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 奎星兆梦忠良降生 雷部宣威狐狸避难_三侠五义(清)石玉昆 问竹主人改编_少林功夫_<a title="shaolin shop" href="http://mart.shaolingongfu.com/">shaolin</a><img class="jvcl-newwin" src="https://shaolingongfu.com/media/com_jvcl/assets/images/signal.gif" border="0" alt="" style="padding-left:2px;align:middle;" />gongfu.com
中国古代小说

      

 

第二回 奎星兆梦忠良降生 雷部宣威狐狸避难

 

  且说包员外终日闷闷,这日独坐书斋,正踌躇此事,不觉双目困倦,伏几而卧。朦胧之际,只见半空中祥云缭绕,瑞气氤氲;猛然红光一闪,面前落下个怪物来,头生双角,青面红发,巨口撩牙,左手拿一银锭,右手执一朱笔,跳舞着奔落前来。员外大叫一声,醒来却是一梦,心中尚觉乱跳。正自出神,忽见丫鬟掀帘而入,报道:"员外,大喜了!方才安人产生一位公子,奴婢特来禀知。"员外闻听,抽了一口凉气,只吓得惊疑不止;怔了多时,吟了一声,道:"罢了,罢了!家门不幸,生此妖邪。"急忙立起身来,一步一咳,来至后院看见,幸安人无恙,略问了几句话,连小孩也不瞧,回身仍往书房来了。这里服侍安人的,包裹小孩的,殷实之家自然俱是便当的,不必细表。

  单说包海之妻李氏抽空儿回到自己房中,只见包海坐在那里发呆。李氏道:"好好儿的'二一添作五'的家当,如今弄成'三一三十一'了。你到底想个主意呀。"包海答道:"我正为此事发愁。方对老当家的将我叫到书房,告诉我梦见,一个青脸红发的怪物,从空中掉将下来,把老当家的吓醒了,谁知就生此子。我细细想来,必是咱们东地里两瓜成了精了。"李氏闻听,便撺掇道:"这还了得!若是留在家内,他必做耗。自古书上说,妖精入门,家败人亡的多着呢。如今何不趁早儿告诉老当家的,将他抛弃在荒郊野外,岂不省了担着心,就是家私也省了,'三一三十一'了。一举两得,你想好不好?"这妇人一套话,说得包海如梦初醒,连忙起身来到书房,一见员外,便从头至尾的把话说了一遍,但不提起家私一事。谁知员外正因此烦恼,一闻包海之言,恰合了念头,连声说好:"此事就交付于你,快快办去。将来你母亲若问时,就说落草不多时就死了。"包海领命,回身来至卧穷,托言公子已死,急忙抱出,用茶叶篓子装好,携至锦屏山后,见一坑深草,便将篓子放下。刚要撂出小儿。只见草丛里有绿光一闪,原来是一只猛虎眼光射将出来。包海一见,只吓得魂不附体,连尿都吓出来了,连篓带小孩一同抛弃,抽身跑将回来,气喘吁吁,不顾回禀员外,跑到自己房中,倒在炕上,连声说道:"吓杀我也!吓杀我也!"李氏忙问道:"你这等见神见鬼的,不是妖精作了耗了?"包海定了定神,答道:"利害!利害!"一五一十,说与李氏道:"你说可怕不可怕?只是那茶叶篓子没有拿回来。"李氏笑道:"你真是'整篓洒油,满地捡芝麻,,大处不算小处算咧!一个篓能值几何?一分家私省了,岂不乐吗!"包海笑嘻喀道:"果然是'表壮不如里壮',这事多亏贤妻你巧咧。这孩子这时候管保叫虎吧嗒咧!"

  谁知他:二人在屋内说话,不防窗外有耳。恰遇贤人王氏从此经过,一一听去,急忙回至屋中,细想此事好生残忍,又着急,又心疼,下觉落下泪来。正自悲泣,大爷包山从外边进来,见此光景,便问情由。王氏将此事一一说知。包山道:"原来有这等事!不要紧,锦屏山不过五六里地,待我前去看看,再做道理。"说罢,立刻出房去了。王氏自丈夫去后,担惊害怕,惟恐猛虎伤人,又恐找不着三弟,心中好生委决不下。

  且言包山急急忙忙奔到锦屏山后,果见一片深草,四下找寻,只见茶叶篓子横躺在地,却无三弟。大爷着忙,连说:"不好!大约是被虎吃了。"又往前走了数步,只见一片草俱各倒卧在地,足有一尺多厚,上爬着个黑漆漆、亮油油、赤条条的小儿。大爷一见,满心欢喜,急忙打开衣服,将小儿抱起,揣在怀内,转身竟奔家来,悄悄地归到自己屋内。

  王氏正在盼望之际,一见丈夫回来,将心放下;又见抱了三弟回来,喜不自胜,连忙将自己衣襟解开,接过包公,以胸膛偎抱,谁知包公到了贤人怀内,天生的聪俊,将头乱拱,仿佛要乳食吃的一般;贤人即将乳头放在包公口内,慢慢的喂哺。包山在旁,便与贤人商议:"如今虽将三弟救回,但我房中忽然有了两个小孩,别人看见,岂不生疑?"贤人闻听,道:"莫若将自己才满月的儿子,另寄别处,寻人抚养,妾身单单乳哺三弟,岂不两全呢。"包山闻听大喜,便将自己孩儿偷偷抱出,寄于他处厮养。可巧就有本村的乡民张得禄,因妻子刚生一子,未满月已经死了,正在乳旺之时,如今得了包山之子,好生欢喜。

  一日,驱逐牛羊来至锦屏山鹅头峰下,见一片青草,将牛羊就在此处牧放。乡中牧童彼此顽耍。独有包公一人或观山水,或在林木之下席地而坐,或在山环之中枕石而眠,却是无精打彩,仿佛心有所思的一般。正在山环之中石上歇息,只见阴云四合,雷闪交加,知道必有大雨,急忙立起身来,跑至山窝古庙之中。才走至殿内,只听得忽喇喇霹雳一声,风雨骤至。包公在供桌前盘膝端坐,忽觉背后有人一搂,将腰抱住,包公回头看时,却是一个女子,羞容满面,其惊怕之态令人可怜。包公暗自想道:"不知谁家女子从此经过,遇此大雨,看她光景想来是怕雷。慢说此柔弱女子,就是我三黑闻此雷声,也觉胆寒。"因此索性将衣服展开,遮护女子。外边雷声愈急,不离顶门。约有两三刻的工夫,雨声渐小,雷始止声。

  不多时,云散天晴,日已夕晖,回头看时,不见了那女子。心中纳闷,走出庙来,找着长保,驱赶牛羊。刚才到村头,只见服侍二嫂嫂的丫鬟秋香手托一碟油饼,说道:"这是二奶奶给三官人做点心吃的。"包公一见,便说道:"回去替我给嫂嫂道谢。"说着,拿起要吃,不觉手指一麻,将饼落在地下。才待要捡,从后来了一只癫犬,竟自衔饼去了。长保在旁,便说:"可惜一张油饼,却被它吃了。这是我家瘌犬,等我去赶回来。"包公拦住,道:"它既衔去,纵然拿回,也吃不得了。咱们且交代牛羊要紧。"说着说着,来到老周屋内。长保将牛羊赶入圈中,只听他在院内嚷道:"不好了!怎么瘌狗七孔流血了?"老周闻听,同包公出得院来,只见犬倒在地,七窍流血。老周看了诧异,道:"此犬乃服毒而死的。不知他吃了什么了?"长保在旁插言:"刚才二奶奶叫秋香送饼与三官人吃,失手落地,被咱们的癫狗吃了。"老周闻听,心下明白,请三官人来至屋内,暗暗的嘱咐:"以后二奶奶给的吃食,务要留神,不可堕入术中。"包公闻听,不但不信,反倒嗔怪他离间叔嫂不和,赌气别老周回家,好生气闷。

  过了几天,只见秋香来请,说二奶奶有要紧的事。包公只得随她来至二嫂屋内。李氏一见,满面笑容,说:"秋香昨日到后园,忽听枯井内有人说话,因在井口往下一看,不想把金眷掉落井中,恐怕安人见怪;若叫别人打捞,井口又小,下不去,又恐声张出来。没奈何,故此叫她急请三官人来。"问包公道:"三叔,因你身量又小,下井将金簪摸出,以免嫂嫂受责。不知三叔你肯下井去么?"包公道:"这不打紧!待我下去,给嫂嫂摸出来就是了。"于是李氏呼秋香拿绳子,同包公来到后园井边。包公将绳拴在腰间,手扶井口,叫李氏同秋香慢慢的放松。刚才系到多一半,只听上面说:"不好!揪不住了!"包公觉得绳子一松,身如败絮一般,扑通一声,竟自落在井底。且喜是枯井无水,却未摔着。心中方才明白,暗暗思道:"怪不得老周叫我留神,原来二嫂嫂果有害我之心。只是如今既落井中,别人又不知道,我却如何出得去呢?"

