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 马孟起间道入四川 管幼安捐躯蹈东海_反三国演义(民国)周大荒_少林功夫_<a title="shaolin shop" href="http://mart.shaolingongfu.com/">shaolin</a><img class="jvcl-newwin" src="https://shaolingongfu.com/media/com_jvcl/assets/images/signal.gif" border="0" alt="" style="padding-left:2px;align:middle;" />gongfu.com

 

第十回 马孟起间道入四川 管幼安捐躯蹈东海

 

  却说赵云黄忠得了巴州,收丁严颜,并副将张嶷张翼,迎接孔明玄德进城。孔明吩咐安慰百姓,殓葬张任尸首,严禁兵士擅入民家,违者处死,真个秋毫无犯,市廛不惊。严颜三人见了玄德,俯伏请罪。玄德连忙扶起,说道:"孤因时会所趋,遂至兄弟称兵,将军何罪之有!即劳将军传谕所属州县,以免百姓无辜受祸。"严颜谢过,领命自去,再命黄忠魏延张苞,分巡内江各县;三将领兵去了。

  那蜀中上将,前有严颜,后有张任,都是赫赫有名的;如今一个败死,一个投降,大木已颓,那些向阳小草,焉有不望风而靡的道理!半月之内,西川迤东一带地方,尽为玄德所有。黄忠魏延张苞诸将,已到了成都附近下寨。

  那刘璋闻得张任败死,严颜投降,荆州军队逼近成都,急忙召集众文武商议。

  孟达献策道:"闻听荆州军队来川者,不过四五万人,今成都战士尚有七万,粮草足资三数年,荆州兵远来,利在速战,我但深沟高垒,以劳其师,遣人前去川南州县,收合余烬,以图其后,急调川北川东诸将,三方会攻。彼军前困于坚城,后累于抄掠,虽欲不退而不可得。主公如犹以为不能必胜,再令人前去汉中,向夏侯渊求救,则计出万全矣!"刘璋闻言,即修书差孟达前去汉中求救,差王累微行赴川南各县,收集散亡;差吴懿前去川北各处,召集援军,三人分头出城。刘璋令刘黄权刘巴法正许靖张肃诸人,谨守城池。

  那王累出了成都,冒险越过荆州营寨,被魏延军士拿住,来见魏延。魏延喝问情由,王累终是一个不开口,激恼了魏延,拔出宝剑,将他杀死。比及严颜赶到,一看是王累,不由得一声太息,禀知玄德,将王累尸首埋葬,以尽僚友之情。那吴懿前去川北征兵,到了绵竹,太守李严迎接入内,吴懿把来意说明。李严道:"好叫将军得知,此间迭接探报,西凉马孟起,因被曹操杀得大败,在天水容不得身,沿白龙江而下,越过丁阴平要地,月前得了剑阁,屯兵阆中;前已飞报主公,派兵前往阻止。因荆州军事急迫,未见派兵前来,探得马超兵强将勇,得步进步,层层紧逼,离此已不过百里之遥,早晚兵临城下,自救不暇,那里还有兵去救成都!"

  两个正在计议,只听流星马报道:"马超领兵南下,势如破竹,现在离城只有三十里了。"李严吩咐再探,立刻升堂聚集将士。那绵竹乃是川中重要地方,李严部兵万余人,别驾李恢帮助守城。李严请吴懿协同李恢守城,自己领兵五千,离城下寨,专候迎敌。

  却说马超如何来得这快?因为接了玄德书信,自己想道:玄德与父旧交,又系汉室宗亲,手下文武将士,皆系一时豪杰,自家若是顺从,将来或许借着玄德力量,还可以重报父仇。主意打定,叫王平领兵三千先行开路,马岱领兵三千,接应王平,马成领兵三千,守住阆中,与天水遥遥相应;自领大军万人,同着妹子,向成都进发。

  西凉兵将,久负盛名,又兼王平熟悉地理,所至之处,前无坚城。看看到了绵竹,王平与马岱计议道:"平系川人,不便与李严交战,将军出马,平愿与将军掠阵。"马岱应允,上前讨战。李严接住,通过姓名,两个就厮杀起来。一个是武威郡的英雄,一个是益州郡的豪杰,两口刀好是急雨翻荷,两匹马好是狂风卷叶,两个战到一百余合,不分胜负。王平恐马岱乏了,鸣金收军,李严也自回营。马岱回营坐定,深赞李严骁勇。王平道:"川中三三员上将,张任严颜李严!"马岱说道:"果然名不虚传,等候大哥到来,设法把他收服,以为指臂之助。"

  到了次日,马超大兵到了,马岱王平接见,就将李严如何骁勇,要大哥设法收降。马超笑道:"这又何难!贤弟今日仍与交战,步步退后,待我相机射他的战马,协力擒拿,他自然无从逃脱。"话犹未了,外面报进李严前来讨战。马岱提刀上马出营,两个都不打话,就厮杀起来。马岱有心计算李严,一步一步只向后退。李严恨不生擒马岱,一步紧上一步。城上李恢看出破绽,急叫鸣金收军。说时迟,那时快,马超早已张弓搭箭,一声响,将李严坐下马眼,射个正着。那马呼的一声,直立起来,将李严掀下马来。西凉兵士,绝早预备了挠钩套索,打大虫的一般,把李严横拖倒拽,拿进营来。川兵见主将被擒,败进城去,紧闭城门不出。

  马超见兵士解了李严进来,亲自下位,解了绳索,涤尘洗面,延之上坐。李严道:"败军之将,不即杀戮,反加优礼,是何解也?"马超道:"李将军有所不知,适才闻舍弟马岱说将军武艺高强,末将异常钦佩,甚愿与将军共图大事,驰骋中原。故而放一冷箭,以致冒犯将军,多有得罪。"唤马岱王平,前来见过,李严一一还礼,问王平道:"子均因何至此?"王平将自己事情,略述一番,李严不觉长叹。

  马超当下吩咐左右备酒,与李将军洗尘。酒席中间,马超将自已兴兵始末原由,曹操骄横情势,一一说出,将来汉室兴亡,全视荆州一脉。季玉平庸,终不能守,将军不如归顺荆州,还可以保全季玉一家大小!自古道惺惺惜惺惺,好汉惜好汉。李严见着马超,本已心折,又被马超披肝沥胆,说出大段道理,仔细思量,言言金石,不觉离席拜道:"末将愿从将军,但愿将军到了成都之日,保全季玉一家性命,则严愿足矣!"马超还拜道:"刘荆州天下英雄,绝不能伤害骨肉,季玉一家,超愿以百口保之。"李严再拜道谢。看官记着:李严从此跟着马超,做两川巡防队第一队队长,与马岱王平姜维四队,将来诸葛亮取汉中,取长安,出兵许昌,马超挂先锋印,部下四员大将,恢复中原,都是赫赫扬扬,这是后话,暂且慢表。

  酒筵散后,马超叫将李将军刀甲取上,又送了李严一匹青海黄骢马,回城招谕部下。李严谢了,匹马单刀,来到城边。城上军士见是太守回来,开城放进。李严见了李恢吴懿,将马超言语,述说一遍。李恢道:"同是汉朝臣子,何必为局部战争,徒苦良民百姓!"吴懿见大势已去,只得顺从,开城迎接马超军队。休息一日,马超仍令马岱作先锋,王平为副,李恢守绵竹,自与吴懿统中军,李严统后军,向成都进发。

