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 刘伯温定计破敌 陈友谅挈眷逃生_明史演义(民国)蔡东藩_少林功夫_<a title="shaolin shop" href="http://mart.shaolingongfu.com/">shaolin</a><img class="jvcl-newwin" src="https://shaolingongfu.com/media/com_jvcl/assets/images/signal.gif" border="0" alt="" style="padding-left:2px;align:middle;" />gongfu.com

 

第九回 刘伯温定计破敌 陈友谅挈眷逃生

 

  却说青田名士,迭征乃至。这人为谁?系姓刘名基,字伯温,就是翊赞朱氏,创成明室的第一位谋臣。郑重出之。先是元至顺间,基举进士,博通经史,兼精象纬学,时人论江左人物,推基为首,以为诸葛孔明,不过尔尔。江浙大吏,屡征不出,至石抹宜孙守处州,经略使李国凤屡称基才,请他重用。宜孙仅召为府判,不与兵事,基仍弃官归青田。时黄岩人方国珍,据温、台、庆元等路,骚扰浙边,大吏犹专事羁縻,不加讨伐,基屡请严剿,不见从,乃归募同志,部勒成军,借避寇患。及胡大海下处州,闻名往聘,基仍谢绝。大海乃请命元璋,赍币往聘,犹不肯起。及元璋命总制孙炎,致书固请,乃慨然道:"我昔游西湖,见西北有异云,曾谓是天子气,十年后当应在金陵。今朱氏创兴,礼贤下士,应天顺人,我不妨前往,助他一臂,得能有成,也不负我生平志愿了。"于是束装就道,径诣应天。

  元璋闻他来见,忙下阶恭迎,赐以上坐,从容与论经史,及咨以时事,基应对如流,畅谈要策,共得十八条。元璋喜甚,便道:"我为天下屈先生,先生幸毋弃我!如有指陈,愿安受教。"可谓虚己以听。基乃语元璋道:"明公据有金陵,甚得地势,但东南有张士诚,西北有陈友谅,屡为公患。为明公计,必须扫除二寇,方可北定中原。"元璋蹙额道:"这两人势颇不弱,如何可以剿灭?"基答道:"御敌当权缓急,用兵贵有次序,张士诚一自守虏,尚不足虑,陈友谅劫主称兵,地据上游,无日忘金陵,应先用全力,除了此害。陈氏灭,张氏势孤,一举可定。然后北向中原,造成王业,明公曾亦设此想么?"确是坐言起行之计,不比前文进谒之士,专务泛论,无裨军谋。元璋道:"先生妙计,很是佩服,此后行军,全仗先生指导!"基始应声而出。元璋即命有司筑礼贤馆,使基入居,宋濂、章溢、叶琛三人,亦住馆内。嗣命濂任江西等处儒学提举,并遣世子受经。授章、叶为营田司佥事。惟留基入主军务,事无大小,一律咨询。基颇感知遇,遂壹意参赞,知无不言。元璋尝呼为先生而不名,语人时,每比基为张子房,不愧留侯。真所谓君臣相遇,如鱼得水了。

  元璋方简阅军马,准备出师,忽闻陈友谅挟了徐寿辉,舟东下,进攻太平,正拟遣将往援,忽由太平逃来溃兵,禀称太平失陷,花将军阖门死事,连知府许瑗,院判王鼎,统已殉节了。叙太平被陷事,恰先述禀报,后及详情,是倒戟而出之法,与上文各节不同。元璋不禁失惊道:"有这般事么?我的义儿文逊,怎么样了?"来兵答道:"想亦尽忠了。"元璋失声大恸,经诸将从旁劝解,尚是流涕不止。原来黑将军花云与元璋养子朱文逊,同守太平。及友谅来攻,两人率兵三千名,鏖战三日,友谅不能入。会大雨水涨,友谅引巨舟薄城西南,令士卒夜登舟尾,缘梯登堞,遂入城。花云、文逊,巷战一夜,力屈遭擒。文逊被杀,云忽奋臂大呼,激断绳索,夺了守兵的短刀,左右乱砍,杀死五六人。众兵一齐杀上,伤他右臂,复被絷住,云大骂道:"贼奴敢伤害我,我主且至,必砍尔等为肉泥!"有声有色,虽死不朽。众兵闻言大怒,竟把他缚住船樯,一阵射死。云妻郜氏,亦赴水殉节。子炜,方三岁,侍女孙氏,抱炜远窜,被乱兵掠至九江。元璋常求花氏后裔,苦无所得,至友谅败殁,才见一皓首庞眉的老人,带着孙氏,负儿而来。当下接儿在手,置着膝上,抚顶叹道:"虎头燕颔,不愧将种,黑将军算不虚死了。"言毕,即命赐老人衣。谁知老人倏忽不见,四处找寻,仍无下落,弄得元璋也惊疑起来,依史而陈,并非虚。随即问明孙氏,孙氏泣拜道:"奴自逃出太平,为乱军所掳,军中恨儿夜啼,由奴拔质簪珥,寄养渔家。嗣奴复潜窃儿出,脱身东走,登舟渡江,江中复遇乱军,将奴与儿推入江心,幸得断木附着,飘入芦渚。七日无食,只取莲实充饥。巧逢老人到来,救奴及儿同行至此。奴万死一生,得将此儿保存,伏乞推恩收育,不负小主人一番忠诚。"孙氏可谓义婢。元璋亦流泪道:"主忠仆义,万古流芳,我不惟保养此儿,连你亦应矜恤。只与你同来的老人,究竟何姓何名?为何不知去向?"孙氏道:"他只自称雷老,不说实名。"元璋迟疑半晌,方说了"忠孝格天"四字,应有此理。仍命孙氏抚养花炜,岁给禄糈。至炜年长成,累官指挥佥事,孙氏亦受旌封,这是后话,暂且不表。

  且说陈友谅既得太平,急谋僭号,遣壮士椎杀寿辉,便假采石五通庙为行宫,自称皇帝,国号汉,改元大义。命邹普胜为太师,张必先为丞相,张定边为太尉,一面遣使约张士诚,同攻应天。士城不敢遽允,遣还来使。此刘基所谓自守虏也。不然,东西相应,应天宁不危乎?友谅怒道:"盐侩不来,我岂不能下金陵么?"大言不惭。遂大集舟师,自江州直指应天。舳舻蔽空,旌旗掩日,自头至尾,差不多有数十里。仿佛曹操八十万大兵。警报飞达应天,元璋即召众将会议,众将纷纷献计,有说友谅兵盛,宜出城迎降的,有说应走据钟山,徐图规复的,独刘基目无言。胸有成竹。元璋退入,召基问话,基答道:"说降说走,都可斩首,斩了他方可破贼。"我亦云然。元璋道:"依先生高见,计将安出?"基答道:"天道后举者胜,我以逸待劳,何患不克?"元璋称善。基复密语良久,下文统暗括在内。元璋益喜,复出厅升座。众将又上来献议,或请遣兵先复太平,或请主帅亲自出征,又换了一派议论,想是斩首之言,已被闻知。统被元璋驳去,只命参谋范常,贻书胡大海,命他出捣信州,牵制友谅后路。范常应声而出,自去照行。元璋又召康茂才入内,与语道:"闻汝与友谅相知,能否通诈降书么?"茂才道:"愿如尊命!且家有老阍,曾事友谅,遣使赍书,必信无疑。"元璋喜道:"既如此,快修书出发!"茂才应令,立写就诈降书,并密嘱司阍数语,令乘一小舟,径投友谅军前。友谅得书,便问道:"康公何在?"司阍答道:"现守江东木桥。"友谅即待以酒食,令他还报道:"归语康公,我到江东桥,三呼老康,即当倒戈内应,不可误事!"利令智昏。司阍唯唯连声。返报茂才,茂才即入禀元璋,元璋笑道:"友谅友谅!已入我彀中了。"急令李善长带了工役,乘着月夜,把江东木桥,改为铁石,一夕而成,大书江东桥三字,令人一望便知。善长还报,元璋即命常遇春、冯国胜、此时冯国用已殁,弟胜承袭兄职。华高等,率帐前五翼军,伏石灰山侧,徐达伏兵南门外,并各嘱道:"我当统兵至卢龙山,你等可遥望山上,竖着赤帜,便知寇至;改竖黄帜,乃可麾兵杀出,休得有误!"诸将领命去讫。此两路是防陆。又命杨驻兵大胜港,张德胜、朱虎等,领舟师出龙江关外。此两路是防江。分拨已定,乃亲自督兵出城,至卢龙山驻扎,专待友谅兵来。

