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回 擂台下总镇知府相会 看棚前老少英雄施威_续小五义(清)石玉昆_少林功夫_<a title="shaolin shop" href="http://mart.shaolingongfu.com/">shaolin</a><img class="jvcl-newwin" src="https://shaolingongfu.com/media/com_jvcl/assets/images/signal.gif" border="0" alt="" style="padding-left:2px;align:middle;" />gongfu.com
中国古代小说

      

 

第九十一回 擂台下总镇知府相会 看棚前老少英雄施威

 

  且说大众三三两两,就只是韩天锦无人愿意与他同往,他就把冯渊抓住,冯渊不愿意与他同走,他把冯渊往起一扛,就要出店。冯渊连连喊道:"那可不是样儿,你见满街上有扛着人行么?"天锦问:"你同着我走不同着我走?"冯渊只得说:"同着你走。"天锦说:"同着我走,把你放下,不然我扛着你走。"二人同行,一高一矮,出了公馆,直奔白沙滩而来。到了白沙滩,就见那里的人,如山如海。行至擂台之下,那擂台前文已经表过,如今搭好,坐西朝东,全是豆瓣细新席,上下场门,大红门帘,绿绸子走水,青飘带,满帘上绣着百花闹蝶,当中一个堂帘,也是大红绉纱,绿走水青飘带,满帘上绣的是三蓝色勾子牡丹。擂台可像戏台,没有上下的栏杆,俱是拿红绿彩绸扎出来的,两边扎出大彩团子,俱有碗口大小,全在两边柱子上搭拉着,一串一串,下边也没有栏杆,用红绿彩绸扎出墙子,约有二尺高。因为何故不安栏杆?皆因在上面打拳比武,倘若一跤摔倒,怕脑袋摔在栏杆上,是准死无疑。这是彩绸,总让脑袋撞上,也不至于要命。两边台柱子上,挂着两块木板,刷着两张告示,一边是总镇大人告示,一边是知府大人告示,总而言之,都是弹压地面的言语,倘有光棍匪徒扰乱擂台,立即锁拿。当中有一块横匾,白纸书黑字,是"以武会友"。台上靠后,排着三张八仙桌子,后面有二十多张椅子,有数十条二人凳。桌子上,有全大红桌围,大红椅披,南红椅垫,上面全绣的三蓝色大朵团花。桌子上面摆着一个盘子,里面是金银锞锭,后面有四个兵器架子,插挂着十八般兵刃,长短家伙俱全。靠着台的南北,立着两个梯子,迎面上可没有。天气尚早,台官还没到哪。有两个看守擂台的,在上面坐着。再看两旁边,雁翅排开,全是两层看台,楼底下单有扶梯上来。见这看台上,也扎着红绿彩绸,上面也是桌椅,靠着南边,看台后面,单有一个厨房,另预备的茶汤壶。靠着南面,有一个小席棚,里面单有个小文职官,打擂之人上来,问了他们家乡住处,登明簿子,动手之时,死伤勿论。靠东边有一根绳,是为他们拴马匹的地方。这个势派实在不小。

  台下瞧看热闹之人,纷纷议论:有人说,活百岁也没有看见这样打擂的;就有说,这不是件好事,碰巧了就得出人命;有人说,非他们兄弟,焉有这样字号。正在议论之时,忽见正南上,一阵大乱,来了二十多匹马,齐撒坐骑,乱抖锹嚼,直奔擂台而来,原来是东方亮、东方清弟兄。二人都是壮士打扮,看看离擂台不远,地面当差使的赶散闲人,手中竹杖儿乱打乱抽,瞧看热闹之人东西乱蹿。东方亮手下从人先就下马,接鞭子的接鞭子,牵马的牵马。二人下得马来,先到看台前看了一看,复又到那小席棚,见了那个小文职官,就在那棚中候着知府与总镇。不多一时,望见执事排开,铜锣响亮,不问可知就是知府大人到了。看看切近,东方亮、东方清迎接上去。让过引马,大轿打杆,从人掀帘,摘杆去扶手,知府下轿。东方兄弟要行大礼,被知府拦住。众人见知府实在不称其职,细高身躯,青白的脸面,细眉小眼,微长髭须,扛肩缩背,鸭走鹅行,说话是唔呀唔呀南边口音。连忙就把东方亮搀住,说:"总镇大人,可曾来了没有?"东方亮说:"总镇大人未到,大人可曾看见?昨日可曾见着总镇大人,是什么言语?"知府说:"我亲身到他私宅请他,一则请他弹压地面,二则请他看擂,他情愿出来弹压,并且还想和咱们多亲近亲近,他来时还要带些兵丁。"东方弟兄一闻此言,甚为欢喜,说:"全仗大人,替我们出力。"知府说:"也是我们前世的缘分。"又问:"王兴祖可到?"回说:"他得天交正午方能到此。"说着话,就上了南面看台。知府落座,两边有东方弟兄伺候,叫人献上茶来。

  不多一时,就见东南上黑压压一片人直奔前来,原来是总镇大人白雄带领着二百兵丁、四员偏将来到。这些兵将全都领了大人密令,每人带蓝布一块,若要下令之时,全用蓝布包住头颅,此时还不知道与什么人动手呢,各带短兵器,也有二十余人扛着长枪。总镇大人一到,也是抛镫离鞍,齐下坐骑。知府并东方弟兄下看台迎接总镇,彼此对施一礼,总镇说:"原来是大人先到,小弟来迟。"知府说:"那里话来,劣兄本应先到伺候贤弟才是。"总镇说:"总是小弟伺候大人才是。"说毕二人哈哈大笑,知府就让东方弟兄与总镇大人见礼,彼此通名道姓,谦让了一回,同上看台,落座吃茶。东方亮吩咐,知府带来的马快班头每人领二两饭银。总镇大人带来的兵丁,每人也是二两。文武小官,俱是十两。总镇、知府一闻此言,当面谢了一谢。吩咐摆酒,知府把他拦住说:"都刚才吃过饭,少时再饮罢。"总镇大人问了问,护擂之人全是什么人。东方亮就说王兴祖镇台,余者众人俱是帮助的。又问:"这个王兴祖,大概本领出色,倘若上来打擂之人,本领胜过镇擂之人,那时怎么样的办理?"东方亮说:"小民立擂台,非为别事,皆因我弟兄二人,从幼年时节,就好的是武艺,所请来的教师甚多,总没有见着很出色之人。今天摆设此台,为的是选拔人才。倘有出色之人,绝不能叫他与王兴祖两下里有死有活,连输赢都不能见,只要看着与王兴祖本领平平,就疾速将他请下来,看他年纪行事,若要年长拜他为师,若要年轻,拜他为师兄。虽然摆设此擂,并无别的意思。"白雄一闻此言,微微一笑,说:"你这一说,我也明白了,你们要请老师,又不作非理之事,又不连累地方上替你们担惊受怕,据我想着,还算一件正事。往常立擂,胡作非为,从中取事,有那样人,实为可恼。"东方亮料着总镇不知他的细底,焉知晓蒋四爷那里,早就告诉明白了。总镇说着话,眼睛瞧着擂台下来往之人,寻找蒋四爷在哪方站着,动手之时,好看他眼色行事,就看见霹雳鬼站在人丛之中,就算他人高,晃里晃当,在那里寻找冯爷。原来冯渊同着韩爷到了这里,往人群内一钻,韩天锦就找不着他了。找了半天,口中乱骂这个小子,可真冤苦了我了。他看了看擂台,前面有两根柱子,走过去一抱,心想少刻拿人,我把这柱子一折,他们全都掉下,把主意打好,睁瞧着团城子里面人来到。不上一时,从东南上来了三十余骑马,却是台官到了。所有瞧看热闹之人,一阵大乱:"瞧台官呀,瞧台官!"就见头一个是神拳太保赛展熊王兴祖,身高九尺,膀阔三停,绿缎壮巾,一身绿缎衣襟,狮蛮带,肋下佩刀,薄底靴子,闪披一件大红英雄氅。面似蓝靛,发似朱砂,红眉金眼,连鬓落腮胡须,犹如赤线一般,猛若瘟神,凶若太岁。紧跟着后面,就是火判官周龙连那一干群寇,朝天岭金永福、金永禄,就少赫连方与金弓小二郎王玉。一个是红翠园被杀身死,一个跟大众出来,复又回去寻找二位姑娘商量计策去了。群寇之中,可又多一个人,多一个是玉面判官周凯。皆因他由贾士正那里逃跑,次日晚间,又遇见山西雁,使了金蝉脱壳之法,在树林中假说上吊,直奔团城子而来。见了东方亮,看见王兴祖现在这里,他就将怎么遇徐良说了一遍。群寇很觉放心,打量他在信阳离着南阳尚远,都料着是日没有山西雁,故此这日大众一个个大胆前来,齐奔擂台。

