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回 报父仇王环施英勇 劈杨山镖打段世宝_雍正剑侠图(清)常杰淼_少林功夫_<a title="shaolin shop" href="http://mart.shaolingongfu.com/">shaolin</a><img class="jvcl-newwin" src="https://shaolingongfu.com/media/com_jvcl/assets/images/signal.gif" border="0" alt="" style="padding-left:2px;align:middle;" />gongfu.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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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回 报父仇王环施英勇 劈杨山镖打段世宝

 

  上回书正说到小白猿王环巧逢童海川,来到屋中行礼,提出老恩师的名姓。海川一听:"哎呀,这位鼎鼎大名的人物我可知道。我哥哥西方侠长臂昆仑飘髯叟于成早就跟我提过,他们太原府有两位朋友,一位就是这位石老侠客,还有一位神拳地行仙石宝奎。贤侄你快起来!我跟你师父是慕名已久的朋友,因为我的哥哥西方侠于成上次就跟我提过。""于老侠,那是我师大爷!""我知道。你过来良儿,你们哥儿俩见个面儿!你叫王环哪?""对,我叫王环。""那你给你二哥行礼,这是我徒弟,玉麒麟司马良。良儿,以后跟你兄弟多亲近!"又问王环,王环把自己的经过全都提了。"我想您跟我师父一定是慕名的朋友,你们都是成名的侠客。我给我二叔陈龙、贺虎的事儿揽到自己身上,我才替他们哥儿俩访案,访到这儿。""对,我跟良儿,我们爷儿俩也是这意思。公馆丢金牌也是咱爷儿们的责任。这样咱们爷儿们在一块访吧!"王环问伙计:"刚才院儿里来两人是哪的?叫什么名啊?"

  "噢,这二位是师兄弟,高个胖子姓孙名字叫孙亮,有个外号叫海底灯。那个瘦子姓何,名字叫何端,有个外号叫闪电光。""他们两人是哪儿的呀?"

  "打咱们这往东南,不足四十里有一片大山,这山叫彩凤山祥云岛。对了,祥云岛里头住着一位成名的老侠。您别看占山为王,落草为寇,不打家,不劫舍,行侠尚义,姓洪名字叫洪勋,江湖人称金头寿星洪勋。掌中一口虎头墨鳞刀,能为高强,艺业出众,现在年到花甲。明天是洪老侠客寿诞之期,打发他们俩徒弟到这来打听打听有没有明天去上寿的人。有,今天去也可以,明天早晨去也可以,让他说一声,我们好不收钱。完了事,跟他彩凤山祥云岛有一笔帐算。""噢,这么回事啊!你下去吧。"伙计走了。

  爷儿仨吃着饭这么一琢磨,"庆寿上西天",金头寿星洪勋,外号又有个寿星,看来与这金牌有关系。王环在旁边说:"叔父啊,这金头寿星洪勋我们没见过。我听我师父说过,他跟我师父是挺好的弟兄,他们是把兄弟,总是我师父上他家去。也搭着这十几年来在功房里头练功,不让我陪着师父一块接待客人,即便洪勋到了我家,我也见不着。我听我师父说过。""噢!'庆寿上西天',是不是这贼人没有上寿的份礼,他把金牌给拿去了,有没有可能?""还是的!咱们爷儿仨明天一清早,借着上寿为名,咱们也去一趟!"爷儿仨商定了。第二天早早地起来,爷儿仨可就按伙计说的道路,往东南方向走下来。

  太阳刚冒嘴,就来到彩凤山祥云岛的正山口。再往南,一座大山叫两界山,两界山过去还有一片大山就是七星山狻猊寨。这两界山就是彩凤山祥云岛跟狻猊寨交界的地方。海川他们爷儿仨一到正门口一瞧:这是怎么了?人喊马嘶,一阵嘈杂之声,堆集的人足有上千口子。在西边的山坡上,有这么两间小席棚。这地方,有两对儿动手打架的,一个使一条镔铁虎尾三节棍,五十上下岁。跟他动手的是个大个儿,晃荡荡身体足有一丈。两人打了个难解难分!旁边那对儿,一个使一条镔铁虎尾三节棍,粗眉大眼,二十多岁,另一个也使一条镔铁四楞子方头冲。四个人打两对。海川一看:堵着山口的这些人,大部分都认识。两次杭州擂,九月九重阳会,双方的朋友,各镖局的镖主,完全都在内。但是这些人一看童林都不敢说话了。童林不跟他们说话,他们不说话,因为知道童林现在是官人,奉圣命、保钦差,查办四川的随行卫员伴差官,仿佛又听说太原府出了事。人家穿着便衣儿,干什么来了?

  所以都不跟海川说话。与海川临近的,双方用眼光,海川一乐,点了点头儿,都不说话。王环在后头可说话了:"叔父,咱立这边来吧!"他爷儿仨在后头跟着,从人群儿后头转到东面,擦着这山口,可往里来,正是四个人动手的眼前头。这儿有一座石碑,这大石碑足有半尺多厚,七尺多高,一尺多宽。

  上头六个朱红大字,"彩凤山祥云岛"。借着晨起的霞光,往这山上一照,"唰啦啦",金光万道,瑞彩千条,真像一条大彩凤凰一样。

  金头寿星洪勋能耐很好,掌中一口虎头墨鳞刀,一生济人之急,救人之难,终日里浪迹萍踪,与人排难解忧。洪爷在这儿开出不少山荒来,现在六十多岁,不愿贪什么外务,想抱着胳膊根,在家里这么一忍,以乐晚年。可惜手头拮据,跟两个徒弟孙亮、何瑞商量:"我想着,今年我做一次封刀大会的大寿,把南七北六十三省武林同道全请来,我今后金盆洗手退却绿林。

  大家伙儿来了,积沙成塔,集腋成裘,能给我凑这么三万五万银子,我呢,到老了也就够了。没有媳妇没儿没女光杆一个,剩下的都是徒弟的。"孙亮跟何瑞一听也不错。爷儿几个商量好了,就上中下三等明友全请。把请帖写好了之后,根据多少人定多少桌酒席,除刨净剩,也能剩几万银子。这倒不错,结果派人分下去,南七北六十三省散请贴。

  在彩凤山祥云岛的北面三里地有个小村,叫吴家村。吴家村有位员外姓吴叫吴钧,外号赛尉迟,是个大财主。他跟洪爷是把兄弟。吴钧听说这事有点不乐意,可就亲自来到彩凤山。顺着山口往里走,过了头道寨门,奔里寨有兵丁报告了洪爷。洪爷出来了:"哎哟嗬!贤弟,你接着我的请帖了吗?"

  "哥哥,我接着了!"接着哥儿俩来到大厅分宾主落座,献上茶来,喝了一碗茶。洪勋道:"兄弟,到了日子你可得捧捧哥哥,替哥哥支应支应啊!"

  "哥哥,您这一次做寿,做封刀大会,您是打抽风吧?是不是要撒大网,您要来一笔?"洪老侠脸一红:"哎,兄弟,你这叫什么话?哥哥我闯荡江湖这么多年,我从来不吝惜钱财。我到晚年了,手头紧点儿倒是真的,但也不至于打抽风。我做封刀大会当着群雄,告诉大家伙我封了刀,离开绿林,今后不再用刀,我乐老林泉。这里边也包含着我得点份礼,到了晚年,我不至于手头拮据。你看怎么样?""哥哥,我可不是说,您办得不怎么样啊!我听说您这一次请的朋友,高人的您也请,差点劲的您也请。您请的这些朋友,他们要给您上寿来,不远千里,能拿十两八两,三五十两银子上寿吗?出手就得一百往外,您是能剩下三万两万。可是有一样,人情大如王法,您的请帖到了,他手头没钱,他要怎么办?是不是他要作案呢?他要一做案,甭说他还杀人越货,就说他偷人家的,这缺德可就在哥哥您身上了。我是您的兄弟,我才敢说这个!我跟前就一个儿,您就那一个侄子,我家里头趁不趁,您说要多少?您要十万八万两,我马上给您送来。您还不够花的吗?""兄弟,我要花你的,我跟你要去不就得了吗!可是有一样,我能那么办吗?我做个寿也应当嘛!我跟你要了,我能自做寿吗?那是我跟你要哇。兄弟这你甭管!""您看您不听我的。""我不能听你的!""我拿大车给您拉银子。"

  "你别拉,我不要!"哥儿俩越说越僵,气得赛尉迟吴钧老头子作了个半截子揖:"我跟您告辞!"吴钧就回家了。

  吴钧有个儿子今年二十四岁,浑身横练,骨硬如钢,一条镔铁虎尾三节棍,父传子授,很有本领。他得了个外号叫浑胆义士吴禄。到家,老头儿就把洪老侠的意思都提了,说:"孩子,你瞧瞧!我拿好心没好意了。我想着给你大爷个十万八万的,在咱们家拿出去也不算什么。可是你大爷还不干,非要做这份缺德封刀大会!万一来的这些绿林道,噼哧叭喳,在本地一作案,到那个时候,招一脖子狗蝇,你说怎么办?""爹呀,您想的这个是挺好,咱们给我大爷个十万八万的,他也用不了。可大爷不乐意,他那算伸手跟咱们寻钱。不管你们哥儿俩多好的交情,孩子我也不在乎,您愿意给我大爷多少就给多少,可我大爷人家心里头不落忍。他做一次封刀大会,他做寿大家伙给攒个份子,这个好说好听。可就应了您这句话了,万一人家在咱们周围做案,偷了钱到彩凤山上寿去,这将来我大爷不好办!""我是这么想的。所以我才跟他提,他不乐意呀!""他不乐意,孩儿我有个办法!咱们把一切东西都准备好,够搭两间小棚的就得。不是我大爷正日子是十五吗?十四,天一黑,咱们带着人,咱爷儿俩拿着军刃,就去。在山口里头,在西山坡搭起两间小棚来,咱晚上就在棚里一待。如果有上寿的他晚上来了,咱们就亮家伙把他打回去,你赢了我们爷儿俩你就过去,赢不了我们爷儿俩你就别过去上寿。直到第二天天亮,这上寿的一来,咱爷儿俩横军刃这么一拦。天气这么热,我大爷他们家里预备的肉菜,预备的酒席,让他预备的这些东西啊,都腐烂了。他想得钱,让他赔钱!咱们把他这拜寿封刀给搅了。完事之后,咱爷儿俩拉着银子,往我大爷山里头一送,我大爷也就说不出什么了。咱不就把这事儿过去了!"

