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灵图书馆
■ 李兴林
《民间故事选刊》2005年第2期 故事传奇-惊险城堡
图书馆惊现白色幽灵
学校下周将举行数学奥林匹克选拔赛，前三名将代表市里参加全省的比赛，同学们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志在入围的童阳感到把握不足，便央求管理员宋老师把图书馆的钥匙借给他，然后利用晚上熄灯后的时间到图书馆再钻研一下。宋老师经不住他软磨硬泡，便同意了。
晚上，童阳悄悄来到图书馆，怕影响不好，他不敢开灯，打开一本数学奥赛辅导书，他就着窗外射进来的灯光贪婪地看了起来，还不时在草稿纸上演算题目。做着做着，一道题目把童阳难住了，想了半天也没做出来。这时，身后突然传来轻微的"吱哑"声，童阳回头瞟了一眼，一个长长的白影在眼前一晃而过。童阳吓了一跳，慌忙揉眼细看。深夜里，图书馆这座五十年代的苏式建筑显得格外漆黑空旷，一排排书架如鬼魅似地立在那里，分外吓人；窗外，街灯惨淡，树影斑驳，高大的梧桐树木然地僵立着，哪里有半个人？童阳的心止不住怦怦乱跳，不敢再看，东西也来不及收拾就飞也似地逃回寝室去了。
第二天，宋老师找到童阳，晃动手中的纸片，兴奋地说："童阳，这么难的题你都做出来了，这次选拔赛你一定没有问题！你知道吗，这是前年奥赛最难的一道题！"童阳看了看宋老师手中的纸片，摇摇头说："宋老师，这前面几步是我昨晚做的，可后面不是我做的呀。"宋老师笑着拍拍他的头说："小东西，还在老师面前保密啊，我一大早就在图书馆里捡到的，不是你还能有谁？好好努力啊！"宋老师说完，笑着走了。童阳呆在那里，突然心里一惊：难道是昨晚那个白影做的好事？
晚自习后，童阳一直在考虑是否还要去图书馆，这时，他忽然想起以前曾经听同学说过学校里的图书馆邪得很，一到夜里就会有不干净的东西出现的传闻，好几个问号在他心里都打了结，难道图书馆真有幽灵？这个幽灵还会做数学题？踌躇了半天，童阳还是忍不住又蹑手蹑脚来到图书馆。不过这回他多了个心眼，专门准备了一张作业纸，上面抄了好几道数学竞赛难题。不知过了多久，他背后又响起轻微的"吱哑"声，他连忙回头去看：一个白色的魅影从屋顶上悠悠荡荡飘了下来，披头散发，脸色惨白，铜铃大的双眼放出幽幽的绿光。童阳吓得魂不附体，两腿发软，全身直哆嗦。等到白色幽灵游荡到了后面书架，童阳慌忙屏住呼吸，连滚带爬出了图书馆，跌跌撞撞向宿舍跑去。
恐怖之夜
躺在床上，童阳翻来覆去睡不着，眼睛一闭上，白色幽灵那恐怖的影子便会恶狠狠地向他扑来。他吓得用被子蒙住头，紧紧缩成一团。没多久，白色幽灵还是无声无息地从窗外飘了进来，阴恻恻地站在童阳的床前，伸出长长的舌头，突然，它伸出带有寸长指甲的利爪，猛地掀开童阳的被子，张开血盆大口，凶狠地向童阳的脖子咬去
童阳惊恐至极，大叫一声，腾地坐了起来，原来是噩梦一场！
早上起床后，童阳顾不得刷牙洗脸，忙跑到图书馆。那张作业纸还在，所有的题目都正确地做出来了，有的甚至比老师讲的方法还要简明！
童阳惊呆了，拿着作业纸，慌慌张张找到宋老师，语无伦次地告诉他昨晚看到的一幕。宋老师看着纸片笑着说："肯定是你看花了眼，世上哪有什么鬼呢？"听了宋老师的话，童阳失魂落魄地走了。宋老师看着心里发急，马上就要竞赛了，这孩子的心病不除，哪里考得好呢？看来是真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宋老师决定晚上去看个究竟。