  这些群寇至擂台洋洋得意,行至擂台之下全都下马。众人欲见总镇,倒是知府把他们拦住,先告诉明白了东方亮,所有众人不用见礼,只王兴祖一个人前来。东言亮吩咐传下话去,所有众位英雄俱都上擂台,单叫王兴祖一个人上看台,与知府、总镇大人见礼。这个话往下一传,所有众人俱从南北两个楼梯上擂台去了。王兴祖一个人上了看台,先见知府,后见总镇。白雄很爱此人,告诉说:"王壮士动手之时,但得能以不伤人,千万不可损伤人的性命。"王兴祖点头撤身下来,直奔擂台正面,分开众人,飞身上去。徐良他就要跟将上去打擂。要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歧路灯(清)李绿园-第九十三回 冰梅思嫡伤幽冥 绍闻共子乐芹拌_少林功夫_<a title="shaolin shop" href="http://mart.shaolingongfu.com/">shaolin</a><img class="jvcl-newwin" src="https://shaolingongfu.com/media/com_jvcl/assets/images/signal.gif" border="0" alt="" style="padding-left:2px;align:middle;" />gongfu.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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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回 冰梅思嫡伤幽冥 绍闻共子乐芹拌

  却说篑初到家,上的堂楼,奶奶父亲看见是光彩模样,怎不喜欢。王象荩把几十套书一一放在桌面。撕了匣子上小封条,乃是元宝六锭,一个红帖儿,上写着"婶太太大人甘旨之敬,侄绍衣顿首。"展开毡包,乃是表里四匹。

  篑初把银花、彩绸、湖笔、徽墨放在神主橱前,向父亲说:"这该告我爷说一声。"绍闻遂率着兴官,推开神主橱门,行了两揖四叩常礼。王氏喜极,说道:"我也该向祖先磕个头儿。"也行了礼。巫氏与悟果,各喜笑不止。老樊只是大笑,在院里拍手。

  这冰梅偷拉兴官回自己住的私室,指着孔慧娘神牌说:"磕头。"兴官磕下头去。冰梅泪如泉涌,不能自止,说道:"你向堂楼瞧奶奶去罢。"兴官出来。冰梅将欲出来,争乃喉中一逗一逗,自己做不得主。难说合家欢喜,我一个婢妾独悲,是什么光景?因此倒在床上,蒙上被子,越想越痛,暗自流泪。

  孔慧娘临死时,叫兴官儿再看看,又说长大了记不清的话,-一如在眼前。那母子诀别之痛,嫡庶亲昵之情,放下这一段,想起那一宗;搁下这一宗,想起那一段,直悲酸到三更时候。

  好冰梅,真正的难过也。

  到了次晨,绍闻兴官依旧要上学念书,王氏道:"你们吃完早饭再上学,趁王中住下,他来商量一句话。"兴官叫王象荩到堂楼,靠门站下。王氏道:"昨晚道台送绸缎四匹,说是我的衣服;银三百两,说是我的吃食。我算计了一夜,怕闲花消了,你看该怎么摆布呢。"王象荩说了两个字。那两个字呢?

  曰:"赎地。"王氏道:"赎那一宗呢。"王象荩道:"张家老二那一宗地,是二百八十两当价,这元宝银子成色高,只给他二百七十两便可回赎。余下三十两,这做衣服的裁缝工钱,线扣贴边花费,是必用的。况且奶奶年纪,比不得旧年,这早晚鸡鱼菜果点心之类,是少不得的。赏小厮丫头零碎散钱,也是短不得的。奶奶随意使用,才不枉了道大老爷这一点孝心。三十两银子净了,这赎的地收打的粮食,便接续上了。"楼上男女,无不首肯心折,齐道:"是,是。"绍闻细看王象荩,鬓角已有了白发。正是:漫道持家只等闲,老臣谋国鬓同斑;须知用世真经纶,正在竹钉木屑间。

  王象荩吃了早饭,上堂楼禀于王氏道:"我去南乡回赎那份地,就叫当主拿典约来,到这里收价撤约。"王氏道:"你与你闺女带回一匹绸子去。我还与他收抬了些绸缎碎片儿,你也带着。女孩大了,还没个名子,我与他起个名叫做全姑,叫着方便些。"王象荩磕了头,说:"谢过奶奶。"自行去讫。

  不多一时,只听的有女人声音,喊着看狗,早已自己进了堂楼。磕了头,起来说道:"奶奶还认的小女人不认的。"王氏道:"一时恍榴。"那女人道:"小女人是薛窝窝家。"主氏道:"你坐下。"薛婆道:"太太赏坐,小女人就坐下回话。这几年不曾来问安,老太太一发发了福。"王氏道:"你却不胜旧年光景,牙也掉了。"薛婆道:"天生的伺候人的奴才命,天爷再不肯叫断了这口气儿。家里人口又大,每日东跑西跑赶这张嘴。小女人如今老了,不当官媒婆了。这官差是第四巷老韩家顶着哩,县上女官司,都是他押的。只为小女人说话老实,这城里爷们喜事,偏偏还着人叫小女人去商量。小女人说我老了,牙都掉了,说话露风,还中什么用呢。这些奶奶们就吆喝说:'你不管,叫谁管?"这也怪不得爷奶奶们肯寻我。"因移座向王氏附耳低声道:"奶奶看我当日送你这位姐,如今生的小少爷,昨日自道台老爷衙门坐轿出来,满街都夸奖说,是送韦驮的,再没一个不说是状元、探花。天给我一个受穷的命,却给我一张有福的嘴。"冰梅听见媒婆声音,上的楼来。薛婆接住一拜,躬身虚叩,说道:"姐姐大喜。"冰梅因伊是从来之自,倾身实叩。薛婆急忙扶住说:"折煞了我!"老樊提上茶来,看见薛婆笑道:"有劳你罢,我要另跳个门限儿。"薛婆道:"眼看挂'贞节匾'哩。"老樊笑道:"我是实话。"薛婆大笑道:"有个主儿,只是远些。"老樊道:"在那里?"