  赛尉迟吴钧还真听他儿子的馊主意。爷儿俩商量好了之后,把搭棚的杆子、席,都准备齐了,吃喝都准备好了,到时候渴了喝茶,饿了吃点心。到正日子晚上天黑了,搭起两间小席棚来,搁上两张竹床,爷儿俩等到天亮。

  来了三十多个人,有骑马的,有骑小驴儿的,是汉口利胜镖局。两位镖主陆地仙狐上官伦,玉面小灵狐上官瑞,这哥儿俩都很年轻,也很漂亮。吴钧跟吴禄这爷儿俩,各自一样镔铁虎尾三节棍,"嘎楞楞"一声响,把山口堵住。

  上官伦、上官瑞哥儿俩纳闷儿:从打湖北来山西上寿,怎么到了山口出了劫道的了?哥儿俩各自从马上跳下来,吴禄一瞪眼:"喂!干什么的?""二位辛苦!我们是汉口利胜镖局镖主,上官伦、上官瑞弟兄二人来彩凤山祥云岛给老寨主洪勋洪老侠客上寿。二位起开,让我们过去。""不行!""怎么回事?官儿还不打送礼的呢,您是干嘛的?""干什么的你别管!想上寿也不难!""啊,怎么着您哪?""赢得了我掌中军刃,放你二人过去。"

  "您是干什么的?""横打鼻梁儿,不让上寿!"上官伦、上官瑞一想:好哩,随人份礼还要先玩儿命!我们躲在一边瞧着,我们不敢惹你。拉着马,带着人躲到一边去了。他们这拨刚躲过去。苏州镇海镖局的巡海镖主石伦、常州镇南镖局镖主长臂仙猿陆永杰、绍兴府镇远镖局镖主黄灿洲。嗬!全都骑着马来了。刚要下马拉着牲口带着底下人往里走,吴钧老头一抖三节棍,"嘎楞"一声响:"站住!你们是干什么的?""我们是给洪老英雄前来上寿。""不行,要想上寿,赢了我掌中镔铁虎尾三节棍!""好,咱们跟上官弟兄那边忍会儿吧!"这会儿,营口永发镖局的神枪张凯,还有辽阳远东镖局的边老乔、金老寿、侯老佩带着不少的镖师伙计全来了,也照样给人拦住。来一拨,挡一拨,来一拨,挡一拨。

  最后,来了二位,云南澜沧江乾渔洞主野人熊车立山,挟山都督车立达。

  上官伦喊:"车洞主!"车立达跟车立山哥儿俩下来:"哎,众位镖主,都干什么呢?""哎呀,您瞧这乱!我们来上寿,这不让进去!""我们由云南来的,怎么着?既然有请帖,又不让进去,这是怎么回事呀?""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反正要想进去,就得胜了这爷儿俩的掌中三节棍。""好了,我们哥儿俩去。走!"车立山、车立达各自在马上头把四楞方头冲拽出来,来到近前。吴钧一瞧:"你是什么人?""野人熊车立山。""到此何干?""前来上寿。""赢了掌中军刃,放你过去。""来呀!你我一战。"

  车立山蹦起来举四楞方头冲盖顶就砸。吴钧闪身形摆三节棍急架相还,两个人连磕带砸打起来了。浑胆义士吴禄一亮镔铁三节棍,过来跟车立达打上了。

  人越聚越多。海川他们爷儿几个站在这石碑旁边,也瞧着热闹。心说:这得打到什么时候算完呢?正在这个时候,有人喊:"师父!您好。"海川这么一看,正是多臂童子夏九龄。九龄把自己的事情一说,这才给张方介绍。介绍完了,张方才问:"叔父,这儿怎么回事啊!"海川把太原府丢金牌的事儿说了。张方一听:"叔父,这庆寿上西天,那就跟这山里头的金头寿星洪勋有关系了。""对!""爷儿们您听我的,到这山里头,我让您打,您就打,我让您杀,您就杀。咱们准把金牌得到!"海川一听,心想:我哥哥张鼎张子美,这一辈子老实巴交,怎么生这么一个比猴都灵的孩子呀!便道:"方儿,我听你的。"这个时候,就看这山上头,从头道寨门一道线儿似的闪出一个大白胡子老头。眨眼之间,就到了石碑的旁边。王环一见,高兴道:"叔父,我师父来了!"

  石金声今天也来上寿。但是,他可来得挺早,可惜他没走这个山口,如果走的正山口,也把老侠石金声给拦住。老侠走的后山,抄近路上来的。等来到前庭一看:搭着硬柯天棚,当中奔大厅的一条走路,两旁边一溜一溜的金漆八仙桌,周围摆着椅子,上头都泡得了茶,四个帐房,收钱的,写帐的,一共就十几个人,净等着亲友来了上份子。金头寿星洪爷忙迎出来:"哎呀,哥哥,年年总是您老人家头一位,兄弟我真是不敢当!哥哥,我先给您磕头。"

  "兄弟,都是这么大的岁数,算了。起来,起来,起来!"搀起了金头寿星洪勋。老侠一伸手,拿出纹银二百两,孙亮拿到帐房给上帐。老哥儿俩手拉手才到屋里来,帘拢挑起,往大厅里看:迎面挂着金头寿星洪勋的行乐图,身穿便服拿着一本书,坐在椅子上,二目凝神在读书。好手工,绣的栩栩如生,跟真人一个样。上下首一幅对联,上首是"福如东海长流水",下首是"寿比南山不老松",迎面是一个大供桌,插着万字头的长寿香,香烟缭绕。

  在这香炉的后头,有一个小木架,木架上头放着老侠的虎头墨鳞刀。老侠石金声一抱拳:"贤弟,我给你拜寿啊!""哥哥,只有哥哥请上受小弟一拜,我给您磕喜头。""啊哈哈哈,谢谢兄弟,谢谢兄弟!"老哥儿俩行完礼都坐下了。喝着茶,问了问洪爷,撒了多少贴,预备多少桌酒席,哥儿俩说着话儿。老侠心说怎么一份没上来:"这请帖都按户撒到了吧?""没错!全撒到了。预备好了吃喝,天挺热的,亲友们应该早来。怎么到现在还不上人呢?""是呀,我也纳闷,真是置酒容易请客难呀!如果下晚再来,咱们这东西不搁坏了吗?!""孙亮,你们这是怎么闹的?""我也不知道啊?"

  "瞧瞧去!"孙亮跟何瑞两个人奉命往外走,来到寨门往下一看:这么多上寿的全被堵住进不来。"噔噔"往里跑:"师父、师大爷,我师弟跟我叔父他们爷儿俩把上寿的都给堵住了。"洪勋二目发直:"哥哥,他们搅我!"

  "你别着急!我去看看。"

  老侠石金声迈步往外走,顺着山口来到彩凤山祥云岛的石碑旁边,用手点指:"吴钧、吴禄,怎么把上寿的给拦住啊!站住!别打了!"怎奈这四个人已经打红了眼了。不见生死,不分胜负,他们决不罢手。"吴禄,你要听我的!有什么事咱们完了事再说。你们要再搅,我可不答应!"老侠石金声不管怎么说,他们这四个人根本不罢休。石老侠勃然大怒,一捋颔下银髯,残眉倒竖,虎目圆睁,一伸右臂:"你们四个双方听着!让你们住手,你们不住手。你来看,我要再说话你们不听,有如此碑!!"老侠右手往回下这么一带,一横身,照着这石碑上半截"啪"一声,把石碑给打两半了。老侠扇完了石碑往这一站,不亚如坠角的苍龙,落牙的猛虎啊!吴钧、吴禄这爷儿俩撤军刃也下来了。吴钧把军刃交给儿子吴禄,往前来一抱拳:"老哥哥哎!您听我说说""吴钧,不管什么事,不管你多委屈,你也不准搅这场事啊!""哥哥哎,我得跟您提提!"吴钧就把这件事情由头至尾说啦。

  石老侠点头:"你哥哥洪勋不对!先让这个事情过去。你们爷儿俩马上拆棚带人回家!完了事以后,我带着你哥哥洪勋到你家去,自然让你过得去。你要不听我的,我可不干!""老哥哥,我不听您的我听谁的?吴禄,拆棚回家!"爷儿俩拆棚回家。"乡亲们、朋友们、请吧!耽误众位的时间很对不起!"老头儿石金声连连地作揖。这些人"呼噜呼噜呼噜"走了。

  老侠石金声可没动。等着这些人进了一大部分了,王环才过来:"师父!"

