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史》列传83○石普 张孜 许怀德 李允则 张亢 兄奎 刘文质 子涣 沪 赵滋 石普,其先幽州人,自言唐河中节度雄之后,徙居太原。祖全,事周为铁骑军 使。父通,事太宗于晋邸。普十岁给事邸中,以谨信见亲,补寄班祗候,再迁东头 供奉官。贼邢橐驼、贾秃指数百人寇掠永兴诸县,命普督兵往捕,悉获之。迁内殿 崇班、带御器械。李顺叛,普为西川行营先锋,与韩守英、马知节诛斩之。迁西京 作坊使、钦州刺史。顺余党复寇邛蜀,伪称邛南王。又为西川都提举捉贼使。时蜀 民疑不自安,多欲为盗者,普因驰入对,面陈:"蜀乱由赋敛苛急,农民失业,宜 稍蠲减之,使自为生,则不讨而自平矣。"帝许之。普即日还蜀,揭榜谕之,莫不 悦服。贼平,赐白金三千两、袭衣、金带、鞍勒马。累迁洛苑使、富州团练使、延 州缘边都巡检使。羌酋乜羽内寇,普追杀之。 从真宗幸大名,会王均叛,以为川峡路招安巡检使,佐雷有终率诸将进讨。至 天回镇,贼出拒战,普领前阵力击破之。贼退保益州,王师围城数月不下,普缮车 炮,又为地道攻城。城破,均夜半突围,由南门遁,普引兵追击于富顺监,均自杀, 余党皆平。迁冀州团练使,赐黄金三百两、白金三千两。故事,正任不兼带御器械, 帝特以命普。 契丹犯边,为保州兵马钤辖、北面行营押策先锋,与契丹战廉良城,又战长城 口,获俘馘器甲甚众。徙定州路副都总管。灵州失守,益兵备关中,徙永兴军副都 总管。时军制疏略,凡号令进退,及呼召将佐、会合别屯,皆遣人驰告。普上请曰: "臣尝将兵,辄破一钱,与别将各持半,用相合为信。"帝为置传信牌,漆木长六 寸,阔三寸,腹背刻字而中分之,置凿枘令可合。又穿二窍,容笔墨,上施纸札, 每临阵则分持,或传令则书其言,系军吏之颈,至彼为合契。又献《御戎图》,请 设堑以陷敌马,并上所置战械甚众。徙为莫州总管。 初,契丹南侵,败我兵于望都。既而谍者言复欲大入寇,帝自画军事,以手诏 示辅臣曰: 镇、定、高阳三路兵宜会定州,夹唐河为大阵,立栅以守。量寇远近出军。俟 敌疲则先锋出致师,用骑卒居中,环以步卒,接短兵而已,无远离队伍。 又分兵出三路:以六千骑屯威虏军,魏能、白守素、张锐领之;五千骑屯保州, 杨延昭、张禧、李怀岊领之;五千骑屯北平塞,田敏、杨凝、石延福领之,以当贼 锋。始至勿轻斗,待其气衰,背城以战。若南越保州,与大军遇,则令威虏之师与 延昭会,使腹背受敌。若不攻定州,纵轶南侵,则复会北平田敏,合势入契丹界, 邀其辎重,令雄、霸、破虏已来,互为声援。 又命孙全照、五德钧、裴自荣将兵八千屯宁边军,李重贵、赵守伦、张继旻将 兵五千屯邢州,扼东西路。契丹将遁,则令定州大军与三路骑兵会击之,令普统军 一万于莫州,卢文寿、王守俊监之,敌骑北去,则西趋顺安军袭击,断西山之路。 如河冰已合,敌由东路,则刘用、刘汉凝、田思明以兵五千会普、全照为掎角,仍 命石保吉将万兵镇大名,以张军势。 缋图以授诸将。 后数月,敕辅臣曰:"北边已屯大兵,而边奏至,敌未有衅,且聚军虚费,民 力何以给之?"宜有制画,以为控遏。且静戎、顺安军界,先开营田、河道,可以 扼黑卢口、三台、小李路,亦可通漕运至边。宜乘此用众浚治,使及军城,彼或挠 吾役,即合兵击之。"李沆等曰:"设险以制敌,守边之利也。"遂诏内侍阎文庆 与静戎、顺安知军事王能、马济督其事,而徙普屯顺安之西,与威虏魏能、保州杨 延昭、北平田敏为掎角。 内侍冯仁俊掌御剑于莫州,与普不叶。帝曰:"勿穷治以骄将帅。"第召仁俊 还。又令普率所部屯乾宁军,复迁普冀州团练使,徙本州总管。车驾幸澶渊,时王 继忠已陷契丹,契丹欲请和,因继忠遣人持信箭为书遗普,且通密表。事平,迁容 州观察使。向敏中为鄜延路都总管,以普副之。赵德明纳款,诏降制命,普言: "不宜授以押蕃落使,使之总制属羌,则强横不可制矣。"乃止兼管内蕃落使。 未几,徙并代路,给公使钱二千五百缗,普援例岁给钱三千缗,枢密院言无此 例。又言李汉超守河朔时,岁给以万计,今并代屯军多,不足以犒军,帝不纳。改 桂州观察使、镇州路总管,迁保平军节度观察留后,赴本镇。帝祀汾阴,还至陕西, 普请驻跸城中。因赐诗,令扈从至西京。拜河西军节度使、知河阳,徙许州。筑大 流堰,引河通漕京师。上《军仪条目》二卷、《用将机宜要诀》二图。时方崇尚符 瑞,而普请罢天下醮设,岁可省缗钱七十余万,以赡国用,繇是忤帝意。