  消息传入成都,刘璋心胆俱裂,急召文武商议,个个束手无策。刘自愿领兵出战马超,刘璋无法,让他领兵一万,令黄权为副,开了北门,直向马超营前杀来。马超因荆州兵在南门,差王平同马岱前去会合。忽听得川兵讨战,马超正欲出马,他妹子马云因从征以来,只任城守,并未出战,心中正不爽快,此番听见川兵前来,非要出马不可。马超因听李严所说,成都并无能将,妹子要立功,也是向上之心,不便阻拦,便道:"妹子好生前去,小心在意,为兄与你掠阵就是。"

  那马云听说大喜,提枪上马,出得营门,见了刘,也不通名道姓,提枪就刺。两个战了二十余回,刘气力不加,拨马便走,怕冲动阵脚,绕城而走。马云那里肯舍,紧紧向后追赶。川兵队里黄权,挥兵上前接应,马超纵马上前,接住黄权厮杀。黄权那里是马超对手,不到十合,被马超撇开枪,赶上一步,掀住勒甲绦,生擒过马。川兵纷纷溃入城中,马超自去接应妹妹。

  那马云追赶刘,看看赶到南城,只见前头一队兵荆州旗号,一员大将金盔金甲,白马长枪,神采惊人,英风满面;旗上大书常山赵子龙字样。赵云见前面一员蜀将,被一员女将追赶,打量是西凉兵,上前截住。刘回转马头,被云夹背一把,丢下马来。赵云看见那员女将,白衣白甲,女儿身段,豪杰丰裁,便知道她是马超妹子,吩咐兵士将刘绑了,勒马问道:"来者可是马大小姐?"云答道:"是也!将军何人?"云答道:"末将常山赵云,马将军营在何处?"云回头指道:"家兄来也。"一转眼间马超已到,赵云在马上躬身施礼。马超久闻王平说过,即忙还礼,叫妹子先回大营提防川兵出城,自己同赵云并马到刘玄德大营来参见。

  那时早有伏路小军报知玄德。玄德方才与马岱接见,听见马超到来,同着孔明黄忠,文武诸将,出营迎接,马超与赵云下马参见,玄德携着马超的手,进到中军大帐,让马超上坐。马超拜道:"超久闻皇叔大仁大义,与先将军又系至交,焉敢上坐?"玄德扶起道:"孟起英雄,天下无敌,备若将川事平定,决与将军共报老将军之仇。"马超顿首称谢,不愿居客。玄德无法,叫与孔明对座,以示尊崇,马超尚苦苦告辞。孔明说道:"孟起新到,理合如此。"马超方才告坐。酒席筵前,诉说自己打从武威路出兵情形,玄德甚为太息。又说李严投降一节,当席要求玄德保全季玉一家。玄德答道:"季玉系同宗兄弟。备之此来,实为时势所迫,季玉若能开城相见,当以为零陵太守,换回马良,留襄军事。"马超称谢。席散之后,孔明叫把刘黄权放回成都,告知刘璋。马超自同马岱王平回营静候夹攻成都不提。

  单说刘璋自从黄权刘,出得城去,不见回来,正在着急。忽见二人回到,急忙问其所以。二人诉说荆州兵如何势大,现在马超连破阆中州县,得了绵竹,直逼成都;玄德如此吩咐,如主公开城相见,决不令主公为难。刘璋听罢不觉流涕道:"孤城坐困,外无援兵,与其涂炭生民,以侥幸于万一,不如开城纳降,犹为上策。"众文武相顾无言。

  刘璋遂令法正刘巴,前去见了玄德,停止攻城。到了次日,开了城门,请玄德进城。刘璋幅巾角带,迎候道左,玄德看见,不觉恻然心恸,下马携手,并辔入府。孔明号令诸军,不许动民间一草一木,真是令出如山,兵士整队入城,目不旁瞬,川兵释甲,听候进止。当下进了府堂,刘璋将印绶交与玄德,益州僚属,俱来参见。玄德吩咐各仍职守,不得擅离,兵士各归原伍,照常操练。一面检点府库财物,犒赏两路兵士;令刘璋收拾自己资财,领了家小,赴零陵接任。刘璋辞别出城,玄德与蜀中僚属,送至南郭,方才分手,令刘领卫队五百名送刘璋赴任,两个同路去了。

  从此玄德自领益州牧,假号大将军,以马超为右将军,马岱为平北将军,王平为骁骑将军,严颜为阆中太守,黄权领巴州刺史,法正监益州军事,李严为荡寇将军,文武诸将,各加封赏。黄忠赵云,各赏黄金十斤;魏延张苞,各赏蜀锦二十疋。请孔明行大将军府事。益州各地,完全归附。遥授韩遂为定远将军金城太守,马遵为定西将军、天水太守,姜维为征虏将军,追赠庞德为靖难将军。文武同心,川人悦服。一方遣人慰劳荆州将士。

  一日,玄德独与孔明言及:"子龙自从孤以来,大小数十余战,艰难辛苦,盛年未娶。孤闻孟起有妹,英武类兄,欲烦军师一为作伐。"孔明笑道:"亮久有此意,以军事粗定,未暇及此。主公既然有命,亮当先去孟起处一商。"随即辞出,径到马超府中。马超畏服孔明,亲身出府迎接。进府坐定,孔明将来意说出。马超正虑着妹子终身无靠,又极敬爱赵云,一口承允。孔明转告玄德,玄德教请赵云进府,告知此意,赵云拜谢。然后由玄德自己主婚,孔明作男媒,法正作女媒,即日纳聘纳采,亲迎成婚。

  却说赵云迎娶马云,自有一番热闹,比玄德娶孙夫人,更加十倍。因为孙刘婚事,两边都怀着机心,嫁的是一处,娶的又是一处,玄德又是一州之牧,这些吃喜酒的人,都不敢放量。这回男女亲家,双方愿意,嫁娶都在成都以内,满城文武官员,个个争先道贺。那位黄老将军,更是兴高采烈,带领魏延李严一班同袍,把新郎新娘,灌得酩酊大醉。只张苞刘封,在叔叔婶母面前,不敢放肆,真个花团锦簇,酒海肉山。那两位大媒,一个监益州军事,一个临大将军府事,到了此际,也就将长官形式,搁在一旁,痛痛快快,喝了几杯,你说热闹不热闹!过了三朝,赵云夫妻双双进府谢亲,谢过大媒,从此后马超到做了赵云大舅爷,赵云到做了马超小妹婿儿。西凉兵与荆州兵,更无形结合了。

  大凡天下的事,一方若极其繁盛,一方便有极其萧条的事儿;一方若极其高兴,一方便有极其悲惨的事儿。争不多第一次盘古成案,就注了册,随你甚么时候,随你甚么朝代,都是数见不鲜的事。成都城里这样的热热闹闹,许都城里便发生一种凄凄惨惨的事来了。只因这项消息,传入许都,曹操听说玄德得了益州,收了马超,据荆益两州之地,连金城天水之兵,北向足以争中原,东向足以窥击南郑,心中自然是愤怒交集,急召文武,商议防御之策。却有一个人闻声欢跃,喜形于色,就是关着门儿称孤道寡的建安皇帝。太监穆顺,听见上项消息,入宫报告。建安皇帝大喜,对伏后道:"皇叔得志,朕与卿当可脱离苦海矣!"一句话不打紧,不防着左右多系曹操派来的侦探,忙将此语出报曹操。曹操正因此事,心中忿忿不平,又加上这一套刺耳的言语,无名孽火,忍耐不住。他原本是剑履上殿,赞拜不名的,随带左右进宫,植立不拜,按剑在手,问道:"逆臣刘备,擅逐朝廷命吏,夺取益州,陛下何默无一言?"建安皇帝见操来势汹汹,知道是一言肇祸,战战兢兢的答道:"朕处深宫,并未知有此事。"操冷笑道:"既未知有此事,何其欢庆之甚耶?刘备若不出犯中原,那还罢了,若有风吹草动,当先取陛下之头,后斩刘备之首,看陛下能脱离苦海否?"说罢恨恨出宫而去。建安皇帝饮泣深宫,夫妇自有一番计议不提。

