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子建七步成章-三国志通俗演义嘉靖壬午本 _少林功夫_<a title="shaolin shop" href="http://mart.shaolingongfu.com/">shaolin</a><img class="jvcl-newwin" src="https://shaolingongfu.com/media/com_jvcl/assets/images/signal.gif" border="0" alt="" style="padding-left:2px;align:middle;" />gongfu.com

 

曹子建七步成章

 

  却说出班奏魏王者,乃河东襄陵人也,姓贾,名逵,字梁道,见为谏议大夫。曹丕大喜,就命贾逵说之。逵出至城下,迎见曹彰。彰问曰:"先王玺绶安在?"逵正色而言曰:"家有长子,国有储君。先王玺绶,非君侯之所有也。问某何意?"彰默然无语。行至宫门前,逵问彰曰:"君侯此来,欲奔丧耶?欲争王位耶?欲为忠孝之人耶?欲为大逆之人耶?"彰曰:"吾来奔丧,并无异心。"逵曰:"既无异心,因何提兵至此,使王上与群臣相疑也?"彰即时叱退左右将士,只身入内,拜见曹丕。兄弟二人相抱哭罢,方始成服。彰将本部军马尽交与曹丕。丕令彰回鄢陵自守,彰拜辞而去。后黄初二年,进爵为公;三年,立为任城王;四年,朝京,殁于旅邸。故后来无事可说,先此说之。

  曹丕受了魏王,即传令旨,改建安二十五年为延康元年。封贾诩为太尉,华歆为相国,王朗为御史大夫。大小官僚,尽皆升赏。葬曹操于高陵,谥号武祖。华歆奏曰:"鄢陵侯曹彰交割军马,已赴本国去了。所有临淄侯曹植、萧怀侯曹熊,此二人坐视不来奔丧,理当问罪。"丕从之,即传令旨,差二使往二处问罪去讫。忽一使回报:"萧怀侯曹熊惧罪,自缢身死。"丕令厚葬之,追谥萧怀王。不一日,又一使回报,说:"临淄侯曹植常与丁仪、丁M音异酣饮,并不奔丧。臣传王旨时,植端坐不动。丁仪骂曰:'且休胡说!昔日先王在时,欲立吾主为太子,被谗臣贼子所阻;今王丧未及旬日,便问罪于骨肉也?'丁M又曰:'据吾主聪明冠世,下笔成章,自然有王者之大体,今反不得其位。汝那庙堂之臣,皆是肉眼愚夫,不识圣贤,与禽兽何异也?'植遂大怒,叱武士将臣乱棒打出。"丕闻之大怒,即令许褚领三千虎卫军,火速擒来。

  褚领兵飞奔临淄而去。比及到郡,先遇守关偏将,被褚立斩,直入城中,口传令旨,无一人敢当锋锐。径到府堂,只见曹植与丁仪、丁M等尽皆醉倒,报者不能得见。褚一例缚之,载于车上,仍将大小属官尽行解赴邺郡,入见曹丕。丕大怒,即下令旨,将丁仪、丁M等皆诛之。丁仪,字正礼;丁M,字敬礼,沛郡人,乃亲弟兄也,当世文章之士。

  却说宣武皇后卞氏听的生擒了曹植,心惊胆战,举止失措,急出救时,已将心腹人杀了。曹丕见母出殿,慌请回后宫。卞氏哭曰:"汝弟曹植平生嗜酒放肆,醉后疏狂,盖因胸中之才故也。汝可念同胞共乳之情,怜此一命。吾至九泉,亦瞑目也。"丕曰:"愚儿深爱其才,安肯造次废之?此欲逆其性也。母亲勿忧。"卞氏泣泪谢之。

  丕出偏殿不朝。华歆问曰:"适来莫非太后劝王上勿废子建乎?"丕曰:"然。"歆曰:"子建怀才抱智,终非池中之物也;若不早除,必为后患。"丕曰:"已许母矣。"歆曰:"人皆言子建出口成章,臣未深信。王上可召入,以才试之,若不能,即杀之;若果能,即贬之,以绝天下文人之口。"丕从之,遂召子建入内。子建惶恐,拜伏请罪。丕曰:"汝倚仗文才,安敢无礼?以家法,则兄弟;以国法,则君臣。昔先君在日,汝常恃文章,吾深疑汝必用他人代笔也。吾今令汝七步成章,若果能,则免一死;若不能,则二罪俱罚,决不轻恕也!"子建曰:"愿乞题目。"此时殿上悬一水墨画,画着两只牛斗于土墙之下,一牛坠井而亡。丕指而言曰:"以此画为题。诗中不许犯二牛斗墙下,一牛坠井死字样。"植行七步,其诗已成。诗曰:

  两肉齐道行,头上带兕骨。相遇块山下,_起相搪\。

  二敌不俱刚,一肉卧井窟。非是力不如,盛气不得直。块,音归。

  曹丕及群臣皆惊。丕又曰:"此七步成章,迟也。汝能应声作一首诗否?"子建曰:"愿闻题目。"丕曰:"吾与汝乃兄弟也,以此为题。"子建听毕,随口占小诗曰:

  煮豆燃豆箕,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曹丕闻之,潸然泪下。其母卞氏于殿后曰:"兄何逼弟之甚耶?"丕慌忙离座而告曰:"国法不可废也。然则孤于天下无所不容,何况骨肉之亲乎?"于是贬子建为安乡侯。子建拜辞,上马而去。后人有诗曰:

  论地谈天口若开,喷珠e玉绝尘埃。须知子建文章盛,万古传扬七步才。

  又诗赞子建七步才以免其祸。诗曰:

  五车书记藏心腹,七步才能动鬼神。不是当时能对答,殿前骨肉化为尘!

  曹丕自即魏王之后,法令一新,威逼汉帝,甚于其父。

  却说细作人入成都,报与汉中王。王大惊,即会文武商议曰:"曹操已死,曹丕僭称王位,威逼献帝,尤甚于操贼。东吴孙权,拱手称臣。孤欲先伐东吴,以雪孤弟之仇;次讨中原,以除群党之凶。"言未毕,廖化出班奏曰:"昨者送了关公父子之命,实乃刘封、孟达之误。乞先讨此二人可也。"王曰:"孤因心事丛杂,几乎忘矣。"便差人召来。孔明谏曰:"不可急召。宜缓图之,急则生变矣。可升此二人为郡守,然后图之,此为上策。"汉中王从之,遂遣使升刘封去守绵竹。有彭音样与孟达甚厚,听知此事,急回家作书,遣心腹人报与孟达。其人方出南门外,被马超巡视军捉来见超。超审出此事,即引本部士卒来见彭。接入,以酒待之。酒至数巡,超以言挑之曰:"昔见汉中王待公甚厚,近日何薄也?"乘酒醉指而骂曰:"老革慌悖,岂足道也。"老革者,老兵也。超又探曰:"某怀怨心久矣。"曰:"公起本部兵,结连孟达为外合,某引川兵为内应,天下不足定也。"超曰:"先生言当,来日再议。"超辞了彭,即将人、书来见汉中王,细言其事。玄德大怒,遂令捉获彭入狱,拷问其情。在狱中,悔之无及,遂作书一封,令人送与孔明。孔明拆封视之。其书曰:

  仆昔有事于诸侯,以为曹操暴虐,孙权无道,振威暗弱,其惟主公有王霸之器,可与兴业致治,故乃翻然有轻举之志。会公来西,仆因法孝直自鬻音楦御,庞统斟酌其间,遂得诣公于葭萌,抵掌而谈,论治世之务,讲王霸之义,建取益州之策;公亦相虑明定,即相然,遂举事焉。仆于故州不免凡庸,忧于罪罔,得遭风云激矢之中,求君得君,志行名显,从布衣之中擢为国士,盗窃茂才。分子之厚,谁复过此?裴松之曰:"分子之厚者,言刘主分儿子之厚恩施于己,故其后语曰'负我慈父,罪有百死'之说也。"一朝狂悖,自求醢音海,为不忠不义之鬼乎!先民有言,左手据天下之图,右手刎咽喉,愚夫不为也。况仆颇别菽麦者哉!所以有怨望意者,不自度量,苟以为首兴事业,而有投江阳之论,不解主公之意,意卒感激,颇以被酒,M音脱失"老"语。此仆之下愚薄虑所致,主公实未老也。且夫立业,岂在老少,西伯九十,宁有衰志,负我慈父,罪有百死。至于内外之言,欲使孟起立功北州,戮力主公,共讨曹操耳,宁敢有他志耶?孟起说之是也,但不分别其间,痛人心耳。昔每与庞统共相誓约,庶托足下未踪,尽心于主公之业,追名古人,载勋竹帛。统不幸而死。仆败以取祸,自我惰之,将复谁怨!足下,当世伊、吕也,宜善与主公计事,济其大猷。天明地察,神有灵,复何言哉!实使足下明仆本心耳。行矣努力,自爱,自爱!彭顿首拜具。