  "哎!你来啦,我正要派人找你呀,你来了太好了!这些人都是谁呀?"海川过来一提,石金声道:"哎哟!我听咱们的哥哥于老侠客说过你不止一次啦!总想着让你到山西来,我们弟兄见个面近乎近乎,没想到你们真到了!听说你们保着钦差,已经到了太原,我呀,总没工夫。""哥哥,这回,可有事要求您啦!"把这四句诗念叨一遍。老侠听完了说:"洪勋也是我的朋友,一生行端履正。海川,咱们弟兄虽然说初次见面,但是一见如故,我有什么说什么!他的人格我敢担保。至于上寿来的这些人,都是武林中人,你让我担保我也不敢担保。到了时候看事做事。环儿,你知我等你干什么?"

  "我不知道哇!""孩子,当年你爹快手王能,访案在七星山,被人家给乱刀剁了。趁你学艺这些年,我给你打听清楚,你出艺的时候我告诉你。刚才这里头,就进去你家仇人的后代,七星山狻猊寨两家寨主反手托天金顶狻猊段国基、二寨主叫霹雳烈火火眼狻猊段国柱。你可听透了!是段国柱二寨主,带着两位巡山寨主,望月牡丹董玉、追风牡丹杨山。现在杨山、董玉跟这段老寨山主的三个儿子金粉蝶段世铃、银粉蝶段世贤、墨粉蝶段世宝。我可告诉你,这段世宝就是二寨主段国柱的儿子,你爹就死在段国柱的手里。杨山、董玉也来了。到了时候,我给你介绍,我想法让你如此这般,这么这么办。报仇就在今天!""师父,孩儿报仇之心绝对有增无减!您说今天报仇,咱们就今天报仇。只是洪老侠是您的朋友,咱们在这儿报仇,方便不方便?"

  "报仇要紧,管他什么方便不方便!来,换刀!"老侠一伸手把五金折铁刀就摘下来了:"把你那刀给我,到了时候我让你练刀。照着你的仇人,孩儿啊,别手软!杀!"小英雄王环点了点头。

  回到山寨,份子上完了,接着行礼上寿,在大厅前,全都坐下,喝茶的喝茶,又说又笑。海川爷儿几个找了一张桌,张方说:"叔,您坐当中。"

  海川也不客气,正面一坐,把包袱往桌上一搁。司马良,夏九龄、张方这几个孩子在两旁这么一陪。哟!有点心吃点心,有水果吃水果,吃完了磕瓜子,喝着茶,爷儿几个倒美上了。张方这乐呀:"叔,您别看,咱一个钱不花,您瞧着,到这儿一通又吃又喝。回头拉家伙动手,咱们就打架,搅闹他的寿堂。"海川也乐了:"方儿啊!这架可听你的。我听你爹跟我说过,你在广东学艺,看来你这个孩子受剑客的亲传,本事是错不了!"就在这时候,石金声石老侠冲着大家伙儿一抱拳:"众位,朋友们!哈哈哈哈哈,请压一压声音,在下有两句话说。"老侠石金声这么大的年纪,白发苍苍,有精神有份啊!再说这绿林道,前边坐着的这几百口子人,差不离都认识。厨茶两行暂时停住,大厅前声音压住。老侠石金声作了个罗圈揖:"朋友们!有认识在下的,有不认识在下的。老夫我祖居此地太原府城西小王家砣,姓石名铎表字金声,闯荡江湖蒙朋友捧场抬爱,送给我一个小小的美称,银面仙猿铁臂昆仑。我今年还小嘛,九十六岁,嗬嗬嗬嗬!我这个兄弟金头寿星洪勋老侠客,他年过花甲闯荡江湖这么多年,一口虎头墨鳞宝刀,五金折铁,千锤百炼而成,闯荡江湖一生干干净净,没叫人踹过一脚,没叫人打过一拳,没叫人家捅过一手指头。到现在年过古稀,应该见好就收,急流勇退,净胳膊净腿的,自己忍了就算完了。又搭上是他的寿诞之期,遍撒绿林帖,恭请众位宾朋,不远千里,来到彩凤山。为了封刀祝寿,当着众位,对天明誓:虎头墨鳞刀封刀以后不准再用。如果言不应典,口不应心,对不起众位远来之意。一会儿咱们就举行仪式。众位!哈哈哈哈哈,您看我兄弟洪勋,办得好不好哇?"大家伙儿异口同声:"石老侠客爷,太好啦!""哈哈哈,兄弟,你看,大家伙儿也都乐意!兄弟今后一忍,耳不闻金戈铁马之声,目不睹斩将厮杀之危。你看看你前后左右栽的是各种果木树,到了时候绿叶成荫果子满枝,绿油油的庄稼,靠天吃饭土里求财,五风十雨皆为瑞。兄弟,你这后半生可太好了!兄弟,你也当着众位宾朋说两句话吧!"

  老侠石金声说完,洪爷过来了:"众位,我的意思我哥哥都替我说了。今天呐,古人云'人生五十方知四十九之非',年岁老啦,才明白自己在年轻的时候,由于头脑发热,办了不少的错事,这叫闭门思过。想我洪勋,没有多大的能为,出身卑贱,直到现在我六十多了,混得总算不错,功成业就了。可无奈一节,回思以往,使我自己不寒而栗呀!没有朋友捧场,没有我今天的洪勋。我应当急流勇退,见好就收,趁着贱辰,做一个封刀大会。为此,我给众位磕头道谢了!"大家伙儿这么一听:"老侠客爷!何必如此!

  您老人家德高望重,您是我们大家伙儿的榜样!您不必客气啦!""兄弟,你听见没有?连大家伙儿都是这意思,你何必客气呢!"吉时已到,举行封刀盛典呀!来呀,伺候!"孙亮跟何瑞带着几个底下人,马上把这脸盆连脸盆架都拿过来,往里倒上一点温水,让老侠客洗洗手。这就是一种仪式,因为这就算金盆洗手啦,从今后弃绝绿林不干啦。然后老侠洪勋来到了桌子前头,伸手拿起一股香来点着了,插在香炉内,跪在那儿,这叫对天明誓:"今后不再使用虎头墨鳞刀。"说完,磕完了头,行完礼站起来。老侠石金声连连的抱拳:"兄弟呀,全始全终可很不错呀!可喜可贺,道喜道喜!我看这件事就是这样吧。请众位,咱们东西两面分成回汉两教,大家伙儿随意坐,马上酒宴开始!"

  酒宴上来了,冷荤热素,大家伙是开怀畅饮。石老侠跟洪勋挨着排地走了一个儿:"众位多喝多喝,喜酒多喝!"让一让,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老人家石金声就把洪勋叫到大厅里了。洪爷就要问,石爷一摆手:"贤弟,我跟你说点事。""您说什么事?""愚兄我最近这十年来,收了个小徒弟儿,这孩子姓王,名叫王环。今天来了。""在哪呢?哥哥!"石老侠一指:"你看,就那张桌。"啊!洪爷这么一瞧王环道:"哥哥的朋友那就没的说了!""你想,孩子才十来多岁,哥我九十六啦,风烛残年,有今天没明天,桑榆晚景。如果哥一口气上不来,在江湖路上什么人给孩子撑点腰,壮点胆啊!趁着哥精力还够,有兄弟你今天这大好的日子,我把这孩子叫过来,当着大家伙儿,挨着桌的我给介绍介绍,借花献佛,拿你的酒让孩子给众位斟斟酒。完了事以后,练趟功夫,让大家伙看看,印象深一些。又是愚兄我的弟子,我想在江湖路上请大家伙关照着。你看好吗?"金头寿星洪勋听了听,说:"哥哥,这当然好!不过,哥哥,介绍介绍还可以,那又何必练功夫呢?眼前头这些人都是武林同道,谁都会个三角毛四门斗的。您要让孩子这么一练,大家又都喝了酒,借着酒兴,你也要练,我也要练,大家伙儿全都要练。哥哥,那兄弟我今天这寿诞之期,不就变成把式场了么?哥哥,您别看大家伙儿又说又笑的,多年的绿林生活,您知道谁跟谁有茬有节啊?万一言语不合打起来,杀了人,流了血。哥,您说这怎么办?依我说,哥哥,介绍介绍,功夫就不用练了。知道是您的徒弟,您的亲传,这还有错嘛!"石爷心说:那哪成啊!"不练练功夫,叫人家说这孩子自幼儿一出世,就仰仗着师门,将来在绿林道不好混哪!再又说回来了,有愚兄在这镇着,谁敢?!"石老侠说这话并不是放份儿:"我在这呆着,我徒弟练功夫,谁敢起来滋事生非,我拍死他!""那么既然如此,我就听哥哥您的吧。我想哥哥怎么着也不能给我洪勋瞎马骑,不能让我洪勋为难!我从小就认识哥哥。""这个不假!嘿嘿嘿,没错,来吧!众位乡亲们,宾朋们,绿林道的好友们!厨茶暂时停住。刚才我石金声跟大家说了几句话,绿林道认识我的不认识我的,提起我这小小的名来,还是捧我的场,助我的威。今天我兄弟封刀大寿好日子,我借着这个机会,跟大家的眼前头讨个欢喜说句话。我老了老了的,教了个小徒弟,这个孩子姓王,名叫王环。我给他起的外号叫小白猿。环儿,过来!"

