西方求见世尊,借得除妖之物来了。在我袖中,不可泄漏天机。"夫人问道:"如今何以处置?"拯轻轻付耳云:"尔明日入朝去见国母,道知其详,请国母择五月初五日,在南郊筑起高台,方断此事。"夫人谨记其心。

  次日起早,乘轿至午门外,步行进宫朝见国母,奏知情由。国母依议,即宣狄青:"密督领兵三千往南郊之外,拣择平坦去处筑起三丈高台,刻日即成,不可误事。"狄青受旨,带领步下军座前往南郊,下地筑台有三丈之高,周围方正,上接金木水火土,接起五方旗幡,俱已完备,只等包登台断事不题。

  却说包公在府衙里,吩咐二十四名雄健汉各执枪刀器械,择定是日布列台前,听候使唤。是日,包公焚香,登台坐定,审问施事。闹动东京城,军民哪个不来看此事。当日,真仁宗、假仁宗,真国母、假国母,真丞相、假丞相,真施俊、假施俊都在台下立定。文官居左,武将居右,都在两班排列。独有真包公在台上立定,那假包公却在台下争辩。将近午时,包公在袖中先取出世尊所付经偈念了一遍,那玉面金猫伸出一只脚来,似猛虎之威。你道五只老鼠,因何这等利害?正是西天佛国如来法座备贬之鼠:五鼠神通广大,如何法力无边?每遇初一十五,世尊说法讲经。日则潜踪灭迹,夜来出首盗听。只因经法饱满,可以藏身变形。施俊亦该如此,夫妻陷害不轻。混乱东京世界,故使天下不宁。若无文曲辅弼,江山怎得太平。悲良舍死求候,早赐金猫平定。若无金猫捕鼠,宋朝安得宁静。

  若不是文曲星舍死求佛,借来玉面金猫,你道此猫可有些甚的?正是:

  犹如猛虎出山林,脚赛刚叉火眼睛。

  咆哮一声山岳响,震天动地鬼神惊。

  须臾,包公从袖中取出猫来。那猫闻得台下有鼠,两只金睛内金光闪闪,咆哮一声,如半空霹雳一般,飞下台去,先将三鼠假仁宗一口咬倒在地。那第二鼠是假国母,露形要走,却被神猫伸出左脚,一把抓住。一鼠乃是假包公,那神猫再伸出右脚,一爪把一鼠抓来,放开口一连咬倒地下。军民见者齐的呐喊一声,那假王丞相是四鼠,假施俊是五鼠,二只鼠脱身要走上云霄,却被神猫飞身赶上咬倒一个下来,乃是假丞相。单走了五鼠,那玉面金猫不舍,一直赶上去,随着金光飞去了。

  台下文武百官及满城百姓看除了此怪,无不喝采,都来争看。

  见咬倒四鼠大奇,约长有丈余,四爪即如人之手足一般。被咬伤处,皆流出白膏,并无红血。包公道:"此鼠食人精血所成,故无鲜血。"即令各乡军人烹而食之,能助人之筋力。仁宗皇帝降旨,令军卒抬去分赐,各受烹而食之不题。

  且说这神猫不舍五鼠,直跟随金光赶去。那五鼠东逃西窜,后面神猫如飞赶来,他无处逃身,只得走上天去。刚刚走到天门边,遇着关、赵二大元帅把守天门前,知文曲星借猫收妖之事,二将把妖押见玉帝。玉帝将他解到西天如来处问罪。五鼠拜见世尊,恳求赦宥:"望世尊发慈悲之念,恕小畜之罪,日后再不敢为非。"世尊是好生之德,不忍处死。但五鼠去了灵通,依旧是只硕鼠,化作原形,永在凡间受罪,盗得者食,不盗得者则饥。五鼠只得稽首受领佛命而行。这玉面金猫依旧伏入宝盖笼中。二天将退守天门去了。天宫自此无事。有诗为证:

  五鼠逃凡作孽多,贪淫作乱后如何。

  包公借得金猫到,一刻清平唱凯歌。

  五鼠既已剿灭,仁宗大悦,整鸾驾而回。文武百官入朝拜贺,仁宗降旨,宜包丞相上殿。包公即上殿,包公俯伏。仁宗命扶起,道:"多亏卿除五鼠,扫荡妖邪,平定天下。斯古之伊尹、姜尚无喻卿矣!今断此怪,卿实天神也,岂可以寻常道哉!"包公顿首叩阶道:"皆赖圣上洪福,小臣有何德能,敢言功乎!"上命光禄寺宰牛杀马,大设太平宴,赏赐众臣。仁宗亲举御酒,与包丞相把杯,亲为插金花四朵,赐黄金十斤,采缎五百疋。文武又各赐赏,大吹大擂,开怀畅饮,尽夜方散。

  次日早朝,包公来到金銮殿上,俯伏金阶奏道:"今有淮安府河清县施俊,原系读书秀士,来东京赴举,被妖所害,误功名以致夫妻遭变,家业荒完。今幸妖怪以除,不敢私自归乡,请旨发放。"仁宗闻奏,甚加怜恤,道:"既是读书儒士,

  只望功名成就。遭遇妖怪所害,情实可悯。朕就教他特赐进士及第,敕赐黄金一车,白银一车,采缎五十疋,夫妇衣锦还乡。"圣旨降下,包公赍旨来到,施俊焚香接旨跪下。包公宣读诏曰:朕闻施俊,一个寒儒,十年勤苦,求功名而路遇妖魔。朕虽寝食未尝不以爱民为心,而于施俊尤可悯焉。特赐施俊进士及第,乃赐黄金一车,白银一车,采缎五十疋,夫妇衣锦还乡,听候有旨,受任理事。

  施俊叩首谢恩,夫妇荣归到家。亲朋庆贺,因祸得福。施俊将圣上赏赐银一车分一半与郑先生养老。后何赛花腹中疼痛,是受了妖怪毒气在肠,求董真人丹丸服二十粒,一吐恶涎,自后无恙。后生二子,读书连登科甲,俱享长寿,安枕善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