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回 方国珍遁入西洋_英烈传_少林功夫_<a title="shaolin shop" href="http://mart.shaolingongfu.com/">shaolin</a><img class="jvcl-newwin" src="https://shaolingongfu.com/media/com_jvcl/assets/images/signal.gif" border="0" alt="" style="padding-left:2px;align:middle;" />gongfu.com
中国古代小说

      

 

第六十二回 方国珍遁入西洋

 

  却说明善领了残兵,奔回城中,紧闭着城门不出。李文忠召诸将商议,说:"今日大败,贼众心胆俱寒,即直四下攻打,却可拔城。"众将得令。亮祖就遣指挥张俊、汤克明攻打西门,徐秀攻东门,柴虎率游兵接应。城下喊声雷动。亮祖自统精锐,不避矢石,驾着云梯径从西门而上,捉了员外郎刘本善及部将百余人。国珍看见城破,即便带领家属,出北门冲阵,径往小路,直走海口,落了大洋,遂向黄岩上台州与弟方国瑛合兵一处再图恢复,不题。

  那朱亮祖奉了元帅李文忠入城抚辑。即日把军情申奏金陵,太祖看了表章大喜,便令承差到殿前,说:"那国珍遁人海洋,必向台州与弟国瑛合兵据守。事不宜迟,即着中书省写敕专付朱亮祖,仍带浙江行省参政职衔,率马步舟师,向台州进发。"差官星夜火速谕知。亮祖拜命,遂进大台。那天台县官汤盘闻知兵到,出二十八长亭迎降。亮祖在马上安慰了黎庶,着汤盘仍领旧职抚理本县地方。自己带了人马兼程直到台州城下溺战。一边把令牌一面,邀廖永忠入帐,说如此而行。永忠得令去讫。再令阮德、王志、吴复、金朝兴四将,领兵二千,前至白塔寺侧,左右埋伏,夜来行事,不题。那方国珍与弟国瑛及子明善三人商议,说:"这赤城形势最是险阻,今我军合兵一处迎敌,必然取胜。"便放了吊桥,出城对敌。未及十合,明善力不能支,转马而走。朱亮祖乘势剿杀,力气百倍。国珍父子三人,连忙驱众入城。亮祖因吩咐四下围住,只留东门听其逃走。约莫初更,亮祖令军中砍木伐薪,缚成三丈有余的燔燎一般,立于城外。布起云梯,纵铁用军五千,从西右而上。城中见四下火光烛天,军民没做理会,惊得国珍兄弟父子,胆怯心寒,开了东门,径寻小路,往海边进发。此时已是三更有余,谁想家眷带了细软什物,正好奔到白塔寺边,计到海口仅离二里,只听一声炮响,左边阮德、金朝兴,右边王志、吴复,两下伏兵尽起,追杀而来。国珍等拚命登得海船,吩咐水手用力撑开,未及三五里之地,早有一带兵船,齐齐拦住去路。马上鸟嘴喷筒,如雨围将过来。火光之下,却有廖永忠绊袍、金甲,高叫道:"方将军,你父子兄弟何不知时势。我主上圣明英武,又是宽大仁慈,胡不归命来降,以图富贵,何苦甘为海岛之贼。况此去如将军逞有雄威,占得一城、一邑,亦不过外中国而别亲蛮夷。倘或不能为唐之虬髯,汉之天竺,则飘飘海上,将何底止。且将军纵能杀出此岛,前面汤将军见受王令,遵海往讨陈友定,舟师十万,把守大洋,亦无去路。怕一朝势败,将军悔无及矣。请自三思。"方国珍听了说话,便对国瑛、明善说:"我巢已失。今朱兵莫当,便出投降,以保身家,亦是胜算。"因回复道:"廖将军言之有理。"即于船内奉表乞降。次早仍回城,见了朱亮祖;亮祖慰劳了一番,吩咐拔寨来会李文忠。此时浙东地面,处处平服。文忠便差官申奏金陵,一面与朱亮祖等计议,道:"今汤元帅进征福建,未闻报捷,我们不如乘便长驱延平,合攻陈友定,令渠彼此受敌,那怕友定不亡乎。"亮祖说:"主帅所见极妙。"便发兵即日起身。

  且说汤和统了吴祯、费聚等八员虎将,雄兵十万,前取闽、广,直到延平地面。拒守元将,正是陈友定。那元顺帝以友定败了朱将胡深,便命为福建行省平章政事。自行之后,友定益肆跋扈,遂有雄据福建之心,兴兵取了诸郡,声势甚是张大。且命儿子陈海据守将乐,以树犄角。元帅汤和屡次以书招谕,友定说:"我这八闽,凭山负海,为八州的上游;控番引夷,为东南的岭表。进足以攻,退足以守,你朱兵奈何我不得。"因与参政文殊、海牙等商议拒敌。汤和四次搦战,友定只是坚壁固守,以老其师。恰好报说,李文忠同沐英、朱亮祖等率陆兵七万,前来接应。