大中祥符九年,上言九月下旬日食者三;又言:"商贾自秦州来,言唃厮啰欲 阴报曹玮,请以臣所献阵图付玮,可使玮必胜。"帝以普言逾分,而枢密使王钦若 言普欲以边事动朝廷,帝怒,命知杂御史吕夷简劾之。狱具,集百官参验,九月下 旬日不食。坐普私藏天文,下百官杂议,罪当死。议以官当。诏除名,贬贺州,遣 使絷送流所。帝谓辅臣曰:"普出微贱,性轻躁,干求不已。既懵文艺,而假手撰 述,以揣摩时事。闻在系所思其幼子,时时泣下,可听挈家以行。"甫至贺州,授 太子左清道率府副率、房州安置,增房州屯兵百人护守。 稍复为左千牛卫将军,其妻表求普领小郡,迁左领军卫大将军。仁宗即位徙安 州,迁左屯卫大将军,徙蔡州。坐失保任,降本卫将军。历迁左千牛、左领军卫大 将军,起知信阳军,徙光州。以私用孔子庙钱,贬太子左监门率府副率,滁州安置。 以左卫将军分司西京,给官第居蔡州,迁大将军,卒。 普倜傥有胆略,凡预讨伐,闻敌所在,即驰赴之。两平蜀盗,大小数十战,摧 锋与贼角,众推其勇。颇通兵书、阴阳、六甲、星历、推步之术。太宗尝曰:"普 性刚骜,与诸将少合。"然藉其善战,每厚遇之。后以罪废,每太宗忌日,必尽室 诣佛寺斋荐,率以为常。 张孜,开封人。母微时生孜,后入宫乳悼献太子。孜方在襁褓,真宗以付内侍 张景宗曰:"此儿貌厚,汝谨视之。"景宗遂养以为子。荫补三班奉职、给事春坊 司,转殿直。 皇太子即位,迁供奉官、阁门祗候。为陈州兵马都监,筑堤袁家曲捍水,陈以 无患。五迁至供备库使,领恩州团练使、真定路兵马钤辖,历知莫、贝、瀛三州。 转运使名张昷之奏罢冀、贝骁捷军士上关银、奚钱,事下孜议,孜言:"此界河 策先锋兵,有战必先登,故平时赐予异诸军,不可罢。"昷之犹执不已,遂奏罢保 州云翼别给钱粮,军怨果叛。 契丹欲背盟,富弼往使,命孜为副,议论虽出弼,然孜亦安重习事。以劳迁西 上阁门使、知瀛州,拜单州团练使、龙神卫四厢都指挥使、并代副总管。河东更铁 钱法,人情疑贰,兵相率扣府欲诉,闭门不纳。是日几乱,孜策马从数卒往谕之, 皆散还营。迁济州防御使、侍卫马军都虞候,又迁殿前都虞候,加桂州管内观察使, 迁侍卫步军副都指挥使。虎翼兵教不中程,指挥使问状,屈强不肯对,乘夜,十余 人大噪,趣往将害人,孜禽首恶斩之然后闻。迁昭信军节度观察留后、马军副都指 挥使。 孜长于宫禁中,内外颇涉疑似,言者请罢孜兵柄,乃出为宁远军节度使、知潞 州,徙陈州。仁宗以其无他,复召为马军副都指挥使。御史中丞韩绛又言:"孜不 当典兵,而宰相富弼荐引之,请黜弼。"弼引咎求罢政事。谏官御史皆言进拟不自 弼。绛家居待罪,曰:"不敢复称御史矣。"坐此谪知蔡州。而孜寻以罪罢,知曹 州。卒,赠太尉,谥勤惠。孜初名茂实,避英宗旧名,改"孜"云。 许怀德,字师古,开封祥符人。父均,磁州团练使。怀德长六尺余,善骑射击 刺。少以父任为东西班殿侍,累擢至殿前指挥使、左班都虞候。 元昊寇边,选为仪州刺史、鄜延路兵马钤辖,迁副总管。夏人三万骑围承平砦, 怀德时在城中,率劲兵千余人突围,破之。夏人复阵,有出阵前据鞍嫚骂者,怀德 引弓一发而踣,敌乃去。屠金明县,复进围延州。怀德遽还,夜遣裨将以步骑千余 人,出不意击之,斩首二百级,遂解延州。迁凤州团练使,专领延州东路茭村一带 公事。 徙秦凤路,未行,坐夏人破塞门砦不赴援,降宁州刺史。顷之,擢龙神卫四厢 都指挥使、陵州团练使、本路副都总管。迁康州防御使,又坐当出讨贼逗留不进, 所部兵夫弃随军刍粮,更赦,徙秦凤路副都总管,改捧日、天武四厢。又以贼侵掠 属羌,亡十余帐,徙永兴军,又徙高阳关、并代路,历殿前都虞候、遂州观察使、 侍卫亲军马军副都指挥使、武信军节度观察留后、殿前副都指挥使、宁远军节度使。 会从妹亡,无子,怀德欲冒有其田,事觉,罢管军,知亳州,徙徐州。岁余,复为 殿前副都指挥使。祀明堂,进都指挥使,更保宁、建雄二节度。 年八十犹生子,筋力过人。在宿卫十四年,数乞身,帝不许。