  王环的个头是不太高,但是也比师父的个高。相反的,您瞧石爷挎着这口刀,也搭着它年头也太多了,一点都不显。王环挎着这口刀是显着别扭。

  他使的是压把翘肩厚背雁翎刀,这是削金折铁刀,刀也宽也长。来到师父的跟前,石金声面向众人道:"众位朋友,请看吧,就是这个孩子!我岁数太大了,风前之烛瓦上霜,有今天没明日,万一将来我一闭眼,请众位在江湖绿林道借着我的老面子,关照关照我的孩子。我石某感恩不尽!现在我带着孩子,咱们是挨着桌的介绍介绍。到了时候让我孩子练趟功夫,让众位给指点指点,当然是练不好。啊,请众位多包涵!"石老侠还真像那么回事,介绍来介绍去,介绍到当中。两面都是桌子,靠角路的西边紧挨着有一张桌,是座西面东,到了跟前老侠捅王环,王环就注上意啦。老侠石金声拉着孩子走到这张桌上道:"哈哈哈,众位早来了。辛苦辛苦!我给我孩子指引指引。"

  用手一指正面的黑大个:"孩子,你不认识,这位是三公子爷,弟兄三个排行在三叫墨粉蝶段世宝,这可是二爷的儿子少寨主。你们二位多亲多近。"

  黑粉蝶段世宝一抱拳,一撇嘴:"哦,你好你好!"王环规规矩矩地道:"以后求您多照应。"老头又一指南边冲北的这位:"这是大爷反手托天金顶狻猊段国基大爷的长子,叫金粉蝶段世铃。"一指北边脸冲南的这位:"这是他的二公子银粉蝶段世贤,他们是叔伯弟兄三个。记住啦!"王环躬身行礼。

  然后一指北边这位:"孩子你记住了,这是七星山的巡山寨主追风牡丹杨山。"

  然后一指南边脸冲北的这位:"这是二寨主望月牡丹董玉。"然后拿起酒壶来,斟斟酒,接茬再让。一直让到东边,连海川这张桌都让了。

  这个时候,段氏三弟兄没往心里去。杨山、董玉这可是了不起有经验有阅历的贼呀!心说:"这石金声带着徒弟给大家伙儿介绍,哪张桌都是潦潦草草,这是什么地方,姓什么叫什么就完了。怎么我们这张桌连哪位大爷、二爷的儿子都介绍得这么清楚。可能这里头有事吧?我得加点小心!"杨山一伸手把刀就捅出来了。连洪爷也纳闷儿:怎么让到我街坊七星山众家寨主这里,这么仔细呀?洪爷可就再拦:"哥哥,都介绍完了赶紧吃饭吧,就不必让孩子练了。""不,还是让孩子练趟功夫好!"转身一作揖道:"众位!这孩子我教了十几年,不过能耐可还不成。尤其在众位前辈的面前,更不敢说成。我教给孩子是一百二十八趟八卦万胜金刀。环儿,你练一下,让众位看看,给你指点指点!"王环一伸手,一按刀柄,"嚓楞楞",四尺二的刀苗子,把刀鞘交给了师父。老侠石金声一伸手,把刀鞘就接过来了:"孩子,你可要好好练!""是!师父您放心吧。洪叔叔,您给我瞧着点。"洪爷就不乐意,你什么时候来的,练那玩艺干什么?但是没法拦。

  王环顺着台阶下来了,倒提着刀,作了个罗圈揖:"众位,人有失手,马有乱蹄。我今年才二十岁,虽然说师父教的时候十分严厉,但是我用功不够,功夫还不到家。众位我要练错了,您可不要见笑!啊,我现在开始就练了。"右手持刀,往下一矮身,"唰"一扇刀就一道立闪相仿,"野战八方"

  藏刀式,跟着往前一上步一变招,叫"刀走钓鱼",然后一招一式地练。开始练得慢,从南往北,一边走一边练,一边走一边练,越练越快,越练越快。

  哎哟!大厅前这些位武林同道看得都直了眼了。刀光闪闪,步履沙沙,练来练去,就像一个大圆球一样,霞光万道,瑞彩千条,把王环罩在当中转来转去。练到四十几手,王环可就距离七星山的几位寨主爷的桌子,也不过一丈五六了。就看王环往前一劈刀,"叭"再变脸回来。就这么一掉脸,这口刀从自己的左胳膊肘"唰"一反脚尖一点地,"噌"这一下就是杨山的身后。

  其实杨山也冲东北看呢,冷森森的宝刀插着花盖顶,对准杨山的脑瓜就下来了。杨山一伸手把刀拿起来,见王环冷森森的五金折铁刀盖下来,他只能是一反腕子,拿自己的刀刃接人家王环的刀。"嚓-"坏了,杨山这口刀两截了,挡不住王环折铁刀往下走,正是杨山的脑瓜顶,"咔嚓!"跟切萝卜一样,一切两半,鲜血迸溅,"哇-"这一下就乱了。王环一刀下去劈了追风牡丹杨山,一瞧血出来了。"嚓!"小英雄雄心陡起,就势长腰往南蹦,宝刀交于左手,一伸右手就掏出一支镖来。"唰"地一下,就这么一坐腕子一抖手,"咔!"他这支镖打的是董玉的哽嗓咽喉。董玉一瞧,忙往桌上一趴,镖就打空了。虽说打空了,方向可就对着这段世宝来了,正是段世宝的哽嗓咽喉,"噗!"这一镖就打上了,仰面倒下。

  大厅前虽说都是绿林,可是突然间发生这么一件事,一下就乱了营啦!

  桌椅板凳乱倒乱飞,碟盘碗叮当乱响,流了一地滚了一地。

  金头寿星洪勋这么一瞧,哎哟!"唰"地一下,老头子脸色就变了,须发皆张。看起来这件事情是定规好了上我这杀人来。我跟你多少年的弟兄,别人不搅我,你带头搅啦!一转身飞身形进了大厅,刚起完誓封刀,这回这刀封不住了。伸手把虎头墨鳞刀抄起来,刀鞘上的黄钱完全都揪下来不用了,刀往自己肋下一佩。一按刀柄"嚓楞楞"一声响,虎头墨鳞刀亮出来,往前一赶步,"嘭"!把石爷的胸口给抓住了:"哥,嘿,您把我这场事搅了!

  我跟你拼命啦!"石爷一笑:"嘿嘿,你犯什么毛病?我告诉你,这孩子跟他们段家有仇!""什么仇?""这孩子是我村的,他父亲当年是太原县班头快手王能。访案到七星山,无缘无故叫霹雳烈火火眼狻猊段国柱带着杨山、董玉把王能乱刀剁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这孩子五岁的时候,他母亲带着他要跳坑寻死,为这个我救了他。到八岁跟我练艺,十二年卧薪尝胆,今天才算报了仇。虽然说董玉没死,可段世宝跟杨山死啦。这是他正儿八经的仇人哪!""噢,这董玉、段世宝是王环的仇人?""对呀,这没错!你这么大年纪还不知道吗?父兄之仇不共戴天,得报啊!""应当报。""还是的,应当报,你还着急?!""什么我着急呀,他跟谁有仇啊?""七星山。"

  "七星山在哪儿?""七星山就在你这南边。""认得不认得?""我,我当然认得。""认得,你领着你徒弟上他们家报仇去。甭说宰俩,宰六个十个,我管不着啊!您怎么跑我这宰人来了?!""嘿嘿嘿,时逢恰巧。""不成!我跟你老头子玩命啦!你们家孩子有仇,不上仇人那去,跑我这杀人来了!我跟姓段的我们两家,这也多少年的交情,几十里地的街坊,你也知道。

  段世宝可就这么一个,这是段国柱的千顷地一根苗,你给宰啦!哥哥,我跟你完不了!"

  张方可跟海川商量:"这事您得过去!他要问您姓什么叫什么,您绝对不提。您就说我是助拳的,石老哥所约,石老哥所请,你跟我石老哥这样不行。您记住了没有?""我记住啦。"打包袱亮家伙,海川一伸手把包袱皮往腰上一围,紫母鸡爪鸳鸯钺往怀中一抱。张方一拔腰就上了八仙桌了,噼里叭喳一踩,好个爆羊肉焖扁豆,完全都给踩了。噼里叭喳一见响:"呔!大胆的洪勋,你敢在你的家中招引人当场杀人。你还跑得了嘛?给我过去!"

  海川垫步拧腰"噌"就过来了。这人群里认识海川的多了,看来这里头有事。

  海川来到跟前,紫母鸡爪鸳鸯钺"嚓楞"一摆:"姓洪的,撒手!"石金声心里头说:洪勋,你跟我怎么都成,你拿刀宰我都成。你可别跟他动手,你别瞧这位是怯老杆,这位是太原府年钦差公馆的随行卫员伴差官。你只要跟他一动手,你就算拒捕钦差,到时候就得砍头!洪爷这么一瞧:怎么还出来人了?"你是什么人?到我这又吃又喝。你还要帮着我哥哥石金声跟我打架?""老寨主,你要问我姓什么叫什么,我不告诉你。我跟石老哥是朋友,我是他所约,他所请。打架不恼助拳的,你别走啦!""哥哥?你连助拳的你都约来了。好好好!"洪勋左手一晃面门,刀走缠头,斜肩带背就砍海川。

  海川往下一矮身,缩颈藏头躲,用右手钺一点,左手钺"麒麟吐珠"就到啦。

  金头寿星洪勋的能耐差的远哪,侠客跟侠客里头尺寸也差的大极了。海川好大的份啊!八八六十四式八法钺施展开了,"唰唰唰"一加紧。海川想:反正方儿让我听他的,我就听他的。那么金头寿星洪勋人家是好人,我怎么办哪?咱们访的是金牌,访的是贼呀,我不能赢他。我赢了他,岂不把他一世英名付于流水?那我不赢他,我跟他打到什么时候?一边动手一边看张方。

  张方就明白了:"加紧!加快!把洪老头子累趴下!"洪勋心说这还有参谋官呢?果然,海川"嚓楞楞"双钺这么一加紧,"唰啦啦"变更门路,不亚如雨打梨花,三百八十四着尽命连环钺招如泉涌,就把这洪爷围上了。石老侠客在旁边站着为难。王环蔫不唧儿地跟张方、司马良、夏九龄,他们小哥儿几个跑到一块儿去了。大家伙儿才知道:这几位呀白吃、白喝、白打架来了。段世铃、段世贤、董玉瞧事不好,赶紧搭着死尸,带着家人,离开彩凤山祥云岛。童海川招术一加紧,洪爷一会儿就趴下。果然,金头寿星洪勋有点嘘嘘作喘,鼻凹鬓角见汗。