  薛婆道:"在山东东阿县。"老樊笑的去了。

  王氏道:"你两个说的,我不省的。老樊说他要跳门限儿,想是不愿意在我家做饭了?"薛婆道:"他说笑,是另嫁主儿。

  我说东阿县,是熬皮胶,骂他哩。"王氏道:"我全不省的。"

  薛婆道:"闲打牙,与你老人家解心焦,连正经要紧话还没说哩,真正是小女人活颠倒了。原来是一宗亲事,我来提提。行不行,在老太太。只是八十妈妈,休误了上门生意。奶奶休嫌絮联,待小女人把这一家愿意做亲的人--也不提他姓名,奶奶有了口气儿,小女人才好说个清白。这人是咱城中一个财主,山货店有他几股子生意,听说京中,也有几个铺的本钱。一个女儿,今年十七岁了,高门他不攀,低门他不就。所以还不曾有个婆家。这位爷只有一个女儿,过继的一个侄子。这陪妆都是伙计们南京办货另外带的,首饰是北京捎的,不是咱布政司东街打造的银片子。单等有了女婿,情愿供给读书,读成了举人、进土,情愿将几处庄子陪送作脂粉地。"王氏道:"女孩何如?"薛婆道:"那人材标致,只看咱家小少爷,就是一对天生的金童玉女。"王氏道:"孙子又是一辈人,我不敢管,等他爹下学回来,我对他说。你只说这家在那道街,那个胡同,姓什么,叫他爹自行打听。"薛婆道:"亲事成与不成,小女人如何敢预先说明。万一不成,人家是女家,不好听。俗语说,'媒婆口,没梁斗'。小女人却是口紧。"王氏执意要问,薛婆道:"西门大街,姓张。"王氏道:"我对大相公说就是。"薛婆见王氏不肯深管,说:"老太太休错了主意,好大一注子银钱哩!小女人且回去,好事儿不是一时一霎就成的。"王氏道:"吃了饭回去。"薛婆道:"小女人今日还要发财哩。北门赵爷,说明今日要赏小女人十两银哩。"冰梅也留不住,叫道:"樊嫂看狗。踩百家门的人,吃饭工夫也没有哩。"冰梅送至后门,薛婆还嘱咐道:"姐姐是天生的造化人,我知这亲事将来必成的,改日再来讨喜信。"

  绍闻父子学中回来,王氏把西门大街张家事,一一照薛婆话述了。绍闻道:"下月学台回省,目今府考就到,那有工夫打听。"

  过了一日,巴氏来望女儿外甥,巫氏加意款待。巴氏问了道台送的表里的话,看了银花彩绸,满口夸奖。意中原是巴庚有女,托了姑娘提媒。巴氏几回要张口,争乃喉中自为挡塞,吐不出来。临行,把话交与翠姐,闲中向姐夫探探口气。不知墙有缝,壁有耳,绍闻只说:"怕亲家抬起来打我。"只这一句,巫翠姐也难提秦晋、朱陈的话。只为谭宅此时蹇修联影,也就冰语聒聪,不再一一细说。

  王氏也向绍闻提了几宗话,绍闻道:"这都是与咱家道大人结亲哩。要之,也不尽在此。要是文宗一到,考案一张,我父子有一个进了,还要添几宗哩。若俱不能进学,这说媒的就渐渐稀疏。儿子经了几番挫折,这世故也晓得七八分。我想舅舅那边,如今也必有托他说媒的。我舅是个精细小心人,总不见来,正是舅舅好处。总之,这事要叫四位老伯拿主意。"王氏道:"果然如今说的,只像王中那个女儿就好。我前者与他女儿起个名子叫全姑。我这时很想这闺女,还把兴官挣的红绸子,叫王中捎与他女儿一匹。"绍闻道:"起名全姑,果然一样儿也不少。但不知将来便宜了谁家。若论起兴官亲事,我一向不成人,不敢见我爹爹相处的老朋友,这回若是进个学,便好见这几位老人家。议亲之事,这三位老伯,并儿的外父一并说好,那就石板上钉钉,就如我爹订的一般。这是一定主意。现在只以考试为重,兴官总不至没有丈人家。娘不必挂心就是。"

  说完,引兴官上学而去。

  出的后门,遇见了张宅一个小厮,拿了一个红帖子,上边写着;府试定于初二日,署前已有告示。册卷速投勿误。正心寄纸。

  绍闻付与儿子看了,本日即办考具。

  临期进场,复试后挂榜,赶紧捷说,谭篑初取了第一名,谭绍闻移在第三。

  这父子名次,勿论城里轰传,连四乡也都究原探本,讲起谭孝移当日学问品行来了。古人云:"为善,思贻父母令名必果。"岂不信哉。

  府案已定,单候学台考试。到了三十日,果然学台自归德回省,人谓之坐考开祥。

  那学台的告示,申明场规,禁止夹带,严拿枪手,厘正文体。各行各款,俱是厚纸装潢,以便通省各府悬挂。至于开祥事宜,有墨写过朱的牌,也有朱笔亲书实贴的,生童来来往往,无不仰观细念。惟有厘正文体一张红告示,攒挤人多。绍闻引了兴官,也站着细读。只见上边写的:钦命提督河南通省学政、内阁学士兼礼部侍郎卢,为厘正文体,以昭实学,以备实用事。国家以制艺取士,义隆典重。

  特命学臣,分布各省,遍历各郡,俾县衙择其乡塾儒童赋质之粹、肄业之醇者,呈之守牧,守牧复加考核,第其名次,以俟学使之案临。学使乃拔其尤者,列之胶庠,名之曰生,别于民也;系之曰员,进于官矣。是盖仿古者乡举里选之遗意,而寄他日致君泽民之重任者也。故既加官服以荣之,复给[膳以赡之,养士将以收得士之报也。各省试院莫不榜其门而大书曰"为国求贤",各生童可以顾名而思义矣。伏读高皇帝刊碑于国子监之门曰:"宋讷为祭酒,教的秀才,后来做官,好生的中用。"迨相沿既久,而科、岁之试,乡、会之场,竞视为梯荣阶禄之地,而"做官中用"四个字,遂相忘于不觉矣。顾国子先生,教士之官也;督学使者,校士之官也,此其责,仍宜重之于学使。向于省会书肆中搬取试牍进署,以觇课士之程式。

  而坊本分门别类,《四书》题目下,细注曰"巧搭",曰"割截",曰"枯窘",曰"游戏"。注此八字于圣言之下,此岂可以为训乎哉?圣人朴实说理,而注之曰"巧";圣人浑理,而注之曰"割";圣人之言,并不可以腴称,而何至于"枯"?圣人之言,并不可以庄论,而何况于"戏"?阅其文,巧搭题亦联络有情,割截题亦钩勒不走,枯窘题何尝不典瞻堪诵,游戏题何尝不风韵欲流?然生童中有如是之才学,而不引之于正大光明之路,此则学使之过也。本部院才陋学疏,幸博一第,方幸与诸生共勉于大道,断不敢蹈此陋习,以开侮圣言之渐也。凡四子书中,必以阐性命、政治者帧,既可以窥醇修,亦可以觇伟抱。兢兢焉午夜剪烛,拭目悉心,以无失国家求贤若渴之意,敷政安民之心。总之,读书不多,则文不能进于雅;观理不清,则文不能规于正;心未底于澄澈,则文不能清;行未极于砥砺,则文不能真。此又诸生童之根于夙昔,而非风檐寸晷之所能猝办也。是则存正学以收实用,庶使者可或藉手而无负于简书,是则存乎诸生童之爱我弥甚也。特谕。