  不一日,友谅果联舟东下,至大胜港,口甚狭,仅容三舟,濒岸又见有重兵驻着,杨兵出现。恐被出击,不敢停留,遂退出大江,径来觅江东桥。距桥约半里,已有江东桥三字,映射眼波,只桥是大石砌成,并非木质,未免心中怀疑,至此尚不知中计,确是笨伯。复驶近桥边,连呼老康老康,凭他叫破喉咙,并没有人出应,只有空中声浪,回了转来,也答他是老康两字。妙甚。趣甚。友谅才知中计,但因船多人众,恰还没有慌忙,复下令向龙江进发。既抵龙江,即遣万人登岸立栅,声势锐甚。时方酷暑,烈日炎炎,元璋服紫茸甲,在山上张盖督兵,嗣见将士挥汗如雨,立命去盖,与将士同曝日中。驭兵之道在此。将士欲下山夺栅,元璋道:"天将下雨,汝等且就食,俟乘雨往击未迟。"想是刘军师教他。诸将昂头四顾,并没见有云翳,大都莫名其妙,只好遵令就食。食方毕,西北风骤起,黑云四至,大雨倾盆而下,元璋即命将士下山拔栅,一面竖起赤帜。友谅见立栅被拔,亦麾众力争。两下相杀,雨忽停止。元璋复改竖黄帜,并发鼓声。于是常遇春等自左杀到,徐达自右杀到,把登岸的敌兵,统驱入水中。友谅忙麾舟渡军,舟甫离岸,张德胜、朱虎又领舟师杀来,吓得友谅不知所为,偏偏潮神又与他为仇,来时潮涨,去时潮落,把数百号兵船,一概胶住浅滩,不能移动。友谅无法可施,忙改乘小舟,飞桨逃出,其余军士,亦多投水逃生,有一半不善泅水的,统沉没江心,至河伯处当差去了。元璋复命诸将追袭,自率亲兵,收夺败舰,共得巨舰百余艘,战舸数百,连友谅所乘的大船,亦一律获住,船中尚留着康茂才书,元璋不觉失笑道:"呆鸟呆鸟!"言已,复检点俘虏,共得七千余人,押领而归。

  且说友谅易舟西遁,又见敌舟远远追来,忙下令加桨飞逃,至慈湖,距敌舟不过数丈,正在着急,又遇火箭射至,烈焰飞腾,那时急不暇择,只好驶舟近岸,一跃登陆,鼠窜而去。这边的张德胜、朱虎及廖永忠、华云龙等,哪里肯舍,毁了友谅的舟,复上岸力追,直抵采石。不防友谅得了援兵,回马来战,张德胜首先陷阵,致受重伤,死于军中。廖永忠、华云龙等,见德胜陷没,勃生义愤,舍命冲锋,一场死斗,仍将友谅杀败,友谅方弃甲曳兵,逃回江州去了。友谅一败。嗣是徐达复太平,胡大海取信州,冯国胜等取安庆,露布飞驰,欢声腾跃。偏友谅不肯干休,遣张定边攻安庆,李明道攻信州,安庆竟被夺去,信州由李文忠往援,擒住明道,献至应天。明道愿降,并言友谅可取状,于是元璋复造了龙骧巨舰,亲率舟师,再攻安庆。廖永忠、张志雄等,奋勇当先,拔了水寨,进兵攻城,自旦至暮不能下。刘基献议道:"安庆城高而固,急切不能攻下,何若移师江州,破他巢穴。"的是胜着。元璋不待说毕,即下令撤围,鼓舟西上。聪明人不消细说。舟过小孤山,遇有数舟来降,舟中有两员大将,一个叫作傅友德,一个叫作丁普郎。元璋召入,问明来历,知系友谅部将,弃暗投明,自然心喜。且见友德较为英武,便命他仍率原舟,作为前导。沿途遇着江州巡兵,一概招降,稍有不服,立刻扫净。片帆风顺,径达江州城下。友谅闻报,尚疑是士卒误传,待至城外鼓角喧天,方知敌兵果到,慌忙整兵守御。仿佛做梦。惟江州抱水依山,也是一座坚城,友谅倚作巢穴,简直是不易攻的。当下一攻一守,相持两日,城完如故。友谅稍稍放心,不想到了夜间,敌兵竟登城杀入,急得友谅手足无措,忙挈妻逃出城门,乘舟西奔,逃至武昌去了。友谅二败。原来元璋用刘基计,密测城堞高度,令工兵在各舰尾,搭造天桥,乘着暗夜,一列将船倒行,直逼城下,天桥与城堞,巧巧衔接,将士援桥登城,不费甚么气力,竟得杀入城中,友谅还道神兵自天而下,哪得不仓猝逃去?原来如此。

  江州已下,南昌守帅胡廷瑞,也遣使郑仁杰输诚,唯请勿散他旧部。元璋颇有难色,刘基在后,潜踢元璋所坐胡床,元璋大悟,又似张子房之蹑沛公。乃遣仁杰还,并赐书慰谕,准如所请。廷瑞即遣甥康泰赍书请降,自是余干、建昌、吉安、南康诸郡县,相继投诚。元璋又命赵德胜、廖永忠、邓愈等,分兵四出,略瑞州、临江,拔浮梁、乐平,并攻克安庆赣皖一带,十得七八。元璋乃率军东还,道出南昌,胡廷瑞率甥康泰及部将祝宗等,出城迎谒。元璋慰劳有加,并令廷瑞等同归应天,留邓愈驻守南昌,叶琛任知府事。临行时,廷瑞密白元璋,以祝宗、康泰二人,不甚可恃,元璋乃令二人归徐达节制,从征武昌,不意元璋才归,祝宗、康泰果谋叛返兵,袭入南昌。叶琛战死,邓愈单身逃免。幸徐达旋师平乱,诛祝宗,赦康泰,南昌复定。元璋闻报,方转忧为喜道:"南昌控引荆、越,系西南藩屏,今为我有,是陈氏一臂断了,但非骨肉重臣,恐不可守。"乃改南昌为洪都府,命侄儿朱文正为大都督,统率赵德胜、薛显等,与参政邓愈,一同往守。各将方去,忽由浙东迭来警耗,报称胡大海、耿再成两将,被刺身亡,元璋又出了一大惊,小子走笔至此,又有一诗咏道:

  大功未就已身捐,百战沙场总枉然。

  只有遗名垂竹帛,忠魂犹得慰重泉。

  毕竟胡、耿两将如何被刺,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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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回所叙,纯系朱、陈两方战事,而朱氏之得胜,又全属刘基之功。陈友谅既得太平,即乘胜东下,声势锐甚,金陵诸将,议降议避,莫衷一是,元璋虽智不出此,然非刘基之密为定计,则未必全胜。史传多归美元璋,此系善则称君之常例,演史者所当推陈出新,不得仍如史官云云也。至若江州之役,南昌之降,则刘基本传中,亦历述其匡赞之功。天生一朱元璋,复生一刘伯温,正所以成君臣相济之美,非揭而出之,曷由显刘青田之名乎?惟近世小说家,有以神奇称基者,则未免附会,转失其真,是固本书所不取也。

 

 

第八回 算油梆苗训留词 拔枣树郑恩救驾_飞龙全传(清)吴_少林功夫_<a title="shaolin shop" href="http://mart.shaolingongfu.com/">shaolin</a><img class="jvcl-newwin" src="https://shaolingongfu.com/media/com_jvcl/assets/images/signal.gif" border="0" alt="" style="padding-left:2px;align:middle;" />gongfu.com

 

第八回 算油梆苗训留词 拔枣树郑恩救驾

 

  诗曰:

  伍员吹萧市,韩信垂钓台。

  昔贤曾混迹,之子亦多才。

  落月摇乡树,清淮上酒杯。

  诛茅三径在,高咏日悠哉。

  又曰:

  臂上黑雕弧,腰间金仆姑。

  突骑五花马,射杀千年狐。

  -- 右录竹《少年子》

  话说郑恩不见了梆子,正在店中使性,只见那边来了一位先生,口中吆喝道:"相面。贫道乃天下闻名的苗光义,得受异人传授,能知祸福穷通。如有要观尊相的,前来会我。一经相断,无有不准。"说着,就望店中走进,看见郑恩在那里喧闹,把他上下一看,心下早已了然,暗自忖道:"原来是黑虎星官流落在此,待我指点他前程,勿使错误。"遂叫一声:"黑脸的朋友,为着什么事情,在此争闹?"郑恩回头一看,见是个算命先生,没好气的一声喝道:"你只管去算你的命,管什么闲事?"苗光义道:"朋友,你莫要使性,或者失了什么财帛,说与我知,我与你推算一番,自然晓得。"郑恩听言,说道:"失了什么财帛?只为不见了一个卖油的梆子,乐子在此气闹。"光义道:"原来如此。你且报个时辰来,我与你算。"郑恩遂报了个戌时。光义屈指寻爻,算了一回,道:"戌者狗也,五行属土。那油梆是木刻成的。以木克土,这梆子不是土掩,必定被看家黄犬衔去,你且在狗窠里去寻,包管寻着。"郑恩闻言,扯了店家,一同来到狗窠边一看,只见这梆子果然横着在窠里。郑恩拿了出来,欢天喜地道:"果然好个口灵的先生,乐子生长多年,从来没有看见。你替乐子相一相面看,看后来的造化可是好么?"苗光义道:"你既要相面,可跟我出城,细细说与你知道。"郑恩听罢,挑了油担,跟着光义离了店家,出平定州而来。正是:

  喜他推算如影响,便要搜寻指后来。

  二人行够多时,到了平原旷野之处,郑恩把油担放下,说道:"口灵的先生,如今已出了城了,你可替乐子相一相,乐子必然谢你。"光义道:"相面不难,先问尊姓大名,何处人氏,贫道然后送相,不取酬仪。"郑恩道:"乐子是山西乔山县人氏,姓郑名恩,号叫子明。"苗光义道:"子明兄,我看你尊相,目今尚在平平。待过几年,交了鸿运,然后时来福至,建立功名。他日玉带垂腰,身居王位,其福不可限量。我有个柬帖儿在此,还有八个铜钱,交付与你,你可紧紧收藏,万勿遗失。从今为始,每日生意,切不可往别处流连,只在销金桥左右而行。谨记九月重阳,好去勤王救驾,若遇了红面英雄,便是真主,你的功名,就在这人身上。可把这钱与柬帖交与此人。我有几句要言,你可牢记:

  黄土坡前结义,下山虎保双龙。

  木铃离合有定,悲欢情意无穷。

  若问先生名姓,光义苗姓真宗。

  今朝在此分手,禅州聚义相逢。"

  光义说罢,拱手徜徉而去。郑恩听了这一席话,欲待不信,这卖油梆子现在,是他掐算出来的,似乎有根有据,怎么不信?欲待信他,一时那得玉带垂腰,高封王位?想了一回,忽然道:"也罢,我如今且去卖油,到那重阳日,再作商量。"遂把油担挑了就走,往各处去卖。

  不觉过了二十余日,这一日正遇了重阳日,郑恩出来生意,却从销金桥过,只见桥上税棚拆倒,那些戥子、夹剪、算盘等物,撂在桥旁,抽税的人,一个不见。原来这些众人,平日见了郑恩,都是惧怕,非惟不敢与他要税,反把好酒好肉,常常请他;倘有一毫怠慢之处,便要吃他罗唣,所以董达自己也不好奈何他。当时郑恩上得桥来,看见人影全无,恐怕没有酒吃,心下早有几分不快,口内呐呐的骂道:"这些驴球入的,怎么一个也不见?想是撞着了吃生米饭的,将他的道路坏了,故此这样光景。我且休要管他,且把这些物件拿去,换些酒呷,也是好的,只当是天公报应罢了。"遂即放下油担,将算盘、戥、剪等物拾将起来,夹在腰间,挑了担子,下桥而走。来至一座酒店,进内叫道:"掌柜的,乐子有几件东西在此,与你换几壶酒来呷呷。"店家听言,把眼一看,说声:"啊哟!我的黑爷,你又来惹祸了,这是税棚里的东西,董大爷因此在那里费气,谁敢收他的物件?你若没有钱时,且吃了去,改日有钱,然后还我,倒可使得。"那店家说罢,遂把酒食送与郑恩。郑恩也不推辞,将酒食畅吃了一回,抖撒肚子,将身立起,说道:"掌柜的,你且记着个日子,改日乐子有了钱,好来还你。"店家道:"今日是九月重阳,你只要记得明白就是了。"

  郑恩听了日期,猛可的想起苗光义的言语,道:"他叫我九月重阳节等候救驾,如今驾在那里?看起来多是说谎,莫要信他。"把油担挑在肩头,又将算盘、戥、剪等物依旧夹在腰间,出了店门,顺着河沿向南而走。忽然想道:"乐子油已卖完,只这两只油篓,用了多时,里面积下许多泥垢,今日空闲在此,何不把他洗洗,也得干净些。"遂把担子歇下,解落绳儿,将算盘、戥、剪等物捆缚好,也放在岸旁。然后将两只油篓浸在水中,弯着腰儿,晃来晃去,只在水面上浮晃,晃了半日,并无一些水儿泄进。郑恩心中十分急躁,狠命的用力往下一按,谁想用力太猛,f得水势望上一攻,把那油篓歪在一旁,顺着水性,如风帆的一般,竟往正南上淌去了。郑恩只急得拍手踯脚,无法奈何,只得脱下衣服鞋袜,放在河滩,跳下水来,也不顾自己的物件,也不管拾来的东西,凫在水面,望着正南上喊叫追赶,指望捞着了油篓,方才罢休。正是:

  构难无由遇,盘桓在水央。

  皇天能曲诱,借此往南方。

  按下郑恩追赶油篓不提。却说董达领着手下家丁,把匡胤诱进了九曲十八湾中。内中有两个好汉,哥哥叫做魏青,兄弟名唤魏明。他弟兄两个,力气骁勇,武艺高强,手下聚集得五六百喽罗,虎踞着这座山头,打家劫舍,放火杀人,真的无所不为,官兵莫能剿除。因此,董达与他结为兄弟,彼此济恶,声势相依。当日董达飞奔的进了山口,早逢着了巡山喽卒,叫他报知了这个消息。二魏听报,即忙点起喽罗,各骑了马,都拿乐器,一齐迎下山来,却好遇着。即便放过了董达,阻住山边,等待厮杀。那匡胤正赶之间,猛听得一棒锣声,山凹里冲出两个强人,领了无数喽罗,摇旗呐喊,奔上前来,把匡胤团团围住,狠攻恶战。那董达复又取了兵器,也来助战。这一场相杀,真个龙争虎斗,十分利害。但见:

  征烟绕岭,杀气漫山。战鼓声喧,误听雷霆空谷震;枪刀光闪,错观霜电额头飞。天庭帝子似游龙,怒冲冲浩气凌云,直教斗牛坍半壁;草莽山王如哮虎,恶狠狠神威贯日,势必江汉阻长流。鸾带纵横,结就虹霓布舞;戈矛指点,栽成荆棘交加。正是强争恶战势难休,专待英雄来救护。

  匡胤虽然勇猛,棍棒精通,怎奈起初追赶,已是步行疲乏,今又遇了生力人马,战够多时,极力维持,终难取胜。一时急躁,狠命相拼,怒气一升,早把泥丸宫挣开,现出这条赤须火龙,起在空中,张牙舞爪。正是:

  龙游浅水遭虾笑,虎落平阳被犬欺。

  当下匡胤被众人围住厮杀,不觉惊动了护驾神祗,在着空中十分慌乱,四下观望,寻取救驾之人。只见那边黑虎星官,在于河中赶捞油篓,即忙大声叫道:"郑子明,你此时不来救驾,等待何时?"郑恩正在水中,猛听得有人叫他,举首一看,四下无人,心中不信,骂一声:"驴球入的,谁敢来捋虎须戏着乐子?"一面口内叫骂,一面顺着性儿,凫水追赶。那神祗急了,只得又叫一声道:"黑娃子快去救驾,不可迟延。"郑恩复又听得有人叫他的乳名,正要发作,蓦地里听得喊杀之声,抬头一看,只见正南上烟尘陡起,杀雾遮天,那半空中现出一条赤龙,随云伸展。郑恩在水中见了,暗自忖道:"乐子常听人说,真龙出现,定是真命天子。想来此人必定就是圣驾,乐子的造化稳稳的了。这油篓事小,救驾事大。待乐子走上前去,便见明白。"遂即撤了油篓,凫至河滩,走上岸来,赤着身子,往正南而行。一路上复又想道:"那相面的口灵先生,叫我重阳时节救驾,今日正是九月九日,却遇这真龙出现,恁般凑巧,他说的话,岂不句句多应了?但乐子此去,果遇真主,就与他八拜为交,结个患难相扶的朋友,博得日后封个亲王铁券,却不是好?只是吃亏了乐子手中没有甚么兵器,怎好上前去冲锋厮杀?"正在两难之际,抬头看见那路旁种着数十株枣树,大小不均,丛丛茂密,心下欢喜道:"有了,这酸枣树倒也沉重,何不拔他一株,当当兵器?强似精着拳头,抵当不便。"连忙走至跟前,逐株相了一遭,只拣大大的一株,走近数步,探着身子,将两手擒住了树身,把两腿一蹬,身体望后用力一挣,只听得轰的一声响处,早把那株大树连根带土,拔了起来。遂又磕去了泥根,扯掉了枝叶,约有百余斤沉重。横担肩头,只望那尘起处奔走。看看走进了九曲十八湾,只见那边有许多人马打块儿呐喊厮杀,郑恩便大吼一声道:"驴球入的快快闪开,让乐子来救驾哩!"只这一声,好似:

  舌尖上起个霹雳,牙缝里放出春雷。

  郑恩这一声大吼,把众人吓得大惊不止。却有董达手下的家人回头一看道:"这是惯卖香油、不交税银的郑恩,俺们常常请他吃酒吃肉,有往无来的硬汉,想必今日前来与我们出力,报答我们平日间的好处哩。"遂齐声高叫道:"郑哥,你是好汉子,可往这里来帮助我们。你若拿得住这漏税的红脸贼,便算你头功,不但日日相请你酒肉如心,我们还要禀明俺大爷,把这销金桥的税银,每年分送你一股,决不亏的。"郑恩听着"红脸"两字,心下更加欢喜,暗暗喝彩道:"好一个口灵的苗先生,真的阴阳有准,算得不差,这里面果有红脸的人,谅来真是圣驾了。乐子不可当面错过。"遂叫声:"驴球入的,乐子要来勤王救驾,博这一条玉带的,怎肯希罕那些臭物,帮助你们?"说罢,举起了这株枣树,大步冲将进去,不顾好歹,望着贼兵如耕田锄地的一般,排头儿乱筑。那些贼兵虽众,无奈这枣树来得利害,不觉的搠着即死,遇着即亡。匡胤围在里面,见外边有人接应,一时胆壮力添,也便使动神煞棍棒,冲杀出来。二人内外夹攻,把这些贼兵,三停之中打死了二停。那魏青攻杀之间,当不得郑恩这般神力,一时措手不及,承情了一枣树,只打得脑浆迸裂,呜呼哀哉。这魏明见哥哥已死,心下慌张,正待落荒而走,不道冤家路窄,性命该休,又被郑恩赶上前来,竭力奉承了一枣树,也打得筋断骨折,伏惟尚飨。可怜二魏平日千般凶恶,万种强梁,今日双双俱遭郑恩之手,了命归阴。正是: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善恶必报,迟速有期。

  董达见魏氏兄弟已死,料不能胜,发喊一声,脱身逃走去了。正所谓多一日不生,少一日不死,董达不该死于此地,所以逃脱。那余剩的大小贼兵,见主死亡,也各自要顾性命,一哄的四散而逃,走个罄尽。

  郑恩既获全胜,把这雌雄二目,望着匡胤一看,果是个红脸大汉,满心欢喜,肩着枣树,大叫一声道:"乐子突来救驾。"匡胤闻言,定睛一看,见他虽然粗鲁,真是一条好汉,但见他生得:

  相貌狰狞古怪,行如虎豹奔驰,周身上下黑如泥。浓眉分长短,神眼定雌雄。枣树权为兵器,轮环运动威风,天主英杰佐明君。旗开俱得胜,马到尽成功。

  匡胤见他豪杰,心下先有几分爱惜,暗暗想道:"这黑大汉与我素不相识,便肯赤身露体,拔刀相助,果是世上无双,人间少有。但不知何处英雄,这般义气?"遂叫声:"壮士,小弟得蒙相救,萍水情高。敢问尊姓大名,仙居何处?"郑恩把手乱摇道:"且休讲,且休讲哩!乐子杀了半日,这肚子里有些饿了,实是难当,且出去吃些东西,再讲未迟。"匡胤心中也是记挂柴荣,巴不得即刻会面,便说道:"壮士说得有理,既然肚中饥了,且到黄土坡自当相待。"说罢,同了郑恩,一齐举步。

  出了山凹,看见外边路上来往有人,匡胤便问道:"壮士,你的衣服在于何处,为甚露体而行?甚觉不雅,快去取来穿了,方好行路。"郑恩把嘴一努道:"乐子救驾的心急,故把浑身上下的衣服,都落在水里流去了,只剩下这个收钱的油布兜肚,遮遮这话儿罢了,还要寻他怎么?"匡胤道:"早知如此,方才该把那打死的贼人衣服剥下几件,穿穿也好。"郑恩道:"不要说了,快快走罢。"匡胤道:"这官塘大路,来往人多,旁观不雅,待小弟将这青袍,权与壮士遮体罢了。"便把外面的这领青缎袍脱了下来,递与郑恩。郑恩也不推辞,接过手来,穿在身上,倒也可体。匡胤又把鸾带与他腰中束了。郑恩道:"乐子挂了带几,倒累你撒着身子不成?"匡胤道:"不妨,小弟有带在此。"说罢,把神煞棍棒迎风一抖,口念真言,顷刻变作金光鸾带,束在腰间。把个郑恩喜得手舞足蹈,说道:"乐子生长多年,没有见棍儿会变带的,真是希奇宝贝,妙极,妙极!"匡胤笑道:"壮士,你出口成章,真乃文武全才,小弟委实心爱。"郑恩把小眼儿一挺道:"你休要取笑,乐子生来老实,不会装头做面,讲那好看话头,骗人欢喜的。我们只管走路,真是肚中饿得慌了,快着到黄土坡去吃饭要紧。"匡胤听了,微笑点头,二人带说而行。

  来至黄土坡前,抬头一看,只见这轮伞车,却不见那位盟友。匡胤心下大惊,把眼四下观望。只因这一番,有分教:荆棘丛中,豪侠频添气象;烟尘界里,英雄偏长威仪。正是:

  莫道他山无兰禊,须知萍水有桃园。

  毕竟柴荣躲在何处,且看下回便知。

 

 

第十回 海澄县金都统大败 王家渡苏维国报仇_海外扶余(清)陈墨峰_少林功夫_<a title="shaolin shop" href="http://mart.shaolingongfu.com/">shaolin</a><img class="jvcl-newwin" src="https://shaolingongfu.com/media/com_jvcl/assets/images/signal.gif" border="0" alt="" style="padding-left:2px;align:middle;" />gongfu.com

 

第十回 海澄县金都统大败 王家渡苏维国报仇

 

  诗曰:

  百战沙场胆气豪,健儿如虎马如涛。

  战酣百虑都忘却,笑割旌旗拭血刀。

  却说张学圣、黄梧二人带了一万人马,赶了郑成功来,看看赶到,大家发声喊赶了过去。压后的黄克功,忙把兵马调转,两边接住,大战了起来。

  黄克功一边战,一边把兵马渐渐约退。二人不舍,紧逼着。约莫走了两三里路,忽然间后军发喊了起来,二人回看时,一支军如猛虎驱羊一般,直杀了来,心中大惊,暗道:"不好!"忙撇下黄克功,回顾这边。黄克功却反逼了过来,跟在后面乱杀。二人也顾不得,只好往回走,迎头来了一员大将,一看时,只见辉辉煌煌的竖着一面"帅"字大旗。张学圣大叫道:"我命休矣!"抱头便要走。黄梧忙拦住道:"大人休怕,这个是假的。"张学圣道:"他是谁?"黄梧道:"是刘国轩假冒的。"张学圣听了,才放心道:"既不是真的,我们可以和他对战了。"随即把兵马整齐了。无奈一则兵勇看见了"帅"字大旗都先胆落,二则黄克功又只管在后面追杀过来,随你张学圣把号整了几回,兵马总立不住脚,纷纷地乱动。张学圣无奈,只得把乱兵杀了过去。刘国轩接住,略战几合,张学圣已大败了下来,后面黄克功又越逼越紧。正是人急智生,兽急咬人,张学圣被逼不过,只得领着残兵再鼓余勇,杀了上去,真的是人人拚死。刘国轩把兵往左右一分,中间露出一条路来。