  孔明看毕,抚掌大笑,即入殿前,启奏汉中王。玄德问曰:"此人若何?"孔明曰:"狂士也,久必生祸。"玄德即令狱内将彭诛之。

  死后,有人报与孟达。达大惊,举止失措。忽使命至,调刘封回守绵竹去讫。孟达慌请上庸都尉申耽、申仪商议。耽曰:"某有一计,使汉中王不能加害于公也。"达大喜。未知申耽献出甚计来,且听下回分解。

 

第160 回 回教正二擒吴恩  隐善村群雄借宿_康熙侠义传(清)贪梦道人_少林功夫_<a title="shaolin shop" href="http://mart.shaolingongfu.com/">shaolin</a><img class="jvcl-newwin" src="https://shaolingongfu.com/media/com_jvcl/assets/images/signal.gif" border="0" alt="" style="padding-left:2px;align:middle;" />gongfu.com
中国古代小说

      

 

第160 回 回教正二擒吴恩  隐善村群雄借宿

 

  词曰:

  终日忧愁何益,不消短叹长吁。

  箪食瓢饮乐三余,定是寒儒雅趣。

  虽求名登雁塔,惟愿沽酒题诗。

  高歌对月诵新诗,即展胸中志气。

  话说吴恩正往前走,从后来了一人,摆木棍就打。吴恩眼快,往下一矮身,那棍就打空了。吴恩一个翻身垛子,竟把那人踹倒。吴恩过去解开他腰中系的带子,把他捆上 。吴恩说: "好孽障!你是谁?"这人说 :"道爷,你饶命吧!我瞎了眼 啦。我姓李,名祥,就在前边青石坡住。自幼我父亲去世,就是寡母,留下一份家资,全让我花了。身无一业,肩不能挑担,手不能提篮,作大买卖没学过,做小买卖又不会吆喝。我有钱的时候,朋友全围随着我;及至我没钱,找他们去,全都不见。

  就应了俗语了:'酒肉弟兄千个有,急难之时一个无。'今日早晨,我告诉我母亲找朋友去借钱,连碰着三个主,全不借给我。

  无奈来至此处,要想劫过路之人,遇见道爷把我拿住了。求你老人家格外施恩,饶了我吧!"吴思拿太阿剑把绳扣给他挑解,说 :"论理应该杀你,饶你这条性命,去吧 !"

  吴恩怕后面有人追上,不敢久停,转身出了树林,往西南就走。有二里之遥,见前面有个小村庄。大道的东边有一所院子,极其宽阔。里头是正房三间,东房两间厢房,见正房屋中隐隐射出灯光。吴恩心中说 :"今天本是贪了两杯酒,见道路 崎岖,甚不易行 。"他来到道旁门首 ,想要在这里借宿一宵,一则怕人追上他,二则在这里歇歇好走。上前一扣门,只听里面答话 :"哎呀,我的儿,你回来了 ?"出来把篱笆门一开,门首站定一个老道。里面说 :"这位道爷,黑更半夜叫门作什 么 ?"吴恩说:"太太行好事,我是行路劳乏,要在太太这里 借宿一宵,明日早行 。"这太太说 :"我就有一个儿子,也没在家。老道,你这么大年岁 ,进来吧 !"把老道让至东厢房,给他一盏油灯。吴恩一瞧这位老太太,有七十来往的年岁,五官慈善,说:"老太太,有水赏给我一点喝,此时我实在是渴。"

  老太太说:"我在那锅内煮了一锅稀饭,给你盛碗米汤喝吧 。" 吴恩说 :"无量佛!善哉!善哉 !"老太太出去,不多时把米汤给他送来。老太太转身出去,吴恩端起米汤方才要喝,听见外面说 :"到了,到了 !"有人叫门说 :"开门来 !"只见老太太出去开门,一瞧见他儿子李祥叫人家捆着,后面有几个人跟着。吴恩在屋内听着,是那个打杠子的李祥。再一听说话声音,是胖马马成龙、瘦马马梦太等。