晚上，童阳和宋老师悄悄来到图书馆，按照童阳的叙述，宋老师特意准备了两本数学奥赛试题集，并放在办公桌显眼的地方。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偌大的图书馆静悄悄的，两人只听到彼此的心跳。突然，窗外电闪雷鸣，狂风大作，树叶啪啪作响，一场暴雨眼看着就要来临。宋老师慌忙拉起童阳就要走，刚站起身，一道闪电倏地射了进来，宋老师一眼就看见屋顶横梁上有一张惨白、阴森的脸。很快，一条白影从上飘了下来，散乱的发丛闪出一束束令人窒息的荧光。幽灵向办公桌直飞过去，童阳吓得昏了过去，宋老师这时也是惊恐得胸口咚咚直响，竭力屏住呼吸，趁白色幽灵转身之机，抱着童阳，迅速逃了出去。
第二天一上班，宋老师就向校长报告了此事。校长觉得此事非同小可，便决定让学校保卫科的人员去看一看。
"幽灵"的报答
晚上，保卫科的几个值班老师拿着木棒和绳子，跟着宋老师和童阳来到了图书馆，大家紧紧地挨在一起，等待着幽灵的出现。
窗外，清风明月，树影婆娑。一切都是那么静谧、安详，哪里像有鬼的样子呢？许久，一点动静也没有，大家有些放松，不再那么紧张了。就在这时，窗外白光一闪，一条白影迅疾地从屋顶滑落下来，长发飘飘，两眼斑斓，脸上一丝血色也没有。刚一落地，那白色幽灵便在书架上翻动着，似乎寻找着什么书。大家被他那恐怖的样子吓坏了，半天没人吭声。最后，还是保卫科长胆大，猛地一下按亮了手边的电灯总开关，图书馆里顿时亮如白昼。
大家齐刷刷地把眼光投了过去。只见一个身着白衣、满头长发、戴着一副圆眼镜的瘦弱少年，手里拿着一本书，呆若木鸡地僵在那里，哪里是什么幽灵！老师们惊魂未定，气哼哼地围了上去！白衣少年吓得慌忙双手抱头，蹲了下去。宋老师生气地一把拉起他，连珠炮似地问："你是谁？怎么进来的？进来做什么？来过几次了？"
白衣少年吓得瑟瑟发抖，哆哆嗦嗦说不出话来，半晌才嗫嚅着说："我叫赵桐，在学校旁边建筑工地上打工。我在脚手架上发现图书馆有很多书，就顺着墙边的大树爬上来，钻过通风窗，再从横梁上悬一根绳子溜下来。我只来过几次，只想看看书，没干别的！"
旁边一个老师轻蔑地说："你骗谁呢，看你的样子，是来偷东西的吧？"听了这话，赵桐鼻子一酸，眼泪"哗"地就流了出来，他一边哭一边说出原委。原来，赵桐来自边远的山区，他父亲早逝，母亲又不幸染病卧床不起。正在上高二的他不得不辍学出外打工。由于舍不得花钱吃饭、买衣和理发，导致长期营养不良，脸色惨白，头发长了也不理，白天扎着，晚上才散开透气；衣服也只有一套，白天弄了一身泥浆，晚上换上老乡的白色厨师服，将脏衣服洗净，晾干，第二天再穿。至于他的那双放着绿光的眼睛，是因为他那劣质的圆眼镜映着外面的灯光变幻成的。赵桐虽然出来打工，可是他的高中课本总是随身带着，一有空就看看，希望有一天赚够了钱，还能回去上学。
童阳这时已定下心神来，好奇地问："我留下的那些竞赛题是你做出来的吗？"赵桐点点头，后悔地说："我看到难题就想做，一时好胜心强，就把它做出来了。我知道这样会让你们发现，本不敢再来了，但实在经不住书的诱惑，抱着侥幸的心理又来了，结果就被你们抓住了！我虽然辍学了，可是我真的很想读书，请老师相信我！"
眼前这个畏缩的少年能做出高难度的理科奥赛题？老师们当场找了几道难题让他做。赵桐很快就正确地做出来了，老师们吃惊不已。
当晚，宋老师把赵桐带回自己家里。第二天早上，宋老师又给他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带他到学校，向校长反映他的情况。校长大为震动，连忙召开校委会。校委会最后一致决定：赵桐到本校免费读书，学校负责一切生活费用，并给赵桐提供勤工俭学的机会，让他有机会挣钱补贴家里。同时，倡议全校师生向他捐助，以解决他家的实际困难！
一星期后，赵桐、童阳和另外一个同学在学校的奥赛中胜出。又一星期后，他们三人分别从省里捧回数学奥赛的金、银、铜牌。赵桐在全校庆功大会上激动地说，他要用自己的成绩回报学校、回报社会。校长高兴得合不拢嘴，摸着赵桐的头笑着说："真是个鬼东西！"
选自《少男少女》２００４年第５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