  且说廖永忠统领水师三万人,依水列营,以分友定之势。汤和得报,喜不自胜。便令哨兵传令沐英、阮德、吴复领所部径攻南门;朱亮祖、王志、金朝兴统所部径攻东门;李文忠统大队为游兵,接应东南二处。原在将校郑遇春、黄彬、陆聚统所部协攻北门;原在吴祯、费聚协助同新到彦永忠,统领水军径攻水西门;自领蔡迁、韩政、梅思租率水陆游兵,接应西北二处,昼夜攻击。那友定在敌楼上看见明兵勇壮,不敢争锋。只见骁将萧院,慌慌张张向前禀说:"朱兵日夜攻打,精力必疲,倘驱十万兵奋勇出战,必可得胜,何苦坐视其危。"友定沉思不语者久之。未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六十二回  穿山甲遇过天星 祁巧云替柏小姐_粉妆楼(明)罗贯中_少林功夫_<a title="shaolin shop" href="http://mart.shaolingongfu.com/">shaolin</a><img class="jvcl-newwin" src="https://shaolingongfu.com/media/com_jvcl/assets/images/signal.gif" border="0" alt="" style="padding-left:2px;align:middle;" />gongfu.com

 

第六十二回  穿山甲遇过天星 祁巧云替柏小姐

 

  话说柏玉霜拿玉如意将沈廷芳打死,自己知道不能免祸,不如坠楼而死,省得出乖露丑,遂来到楼口拥身跳下。谁知这锦上天晓得沈廷芳上楼前来调戏,惟恐柏玉霜一时不能从顺,故闪在楼口,暗听风声。忽听沈廷芳"哎"的一声,滚下楼来,他着了急,急忙来救时,正遇柏玉霜坠下楼来,他即抢步向前一把抱住,说道:"往哪里走。"大叫众人,快来拿人。那些家人正在前面伺候,听得锦上天大叫拿人,慌得众人不知缘故,一拥前来。看见公子睡在地下,众人大惊,不由分说将柏玉霜擒住,一面报与夫人,一面来看公子。只见公子天灵打破,脑浆直流,浑身一摸,早已冰冷,那些男男女女,哭哭啼啼,乱在一处。

  沈夫人闻报,慌忙来到书房,见公子已死,哭倒在地。众人扶起,夫人叫众人将公子尸首抬过一边,便喝问柏玉霜道:"你是何人?进我相府,将我孩儿打死,是何缘故?"柏玉霜双目紧闭,只不作声。夫人见她这般光景,心中大怒,忙令家人去请太师。一面将沈廷芳尸首移于前厅停放,忙在一堆,闹个不了。

  按下家中之事。且言那沈谦因得了二将,心中甚喜,正在米府饮酒,商议大事,忽见家人前来报道:"太师爷,祸事到了。今有公子回来,带了一个淮安姓柏的女扮男装的客人,上了御书楼,不多一会,不知怎样那人将玉如意把公子打死了。现在夫人审问情由,着小人们请太师爷速速回府。"沈谦听得此言,这一惊非同小可,顶梁门轰去七魄,泥丸宫飞去三魂,起身便跑。米顺在旁听得,也吃了一惊,连忙起身同沈谦一同而来,审问情由,不表。

  且言这长安城中,不一时就哄动了。那些百姓三三两两,人人传说道:"好新闻,沈公子带了一个女扮男装的脚色回来,不知何故,沈公子却被那人打死了,少不得要发在地方官审问。我们前去看看是个甚等样人。"

  不讲众人议论,且言那秋红同龙标、金辉、杨春四人,在相府门前等候柏玉霜出来。等了一会,不见出来,四人正在着急,忽见相府内闹将起来,都说道:"不好了,公子方才被那淮安姓柏的打死了。有人去请太师爷,也快回来了。"门口人忙个不住。秋红听得此言,魂飞魄散,忙忙同龙标等回身就走。走在一个僻静巷内,秋红哭道:"我那苦命的小姐,千山万水已到长安,只说投奔老爷,就有安身之处。谁知赶到了此地,却弄出这场祸来,叫我如何是好?又不知老爷的衙门在于何处,叫哪个来救小姐?"龙标道:"不要哭,哭也无益,俺们且寻一个下处放下行李,再作道理。"金辉道:"北门口我有个熟店。昔年在他家住过的,且到那里歇下来再讲。"当下四人来到这个熟店。要了两间草房,放下行李,叫店小二收拾夜饭吃了。秋红点着灯火,三位英雄改了装,竟奔沈府打探信去了。这且不表。

  单言那沈谦同吏部米顺同到相府,进了后堂,只见夫人伴着沈廷芳尸首,在那里啼哭。沈谦见了心如刀割,抱住了尸首大哭了一场,坐在厅吕,忙令家人推过凶手,前来审问。众家人将柏玉霜推到面前跪下,沈谦叫道:"你这贱婢?为何女扮男装前来将我孩儿打死?你是何方的奸细?是何人的指使?从实招来。"那柏玉霜只不作声。

  沈谦大怒,喝令动刑。柏玉霜想道:"若是说出实情,岂不带累爹爹又受沈贼之害?不若改姓成罪,免得零星受苦。"遂叫道:"众人休得动刑,有言上禀。"沈谦道:"快快招来。"柏玉霜禀道:"犯女姓胡,名叫玉霜,只因父亲出外贸易,家中继娘逼我出嫁匪类,故尔男装,出来寻我父亲,不想被公子识破,诱进相府,哄上后楼,勒逼行奸。奴家不从,一时失手将公子打死是实。"沈谦回头问锦上天道:"这话是真的么?"锦上天回道:"她先说是姓柏,并不曾说姓胡。"米顺在旁说道:"不论她姓柏姓胡,自古杀人者偿命,可将她问成剐罪,送到都察院审问,然后处决。"沈谦依言,写成罪案缘由,令家人押入都堂去了。