  这父子看了学台手谕,心中不胜敬服。

  至祥符进场之日,首题是《君子不器》,次题是《强恕而行,求仁莫近焉》,论题是《资于事父以事君而敬同》。这父子兴会淋漓,已牌末脱稿,午初至未刻誊写于净,送到大堂。这开祥四学师,是认得篑初的,接了卷子,大家传观,莫不极口称赞。

  次日圆榜招复,父子坐号东横西竖,同写在圈子上。及至大复发案,父子同入芹泮。走报报于家中,以及戚友。这绍闻半生磋舵,绷得一衿,这一喜一悔,自是不必说的。

  不言绍闻合家欢喜,再找说试常那招复之日,儒童都在大堂上坐,因为年貌不对、字迹不符,拿住了一个枪手。学台即命巡捕官锁押,交与府堂审讯。晚鼓时,知府至学台处禀见面话,一茶方完,知府打躬道:"大人命巡捕押送枪手,审讯之下,口角微露科目字样。卑职怕是同人们穷极生巧,或者可以宽纵?未敢擅便,禀候大人钧夺。"学台道:"老先生意欲网开一面,以存忠厚之意,这却使不得。向来搜检夹带,每每从宽。因其急于功名,以身试险,情尚可宥,遂以诬带字纸,照例挟出为词,是亦未尝不存忠厚也。至于枪手,则断不能容的,拔一侥幸,则屈一寒酸,此损校士之责尤大。即如各州县详革一诸生,虽因其罪名而黜,此心犹有怜惜之意。若场屋中屈一寒酸,是这个秀才毫无过失,暗地里被了黜革,此心何忍?

  况这些枪手们,即令果是科目中人,也成了斯文的蟊贼,自宜按律究办,以儆效尤。"知府遂即告辞回署,遵学台之命而行,不必细述。人称卢学台秉公校土,果不负学使之使。

第九十一回 平逆藩论功受赏 避近幸决计归田_七剑十三侠(清)唐芸洲_少林功夫_<a title="shaolin shop" href="http://mart.shaolingongfu.com/">shaolin</a><img class="jvcl-newwin" src="https://shaolingongfu.com/media/com_jvcl/assets/images/signal.gif" border="0" alt="" style="padding-left:2px;align:middle;" />gongfu.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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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回 平逆藩论功受赏 避近幸决计归田

 

  话说杨元帅班师回京,在路行程非止一日,这日已到了京城,当将大队人马扎住城外。次日天明,杨元帅、张永便率领徐鸣皋等十位英雄,进城覆命。当有黄门官启奏进去,却好武宗早朝未罢,见说杨一清已班师回来,即刻宣进召见。黄门官传旨出来,杨一清、张永即便带领徐鸣皋等入朝见驾。到了金殿,杨一清等众即俯伏金阶,三呼已毕,武宗钦踢平身。大家又谢了恩,这才归班,站立一旁。武宗先温谕了一回,然后将讨贼各情问了一遍。杨一清细细奏呈上听,并云:"逆藩安化王现已押解来京,伏候圣上发落。"

  武宗闻奏,即命人将送交刑部监禁,候旨上决。张永又将杨一清如何勤劳,徐鸣皋等如何奋勇,仇钺如何设计讨贼,非破格奖赏不足以酬功绩奏了一遍.武宗闻奏大喜,当下即面赐加封杨一清为吏部尚书兼授武英殿大学士,仇钺着传旨加封咸宁怕,徐鸣皋等皆封将军,俟后有功,再加升赏。各人谢恩已毕。武宗又传旨:"着拨库银三万两,为犒赏三军之用。所有随征各军,即着徐鸣皋暂行统带。杨一清着即入阁,兼管吏部事务。"杨一清与徐鸣皋复又出班谢恩。武宗退朝,各官也即朝散。

  次日,武宗下旨:"着即斩首示众。"由此这贼既平,朝廷便太平无事。又兼杨一清入阁问事,更是内外严肃,君臣一德,同心共治太平天下。按下慢表。

  且说宸濠自七子十三生、十二位英雄破了余半仙的迷魂阵,宸濠虽也稍为敛迹,但那谋叛之心,却未尝一日或忘。接着,又探听得杨一清讨平,徐鸣皋等皆为朝廷所用,因此不敢仓卒举兵,只得潜蓄叛党,以待时日。这且不表。

  却说张永自随杨一清讨平,武宗即宠幸异常,由此日与江彬用事。江彬欲攘永权,累导武宗远游。武宗为彬所惑,于是巡幸不时。又兼义子钱宁用事,朝政几又浊乱。

  会正德九年正月乾清宫灾,八月京师地震,十二年夏京师大旱。杨一清既入阁问事,见此连年灾异,不敢隐忍;又因武宗巡幸不时,朝臣屡谏不听。不得已上疏奏陈时政,讥切钱宁、江彬近幸等人。钱宁、江彬切齿痛恨,江彬因说道:"杨一清这老匹夫如此可恶!怎得设个法儿,将这老匹夫赶出,我辈才可为所欲为。"钱宁道:"这却不难,可如此如此,包管那老匹夫不久就要见罪于圣上了。"

  过了两日,果有优人造成蜚语,妄说杨一清妄议国政,跋扈朝廷,奴隶廷臣,交通外党。却好这日武宗张乐饮宴,优人便将所造各蜚语乘间报之,武宗果相信不疑,次日上朝,面责杨一清各事。杨一清当下吓得汗流浃背,即碰头奏道:"臣世受国恩,虽肝脑涂地。不足报于万一,臣又何敢跋扈朝廷,擅揽国政?尚乞圣上明查暗访。果有前项各事,请治臣以不臣之罪;若无此事,必有近幸妄造蜚语,以惑主听,亦请圣上务查造语之人,治以诬蔑之罪,则国家幸甚,微臣幸甚。"武宗闻奏,便望杨一清笑道:"朕前言戏之耳,卿何必如此认真耶?朕岂不知卿之为人素称忠直,而顾有如此之妄乎?卿毋介意便了。"杨一清当下又碰头谢罪道:"臣诚有罪,惟愿圣上亲贤臣、远小人,臣虽碎身粉骨,亦所愿耳。臣不胜昧死以奏。"武宗闻奏,不觉微有不悦,道:"卿所奏'亲贤臣,远小人'二语,贤臣自宜亲近,但不知朕所亲小人者何在,想卿有所见闻耳。"杨一清见问,知武宗不悦,赶着碰头奏道:"聪明神圣,莫如陛下,岂不知亲贤臣、远小人?原不足为臣虑。臣所以不得不奏者,欲陛下防之于将来,不必为小人所惑,臣亦庶几报恩于陛下耳。幸陛下察之。"武宗见杨一清说得委婉,方才息了怒容,退朝进宫而去。