  正在闷闷之际,只见前面忽有光明一闪。包公不知何物,暗忖道"莫非果有金钗放光么?"向前用手一扑,并未扑着,光明又往前去。包公诧异,又往前赶,越扑越远,再也扑他不着。心中焦躁,满面汗流,连说:"怪事,怪事!井内如何有许多路径呢?"不免尽力追去,看是何物。因此扑赶有一里之遥,忽然光儿不动。包公急忙向前扑住,看时却是古镜一面。翻转细看,黑暗之处再也瞧不出来。只觉得冷气森森,透人心胆。正看之间,忽见前面明亮,忙将古镜揣起,爬将出来。看时乃是场院后墙以外地沟,心内自思道:"原来我们后园枯井竟与此道相通。不要管他。幸喜脱出了枯井之内,且自回家便了。"

  走到家中,好生气闷。自己坐着,无处发泄这口闷气,走到王氏贤人屋内,撅着嘴发怔。贤人间道:"老三,你从何处而来?为着何事,这等没好气?莫不有人欺负你了?"包公说:"我告诉嫂嫂,并无别人欺我。皆因秋香说二嫂嫂叫我,赶着去见,谁知她叫我摸簪"于是将赚入枯井之事,一一说了一回。王氏闻听,心中好生不平,又是难受,又无可奈何,只得解劝安慰,嘱咐以后要处处留神。包公连连称"是"。说话间,从怀中掏出古镜交与王氏,便说:"是从暗中得来的,嫂嫂好好收藏,不可失落。"

  包公去后,贤人独坐房中,心里暗想:"叔叔婶婶所做之事,深谋密略,莫说三弟孩提之人难以揣度,就是我夫妻二人也难测其阴谋。将来倘若弄出事端,如何是好!可笑他二人只为家私,却忘伦理。"正在嗟叹,只见大爷包山从外而入,贤人便将方才之话,说了一遍。大爷闻听,连连摇首,道:"岂有此理!这必是三弟淘气,误掉人枯井之中,自己恐怕受责,故此捏造出这一片谎言,不可听他。日后总叫他时时在这里就是了,可也免许多口舌。"

  大爷口虽如此说,心中万分难受,暗自思道:"二弟从前做的事体我岂不知,只是我做哥哥的焉能认真,只好含糊罢了。此事若是明言,一来伤了手足的和气,二来添妯娌疑忌。"沉吟半晌,不觉长叹一声,便问王氏说:"我看三弟气宇不凡,行事奇异,将来必不可限量。我与二弟已然耽搁,自幼不曾读书,如今何不延师教训三弟。倘上天怜念,得个一官半职,一来改换门庭,二来省受那赃官污吏的闷气,你道好也不好?"贤人闻听,点头连连称"是",又道:"公公之前须善为说词方好。"大爷说:"无妨,我自有道理。"

  次日,大爷料理家务已毕,来见员外,便道:"孩儿面见爹爹,有一事要禀。"员外问道:"何事?"大爷说:"只因三黑并无营生,与其叫他终日牧羊,在外游荡,也学不出好来,何不请个先生教训教训呢?就是孩儿等自幼失学,虽然后来补学一二,遇见为难的帐目,还有念不下去的,被人欺哄。如今请个先生,一来教三黑些书籍;二来有为难的字帖,亦可向先生请教;再者三黑学会了,也可以管些出入帐目。"员外闻听可管些帐目之说,便说:"使得。但是一件,不必请饱学先生,只要比咱们强些的就是了,教个三年两载,认得字就是了。"大爷闻听员外允了,心中大喜,即退出来,便托乡邻延请饱学先生,是必要叫三弟一举成名。

  且表众乡邻闻得"包百万"家要请先生,谁不献勤,这个也来说,那个也来荐。谁知大爷非名儒不请。可巧隔村有一宁老先生,此人品行端正,学问渊深,兼有一个古怪脾气,教徒弟有三不教,笨了不教;到馆中只要书童一个,不许闲人出入;十年之内只许先生辞馆,不许东家辞先生。有此三不教,束修不拘多少,故此无人敢请。

  一日,包山访听明白,急亲身往谒,见面叙礼。包山一见,真是好一位老先生,满面道德,品格端方,即将延请之事说明,并说:"老夫子三样规矩,其二其三,小子俱是敢应的。只是恐三弟笨些,望先生善导为幸。"当下言明,即择日上馆。是日备席延请,递贽敬束修,一切礼义自不必说。即领了包公,来至书房,拜了圣人,拜了老师,师徒一见,彼此对看,爱慕非常。并派有伴童包兴,与包公同岁,一来伺候书房茶水,二来也叫他学几个字儿。这正是英才得遇春风人,俊杰来此喜气生。

  未审后事如何,下回分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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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氤氲--形容烟或气很盛。

  撺掇--从旁鼓动人(做某事),怂恿。

  耗--坏的音信或消息。

  落草--指婴儿出生。

  吧嗒--形容吃东西发出的声音,此处是吃的意思。

  徂--往,到。

  凑手--方便,顺手。

  嗔怪--对别人的言语或行动表示不满。

  馆--旧时指塾师教书的地方。

  束修--古时称送给老师的报酬。

  往谒--前去拜见。

  圣人--此处专指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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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续忠烈侠义传序_续小五义(清)石玉昆_少林功夫_<a title="shaolin shop" href="http://mart.shaolingongfu.com/">shaolin</a><img class="jvcl-newwin" src="https://shaolingongfu.com/media/com_jvcl/assets/images/signal.gif" border="0" alt="" style="padding-left:2px;align:middle;" />gongfu.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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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续忠烈侠义传序

 

  天地间惟忠烈侠义最足以感动人心。学士大夫博览诸史,见古人尽一忠烈,赐尊之敬之;见古人行一侠义,则羡之慕之。读正史者概如是,读小说者何独不然!今岁秋间,友人石振之刻有《续忠烈侠义传》,即世所称之《小五义》也。传中所载,人尽忠烈侠义之人,事尽忠烈侠义之事,非若他书之风花雪月,仅足供人消遣者比。嗣复欲刊刻三续,商之于余。余曰:"善!凡简编所存,无论正史、小说,其无关于世道人心者,皆当付之一炬;其有关于世道人心者,则多多益善。使忠烈侠义之书一续出,人必争先快睹,多见一忠烈侠义之书,即多生一忠烈侠义之心,虽曰小说,于正史不无小补。"因劝之亟为刊刻,以公诸世云。光绪十六年岁次庚寅嘉平七日,燕南郑鹤龄松巢氏撰。

 

 

第2 回 病二郎镖店遇友  王河龙救驾拿贼_康熙侠义传(清)贪梦道人_少林功夫_<a title="shaolin shop" href="http://mart.shaolingongfu.com/">shaolin</a><img class="jvcl-newwin" src="https://shaolingongfu.com/media/com_jvcl/assets/images/signal.gif" border="0" alt="" style="padding-left:2px;align:middle;" />gongfu.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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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 回 病二郎镖店遇友  王河龙救驾拿贼

 

  词曰:

  游手好闲有损,专心务本无亏。

  赌博场中抖雄威,金宝银钱俱费。

  多少英雄落魄,也教富贵成灰。

  劝君及早把头回,免受饥寒之累。

  话说小秦椒来至姑娘面前,笑嘻嘻的。他欺侮姑娘是个女子,过去伸手就拉,打算带到上房见少东家,前去献功。谁知道姑娘全身武艺,正见群贼围住哥哥,有心过去帮着动手,自己又是个女子。正在进退两难之际,只见小秦椒来至面前,姑娘蛾眉直立,杏眼圆睁,举手一掌,正打在贼人脸上,遂夺贼人兵刃,过去帮助哥哥动手。忠孝说 :"赛花留神 !"圣上在那里听见,知道此女名叫胡赛花,站在板凳上,面向正东,观看贼人动手。