  自古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曹操这一下子带剑逼宫,风声四播。远远地传到东海边一位冰雪贞操的男子耳内。那人是三国中第一个完人,比诸葛公更高一筹。诸葛说的淡泊明志,宁静致远,这两件事,他是更上一层。诸葛说的,苟全性命于乱世,不求闻达于诸侯,然而自比管乐,似乎高挂商标,仿佛的言与行违。这位先生则正如孔明所云,简直三国完人,只有他一个了。原来此人不是别人,乃是著名的龙尾管宁管幼安。自从与华歆割席之后,同着邴原,在东海岸边耕田自食,读书养性。那一日与邴原两个,在后园锄菜,正是早秋时节,新菜初芽,枯桑欲堕,海风上陆,淅淅有声;那四周的树木,都有些坐待凋零的景象。管宁叹道:"万物之理,功成身退,曾几何时,又更枯菀!"邴原亦为怃然!只听得邻居有几个野老,在那里说道:"当年董卓鸩杀少帝,至后来焚尸坞。如今闻曹操带剑逼宫,当今天子,恐不免又为少帝之续。"管宁闻言,抛锄地上道:"强臣震主,三纲绝矣!"邴原道:"刘玄德并荆益之众,他日必能恢复汉业,我与君可坐俟之也!"管宁听说,长叹道:"玄德即恢复汉室,其部下皆功利之人,岂能复奉今天子乎?世乱则挟以为名,时平则视之若刺,义帝郴州之厄,行当复见尔!"与邴原两人,默默回到斋中,宁乃作赋以见意道:

  翳淳风之久漓兮,举世趋乎功利。哀余生之不辰兮,乃适罹此叔季!眺东海之泱泱兮,夫谁与其表章?惟大壑之冥蒙兮,渺余躯之可藏!余欲遁彼南服兮,从粱生之五噫。故庑忽其已倾兮,视遗踪而莫识,戈船忽其翱翔兮,厉黔首以为食。余征车其欲西兮,太白低兮云迷迷,以宗社为孤注兮,先蚕食夫本枝。即绳武于南阳兮,成帝复生以奚为!世泯泯其昧此兮,方故物以相期。嬗九有于一家兮,禹将不免于所私。矧昏昧之迭承兮,\冲人以负?浞蛄叶呙猓扛文远淮恰Q敝橇σ韵嘣猓乒椤t嘶叔闫洳欢觅猓辔浒仓看窃唬憾V遒猓梢藻嘤В欢V百猓梢凿沼嗷辍S嘟竞H糍猓栽逗跤析铮皇颖话兹罩雒毁猓ぜ偶刨馇Т骸BR>
  到了次日,邴原起来,不见管宁,见有遗赋在案上,反复展诵,知他是疾世愤时,自投东海,他也就埋头陇亩,与此终古了。正是:

  蛮触纷争,只益真人之笑;鱼龙跳舞,共迎烈士之魂。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异史氏曰:本书于玄德入川,写来与演又不同之处甚多。如演义玄德与孔明分军,前后入川,分两次写,涪关杨高授首,成于阴谋,雒城一遇张任,正式交兵,便成不敌。巴州义释,便写得严颜无能;一路关隘唤降,又写成张飞无用,吴懿以国舅助守,截张飞可困之垓心,遇赵云乃为其活捉。降时言语,写得丑恶不堪。马超以英雄冠世,罢招婿则怒恨杨柏;忘衣带,则附和杨松;战张飞则日夜不休;遇张卫则进退不得,只四海难容,一身无主八字,借李恢口中,竟又写得不成模样。他如法正为贤士法贞之子,而甘为内应,密友独是张松。庞统与孔明知己之交,而妄度争功,亡身始悟落凤。王平功高汉水,则降自曹营;李严名在蜀中,则慑于伏弩;张翼有砍翻刘,献城投降之事;李恢有乞书赵云,自荐自媒之事;彭有披发登堂,决水献勤之事;简雍有乘车傲睨,见折秦宓之事。在蜀在汉,几无一人写得无疵。仅刘巴王累黄权二三子,差强人意耳。本书删去雒城之战,以活庞统。而涪关一役,得来则正正堂堂;随手即出王平,首引间道乞兵奉使之线,直攻巴郡;因出师地理不同,因入严颜,便令张任会合助战,于是分兵埋伏,以射庞统者射之。张任死忠,又翻绵竹李严之案,随手夺关,顺入张嶷张翼来降之笔,而刘逐不见杀,俾与黄权并称于后。爰写域亡死战片语,即屈严颜,飞既未来,严亦非贰;在刘无关隘不劳之获,在超并免葭萌拒战之非。黄魏分循内江,西川自有望风而靡之理;益见得地得人,均非等闲也。王累谏璋,本属无益,城门倒挂,不如越险翻营;被获全忠,仍令书名尽节,是为死得其所。李恢说马,原亦无庸,帐内陈词,不如城头饶舌。一体归降,勿令良民徒苦,是为臣不以私。马超由天水沿白龙江,越阴平剑阁,以出阆中而取绵竹,则不辱于张鲁,而张飞取瓦口,诸葛降李严之功,皆让之矣。其环城一战,又俨然雒城会合之师也。诸葛由潼南简阳直取成都,则不窘于张任;而彭陈地理,霍守葭萌,皆不必矣。至黄权出战,又俨然涪城坐困之秋也。一则汉中拒马,诸葛须分兵;一则阆中联马,刘璋须分兵。此又军家胜负之机阶由分,而文家反正之局所由定也。一眼觑定要着,拈一题而翻全案,在蜀在汉,随笔起伏;写得无一人有疵:此是何等笔力,何等章法。或谓孟达内应之徒,使陈郑度之策,差觉言非其人;然作者固怜孟达死于司马时,获称晚盖,以痛惜诸葛之不得成奇功!乃稍稍为之开脱耳,非无故也。

  读演义玄德新定江汉,子龙首取桂阳,赵范以嫂许婚,而云拒之,虽玄德孔明欲与为媒,卒未成就,云谓大丈夫但恐名誉不立,何患无妻!以云材武英雄,诚不患乏好逑之咏;天下佳丽,且将皆欲嫔之矣。然自太守华堂,一见翠袖金钟之奉后,读完一部三国,仅知赵云有子,曰统,曰广,曾不知捧沃盥,相庄伉俪者,果属何姓阖?更不明佳耦克谐,在于何时也。今也玄德入川,子龙将军乃为功首,新定荆益,而忽睹赵马联姻之盛,无惑昔者再醮之妇,不足当画烛笙歌金杯换盏之一盼也。在玄德据此荆益两州之土,连彼金城天水之兵,北面益足称尊,在子龙外有汉家皇叔浑身是胆之知,内有衣锦西凉绝代多姿之助,南面王犹不足易。惟作者弄兹狡狯之笔,不知害得几许儿女相思;妒杀马云者有人,羡杀赵云者亦有人,正不止一个赵范吃醋,是为作孽不小耳。演义称玄德入成都,欲以有名田宅,分赐诸官,云以兵火空庐,当还百姓,令安居乐业,不宜夺为私赏谏。则今日室家之乐,正复民田宅之酬,而皇叔主婚,即不宜私赏之报,虽笔墨游戏之间,亦无在不可作翻案读。东方有朔,臣也最雄。作者庶几匹之。