  众兵一看,个个欢喜,都往这路里逃命。刘国轩只把兵马约在两边,有走过的便杀。众兵勇因见有逃生之路,哪个还来多战,只顾逃命,被杀死的却不知多少。张学圣禁止也禁止不住,无奈把衣帽脱了,夹着众军中一齐逃走过去。刘国轩见敌兵都已去尽,然后接着黄克功,赶往成功的大军去了。

  这里张学圣逃出命来,一点兵马,只剩得二千余人,不觉大恨道:"我早晓得他有诡计,悔不该听了黄梧之言,以至于此。"黄梧道:"大人休急。大人不见他刘国轩假充郑成功吗?这分明是郑成功前军已行,留下这支兵以拒追兵,我们不幸中他奸计。但此刻去方不远,他必道我们不敢再来。我们若再赶去,杀他个不备,必定可胜了。"张学圣发怒道:"这二千兵马,你难道还要送给他吗?"黄梧不敢则声。张学圣领着残兵,一路上抱天怨地的去了,不提。

  却说黄克功、刘国轩二人赶着成功大军,然后一同上了船,一路上顺风扬帆,不日到了思明州;再添了一万精兵,共是二万,选了几十员大将,直望海澄而来。鼓角连天,旌旗塞路,号螺朝唱,刁斗夜鸣,一路无话。不几日,到了海澄,离城三十里扎下了营。遣人前往探听,回来报道:"敌军离城十五里扎下了大营,离我军也是十五里。主将金砺,共有精兵五万余。海澄受围已两个月,城中粮草大约也将尽了。"成功听了,想了一想,次日便命进兵。又行了十里,离敌营五里,扎下了寨。成功亲自带了几员将官,几十员骑兵,走出营来,到各处巡行了一遍,见敌营匝匝密密的扎了一地,只东北角上露出一缺,成功点头道:"他算计也不错,只可惜不认得我了。"

  众人问什么缘故,成功道:"他想赚我入城,然后合围攻死,这是赚救兵受困的法。如果上了他计,不但救兵不能为犄角,而且城中粮草被来兵一用,必致早尽。但我岂会上了这当呢?"随又看了一回,才回营来向众将道:"城中受围日久,人心难免不靖。本帅要想个法子,通个信息,使他坚守,你众人想有好法子没有?"众人想了想,黄克功道:"末将愿领一支兵马入城救应。"成功点头,再问众人时,众人意思也都如此。大将刘国轩独道:"黄将军去不妙,此行一定要元帅亲往。"成功道:"这是何意?"刘国轩道:"一则元帅驾尊位重,若往城中时,城中人必格外鼓舞;二则救兵入城之后,敌军晓得,必格外攻打,尤非元帅不可;三则元帅所在,他必惧怕。若元帅在营中,他只不和我战,却去专力攻城,我又如之奈何?若元帅往城中时,他必专心,一面轻视我们,待他攻城不下时,必来和我们出气,我们也可以设法破他。"成功道:"你所说不差,但我去之后,何人能和金砺对敌,不怕输了他呢?"刘国轩道:"若讲必胜,固然难包;若讲何人应任和金砺对敌,这人人都有这责任,只大家协力同心,遇事商量罢了。"众人一齐称是。

  成功摇头道:"这却不妥,军中之事不能这样。若万一有各人想法不同,大家含了意见,岂不误了大事?必得一人暂领兵马,总揽大权,本帅方才放心。你们众人看何人好?"刘国轩道:"这样时,黄将军就暂领这责任吧。"黄克功方欲说时,众人齐道:"黄将军足当其任,不必推辞吧!"黄克功道:"既然如此,末将要刘将军相助。"成功道:"这倒也使得。"当下遂向黄刘二人道:"明天本帅入城之后,他必然把围合了猛力攻打,那时本帅另有调度,自不用说。但他攻城不破时,他必怕你们犄角两面合攻。你们试料,看他当作何法破你?"黄克功道:"他既怕我们犄角,必然思去。其一城既难破,我们兵厚垒整也不易除;为他之计,只有赚我们两处合一,庶可专力一边。但两处之中,总不能移城就营,算来只有赚我们拔营入城的一法。"

  成功道:"他缺围一法不行,也晓得我们不是愚鲁。我们再想他另外有何妙计,再可以赚你们入城?"刘国轩道:"末将想来,他只有两法:一法把围解了,假作退兵,骗我们入城;一法假了城中的军令,调我们入城。"成功点头道:"城中军令他轻易假不来。我想他真肯认伏,逃了便罢。不然,只有假作退兵一法了。而且就不如此时,本帅也有法逼他走这条路。"当下提笔写了一张字,二人看时,是十面埋伏计。成功向二人道:"你们照这字行去,本帅自有法叫他来入圈套。"二人大喜,接过藏了起来。

  到了次日,成功带着吴一篑、甘辉、田麟、杜兰芬、丁德俊、潘普、李彬、陈志超、孙鸣凤、李有德十员大将,点了三千兵马,从东北角上缺处发声喊。那里的将官早已受主将吩咐过的,并不追杀,只把兵马约在两边,虚声呐喊。成功直抵城下叫门,康雄登城楼,手扶护心栏,叫道:"既有元帅大纛,请元帅见面,不然不认得,乱箭要射下来了。"成功忙走到城下叫道:"康将军有劳了,本帅在此。"康雄一看不错,大喜过望,忙开了城门,放下吊桥,接了进去,大家相见。成功慰劳了一番,然后说明缘故,康雄大喜,城中兵勇个个胆豪。成功便命人分门把守去了。

  这里刘国轩、黄克功二人见成功进去了之后,敌营果然严密,东北角上补得一点不漏,哪里有什么缺。二人心里好笑,便照着成功那张纸所言,回来把众将都传了齐来。黄克功先开言道:"元帅有令在此。"众人齐道:"遵令。"黄克功指着罗孝德、马如龙二人道:"此去东南一带,林密山箐,处处可伏兵马。罗将军可带领一千人马,做第一伏,在离此十里路东藏下。马将军也带一千兵马,做第二伏,比罗将军要远二里路南藏下,都听号起杀出。"

  二人答应了。黄克功又向苏维国道:"金砺乃是令尊的仇人,将军与他有不共戴天之恨,他此次若败,必逃往潮州。此去东南二十里地,名王家渡,乃是他必由之路,将军可带兵一千,截他去路,杀个痛快,以报令尊之仇。"

  苏维国答应了。黄克功向王毅道:"王将军可带一千兵马去帮苏将军伏下,但要分作两处,方可多杀点。"说着,又指着陈森、邓飞鹏、刘戎万、龚曰飞四人道:"此去十五里有一块平坦大战场,明天金砺杀败必逃至此,还有一场恶战。四位将军每人可带一千兵马,在这战场四面分头埋伏。到急时我自起号相报,将军等可分四面杀来,务令他大败而去。"

  四人答应了。黄克功向万春道:"万将军也带四千兵马,独到那战场上。金砺来时,可独自和他挑战,我们自来接应。"万春也答应过。黄克功道:"三日之内,但看中车拔旗起寨,各人便各自分头办事去。但旗也不可尽拔,营中仍旧要留下一半虚插在外面,好骗他。"众人各答应着,分头而去,不提。

  却说金砺见成功一支军入城之后,晓得只有成功在内,此外救兵仍旧不能骗入,且喜得猛虎入网,便暂把围合密,心想且待破了城,救兵也就易于处置了,所以传令竭力攻城。成功都早已晓得,听得空中一声炮响,便向众人道:"敌兵将至,须要早备。"叫各兵都挺着大刀阔斧,弓上弦,刀出鞘,立着不许慌张。