  原来都堂不是别人,就是她嫡嫡亲亲的父亲,执掌了都察院天印,柏文连便是。自从在云南升任,调取进京,彼时曾遣人至镇江问小姐消息,后闻大闹镇江,小姐依还流落,柏公心焦,因进京时路过家中,要处死侯登,侯登却躲了不见。柏公愤气,不带家眷,只同祁子富等进京,巧巧柏玉霜发落在此。当下家人领了柏玉霜,解到都堂衙门,却好柏爷正坐晚堂审事。沈府家人呈上案卷,说道:"太师有命:烦大人审问明白,明日就要回话。"柏文连说道:"是什么事,这等着急?"便将来文一看,见是:"淮安贼女胡玉霜,女扮男装潜进相府,打死公子。发该都院审明存案,斩讫报来。"柏爷大惊,回道:"烦你拜上太师:待本院审明,回报太师便了。"家人将柏玉霜交代明白,就回相府去了。柏爷吩咐带胡玉霜后堂听审。

  众役将胡玉霜带进后堂。柏爷在灯光下一看,吃了一惊,暗想道:"这分明我玉霜孩儿的模样!"又不好动问,便问众役道:"你等退出大堂伺候,此乃相府密事,本院要细审情由。"众人听得吩咐,退出后堂去了。柏爷说道:"胡玉霜,你既是淮安人,你可抬起头来认认本院。"柏玉霜先前是吓昏了的,并不曾睁眼抬头,今番听得柏爷一声呼唤,却是她父亲的声音,如何不懂?抬起头来一看,果然是她爹爹,不觉泪如雨下,大叫道:"哎呀,爹爹,苦杀你孩儿了。"柏爷见果是他的娇生,忙忙走向跟前一把扶起小姐,可怜二目中泼梭梭的泪如雨下,抱头痛哭,问道:"我的娇儿,为何孤身到此,遇到奸徒,弄出这场祸来?"柏玉霜含泪便将"继母同侯登勒逼,在坟堂自尽,遇着龙标相救。后来侯登找寻踪迹,秋红送信同投镇江母舅,又遇米贼强娶。只得男装奔长安而来,不觉被沈廷芳识破机关,诱进相府,欲行强逼,故孩儿将他打死"的话,细细诉了一遍。

  柏爷说道:"都是为父的贪恋为官,故累我孩儿受苦。"说罢,忙令家人到外厢吩咐掩门,自己扶小姐进了内堂。早惊动了张二娘、祁巧云并众人丫鬟前来迎接,柏玉霜问是何人,柏爷一一说了底细。玉霜忙忙近前施礼,说道:"恩姐请上,受我一拜。"慌得那祁巧云忙忙答礼,回道:"奴家不知小姐驾临,有失远迎。"二人礼毕坐下。祁巧云便问道:"小姐为何男装至此?"柏爷将前后情由说了一遍。祁巧云大惊道:"这还了得。"柏玉霜道:"奴家有愿在先,只是见了爹爹一面,诉明冤枉,拿了侯登,报仇雪恨,死亦瞑目。今日既见了爹爹,又遇着恩姐,晓得罗j下落,正是奴家尽节之日。但是奴家死后,只求恩姐早晚照应我爹爹,别无他嘱。"这些话众人听了,哭得凄凄惨惨。柏爷道:"我的儿休要哭,哭也无益,待为父的明日早朝,将你被他诱逼情由上他一本,倘若圣上准本便罢,不然为父的拼着这一条性命与你一处死罢,免得牵肠挂肚。"柏玉霜道:"爹爹不可,目今沈谦当权,满朝文武,都是他的奸党,况侯登出首罗j,谁不知道他是爹爹的女婿?当初若不是侯登假爹爹之名出首,只怕爹爹的官职久已不保了。孩儿拼着一死,岂不干净。"柏爷听得越发悲伤。那张二娘同祁巧云劝道:"老爷休哭,小姐此刻想是尚未用饭,可安排晚膳,请小姐用饭,再作商量。"柏玉霜道:"哪里吃得下去!"

  一会儿祁子富来到后堂,看见小姐,忙忙行礼道:"适才闻得小姐凶信,我心中十分着急,只是无法可施。奈何,奈何。"不想那祁巧云同他父亲商议:"我父,女上年不遇罗二公子,焉有此日?就是后来发配云南,若不是柏爷收着,这性命也是难存保。今见他家如此,岂可不报?孩儿想来,不若舍了这条性命,替了小姐,这才算做知恩报德,义节两全。万望爹爹见允!"祁子富听得此言,大哭道:"为父的却有此意,只是不好出口,既是你有此心,速速行事便了。"

  当下祁巧云双膝跪下,说道:"恩父同小姐休要悲伤,奴家昔日多蒙罗公子相救,后又多蒙恩老爷收留,未曾报答。今日难得小姐容貌与奴家仿佛,奴家情愿替小姐领罪,以报大恩。"玉霜道:"恩姐说哪里话来,奴家自己命该如此,哪有替死之理?这个断断使不得的。"祁巧云道:"奴家受过罗府同老爷大恩,无以报答,请小姐快快改装要紧,休得推阻。"柏老爷说道:"断无此理。"祁巧云回道:"若是恩爷同小姐不允,奴家就先寻了自尽。"说罢,望亭柱上就撞。慌得柏玉霜上前抱住,说道:"恩姐不要如此。"那祁子富在旁说道:"这是我父女出于本心,并非假意;若是老爷同小姐再三推辞,连老汉也要先寻死路。这是愚父女报恩无门,今见此危难不行,便非人类了。"柏爷见他父女真心实意,便向柏玉霜哭道:"难得他父女如此贤德,就是这样罢。"柏玉霜哭道:"岂有此理?父亲说哪儿话,这是女孩儿命该如此,岂可移祸于恩姐之理。"再三不肯。祁巧云发急,催促小姐改装,不觉闹了一夜,早已天明。