  各官朝散,杨一清回至私第,心中想道:"现在圣上偏见不明,我若久恋朝廷,必难终局,不若乞休归田,尚可克全晚节。"因与夫人田氏言道:"卑人现年已过花甲,日渐颓唐,儿子尚未成立。若久恋爵禄,殊觉非计。况当此阉宦专权,我又生性刚直,一举一动,大半不满人意,现在圣眷虽隆,却不可待。常言道'伴君如伴虎',倘若一旦圣心偏向,败坏晚节,反为不美。不若趁此急流勇退,解组归田,做一个闲散农夫,以了天年,反觉得计。至于名垂青史,功在简编,后世自有定论,此时亦不必计及。卑人立意如此,不知夫人意下如何?"田夫人闻杨相之言,便喜道:"老爷所虑甚是。现在钱宁、江彬一流,专权用事,眼见朝纲紊乱。圣上又宠幸异常,老爷又刚直不阿,难保不为若辈所忌。乞休之计,甚是保全之道,但不识圣上可能允准否?"杨一清道:

  "不瞒夫人说,今早上朝,圣上即责卑人数事,说卑人揽权专政,跋扈朝廷。卑人当妻告圣上,此必有小人妄造蜚语,上惑君听,并劝圣上'亲贤臣、远小人'。那知圣上不察卑人之言,反有不悦之意,问卑人所谓小人何在。幸亏卑人委婉奏对,圣上始觉转怒为喜。因此卑人见此情形,惟恐圣上偏听不明,谗口铄金,事所必至。与其有失晚节,不如及早罢休,所以卑人才有这归田之意的。若谓圣上不准,卑人逆料断无此事。现在钱宁一流,只虑卑人不肯乞休,若果上了这乞休表章,即使圣上有留用之意,钱、江辈亦必怂恿圣明,准我所请。我于那表章上再说得委婉动听,必然允准的。"

  此时,杨相的公子名唤克贤,年方一十三岁,听得杨相这番议论,也便恭恭敬敬的说道:"爹爹方才与母亲所言,孩儿亦觉甚善。在孩儿看来,做官虽有光耀,却是最苦之事。人家觉未睡醒,五更甫到,便要上朝。每天还要面皇帝碰头,更要跪在那里说话。

  少年人还可劳苦,如爹爹这偌大的年纪,早起睡晚,怎么能吃这样苦?官却不可不做,古人有言:'显亲扬名',正是这个意思。若长久做下去,也殊觉无味。不如依爹爹主意,辞去爵禄,安稳家居。每日又不须起早,无事的时节,或同朋友下棋,或自己看书,或与母亲闲谈闲谈,或教授孩儿些古往今来之事,在家享福,何等不好?等爹爹过到一百岁,那时孩儿也成人了,便看着孩儿去中状元,再如爹爹这样大的官做几年,代皇上家立一番事业,建下些功劳,再学爹爹今日归田的法子。"公子言毕,杨公大喜,便笑道:"我儿,为父的就照你这样说,明日上朝面奏一本,绝计归田便了。"

  少刻摆上午饭,夫妻父子用饭已毕,即命家丁将徐鸣皋等请来,有话面说。家丁答应前去。一会儿,徐鸣皋等十位英雄齐集相府。杨丞相与徐鸣皋等分宾主坐定,徐鸣皋却首先问道:"丞相见召,有何示谕?"杨丞相便叹了口气,说道:"诸位将军有所不知,现在朝廷阉宦专权,钱宁、江彬等颇得近幸。眼见朝纲紊乱,不可收拾,老夫目不忍视,圣上又偏听不明。现在老夫年纪已大,不能顾全朝政,与其素餐尸位,不如解组归田。因将军等皆国家栋梁,忠义素著,所以老夫特请诸位到此,用告一言:老夫乞休之后,诸位将军当以上报国家为重,锄奸诛恶为心;而且宸濠叛逆虽未大明,终久必为大患,那时总赖将军等竭力征讨,以定国家磐石之安。老夫虽已乞休,亦属不得已之举,还望将军等俯听老夫一言,共相自勉,则老夫有厚望焉。"杨丞相将徐鸣皋等勉励一番,若有恋恋不舍之意。毕竟徐鸣皋等说出什么话来,且听下回分解。

 

 

第93 回 二英雄受计破清兵  屯土山力擒李参将_康熙侠义传(清)贪梦道人_少林功夫_<a title="shaolin shop" href="http://mart.shaolingongfu.com/">shaolin</a><img class="jvcl-newwin" src="https://shaolingongfu.com/media/com_jvcl/assets/images/signal.gif" border="0" alt="" style="padding-left:2px;align:middle;" />gongfu.com
中国古代小说

      

 

第93 回 二英雄受计破清兵  屯土山力擒李参将

 

  诗曰:

  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

  最是一年春好处,绝胜烟柳满皇都。

  话说众人逃回山来,一见侯文、侯武,哭着说:"少大爷,可不好了!我跟着我们太太与二位少奶奶下山,走了有五六里之遥,只见对面来了一队大清国官兵,是马成龙的旗号,后跟着有五十个小队,过来要抢二位少奶奶。他等通名是李庆龙、马梦太、马成龙,前来游山。二位少奶奶怕落贼人之手,在那轿内撞死了。老太大被他等乱刀剁死了 。"侯文、侯武二人一听 此言,气得三尸神暴跳,五灵气腾空,放声大哭,吩咐 :"调 队!我等要拿获那狠心贼人,替母亲报仇 !"下边人答应。 少时间,调了有五百飞虎队,人声一片,杀出乐平山,至双岔路口一眼,尸横遍地,鲜血淋漓。三四个死尸,细瞧是家人侯忠与老太太、二位少夫人,身带刀伤,头破血出,侯忠身受乱刀分尸。二位英雄向方才跟来到此处遇见贼的家人说:"杀死老太太的是什么人 ?"那家人侯孝说:"是清营马成龙、马 梦太、李庆龙。三个人带着那五十个小队子 。"镇八方小陈平 说 :"我不杀那三个贼,誓不为人 !"说着,抚尸痛哭。派人

  抬回山寨,用棺木殓好了,与他母亲停灵后山,派人给何老庄主送信。

  正安排之际,有人来报说 :"现有吴恩带五千人马在山口, 请寨主答话 。"二人一听,调队杀出山口,一瞧在正东有五千 贼队,当中三千步队,左边一千马队,右边一千马队,当中是八路督会总吴恩,带着保驾的赫天真、张明远、张保任、叶守敬、叶守清等众人。一见侯家弟兄出来,妖人吴恩说 :"二位 亲主别来无恙!我山人至此,并不是打仗,皆因你我连山不远,都算是侠义英雄。我山人当初也是不愿意造反,皆因遇见了些贪官污吏,剥尽地皮,我山人才起的首。至到如今,也是骑虎不下之势。我有心卸了兵权,又恐怕受了他人之害。我今天听得探马报说 ,有清营差官伤了尊眷,我山人正在巡查南山口, 阅边至此处。我劝二位英雄早归山人,共筹妙计,以破清兵。如得了大清国江山社稷,你我裂土分茅 。"镇八方小陈平侯文一 听,说:"你既然叫我归降也不难,我有一个主意。我头一件,不改天地会的打扮;第二件,我带本队人马捉拿马成龙、马梦太、李庆龙三人。你发付粮草,我报仇之后归降你会中,我的人还是我自己管带,不准你调我这本队之人 。"吴恩说 :"那也容易。"侯文说:"我先把父母灵棺送在何家庄庙内停灵,我明天必要到南山口禀见。"吴恩说:"甚好,君子一言为定!我山人无不依从,请尊便吧 。"