  不一歇,果然见金砺的大兵漫山遍野而来,把海澄城团团圈圈围住。城上兵已得了成功的将令,把牌挡着不动。金砺传命上城,四面云梯一齐架起,看看推到城下,城上一声梆响,火箭齐发。金砺大惊,忙令退下,却把火炮攻了一阵,城上把悬风板挂起,再也不顾。金砺攻了一歇,见不能下,又命人把折叠濠桥架起,兵勇如蚁的一般爬上城来。成功叫人把夜叉檑放下,绞收起来,城墙上敌兵都被钉钉死。金砺大怒,叫人把城外柴草都砍了来,堆在城下,然后用火箭射去,登时烈烈腾腾地着了起来。成功忙命人把污泥沙石和着水泼了下去,顷刻火又灭了。金砺无法可想,只得把兵马拥了上来,心想一时虽死,必死不了这许多。谁知成功叫人把擂石架上石块装满,看敌人要走近时,一声令下,那石块被打在半空中飞舞了下来,如天上雨雹一般,接三连四,打个不了,只打得敌兵叫苦连天,破头烂额,断肩折臂,四散奔逃,行列大乱。成功忙叫骁将李有德、李彬、甘辉、田麟四人分作四门杀出,金砺大败而逃。四人从后追杀了一阵,然后回来。成功向康雄道:"他贪心不死,须防他今夜偷城,今晚大家留心点才好。"康雄答应着。到了夜里,四门防守得严紧,看看三鼓之后,康雄巡行到了西北门上,见有几个军士偷懒的在那里打盹。康雄叫醒来骂了一番,把名字记上,想等天明治罪。那军士不敢作声,只得走到城边去巡看去,忽又悄悄走到康雄身边道:"主将快来看吧,下底是不是贼。"康雄吃惊,忙走到垛边一看,果然不错,许多敌兵都立在城下。康雄大喜,向军士道:"你本来有罪,如今可将此功抵过了,作速起灯吧!"军士答应着,把灯悬起。恰好隔垛也看见了,把灯挂了起来,接连着各垛也都挂起。敌兵晓得有备,无奈已爬到半城上了,只得缘着钩竿如飞地爬了上来。说时迟,那时快,刚刚离城垛不远,城上兵不慌不忙把仰月铲推刀向下,一齐用力推去,只听得"哎呀"、"扑通"之声,一个个跌了下去。不一歇工夫,死了大半,其余的也不敢再上,只得抱着头逃回去了。

  成功因暗黑中恐怕中计,也不追赶。到了次日一早,有哨马忽来报道:"敌兵一夜退尽,如今只剩空营,不晓得是何缘故?"康雄大喜,向成功道:"金砺昨天一败,昨夜再一丧失,如今竟连夜逃去了。"成功笑道:"罢了,岂能如此容易?你只留心守着城吧。"康雄道:"莫不是他还要来吗?"成功道:"岂是要来,他实不曾退。但他虽然乖巧,岂能出本帅掌握之中,你只看明天诸将破他吧。"康雄答应着自去了。

  这边刘国轩、黄克功二人看见金砺大军已去,便把旌旗收起,只留下一座虚营。各将看见,晓得是出兵候,便各领了兵马,分头埋伏去讫。黄克功、刘国轩二人带了所余的兵马,来到城外,扎下了寨。成功叫吴一篑、田麟、孔鸣凤、杜兰芬四人帮同康雄守城,以防敌人轻兵掩袭;然后带了甘辉、李彬等六将屯在城外,和黄、刘二人做一处,不提。

  原来金砺那夜偷城不得,果然怕两地犄角,想骗救兵入城,假作退兵,便乘两次败北之后,遁出了五十里;遣人再到原处探听时,回来报道:"郑成功营中虽插有旌旗,可没有人在内;城外虽有营扎,住兵却不多;城上旌旗虽比往日较密,守兵却不比往日的多。"金砺不等说完,便哈哈大笑道:"今番也中了我计了!"众将问故,金砺道:"旧营中无人者,因为他道我真走,所以都回入城庆功去的缘故;旌旗不撤者,郑成功庆功之后便要回厦门,正为回去时好作营的缘故;城外扎营者,屯积粮草,因辎重向例不入城的缘故,况他不日就要回去,留兵不多,正为看守辎重之用而已;城上旌旗多者,救兵尽入城的缘故;守城兵少者,都下城休歇的缘故。你道他还不中我之计吗?"众将道:"既然如此,何不等他救兵回去,再往攻城呢?"金砺道:"岂有此理,难道我兵还去避他?而且他既来了,也不能这么容易便放他去。"当下传令,大家拔营重进。看看离城不远,天已黑了,金砺想赶去攻城,众将道:"此刻天已黑了,还是先扎营为妥。"金砺道:"既然如此,也要紧逼城下扎住了营,免得被逃了出来。"众将答应了,正往前进,忽见对面来了一支人马。金砺暗惊道:"这是为何而来呢?"正说时,那支兵马早已明火执炬,杀了过来。金砺晓得是敌军挑战的,只得一边迎敌,一边叫后军扎寨。正调度着,谁晓得旁边又有一支兵马杀了出来,金砺暗暗称奇道:"真的名不虚传,郑成功他防敌退,尚且如此,我就赚得他大军入城也是无用了。"当下营也不能扎,深怕阵势被敌人冲乱了,只得把后军整齐了调作前军,前军倒往后面变作后军。可怪郑成功紧紧逼着,敌退一步,他进一步。金砺晓得他不肯轻放过,心中十分懊悔,不该让出他来,致反被敌人占了地步,无奈只好一面战一面退。看看退出圈外,忽一声炮响,深林杀出一支兵马,为首的一员大将虎头燕颔,豹目熊眉,大喝一声道:"大明大将罗孝德在此!"金砺怒骂道:"杀不死的强盗,倒好算计!那个帮我取他?"

  裨将周奉乾应声而出,接住罗孝德,战不上三合,被罗孝德一刀劈死。金砺正欲派人接战,罗孝德已驱兵掩杀了过来,幸得副将胡汾抵住。这边郑成功、黄克功、刘国轩三人的兵马又逼了过来,金砺抵挡不住,先把后军退下,只留前军半战半走。正走间,又听得一声炮响,右边又杀出一支兵马来,大喊道:"大将马如龙在此!敌军留下头去吧。"金砺大怒道:"想不到小贼头如此可恶!"回顾副将袁百福道:"你去取他。"袁百福答应着,提刀出马,接住马如龙便战。敌兵三面逼了来,金砺晓得中计,心中大恨,只得一步一步地退了出来,好容易退了十几里,才退到大战场上,心中大喜道:"这地方宽大,好大战了,只是兵马十成中已去了三成。"金砺正把队伍整了整,成功却鸣金收军。金砺也觉得辛苦了,想歇了一夜再战。正支篷歇息,却从后面又来了一支兵马,金砺暗暗叫苦,只得拨了一队兵马接战。万春发起喊来,乱杀乱砍,所到莫挡,看看要杀到中军,金砺大怒,命人把他四面围了起来。万春左右冲突不出,正在危急,黄克功把号旗一招,一声号炮冲天,左边刘戎万,右边邓飞鹏,前面陈森,后面龚曰飞,分头杀来。金砺大惊道:"不好了,今天这计厉害。"正欲叫人四面应敌,无奈四支兵都如生龙活虎一般,横挥竖劈,杀了进来。金砺的兵是奔走了半夜的,怎挡得住这几支生力军?只算头颅不幸罢了。杀了一歇,敌兵已死亡不少,纷纷乱逃,幸是金砺素来号令严明,所以把号令拈了几次,才把阵势立住。金砺内要敌住万春的冲突,外要抵住四将,战来战去,天色已亮,成功见他不败,把号炮连放了两声,东面丁德俊,西面潘普,南方甘辉,北方李彬,都各带了三百名牌短刀手,匝地滚来,逢人砍足,逢马砍蹄,敌阵登时大乱。陈森、邓飞鹏等四人乘势杀入,金砺晓得不好,忙向副总兵章国梁道:"你可把兵整齐了望东北杀出,我亲自断后吧。"章国梁答应着,果然带了兵马望左边拚命杀来。众人见来势凶猛,只好放开一条路,那兵马便如潮一般涌了出去。看看走尽,只有数十骑在内,众人把阵一合,正好把金砺围在内。金砺大怒,发声喊,杀了过来。众人抵敌不住,略让了一让,刚刚金砺一马冲出,跟随的几百骑早已被人杀成肉泥了。金砺晓得无益,也不回顾,直赶上大军,望东南而去。成功随后跟着,掩杀过来。金砺一面抵敌,一面逃走,看看走了十余里,追兵已远,金砺方才放心。一点人马时,又少了四五成,金砺不觉叹口气,向众人道:"想不到今天中了奸贼之计,但此去王家渡乃我们必由之路,又最好伏兵,不晓得他算得到此算不到此。"当下叫众将把阵都严整着行走,以防伏兵冲突。那苏国维在树林中远远望见,心中为难道:"他阵势如此严整,如何可破?"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叫兵勇把林木柴草砍了下来,塞在后面,把火点起,自己却带兵在一旁躲下。金砺的前锋正走时,忽发喊道:"有伏兵!"金砺问时,才晓得前面遍地是火,拦住去路。金砺正要发付,这边忽后军又发喊道:"有伏兵!伏兵杀来了。"金砺晓得是敌人声东击西之计,便忙喝道:"不要喊!伏兵来可抵敌他。"但却哪里喊得住。苏维国却又叫兵勇口口声声只喊"要捉仇人金砺,与别人无干",金砺心中狐疑道:"我和他有何仇恨,却说我是仇人?"正想时,敌兵已近。金砺看时,见是一员小将,白面银盔,白袍银铠,手里握着一支银蜡枪,却不认得是谁,只得一马抢出道:"来将休得无礼,你倒说本帅与你何仇?"苏维国见金砺亲自出来,正是冤家相见,分外眼红,顶面一枪刺来道:"可记得那年胜苏茂时的威风吧!"金砺忙把刀隔开,道:"你是苏茂何人?为何而来?"苏维国举枪便搠道:"我苏茂之子,苏维国是也,特为取你首级而来。"金砺把枪隔开,见他手下兵马不满一千,便也不放在心上,两边对战了起来。苏维国恨不能一口水吞下,以报父仇。无奈敌人强悍,看看要败了下来,林中虽然旗帜插满,却不出兵来。金砺笑道:"疑兵而已,谅你必也再调不出兵马来了。"话声未了,一声炮响,陈志超一支兵马杀来,苏维国大喊道:"陈将军,快来帮小将吧!"陈志超道:"小将军不用怕,我奉元帅之命前来助你。李将军也来了,元帅大军随后就到。"苏维国大喜,精神百倍来战金砺。