  祁巧云越发着急,说道:"天已明了,若不依奴家,就出去喊叫了。"柏玉霜怕带累父亲,大放悲声,只得脱下衣衫与祁巧云穿了,双膝跪下说道:"恩姐请上,受奴家一拜。"祁巧云道:"奴家也有一拜。"拜罢,父女四人并张二娘大哭一场,听得外厢沈相府的原解家人,在宅门上大叫道:"审了一夜,不送出来收监,是何道理?我们要回话太师!"柏爷听得,只得把祁巧云送出宅门,当着原解家人,带去收监。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六十五回 西辽国兴师犯界 大宋朝君臣议敌_五虎征西(清)李雨堂_少林功夫_<a title="shaolin shop" href="http://mart.shaolingongfu.com/">shaolin</a><img class="jvcl-newwin" src="https://shaolingongfu.com/media/com_jvcl/assets/images/signal.gif" border="0" alt="" style="padding-left:2px;align:middle;" />gongfu.com

 

第六十五回 西辽国兴师犯界 大宋朝君臣议敌

 

  诗曰:

  边国西辽强悍邦,英雄既没复猖狂。

  干戈蜂起从今日,退敌兴师谁可当。

  话说狄太后母子心怀狄青身亡,但太后的心肠甚好,因嫡侄死了,嫂嫂必然苦切,所以常常打发官娥到狄府探望。有时接到宫中叙话,多言解劝,实有一段亲亲之情。狄母太后想来,娘娘如此厚情,必然他为着我儿也惨切了,不如实告了,免此心烦,他母子断然不泄漏的。遂将庞洪计害狄爷之仇,师命埋名原故,细细说明。太后此时喜从天降。是日,多谈庞洪计毒。

  话分两头,慢题姑娘之言,京中多事。再说这西辽国狼主志在大宋江山,此心不息。单忌着狄青五人,并又伤了飞龙公主,此仇越结深了。故前日依了度罗空之计,当时又往新罗国借取雄兵猛将,所以先差秃狼牙私进中原,把数件宝贝金宝锚珠,送与庞洪,说明旗是假的,害了狄青。一则与驸马公主报仇,二则中原战将再无狄青之勇,兴师夺取宋氏江山垂手可得。只等候秃狼牙回国,方知狄青下落,才发好兵。忽一日狼主早朝,传报得胜将军回朝。狼主即宣上殿。秃狼牙将狄青陷害情由细细奏明,狼主大悦,说:"劳动卿家,升官三级,免朝一月。"秃狼牙谢恩出朝。辽王正要退朝,忽报到新罗国王命铁金钢麻麻罕为元帅,外有四员猛将,一名通迷,一名达脱,一名哈天顺,一名石天豹,统领雄兵十万,在午朝门外候旨。狼主大喜,请进亲赐御酒三杯。又命他兼领本国人马十万,偏将百员,共来兵二十万。重托麻麻罕领兵,定于明年三月初旬黄道吉日提兵往取中原,麻麻罕领旨。

  不觉光阴似箭,已是此年三月初旬,元帅即日拜辞狼主,与众臣一路长短,发兵杀气腾腾,已至中原境界,势如破竹。拿了雄关外多少地方,直杀至三关,无人抵挡。若说雄关孙秀,乃是酒色之徒,无谋无勇,如何抵敌交锋?还亏得杨青,虽然年老,原是上阵英雄,老当益壮,几次开关抵敌住辽兵,雄关坚固难攻。此时孙秀心中着急,叩声:"杨老将军、范大人,下官只道干戈宁息,岂料西辽复又猖狂,倘若雄关一失,必被辽兵杀进京了。这件急事如何处置?须要大众酌裁好。"范仲淹说声:"孙大人,你是雄关之主,凡事多要大人主裁,如何要我们定夺起来?下官之言平日间也准信不得。"孙秀听了范仲淹之言,心烦意间,实是着忙。又说:"杨老将军,我与你同是宋朝臣子,受了国恩,须当报效才行。怎样退敌,须要细共商量如何?"杨青听了,呵呵冷笑说:"孙大人,老夫也是这句话,你我一殿之臣,同受皇恩,理当有效。大人做了一个关大王,平日间大小事情多是大人作主,我们有了说话,插不落的,因何今日没主张,来要我两人做主商量?若不是老夫连日抵敌,三关早已付西辽了。老夫做了武将,不过拿几筋力气,前去苦命斗争,那辽将声声说'狄青身亡,必然定要攻破三关,占夺三军,取了中原,若然狄青提兵到来,我国依然投降,除了狄青多不肯畏惧的。'孙大人,你道狄青死得好不好?"范大人说道:"这些奸臣,巴不得他早死了,然而据我的意思,狄青永远不死,方能稳保宋室江山。今日狄青死去不久,西辽复又猖狂,孙大人须要自定良谋,方能免得玉石俱焚之患。"

  孙秀正欲开言,忽有小卒报说:"有个将讨战来,说若然没有对手的,休要出阵,他就要杀进关中了。"孙兵部此时摆布不来,只得吩咐:"连挂免战牌,待本官拜本进京,请旨发兵便了。"范爷叫声:"孙大人,当初杨延昭始守此关,边夷丧胆,以后杨宗保继守三关之日,有胜无输,从不曾挂过免战牌。为何今日尚未开兵,先要高挑免战?"杨青说:"中原锐气扫尽了,长他人志气,灭上国威风,前辈英雄眉毛倒尽了!范大人啊,不出前辈守关威振,就是今狄青在此关,西辽屡败,掌了雄关,必要上阵立功。既然大人这胆怯怕,掌不得雄关之主。"这几句把孙秀面光扫尽,只得急备本章,说西辽兵犯三关,又求万岁掣他回朝。孙秀一则为着雄关危急之际,二来听不得范、杨讥消之言。即差人进京,报本去了。传令兵丁严加把守。又幸得其时乃是初夏,天气炎热,倒应停征。所以番兵不来十分攻击。况且三关坚固,所以无碍,按下慢表。