  几个人是从哪里来哪?皆因是追赶吴恩 ,走到树林之内, 镇八方小陈平侯文眼快,见那边树后蹲着一人,手中拿着一条杠子。侯文说 :"那边有贼 !"大众过去,一脚把李祥踢了一个跟头,按在那里就捆上了。李祥说 :"众位好汉别捆我,我 是好人 !"众人一问他,他照着方才告诉吴恩的那套话说了一 遍。众人走得也有些口干舌燥,想着找个地方歇息歇息去,马梦太说 :"你站起来,跟我走!你要真在青石坡住,果有个母 

  亲,我还要周济周济你 。"

  众人带着李祥一直往南走,约有二里之遥,来至在李祥的门首。李祥叫门,他母亲打上房出来,把篱笆门一开,瞧见他儿子李祥叫人家捆着,问 :"众位爷们,因什么把他捆上 ?"

  马梦太说 :"你儿子在树林内打杠子,叫我们拿住了 。"李祥的母亲一听,说 :"众位老爷们,看我老身之面饶了他吧 !"

  马梦太等把李祥解开。李祥说:"众位老爷们来到小人的家下,里面坐坐 !"镇八方小陈平侯文说 :"咱们哥几个就在这里歇歇吧 !"大众一同进了北上房东里间屋中 ,一瞧顺前檐的炕,地下一张八仙桌,桌上放着一盏油灯,一边一个破杌凳儿,都拿绳儿捆着,往上一坐人 ,"咯吱咯吱"直响。炕上一领破芦 席。众人进了屋中落座,说 :"李祥,你给我们找点水喝 。"

  李祥到了外面,把锅中烧的稀饭给大众端了来啦。大众饥者易为食,也搭着渴了 ,大家喝了些个稀饭 。天也不早了 ,说: "李祥,你过来 !"侯文伸手掏出二十两纹银来,说:"李祥, 这里有纹银二十两,拿了去明天做个小买卖 ,千万要务本分, 养活你母亲 。"侯武也掏出二十两纹银来,说 :"我再给你添上二十两,从今以后,再不许你做非礼越份之事!天也不早了,我们大众在你这里借宿一宵 ,明日回归大清营 。"李祥说:

  "我们这里也没铺盖,你们几位老爷们受屈吧 !"这八个人只 可和衣而卧。

  李祥出来把门关上 ,回到自己屋中,一瞧那四十两纹银, 心中就打算主意 :"明日我做个小买卖,后天再找个媒人给我 说个媳妇,我这个小日子就过起来了 。"自言自语的把纹银放 在被窝后头 ,方才合眼睡着,从睡梦之中嚷醒,说 :"哎呀!

  我的纹银哪?"伸手一摸 ,还在那里放着哪。李祥惊悸不安, 自己昏昏沉沉的,方才要睡,听见外面门响,李祥起来隔着窗

  户往外一看,但则见有一个老道蹑足潜踪,正要拨门。吓得李祥张口结舌,战战兢兢,心中忐忑不安。

  原来吴恩在东厢房屋中听见他们来了,吓得惊惶失色,暗说 :"不好!大概今天我身逢绝地,恐要遭其毒手。现有太阿 剑在手,即便他等前来,我也要杀他一两个。那时间我能走则走,不能走我横剑自刎 。"自己主意已定 ,就在东房里忍着。

  见众人在里面吃饭喝茶,工夫不大,听见众人都睡了,自己拉太阿剑慢慢出离东厢房,来到北上房东间窗棂以外,听了听那八个人都睡着了。来到房门以外,把门撬开,慢慢进了外间屋中。把帘子下掀,方要迈步进屋中刺杀这八位英雄,忽然间从外面打进一宗暗器,正中在吴恩肩头之上,原来是一块如意石子,恩吓得往院中一蹿 ,看见院中站定一位英雄 ,拿着一把明晃晃的钢刀,说:"吴恩,你这里来!大太爷这里正要拿你!"