  金砺双战两个,心中有点害怕,恐怕大军来时,难以抵敌,只得一边战,一边走。忽蓦地里一声炮响,第二支救兵又来,李有德一马当先,举着大刀,如削瓜切菜一般,乱砍乱杀。金砺见势头不好,只得虚砍一刀,拨马便走。

  那时后面的火,早已被众兵收拾清楚。金砺一面逃,苏维国一面追。忽然前面一棒鼓声,树林中一支兵马跑出,正是王毅。苏维国大喜,张着弓觑得亲切,"飕"的一箭,望金砺后心射去。金砺只叫得声"哎呀",跌下马来。

  正是:

  解网惭无汤履德,用兵差似武侯机。

  要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九回 袁总统宣布约法 唐首辅组织阁员_民国演义(民国)蔡东藩_少林功夫_<a title="shaolin shop" href="http://mart.shaolingongfu.com/">shaolin</a><img class="jvcl-newwin" src="https://shaolingongfu.com/media/com_jvcl/assets/images/signal.gif" border="0" alt="" style="padding-left:2px;align:middle;" />gongfu.com

 

第九回 袁总统宣布约法 唐首辅组织阁员

 

  却说南京参议院,既得袁世凯电誓,遂公认他为大总统,又循例致词道:

  共和肇端,群治待理,仰公才望,畀以太阿。筚路蓝缕,孙公既开其先;发扬光大,我公宜善其后。四百兆同胞公意之所托,二亿里山河大命之所寄,苟有陨越,沦胥随之。况军兴以来,四民辍业,满目疮痍,六师暴露,九府匮竭,转危为安,劳公敷施。本院代表国民,尤不得不拳拳敦勉者,《临时约法》七章五十六条,伦比宪法,其守之维谨!勿逆舆情,勿邻专断,勿狎非德,勿登非才。凡我共和国五大民族,有不至诚爱戴,皇天后土,实式凭之。谨致大总统玺绶。俾公令出惟行,崇为符信,钦念哉!

  先是各省代表会,组织临时政府,曾议组织法大纲,共四章二十一条,此次军事告竣,应酌量修改,较前详备。向来中国史上,并没有民主政体,可以仿行,一旦创造起来,毫无依据,只好查照外洋的共和国,做了蓝本,参互考订。目下外国共和,要算法、美两国,制度最良。法国的法制,内阁分设各部,推老成硕望的人物,做内阁总理,负全国行政上的责任,总统是没有大责任的,政法家称他为内阁制。美国的法制,内阁也由各部组成,只是没有总理,要总统自担行政上的责任,政法家称他为总统制。为一般国民输进普通法律知识。南京临时政府组织大纲,是采用美国制度,因为鄂军起义,各省联络,与美利坚十三州联合抗英,是差不多的形势,所以南京临时政府,不设内阁总理,专归总统担负责任。到了南北统一,须建为单纯的国家,美制殊不相合,乃改采法国的内阁制度,一来好集权中央,二来好翼赞元首,实欲箝制老袁,所以利用法制。大家视为良法,所以前次电约六款,已有拟派国务总理的条件。连前回条件中文亦补释明白,义不渗漏。且因袁总统就职在即,各议员协力修改,斟酌了二三十日,经两三次属草,方将全案修成,共得七章五十六条,函达老袁,老袁并无异言,此时只好承认。即于就职第二日,宣布出来。全文如下:

  [[中华民国临时约法]]

  [[第一章 总纲]]

  第一条,中华民国,由中华人民组织之。第二条,中华民国之主权,属于国民全体。第三条,中华民国领土,为二十二行省、内外蒙古、西藏、青海。 第四条,中华民国,以参议院、临时大总统、国务员、法院行使其统治权。

  [[第二章 人民]]

  第五条,中华民国人民,一律平等,无种族阶级宗教之区别。第六条,人民得享有下列各项之自由权:(一)人民之身体,非依法律,不得逮捕拘禁,审问处罚;(二)

  人民之家宅,非依法律,不得侵入或搜索;(三)人民有保有财产及营业之自由;(四)人民有言论著作刊行,及集会结社之自由;(五)人民有书信秘密之自由;(六)人民有居住迁徙之自由;(七)人民有信教之自由; 第七条,人民有请愿于议会之权。第八条,人民有陈诉于行政官署之权; 第九条,人民有诉讼于法院,受其审判之权; 第十条,人民对于官吏违法损害权利之行为,有陈诉于平政院之权; 第十一条,人民有应任官考试之权; 第十二条,人民有选举及被选举之权。第十三条,人民依法律有纳税之义务;第十四条,人民依法律有服兵之义务; 第十五条,本章所载人民之权利,有认为增进公益,维持治安,或非常紧急必要时,得依法律限制之。

  [[第三章 参议院]]

  第十六条,中华民国之立法权以参议院行之。 第十七条,参议院以第十八条所定各地方选派之参议员组织之。 第十八条,参议员,每行省、内蒙古、外蒙古、西藏各选派五人,青海选派一人,其选派方法由各地方自定之。参议院会议时每参议员有一表决权。 第十九条,参议院之职权如下:(一)议决一切法律案;(二)议决临时政府之预算决算;(三)议决全国之税法币制及度量衡之准则;(四)议决公债之募集及国库有负担之契约;(五)承诺第三十四条、三十五条、四十条事件;(六)答复临时政府咨询事件;(七)受理人民之请愿;(八)得以关于法律及其他事件之意见建议于政府;(九)得提出质问书于国务员并要求其出席答复;(十)得咨请临时政府查办官吏纳贿违法事件;(十一)参议院对于临时大总统,认为有谋叛行为时,得以总员五分之四以上之出席,出席员四分三以上之可决弹劾之;(十二)参议院对于国务员认为失职或违法时,得以总员四分三以上之出席,出席员三分二以上之可决弹劾之。 第二十条,参议院得自行集会开会闭会。 第二十一条,参议院之会议,须公开之,但有国务员之要求,或出席参议院过半数之可决者,得秘密之。 第二十二条,参议院议决事件,咨由临时大总统公布施行。 第二十三条,临时大总统对于参议院议决事件,如否认时,得于咨达后十日内声明理由,咨院复议。但参议院对于复议事件,如有到会参议员三分之二以上,仍执前议时,仍照第二十二条办理。

  第二十四条,参议院议长,由参议员用记名投票法互选之,以得票满投票总数之半者为当选,第二十五条,参议院参议员,于院内之言论及表决,对于院外,不负责任。 第二十六条,参议院参议员,除现行犯及关于内乱外患之犯罪外,会期中非得本院许可,不得逮捕。 第二十七条,参议院法,由参议院自定之。 第二十八条,参议院以国会成立之日解散,其职权由国会行之。