  演义写伏后为国捐生,先写操罢南征,兴学校,延文士,王粲等乃议尊王位;于是有带剑入宫之事,系劈空起笔。本书即自玄德自领益州,接入曹操闻而惊慌,帝后闻而色喜,惹出逼宫之事;系顺叙入笔。再由朝及野,震主消息,递入东海文士耳中,正写一管宁,遂暗翻演义文士尊操,酿成篡弑之案,此诚取法春秋之笔也。将操写得急气交加便去寻天子晦气,虽与演义相似,而人物等第却差了百倍,一是权臣气象,一走无赖光景,如此便骂得刻毒入骨,方叫操哭笑不得!若仍写管宁避入辽东,终身不出,则仅独善其身之道,不足以风示国人;自不如效法鲁连,蹈东海而死,是又进一步传其千古之名也。骂便恶,写得无形,传便力,传其不帝;均为加倍写法。殿以一赋,代明其志,兼刺玄德。贤如诸葛,乃不获舜于夸夫,而后知帝后色喜徒然,宁始果称三国第一完人也。嗟夫!戈船翱翔,黔首厉食,智力相驭,历数云归;作者满怀孤愤,栖栖安之,余又栖栖其安之。

 

 

第十回 判贞妇被污之冤_包公案-百家公案(明)安遇时等编撰_少林功夫_<a title="shaolin shop" href="http://mart.shaolingongfu.com/">shaolin</a><img class="jvcl-newwin" src="https://shaolingongfu.com/media/com_jvcl/assets/images/signal.gif" border="0" alt="" style="padding-left:2px;align:middle;" />gongfu.com

 

第十回 判贞妇被污之冤

 

  断云:

  贞娘诗句预攸扬,查生失答欠分张。

  逆恶污贞情可恶,包公明见播昭彰。

  却说河南许州管下临颍县,在州南六十里,有一人姓查名彝者,乃文雅士也。少入县庠,与学友顾守义为友。宋仁宗庆历二年冬,父母凭媒,与其娶到近村尹贞娘为妻。毕姻之日,顾守义作诗一首以贺之曰:

  伉俪天然缔好缘,才郎之子两青年。

  绮筵光景春如许,花烛荧煌洞有天。

  情思交孚琴瑟美,彝伦攸叙室家全。

  从今早叶熊罴梦,喜气洋洋独占春。

  当时查生得诗,笑容可掬,未及赓和,参拜祖宗、父母、诸亲家。宴已罢,夫妇合卺,二人如鱼得水,欢入洞房。

  花烛之夕,查生正欲解衣而寐,尹贞娘乃止之曰:"妾意郎君幼读儒书,当发奋励志,扬名显亲,期于远大,非若寻常俗子之比。今日交会,可无一言而就寝乎?妾今谬出鄙句,郎君若能随口应答,妾即与君共枕同衾;若才力不及,郎君宜再赴学读书,今宵恐违所愿矣。"言讫,查生因命请题。贞娘乃出诗句曰:"点灯登阁各攻书。"查生思了半晌,未能应答,不觉面有惭色,遂即辞妻执灯,径望学宫而去。是时学中诸友,见查生尽夜而来,面有惭色,咸皆向前问曰:"子今宵洞房花烛,正宜同伴新人及时欢会行乐,今独抛弃新人至此,敢问其故何也?"查生因诸友来问,即以其妻所出诗句告之。诸友咸皆未答而退。内有一人姓郑名正者,为人平生极是好谑,听闻查生此言,随即漏夜私回,径往查生房内,与贞娘宿歇。原来贞娘自悔偶因出此戏联,实非有心相难,不期丈夫怀羞而去,心中正自懊悔不及。及见郑正入房之时,贞娘只谓查生回家宿歇,不知其为郑正也。乃问之曰:"郎君适间不能对答而去,今倏尔又回,莫非寻思得句,能对其意乎?"

  郑正默然不答。贞娘忖是其夫怀怒,亦不再问。郑正乃与贞娘极尽交欢之美,未及天明而去。

  及天明查生回家,乃与贞娘施礼言曰:"昨夜瞻承佳句,小生学问荒疏,不能应答,心甚愧赧,有失陪奉,获罪良多,望乞恕容。"贞娘曰:"妾意君昨夜已回,缘何言此以诳妾也。"再三诘问其故,查生以实未回答之。贞娘细思查生之言,已知其身被他人所污,遂对查生言曰:"郎君若实未回,意郎君前程万里,从今可奋志读书,不须顾恋妾也。"言罢,即入房中自缢。移时查生知之,急与父母径往救之,时已不及救矣。

  查生悲不能言,昏绝于地数番,父母急救方醒。当日查生悲不知其故,无词告理,只得具棺殡葬已讫。

  不觉时光似箭,又是庆历三年八月中秋节至,包公按临至临颍县,直升入公廨坐下,见因月色明朗,遂吟诗一首曰:

  太和元气耿中秋,解却襟怀积累愁。

  笑见团团离海角,喜瞻渐渐出云头。

  袁宏有兴歌诗艇,庾亮欢心上酒楼。

  借问广寒宫里事,桂花多为状元留。

  包公吟诗已毕,其时公廨庭前旁边有一桐树,树下阴凉可爱,包公即唤左右,将虎皮交椅移倚在桐树之下,玩月消遣。

  包公仍出诗句云:"移椅倚桐同玩月。"包公出罢诗句,寻思欲凑下韵,半晌不能凑得,遂即枕椅而卧。似睡非睡之间,朦胧见一女子,年近二八,美貌超群,昂然近前下跪曰:"大人诗句不劳寻思,妾虽不才,随口可对。"包公即令对之。其女子对曰:"点灯登阁各攻书。"包公见此女子对得有理,即问之曰:"汝这女子,住居何处?可通名姓。"女子答曰:"大人若要知妾来历,除究本县学内秀才,可知其详。"言讫化一阵清风而去。包公醒来,乃是南柯一梦。展转寻思:"此事可怪,莫非其中必有冤枉?"是夜宿于公廨,思忖一计。

  次日出牌,吩咐左右,唤集临颍县学秀才,来院赴考。包公出《论语》中题目,乃是"敬鬼神而远之"一句,与诸生作文;又将"移椅倚桐同玩月"诗句,出在题尾。是日诸生赴考已毕,内有秀才查彝,因见诗句偶合其妻贞娘前语,遂即书其下云:"点灯登阁各攻书。"诸生作文已毕。包公传令出外伺候。

  包公正看卷之间,偶然见查彝诗句,符合梦中之意。即唤查彝问曰:"吾观汝文章,亦只是寻常,但对诗句,大有可取。

  吾谅此诗句必他人为之,非汝所能作也。吾今识破,可实言之,毋得隐讳。"查彝闻言,即以其妻前言,以致死于非命,一一禀知。包公又问之曰:"吾想汝夜往学中之时,内中必有平日极是善戏谑之人,知汝不回,故诈脱汝身,与汝妻宿歇,污其身体。汝妻怀羞,以致身死。汝可逐一说来,吾当替汝伸冤。"