怀德曰:"臣年 过矣,倘为御史所弹,且不得善罢。"即诏为减数岁。卒,赠侍中,谥荣毅。 怀德自初擢守边,连以畏懦被谪,已而与功臣并进典军,及坐请托得罪,去而 复还。时遭承平,保宠终禄。故事,节度使移镇加恩,皆别上表再辞,每降批答, 遣内侍赍赐,必有所遗。怀德以祫享加恩,既又移镇,乃共为一表以辞。翰林学士 欧阳修劾其慢朝命,诏以修章示之,怀德谢罪而已,不复别进表。其鄙吝如此。 李允则,字垂范,济州团练使谦溥子也。少以材略闻,荫补衙内指挥使,改左 班殿直。太平兴国七年,幽蓟还师,始置榷场于静戎军,允则典其事。还,使河东 路决系囚,原治逋欠。又使荆湖察官吏,与转运使检视钱帛、器甲、刑狱,遂擢阁 门祗候。浚治京师诸河,创水门,郑州水硙。西川贼刘旰平,上官正议修城未决, 命允则与王承衎、阎承翰往视。还,言西川以无城难守,宜如正议。又言兵分则缓 急不为用,请亻并屯要害,以便馈饷。高溪州蛮田彦伊入寇,遣诣辰州,与转运使 张素、荆南刘昌言计事。允则以蛮徼不足加兵,悉招辑之。 累迁供备库副使、知潭州。将行,真宗谓曰:"朕在南衙,毕士安尝道卿家世, 今以湖南属卿。"初,马氏暴敛,州人出绢,谓之地税。潘美定湖南,计屋输绢, 谓之屋税。营田户给牛,岁输米四斛,牛死犹输,谓之枯骨税。民输茶,初以九斤 为一大斤,后益至三十五斤。允则请除三税,茶以十三斤半为定制,民皆便之。湖 湘多山田,可以艺粟,而民惰不耕。乃下令月所给马刍,皆输本色,繇是山田悉垦。 湖南饥,欲发官廪先赈而后奏,转运使执不可,允则曰:"须报逾月,则饥者无及 矣。"明年荐饥,复欲先赈,转运使又执不可,允则请以家资为质,乃得发廪贱粜。 因募饥民堪役者隶军籍,得万人。转运使请发所募兵御邵州蛮,允则曰:"今蛮不 搅,无名益戍,是长边患也。且兵皆新募,饥瘠未任出戍。"乃奏罢之。陈尧叟安 抚湖南,民列允则治状请留,尧叟以闻。召还,连对三日,帝曰:"毕士安不谬知 人者。" 迁洛苑副使、知沧州。允则巡视州境,浚浮阳湖,葺营垒,官舍间穿井。未几, 契丹来攻,老幼皆入保而水不乏,斫冰代炮,契丹遂解去。真宗复召谓曰:"顷有 言卿浚井葺屋为劳民者,及契丹至,始见善为备也。"转西上阁门副使、镇定高阳 三路行营兵马都监,押大阵东面。请对,自陈武艺非所长,不可以当边剧。帝曰: "卿为我运筹策,不必当矢石也。"赐白金二千两,副以帏幄、什器,凡下诸路宣 敕,必先属允则省而后行。及王超败,人心震摇,允则劝超衰绖向师哭,以解众忿。 真宗知允则始屡趣超进兵,手诏褒厉。 契丹通好,徙知瀛州,上言:"朝廷已许契丹和议,但择边将,谨誓约,有言 和好非利者,请一切斥去。"真宗曰:"兹朕意也。"迁西上阁门副使。何承矩为 河北缘边安抚、提点榷场,及承矩疾,诏自择代,乃请允则知雄州。初,禁榷场通 异物,而逻者得所易珉玉带。允则曰:"此以我无用易彼有用也,纵不治。"迁东 上阁门使、奖州刺史。河北既罢兵,允则治城垒不辍,契丹主曰;"南朝尚修城备, 得无违誓约乎?"其相张俭曰;"李雄州为安抚使,其人长者,不足疑。"既而有 诏诘之,允则奏曰:"初通好不即完治,恐他日颓圮因此废守,边患不可测也。" 帝以为然。 城北旧有彻城,允则欲合大城为一。先建东岳祠,出黄金百两为供器,道以鼓 吹,居人争献金银。久之,密自彻去,声言盗自北至,遂下令捕盗,三移文北界, 乃兴版筑,扬言以护祠。而卒就关城浚壕,起月堤,自此彻城之人,悉内城中。始, 州民多以草覆屋,允则取材木西山,大为仓廪营舍。始教民陶瓦甓,标里闬,置廊 市、邸舍、水硙。城上悉累甓,下环以沟堑,莳麻植榆柳。广阎承翰所修屯田,架 石桥,构亭榭,列堤道,以通安肃、广信、顺安军。 岁修禊事,召界河战棹为竞渡,纵北人游观,潜寓水战。州北旧多设陷马坑, 城上起楼为斥堠,望十里;自罢兵,人莫敢登。允则曰:"南北既讲和矣,安用此 为?"命彻楼夷坑,为诸军蔬圃,浚井疏洫,列畦陇,筑短垣,纵横其中,植以荆 棘,而其地益阻隘。因治坊巷,徙浮图北原上,州民旦夕登望三十里,下令安抚司, 所治境有隙地悉种榆,久之榆满塞下。顾谓僚佐曰:"此步兵之地,不利骑战,岂 独资屋材耶?" 上元旧不燃灯,允则结彩山,聚优乐,使民夜纵游。