  吴恩摆太阿剑搂头就剁。那位英雄"嗖"一个箭步蹿开,在院中直嚷说 :"你们几位别睡了!有了刺客了!" 书中交代,来者这位正是墨金刚白桂太。只因在永善县同定黑英、卢杰、何成在那里防堵,白桂太闻知穆将军已渡金沙江,平定了五平州,带兵南下。墨金刚白桂太把永善县大事全托靠他三人料理,自己要投奔大营,到云南府立功去。这一日,他在道上走着,天色已晚,只见眼前有几个人 ,正是马成龙、 马梦太等一干众将。他在暗中后面跟随,见他们到李祥家中去了。那白桂太打算晚上戏耍他们大众一回。天有二鼓以后,白桂太蹿上房去,但则见打东厢房屋中出来一个老道,仔细一瞧,认得是吴恩。见他把上房门撬开,手拿宝剑进了屋中,意欲行刺。白桂太掏出如意石子,照定吴恩打去 ,"吧"的一声,正 打在老道脊背之上。吴恩转身出来 ,摆宝剑照定白桂太就砍。 白桂太不敢用刀相迎,在院中直嚷说:"你们几个人快起来吧!

  现有刺客啦 !"

  马成龙、马梦太、王天宠、高杰、姜鸿、顾焕章、侯文、侯武八个人在睡梦之际,听见外边有人喊嚷,众人起来,各拉兵刃蹿到院中,见白桂太正与吴恩动手,杀了一个难解难分。

  众人拉兵刃过去,说 :"吴恩,今天你可跑不了啦 !"吴恩一瞧众人起来,各拿宝刀、宝倒扑奔他来,吴恩不敢恋战,把太阿剑一摆,蹿上院墙。王天宠趁势一镖,老道一闪身躲开。老道蹿至墙外,拨头往西南就跑。青石坡这一带,一概都是道路崎岖,树木森森,只有一条路可通竹子山。吴恩在前跑着,各处一找,就看见往西偏南一股道路,吴恩顾道路往下逃走,心中甚是着急,恐怕后面众人追上。走了有五六里之遥,吴恩是连急带怕 ,又搭着山路崎岖弯曲 ,吴恩此时竟不辨东西南北。

  自己慌不择路,就往前逃走。走着,天色大亮,见眼前就出了山口。方出山口一瞧,南北的一道河,东西有一道小桥。老道是由东往西走,自己来至小桥一看,只可容一个人过去,长有三丈有余,用木板所搭。

  吴恩方上小轿,由东往西走,只见对面来了一个人,年有七十以外,须发皆白,身穿蓝绸子裤褂,足下白袜云鞋,手中拿着有核桃粗的一根竹竿,长有五尺,比钓鱼的杆儿又短点,由西往东走,与吴恩正撞了一个满怀。吴恩说 :"老丈,你暂 回去,让我过去吧。"老头说 :"道爷,你回去,让我过去吧。 我长了点年岁,步履艰难 。"老道说 :"你不知道我的事,后面有人追我,若要不然,我要拿宝剑剁你啦 !"那老丈抬头瞧 了瞧吴恩,说 :"道爷乃是出家人,理应修真养性,何必动这 样大气 ?"吴恩说:"我没有工夫与你说话,躲开!若再不躲 开,我拿宝剑就剁你啦 !"那老丈哈哈一阵大笑,说:"老道, 你讲究行凶作恶,老丈也不是让人的人。来,来,来!你只管

  拿宝剑剁来,老汉与你比试比试 !"吴恩摆太阿剑照定那老者 就剁。老丈一转身,回到小桥之西。吴恩随于背后,说 :"老 匹夫休要逞强,我要大开杀戒,结果你的性命 !"吴恩看那老 丈一则是年迈之人,手中又无寸铁,打算过去手起剑落,把他结果了性命。方往前一进身,老丈拿那根竹竿照定吴恩气眼上一点,吴恩宝剑扔于就地,翻身栽倒。那老丈所用的功夫是点穴法,把吴恩的气血给闭住了,要等工夫大了,人必作病。那老丈不是别人,正是那老筛海回教正。那老丈过去,把吴恩解过来,解他腰中的丝绦,把吴恩捆上,说 :"吴恩,你休要恨 怨山人,我乃回教正是也。皆为你作恶多端,杀害黎民,荼毒百姓,我山人今将你拿住,至大清营前去报功 。"说罢,把吴 恩绑好,放在小桥之西,说:"吴恩,这一口宝剑也放在这里,任凭你的造化吧!我要去也!"吴恩心如刀绞,自己料想:"性命休矣 !"