  查彝禀曰:"生员学中,只有姓郑名正者,平生极好戏谑,外者非生员所知也。"包公听罢言曰:"据汝所言,则汝妻被郑正奸污无疑矣。"即令郑强、李干拘唤郑正到台审勘。郑正初然抵死不认,后至受极刑,只得供招:"因见查彝怀羞到学,郑正不合起情造意,故脱身奸污,以致贞娘之死。"其罪招认是实,包公取了供词,即将郑正依拟因奸致死,发往法场处决已讫。临颖百姓咸敬畏包公,如神明暗察,莫敢欺心为非耳。

 

 

第十回 恶淫妇阻挡收棺 贤县令诚心宿庙_狄公案(清)佚名_少林功夫_<a title="shaolin shop" href="http://mart.shaolingongfu.com/">shaolin</a><img class="jvcl-newwin" src="https://shaolingongfu.com/media/com_jvcl/assets/images/signal.gif" border="0" alt="" style="padding-left:2px;align:middle;" />gongfu.com

 

第十回 恶淫妇阻挡收棺 贤县令诚心宿庙

 

  却说周氏一番话,欲想狄公不用银签入口,狄公哪里能行,道:"本县验不出伤痕,理合认罪,岂有以人命为儿戏,反想掩过之理!正面阴面,既是无伤,须将内部验毕,方能完事。"当时也不容周氏再说,命仵作照例再验。众人只见先用热水,由口中灌进,轻轻从胸口揉了两下,复又从口内吐出两三次,以后取出一根细银签子,约有八寸上下,由喉中穿入进去,停了一会,请狄公起签。

  狄公到了尸身前面,见那仵作将签子拔出,依然颜色不变,向着狄公道:"这事实令人奇怪,所有伤痕致命的所在,这样验过,也该现出。现在没有伤痕,小人不敢承任这事,请太爷先行标封,再请邻封相验,或另差老年仵作前来复验。"狄公到了此时,也不免着急,说道:"本县此举,虽觉孟浪,奈因何死者前来显灵?方才那两眼紧闭,即是咱证。若不是谋杀含冤,焉能如此灵验?"当即向周氏说道:"此时既无伤痕,只得依例申详,自行情罪。但死者已经受苦,不能再抛尸露骨,弃在此间,先行将他收棺标封暂盾便了。"周氏不等他说完,早将原殓的那口棺木,打得纷散,哭道:"先前说是病死,你这狗官定要开验,现在没有伤痕,又想收殓,做官就这样做的么?我等虽是百姓,未犯法总不能这无辜拷打。昨日用刑逼供,今又草管人命,这事如何行得?既然开棺,就不能再殓,我等百姓也不能这样欺罔,一日这案不结,一日不能收棺。验不出伤来,拚得那侮辱官长的罪名,同你拚了这命。"说着就走上来揪着狄公撒泼。唐氏见媳妇如此,也就接着前来,两人并在一处,闹骂不止。狄公到了此时,也只得听她缠扰。所有那些闲人,见狄公在此受窘,知他是个好官,皆上来向周氏说道:"你这妇人,也太不明白,你丈夫已受了这洗刷的苦楚,此时再不收殓,难道就听他暴露?太爷既允你申详请罪,谅也不是谎你。且这事谁人不知,欲想遮掩,也不能行。我看你在此胡闹,也是无用,不如将尸身先殓起来,随他一同进城,到衙门候信,方是正理。"周氏见众人异口同词,心想我不过这样一闹,阻他下次再验,难得他收棺,随后也可无事了。周氏说道:"非是我令丈夫受苦,奈这狗官无辜寻隙,既是他自行首告,我就在他衙门坐守便了。此刻虽然入殓,那时不肯认罪,莫怪我哄闹公堂。"说着放手下来,让众人布置。无奈那口旧棺,已为她打散,只得赶令差役奔到皇华镇上,买了一口薄棺,下晚时节,方才抬来。当即草草殓毕,盾在原处,标了存记,然后带领人众,向皇华镇而来,就在前次那个客店住下。唐氏先行释回,周氏仍然管押。各事吩咐已毕,已是上灯多时。

  狄公见众人散后,心下实是疑虑,只见洪亮由外面进来,向着狄公道:"小人奉命访查那个后生,姓陈名瑞朋,就在这镇上开设店铺,因与毕顺生前邻舍,故他死后不免可惜。至于案情,也未必知道,但知周氏于毕顺在日,时常在街前嬉笑、殊非妇人道理,毕顺虽经管束几次,只是吵闹不休,至他死后,反终日不出大门。甚至连外人俱不肯见。就此一端,所以令人疑惑。此时既验无实证,这事如何处置?以死者看来,必是冤抑无疑,若论无伤,又不好严刑拷问,太爷还要设法。而且那六里墩之案,已有半月,乔太、马荣,俱未访得凶手。接连两案,皆是平空而起,一时何能了结。大爷虽不是以功名为重,但是人命关天,也要打点打点"

  两人正在客店谈论,忽听外面人声鼎沸,一片哭声,到了里面,洪亮疑是唐氏前来胡闹,早听外面喊道:"你问狄太爷,现在中进呢,虽是人命案件,也不能这样紧急,太爷又不是不带你伸冤。好好歇一歇,说明白了,我们替你回。怎么知道就是你的丈夫?"洪亮知是出了别事,赶了前来访问,哪知是六里墩被杀死那无名男子家属前来喊冤。洪亮当时回了狄公,吩咐差人将他带进。狄公见是个四十外的妇人,蓬头垢面,满面的泪痕,方走进来,即大哭不止,跪在地下,直呼太爷伸冤。狄公问道:"你这人是何门氏?何以知道,那人是汝丈夫?从实说来,本县好加差捕缉。"那个妇人道:"小妇人姓汪,娘家仇氏,丈夫名叫汪宏,专以推车为业,家住治下流水沟地方,离六里墩相隔有三四十里。那日因邻家有病,叫我丈夫到曲阜报信,往来有百里之遥,要一日赶回,是以三更时节就起身前去。谁知到了晚间,不见回来。初时疑惑他有了耽搁,后来等了数日,曲阜的人已回来,问起情由,说及我丈夫未曾前去。小妇人听了这话,就惊疑不定,只得又等了数日,仍不回来,惟有亲自前去寻找。哪知走到六里墩地方,见有一口棺柩,招人认领,小妇人就请人将告示念了一遍,那所开的身材年岁,以及所穿的衣裳,是我丈夫汪宏。不知何故被人杀死,这样冤枉,总要求太爷理楚呢。"说着在地下痛哭不止。狄公听她说得真切,只得解功了一番,允她刻期缉获,复又赏给了十吊钱,令她将尸柩领去,汪仇氏方才退去。