  只听到上房屋内少东人说 :"请教师爷带一百名打手,关 上店门,给我打 !"早有人往北院中去了。不大的时刻,有二 位英雄,带打手一百名 ,俱是短衣裳,小打扮,手使杀威棒, 从北院中出来。望天棚底下观看,瞧见天棚架上插着平果青鸟儿,有一少年帮着忠孝兄妹动手。二教师口中说道 :"忠孝大 

  哥,为何来至此处,落得这般光景?贤妹亦在此处,不知所因何故?说明来历,弟等替你作主 !"忠孝抬头一看,正是:久 旱逢甘雨,他乡遇故知。

  说话的这位教师,身高八尺,面黄肌瘦,微带病形;手拿三尖两刃刀 ,身穿蓝绸裤褂,薄底兜根窄腰快靴。此人姓李, 名庆龙 ,别号人称病二郎。后跟一人,身高六尺,白面模儿, 手持双锏,此人姓薛,名叫应龙,别号人称小丙灵。俱是卫辉府连三庄的人,一个住李家堡,一个住薛家庄,与忠孝自幼同师学艺,总角相交,一处长大成人,结义兄弟。忠孝居长,庆龙次之,应龙行三,情投意合。正是:异姓有情非异姓,同胞无义枉同胞。

  这二人因在家中赌钱,被人用假宝暗算,现钱输净,欠下帐目 。有心要还,家中财帛俱有老人家作主,不由二人经管。 二人难见债主,遂带盘费来至北京,住西河沿天成店。盘费用尽,当卖已空,在店中发愁。小二见二人素日相待甚好,今见二人为难,说 :"你们二位不是会把势吗?何不上天桥前去卖 艺?"二人遂带自己单刀、花枪出店,顺大街到珠市口南边空宽之所,开了一块场子。当中一站,走了一趟弹腿,耍了一趟单刀,然后自己将拳脚拉开,正是:拳似流星眼似电,腰似蛇行腿似钻。怎见得?有赞为证:

  太祖神拳丢四平,协身绕步逞英雄。迎门使上刀入鞘,倒退一步不留情。上使高蹄马,下使底似平。低水势,扫地龙,十二连拳往上攻。拳打南山斑斓虎,脚踢北海混江龙。

  练罢拳脚要钱。众人说 :"好俊武艺 !"大家称赞,望里扔钱。头一天挣铜制钱十吊有余。二人回店甚是喜悦,还了所欠的饭帐,用饭安歇。

  次日天明,薛应龙说 :" 哥哥,咱们天天卖艺倒也不错,以济燃眉之急 。"正是 :君子身可大可小,丈夫志能屈能伸。

  二人出店,又去卖艺,一连半月有余。

  这一日,正练之间,天约正午,从外面钻进一人,身高六尺有余,面黄,细眉圆眼,嘴唇发薄,两耳发削;身穿蓝绸中衣 ,白鸡皮绉短汗衫,足登青缎快靴,抱拳拱手,口中说道: "朋友,你练得不错 !"李庆龙把眼一瞪,过去一腿将来人踢 倒,骂道 :"混帐东西,来在爷爷跟前讨打 !"只听后面有人喊嚷说 :"好两个卖艺的胆大,敢踢弟子老师!我今天务必将 你等赶开 !"此时众人上前解劝。只见一位黑花脸老人,拉着 被踢的少年,说:"你两个姓什么?在哪里住 ?" 李庆龙道:

  "我住在西河沿天成店,别号人称病二郎李庆龙的便是。他是吾的义弟,小丙灵薛应龙 。"通罢名姓,那老人并不回答,竟 自去了。旁边有看热闹之人说 :" 你两个快走吧,惹下祸了!

  方才那老人名叫鬼脸太岁佟起亮,被踢的少年是他儿子佟德英,在前门外开镖店为生 。现今又在菜市口盖房,又要开镖局子。 手下英雄最多,无人敢惹。这一回去必定带人前来找你,决不善罢甘休 。"二人闻听,说 :"你不必多管闲事,我二人在此等候于他 。"那人默默不语。正是:无益言语休开口,不干己 事少出头。

  二人等至日色已落,并不见有人来找。二人无奈回店,忿忿不平,在店中晚饭饮酒,心中烦闷,天将二鼓,撤去残桌安歇。

  次日天明,方才起来净面,只见小二进来报道 :"外面有 人来请你们二位 。"庆龙心想 :"异乡之地,并无亲故,何人来请?叫他进来,问明便知 。"小二带此人来至屋内,只见手 拿大红请帖一张,双手送将过来。笑吟吟说 :"我们主人打发 

  奴才来请二位教师爷来了 。"庆龙见帖上书写 :"特请老师傅赐教 。"下书 :" 佟起亮顿首拜 。"原来昨日佟起亮回家想:

  "这两个卖艺的必是英雄,何不将他请在我家,传教吾儿 ?" 想罢 ,自己写帖一封,次日遣人至店中聘请。二人看罢来帖, 不知是何缘故,一想 :"跟他前去,一见便知端底 。"遂同来人至米市胡同路西大门,到门房等候。

  这人进去通禀,只见那花面老人出来迎接,请二人至上房,摆酒款待。说明本意,每年修金各三百两。遂带他儿子佟德英拜见两位师傅,就是昨天被踢之人。带至西后院外,有打手一百名,也随学练拳脚、棍棒。二人遂在此处安住,着人到店内搬取行李,算还店帐。二人即在佟宅教练拳棒、各样武艺,三月有余。见东人处夜聚无数老少人等,听说俱是异样之事,暗问徒弟德英,方知是天地会八卦教之贼。二人不胜惊异,就有退缩之心,岂奈无由可退。

  这日正教练徒弟,忽有人来说 :"今天兴顺镖店开张,少 东人与人打架,请教师爷带打手人等前往 。"二人来至店的后 门 ,进里面从北院出来,只见打手带伤,当中围着二男一女, 内有义兄胡忠孝、义妹赛花 ,那少年之人并不认识。二人说: "你们这店内真好大胆,敢打我的朋友!我二人不与你善罢甘休 !"李庆龙说罢,把三尖两刃刀抡起来,帮着胡忠孝打店内 的打手。薛应龙也来动手,二人各通名姓。众打手齐声喊嚷说:

  "二位教师爷反向着外人!"少东人在上房连连跺脚,说:"吃着我 ,喝着我 ,还打我的人!叫人快去请老东人与五路达官来 !"

  正喊闹之间,只见众英雄各携枪刀兵刃,从南院出来,一齐动手。马梦太正打之间,心中想道 :"我今天本来有事,在 广庆茶园约请朋友,等候四霸天。今天在此我并不认识这个姓

  胡的 ,何必多管闲事 !我看这事越闹越大,我不如趁此走了吧 。" 想罢,自己拔下平果青,跳出圈外,竟自出大门去了。

  康熙圣上在板凳上站着,口中说道 :" 可惜!此人虎头蛇尾,终无大用 !"圣上这一说,御口就把此人封坏了,直等后来二 打剪子峪,方才转运。后话不提。

  圣上见忠孝等四人被众人围住,甚是可怜,心中想 :"我 的保驾之人又未带来一个 。"口中说道 :" 胡忠孝、李庆龙、 薛应龙,你等自管打,打死自有我,朕与你等作主 !"圣主虽 然说话,人多口杂,声音一片,胡、李等并未听见。五路达官个个英雄 ,有南路镖头贪花浪子小蝴蝶侯瑞,飞行太保侯芳, 神刀无敌李猛。众人将四个人困在当中,忠孝带伤,薛应龙吁吁带喘,李庆龙堪堪不行。

  正在危急之间,忽听外面说:"哥哥,就是这里么 ?"从 外面来了二人:一个身高,贯字身体,穿蓝绉绸长衫,白袜云履,面如紫玉,浓眉阔目,鼻直口方。后面一人身高七尺有余,身穿青绉绸长衫,足登青缎薄底兜根窄腰快靴,面如晚霞,眉分八彩,目如朗星;左手架鹞子一个。二人分开众人,进大门而来。圣主回头一看,原来是跟班的来了,口中传旨,吩咐二人 :"进顺兴镖店,帮着忠孝等拿贼 !"不知二人是谁,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回 童海川下山初试艺 探双亲风雪入京师_雍正剑侠图(清)常杰淼_少林功夫_<a title="shaolin shop" href="http://mart.shaolingongfu.com/">shaolin</a><img class="jvcl-newwin" src="https://shaolingongfu.com/media/com_jvcl/assets/images/signal.gif" border="0" alt="" style="padding-left:2px;align:middle;" />gongfu.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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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回 童海川下山初试艺 探双亲风雪入京师