  再说庞洪一自狄青死后,心无挂碍,终日与着同党厚交,开怀乐饮,你来我往。又说:"干戈宁息,我辈正该乐饮娱情。"忽一日,接得边关来信,心中大惊,"老夫只道西辽王只要与女儿报仇,杀害狄青便罢了,岂知狄青一死,就兴兵侵扰,今日杀至雄关,孙贤婿无人代劳拒敌,免战高悬,今有告急本章,求请救兵。想来朝内没有英雄,不知何人退得辽兵罢了。我也不管他,来日奏闻圣上,听凭他定夺便了。"次日见驾,就将孙秀本章呈奏。天子看了此本,心内大惊,想了一回,并无主意,降旨众文武共议退兵策。百官个个推着庞洪,说他极品之尊,朝纲统领,岂无出师退敌之计。庞洪说:"列位大人,我为文事,不识武略,还有众位王兄,曾经上阵交锋,可以提兵前往,救解三关。"王子正要开言,武班首闪出静山王爷呼延赞,俯伏说:"陛下啊,臣等身为武职,义不容辞,若能杀退辽兵保社稷,以报国恩,何为不是!况且在前王侯除了潞花王之外,多是南征北讨之人,在少年强壮时,谁敢推委?今日无奈俱已年老力衰,将为就木,纵然提兵前往,非但辽兵难返,徒费兵粮,而且又误国家军情事,况且三关乃汴京首重之方,倘有疏虞,祸关非小,前亏得狄青五将杀他片甲不回,后来又征服他邦。狄青在日,兵戈不起,如今狄青寿夭已亡故,所以辽王复又猖狂,说要狄青出敌,仍复投降,狄青不有,必要占夺中原。夸张恐吓,欺我大宋无人。今日雄关外地尽皆失去,可知辽将勇猛,番兵厉害,望我主早定良谋,挑选智勇双全为督兵主帅,发旨意往游龙驿,着天王庙四虎不必守柩,暂且回朝,调他挑选精兵前往,我主龙意如何?"仁宗天子听罢,开言说:"朕固体谅卿等年老力衰,难当此任,说也徒然,狄青已死,言之无益。今朕依卿所奏,文着庞洪、武着老卿家会同各大臣议当。如别方有勇将,即为保举本奏,协同四虎将提兵退敌便了。"众臣领旨。

  天子退朝,龙颜不悦,回至东宫,有曹王后娘娘接驾,坐下绣墩,曹娘娘看万岁颜容似有不乐之色,便问:"陛下,为何似有重忧光景?"天子说:"御妻啊,目下西辽番兵犯界,直抵三关,亏得狄青杀遇。不想狄青一死,辽王复叛,占去三关外多少地方。雄关孙秀无能抵敌,请旨掣回。寡人欲待有将出师,然后掣回孙秀。朝中武将多是年老力衰,不中用的。寡人因此烦闷,思算何人提兵前去拒敌。倘若失了三关,朕的江山难得了!"曹娘娘说:"臣妾请问陛下,从前已有狄青征复西辽,至今未久因何又起兵戈?"天子说:"御妻啊,你有所不知,狄青不是等闲之勇,深通武略,年少英雄,还有四虎将帮助。前时西辽兵雄将猛,侵犯三关,却被五虎将杀得胆丧魂消。如今一闻狄青已死,故西辽复兴兵前来。"曹后娘娘说:"陛下啊,若然说起狄青,臣妾也曾思量过,想他前往征西受尽多少辛苦,才得取旗回国,满朝文武多已共目。后来庞妃说出旗是假的,算来不是狄青欺骗陛下,实乃西辽王用追兵之计,欺骗陛下了。当时何不复差五将再去责伐西辽,取了珍珠真旗回朝有何不可?为何陛下反将这小英雄押出西郊斩首?若非狄太后出朝救了,险些屈斩了这有功之臣,陛下问心何安?"曹后说此一番,不知嘉王如何答说了,且听下回分解,正是:

  国宁只有文臣显,世乱还须武将高。

 

 

第六十五回 悼功臣加恩后嗣 虑边患暗探军情_万花楼(清)李雨堂_少林功夫_<a title="shaolin shop" href="http://mart.shaolingongfu.com/">shaolin</a><img class="jvcl-newwin" src="https://shaolingongfu.com/media/com_jvcl/assets/images/signal.gif" border="0" alt="" style="padding-left:2px;align:middle;" />gongfu.com

 

第六十五回 悼功臣加恩后嗣 虑边患暗探军情

 

  不提边关众将言谈,却说朝中宋天子,一日得接边关一本,心下着忙道:西夏大起雄师,宗保殒命,狄青又染病不起,这便如何是好?幸有石玉、狄青破敌。但思及杨宗保久任边关,三十载保卫邦家,不能一日安闲,功勋素著,一旦阵亡,是国家折损一栋梁。想罢不禁泪下,颁旨往无佞府,饮赐王礼祭奠,敕文武百官俱素服一月,加谥杨宗保忠武王。其世子文广,年方十七,应袭世职,因在丧中,不必到边关就职,且随朝伴驾。当日,杨门一闻凶信,穆氏夫人以及大小人等,哀恸欲绝,佘太君伤心,更不必言,众夫人垂泪相劝,少不得外椁内棺,用王侯之礼殡殓,不必细述。