  狄公一人闷闷不已,想道:"我到此间,原是为国为民,清理积案,此时接连出这无头疑案,不将这事判明,何以对得百姓?六里墩那案,尚有眉目,只要邱姓获到,一鞫便可清楚,惟毕顺这事,验不出伤来,却是如何能了结?看那周氏如此凶恶,无论她不容我含糊了事,就是我见毕顺两次显灵,也不能为自己的功名,不代他追问。惟有回衙默祷阴官,求了暗中指示,或可破了这两案。"当时烦恼了一会,小二送进酒饭,勉强吃了些饮食。复与洪亮二人出去,私访了一次,仍然不见端倪,只得胡乱回转店中,安歇了一夜,次日一早乘轿回衙。先绕道六里墩见汪仇氏,将尸柩领去,方才回到衙中。先具了自己自处的公事,升坐大堂,将周氏带至案前,与她说了一遍,道:"本县先行请罪,但这案一日不明,一日不离此地。汝丈夫既来告你明状,今晚且待本县出了阴差,将他提来询问明白,再为讯断。"周氏哪里相信,明知他用话欺人,说道:"太爷不必如此做作,即使劳神问鬼,他既无伤痕,还敢再来对质么?太爷是堂堂阳官,反而为鬼所算,岂不令人可笑!既是详文缮好,小妇人在此候信便了。"当时狄公听她这派讥讽的话头,明知是当面骂他,无奈此时不好用刑惩治,只得命原差仍然带去,自己退入后堂,具了节略,将那表写好。然后斋戒沐浴,令洪亮先到县庙招呼,说今晚前来宿庙,所有闲杂人等,概行驱逐出去。自己行礼已毕,将表章跪诵一遍,在炉内焚去。命洪亮在下首伺候,一人在左边,将行李铺好,先在蒲团上静坐了一会,约至定更以后,复至神前祷告一番,无非谓:"阴阳虽隔,司理则同。官有俸禄,神有香火。既有此职,应问此事。叩我冥司,明明指示。"这几句话祷毕,方到铺上坐定,闭目凝神,以待鬼神显灵。

  不知狄公此次宿庙,将这两案可否破获,且看下回分解。

 

 

第十一则 黄菜叶_包公案-龙图公案(明)安遇时等编撰_少林功夫_<a title="shaolin shop" href="http://mart.shaolingongfu.com/">shaolin</a><img class="jvcl-newwin" src="https://shaolingongfu.com/media/com_jvcl/assets/images/signal.gif" border="0" alt="" style="padding-left:2px;align:middle;" />gongfu.com

 

第十一则 黄菜叶

 

  话说西京河南府,离城五里有一师家,弟兄两个,家道殷富。长的名官受,二的名马都,皆有志气。二郎现在扬州府当织造匠。师官受娶得妻刘都赛,是个美丽佳人,生下一个儿子,取名金保,年已五岁。其年正月上元佳节,西京大放花灯。刘娘子禀过婆婆,梳妆齐备,打扮得十分俊俏,与梅香、张院公入城看灯。行到鳌山寺,不觉众人喧挤,梅香、院子各自分散。

  娘子正看灯时,回头不见了伙伴,心中慌张。忽然刮起一阵狂风,将逍遥宝灯吹落,看灯的人都四下散走,只有刘娘子不识路径。正在惊慌之际,忽听得一声喝道,数十军人随着一个贵侯来到,灯笼无数。却是皇亲赵王,在马上看见娘子美貌,心中暗喜,便问:"你是谁家女子,半夜到此为何?"娘子诈道:"妾是东京人氏,随丈夫到此看灯,适因吹折逍遥宝架灯,丈夫不知哪里去了,妾身在此等候。"赵王道:"如今更深,可随我入府中,明日却来寻访。"娘子无奈,只得随赵王入府中来。赵遂着使女将娘子引到睡房,赵王随后进去,笑对娘子道:"我是金枝玉叶,你肯为我妃子,享不尽富贵。"那娘子吓得低头无语,寻死无路,怎当得那赵王强横之势,只得顺从,宿却一宵。赵王次日设宴,不在话下。且说张院公与梅香回去见师婆婆说知,娘子看灯失散,不知去向。婆婆与师郎烦恼无及,即着家人入城寻访。有人传说在赵王府里,亦不知虚实。

  不觉将近一月。刘娘子虽在王府享富贵,朝夕思想婆婆、丈夫、儿子。忽有老鼠将刘娘子房中穿的那一套织成万象衣服咬得粉碎,娘子看见,眉头不展,面带忧容。适赵王看见,遂问道:"娘子因什烦恼?"娘子说知其故。赵王笑道:"这有何难,召取西京织匠人来府中织造一件新的便了。"次日,赵王遂出告示。不想师家祖上会织此锦,师郎正要探听妻子消息,听了此语,即便辞了母亲来见赵王。赵王道:"你既会织,就在府中依样织造。"师郎承命而去。众婢女传与娘子,王爷着五个匠人在东廊下织锦。娘子自忖:西京只有师家会织,叔叔二郎现在扬州未回,此间莫非是我丈夫?即抽身来看。那师郎认得妻子,二人相抱而哭。旁边织匠人各各惊骇,不知其故。

  不道赵王酒醒,忽不见了刘都赛,因问侍女。知在看匠人织造,赵王忙来廊下看时,见刘娘子与师郎相抱不舍。赵王大怒,即令刀爷手押过五个匠人,前去法场处斩。可怜师郎与四个匠人无罪,一时死于非命。那赵王恐有后累,命五百刽子手将师家门首围了,将师家大小男女尽行杀戮,家财搬回府中,放起一把火来,将房屋烧个干净。当下只有张院公带得小主人师金保出街坊买糕,回来见杀死死尸无数,血流满地,房屋火烧尚未灭。张院公惊问邻居之人,乃知被赵王所害。张院公没奈何,抱着五岁主人,连夜逃走扬州报与二官人去了。

  赵王回府思忖:我杀了师家满门,尚有师马都在扬州当匠,倘知此事,必去告御状。心生一计,修书一封,差牌军往东京见监官孙文仪,说要除师二郎一事。孙文仪要奉承赵王,即差牌军往扬州寻捉师马都。

  是夜师马都梦见家人身上带血,惊疑起来,请先生卜卦,占道:大凶,主合家有难。师马都忧虑,即雇一匹快马,径离扬州回西京来。行至马陵庄,恰遇着张院公抱着小主人,见了师马都大哭,说其来因。师二郎听罢,跌倒在地,移时方苏,即同院公来开封府告状。正遇着孙文仪喝道而过,牌军认得是师马都,禀知文仪,文仪即着人拿入府中,责以擅冲马头之罪,不由分说,登时打死。文仪令人搜检,身上有告赵王之状;忖道:今日若非我遇见,险些误了赵王来书。又虑包大人知觉,乃密令四名牌军,将死尸放在篮底,上面用黄菜叶盖之,扛去丢在河里。正值包大人出府来,行到西门坊,坐马不进。包公唤过左右牌军逗:"这马有三不走:御驾上街不走;皇后、皇太子上街不走;有屈死冤魂不走。"便差张龙、赵虎去茶坊、酒店打听一遭。张、赵领命。回报:"小巷有四个牌军抬一筐黄菜叶,在那里趋避。"包公令捉来问之。牌军禀道:"适孙老爷出街,见我四人不该将黄菜叶堆在街上,每人责了十板,令我等抬去河里丢了。"包公疑有缘故,乃道:"我夫人有病,正想黄菜叶吃。可抬入我府中来。"牌军惊惧,只得抬进府里,各赏牌军,吩咐:"休使外人知道来取笑,包公买黄莱叶与夫人吃。"牌军拜谢而去。包公令揭开菜叶视之,内有一尸。因思:此人必是被孙文仪所害,令狱卒且停在西牢。