明日,侦知北酋欲间入城 中观,允则与同僚伺郊外。果有紫衣人至,遂与俱入传舍,不交一言,出奴女罗侍 左右,剧饮而罢。且置其所乘骡庑下,使遁去,即幽州统军也。后数日,为契丹所 诛。尝宴军中,而甲仗库火。允则作乐行酒不辍,副使请救,不答。少顷火熄,命 悉瘗所焚物,密遣吏持檄瀛州,以茗笼运器甲。不浃旬,兵数已完,人无知者。枢 密院请劾不救火状,真宗曰:"允则必有谓,姑诘之。"对曰:"兵械所藏,儆火 甚严,方宴而焚,必奸人所为。舍宴而救,事或不测。" 又得谍,释缚厚遇之,谍言燕京大王遣来,因出所刺缘边金谷、兵马之数。允 则曰:"若所得谬矣。"呼主吏按籍书实数与之。谍请加缄印,因厚赐以金,纵还。 未几,谍遽至,还所与数,缄印如故,反出彼中兵马、财力、地里委曲以为报。一 日,民有诉为契丹民殴伤而遁者。允则不治,与伤者钱二千,众以为怯。逾月,幽 州以其事来诘,答以无有。盖他谍欲以殴人为质验,比得报,以为妄,乃杀谍。云 翼卒亡入契丹,允则移文督还,契丹报以不知所在。允则曰:"在某所。"契丹骇, 不敢隐,既归卒,乃斩以徇。历四方馆引进使、高州团练使。天禧二年,以客省使 知镇州,徙潞州。仁宗即位,领康州防御使。天圣六年,卒。 允则不事威仪,间或步出,遇民可语者,延坐与语,以是洞知人情。讼至,无 大小面讯立断。善抚士卒,皆得其用。盗发辄获,人亦莫知所由。身无兼衣,食无 重羞,不畜资财。在河北二十余年,事功最多,其方略设施,虽寓于游观、亭传间, 后人亦莫敢隳。至于国信往来,费用仪式,多所裁定。晚年居京师,有自契丹亡归 者,皆命舍允则家。允则死,始寓枢密院大程官营。 张亢,字公寿,自言后唐河南尹全义七世孙。家于临濮。少豪迈有奇节,事兄 奎甚谨。进士及第,为广安军判官、应天府推官。治白沙、石梁二渠,民无水患。 改大理寺丞、签书西京判官事。 通判镇戎军,上言:"赵德明死,其子元昊喜诛杀,势必难制,宜亟防边。" 因论西北攻守之计,章数十上,仁宗欲用之,会丁母忧。既而契丹聚兵幽、涿间, 河北增备,遂起为如京使、知安肃军。因入对曰:"契丹岁享金帛甚厚,今其主孱 而岁歉,惧中国见伐,特张言耳,非其实也。万一倍约,臣请擐甲为诸军先。" 元昊反,为泾原路兵马钤辖、知渭州,累迁右骐骥使、忠州刺史,徙鄜延路、 知鄜州。上疏曰: 旧制,诸路总管、钤辖、都监各不过三两员,余官虽高,止不过一路。总管、 钤辖不预本路事。今每路多至十四五员,少亦不减十员,皆兼本路分事,不相统制, 凡有论议,互报不同。按唐总管,统军,都统,处置、制置使,各有副贰,国朝亦 有经略、排阵使,请约故事,别置使名,每路军马事,止以三两员领之。 又泾原一路,自总管、钤辖、都监、巡检及城砦所部六十余所,兵多者数千人, 少者才千人,兵势既分,不足以当大敌。若敌以万人为二十队,多张声势以缀我军, 后以三五万人大入奔突,则何以支? 又比来主将与军伍移易不定,人马强弱,配属未均。今泾原正兵五万,弓箭手 二万,鄜延正兵不减六七万,若能预为团结,明定节制,迭为应援,以逸待劳,则 乌合饥馁之众,岂能窥我浅深乎?请下韩琦、范仲淹分按,逐路以马步军八千已上 至万人,择才位兼高者为总领。其下分为三将:一为前锋,一为策前锋,一为后阵。 每将以使臣、忠佐三两人,分屯要害之地,敌小入则一将出,大入则大将出。 又量敌数多少,使邻路出兵应接,此所谓常山蛇势也。今万人已上为一大将, 一路又有主帅,延州领三大将,鄜州一大将,保安军及西路巡检、德靖砦共为一大 将,则鄜延路兵五万人矣。原渭州、镇戎军各一大将,渭州山外及瓦亭各一大将, 则泾原路五万人矣。弓箭手、熟户不在焉。昨延州之败,盖由诸将自守不相应援。 请令边臣预定其法,敌寇某所,则某将为先锋,某将出某所为奇兵,某将出某所为 声援,某城砦相近出敢战死士某所设覆,都、同巡检则各扼要害。 又令邻路取某路出应,仍潜用旗帜为号。昨刘平救延州,前锋陷贼者已二千骑, 平犹不知。赵瑜部马军间道先进,而赵振与王逵趋塞门,至高头平路,白马报敌张 青盖驻山东,振麾兵掩袭,乃瑜也。臣在山外策应,未尝用本指挥旗号,自以五行 支干别为引旗。若甲子日本军相遇,则先见者张青旗,后见者以绯旗应之,此是干 相生,其干相克及支相生克亦如之。