  却说宋天子因杨元帅去世,朝中武将皆分镇边疆,老将曹伟、种世衡二人虽智勇兼备,惟其时北狄契丹入寇多年,兵势甚锐,二将早已领守边城,天子只得加封狄青为天下招讨元帅,石玉为招讨副元帅,同守边关,众文武俱加升三级。诏旨发往,下文自有交代,不必多表。

  单言南清宫内狄娘娘母子,闻狄青在边关大败西戎,立了功勋,并因杨元帅阵亡,颁旨任他为边关正帅,母子大喜。太后道:"不料侄儿少年英雄,马到成功,旦夕间外夷威服,乃先灵呵护所致。"

  慢言潞花王母子喜悦之言,且说庞国丈自从李国母进宫,郭槐已诛,所有党羽,均被包拯剪除殆尽,是以凡事心寒,权柄渐减。这日自思:喜得杨宗保已死,今日老夫正在驾前保荐孙秀领镇边关,天子已有允准之意。无奈有富弼、韩琦阻挡,言我婿只可作文员在朝伴驾,不合往边关当此要任,反奏狄青、石玉等,乃少年英雄,又得范仲淹、杨青老成持重,屡立奇功,敌人畏惧,合当拜帅代杨宗保之任。圣上不准老夫之请,只依二贼之言,真令人可恼!可笑这昏君接得边关本章,闻杨宗保死了,便纷纷下泪,痛切连日。我想杨宗保死有什么干碍,却隆宠这班狗党。只今狄青与石玉都在边关,与那一班老少贼联成一党,势大权高,教老夫也算计他不来了。想我女儿进宫数年,屡邀圣上宠眷,乘间进奏,无有不准。一自李太后进宫,不知圣上何故将女儿渐渐冷淡,想必女儿与国母不甚投机,是以唆着圣上疏淡我儿,也未可知。但女儿不得圣上喜欢,老夫有事,与女儿通关节,定然不准,怎生是好?现今且喜包黑不在朝,待有机关,再行设施,定必弄倒边关这些狗奴才,方见老夫手段。

  正在自言之间,有家丁禀道:"孙大人、胡大人来拜。"国丈传令请进相见。孙、胡二人进至内堂,见国丈立起相迎,一同相见行礼坐下。国丈道:"杨宗保已死,正打点保荐贤婿往任边关镇守,谁知富弼、韩琦二个奴才阻挡圣上,反保荐狄青、石玉二小言为正副元帅。今被他边关上联成一党,老夫正在心烦,又奈何他不得。"孙秀道:"前者奉旨复查仓库,正要将机就计,回朝劾奏,不料圣上半途召回,一场打算又落空了。"胡坤道:"老太师且免心烦,我想狄青、石玉今已权高势重,谅情弄他不倒,我儿之冤,难以报复了。"三人言论,只是烦闷着恼。这且按下休提。

  却说勇平王高琼老千岁,是日接得边关女婿来书,喜悦万分,方知女婿上年被奸臣算计,果有妖魔陷害之事,幸得仙师带上仙山习艺,今日又得圣上颁旨加封副招付使,与狄青同守边关,真乃妙极。即进内堂告知女儿,夫人与郡主,真是喜从天降,言难尽述。高王爷即命郡主修家书一封与丈夫,待交付赍本钦差,顺送边关。郡主欣然领命,是晚修书,不必多叙。

  再表边关狄青与石玉对坐私谈,狄青道:"如今边关之围已解,可以略松一口气了。"石玉道:"身为武将,当马革裹尸,以报国家付托之重。惟奸佞弄权,但知有家,不知有国,真乃令人可恼!可笑!"狄青道:"庞贼翁婿与胡坤屡次算计图害,恨若渊深,目下虽得身荣,怎奈奸党未除,岂可安然坐视!"石玉道:"小弟亦与庞贼有不共戴天之仇,无奈此贼当道,正邀圣宠,未知何日得报父之仇。"

  二人正在言谈,范爷愁容满脸走进帅堂,二人并起迎接,众将亦到,随同见礼坐下。范爷道:"二位王亲与众位将军,力退西戎,不日间定有旨意颁来,二位王亲定敕主帅之权,只可惜杨元帅身遭惨死。"狄爷闻言,长叹一声道:"杨元帅乃保国功臣,血战多年,未得一日安闲,身受惨死,想来真是令人伤感。"言毕,不觉虎目中流泪不止。杨老将军与范爷二人只因与杨元帅镇守此关多年,情投意合,一旦言诀,也忍不住滔滔下泪。狄爷向范大人道:"杨元帅老成谙练,一朝逝世,犹恐西兵复扰,晚生辈才庸智浅,难当重任,还宜上本陈明,待圣上另挑老成,方当厥职。"石玉道:"哥哥高见不差,我二人少年后辈,怎能服得众三军,上本辞退为上。"范爷未及回言,杨青老将军道:"不然,狄王亲、石郡马武艺非凡,智勇兼备,一旦登坛拜帅,使外夷不敢南视。"孟定国道:"西夏屡次被我们杀得片甲不回,料他再不敢轻视我边疆了。"飞山虎闻言笑道:"事难逆料,他虽畏怯,到底也当防备,以免兵临城下,措手不及。况目下尚未投顺,焉知他是否从此无事,不若小将前往西夏打听虚实如何?"范爷道:"刘将军之言有理,但此去须要小心,不可被他们看破机关,须要早去早回,休得耽搁才好。"刘庆道:"小将自有道理,请勿多虑。"