  且说那张院公抱着师金保等师马都不来,径往府前去寻,见开封府门首有屈鼓,张院公遂上前连打三下,守军报知包爷。

  包公吩咐:"不许惊他,可领进来。"守军领命,引张院公到厅前。包公问:"所诉何事?"张院公逐一从头将师家受屈事情说得明白。包公又问:"这五岁孩儿如何走脱?"张院公道:"因为思母啼哭,领出买糕与他吃,得以逃得性命。"包公问:"师马都何在?"张院公道:"他起早来告状,并无消息。"

  包公知其故,便着张院公去西牢看验死尸,张院公看见是师马都,放声大哭。包公沉吟半晌,即令备马到城隍庙来,当神祝道:"限今夜三更,要放师马都还魂。"祝罢而回。也是师马都命不该死,果是三更复苏。次日,狱卒报知包公,唤出厅前问之,师马都哭诉被孙文仪打死情由。包公吩咐只在府里伺候,思量要赚赵王来东京,心生一计,诈病在床,不出堂数日。

  那日,仁宗知道了,即差御院医官来诊视。包夫人道:"大尹病得昏沉,怕生人气,免见罢。"医官道:"可将金针插在臂膊上,我在外面诊视,即知其症。"夫人将针插在屏风上,医官诊之,脉全不动,急离府奏知去了。包公与夫人议道:"我便诈死了,待圣上问我临死时曾有什事吩咐,只道:'惟荐西京赵王为官清正,可任开封府之职。"'次日,夫人将印绶入朝,哭奏其事,文武尽皆叹息。仁宗道:"既死时荐御弟可任开封府之职,当遣使臣前往迎取赵王。"一面降敕差韩、王二大臣御祭包大尹,是时使命领敕旨前往河南。进赵王府宣读圣旨已毕,赵王听了,甚是欢喜,即点起船只,收拾上任。不觉数日,到东京入朝。仁宗道:"包文正临死荐你,今朕重封官职,照依他的行事。"赵王谢恩而出。次日,与孙文仪摆列銮驾,十分整齐,进开封府上任。行过南街,百姓惧怕,各各关门。赵王在马上发怒道:"你这百姓好没道理,今随我来的牌军在路上日久,欠缺盘缠,人家各要出绫锦一匹。"家家户户抢夺一空。赵王到府,看见堂上立着长幡,左右禀道:"是包大尹棺木尚未出殡。"赵王怒道:"我选吉日上任,如何不出殡?"

  张龙、赵虎报与包公。包公吩咐二人准备刑具伺候,乃令夫人出堂见赵王说知,尚有半月方出殡。赵王听了,怒骂包夫人不识方便,骂不绝口。旁边转过包公,大喝声:"认得包黑子否?"赵王愕然。包公即唤过张龙、赵虎,将府门关上。把赵王拿下,监于西牢,孙文仪监于东牢。次日升堂,将棺木抬出焚了,东、西牢取出赵王、孙文仪两个跪在阶下,两边列着二十四名无情汉,将出三十六般法物,持起圣旨牌,当厅取过师马都来证,将状念与赵王听了。赵王尚不肯招,包公喝令极刑拷问。赵王受刑不过,只得招出谋夺刘都赛杀害师家满门情由。

  次及孙文仪,亦难抵讳,招出打死师马都情弊。包公叠成文案,拟定罪名,亲领刽子手押出赵王、孙文仪到法场处斩。次日,上朝奏知,仁宗抚慰之道:"朕闻卿死,忧闷累日。今知卿盖为此事诈死,御弟及孙文仪拟罪允当,朕何疑焉。"

  包公既退,发遣师马都宁家;刘都赛仍转师家守服;将赵王家属发遣为民,金银器物,一半入库,一半给赏张院公,以其有义能报主冤也。

 

 

第十一回 绊马索张河落马张鹏翮擒获同江_八贤传(清)落魄道人_少林功夫_<a title="shaolin shop" href="http://mart.shaolingongfu.com/">shaolin</a><img class="jvcl-newwin" src="https://shaolingongfu.com/media/com_jvcl/assets/images/signal.gif" border="0" alt="" style="padding-left:2px;align:middle;" />gongfu.com

 

第十一回 绊马索张河落马张鹏翮擒获同江

 

  自古有死亦有生,死生有命原非轻。

  若不该死必有救,莫能强死将命倾。

  话表四名轿夫连连应允。郭公说:"你四人且将她母女送回家去。你母女也不必问我名姓,久后自知。"妇人说:"不用他们送,此离家不远,请恩人到敝舍书房,有杯茶相敬。"郭公说:"全当我饶了罢。"遂乘上轿,四名轿夫抬起飞奔桂林府而去。王家母女看轿走远,方回家去。不言郭公到桂林府传令捉拿宋雷。

  且言石林进了溪山城东门,还是越墙进了花园,悄悄的走入自己房内,看了看浑身是血,忙把衣服换了,静候官军捉拿宋雷。这且不提。

  且言广东总镇张河在南宁府屯兵,探马来报,郭大人出了溪山城了,吩咐捉拿同江并宋雷。张总镇闻报,先差参将周标前去迎接总督大人,张总镇带领兵马一昼夜到了桂林府东门,放炮安营。早有守城兵卒报入帅府厅前。同江闻报,自思往日为他舅爷做的那些无王法之事,恐不有测,先令城门紧闭,吩咐打聚将鼓。三通鼓响,只见副、参、游、都、守、千、把、外委俱来参见。同江口称:"众位将军听真,总督无故发兵前来,只可与他鏖战,若夺了大清江山,保我舅爷登基,那时众位不失封侯之位。"言罢,自己扎束停当,令人抬刀牵马,遂接刀、抓鬃、认镫,上了坐骑,两名副将、四名千总来至东门。

  同江吩咐军卒:本帅出城与张河交锋诈败,尔等预备绊马索擒他。军卒遵令。同江出城,带领兵将一马当先。

  这边军校报进中军大帐,同江讨战。张河一摆手,蓝旗退下,遂自扎束已毕,提枪乘骑,带领众将,响炮出营,列开队伍,一马当先。见同江立马疆场,手擎有钢刀,杀气威武,观罢暗想:"这贼明白我来拿他,他这样抗拒大兵,明是叛反。"

  遂故意抱拳拱手口呼:"同年兄请了!"同江见张河面带笑容,内藏杀气,遂用刀一指,怒问:"张总镇不在广东镇守,率兵到桂林府有何事故?"张河见同江不惧王法,遂用枪一指喝道:"叛臣同江,你既食皇家俸禄,就该尽忠皇家,你竟违背国法,藐视王章,无故苦害黎民,同你舅爷心生叛反。郭总督大人访明尔等真情,令本镇前来捉拿尔等,以正国法。若知时务,下马受缚去见总督大人,格外施恩,法外施仁,还有你半点生路;倘若不服,教你枪下丧身,那时悔之晚矣。"

  同江闻言大怒:"好张河,量你有多大本领,敢出浪言大话。看我擒你!"策马抡刀,照着张河剁来。张河举枪相迎,二人大战疆场。二人战有十数回合,不分胜败。当下恼了旗人尹固,大喊声:"好反贼同江,看我擒你。"一催乌骓马,一拧蛇矛战杆,闯将上来。这边同江的副将胡强,也催马一摇五股托天叉赶奔前来,口呼:"尹年兄,你作何来?"尹固说:"我来擒拿逆叛!"胡强说:"你岂不知同总兵乃是国老门生的义子,你未必捉得住他;你纵然捉住他,解至北京,国老和那兵部大人岂肯与你甘休。再说他二人皆是总镇,争其胜负,你若近前助阵,难道说你是张河的副将,我就不是同总镇的副将吗?实对你说,你若助阵,你看我这钢叉岂肯留情。"