盖兵马出入,昼则百步之外不能相知,若不预 为之号,必误军事。国家承平日久,失于训练,今每指挥艺精者不过百余人,余皆 瘦弱不可用。且官军所恃者,步军与强弩尔。臣知渭州日,见广勇军彍弩者三百五 十人,引一石二斗者仅百人,余仅及七八斗,正欲阅习时易为力尔。臣以跳镫弩试, 皆不能张,阅习十余日,裁得百余人。又教以小坐法,亦十余日,又教以带甲小坐 法,五十余日始能服熟。若安前弊以应新敌,其有必胜之理乎? 又兵官务张边事,以媒进邀赏,刘平之败,正繇贪功轻进,镇戎军最近贼境, 每报贼骑至,不问多寡,凡主兵者皆出,至边壕则贼已去矣。盖权均势埒,各不相 下,若不出,则恐得怯懦之罪。且诸路骑兵不能驰险,计其刍粟,一马之费,可养 步军五人。马高不及格,宜悉还坊监,止留十之三,余以步兵代之。又比来禁卫队 长,繇年劳换前班者,或为诸司使副,白丁试武技,亦命以官,而诸路弓箭手生长 边陲,父祖效命,累世捍贼,乃无进擢之路,何以激劝边民? 窃闻大帅议五路进师,且有用兵以来,屡出无功,若一旦深入,臣切以为未可 也。山界诸州城砦,距边止二三百里,夏兵器甲虽精利,其斗战不及山界部族,而 财粮又尽出山界。若十月后令诸将分番出界,使夏人不得耕牧。然后出步兵,负十 日粮,人日给米一升,马日给粟四升、草五分,贼界有草地,以半资放牧,亦可减 輓运之半。王师既行,使唃厮啰及九姓回纥分制其后,必荡覆巢穴。 又言:"陕西民调发之苦,数倍常岁,宜一切权罢,令安抚司与逐州长吏减省 他役,颛应边须。及选殿侍军将各三十人,以驼、骡各二百,留其半河中,以运鄜、 延、保安军军须,其半留乾州或永兴军,以运环、庆、原、渭、镇戎军军须,分一 转运使专董其事。又鄜州四路半当冲要,尝以闲慢路递铺兵卒之半,贴冲要二路。 驿百人,每三人挽小车,载二百五十斤至三百斤,若团亻并辇运,边计亦未至失备, 而民力可以宽矣。" 初,亢请乘驿入对,诏令手疏上之,后多施用。进西上阁门使,改都钤辖,屯 延州。又奏边机军政措置失宜者十事,言: 王师每出不利,岂非节制不立,号令不明,训练不至,器械不精?或中敌诡计, 或自我贪功;或左右前后自不相救,或进退出入未知其便;或兵多而不能用,或兵 少而不能避;或为持权者所逼,或因懦将所牵;或人马困饥而不能奋,或山川险阻 而不能通:此皆将不知兵之弊也。未闻深究致败之由而为之措置,徒益兵马,未见 胜术。一也。 去春敌至延州,诸路发援兵,而河东、秦凤各逾千里,泾原、环庆不减十程。 去秋贼出镇戎,远自鄜延发兵,千里远斗,锐气已衰,如贼已退,乃是空劳师徒, 异时更寇别路,必又如此,是谓不战而自弊。二也。 今鄜延副都总管许怀德兼管勾环庆军马,环庆副总管王仲宝复兼鄜延,其泾原、 秦凤总管等亦兼邻路,虽令互相策应,然环州至延州十四五驿,径赴亦不下十驿; 泾原至秦凤千里,若发兵互援,而山路险恶,人马之力已竭。三也。 四路军马各不下五六万,朝廷罄力供亿,而边臣但言兵少,每路欲更增十万人, 亦未见功效。且兵无节制一弊,无奇正二弊,无应援三弊,主将不一四弊,兵分势 弱五弊。有此五弊,如驱市人而战,虽有百万,亦无益于事。四也。 古人教习,须三年而后成,今之用兵已三年矣,将帅之材孰贤孰愚,攻守之术 孰得孰失,累年败衄,而居边要者未知何谋。使更数年未罢兵,国用民力,何以克 堪。若因之以饥馑,加之以他寇,则安危之策,未知如何。五也。 今言边事者甚众,朝廷或即奏可,或再详究以闻,或付有司。前条方行,后令 即变,胥史有钞录之劳,官吏无商略之暇,边防军政,一无定制。六也。 夏竦、陈执中皆朝廷大臣,凡有边事,当付之不疑。今但主文书、守诏令,每 有宣命,则翻录行下;如诸处申禀,则令候朝旨。如是,则何必以大臣主事?七也。 前河北用兵,减冗官以省费,今陕西日以增员,如制置青白盐使副、招抚蕃部 使臣十余员,所占兵士千余人,请给岁约万缗。复有都大提举马铺器甲之类,诸州 并募克敌、致胜、保捷、广锐、宣毅等兵,久未曾团结训练,但费军廪,无益边备。 八也。 今军有手艺者,管兵之官,每一指挥,抽占三之一。如延州诸将不出,即有兵 二万,除五千守城之外,其余止一万五千。若有警急,三日内不能团集,况四十里 外便是敌境,一有奔突,何以备之?