 

  话说童林心猿意马,恨不能肋生双翅,飞到家中探望双亲,只顾贪赶路程,不知将抄包内的银两失去。原来自己这身衣服兜破了,碎银子都从这掉下去,包银子的绵纸尚在,海川一赌气把纸也扔啦。他站在山口,一阵发怔:大丈夫不可一日无钱,这便如何是好?海川顺丘陵地带一边儿走,一边愁,离家万里,没有分文,这可怎么办?他脑子里"轰"的一下,想起师父说过:如有困难之时,可去附近把式场内,道道辛苦,借个十两八两。于是脚底下用力,直奔北双熊镇而去。

  海川一放步,几十里地就出来啦。来到镇南口,街里也没什么人,走进不远,路东高台儿有一眼井,上边有盘辘轳,有位大哥正在往上提水哪。海川来到井台,问道:"大哥,我跟你打听个事好吗,这镇上有没有把式场?"

  挑水的大哥一听,上下打量海川,觉着这个人又穷又怯,暗暗地纳闷儿。道:"您从这儿往北,到十字街往东,快到东头,路南有个五间门脸儿,前边搭着大天棚,那是大茶馆。再往东走不远,路北有个大庙,是火神庙,庙里有把式场,你去找吧。"

  海川顺十字街往东,一看路南果然有个大茶馆,字号是"迎佳宾"。天棚的竿子头上拴着绳,吊着小牌儿,底下挂着红布条儿,小牌上写着"毛尖"、"龙井"、"大方"等等的茶叶名儿。往前不远,有座大庙,宏伟高大的三座山门。海川一看,蓝额金字:"敕建火神庙"。他迈步进来,东西钟鼓二楼,北大殿往后还有两层殿。东西一道长墙,当中一个月亮门,旁边一根横杆,上面垂吊着很多布条。(这儿是卖馒头的作坊。)西面也是一道大墙,当中一个月亮门,门旁埋着一根一丈长的大白蜡杆子,标志着是个把式场。

  海川来到西月亮门外,这时候,有个二十来岁的徒弟,正从里边出来,海川一抱拳:"朋友,我找你们把式场的师傅。"这位教场子的老师父已经五十多岁,很有点功夫,在这里教了二十多年。他每天去"迎佳宾"茶馆喝茶,现在不在场子里。场子里有五十多个徒弟,由两位练艺多年的大师兄管理。

  小徒弟往里跑,来到场子里喊:"大师兄,外边来了个人,要找咱师父。"

  转身一指海川:"就是这位。"两位大师兄一看,喝!把嘴撇的跟烂柿子似的:"你找谁呀?"海川一瞧这二位,从年纪上看,也够三十多岁,跟自己差不多少,都穿一身蓝。海川见他们满脸的蔑视,一抱拳,问:"二位怎么称呼?我找场子里的老师傅。你们二位是教师吗?""不,我们哥俩是教师的大弟子。我叫两头蛇刘洞。他是我师弟一枝花韩庆。""原来是刘、韩二位教师,失敬失敬。"海川作揖客气,这二位连礼都不还,道:"你找我家师父,有事么?"海川道:"二位师傅,小可居住直隶省,因路费丢失,特来贵场子找老师傅借些盘缠。"刘洞一听,心里话:你连路费都被人偷去啦,还冒充什么把式匠哪。"行啊,请到这里一谈。"刘洞、韩庆带着海川就往里面去了。

  小徒弟打帘子,海川走进房中坐下。小徒弟端过茶来道:"请问师傅贵姓?""不敢当,姓童名林字海川,直隶京南霸州童家村人氏。你把老师傅请来相见吧。""您不就是借钱吗?我们弟兄都能做主。敢问您是哪一门的人哪?"童林心说:我这门户还没立哪,说道:"二位,您要问我的门户,尚且未定。此次奉师命下山兴一家武术,我要自立门户。"刘洞一听,差点没吓死,就凭这副尊容,我们爷们儿出身名门,这么好的功夫都不敢说兴一家武术,你不怕风大闪了舌头。又一想,人不可以貌相,问问他师父吧:"您的老师是哪位呀?""啊,我的本领是仙传,吕洞宾教的。"刘洞一听,这可是奇闻哪,吕洞宾教武术?真是岂有此理!给你二十两银子不算什么,叫你蒙去可不成。干脆把他揍跑了得啦!"老师傅,咱武林道有规矩,您有门有户,只要进门道辛苦,我们可以给您路费。"海川一听有门儿,便道:"那赶紧拿二十两纹银与我,我还要立刻回家哪。""您先别忙,可您没门没户没师传,这怎么能给呢?"海川一听真急了,就问:"二位怎么样才能给钱哪?""对不起,我们要讨教您的武艺,您有能为胜了我们才能给钱。"海川很生气,没有说话,把哨码子一放,往当中一站。韩庆也不答话,左手晃面门,右手攥拳挂着风声,"黑虎掏心"就是一下。海川连动都没动,一看拳到,用右手攥住他的手腕,自己斜身形,顺手牵羊一带,右脚一踹韩庆的脚脖子,"嘭"地一声,给韩庆来了个大马趴。刘洞见状,迈步过来,往前一凑步,脚踏中宫,右手拳直奔海川面门,一个"仙人指路"就打。海川随着身体一仰,右脚扎根,左脚照定刘洞小腹就踹,"扑通",刘洞仰面朝天摔倒在地。五十多位弟子全傻眼啦。忙道:"童老师请到屋中一坐。"海川无法,只好提着哨码子进屋。刘洞挨了打不服,从火神庙出来,直奔"迎佳宾"茶馆叫师父去了。

  把式场的老师父是云南人,姓雷名春字振恒,江湖人称"通臂猿猴"。

  刘洞从外边进来道:"师父,有个人到咱们场子里来找师父借路费。"雷老师把脸往下一沉,道:"糊涂!山南海北的,困在咱们这一方,江湖义气四海之内皆朋友,何必还找我呀!"旁边的乡亲们议论纷纷:"对呀,雷老师这么多年,挥金似土,仗义疏财,不知花了多少银子啦。"刘洞答应:"是这么回事,弟子看这人衣衫褴褛,十分穷困",还没等刘洞说完话,雷老师就接上茬儿道:"你这叫什么话,以貌取人,失之子羽。再说武林前辈,施恩不望报,经常身穿烂衣,隐于市尘,游戏三昧,甚至故弄玄虚,神龙见首不见尾,办了好事,飘然而去,这种轶事还少吗?给他几个钱就行啦。"

  "是,可弟子见他说话难听,不知他是哪路英雄,问问他门户",雷老师点头道:"这还可以。不能由于咱们行善,叫人家钻了空子,诈了财去。那样,咱爷儿们就算栽啦。他什么门户?""这个人说他奉师命下山自创门户。"众人一听可都怔啦。"这人说话怎这么狂啊!雷老师,揍他去!"雷老师什么样的英雄人物都会过,心里想:这是踢场子来啦。祸到临头须放胆:"刘洞啊,你可以问他老师是谁呀?""弟子问啦,他说是吕洞宾教的,是仙传。"这句话可炸了窝,连喝茶的"唿啦啦"都站起来了:"雷老师,这个人是踢场子的,他吞了豹子胆啦,太岁头上动土,老虎口边拔须!咱们都去助威,看看雷老师怎么打他!"七嘴八舌,说什么的都有。雷老师看看刘洞,质问道:"你跟你师弟,还能允许他胡扯吗?为什么不打跑了他!难道说这么一点小事也要为师出面不成吗?"刘洞脸色显得难堪,道:"师父,我和师弟都叫他给打了。"雷老师一听,勃然变色,拔腿而去。