  海川正在招术加紧围住老侠洪勋的时候,猛然间有人说话:"哥哥,今天您的好日子怎么会出现了杀人流血?!什么人胆大,跟您动手?"洪勋就势趁这机会,纵身形跳出去。刀尖一拄地,张着嘴,"呼哧呼哧"直喘。海川分双钺,"大鹏展翅"一瞧:来了俩人,都三十多岁。前头这个也是个圆乎脸,一脸的横丝肉,后头这个也差不离。过来行礼:"哥哥,我们来给您拜寿来啦!"这两位全姓仉,是山西石岭关的两家寨主。头里这位是哥哥,飞天猩猩仉仁杰,后头这位是兄弟,陆地猩猩仉仁义。仉仁杰、仉仁义过来行礼道:"哥哥,我们来晚了!""贤弟,谈不到早晚了。哥哥家里头被人家搅了!""哥哥,您先沉住气,不要紧!"伸手把刀就亮出来。飞身形来到了童林的跟前:"你是谁?我们也知道。想不到绿林道就任你脚踩,任你欺辱!金头寿星洪勋也是了不起的人物,威振一方的侠客,你也不能容?飞天猩猩仉仁杰我要你的命!"左手一晃面门,刀就到了。海川心说:这小子,说出这么难听的话来!一看仉仁杰的刀到,往下一矮身,弓左步一绷,右手钺反腕子一压,左手钺的大钺牙子跟刀似的,斜着照仉仁杰的太阳穴上,"嘣",这大尖就剁进去了,微然一拧,"咔叭",把额节骨就给崩开了,花红脑子往外一流。仉仁杰"嗷"的一声,"咕噜",躺那就绝气身死。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这陆地猩猩仉仁义一瞧他哥哥,大老远的由晋北刚到太原府啊,这就完啦?"呸!好小子!"就看他血贯瞳仁,目眦尽裂,要与海川拼命!

 

 

第64 回 安会总兵退白龙滩  张协镇出探清风堡_康熙侠义传(清)贪梦道人_少林功夫_<a title="shaolin shop" href="http://mart.shaolingongfu.com/">shaolin</a><img class="jvcl-newwin" src="https://shaolingongfu.com/media/com_jvcl/assets/images/signal.gif" border="0" alt="" style="padding-left:2px;align:middle;" />gongfu.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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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 回 安会总兵退白龙滩  张协镇出探清风堡

 

  诗曰:

  当花对酒屡横陈,光润平分紫玉英。

  方正似郎诚可敬,却嫌端重欠柔情。

  话说马成龙正与那安天寿动手,贼队中出来华家八彪:头一名华文锦,别号人称赛灵官金叉大将;二名华文秀,别号人称白面金刚单鞭会总;三名华文章,别号人称黄面太岁双锏将;四名华文英;五名华文瑞;六名华文奉;七名华文珍;八名华文玉。均在云南楚雄府住家 :人称"八彪"。一见安会总与马 成龙动手,这几个人各摆兵刃,前来帮助。方一出队,只见那安天寿的铲早被山东马一刀削为两段,吓得安天寿拨马回归本队,传令 :"调齐大兵,务要踏平泥金岗 !"郝大彪亦被张广太战败,杨文治被张忠杀死,清营大获全胜。

  贼人安天寿与郝家五虎 、华家八彪说 :"调齐马步军队,观清营人马不多,何妨冲杀过去 ,生擒王绪祖,活捉马成龙, 走马取苏州就在今日 。"说罢,吩咐进兵。此时马成龙等三人 回归本队,见贼人大队杀奔泥金岗而来,山东马吩咐往两旁一闪,他在当中一站,等候贼人。安天寿带大队正往前走,猛望对面一看,只见清兵大队分开,泥金岗里面露出几百尊独龙炮

  来。赶紧传令 :"撤兵!不可前进 !"后队作为前队,前队作为后队,回兵白龙滩。马成龙一见,传令进兵。左右中马步军队齐往前进,追了有三四里路,不敢深追 ,撤兵回归泥金岗, 派探马探贼败至何处。成龙带大军回归大营,犒赏三军。派人守营门、巡墙子、护粮台。自己在中军帐与张大虎 、马梦太、 张广太吃酒,议论军情,直到二鼓以后。

  马成龙拉着梦太出离大帐,说 :"老兄弟,今天可不是我 喝醉了,我观一观星,看看贼势如何。"马梦太一笑,说:"大哥,你的底别人不知道,瞒不了兄弟我,你还懂星斗?你把五斗、三星、十三元辰、二十八宿、九曜的星宿,你说说,我听听 。"山东马说 :"我跟你说着玩呢,你跟我去,哨探三军之心。贼势特大,不知三军之心如何?"二人望前走,所过帐房,也有睡觉的,也有说话的。内中有人说 :"老哥们,我在营里 今年整十年,没打过什么仗。今天再未想到有会匪前来,夺抢苏州。你我的父母妻子都在此处居住,倘若城池一破,你我全家尽丧。你我明天再与贼人打仗,安心要舍命杀贼,以图保守城池 。"

  成龙又望东走,直到左营,只见路东有三间帐房,里面露出灯光。成龙来至临近,隔帐房门缝望里一瞧,当中有一个马扎,上面坐着一人:年约四十以外,光头未戴帽,身穿灰布单箭袖袍,腰系凉带,青缎快靴;赤红脸,酒糟鼻子,手内拿着一把酒壶,坐在那里喝酒。旁边地下还坐着有十数个人,都是官兵,在那里与他说话儿,说 :"该睡了,天不早啦 。"那个人说 :"我今天一瞧。就知道咱们马大帅用兵如神,你们大家 全会不懂的。我好比做一颗明珠土内埋,不知何时显放开?有朝一日时运至,也登国家九龙台。"那几个兵丁只笑,说:"你别造谣言,听我问你:你说马大人用兵如神,他买这五百口棺

  材作什么用啊?"那个坐马扎的说:"咱们大帅大有武候之风,要问买这五百口棺材,这乃是一条绝妙的计策。我知道就是不能说,此乃机密大事,恐泄漏于外,那还了得!"众人说:"你又喝醉了 。"马成龙在外面一听,说 :"好哇!马老兄弟,你过去问问,他姓什么?叫什么?当什么差事?我回大帐等你。"

  马梦太进去,说:"辛苦众位哥们!"那些个兵丁一见梦太过去,全望下拉;那喝酒的坐在那里,佯作不理。梦太说 :"朋友贵 姓?"那人说 :"我姓卫,名鹿,我是这左营的百总。你在哪 营当差?黑夜来此何干?"梦太也没穿着官衣,素常打扮。梦太说 :"我在中营当差,我当什长,我来这里找人。听见你喝 酒,念念叨叨的,我进来瞧瞧 。"说罢,道少陪了,回归中军 大帐,将此事说与成龙知道。成龙点头说:"你我咱们四个人,两个人睡,两个人值夜 。"说罢,大家安歇。 次日天明,升坐大帐,聚齐诸战将 ,正在议论军机大事。 又见流星探马禀报 :"天寿兵败白龙滩。又有急先锋萧可龙由 福建鹿耳门带有数万贼人,顺大路杀奔江苏而来 。所经州县, 势如破竹。西海岸独龙关的总兵为国身死,阵亡文武官四十三员。请主帅定夺 。"成龙与众人一听,面面相觑 ,惊慌失色。

  成龙说 :"再探 !"

  又见守营门的来报说 :"外面有两个人,一位姓邹的,一 位姓李的,前来找张三大人 。"成龙一听,心中早已明白,知 道是李贵、邹忠不放心张广太,前来打听打听。知道昨天与贼人开了兵啦,二人奉夫人之命,前来探问张广太的下落。成龙传令 ,叫张广太带二十马队 ,前去探贼人虚实 。张广太说: "得令 !"转身出离大帐。马梦太赶紧跟出去了,见张广太把 马队点好,方才要走,梦太过来说 :"山东马这是同你我有交 情 ?还是同你我有仇?派你这一去上白龙滩,一则贼人势大, 

  二来你的兵少,这不是成心害你吗?依我说,我见见他,把令箭追回去,那时间你也就不必去了 。"张广太一笑,说 :"好哥哥,你我兄弟身为武职,理应该临难,为国尽忠。大丈夫处事,若遇兵荒马乱之际,将死付于度外,当以马革裹尸 !"说 罢,转身往外就走。梦太甚是叹息。

  马梦太与张广太俱不知马成龙的心事。原来山东马一听外边有人来找张广太 ,他自己一想 ,才传这一支令箭 ,这是: "又叫别人瞧着军令无亲 ,连我的朋友,我还派他去探贼哪! 这样的险差事 ,不能派人去 。"再者说,军营里要是正行营,不准找人,怕有奸细勾串。他给广太这一支令,叫他带着马队去探贼去,他不去也不妨事,外边有八方的流星探马哨探,这是叫张广太回自己帐中安置,尽朋友之情。

  张三大人乃是一位烈性的英雄,他总是想这个 :"我一个 人做国家的三品官,理应如是 。"不但他不怨成龙,还感他做 事周到 :"倘若是派别人去 ,那时间叫众人瞧着就不好了。"

  自己到了外边,瞧二位拜兄在那里拉着马站定。广太说 :"二 位哥哥,不在衙门中照料,来此何干?"李贵、邹忠一齐说道:

  "我二人在衙门里,听见昨天有天地会贼人与官兵打仗,我等甚不放心。里面两位夫人也说,衙门内有姜玉在 ,料也无妨, 他也成啦,叫我二人前来瞧瞧你们怎么样。你这是有什么差事?"