九也。 陕西教集乡兵,共十余万人。市井无赖,名挂尺籍,心薄田夫,岂无奸盗杂于 其中?苟无措置,他日为患不细。十也。 既而复请面陈利害,不报。 会元昊益炽,以兵围河外。康德舆无守御才,属户豪乜啰叛去,导夏人自后河 川袭府州,兵至近道才觉,而蕃汉民被杀掠已众。攻城不能下,引兵屯琉璃堡,纵 游骑钞麟、府间,二州闭壁不出。民乏饮,黄金一两易水一杯。时丰州已为夏人所 破,麟、府势孤,朝廷议弃河外守保德军未果,徙亢为并代都钤辖、管勾麟府军马 事。单骑叩城,出所授敕示城上,门启,既入,即纵民出采薪刍汲涧谷。然夏人犹 时出钞掠,亢以州东焦山有石炭穴,为筑东胜堡;下城旁有蔬畦,为筑金城堡;州 北沙坑有水泉,为筑安定堡,置兵守之。募人获于外,腰镰与卫送者均得。其时禁 兵皆败北,无斗志,乃募役兵敢战者,夜伏隘道,邀击夏人游骑。比明,有持首级 来献者,亢以锦袍赐之,禁兵始惭奋曰:"我顾不若彼乎?"又纵使饮博,方窘乏 幸利,咸愿一战。亢知可用,始谋击琉璃堡,使谍伏敌砦旁草中,见老羌方炙羊髀 占吉凶,惊曰:"明当有急兵,且趣避之。"皆笑曰:"汉儿皆藏头膝间,何敢!" 亢知无备,夜引兵袭击,大破之。夏人弃堡去,乃筑宣威砦于步驼沟捍寇路。 时麟州馈路犹未通,敕亢自护赏物送麟州。敌既不得钞,遂以兵数万趋柏子砦 来邀。亢所将才三千人,亢激怒之曰:"若等已陷死地,前斗则生,不然,为贼所 屠无余也。"士皆感厉。会天大风,顺风击之,斩首六百余级,相蹂践赴崖谷死者 不可胜计,夺马千余匹。乃修建宁砦。夏人数出争,遂战于兔毛川。亢自抗以大阵, 而使骁将张岊伏短兵强弩数千于山后。亢以万胜军皆京师新募市井无赖子弟,罢软 不能战,敌目曰"东军",素易之,而怯虎翼军勇悍。亢阴易其旗以误敌,敌果趣 "东军",而值虎翼卒,搏战良久,伏发,敌大溃,斩首二千级。不逾月,筑清塞、 百胜、中候、建宁、镇川五堡,麟、府之路始通。 亢复奏:"今所通特一径尔,请更增并边诸栅以相维持,则可以广田牧,壮河 外之势。"议未下,会契丹欲渝盟,领果州团练使、知瀛州。葛怀敏败,迁四方馆 使、泾原路经略安抚招讨使、知渭州,亢闻诏即行,及至,敌已去。郑戬统四路, 亢与议不合,迁引进使,徙并代副都总管。御史梁坚劾亢出库银给牙吏往成都市易, 以利自入,夺引进使,为本路钤辖。及夏人与契丹战河外,复引进使、副都总管, 知代州兼河东沿边安抚事。范仲淹宣抚河东,复奏亢前所增广堡砦,宜使就总其事。 诏既下,明镐以为不可,屡牒止之。亢曰:"受诏置堡砦,岂可得经略牒而止耶? 坐违节度,死所甘心,堡砦必为也。"每得牒,置案上,督役愈急。及堡成,乃发 封自劾,朝廷置不问。蕃汉归者数千户,岁减戍兵万人,河外遂为并、汾屏蔽。 复知瀛州,因言:"州小而人众,缓急无所容,若广东南关,则民居皆在城中。" 夏竦前在陕西,恶亢不附己,特沮其役,然卒城之。加领眉州防御使,复为泾原路 总管、知渭州。会给郊赏,州库物良而估贱,三司所给物下而估高,亢命均其直, 以便军人。转运使奏亢擅减三司所估。会竦为枢密使,夺防御使,降知磁州。御史 宋禧继言亢尝以库银市易,复夺引进使,为右领卫大将军、知寿州。 后陕西转运使言亢所易库银非自入者,改将作监、知和州。坐失举,徙筠州。 久之,复为引进使、果州团练使,又复眉州防御使、真定府路副都总管。迁客省使, 以足疾知卫州,徙怀州。坐与邻郡守议河事,会境上经夕而还,降曹州钤辖。改河 阳总管,以疾辞,为秘书监。未几,复客省使、眉州防御使、徐州总管,卒。 亢好施轻财,凡燕犒馈遗,类皆过厚,至遣人贸易助其费,犹不足。以此人乐 为之用。同学生为吏部,亢怜其老,荐为县令。后既为所累,出筠州,还,所荐者 复求济,亢又赠金帛,终不以屑意。驭军严明,所至有风迹,民图像祠之。 奎字仲野,先亢中进士。历并、秀州推官,监衢州酒。徐生者殴人至死,系婺 州狱,再问辄言冤。转运使命奎复治。奎视囚籍印窾伪,深探之,乃狱吏窜易,卒 释徐生,抵吏罪,众惊伏。同时荐者三十九人,改大理寺丞,知合淝县,徙南充县。 以殿中丞通判泸州,罢归。会秦州盐课亏缗钱数十万,事连十一州。诏奎往按, 还奏三司发钞稽缓,非诸州罪。因言:"盐法所以足军费,非仁政所宜行。