  当时刘庆正要抽身,旁有焦廷贵大呼道:"众人休听他言,昔往敌营作刺客,遇见百花女子,即受其迷困,反被拿下。全赖石郡马出敌,将百花女活捉回关,方得调换而回。如今又到西戎,定然贪爱娇烧,倘又被拿,如今更无别物相换了。"飞山虎听了一席之言,羞惭得口也难开。石玉看出刘庆羞惭,好生没趣,即忙说道:"焦将军休得妄言,前番刘将军粗心,为急思了决敌人,故有此失。如今只要小心,定然无虑,速去速回,以安众心。"刘庆道:"小将领命。"焦廷贵道:"今敌兵杀得寸草不留,正好吃些太平酒,享些太平安逸福,因何你们又要打仗?莫非还嫌杀得这些敌兵少,不知足,要寻些来杀着玩不成!"范爷喝道:"胡说!大胆焦廷贵,军无戏言,你敢乱军规么?"焦廷贵道:"范大人休得着恼,小将乃是真言,并无曲折,奈何你们不听。待等刘将军被百花女迷恋了,方知我焦廷贵之言不谬。"狄青冷笑道:"怪不得杨元帅在日,言焦廷贵是个痴呆莽汉,如小儿戏笑,一味罗唣,不分上下,弄唇翻舌。前时殴打了钦差,险些儿累及了元帅,若无包拯回朝分辩,你的吃饭东西也难保牢,看你还得在此多言么?"众将官听了,人人忍耐不住,发笑不止。焦廷贵道:"你们众人言皆至当,我说的皆是戏弄,从今日始,我闭口不言,像个木头人一般就是了。"当下飞山虎辞别众人,前往西夏而去。

  过了数日,有朝廷钦差颁诏旨到来,外厢传鼓咚咚,狄爷传齐众将,同出帅堂,吩咐大开正南门接旨。早已排了香案,天使开读诏书道:"敕加副元帅狄青为招讨正元帅,石郡马为招讨副元帅。张、李、刘三将,俱封将军之职,以下众将官,俱加升三级,各军兵俱有奖赏。"敕命读罢,元帅众将与钦差赵林见礼,他官居参知政事之职,为人忠鲠,史称赵爷,与包公并列,二人皆是宋室之贤臣。君命在躬,宣读毕,即时告别。狄爷并众将款留不住,只得殷勤送至城外,登车而去。

  当下元帅以及众将各进帅府,范、杨二人相见称贺正副元帅,一同见礼坐下。狄爷道:"今因杨元帅升天,蒙圣上洪恩,敕令吞居帅位,只忧才庸德薄,难当此任。伏望范大人、杨老将军诸事指教,并望诸位将军随时襄护。"众将齐道:"二位元帅,功劳卓著,圣上加封拜帅,实称厥职,何用太谦?"狄、石二人称谢。石玉道:"今虽敌兵远去,未能心服,难保无虞,当早为备战,策胜出奇,方不负圣上顾托深思。"狄爷道:"石大人之言,甚属有理,深谋远虑,我不及也。"是日,二人会商调遣,狄青乃正元戎,自然是他作主。

  未知刘庆往西夏国探听得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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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回 出荥阳纪信诳楚

 

  却说霸王攻打荥阳甚急,汉王患之,召群臣计议曰:"霸王攻打荥阳甚急,韩信大兵未回,邻近诸侯,又非项王之对,尔等有何良策?"张良曰:"项王因范增死,心中急躁,如何肯罢休?况近日彭城军粮又到,似有久困之意。此城若久困,或有人献策,将荥河之水绝其上流,冲灌下来,城必破矣,如之奈何?"陈平曰:"臣有一计,大王决可脱此重围,但恐无忠臣,肯为陛下赴难者。"周勃等诸将皆曰:"先生何以发此言耶?我等随大王日久,虽鼎镬在前,白刃临颈,亦何惧哉!"平笑曰:"非为此难也。盖有深意,非诸君所知也。"王曰:"计将安在乎?"附王耳曰:"如此如此。"王曰:"此计甚妙。"就着张良施行,诸将皆退。

  张良归驿舍,分付左右,置酒邀请诸将赴席。诸将闻良请,俱到驿舍。良出迎,礼毕,各分宾主坐定,良于中堂悬画一轴,上画着前面车内坐一人,后有甲兵数十骑迫赶甚急,树林边藏一人。众将见了,不解其意,便问良曰:"先生悬此图何意?"良曰:"昔齐景公与晋战时,景公大败,众军尽皆遁走,止景公坐于车中,有田父御车,后追兵甚急,景公无可奈何。田父曰:'事急矣!大王当藏于林中,将王衣服与臣更换,臣坐王车,王可脱难。'王曰:'吾虽逃难,汝必遭擒,吾不忍也!'田父曰,'食人之禄,当死人之事。留臣一人,不过大林增一叶耳;若存大王,实存百姓之主,使天下受福,岂小补哉!'景公依田父之言,遂将衣服更换,逃难而去。独田父坐于景公车中,二百兵追至,见车中田父,以为景公,遂擒获见晋献子。晋献子知非景公,欲杀之,田父曰:'臣代景公而被杀,诚不足惜,但恐杀臣一人,而后来臣之代君者,惧其见杀而不肯效力也。'献子深义田父之言,乃叹曰:'臣不避难而君得免死,臣之忠也!若杀之不祥,宜赦其罪,以成其节。'田父遂得免而还。此图乃田父代景公免难,而景公卒成霸业,青史留名,至今不朽。今汉王被困,无人效田父之所为,良因悬此画,为诸君一见也。"诸将闻张良之言,皆奋然起身曰:"父有难,子当代之;君有难,臣当代之。我等愿代王死,而出荥阳之难。"良曰:"诸君虽各有忠心,皆不似主上仪容,惟纪将军与主上相似,可以诳楚。"纪信曰:"此某之至愿也,虽冒汤赴火,亦不敢避。"张良、陈平大喜。