  广太说 :"前去探贼去 。"李贵说 :" 我二人同你一同去 。" 随即上马,带着官兵,奔正南大路上去。走了有七八里路,只见云生西北,雷声响亮,少时大雨如注。李贵说 :"我先往前 边找个避雨的所在吧 。"说罢催马,一直催马望正南而去。走 了约有数里之遥,只见前面有一座大庄村,烟雨之中细看,是南北的大街,路西有一座大店,店门关着,街上并无一人。

  李贵来到门外叫门,里边说:"是谁呀 ?"李贵说 :"开

  开吧,我们来住店来啦 。"里边出来了一个小二 ,把门开开,年约二十多,身穿月白布裤褂,白袜青布鞋,戴着一个草帽儿,黄脸膛,说:"你是做什么的 ?"李贵说 :"我们住店 。"那 小二一瞧,见李贵身上的灰布大褂也湿了,拉着一骑花马,说:

  "我们这里人都逃走了,店内就是我看店。你还不快逃命,我们这正南三十多里就是贼营,你还有心住店 !"李贵说 :"我们是江苏水师营的,协镇张大人有紧急的差事,你不能不叫我们住。我今天要占你一个公馆。"小二笑了,说:"你在协台的衙门当什么差事?伺候哪位 ?"二爷李贵说:"你瞧着我像个 跟人么?我实告诉你说吧,连协台大人,我说什么,他都听什么,好好的伺候我 。"小二说 :"你先别吹着玩 ,跟我进来, 西上房内也干净;把马交给我,拴在马棚之内 。" 二人进了店,李贵一瞧,西上房五间,前出廊 ,后出厦, 南房六间,东边马棚,北上房五间,东边大门 ,里头是厨房、 柜房。院中甚宽大。小二把马拴在棚内,到了上房说 :"你这 个好大话!今天要是水师营协台大人来到 ,你敢说他的名字, 那时间我请你喝酒 。"李贵说 :"我要是不敢叫他,那时间算我吹着玩;我要是叫他的时节,你请我五斤酒吧 。"二人正说 着,只听外面雨也住了,乱马奔腾 。李贵站在西上房台阶上, 瞧着是张广太带众人前来。李贵就嚷叫说 :"张广太,我在这 里叫你哪!快快的前来吧。"张三大人说 :"我大哥又喝醉了, 在那里直嚷我。"带人进去,到店内下马,唬得小二目瞪口呆。

  大人进了上房 ,在北里间屋内落座。二十个兵丁在外间屋内, 先叫跑堂的给要酒,问有什么菜蔬。小二说:"有鸡 。""杀几 只,白煮着也好 。"小二说 :"我们店中没人,叫一个人帮着我就是 。"三大人派了两个兵,去到外边帮着小二作莱。 少时,酒菜已熟,立时广太三人在屋内喝酒,二十个兵丁

  在外面喝。李贵到外边去出恭,方一到后边,顺墙根蹲下出恭。

  雨也不下了,他望天上一看,见墙上露着一个蓝大脑袋,瞪着两只眼望下瞧。吓了李贵一跳,想要起来,地下一滑,已然拉出半截;他望下一坐,又坐进去了,站起来手提着裤子,望西屋内跑,说:"吓死我也 !"广太说 :"嚷什么,大哥 ?"李 贵定了定神,自己又把中衣擦干净了,到屋内说 :"是我自己 肝火旺,抬头望上一看,仿佛像有一个人在墙上趴着,吓了我一跳。快要几壶酒喝吧,咱们大家喝完了好走,探贼去 。"又 叫小二要二十多壶酒,给外边拿出去;屋内三人又喝了几壶酒,头上觉着发晕,一个个翻身栽倒就地。从外边进来了一人,举刀照着张广太就剁。不知张三大人性命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绣鞋_耳食录(清)乐钧_少林功夫_<a title="shaolin shop" href="http://mart.shaolingongfu.com/">shaolin</a><img class="jvcl-newwin" src="https://shaolingongfu.com/media/com_jvcl/assets/images/signal.gif" border="0" alt="" style="padding-left:2px;align:middle;" />gongfu.com

 

绣鞋

 

  王屋之阴,有童子采樵入山。雪后失径,饥甚。林壑幽翳中,忽闻麦饭香。即之,甲第一区,金环朱户,蓬头小婢方炊麦西庑,乞食得饱。复引入后院,倚檐高树一株,花大如盎。数美人宴集花下,被服奇艳,饮馔芳烈,并非人间所有。婢令叩头谢讫,随出。

  告其家,寻路同入,屋舍杳然。咸以为诳。回过竹林中,拾得绣鞋一只,精丽异常。山中故无此物,心知其仙,携归什袭笥中。准杨妃锦袜之例,诣观者辄与百钱。

  予亲见之,瘦不盈握,镂绣嵌珠,异香袭人,非兰非麝,把玩不能去手。因邀至拾鞋处,馀雪未消,莲印宛然,类石家香尘,绝无沽鹬!b赉季谩BR>
  后数日,闻其家启笥,鞋失所在。

  一此篇得之吴兰雪。

 

 

第六十二回 傀儡生度脱凡胎 飞云子斩除淫恶_七剑十三侠(清)唐芸洲_少林功夫_<a title="shaolin shop" href="http://mart.shaolingongfu.com/">shaolin</a><img class="jvcl-newwin" src="https://shaolingongfu.com/media/com_jvcl/assets/images/signal.gif" border="0" alt="" style="padding-left:2px;align:middle;" />gongfu.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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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回 傀儡生度脱凡胎 飞云子斩除淫恶

 

  却说傀儡生从空飞下,后面还有一个。玄贞子喜道;"徒弟来了。"王介生、庆喜走下阶来,两人执住两手,孙大娘抱住那人,大哭起来,众人都吃一惊。你道是谁?原来是草上飞焦大鹏。众人疑鬼疑神的,都道:"焦大哥阵亡,已将灵枢送张家堡去。今日从天而降,莫非前日原不曾死么?"看官看到此处,亦要疑心。不知后来宁王造反,与王守仁对敌,余半仙兄妹二人用钉头七箭书之法,要拜死王守仁,幸得草上飞盗出草人,保了性命。前书五十三回中,早已先提。玄贞子知未来之事,知草上飞要成此大功,但余七妖法利害,凡胎肉骨,都不能进去破他,须要脱了凡胎,方能进去。前日草上飞死于邺天庆之手,玄贞子原先知道,却不去救,反请傀儡生来度他魂灵,兵解成仙。你道怎的兵解成仙?仙家有一派流传,要度脱凡人成仙,必要此人死于刀兵,可脱凡胎,这就名为兵解,并非是旁门左道,不过是个外功,与玄贞子内功一道,略有分别。内功是凡胎肉骨亦可飞升,外功必须脱了凡胎方能成道,两者虽有内外之分,并无高低之别。

  那傀儡生受了玄贞子之托,到焦大鹏阵亡的时候,将他魂灵度去,回山炼魂,七日成了仙道,同到赵王庄来。方才落下阶前,见妻子孙大娘双手抱住,焦大鹏道:"快放手。"孙大娘流泪不肯。焦大鹏望上一腾,孙大娘怀中虚无所有。这孙大娘神力无穷,若人身被他抱住,一时万不能挣脱,因是魂灵,却抱不牢的。当时腾空又落下来,与各人相见,又向庆喜说:"表弟难得到此,姑母好么?"庆喜道:"自从表兄凶信传到家中,母亲哭泣,弟念表兄救命之恩,更觉伤心,特来祭奠。路上遇着结义王介生兄,一同到此。如今表兄已成仙道,可否同弟回去一行,安慰母亲?"焦大鹏道:"这使不得。

  我随师父在此救众人之难,要事毕之后,来见姑母,请表弟先回去安慰便了。"

  焦大鹏走上厅来,拜师父玄贞子。玄贞子扶起来,谢了傀儡生,将焦大鹏之事,细告众人。徐鸣皋等听了,方知仙家妙用,敬慕非常。徐鸣皋向傀儡生、玄贞子纳头下拜道:"二位光降,妖法不愁不灭。但是周湘帆、杨小舫、包行恭三兄弟受灾日久,恐伤性命,还望速赐解救。"傀儡生笑道:"这可不虑。师侄包行恭下山时候,我在路上送他一粒丹丸,防备急难。他三人在一处,都保得性命。至于破余七妖法,有你大师伯在此,我有何能。"玄贞子道:"休得太谦,这事全仗先生。焦敝徒从前在我处学剑未成,要做义侠的勾当,不能修炼。今已蒙先生度脱成道,我当带回山去,教他剑术,三日后即来听候调度。妖法虽利害,尚有四五日工夫,请先生布置,一切拜托。"说罢,与焦大鹏师徒二人,向徐鸣皋等辞别。

  焦大鹏又向王介生、庆喜执手言别,又向孙大娘说:"你在此出力相助,不日王凤始将到,他是张家堡英雄馆招赘我的,亦是女中义侠。你姊妹二人从未会面,可在此相会,我三日后即来。"说罢,随玄贞子下阶,一阵清风,两人都不见了。一尘子让傀儡生主张一切,傀儡生再三推让而后受之。徐鸣皋留王介生、庆喜住了一夜,送王介生回苏,将一切情形告知俞谦,又送庆喜回河南去。

  看官不可性急,晚生把赵王庄紧急之事暂且束之高阁,倒要闲情别致,将窦庆喜回去路上的事表一表。窦庆喜同王介生一路来到南村,将昨日店中寄放行李等件,各人取了,分手而别。庆喜行了一日,尚未出南昌府地界,走差了路,到一小村。天色晚了,错过宿店,天边一轮皓月推上来了。此时正是二月十五夜,月光圆满,照着半里之外有一堆茅舍,紧忙走过去敲门借宿。只听呀的一声,柴扉开了,走出一个美妇人来,问:

  "何人敲门?"庆喜道:"我是远方来的,错过宿店,没处安身,要求借宿一夜。不知尊府的男子在家么?"那妇人在月光之下将他一看,唇红齿白,好一个标致的官人,便说:"我家没有男子在家,客官寄宿不妨。"庆喜一想道:"这却不便,宁可走了一夜。"看官,你想他真是正人君子的行为,若是贪淫之人,遇着此等地方,正中下怀,岂有不愿意的?那里想得到一顷之候性命不保,并且没人来救。当下庆喜回身便走,那妇人连忙跨出柴扉,将他扯住道:"客官,从此过去的地方,没有人家,你却何处安身?