  [[第四章, 临时大总统副总统]]

  第二十九条,临时大总统副总统,由参议院选举之,以总员四分之三以上出席;得票满投票总数三分之二以上者,为当选。 第三十条,临时大总统,代表临时政府,总揽政务,公布法律。 第三十一条,临时大总统,为执行法律,或基于法律之委任,得发布命令,并得使发布之。 第三十二条,临时大总统,统率全国陆海军队。

  第三十三条,临时大总统,得制定官制官规,但须提交参议院议决。 第三十四条,临时大总统,任命文武职员,但任命国务员及外交大使公使,须得参议院之同意。 第三十五条,临时大总统,经参议院之同意,得宣战媾和,及缔结条约。 第三十六条,临时大总统,得依法律宣告戒严。 第三十七条,临时大总统,代表全国,接受外国之大使公使。第三十八条,临时大总统,得提出法律案于参议院。 第三十九条,临时大总统,得颁给勋章,并其他荣典。 第四十条,临时大总统,得宣告大赦特赦,减刑复权,但大赦须经参议院之同意。 第四十一条,临时大总统,受参议院弹劾后,由最高法院全院审判官互选九人,组织特别法庭审判之。 第四十二条,临时副总统,于临时大总统因故去职,或不能视事时,得代行其职权。

  [[第五章 国务员]]

  第四十三条,国务总理及各部总长,均称为国务员。 第四十四条,国务员辅佐临时大总统,负其责任。 第四十五条,国务员于临时大总统提出法律案,公布法律,及发布命令时,须副署之。 第四十六条,国务员及其委员,得于参议院出席及发言。 第四十七条,国务员受参议院弹劾后,临时大总统应免其职,但得交参议院复议一次。

  [[第六章 法院]]

  第四十八条,法院以临时大总统及司法总长分别任命之法官组织之。法院之编制,及法官之资格,以法律定之。

  第四十九条,法院依法律审判民事诉讼及刑事诉讼,但关于行政诉讼,及其他特别诉讼,别以法律定之。 第五十条,法院之审判,须公开之。但有认为妨害安宁秩序者,得秘密之。 第五十一条,法官独立审判,不受上级官厅之干涉。第五十二条,法官在任中不得减俸或转职,非依法律受刑罚宣告,或应免职之惩戒处分,不得解职。惩戒条规,以法律定之。

  [[第七章 附则]]

  第五十三条,本约法施行后,限十个月内,由临时大总统召集国会。其国会之组织及选举法,由参议院定之。 第五十四条,中华民国之宪法,由国会制定,宪法未施行以前,本约法之效力,与宪法等。 第五十五条,本约法由参议院参议员三分之二以上,或临时大总统之提议,经参议员五分四以上之出席,出席员四分之三之可决,得增修之。 第五十六条,本约法自公布之日施行。

  约法颁布,临时政府组织大纲,当然废止。袁总统遂依约法第四十三条,任命国务总理,组织新内阁。当下留意选择,拟将国务总理一职,任用唐绍仪,可见唐是老袁心腹。惟临时约法第三十四条,总统任命国务员,须得参议院同意,袁总统不便违法,遂电致参议院议决。参议员闻任唐绍仪,多半赞成,当即通过,电复袁总统。袁即任唐为国务总理。唐亦直任不辞,当奉袁总统命令,由北京至南京,组织国务院。唐忽提出修改官制,拟易九部为十二部,除外交、内务、财政、陆军、海军、司法、教育七部,仍然照旧外,独分实业为三部,一是工业,一是商业,一是农林,交通却分作两部,一是交通,一是邮电。邮电即交通之二大部分,如何分析。两部分做五部,本来是没甚理由,不过南北统一,两方统有要人,各思垄断部职,仍然不脱升官发财的思想,如何改良政体?唐绍仪身为总理,不能单顾一方,反弄得左右为难。他于没法中想了一法,便拟添置几个部缺,位置南北人员。况提出官制,必须经过参议院议决,倘或议员反对,当然不能成立,自己亦可援为口实,免多怨望,这也是唐总理取巧的方法。开手便想取巧,如何办得美善。果然参议院不能通过,只准分实业为两部,一部是工商,一部是农林,邮电仍并入交通部,不必分离。自是九部改作十部,三月二十九日,唐绍仪莅参议院,宣布政见,并提出各部总长名单,请求同意。各议员取单公阅,但见上面开着:

  外交总长陆征祥

  内务总长赵秉钧

  财政总长熊希龄

  陆军总长段祺瑞

  海军总长刘冠雄

  司法总长王宠惠

  教育总长蔡元培

  农林总长宋教仁

  工商总长陈其美

  交通总长梁如浩

  这十部总长名单内,只有蔡长教育与前相同,王宠惠尚是旧阁人物,惟改外交为司法,其余一律易人。段祺瑞、刘冠雄、赵秉钧,纯是袁系人物,当然是老袁授意。陆征祥素无党派,熊希龄属新组的统一党,详见下文。宋教仁、陈其美两人与蔡、王向系同志,均入同盟会。唐绍仪本属旧官僚派,因思想颇趋文明,前次南下讲和,与同盟会中人,颇相融洽,至组织内阁时期,又新加入同盟会,时人遂称他为同盟会内阁。重要位置,俱属袁系,称为同盟会内阁,实不副名。嗣经参议院投票表决,只有梁如浩未得同意,余均多数赞同。

  唐遂退出参议院,即日驰电北达。次日,即由袁总统正式任命。各部俱已得人,交通总长一缺,尚属虚位,暂命唐总理兼署。唐内阁算完全成立了。那时第一次临时总统孙文,应该践约辞职,便于四月初一日,亲至参议院,行解职礼,自然又有一番宣言。小子有诗赞孙中山云:

  功成身退不贪荣,让位非徒践夙盟。

  细数年来诸巨子,如公才算是真诚。

  欲知孙中山如何宣言,容俟下回续录。

  《临时约法》,为中华民国宪法之嚆矢,其间虽经袁氏废弃,然帝制隳,袁氏毙,而约法复活。是民国之尚得保存,全赖约法之力,故本书不能不备录全文,所以存国典也。唐绍仪奉袁氏命,组织新内阁,观其提出阁员名单,如内务,如陆海军,实握全国枢纽,而皆为袁氏心腹,教育司法农林工商四部,为袁氏所轻视,则属诸同盟会中。是唐氏固受袁指使,明明一袁系人物,谓为袁系内阁也可,谓为同盟会内阁,固不可也。老袁一登台,便已隐植势力,唐氏反为其鹰犬,我为唐氏计,殊不值得云。

 

 

第九回 纳土地县丞谒安抚 封港门参将聚乡兵_海角遗编(清)七峰樵道人_少林功夫_<a title="shaolin shop" href="http://mart.shaolingongfu.com/">shaolin</a><img class="jvcl-newwin" src="https://shaolingongfu.com/media/com_jvcl/assets/images/signal.gif" border="0" alt="" style="padding-left:2px;align:middle;" />gongfu.com

 

第九回 纳土地县丞谒安抚 封港门参将聚乡兵

 

  纳土归清马县丞,郊迎安抚望高升。

  草间泣拜虚含泪,空负严疆作股肱。

  国变人离势已孤,世忠乘乱奋雄图。

  保民靖难谋猷壮,未必真将社稷扶。

  安抚姓周,浒墅关布衣,南京投降有功,署为安抚。时常熟曹知县既去,留马县丞、杜典史二人在衙,也不理事。马县丞潜遣人到郡,抚台竟差周安抚来受降。马县丞出郭迎接,拜谒流涕,因缴通县册籍,杜典史不从,自领妻小投城外乡村潜躲。安抚出示安民,口许回郡荐马县丞实授本县正堂,县中人情汹汹,安抚亦不敢留停,随带马县丞回郡去讫。

  萧世忠号振寰,福山营参将也。当下见安抚不去招他,心中疑惑,欲挺身往郡投降,又恐中军芮观及水陆两营不服,适百姓连名具禀,大约求他保护地方,禁缉海船收港登岸,恐变生不测。若官兵寡少,愿各团练乡兵助威。

  世忠大喜,即挨门造册,整顿枪刀,五日之间,计得乡兵五千余人。官兵大约千人,共六千余人,虚号一万,军声大震,港门把住不通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