  到了把式场儿,刘洞挑帘子,雷老师一看海川,心里话:这是个老赶哪。

  他一抱拳:"童老师,失迎失迎。"海川也抱拳答礼:"啊,打搅打搅,您是这儿的老师吗?""不错,在下云南人,姓雷名春字振恒,江湖人称'通臂猿猴'。没领教老师怎么称呼!""童林,童海川,霸州童家村的人。"

  雷老师问门户问师名,海川还是照样一说。雷春看海川的眼睛,闪闪如灯,知道童林身怀绝技。"童老师,您丢失了银两路费?""不错,愚下想跟阁下借纹银二十两。""可以可以,我想跟您讨教讨教武功,童老师不吝金玉吧?"海川一摆手道:"雷老师久在江湖,您也是前辈。常言说得好,文不加鞭,武不善坐。我只不过缺些路费,您又何必动武呢?当场动手,各凭己能,万一输招,雷老师在此多年,如何收拾呢?"海川一再推辞。雷春却认为海川无能:"童老师,今天不动手见见招数,银子可不能相赠。"海川无法,就来到场子里。看热闹的乡亲们一看海川,大家"哗"一下子全笑啦,心想:"这位老赶,非叫雷老师给打坏不可。"雷春拱手:"童师傅,咱们比拳脚哇,还是比兵刃?""全行,雷老师随便吧。""好,我们先比刀吧。"

  他一转身从兵器架儿上拿起把刀来,海川也拿起一把来。雷老师一个箭步儿,嘿,干净利索!往当院中一站,"夜战八方藏刀"式:"请。"雷春心想,他任什么都不会,混充大尾巴鹰啊!雷春左手晃面门,右手刀缠头裹脑,"唰--"照定海川,斜肩带背就砍。海川的眼力身法招数,以及实战的应变都是尚道明、何道源两位武林剑客喂出来的,比方说尚老剑客砍童林一刀和雷春砍一刀,同是一个砍法,砍的也都是一个地方,在速度上就大大不一样啦!

  海川看雷春的刀来砍自己,就像慢牛车似的,他也没动地方,只是往下一矮身,用自己的刀反手一砸雷春的刀,"呛亮亮",雷春感觉好像有人从手里夺的一样,刀就出去啦。他的脸臊得跟大红布一样。说真的,他都没看见童林怎么闪躲怎么还的招儿。"哗"的一下,人们可就都怔啦!海川赶快把刀捡起来,两口刀都放在架子上。"雷老师承让了,您给我二十两银子我就走了,您看好吗?"刘洞他们一看,心说"坏啦,这个老赶赢师父跟赢咱们一样省事"。雷春摇了摇头道:"童老师,您的功夫太好啦。我还要讨教讨教。"

  一伸手把大蜡杆子抄起来。海川无法,西配殿地下也横着大蜡杆子,童林也看出雷春拿杆子很有功夫,他并不猫腰,只用脚尖一搓中间,跟着用脚尖一挑,就把杆子拿起来了。海川心里想:"我要跟你一样拿杆子,何足为奇哪。"

  想到这里,就来到这条大杆子的一头,这种大蜡杆子足有一丈二尺,后把就有小茶碗那么粗,练这玩艺儿最吃功夫。那么海川练过吗?练过。在山上练的不是蜡杆子,是一丈多长的小松树,去了枝叶,剥去皮,比这杆子可难多啦。海川一猫腰,用右手当中三个手指,平着一按大蜡杆子后把头,这条大杆子跟粘上一样平着起来了。乡亲们齐声喊好。雷春大吃一惊,"可了不得啦,这人的内力可太大啦!这运用的是五脏之气呀。"海川"怀中抱月","请。"雷春一挥大杆子"狸猫扑鼠",照定海川胸前便点。"唰"的一下就到啦。海川胸有成竹,上左一滑步,大杆子"霸王解甲",往下一落,正搭在雷春的杆子上,蜡杆子讲究崩砸挑缠。海川功夫一到,就好像一条蛇一样把雷春的杆子缠上啦,前把一抗,后把一拧,"呼噜",硬把雷春的杆子夺出了手。雷春扎撒二臂,脸色苍白,他觉着跟童林比,差得太远啦。乡亲们也都傻眼啦。海川把杆子放下:"雷老师,这都是小巧之艺,本不算输赢,您把钱赏下来我就告辞了。"雷春听完,把心一横:"童老师,我还要讨教您的拳脚。"海川一想,这钱真难要哇,干脆,我揍你一下,可能就给银子啦。"雷老师,小可奉陪就是。"雷春一想,问他门户他不说,让他亮个架式,凭自己的经验也能看出他是哪一家的武艺,"童老师亮个式子吧。"海川琢磨,我要亮出式子来,人家可能看得出来,不亮又不好,来个半拉式子吧。他左手平着往外一伸,应该左脚也伸出去,他没有,身体直立,右手在胸前:"雷师父请吧。"雷春一看,这是什么架式?雷春左手一晃,右手对准海川胸前便打。海川要揍他啦,发招也就快啦。他用左手一穿雷春的胳膊,"金丝缠腕",右手一掳雷春的手腕,往前一拉他,雷春就往前一栽。海川左手一扣,就在雷春的后背上,只用一成力呀,"嘭"的一声,雷春栽出有二尺去。他觉着脑袋嗡嗡的响,耳朵眼儿"吱喽喽"放了响箭,眼冒金星,嗓子眼儿发甜,心口窝发热,一张嘴哇的一下,把早晨吃的炸酱面全吐出来啦。雷春脸色发白,汗珠顺额角往下流,混身颤抖。好几个徒弟把他给搀起来。雷春道:"童老师,你好俊的武功,雷春甘败下风。快拿二十两银子去,拿来银子交给童海川。"海川心里很不过意,道:"雷师傅,真对不起,在下离乡多年,奔家心切。什么时候您走到霸州童家村,小可一定竭诚相待。"

  雷春也说不了话了,海川只好告辞。

  这是童林头结一掌仇。他认为这事就完啦,可他把雷春二十多年的饭碗给砸啦,把式场踢啦,人家能咽下这口怨气?雷春可不是一般的人哪。在云南府昆明县管辖下有一片大山,叫八卦山,南盘江的江水三面回绕,里边有八位庄主。大庄主混元侠逍遥叟姓李名昆字太极,掌中一对乾坤太极图,艺压武林,年逾八旬,是一位有名的大侠;二庄主姓胡名庭字元霸,人称铁臂猿。七十多岁,久经大敌,掌中一口单刀,武艺绝伦。雷春就是他的弟子;三庄主姓任名光字志远,两膀一晃,力有千钧,掌中一条水磨竹镔铁钢鞭,翻天三十六式,人称单鞭将;四庄主是位和尚,混身横练,手硬如钢,使一把亮银方铲,有达摩老祖易筋经的功夫,江湖人称铁背罗汉法禅僧;五庄主火眼金睛贺勇贺建章;六庄主宝刀手汤龙汤茂海;七庄主青风过柳柳叶猫韩忠韩殿远;八庄主袖吞乾坤小武侯田方田子步。八位庄主各有奇能,威镇武林,童林丝毫不知。打了雷春,捅了马蜂窝,弥天之祸,暂且不说。

  且说海川有了路费,饥餐渴饮,昼夜兼程,恨不得胁生双翅,飞越江河,速度快得惊人。可路途十分遥远。从深秋又到了地表鸣风,天空欲雪。一年易逝,又报岁残。声声腊鼓,敲碎旅客之魂。阵阵寒鸦,惊醒征人之梦。年关严冬季节,来到家乡,正是彤云四布,大雪将下,朔风凛冽,地冻天寒。