  此乃是吴恩一条反间计,安心要把二位英雄收服。因前者失了四十万军粮 ,他不敢找来,是因神力王在北山口外扎营, 他怕首尾受敌,那时还了得。今天是定了一条奇计,先派人假扮清营马成龙、马梦太、李庆龙三人的模样,暗中带着五十名马队,先派人在乐平山内用钱买通了那里喽兵,无论有什么事,先禀报一声。那假扮马成龙的姓李,名天佑,乃福建提督李天

  保的兄弟,在乐平山正北一座山神庙内居住。这一日,有一个喽兵原是当先赛主元兴的心腹人,想要替元兴报仇,又不得下手。今天探听老太太带二位少夫人上何家庄去,他受了天地会的贿赂,暗出山口。这喽兵姓李,小名叫江儿,原籍深州城人氏 ,先年在京都崇文门外打磨厂后河沿学作手艺,因他不好, 散出在外,流落在前门外无事。那回遇见铜头吼元兴,见他伶俐,把他带在店内,给他剃头洗澡换衣服,夜晚就跟元兴睡了。

  后来带他到乐平山,给他起了一个大名字,叫李明远,在这山上无人敢惹他,都知道他是寨主的卵。因元兴逃走,他也不知去向,今天受了天地会的贿赂,他到了山神庙内给李天佑送信,杀死侯太太与二位少妇人与家人侯忠。李天佑应许着保他升个会总,带他往北走了不远,正遇吴恩查山。李天佑过去禀明了,然后吴恩说:"来人!把那个李明远给我乱刀剁死。他吃着乐平山,反向外人。若留他,我怕坏了会中之事。"下面有人答言,把他带过来,一阵乱刀,剁死在山坡。吴恩才带兵至乐平山山口以外,与侯文、侯武二人说明白了,吴恩自己回归了峨嵋山。

  侯家兄弟二人到山寨中,把灵棺抬到了何家庄,交何老员外,在那本村庙内暂时停灵。二位英雄也就带合山之人,扑奔峨嵋山而来。方一到峨嵋山南山口以外,只见那边有一支人马拦住去路。为首有一位会总说 :"来者可是侯氏弟兄?快通名 来 !"侯文说:"我乃侯文是也。你是何人?"那位会总爷说: "我乃省粮会总杨永太是也。奉八路督会总之命,在此处等候,命你二人奔河南汝宁府地。这里有三个月粮草,你二人带了去,随后应付粮草 。"镇八方小陈平侯爷立刻带了钱粮等物,随同 那二千兵,在路之上秋毫无犯,所过的地方也无人敢截。那些个兵丁跟二位英雄到了屯土山,离汝宁府不远。

  那日派探马前去哨探,说:"汝宁府正与大清官兵交战。"

  侯文传令安营。天有巳正,与清国的官兵打了一仗,拿获了李庆龙。回营内,侯文二人升大帐,说 :"来人哪!把那李庆龙 带上来 !"旁边有人答言 ,把李庆龙捆上,来至在大帐一站。

  侯文说:"好贼匹夫!我与你有不共戴天之仇,焉能饶恕于你!

  我来结果你的性命!我全家死在你的手内。"李庆龙一听这话,心中犯想:"我并没有这么一个仇人哪?我何不过去问问他,是因为什么?说个明白,我虽死在九泉之下,他心甘瞑目。"想罢,说 :"朋友,你姓什么?你说明白了,你杀我剐我,我死也瞑 目 。"旁边过来家人侯孝说 :"二位主人,不可杀这个人。那一日报名,为首那三个人,我都认得,并不是此人。你老人家快些个把他押下去,等着拿住那个姓马的,一瞧就明白了。我怕二位主人中了妖人反间之计。"侯文一听,点头会意说:"我明白了。把他押下去看守,不可有误!大家夜晚留神小心了。"

  一夜无话。

  次日天明起来,用完了早战饭,调队出去,见大清营队伍整齐,军马精锐,人声一片。头一阵赛存孝侯武得了胜。山东马出来一问,侯武就把他母亲、妻嫂被杀,通名是马成龙。山东马一听,说:"这无智无谋的匹夫,中了那妖人反间之计!"

  侯武抡手中槊就往下打,马成龙把宝刀往上一迎,"克嚓"一声,把那侯武铜槊削为两段。巴德哩从后边一莲子,把那侯武打下马来。玉斗把他捆上拿获,回归大营之内。侯文一瞧,怒从心上起 ,气向胆边生,催马拧手中枪,大骂 :"贼人休要无礼!

  我来结果你等性命,替我二弟报仇 !"一催马往前,来到了那 马成龙面前。二人在战场之上大战十数个回合,不分胜败。穆帅鸣金。马成龙说 :"小辈,你先别不要脸!我队内鸣金,我 去去就来 。"转身回归本队,把巴德哩、玉斗叫过来,吩咐如 此如此,自己又出来说:"侯文,你乃是宦家之子,名门之后,

  为什么不作忠孝良民,甘作叛逆之人?你自己不明!依我之见,你早早下马请罪,还可以饶恕你的性命。如若不然,你要救你兄弟 ,也不难,你把李庆龙给放出来,我把你兄弟给放回去。 你我二人在阵前走马换将,你看如何 ?"那侯文说 :"甚好。

  来人!把那李庆龙带出营来 !"去了两个兵到营内,把李庆龙 推至阵前,连他的马与三尖两刃刀也拿了来。马成龙也说:"把被擒的那侯武给推出来!"

  少时,也就把侯武推出队前。侯武低头不语,只见那边侯文说 :"咱们是两下里对放 。"吩咐家人把李庆龙放出去。家人一推李庆龙,推到那队前,往本队拉马拿刀,跑归清兵队中。

  马成龙这边也是吩咐人:"来!把他推出去。"不大的工夫,也把那假侯武推出来,往战场之上进了几步。那李庆龙一瞧对阵上不是侯武,是玉斗假扮的,连忙跑回来。那玉斗本来模样就与那侯武一样 ,今天又穿的是侯武的衣服。及见李庆龙回来, 他大嚷一声,说;"侯文,你瞧瞧认识老爷不认识 ?"那镇八 方小陈平侯文一瞧,说 :"不好!马成龙匹夫,原来是你用的 反计。我不杀你,誓不为人 !"