  次日,张良引纪信见汉王,密奏纪信欲代大王诈降,汉王曰:"不可!刘邦大业未定,臣下未沾勺水之恩,今着纪将军代我赴难,我却乘便而逃,损人利己,仁者不为,吾不忍也!"信曰:"事已急矣!臣若退避,或城破之日,玉石俱焚,臣那时虽死,亦无益于王矣。今若代王之难,王得出此重围,臣留美名如泰山,今日轻性命如鸿毛耳,王不可以臣为念也。"汉王尚犹豫不决,纪信遂拔剑而言曰:"王若不依臣言,臣即自刎而死,以示无留难也。"王即下阶,抱纪信而哭曰:"将军之心,可谓忠诚贯日,千载不朽也。"因问曰:"将军有父母乎?"信曰:"有母。"王曰:"即邦之母也,吾事之。"又问曰:"将军有妻乎?"信曰:"有妻。"王曰:"即邦之妹也,吾养之。"又问曰:"将军有子女乎?"信曰:"止有一子,尚幼。"王曰:"即邦之子也,吾抚育之。三者皆邦所以为将军终身成全之也,将军无忧焉!"纪信叩头曰:"臣死得其所矣。"

  张良、陈平等即写降书,差人出城报项王曰:"汉被围急矣,亦不敢割地以分关中,愿出降与霸王相见,惟望不即加诛为幸也。"左右闻差人之言,即报霸王曰:"汉王差使下降书。"项王拆书观看,书曰:

  汉王刘邦顿首上书霸王皇帝陛下:臣邦蒙封守褒中,到被水土不服,思欲东归,以栖故址。不意人心苟从,志向狂荡,遂得关中之地。后值睢水之败,已丧胆矣,望望无归,依身荥阳,苟全性命,非有他图。韩信东征,皆彼自为,招之不来,麾之不去,非邦之罪也。陛下今乃大兵临城,指日可破,威武之下,斧钱难免。从文武群臣之议,情愿面缚出降,惟免一死。王若念怀王之约,昔日之情,悉赦往愆,恩沾再造。惟陛下其怜之!不宣。

  霸王看罢书,召汉使曰:"刘邦几时出城投降?"使曰:"今夜即出降。"霸王密传旨曰:"若刘邦出降,比面见之时,即伏刀斧手,将邦碎尸万段,以雪吾恨!"季布、钟离昧领兵伺候。

  却说陈平、张良奏汉王曰:"王当服便服,乘快马。"文武将士,各装束停当,命枞公、周苛,领在城人马把守荥阳,命纪信即将汉王华衣更换,坐玉龙车。将近黄昏,先出女子二千人,自东门陆续出城。左右报霸王曰:"汉王出女子数千,行未尽也。"霸王笑曰:"刘邦酒色之徒,贪恋妇女如此之多,何足以成大事?范增虑之过也!"

  楚军士见汉出放女子,各门皆来东门争看,夜晚之时,挨肩擦背,遂忘其军伍行阵,诸将亦各争看,不相提防也。汉王同文武将士领轻骑衔枚出西门,望成皋而去。东门女子步行又慢,及尽,将二鼓矣。只见赤帜排队而出,纪信端坐车中,黄钺左纛,前遮后拥,蜂拥而出,公然不行君臣之礼,亦不见有归降之意。项王怒口:"刘邦定醉死车中矣!见朕不下车投见,尚端坐如木偶耶?"左右执火把望车中照看,见纪信端坐不言,左右曰:"汉王如何不言?"纪信曰:"某非汉王,乃汉臣纪信也。我汉王困久,今已出荥阳,会韩元帅、英布、彭越众诸侯,径趋彭城,拘项王家小,会兵广武,与楚愿决一战,以定胜负。早间下降书乃诈降也。今汉王已出二百里外矣!"左右急报楚王曰:"车中非汉王,乃汉臣纪信也。"备将纪信之言,奏知楚王。楚王大怒,既而复叹曰:"刘邦逃之甚易,纪信代之实难,此真忠臣也哉!朕虽文武将士,收录何止数百人,未有如纪信之忠者。"急唤季布曰:"尔可说纪信降朕,朕实爱其忠也。"季布向前大呼曰:"纪信代刘邦出围,可谓忠臣,霸王怜爱,不忍诛戮,尔当感王大恩,下车投降,仍封以重爵,尔不可负王命也。"纪信大骂曰:"沐猴无知,徒尔妄想!丈夫事主,忠心不二,此头虽断,而浩气冲天,金石不磨也!生为汉臣,死为汉鬼,烈烈之志,岂汝言可感耶?"楚王闻信言,知其不可易也,遂命执火把者,各举火焚车,但见烈焰之中,众军士闻纪信骂不绝口,须臾焰既灭,车与人俱成灰烬矣!却说霸王焚了纪信,杀败汉兵,急差季布、龙且领精兵一万,追赶汉王。不知如何对敌?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