  天大黑时,才来到童家村的东口外,村里并无乡人。他"少小离家老大回"呀,真是去日儿童皆长大,昔年亲友半凋零。自己衣衫这样褴褛,怎敢贸然进门哪。海川想,我不如先到姑母家中去打听一下,然后请他二位和父母通融通融。没想到海川白去了:姑父母前十年就相继去世了。等自己再到童家村,雪开始下起来,而且越下越大。村东口有片树林,是童家的坟茔地,他把哨码子放到树根下想着,为什么不暗探家宅哪?海川把长衫一拽,抬抬胳膊腿,周身上下合适,不带军刃,从树林内出来。隐蔽身形,拔腰上房,形如猿猴,快似狸猫,一点声息皆无,蹿纵跳跃,如履平地。来到家宅东北角儿,拧腰越墙来到自己房上,施展"倒卷帘"的功夫,从前沿探下身来。屋里灯影摇摇,海川用小指甲把横楣子的纸捅了个小洞,往里观看,一看,犹如万把钢刀扎于肺腑。靠着东墙,老父老母都坐着,面容憔悴,毛蓝布的大被倒是很厚的盖在身上,一盏豆油灯,光亮有限。地下有个炭火盆,药锅放在桌上。兄弟童缓端着药碗,跪在炕沿上:"大伯,您喝药吧,少想心事,咱家虽不说福德深厚,您二老做事为人,谁不知道哇。我哥哥吉人自有天助,什么事也没有,落叶归根,终久会回家的。您要不思念我哥,怎会得病啊。吃吧。"老人长叹一口气:"唉--缓儿,伯伯糊涂哇。"说着眼泪哗哗地往下流。再看老娘也热泪直流,唉声叹气,"海川儿呀,你现在在哪里呀?不论怎样也不应把你二老爹娘抛在九霄云外呀。"童缓低声劝解。海川难过万分,有心下来与爹娘相见,自己又不敢。十五年分别,自己如此狼狈,父亲有病,倘有不幸如何是好,现在身上分文皆无,不如去趟北京,找个把式场,踢他十场,弄来二百两银子,那时穿上新衣,回转故里,父母一见心欢,病就会好些,然后慢慢地再叙前因。海川思索至此,翻身上房,越墙而出,来到童家坟茔地。又想了一想,把心一横,绝不能如此穷困见爹娘。此时,风雪正紧,鹅毛大雪从天而降。当头片片梨花,迎面扑扑柳絮。海川顶风冒雪,认辨方向,绕走霸州城,直奔固安、大兴县、往北京而来。

  天光闪亮,远远望见永定门城楼,雪好象小了,风也不刮啦,玉宇琼楼,好美呀。等到了门脸,喧嚣声四起,推车的,挑担的,鱼贯而行。当中黄条石的马路,两边有铺面房,再往北奔天桥。距离到天桥二里半地,远望着汉白玉的栏杆,底下是从龙须沟过来的水,顺西沟流出。天桥人烟稠密,海川不知道什么地方有把式场子,正往前走,从对面来了个遛早弯的,地道北京人,四十多岁。这位迈着四方步遛鸟哪。海川走过去一躬到地道:"先生,请问附近有把式场吗?"这个人站住了,一翻眼皮,上下打量道:"往北不远有好几个哪。"说完了,扬长而去。海川顺着方向就走下去了。饿了,煞煞裤腰带,舔舔嘴唇。北京城他第一次来,人地两生,衣服又破,被人家看不起,就这样走走停停,穿大街越小巷,信马由缰,行无定处。雪又下起来,寒风又起。海川冒着风雪,被困在京师。

  这一天连口水都没喝,更不用说吃饭啦。也搭着阴天下雪,天早就黑了。

  这时候,风雪正大,有钱的人家拥炉取暖,谁能想到在冰天雪地之中,还有一天水米没沾的落难人哪。海川从天桥到五牌楼,再穿东河沿,来到崇文门外,往北进内城。过东单,走东四到北新桥。他不认道,又往北下来,再往前走就到了成贤街东口。他一瞧,东边一片金碧辉煌宏伟巍峨的府第,紫红色的围墙,金黄色的琉璃瓦。海川一看,两扇大红门,朱门兽环,紧紧的关闭。这是庄园处,不是府门,再往东才是正府门。府门上有门灯,下有懒凳。

  门虽然关得很严,懒凳头儿是在外面的。过街的大影壁十分讲究,上下马石,一边四棵门槐,东边是马号大门。喝,这府太大了啦。雪下得很深,只有在这大门洞内避风。唉,一天什么都没吃,堂堂的英雄,一身绝艺,连一顿饭都找不出来。海川心想着在这避一避风雪,明天天亮,我一定要设法踢场子借钱吃饭,决不能困死在北京。海川把哨码子搭在懒凳头上,自己往上一坐,盘膝吸气,用气功催动身体各部位,慢慢地他就睡觉了。

  后半夜风雪皆停,天一闪亮。就听见大门里边有人喊:"王爷出来啦。"

  唿噜唿噜出来的人可不少,脚步匆忙。海川一想:里边出来的主人一定了不起,我得赶忙离开这儿。可他又纳闷:天还没太亮哪,这么冷的天气了,暖铺热薰的,不在被窝里,出来干什么?还没等海川想完哪,"咣啷啷"门分左右,前后呼应,跑出来一帮二十上下岁的哈哈珠子,足有十几个。众星捧月一般簇拥着当中三个人。上首这位三十多岁长的跟下首的差不离:黄白脸子,面带忠厚,戴棉帽,一身蓝,绿线板儿带子,没有胡须。海川一想:"这二位可能不是里面老爷、就是太监。"当中这位王爷,身高七尺开外,肩宽背厚。头戴海龙皮帽,宝石顶子,迎面镶着一颗明珠,晶芒四射;身穿紫色宁绸面猞猁狲的皮袍,玄色黄缎的臣龙袋,青缎子马褂,貂皮领子,貂皮袖口,腰系黄色带子,粉底双梁缎靴子。三十多岁,不到四十。红扑扑的脸膛,长方的脸型,浓浓的双眉,两只眼睛很有神气,大鼻子头儿,一条发辫长长的,辫帘子垂于背后。这位,便是当今万岁康熙的第四皇子,固山多罗贝勒爱新觉罗胤祯,后来封为雍亲王。那二位是亲哥俩,大哥叫何吉,老二叫何春,做了王府的总管。

  雍亲王爷,聪颖非凡。使他高兴的,是他有个儿子名叫弘历,祖父康熙最喜欢,并说:这个孩子的造化将来比自己大。康熙本身是皇帝,他说弘历将来比他有造化,那弘历必须做皇帝才能证实他的话。弘历将来要做皇帝,那他父亲胤祯必须是皇帝,弘历才有份。最近,使他最不满意的,也是最不高兴的,是康熙有旨意命十四皇子使用明黄色。这明黄色只有皇帝专用,别的什么人要用全是欺君之罪。现在他叫十四子使用,那就等于示意别人,将来十四子继承皇帝位。如果他弟弟做了皇帝,他本人就无望了。他无望而弘历也就更谈不到了。这是王爷隐藏在心底的两件事。

  王爷为人仗义,而且喜欢练武。由东光裕镖局李国梁镖主介绍了一位教师爷,山西太原府花家寨的人,姓花名旺字逢春,人称"神枪花四爷",在府里任教师爷。王爷自己也爱练,起的也早,而且最喜欢雪景,所以府门外积雪不扫,为的是请王爷赏雪。大门一开,二总管何春一眼看见童林,他想"这个人怎么到这儿避风雪来了,惊动王爷可不得了。"何春是好心,用左手一拨拉海川:"你这人还不快走。"海川也从凳上下来。不留神,把破哨码子从凳子头儿上带下来,鸡爪尖头也露出来了。王爷把脸一沉:"什么人大胆,身带凶器来到府门前!吉儿呀?"何吉立刻请单腿安。"到书房拿我的片子,把这个人送到厅上去。"真送到厅上去,海川可就完了。他"扑通"

  一跪:"王爷,我是好人哪。""因何身带利刃?""这本是小子防身之物,小人自幼练习把式。"他这句话投了王爷的脾气,王爷一怔神,问:"你会武艺?""小子练艺十五年,到京城来谋生,举目无亲,困在此地,请王爷赏饭吃罢。"王爷听了,心里明白,这个人五官端正,面带中厚,忍饥挨饿,不劫不抢,不偷不盗,确是安贫的君子哪。听教师说:武艺好,首先看眼神是否足满,目力是否集中?这个人就是教师爷所说的那样。"你姓什么?"