若不得 已,令商人转贸流通,独关市收其征,上下皆利。孰与设重禁壅阏之为民病?"于 是悉除所负。未几,知江州,徙楚州,迁太常博士,召为殿中侍御史、知滑州,徙 邢州。母病,辄割股肉和药以进,母遂愈。其后母卒,庐于墓,自负土植松柏。 服终,授度支判官,出为京东转运使,以侍御史为河东转运使,进刑部员外郎、 知御史杂事。安抚京东,募民充军凡十二万,奏州县吏能否数十人。还为户部副使。 及分陕西为四路,擢天章阁待制、环庆路经略安抚招讨使、知庆州,以父名余庆辞, 不许。历陕西都转运使、知永兴军、河东都转运使,加龙图阁直学士,知澶、青、 徐、扬等州,再迁吏部郎中。 时李宥知江宁府,府廨尽焚。谏官言金陵始封之地,守臣视火不谨,宜择才臣 缮治之。迁右谏议大夫、知江宁府。奎简材料工,一循旧制,不逾时复完。还,判 吏部流内铨,徙审官院、知河南府。河南宫阙岁久颇摧圮,奎大加兴葺。又按唐街 陌,分榜诸坊。初,全义守洛四十年,洛人德之,有生祠。及见奎伟仪观,曰: "真齐王孙也。"因复兴齐王祠。岁余,以能政闻,迁给事中,归朝。京东盗起, 加枢密直学士、知郓州,数月,捕诸盗,悉平。 奎治身有法度,风力精强,所至有治迹,吏不敢欺,第伤苛细。亢豪放喜功名, 不事小谨。兄弟所为不同如此,然皆知名一时。子焘,龙图阁直学士。 刘文质,字士彬,保州保塞人,简穆皇后从孙也。父审琦,虎牢关使,从讨李 重进战死。文质幼从母入禁中,太宗授以左班殿直,迁西头供奉官、寄班祗侯。帝 颇亲信之,数访以外事。尝谓内侍窦神兴曰:"文质,朕之近亲,又忠谨,其赐白 金百斤。"出为两浙走马承受公事,擢西京左藏库副使、岢岚军使,赐金带、名马。 徙知麟州,改麟府浊轮砦兵马钤辖。击蕃酋万保移,走之。越河破契丹,拔黄太尉 砦,杀获万计,赐锦袍、金带。徙知庆州。 李继迁入寇,文质将出兵,而官吏不敢发库钱。乃以私钱二百万给军,士皆感 奋,遂大破贼。徙泾州,充麟州、清远军都监,又破敌于枝子平。咸平中,清远军 陷,坐逗挠夺官,雷州安置。久之,起为太子率府率、杭州驻泊都监。封泰山,以 内殿崇班为青、齐、淄、潍州巡检。进礼宾副使、石隰缘边同都巡检使,徙秦州钤 辖。建小落门砦,亲率士版筑。会李浚知秦州,因就赐白金五百两。 天禧中,知代州。先是,蕃部获逃卒,给绢二匹、茶五斤,卒皆论死。时捕得 百三十九人,文质取二十九人,以赦后论如法,余悉配隶他州。再迁内园使、知邠 州,数从曹玮出战,筑堡障。复徙秦州钤辖,领连州刺史,再知代州,卒。厚赙其 家,官子三人。 文质以简穆亲,又父死事,故前后赐予异诸将。真宗尝问保塞之旧,文质上宣 祖、太祖赐书五函。仁宗亦以书赐之。然性刚,喜评刺短长,于贵近无所避,故不 大显。子十六人,涣、沪皆知名。 涣字仲章,以父任为将作监主簿,监并州仓。天圣中,章献太后临朝久,涣谓 天子年加长,上书请还政。后震怒,将黥隶白州,吕夷简、薛奎力谏得免。仁宗亲 政,擢为右正言。郭后废,涣与孔道辅、范仲淹等伏阙争之,皆罚金。会河东走马 承受奏,涣顷官并州,与营妓游,黜通判磁州,寻知辽州。 夏人叛,朝廷议遣使通河西唃氏,涣请行。间道走青唐,谕以恩信。唃氏大集 族帐,誓死捍边,遣骑护出境,得其誓书与西州地图以献。加直昭文馆,迁陕西转 运使、由工部郎中知沧州,改吉州刺史,知保州。州自戍卒叛后,兵益骄。涣至, 虎翼军谋举城叛,民大恐。涣单骑徐叩营,械首恶者归,斩之,一军帖服。徙登州, 益治刀鱼船备海寇,寇不敢犯,诏嘉奖之。 历知邢、恩、冀、泾、澶五州。恩承贼蹂践后,涣经理缮葺有叙,兵民犯法, 一切用重典,威令大振。治平中,河北地震,民乏粟,率贱卖耕牛以苟朝夕。涣在 澶,尽发公钱买之。明年,民无牛耕,价增十倍,涣复出所市牛,以元直与民,澶 民赖不失业。历秦凤、泾原、真定、定州路总管,四迁至镇宁军节度观察留后。熙 宁中,还,为工部尚书致仕。 涣有才略,尚气不羁,临事无所避,然锐于进取。方升拓洮、岷,讨安南,涣 既老,犹露章请自效,不报。卒,年八十一。 沪字子浚,颇知书传,深沉寡言,有知略。以荫补三班奉职,累迁右侍禁。康 定中,为渭州瓦亭砦监押,权静边砦,击破党留等族,斩一骁将,获马牛橐驼万计。 时任福败,边城昼闭,居民畜产多为贼所掠,沪独开门纳之。 