  原来,这胡强乃山西汾州府人氏,论他的武艺虽平常,但因他与索艾有亲,这索艾打田贵手内使了些体面,令他出来作官,派在同江处为副将,故今以大言吓人。

  尹固闻言,只气的虎目圆睁,一催征驹,把蛇矛战杆一颤,分心刺去。胡强用叉一拨,如同蜻蜓摇石柱一般,尹固力猛,胡强力薄,拨之不动,只听"哧"的一声,刺入当胸。胡强噗嗵跌下马来,死于非命。尹固遂拨马奔同江,口呼:"张大人莫要劳神,让末将立此功罢。"言罢,闯上前来,照定同江分心一枪刺去。同江用刀拨开,还一刀来。二人杀在一处,战有数合,同江暗想:"尹固力大枪沉,他是满洲镶黄旗人氏,真是勇猛巴图鲁,我若久恋疆场,难以取胜,只可以智取,不能力擒。"遂虚砍一刀,往回败走。尹固不舍,催马追赶,张河率众将追赶下来,同江往下败去。马跑得不快,尹固擒贼心胜,恨不能一步赶上,抓将过来,只追得马首靠马尾。同江忙把走线流星锤向后一甩,尹固忙闪身,正中在肩背,将尹固打下马来。同江转马,手举青铜刀向下砍来。幸亏张河率众将赶到,张河拧枪向同江分心就刺,同江忙用刀拨开,众将把尹固救回营去。张河与同江大战二十余合,不分胜败。同江虚砍一刀,往城里大败。张河不舍,在后紧追,看看追至城下,不觉被绊马索绊住,连人带马落地。同江的军卒方近前捉人,只见副将陈海亮一同参将、都司、游击、千总等共数员将一齐前来相救,张河众家将官也一齐来救张河。陈海亮乃抵住同江。

  正然相战,忽闻惊天大炮响亮,乃是鹏翮张中丞因吴王犯边,奉康熙爷旨意前去征剿。张巡抚遵旨率领河南军兵,由桂林府经过。相隔桂林府约有百里之遥,有郭总督下书人阻路,呈上书柬。张鹏翮拆阅已毕,方知土豪宋雷叛臣同江苦害黎民,私造军械谋反大逆。心中方决定先拿反贼后去平南,遂在桂林府北门以外扎下行营,就有军兵报道:"广东总兵张总镇失机,众将在东门外与同江苦战。"张鹏翮闻报,即刻扎束停当,提戟上马,率领众将飞奔,离东门不远,闪虎目一望,杀声不绝,两下军兵杀在一处,只见张河同众将协力与同江兵将鏖战,但张河已跌马受伤,被众将救上马,还抖擞精神与同江对敌,只有招架之功,并无还枪之力。张鹏翮看罢,不由得大怒,喊一声:"叛逆贼同江竟敢逞强,看我擒你。"一拧方天戟催马近前,照定同江刺来,同江着忙,用刀去磕画戟,二马锉镫,人挨马靠,张鹏翮一伸虎腕,把同江连袍甲抓了个结实,说:"反贼,你给我过来罢!"按在马鞍鞒。同江使力欲往下滚,焉得能够。

  张中丞向地上一摔,吩咐军兵捆了。军兵上来把同江绑缚。

  方欲回营,只见一乘四人小轿飞奔而来。张河见前有顶马,乃是参将周标,就知郭总督已到。转身口尊:"叔父,且慢回营,那是总督大人来了。"张鹏翮闻言,叔侄一齐下马侍立。

  见轿落地,抢行几步,口报:"河南巡抚张鹏翮迎接大人。"郭公下轿,忙把张鹏翮拉住,口呼:"年兄,你莫非是神仙,腾云驾雾而来,为何前日去的公事,今日就来到了呢?"张鹏翮这才将领旨平南,路过桂林府境,接着大人的公事,故此前来相助情形言了一遍。郭公说:"这是天意!应当灭贼除叛而来。

  所仗圣上洪福,也是我郭秀与令侄之幸也。"张巡抚曰:"舍侄在广东作官,多蒙大人指教。"郭公说:"令侄居官,勤慎忠公可敬。此处不是叙话之地,大家进城再叙。"

  二人携手揽腕,步行进城。入了察院衙门,书房叙座,将溪山县私访始末缘由言了一遍。张鹏翮问这石林莫非是当日同白元戎征西的石长清否?郭公回答:"正是。"张公说:"自从白元戎被索艾所害,他就弃职逃走,并无音信,不料隐匿在此。

  大人就该急速发兵,星夜前往。若迟延,恐石长清做事不密,露了马脚,被宋雷查知,岂不难为石林了吗?虽然他是一条好汉,恐其能狼难敌众犬,好汉打不过人多。"郭公曰:"张年兄言之有理。"遂传令:"张河,领你本部兵马,赴溪山县抄拿宋雷,休要惊唬梁小姐并她的使女,且将梁小姐主仆护送到东崖庄去。令石林暂守庄门,我自有道理。"张河遵令退下,炮响三声,率领兵马星夜不停奔溪山城而去。郭秀同张鹏翮步行出了东门,张公口呼:"郭年兄,请进城,我回营料理军事,平南紧急。"郭公说:"边廷事情紧急,我不敢久留,只愿一到云南奏凯回朝,小弟且听捷报。回朝之时,大家再叙。"谈罢,军卒拉过马来,张公上镫回营而去。

  郭公乘轿入了察院,三声炮响,升坐大堂。这时候那三司同抚院周鸿自溪山县未曾接着郭总督回来,还未进城,差役传禀:"总督大人已坐察院了。"一闻此言,皆是胆颤心惊,忙忙前来参见。郭公吩咐下去:"免见,听参。"惟有教谕、训导相见。喊冤告状之人拥挤不开,皆是告宋雷、同江、黄子明的。

  郭公令长随刘升把众人状纸皆接过来,吩咐:"明日听审。"言罢退堂,走进书房吃茶。

  刘升把众人状纸皆呈上郭公阅了一遍,提出一张状约,写:具禀贡生王成,年五十六岁,住溪山县东杨家庄。

  为仗势欺人抢掳良家妇女,恳恩除暴安良事。窃有次女年十七岁,自幼与杨门结亲,并未过门。现有黄家堡监生黄子明,差家丁为媒提亲。生未允诺,伊贿买知县张惠,将生之婿传进县立逼退亲。生之婿乃是黉门之客,岂能退亲,分争理由。县官羞恼成怒,将生之婿下入南牢,生死未保。为此具禀,叩乞督宪大人格外施恩,传追严究劣绅,惩办强徒,释放生婿蚁命。不惟王、杨两家感德无际,定然流芳千古矣!上叩。

  郭公阅毕暗想:"王成不晓黄子明被杀,不免将王成传进院来,一则将他家中事情说与他知,二则问问黄子明家中还有何人,好差旗牌前去抄灭他家产。"郭公想罢,遂命刘升出去唤贡生王成进来问话。刘升遵命出去呼唤。

  且言贡生王成在堂上递禀帖,闻总督大人吩咐回家听审之谕,自己不由一阵发怔。不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