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已经不是原来的美国,但是美国人似乎还活在过去,还活在美国的神话中,认为美国还是原来的美国,还认为美国是那山巅上的圣城,这无疑是美国人的悲哀。
所谓美国神话就是认为,美国的强大离不开其经济的成功,而美国的经济成功又离不开其不断的创新源泉,而美国的创新源泉又离不开美国的个人主义奋斗精神与自由民主制度。但是,同样从历史上看美国的强大又离不开战争,如拿破仑战争,二次世界大战,冷战。尽管美国不是这些战争的制造者,却是最大的受益者,因为这些战争为美国制造提供了一个巨大的没有竞争的世界市场,战争给美国带来大量的资本,还有世界各地的人才,廉价劳动力移民,奠定了“美国制造,世界消费”的这一美国发家模式。所以,美国社会历史学家伊曼纽尔·沃勒斯坦曾经讲到,“我不相信美国和美国人是全世界所有苦难和非正义的根源,但是我相信他们是主要的受益者。这是美国作为一个世界之林中的国家的根本性问题。”而目前美国在世界上的所为使我们不得不相信美国为了再次成为世界麻烦的受益者,使美国再次强大,正在成为世界麻烦的制造者。冷战后,美国和西方国家是经济全球化的倡导者与推动者,他们信心满满地认为全球化就等于民主化与市场化,而民主化与市场化就等于美国化与西方化,由此将达到历史的终结。随着经济全球化这个潘多拉盒子的被打开,饥渴的资本纷纷从美国和西方国家涌向地球的另一半,就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因为那里有巨大的市场和充足的廉价劳动力。资本与技术的加速流动改变了以往以国家为主体的全球产业分工和贸易体系,其中中国崛起最引人瞩目,由于大量外资的涌入使中国自1978年改革开放以来,经济平均增长率达到9.5%以上,是美国经济增长率的3倍。1992年希拉里的丈夫克林顿当选美国总统时,中国经济总量只相当于美国的一个零头。根据世界银行的统计数据测算:当时中国的GDP总量只相当于美国的6.74%。那一年,中国GDP折合4226亿美元,同年美国纽约州的GDP是5197亿美元。当时以美元计价的中国经济总量比纽约州还少接近1000亿美元。但是,25年后按照世界银行的数据:2015年美国GDP为17.94万亿美元,同期中国的GDP为10.86万亿美元。中国的GDP已经达到美国的60.54%。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报告更是显示,以购买力平价计算,2014年美国经济规模为17.4万亿美元,而中国则达到了17.6万亿美元;也就是在2014年,中国的经济规模实际上就已超过美国。
无疑,经济全球化的逆转显然出乎美国与西方国家的意料,这不能不说是历史给它们开了一个玩笑。于是它们转而趋于贸易保护主义,从经济全球化的倡导者和推动者转变为反对者,闭关自守,试图逆转全球化的逆转。美国国际关系研究学者罗伯特·吉尔平曾写到,衰退中的大国有三种战略可选择,一最激烈的做法是利用自己的军事力量,排除新兴国家的经济挑战和军事威胁;二是后退到贸易保护中去,或者削弱新兴国家的经济;三是采取使本国日趋衰退的经济振兴起来的政策措施。通常受到挑战的国家是把各种战略结合起来贯彻。目前作为受到挑战的国家美国和西方国家,基本上遵循了这一原则,如美国重返亚洲,推行亚太再平衡战略,就是遵循了第一条原则。而美国特朗普政府提出“美国优先”,开打贸易战,就是遵循了第二条原则。再有美国再工业化战略,就是遵循了第三条原则。正因为如此,建立在市场逻辑基础上的全球经济问题正在转变为政治和军事上的问题。特朗普入住白宫后,先是宣布退出TTP,接着又宣布退出《巴黎协定》,现在又退出“伊核协定”。同时在欧洲,俄罗斯与美国,欧盟及其周边国家矛盾愈演愈烈,几乎已经回到冷战的边缘;在中东,一方面叙利亚乱局依旧,另一方面美国又挑起沙特,以色列与伊朗的对抗;在亚太,美国不仅在南海,朝核问题对中国施压,而且在美国的怂恿下,正在形成一种中国与日本,澳大利亚,印度相互牵制的格局。美国的目的很明确,其一,以此美国能够不费一枪一弹阻止欧亚大陆上任何一个国家的崛起;其二,搞乱欧洲,中东,亚太,可以倒逼资本与产业的回流。其三,美国可以再次成为所谓民主国家的兵工厂,欧亚大陆再次成为美国制造的巨大市场,重新回归“美国制造,世界消费”的模式;其四,有了资本,有了投资,有了市场,自然就能够解决就业问题,自然就能够使美国再次强大,甚至于再现二战后美国的繁荣。
那么,搞乱世界,美国就能够再次强大吗?美国由此就能够再领导世界一百年吗?不错,世界需要一个稳定者,而这个稳定者目前只有美国可以承担,其他国家尚未准备好。但要做到这点,“除非美国的国家利益能够同时服从于一种基于权利和法律的国际秩序,否则它既无法击败任何国家,也难以获得任何国家的效忠。世人有理由谓叹那种仅仅运用权谋,冷静却毫无道德的外交时代已终结。进入20世纪,如果一个大国停止为一个理念服务,其力量势必受到削弱。”这是30多年前法国著名政治学家和历史学家雷蒙·阿隆给美国的忠告,但是显然美国没有引以为戒,而是执迷不悟,一意孤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