  我看你文弱书生,万不可长走夜路。不嫌茅庐草榻,将就一夜罢。"庆喜走不脱了,又恐夜深力倦,真不能走路,姑且从权。又想了一想:"此地四处并无居人,莫非是妖精变化不成?也顾不得许多,我曾经过灾难,有焦表兄来救,死生有命,只要心正无邪,不必害怕。"于是放心大胆,跟那妇人进去了。

  妇人将柴扉关好,笑容可掬的,领他到里面。茅舍两间,一间却无灯火,月光穿漏进来,见堆积的柴草,想是灶间。一间灯火明亮,旁有一榻,榻上铺设甚好,不像是茅舍中人,心里疑惑。那妇人却笑迷迷的酾一杯茶,双手递与他,请他坐在榻上,自己斜倚灯边,问道:"客官住在何处?家中还有何人?怎的独自一人跑许多路?"庆喜答道:

  "我住在河南,上有父母。向做生意,出门买货,独自一个惯了。今来江西探亲,路不大熟,却来打扰尊处,好心中不安。"那妇人道:"好说。请问客官青春多少?家中大娘必定标致的。"庆喜道:"在下虚度廿岁,尚未娶妻。"妇人听了大喜,走近身来,在榻上并肩坐下道:"官人如此青春美貌,还未娶妻,今夜相逢,真是前身缘分。若不嫌妾身丑陋,明日同到尊府,情愿叠被捕床。"庆喜听他说话之时,有千娇百媚的身段,那美丽之中,露出十分妖冶来,心中摇摇欲动,急急收敛,想道:"此人即非妖精,亦是极邪淫的妇女,不可被他迷惑。"端坐凝神,并不回言。

  妇人见他不答,竟将全身偎靠着他身上,将粉面贴他的脸,说:"如此月明良夜,不可虚度,我和你早些睡罢。"竟将纤纤玉手来解他衣服。庆喜闻得一阵脂粉气,又是口香喷射,心猿意马,那里按捺得定。便将双手搂住香颈,问道:"此处四无人居,你怎的一人在此?"妇人道:"我家在襄阳,因丈夫死了,所有店产被伙计亏空已尽。遇着了一个孽缘,将些首饰铺盖好的物件,卷逃到此。此地本有一老人,前日见我两人来了,他就逃走了。我将铺盖安放,住得一夜。同来的人到南昌府投宁王去,叫我在此相等。我一个人冷清清地,好不惧怕。谁知意外奇缘,遇着了你冤家。今夜睡了一夜,明日决意跟随你去。你既无妻子,却不可弃了我。"那妇人带说带笑的,两手解扣松衣,几句话完的时候,已将庆喜同自己上下衣服都脱完了。将灯一吹,两两相抱到绣被中。

  庆喜正在心荡神迷之际,忽见月光从暗处穿入,眼中一亮,忽然想道:"不可不可!

  我先入门时候拿定主意,为何又迷惑起来?闻得徐鸣皋在安义山中被蛇妖迷住,若非玄贞子相救,性命不保。我已经过大难,若今日贪淫丧命,虽有剑仙经过,说我应该死的了,岂肯相救?此女就非妖精,我亦不可做此禽兽之事。况此女一见男子,如此贪淫,如何可娶为妻?况他同来之人去投宁王,决非善类,岂可惹他。"想到此处,如冷水直浇,那淫情Q欲Y念一些都没了,即忙钻出被窝,将衣服一抓,下床奔出,拨开柴门,披衣逃走。那妇人出其不意,如同方才得了奇珍异味,正要饱餐大嚼,被一个人在口中夺了去一样,叫道:"我的心肝,你怎的去了?"那妇人也不怕冷,下床要扯他转去。忽见中间暗处,月光一大块漏下来,那茅屋上面揭去一大片,月光中有一个披发头陀,带刀在屋上直窜下了。那妇人见了,唬得倒在地上,缩做一块。

  庆喜已在门外,见头陀提刀追出,吓得魂胆逍遥。逃不几步,头陀追上,一把抓住,大喝道:"你是何方野种,敢来弄老爷的人?老爷将他安放在这冷僻的所在,还有你这野种敢来相惹,斩你千刀万段,方消我气。"将刀直劈下来,庆喜闭目待死。忽见一道白光下来,月光中分外明亮。那头陀刀未劈下,自己首身已经两段,却是飞云子来救了庆喜的性命。未知头陀是谁,那妇人怎生下落,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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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5回 岁星弄狡请君入瓮 守吏夸口不打自招

 

  却说东方朔到了瑶池,便听得王母远去佛国的消息,心中大喜道:"这真是天佑我成功了。王母既不在此,她手下的一班仙吏,自然不必去见他们,免得多留下一个做贼的痕迹。"好在园中情形,他也深知。于是化个女童模样,手执花锄,一手携花篮,冠冠冕冕,竟从正门进去。刚巧那位守园尊神。因主人不在,事务清闲,长日如年,又无消遣。于是约了几位同道尊神,在园门口一间小花厅内,赌钱耍子。东方朔心中不觉暗笑:王母用这种东西守园,有甚好处?早知如此,就是没有汉帝圣旨,我老朔也老早来偷她几个吃了,岂不大好。正想咧,忽听得里面一阵吆五喝六之声,更加大批男女嘻哈玩笑之声,震得入耳朵发昏。东方朔一面暗笑,一面慢步向前,走近那间房子信步儿进去一瞧,这批人也不理会,自顾尽兴地赌。东方朔笑道:"你们整天地玩,园中没人照管,不要挨个贼骨头儿进来,偷去蟠桃。明儿圣母回来,查究起来,可能吃得住这个罪名?"众人听了,回头一看,是个小丫头,不由得都呸了一声,笑道:"是什么贼骨头?便是吃了豹子胆,老虎心肝,也没有那么大的胆儿敢来偷这里的蟠桃。"又一人笑道:"真个这是天仙总枢所在。自从有禾有地以来,什么盗贼坏人,哪一处都瞧得见一二个,可就是这个地方,这些事情,是罚咒不信发现的。"说着,大家又都赞叹颂扬了一会儿。

  那守园老神不觉把胡子一抹,咧开一张大口,笑道:"说什么话?处处有君子,时时有小人。偌大瑶池就没个不规矩的小人么?何况这地方是万仙领袖所在。四海九州、五岳八荒的仙神,以至水陆两界的妖精鬼怪,隔个几十年,都要来朝觐一次。难道这些当中,都没有一二个不肖徒混迹其间么?老实说,做贼的人,除是不起贪心,贪心一起,哪顾个人利害。不过,各界小人,听到小神万年威名,闻风胆落,连足尖儿也不敢踏近园口一块土,休说要进去偷什么东西了。"说着,又大声对众人道:"列位,这不是我小神夸的海口,打从小神接手以来。偌大王母园中,可曾有甚风吹草动,狗吠鸡鸣?所以圣母也很嘉奖我,说是无忝职守咧。"

  众人一面恭维,一面照旧口不停呼,手不住牌的豪赌。东方朔心中暗笑道:"瞧这情形,这位守园尊神,分明借这桃园做他抽头聚赌的场所。这倒不错,真算是一个好所在。除了玉帝亲临,或老君、元始两位祖师前来,别人要想进这园子来搜查一下,真是千古未闻的事情。好一位仁慈宽和的圣母,不是派人守园,简直是替这浑神来做庇护赌博的镖客了。"想到这里,兀自禁不住要笑出来。因想自己的正事要紧,懒得再理他们。却因顽皮性重,带笑而出,口中还咕咕哝哝地说道:"倒也不曾听得这位神爷,守园之前出过什么事情。倒是他老人家自己这等闹法,只怕眼前就会发生几件窃案,也未可知咧。"

  一句话钻进守园神耳朵中间,不觉勃然大怒起来,喝问:"这是谁家的妮子,如此没规没矩,胆敢触犯本神。吩咐左右鬼卒,替我拿她回来。"东方朔慌了手脚,不等他们动手,放开步子,带纵带跳的,一下子跑得无影无踪。他的耳朵最好,半里之外,还能听得人讲话。那时见没人追赶,方立定脚步,听了听,原来守园神性子虽懒,架子却大,还在那里拍胸顿足,贱人娼妇的混骂。还有许多人在那儿纷纷劝解、说笑。