  "小子姓童。""家在哪里?""京南霸州童家村。"王爷打量童林,想了一下说:"吉儿啊,咱们打更的更头不是不干了吗?你把他带到庄园处去,补上名字,不准难为他。叫他当个更头吧。"何吉一听,这事真新鲜,在府里打几年的更,都当不上更头儿,他还没进府就放了个更头,王爷不知是又犯了什么脾气。何吉笑呵呵地向童林道:"老乡,你很有造化,你知道这是哪位爷吗?""不知道。""固山多罗贝勒爷,晋封雍亲王。"海川才知道这是皇上的儿子。

  何吉带着海川进府门往西院走,西院是打更的锅伙,有五间大房。挑毡帘一进去,屋里热气腾腾。东西两面对槽的大炕,一边住着二十多人。屋里也有长桌木凳,当中砌的大火炉,上面坐着十几把大铁壶,"呱呱"地滚开。

  每人的铺盖都在炕里放着,墙上钉着长木板,上面放着包袱衣裳。四十名更夫,一个大头,两个二头儿。现在大头儿不干,只有三河县的张老千张头代理。听外边喊了一声,"何老爷来啦。"大家伙儿"唿啦"一下全站起来,毡帘一挑,海川跟着一块儿进来了,都过来请安问好。何吉一撇嘴道:"猴儿崽子们。看见咱就是五黄六月,不见着咱就是十冬腊月,背地里净骂我。"

  "何老爷,谁要骂您,我割他的舌头。""张老千,别多说啦。王爷放下更头来啦,给你们大家见见。今后一个将军一个令儿,你们都要听更头的。过来过来。"他一指海川,"这位是童头。"大家都过来喊着"童头童头。"

  说着话都作揖。老千过来问海川道:"童头,这儿是您的地方,请问您的铺盖哪?是在回事处还是在庄园处哪?我叫他们给您搬来。"童林根本没有铺盖。老千见是个穷头,说:"没行李可不行,天气太冷。这么办,我这有床被,你们谁有褥子?"好几个人答话,"有。"这就要拿。童林一摆手,"谢谢,我这人长这么大没铺没盖过,习惯成自然啦。不过,入乡随乡,等到月头挣了钱,我再买。你叫什么?""我是三河县张老千,二更头儿。您来啦,听您的!"老千把海川哨码子接过来,放在海川睡觉的地方。然后找了个茶杯,用开水冲冲,拿出茶叶来给泡上端过来:"童头,您先喝点儿茶。"海川一摇头说:"昨天晚上我跟人家要了凉水喝了。现在根本不渴,我问你,什么时候吃饭哪?""啊,您饿啦?""我还是前天吃了一顿饭。昨天一天没吃,能不饿吗?"老千一听,心里说:原来我们头儿扣着食哪,山后的蝎子--饿蜇。"头儿,别着急,说话咱们就去大厨房吃饭。"大家伙儿围过来,这个给装烟,那个就给打火儿,火绒、火石、火镰全都拿过来。海川摆着手:"众位,我不会抽烟。我就是饿。"海川勉强喝了一碗热茶。老千把铺底下小柳筐拿出来,捡大个儿的老腌鸡蛋,拿了八个,揣在怀里说道:"走吧,头儿,咱们先吃去。"海川跟着老千往外走,顺庄园处往东,走正府的垂花门外。这时候,雪都抬出去啦。前边出现了一个小四合院,十分清幽。

  他向老千问道:"这是王爷住的地方吗?"老千听了一撇嘴:"头儿,您真是老怯哇,王爷、福晋、格格、阿哥们能住这房子么?这是教师爷的住宅。"

  "噢,王府还有教师爷哪?""好么,您连这个都不懂。没教师爷,谁能保护王爷的身家性命哪?""咱们不是打更的吗?""童头儿,咱们是打更的,只能顺着更道报更,别的什么也不管。来了江洋大盗,高来高去,咱们也管不了哇!您说对吗?""对。这位教师爷是怎么个人物?""听说了不起,万人敌呀!""那太高明啦。叫什么名字?""太原府花家寨的人,是位清真大爸,神枪花旺号逢春。"童林一想,自己没听说过这个人物。两个人再往东穿过一层院儿,海川一看,东房一溜五大间,挂着棉帘,热气从里边往外冒。两个人进来,慢慢地看清楚:北头有个暗间,上边挂着青布帘子,北头东墙,砌着大灶,连筒子火足有五个火眼,火苗子"腾腾"窜着好高。靠对过西面有个大案板,底下是和煤的地方。案板的南边有个矮脚木架,上边放着大缸盆。海川一看这位大师傅,四十多岁,是个一篓油的大胖子,脸蛋子上边的肉都快耷拉下来了。一对小眯缝眼,由于脸上的肉太多,把鼻子都给挤没了。一身青,系着布围裙。一看他们进来,问道:"哈哈,老千二头,听说王爷放了个新头来,是这位吧。给我介绍介绍。""哎!王师傅,你请过来。童头,这位是王师傅。王师傅,这就是童头儿。"王胖子还是个和气人儿,一边说一边儿作揖。海川也一抱拳,"喝,王师傅,好大的肚子,人没到肚子先到哇。"王胖子一听,笑道:"童头,见面就开玩笑哇。""不,王师傅,你这肚子可有大用处。""嗨,童头,我这人都废啦。喝凉水都长肉,我都愁死啦,不用说跑,快走几步都喘。人没到哪,肚子先到啦,真没法子。您还夸我,这肚子可有什么用处呢?""哈哈,王师傅,您要到了别的地方,赶上吃饭没桌子,菜碗没地方搁,您这肚子,俩菜一个汤放上满有富余呀。""童头,有你的!头次见面就拿我开心哪,哈哈哈,有你的。"

  海川笑道:"一遭儿生两遭儿熟,还要多亲近。王师傅,您忙着。咱吃啦。"

  老千把菜端来,又拿过两双筷子,放好了,一张八仙桌子放着一大笸箩老米饭,热气腾腾。一个小筐里放着头号儿大黄沙碗。老千盛了两大碗端过来,俩人每位一碗。海川可问老千,"这饭一个人赏几碗吃?"老千这个气:"童头,您可真怯。随便吃。您把它全吃了,重新给您现蒸。怎么还问碗儿?"

  海川一听,这可好,他亲自过来,一只手一个大碗,在饭笸箩里往下一扎,两个碗对着用力一挤,然后一立。把左手的碗揭开,右手托着跟塔似的就过来啦。老千一看:"喝!童头,您真怯,没告诉您管够吗。"老千一伸手,从怀里掏出个老腌鸡蛋来,"童头,这是我老伴儿前几天给送来的,满油儿,您吃一个。"海川用手接过来,刚要吃,老千说话啦:"童头,您准没吃过,这玩艺儿吃了以后您准脱头发。""是吗?""没错儿"海川拿起鸡蛋囫囵着往嘴里就填。老千伸手给夺过来:"嘿,头儿,哎呀,您可真怯呀,这得剥了皮儿吃!"他把鸡蛋磕开,剥了皮递过来。海川整个儿放在嘴里,没怎么嚼就下去啦。海川吃饭真是叫人眼晕哪,就这合子碗,一共吃了十二碗,这才算饱。"童头,您可真能吃啊。""你不知道,我把昨天没吃的那份又补上啦。"老千知道童林是真饿坏啦。

  两个人说说笑笑,回到更房,坐下喝上茶啦。海川这时才问更是怎么个打法?"童头,府里有两股更道,您看这个。"说着从墙上摘下两根竹竿,和拐杖差不离,核桃粗细,五尺多长。"这是什么?""童头,这就是更竿,府里有人犯规,调竿儿打人,也是它,这里装着水银,一头儿沉。晚上交更,不准敲锣打梆子,就用这个在窗外墩两下,就是二更。外边一股更道,里边一股更道。前任头儿在的时候,我带二十人走前夜,三更交班,他带二十人走后夜。现在换了您,一位将军一个令。您说怎办就怎办!""嗯,可这更道我不熟悉呀。""不要紧,我带着您走上一遍,不就熟了吗?""好,我跟你商量一下,老千,从今天起,每晚只需要你带二十名兄弟上后夜。记住:后夜从四鼓上夜,到天亮为止。比方说,今晚你带一拨二十人上夜,余下的休息;明晚你再带另一拨儿二十人上夜,前一拨儿休息。只你一人辛苦点。前夜由我一个人满包下来。"老千一听,就说:"头儿,哪能让您受这么大的累呀?"其实,海川为的是熟习武艺,不愿被别人看见。"张头儿,你们众位全别客气,晚上到四鼓我要不叫起,你们就睡到天亮"大家伙儿一听,童头把咱们的活儿全包啦,既高兴又感激。

  海川就此每天上夜值更练功,把思乡之念,暂时抛置一边。先在王府有了个安身之处。身怀绝技的英雄明珠埋土,真是盐车困良骥,田野埋麒麟哪!

  什么时候才能离门三级浪,平地一声雷哪?