  原来是成龙归队,穆帅要收兵,打算要收服这两员将,留着打吴恩。马成龙定了这条计,告诉了巴德哩,先派人把侯武的衣服给换下来,假扮玉斗,今天把事办好了。侯文急了,催马奔成龙来。山东马回归本队,与穆帅收兵回营,派人看守候武。马成龙与穆帅议论破贼之计。马成龙说 :"如此如此,可 以成功 。"穆帅赏众人酒饭,天晚各归帐房。 马成龙这里有差官伺候,正北一座大帐房,他派家人都出去了,他把大环金丝宝刀挂在那帐房布墙子上。靠正北一张大庆,马成龙半倚半靠,正在那里歇着,外面众差官都安歇睡着。

  成龙正在迷离之际,从外面蹿进来了侯文,手抡单刀过来,一把手把成龙抓住,抡刀就剁。不知成龙性命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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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4回 倒骑驴背果老显灵应 追偿俗债吕祖度情人

 

  却说唐明皇自请得张果大仙为国师之后,先时倒也虔心诚意的请教些玄门大道。后来惑于酒色,连国家大事都懒得顾问,哪里还有修仙了道之心。只因张仙有许多神奇圣迹,每值高兴时,就将他请来玩些把戏耍耍。有一次,明皇见张仙骑的驴子十分神骏。张仙每次出门,总是倒骑而行,甚以为异,特请骑驴入宫,在那御花园内游骋一番。张仙本忠孝之心,对于天子,无时不存敬畏。天子之命,自然不敢有违。当下奉诏入园,先在各处倒骑驴子,兜了一个大圈儿,他这驴子也奇,并不要他回头指导,自能顺他心之所至,忽快忽慢,按程跑去,从来不得有误。跑了一会儿,天子宣他入宫赐宴,命将驴子系在园内,喂以食料。张仙辞道:"臣驴向不用食料,至多赐水一杯足矣。"天子准奏,命内侍牵去饮去,一面设宴与张仙对酌。

  谈了一会儿,天子托故辞开,命群臣陪宴。自己却悄悄跑去看那驴子。据内侍奏称,驴子饮了一杯清水,便不肯喝了。天子即命赐他喝酒。内侍扛上一大坛陈酒,给驴子喝。驴子喝了一口,觉有异味,便不肯再喝。天子怒道:"它不喝酒,就将它砍了。"驴子闻谕,不等内侍强灌,竟自抬起头,两足捧坛,汩汩如流,把一坛好酒,一齐喝了下去,立刻跪着,举起两只前腿,向天子作拜谢的形状。天子大喜,正要奖赏它几句,不防驴子的酒性大作,身子一软一软,懒洋洋地向着侧边横倒下去。内侍连连喝它,也不起来,踢它一脚,也不动弹,却听得拍的一声,好似踢在纸壳儿上。

  天子大异,自己走上前去,连踢两脚,也是连着两声响,真像踢在纸质制成的物件上头一般,不觉又奇又笑。再瞧那驴子时,却已横挺在地上,两眼白瞪,气息毫无,原来已是寿终归天了。天子此时倒也有些慌张,忙问:"你们瞧瞧,可有救没有?要如没救时,赶快将它埋了,等会儿老道查起来时,就说逃走了吧。不要对他说出真话来,使他瞧得我们都是好玩的孩子气。"一语未了,一个内侍已将驴子一手拉起来,怪声大叫:"这驴子是假的,是一头纸驴子。"天子也吃了一惊,定睛一看,可不是,真是一头纸糊的驴子。不觉哈哈大笑道:"这老道也忒会玩儿,拿这纸糊的驴子哄人。要不是灌它这一坛好酒,险些都上他的当。你们把这驴子带着,随朕同去问那老道去。"于是天子在前,众内侍在后,拖着那头纸驴,一直来到张仙面前。天子笑道:"你这老道好会哄人,怎么把一头纸驴子,骑进朕的宫中来。"张仙慌忙俯伏奏道:"臣所乘本系纸驴,赖臣些小技能,混充真驴,经陛下用酒灌醉,则真相毕露,犹之世俗所称,纸糊老虎,望之若真,未尝不可欺人于一时,决不能持于久远。所以天下事唯真为可贵。虚伪之事,不足道也。"

  天子听了,笑道:"卿可谓善于讽刺。请问纸糊的老虎,也能使它行动吗?"张仙奏道:"总是凭藉一点道法。虎之与驴,有何分别?"天子即命用纸制成一虎,令张仙试之。张仙奏道:"不必制成,即随意取一张白纸,加以咒语,立可成虎。"天子大喜,立令试为。张仙取纸入握,尽力揉搓了一阵,念念有词,撇手放去,喝声疾,只见一只斑斓猛虎,张牙舞爪,在殿下跳着。天子恐它上来,急问此虎可能伤人?张仙奏道:"纸驴既能行路,纸虎安见不能伤人。"天子心中害怕,忙道:"卿道法高明,神通广大,真是可佩可敬!如今请将此纸虎收起,免它野性发作,误伤人命。"张仙道:"有臣在此,何惧假虎作祟。"说罢,挥手作势,纸虎立仆。天子和众臣明明都见虎虽死,还是虎的形状。张仙却说已变回一团白纸了。此外唯叶法师也能瞧得出是个小小的纸团儿。张仙不禁一笑,亲自收回,放入手中,又轻轻地摊了开来,这才完全回复了一张白纸。

  又一次,天子闻他酒量极好,有心将他灌醉,便于酒中置药,强令饮满十壶。张仙跪奏道:"臣的酒量实小,过饮必致失仪。陛下必赐一醉,臣有一徒弟,可以代饮。如蒙恩准,即召来面试。"天子问弟子安在?张仙向天一招手,即闻轰然一声,一个清俊的小道士自殿角飞下,宛如鸟堕。天子大喜,召问数语,对答从容,仪节娴熟,天子甚爱之,即命赐酒。道童一气连饮十壶,毫无醉容。再赐十觥,也一气喝干。天子笑道:"可将后宫大坛御酒取来,看他可饮得完否?"张仙慌忙跪奏:"不可再赐,赐则必醉,醉必失仪。此不过博龙颜一笑为欢。一致失仪,便为乱性,反非微臣为陛下解闷之本意了。"

  天子不允,仍命去龋,道童忽仰仆于地。张仙忙道:"这孩子如此不懂规矩。唯陛下幸恕之。"一面说,一面急以巾覆之。一会儿,内侍禀称,御酒一大坛,连坛失踪。天子怒道:"宫闱重地,焉有失物之理?立命重究。"张仙跪奏道:"请陛下息怒,坛在小臣巾下。"天子大惊,命内侍启巾视之,哪里还有什么道童,只有盛酒的坛矗立在那里。倒出酒来一量,刚才道童所饮的二十壶,一滴不少,完全在内。天子不觉大笑。又一次,天子对高力士说道:"朕闻饮堇而不苦者,唯神仙能之。"高力士凑趣道:"可令张果一试。"天子即命取堇和酒以赐张仙。张仙饮讫,不觉醺然道:"这是什么酒,好像有些异味。"天子见他饮醉,即令设榻于宫,叫内侍扶他去睡。次日起来,牙齿都变成黑色。张仙笑了笑,举手中如意,轻轻地一擦,立刻恢复洁白之状。

  又一次,随天子出猎,得一大鹿。天子命烹来下酒。张仙道:"这是仙鹿,寿已千年。昔汉武帝元狩五年,畋上林时得之,不意至今尚在人间。"天子笑道:"有何为证。"张仙道:"武帝得而放生,以小铜牌挂在鹿的左角上。"天子命验之,果然有一个二寸长的铜牌,不过字迹模糊,不可辨识。天子乃命在鹿的右角上,再挂一牌,仍放它去。天子因此格外赞赏他的博学。

  张仙在朝二十余年,见天子对他不过是玩玩把戏,寻寻开心,于时政得失,人民疾苦,丝毫没有裨益,因此几次求去。天子竭意慰留,不肯放行。张仙本是八仙中最拘谨的人,见天子如此相待,又不敢固执求去,更不忍不别而行。此时吕祖仍在他的寓中,朝夕不离。因此张仙将为难情形告诉吕祖。自从那天同游勾栏院回来,张仙又提起归山之议。吕祖替他推算,说他至多还有几天俗缘。俗缘一满,便可如他的志,还可得一好徒弟。张仙听他这般说法,自己也不再推算未来。谁知天子因他屡显灵异,久欲知其出身。问之再四,张仙终不实对。他的意思,是深怕说出本来面目,未免骇人耳目,有玷物议,倒也不是惭愧出身非类,惹人笑谈。天子既不能得他实对,便和叶法善说及此事。法善先不肯说。

  天子有心激他道:"你身为法师,张果又是你所引进,如何不知他的出身?可见你这法师,也是有名无实,一点道行都没有的。"法善经这一激,禁不住满面绯红,发起急来,说道:"臣焉能不知张国师,但恐国师知道是臣饶舌,必置臣于死。那时陛下可肯替臣代求国师,请他不要为难我。"天子笑道:"言出你口,入朕耳。朕但自己明白,又不告诉别人,国师如何知道?"法善道:"陛下太轻视张国师。国师是有数的金仙。我等一言一动,他都晓得,何必人家传与他听呢?"