  又听守园神恶狠狠地赌气儿说道:"这妮子也不晓是从哪里来的?我在园中这么久了,每隔七八十年,也常将这批孩子检查一下,可总记不起这么一个贱东西。难道是哪一位朋友的孩子跟着爹妈到园中玩耍来的?她既然替我担心园中,不久要出窃案,我偏格外疏虞一点,从今为始,把大门连开三日夜,也不派人承值看管,看有谁敢来太岁头上动土。除非是这贱人的父母兄弟嘴儿馋,眼皮子浅,往常蟠桃大会又够不上到席的资格,或者想趁这机会,特来偷摸几枚,尝尝异味。这孩子不知厉害,口没遮拦,就随便说将出来,这倒还是情理中的事情。要知王母的蟠桃虽然四时不缺,百岁常留,须不是没福气没本领的人所能垂涎得着。明儿给各神查究出来,看她桃子吃不成,还要受守山大将一顿钢鞭,赶下山去,不准再上瑶池。那其间,我可才叫这贱人一家子认得我神的尊严威力咧。"

  这守园神爷动了肝火,越骂越有劲儿。虽然有许多人竭力劝解,无奈他老人家虽替人家做了守园之神,位子并不恁高,又是向来受这一班赌友恭维惯了的,他又爱吹几句法螺,人家明知其妄,谁肯戳穿他的纸糊窗子,还不是由他瞎吹一阵,也就算了。谁知今日之下,当着这许多人面上,被这小孩子轻轻一言,将他面上的光彩削了个一干二净,这叫他怎不动怒?怒到极处,越是劝的人多,越是谈锋来得雄剑东方朔听他滔滔滚滚旁若无人的骂过这一阵子,不觉三分好气,七分儿好笑,呸了一声,笑道:"他骂他的什么小妮子、小贱人,于我什么相干?我是偷我桃子要紧。"

  一路上,穿花丛,拂柳径,往前行去。也曾碰见几位垂髫仙女,或鬓插名花,或手持嫩叶儿,也有双手捧着花篮儿,预备拿回屋子里玩的,嘻嘻哈哈,成群结队的,往来各处,望去好似一队队的穿花蛱蝶一般,却都是天真未凿的好姑娘儿。最难得的是一种自然生成,不容矫饰的天趣。东方朔也是好玩的人,见得这般好耍,倒把自己的正务又搁过一边,先在计划如何和这批姑娘们玩一下子。正在踌躇,忽然一个红衣女孩,手持小花锄儿,和一个绿衣女子同在一棵柳荫下,悄悄切切地,说得好不有兴趣。

  东方朔见四近人稀,放着胆子走上前,笑对她们说:"两位姊姊在此干什么?怎不到那边玩耍去?"红衣女听了这话,不觉朝他打量了一眼,问道:"你是什么人哪?怎的在园中这么久了,也没曾见过你这么一个人儿。"绿衣女也点头说:"一点不错,园中的确没有这人。不知她是从哪儿来的?到何处去?来这园中干什么?"东方朔忙赔笑道:"原来两位姊姊竟不认识我了?我是守园神爷的幼女,从来不大进园的。所以园中许多姊姊,认识的竟没有几位呢!"红衣女听了,笑道:"哦,原来你是守园神爷的小女公子。看不出这位爷如许高年,如今也差不多有五六百岁的人了,怎么生出你这位小妹妹,恁般年纪轻轻的。"说着,她俩便相对失笑起来。

  东方朔心中也觉好笑,说:"这批仙姑,是不懂人事的。"听她们这两句话,可就大有意思了,正欲回言,红衣女又问她:"一向为甚不大进来,今天又跑了来干什么?"东方朔笑道:"从前是家中没有佣人,我还要照管小兄弟小妹妹,所以没工夫进来玩。"两女听了,越发惊异道:"怎么,你还有小兄弟妹子呢?"东方朔笑道:"怎么没有?有好几个咧。我爹爹旁的事情倒不见怎样,他就是一天到晚爱赌钱,又会生儿女。我的上面已经有了二十七八个兄长、姊姊了。如今比我小的又有四五个。"

  几句话,说得她们咂嘴唰舌地笑个不停。东方朔又道:"今儿本不教我来的。因为我那几个哥哥姊姊,他们常到园中,园中人都认识他们,所以不好进来耍。"听到这话,不觉相对惊异道:"这是什么意思?怎么熟了,反倒不好进来耍?你这陌生的,倒让你随便闯来闯去的。那是什么道理?"

  东方朔见问,向四围瞧了一瞧,见没有什么人,方悄悄笑道:"我告诉姊姊,姊姊们可不要再对人说。说了出来,我爹爹是要犯罪的。那时我也要被他打死了。"两女见说,越发当作一件新闻奇事,忙说:"这里没有外人,你快说。我们决不坏你的事。你放大胆子讲就是了。"

  东方朔才嗫嗫嚅嚅地告诉她们,说:"我爹因年老身弱,每年都要吃一枚蟠桃,方没有疾病痛苦。自从管此园,每年这个时候,必派我哥哥姊姊们进园来,趁人不见,偷摘这么一二枚回去吃了,果然身体一年强健一年。反比年轻时更来得精神了些。今年本来预备派我第二十八兄来的。不料圣母到佛国去了,管山总神常常在园外巡查,爹怕闯祸,特叫我来偷龋一则我是陌生面孔,人家认不得我,将来少了桃子,就查究不到我家。二则我的年龄幼小,即使被人瞧见,不过说孩子们嘴馋,眼皮子浅,办不到什么大罪。所以派我前来,就是这个意思。我爹因园中人手众多,又怕我不能下手,特地邀了许多人在园门口那间屋子内赌钱玩儿,把这批人都引到那边去。剩下的,无非都是和我差不多大小的姊妹们,这就好办得多了。"

  一席话说得两女郎面面相觑,做声不得。看那东方朔时,却早笑嘻嘻折转身躯穿入树林子里。一眨眼儿,就失了所在,也不晓得往哪条路出去了。两女怔了一会儿,便商量起来道:"怪不得那位瘟神爷近来越发赌得起劲了。原来内中有这些缘故。这不成了监守自盗么?"红衣女冷笑道:"这老家伙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平时倚老卖老的,见了我辈,总是待理不理的样子。上年我因丢了一方绢帕在那边亭子内,想进去拿回。不料走到门口,他就扳起面孔,硬说天色不早,已是关门的时分,无论甚么人,不得入内。是我赌气儿丢了帕子,不要了,也没肯去求告他。既然那般铁面无私,执法如山,怎么别人所不敢做、不肯做、做不出来的事情,他偏如此大胆,竟是每年一度的干将出来,居然成为他的老例了。你知道,圣母自己还不是每岁尝新呢?他是什么东西,统共不过是一个管园的小吏,倒有这么大的威福,那还了得!"绿衣女也冷笑道:"姊姊,你不提起前事,倒也罢了。谈起从前之事,我们哪一个没吃过这老头的亏?谁不是看他年纪大,资格老,又是现成的权威,没奈何,大家让他这一步儿。那都是小事,也还罢了。只如今这件事情,却算得一桩大案了。这园中新旧桃子,都有一定数目。每一千年,圣母必派委查点一次。现在差不多又要查点了,将来查问起来,少了许多陈桃,他是管园的人,谁敢疑心到他身上去?少不得全是我们这班人的晦气,饶是代替他负这罪名。他还要摆足架子,真要把我们一个个当作贼骨头看待起来,那些闲气,还受得了么?"

  二人正谈得热闹,又有一班女郎,携手扶肩的远远而来。二人早忘了东方朔代守秘密之约。心中正在没好气儿,忙把她们招了过来,一五一十地说给她们听了。还没说得十分明白,同时又来了几批女孩,因为天色不早,大家都预备出园回宫。这里是必由之路,所以大家都会得着。一下子工夫,差不多全体女童都会齐了。红衣女几次三番,把所听的话,一句一句地宣布出来。说得这批女孩,一个个怒上眉尖,气得说不出话来。

  而且这班人向来又都憎恨那位守园神常常滥用他的职权欺压众人,平时怀恨在心,无法报复,今既有此机会,又怕将来查点起来,不免要代他受罪,尤其觉得可忧可怕。非先发制人,断不能洗刷清白。因此大家便在草地上,开了一个大会。会议诸姊妹行中,年纪最大的,一个叫素娥,一个叫寒英,这二位又最会说话,有口才,大家求她俩快去见那管山大神,把这番情由诉说明白。一则新旧蟠桃不致受损;二则赏罚既明,大家可免拖累。

  那位总神爷,却是一位精明强干、方正不挠之神。和这位昏聩颟顸、嗜赌废公的守园神,完全不同。得了这个报告,便决定先进园抓赌。那些赌徒一见管山大神进来,连忙将赌具收匿,谁知将牌掸不少在地上。管山大神见地上有牌,因向一同进去的几个士兵示意。兵士们便笑说:"守园神爷,怎么丢了这许多牌在地上?让我们替你捡起来吧。"一面代捡,一面早放了几张在袋中。守园神给他这么一说,愈加不好意思起来,红了脸,一句话也不敢说。总管却笑说:"尊神在此,也甚无聊,弄些小玩意儿,却也未为不可。但不知近来可常去园中瞧看瞧看,可有什么小人混入园内偷窃蟠桃?那倒是件极有关系的事情,这是尊神唯一的职守啊!"

  守园神听了这话,胆子倒大起来,忙起身答道:"这个小神怎敢疏虞?不瞒总管说,自从小神司此职,夙夜从公,不敢疏懈。因此叨总管福庇,二百年来,倒不曾有过什么窃案。"总管笑道:"这倒很难为尊神了。"说着,立起身笑说:"有些小事,要在园中看看。尊神请便,不必相陪。"一句话又吓得守园神惊惶失色。

  未知总管查看结果如何?东方朔能否偷得蟠桃,却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