  这天已交二鼓,海川看碧天如洗,星头皎洁。海川走到二道院的大客厅前,(因为从西院角门进来,在大客厅的西头。)这里是王爷的里间儿书房,如果王爷不去内宅院,他也可能在这里间休息。现在海川全都熟悉啦,这里正是院子西配房的北山墙。海川习惯地用更竿在窗下墩了两下,如果王爷在里边,也就知道是二更天啦。海川轻轻地再往前走,就到北山墙的东头儿,在这里,整个儿院子全看清啦。就在这时候,海川听见东配房上有响动,他意识到来了夜行人。海川背靠南山墙,侧目往东房上细看。从东房上后坡爬到中脊,探头往下看,是两个夜行人。北边这个是一位大个头儿,身高有八尺。前胸宽背膀厚,虎体熊腰。身上穿三串通口夜行衣,背后又垂灯笼穗儿,背着一口金背鬼头刀。南边这位,好像是个出家的陀头和尚,六尺多高,细腰窄背。身穿灰僧袍,黄蓬蓬的头发披在脑后,刀条子一张小窄脸儿,满脸的横丝肉,透着阴险毒辣,手黑心狠,腰里别着一条军刃,二尺四寸长,核桃粗细,象一根火筷子,越往前越细,头里是个大尖儿,紧后边手攥着的地方,有个护手的月牙。海川明白,这军刃叫三棱鹅眉刺。两个夜行人手扒中脊长身形往下看,他们可没看见海川。海川心里一阵思索,看来贼人到王府决不是行刺,而是偷盗。"保护王爷拿贼人,可不是打更的责任,打更的也没那么大的本领。现在我只有报警的权利。我一喊有贼,打更的就不算失职,拿贼是护府教师的责任。"可自己又叫着自己的名字:"童林哪童林,你风雪困于京师,也算受王爷的知遇之恩哪。自己不会武艺,那就没的说了;干脆把他们请走就得啦。"想到这里,海川稍微一露身形,冲上去说道:"合字儿吗?并肩字的坐子,对盘儿高手儿,扯乎吧。"海川所说的是江湖话。

  意思是"朋友嘛,兄弟在这谋饭吃哪,亮面儿,高高手走吧。"两个夜行人一听下边有人调侃儿,按理说应当走。可他们俩一看童林是个更夫模样儿,而且手无寸铁,只拿着一根竹竿儿。两个人一想:叫一个其貌不扬的更夫给说跑了,那多寒碜。那位和尚一伸手"哧"一下子,拔出鹅眉刺,踩中脊飞身而下,"弥陀佛,哪里走!"捧刺就扎。海川有点儿气:我说话你们走就得啦,怎么还要我的脑袋?"劳驾,请摘吧。"说完,微一纵身到院中,一看和尚的刺扎来啦,上右闪身、划步、躲过刺,右手竹竿"横风扫月",照定和尚的头部就打,"唔"地一下就到啦。和尚褪头一闪,海川右手反竿儿一抽他,"叭"的一声,和尚应声而倒。大个子那位一看,探右臂,"呛亮亮",鬼头刀亮将出来,踩中脊飘身而下,照定海川后脖梗子,斜肩带背就砍。"唰--",金刃劈风的声音就到啦。海川听后面刀来,左腿顺右腿后边一撤,调脸转身躲他的刀,右手竹竿"枯树盘根"就扫,大个儿脚尖儿点地,"嗵"一下子蹦过竹竿。海川"猛虎回窝",竹竿又回来啦。正是大个儿的后背,"啪嚓"一抽,抽得那主儿就一溜滚下去。两位夜行人也是久经大敌,阅历丰富,知道碰上高手啦。就地十八滚,"鲤鱼打挺","噜"的一下全起来,前后一齐上。童林心说,"就这能为来个十个、八个的也不行啊"。海川往下一刹腰,弓跨步的架式,双手擎棍,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和尚在前面一顺刺,照定海川面门就扎,大个儿同时举刀奔海川头顶就劈。

  海川气往下沉,上右步斜身躲,"仙人指路",竹竿点和尚胸口,右脚扎根,左脚往后,"嘭"的一声,两个人应声同时都出去一条儿。这手功夫叫"倒踢紫金冠"。两个人爬起来,过去没栽过这样跟头,想不到这更夫如此厉害,恶狠狠又扑过来。海川要想把他们致于死地,凭本领只是举手投足之劳,可海川不敢哪!小竹竿在手,指前打后。这两个人可乐儿大了;王八吃西瓜,滚的滚爬的爬呀。和尚一看!可了不得啦,虚晃一刺,纵身出去,他把同伴给晾下啦。大个儿还认为前后夹击,没想到同伴撤了,他再想跑就来不及啦。

  海川抽身撤步一转身,好俊的功夫!右手竹竿一落,"当!"正砸在刀背上,"呛啷",鬼头刀出手,大个儿就势一转脸,垫步拧腰,飞身上房。海川心里在想,应该拿住一个,可又一想,这两人的功夫,都有师门,不象黑道儿的人物。我栖身于王府,还是不要多事,已经打掉他们一口刀也可以啦。海川侧耳听了听,北屋没有声息,猫腰捡刀。海川一回想,暗吃一惊,自己十分后悔,王爷在府门外,一时恻隐,将我收留。可我的来历很是不明啊,万一被王爷知道,错认我是强人,把我送往官府,有口难辩,我这辈子就完啦。

  海川思索到此,吓得是胆裂魂飞。

 

 

序_仙侠五花剑(清)海上剑痴撰_少林功夫_<a title="shaolin shop" href="http://mart.shaolingongfu.com/">shaolin</a><img class="jvcl-newwin" src="https://shaolingongfu.com/media/com_jvcl/assets/images/signal.gif" border="0" alt="" style="padding-left:2px;align:middle;" />gongfu.com
中国古代小说

      

 

 

  夫凫舄朝飞,御清风而千里;麟铗夜吼,堕黑气之一团。积火自烧,随烟气上下;中矢不退,逐电光往来。拉舄惊猿壁,七迹而横蹋;蹁跹似鸟垣,十重而偷逾。凡兹名托列仙,雄夸游侠,事多怪诞,语究荒唐。是知绝世文章,《春秋传》原非信史;空中楼阁,《山海经》半是谰言。好事为之,由来久矣。

  仆友剑痴,闭户沪滨,枕流海上。胸罗星宿,身到郑卤食晌模鹗谓m降兀≡葡觥O谐⒎叛酃沤瘢涡闹袼亍N剑骸胺虼媸鲆欤《喑涠爸椋凰倒硭焉瘢环Ω碴持稀H怀ɑ蛳佣侠靡坝铮植』奈摺H舴遣┦柯蚵俊N纳钜寤蓿词羌せⅲ埠仙窭搿G笃涞靡庵笔椋墓蟾唬淳。ㄑ隆H嘉孪灾蛴模矶σ韵笪铩I裣扇蜗懒酱铣啥⑿郏芷胂拢掷襄冀狻H缫飨闵街惫砜汕贫量阻爸撸湃宋醋鳎笫牢尬叛伞!庇檬悄ロ麓史妫各獗食拢承哪耍娑揽断上牢寤ń!芬皇槎F渑旁贫觯讼戮盘欤胨诲Γ砭倭叮劢鸪梢骸R焕镏饺兀杏袢缒啵徽度思渲<拊陡ソ臁T蚍闪茏罚壹岵淮荩辉蛳挠溆拢├吹ぶ7吆诼巡坏猛呷裱乐K囟穑廊昏捣怠D苁辜樾鄣洌迨棵忌欤弦赵分鸩茫薰僦芄挂病V寥艟裢沤幔中缢宀煞着镉懈堋2芙媛恚侨馔T龋镂渥勇凵撸肺埠粲ΑS涛嗍拢拶棺秆浴BR>
  嗟乎!红羊劫急,白马盟新;强暴跳梁,桀黠构扇,弱肉争食,公道何存。言者颊鸣,闻之眦裂。痛中原之板荡,借箸谁筹;制南越之猖狂,请缨无路。人情汹汹,天意梦梦。兰成无取乐之方,屈子有《离骚》之作,则欲消磨岁月,开拓心胸,代梁父之吟,下东坡之酒,舍是编其奚属哉!辛丑七月下浣古逯掎蚺缸有蛴诤I嫌镄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