迁左侍禁,韩琦、范仲淹荐授阁门祗候。又破穆宁生氐。西南去略阳二百里, 中有城曰水洛,川平土沃,又有水轮、银、铜之利,环城数万帐,汉民之逋逃者归 之,教其百工商贾,自成完国。曹玮在秦州,尝经营不能得。沪进城章川,收善田 数百顷,以益屯兵,密使人说城主铎厮那令内附。会郑戬行边,沪遂召铎厮那及其 酋属来献结公、水洛、路罗甘地,愿为属户。戬即令沪将兵往受地。既至而氐情中 变,聚兵数万合围,夜纵火呼啸,期尽杀官军。沪兵才千人,前后数百里无援,沪 坚卧,因令晨炊缓食,坐胡床指挥进退,一战氐溃,追奔至石门,酋皆稽颡请服。 因尽驱其众隶麾下,以通秦、渭之路。又败临洮氐于城下。迁内殿崇班。 戬以三将兵遣董士廉助筑城,功未半,会戬罢四路招讨使,而泾原路尹洙以为 不便,令罢筑,且召沪,不听,日增版趣役。洙怒,使狄青械沪、士廉下狱。氐众 惊,收积聚、杀吏民为乱,朝廷遣鱼周询、程戡往视,氐众诣周询,请以牛羊及丁 壮助工役,复以沪权水洛城砦主。城成,终以违本路安抚使节制,黜一官,为镇戎 军西路都巡检。复内殿崇班,疡发首,卒。弟渊将以其柩东归,居人遮道号泣请留, 葬水洛,立祠城隅,岁时祀之。 经略司言,得熟户蕃官牛装等状,愿得沪子弟主其城。乃命其弟淳为水洛城兵 马监押,城中有碑记沪事。 赵滋,字子深,开封人。父士隆,天圣中,以阁门祗候为邠宁环庆路都监,战 没。录滋三班奉职。滋少果敢任气,有智略。康定初,以右侍禁选捕京西叛卒有功, 迁左侍禁,后为泾原仪渭、镇戎军都巡检。会渭州得胜砦主姚贵杀监押崔绚,劫宣 武神骑卒千余人叛,攻羊牧隆城。滋驰至,谕降八百余人,贵穷,走出砦。招讨使 令滋给赐降卒及迁补将吏,滋以为如是是诱其为乱,藏其牒不用,还,为招讨使所 怒,故赏弗行。 范仲淹、韩琦经略陕西,举滋可将领,得阁门祗候,为镇戎军西路都巡检。时 京西军贼张海久未伏诛,命滋都大提举陕西、京西路捉贼,数月贼平。后为京东东 路都巡检。富弼为安抚使,举再任登州。乳山砦兵叛,杀巡检,州将诛首恶数人, 不穷按。滋承檄验治,驰入其垒,次第推问,得党与百余人付狱,众莫敢动。 在京东五年,数获盗,不自言,弼为言,乃自东头供奉官超授供备库副使、定 州路驻泊都监。尝因给军食,同列言粟不善,滋叱之曰:"尔欲以是怒众耶?使众 有一言,当先斩尔以徇。"韩琦闻而壮之,以为真将帅材。及琦在河东,又奏滋权 并代路钤辖,改管勾河东经略司公事。建言:"代州、宁化军有地万顷,皆肥美, 可募人田作,教战射,为堡砦。"人以为利。 累迁西上阁门副使,历知安肃军、保州。滋强力精悍,有吏能,所至称治。会 契丹民数违约,乘小舟渔界河中,吏惮生事,累岁莫敢禁。后又遣大舟十余,自海 口运盐入界河。朝廷患之,以滋可任,徙知雄州。滋戒巡兵,舟至,辄捕其人杀之, 辇其舟,移文还涿州,渔者遂绝。契丹因使人以为言,而知瀛州彭思永、河北转运 使唐介燕度,皆以滋生事,请罢之。朝廷更以为能,擢龙神卫四厢都指挥使、嘉州 团练使,迁天武、捧日四厢都指挥使。 英宗即位,领端州防御使、步军都虞候,赐白金五百两,留再任。未几,卒, 赠遂州观察使。 滋在雄州六年,契丹惮之。契丹尝大饥,旧,米出塞不得过三斗,滋曰:"彼 亦吾民也。"令出米无所禁,边人德之。驭军严,战卒旧不服役,滋役之如厢兵, 莫敢有言。缮治城壁、楼橹,至于簿书、米盐,皆有条法。性尤廉谨,月得公使酒, 不以入家。然傲慢自誉,此其短也。 论曰:石普晓畅军事,习知民庸,然揣麾时政,终以罪废。张孜虽称持重,迹 其所长,无足取者。许怀德以懦不任事,数遭贬斥,其不及普远矣。刘文质以私钱 给军,且脱人于死,仕虽偃蹇,声名俱章章矣。涣以小官,能抗疏母后,辑暴弭奸, 则其余事也。沪,水洛之战,从容退师,沪之才略,其最优者欤?赵滋有吏能,出 米塞下以振契丹,亦仁人之用心。李允则在河北二十年,设施方略,不动声气,契 丹至以长者称之。张亢起儒生,晓韬略,琉璃堡、兔毛川之捷,良快人意,区区书 生,功名如此,何其壮哉!奎以治迹著称,其视亢盖所谓难为兄难为弟者欤? 分类:正史 书名:宋史 作者:脱脱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