  天子道:"卿放胆说来,国师如和你作对,朕必替你挽回。"法善方说,他是混沌时候,一个老鼠如何苦志修炼,怎样变成蝙蝠,怎么又修成人体,修成仙道,原原本本,说得很是详尽,天子正听得津津有味,忽听法善大叫一声,口吐鲜血,仆于地上,口中大叫:"国师饶命!国师恕罪!"天子也惊骇失措,慌忙代为求情,又命内侍搀扶法善,向空中叩首。方才止定吐血,踉踉跄跄出宫回家。血虽止定,身体兀自苦疼。倒是他的妻子能干,劝他去见张仙,自陈罪过,并拜他为师,跟他修道,如此可得他慈悲,不但性命无忧,还有成仙之望。

  法善听说,大悟。扶病求见张仙,照他妻子所说的办法,苦求张仙。张仙知他意诚。又因他自本人就任国师以来,颇能谨饬廉洁,未有不法行为,张仙又爱他的聪明,认为可以造就,便答应他,收为徒弟。从法善说破他的出身这天为始,天子怕张仙心中不悦,有几天不敢宣他。吕祖对张仙笑说:"小侄之言已验。师叔要走,是个绝好的机会。为何又不说走了?"张仙笑道:"我哪一天哪一时不想走?一则等你试完白牡丹之事;二则如何走法,还没想定主意。"吕祖笑道:"告诉师叔,小侄考试官已办完了公事,专等师叔荣行,马上一同出京去咧。"张仙笑道:"因甚这般快捷?你却把试题先对我说,然后再将她做的文字告诉我听了,让我评论评论你这考试官,可有偏心?"

  吕祖笑道:"那还不是一件极容易的事情。小侄就从那天对师叔谈起白牡丹的身世和来历之后,随即又到她家,先和她谈些风花雪月之事,看她并不十分有兴似的。不过见我谈得起劲,不能不随便敷衍几句。到了晚上,我俩并睡一床。她忽然说起年华已大,容色垂衰,勾栏中非久恋之地,长此以往,真有不堪设想之虞。说到这里,便哀哀地痛哭起来。我便进一步对她说,便给你跳出火坑,嫁与一位知情着意、既富且贵的少年公子。试问过上几年上好风光,等得大限到来,双目一闭,还不是与草木同腐,又有什么兴味可言。她听了我这话,似乎十分动念的样子。

  睡到半夜,我暗暗留心她,总是翻来复去,唉声叹气的,不晓得她想什么?那时我却假装酣睡,不去理她。不料,她闹过一阵,忽然把我这身子捧将起来,拚命地撼动。我便假作醒来,问她作什么?她问我的话,真叫我又奇又喜。原来她因有感于我的话,忽地转了个修道之念。因我曾对她说认得许多仙人,所以求我说出仙人在什么地方?她要亲自去找到仙人,求他们收为徒弟,情愿抛弃红尘,永入玄门。我见她忽然有此知觉,如何不惊,如何不喜。当下随便敷衍了她几句,随即送她一个小小的枕头,叫她照常安卧。

  一梦醒来,未到天光,她忽然大哭而起,拜倒床上,口称师父,苦求脱离红尘。据她自述梦中情况,说已历尽人生艰危困苦、富贵繁华的景象。觉得人生趣味,愈加不足留恋。修道之心,愈益坚决。最可怪者,她就因我的枕头有些灵异,再回想到我以前种种劝导之谈,居然断准我就是神仙,看定我为度她而来。这等智慧,还了得么?到此地步,我也怜她一片纯诚,哀她处境危险,慨然允收为徒。方把她的前生和本身来历说给她听。

  就在这第二天,用法送她出院,一阵风摄出京城,叫她步行到终南山去。如今看她可能已到终南,毫无悔心。果能诚心精进,不惮艰苦,等她到终南之日,我自另有布置,将她栽培一番。大约五百年以后,许有些儿造化。"张仙笑道:"这也不过是尽尽人情而已。其实,她既有此觉悟,又得到你这样好的师父,将来必可成仙。何必还要再试三试之后,再给她一个最后的大试呢?"吕祖大笑,又道:"师叔尊论确是不错。但一个平常女子,侥幸得遇我辈,一念之聪,便令成仙,不叫她先经一点危险辛苦,未免忒便宜了她吧。"张仙也笑道:"你难道不念这几时同床共枕之情么?"吕仙又大笑不已。

  谈了一会儿,张仙又议如何走法。吕祖附耳低言道:"如此这般,就一点不落痕迹了。"张仙听了,拍手称妙。过了一天,天子终念张仙三天不朝,心中怀着鬼胎,怕他不悦,又怕他回山,便派四个内侍,将着旨意,赐他许多珍奇佳果。哪知张仙病得正凶。内侍到门,下人回说,国师病重,不能接旨。内侍丢下赐品回去,奏闻天子。天子大惊,问法师道:"神仙也会生病么?"此时的叶法善已做了张仙的徒弟,早知乃师之意,因对道:"神仙与常人总是一般,自然也会生病的。"天子正要再派太医前去诊视,忽得奏称国师业已逝世了。天子大为惊异,便和叶法善等,一同驾临集贤院吊唁。当有院中诸臣奏请回銮,说:"国师死后,身体已腐,臭秽不堪,恐伤圣躯,乞中止吊唁。天子益发疑惑,说平人死了,也不能立刻腐烂。何况国师,究是仙体,焉得如此易朽。"便吩咐法师代朕致祭,并要随时留心国师是否真死;抑系假装病亡,以便私归道山。得了实情,奏与朕知。

  说毕,回宫而去。叶法善只得和一班集贤院同人并公卿前来吊奠。大家料理张仙身后之事,棺殓既毕,抬出门去。据抬棺人说,棺木和平人一般沉重。天子得知,信张仙真死。直到后来安史之乱,天子蒙尘入蜀,途中亲自见一位神仙自天而下,向天子叩首三下,转眼不见。来人呈上玉匣一缄,启而视之,内述乱事因果甚详。并言皇帝不久可回京城,伏乞珍重龙体,等语。内附昔年天子所赐玉如意一柄,而不署姓氏。天子疑神仙必是张果所托致书者,则张果未死,必无可疑。回銮后,命人掘棺视之,乃瘗一竹杖耳。

  未知张果假死之后,究去哪里,尚有什么奇事?请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