  吴恩正在思想之际,只见正东来了马成龙、马梦太等一干众将,赶到一瞧,吴恩在那里捆着。众人过去先把宝剑捡起来,马梦太把吴恩背起来,说 :"活该,咱们大家回营吧 !"吴恩情知此一番必死在他们之手,自己一语不发。马成龙、马梦太、侯文、侯武大家甚为喜悦,说 :"吴恩,谁把你拿住的?"吴 恩说 :"回教正 。"马梦太一听,说 :"原来是我师傅把你拿 住的,活该 !""既是那位老义士把他拿住的 ,定然是他大数已到 。"众人说说讲讲,正往前走,天已到正午之时,众人尚 未用早饭,大众贪功,往回紧走。一轮红日将要西沉,见眼前有一座村庄,众人打算要在这里借宿一宵,明日早行,焉想到又生岔事一宗。不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沈利梁仪_耳食录(清)乐钧_少林功夫_<a title="shaolin shop" href="http://mart.shaolingongfu.com/">shaolin</a><img class="jvcl-newwin" src="https://shaolingongfu.com/media/com_jvcl/assets/images/signal.gif" border="0" alt="" style="padding-left:2px;align:middle;" />gongfu.com

 

沈利梁仪

 

  湖州沈利,故笔贾也。后得秘制,遂不复贾,所制笔适用而寿可数十年。尝曰"选豪极难。"兔鼠诸物,望辄辨之,径拔其尤者一二豪,余悉弃去。曰:"豪稚故易损。凡吾所选豪,皆雪霜锻炼已经十年者,柔韧精劲。故卒不败。"累岁积豪,始足制一笔。其诜伐束缚之法,亦与他工异。惜不传矣。沈后不知所终。

  同时有梁仪者,以制砚闻。梁仪者镇江人,或曰姓名盖逸矣。善制砚,严于选石,若沈利之选豪,虽端石略不佳者,辄置弗琢,率数岁乃成一砚。他日游某氏园,止花砌旁,指一石曰:"是可为砚。"某氏取付之。三年不成,一旦成之,命曰:"井田砚。"砚池中刻牛一头,墨堂为"井"字文,隐起如线。以归某氏,某氏睨之笑曰:"奇则奇矣。然分畦画轸,将牵牛而蹊田耶!"梁使试以水,则井字没与石平,牛亦转动如生,水干则复,始讶其神。梁曰:"吾因其材而琢之。不然则废井矣。向窃不得其制,是以久而弗成也。"窃叹精能如二子,所谓技进乎道者欤?李介夫述而称之,余为之合传。嗟乎!选之必精,用之必当,独笔砚乎哉?

 

 

第一百五十八回 众官兵巧获宜春王 余秀英智赚王元帅_七剑十三侠(清)唐芸洲_少林功夫_<a title="shaolin shop" href="http://mart.shaolingongfu.com/">shaolin</a><img class="jvcl-newwin" src="https://shaolingongfu.com/media/com_jvcl/assets/images/signal.gif" border="0" alt="" style="padding-left:2px;align:middle;" />gongfu.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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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八回 众官兵巧获宜春王 余秀英智赚王元帅

 

  话说徐庆等既破南昌,遂将宁王府用兵团团围住,真个如铁桶一般。先时宜春王拱嵊淘诠校诺媚喜盐蟊疲虏幻睿奔贝诵┫溉恚け柑幼摺2懦龉牛叩酵醺攀祝鸭俦袄次ЮВ笔庇惚埽咽遣患埃缥俦褡 5奔唇舜和趵Π笃鹄矗员杆徒淮笥蛏锨舫担源囱和┒迹蛭渥谡āP烨斓燃冉醺虻盟共煌ǎ慵床钊送胪踉Т蟊氤恰M踉Р淮郾ǎ缫训米畔ⅲ簿退娼蟊谱つ喜峭狻8髀非谕踔嘧ぴ吕础M踉氤牵湍喜妹抛∠隆P烨斓冉驯希踉в治柿诵┢瞥乔樾危烨斓认赶杆盗艘槐椤P烨煊纸俦芑褚舜和豕岬BR>
  话说了一遍,王元帅问道:"现在宜春王拱嵩谀抢铮俊BR>
  徐庆道:"现在末将营内。"王元帅道:"可将他解来。"徐庆答应退出。

  不一会,已将宜春王拱峤獾剑嗽Я⒍还颉M踉б蛩涫羌橥醯纳福烤故歉銮淄酰荒芤匝俺E涯嫦嗍樱欢瞿迸阎馐清峰┧还薪套硬谎系拇Ψ郑湔绽Ω妹鹱澹耸陆从晌渥谧髦鞅懔耍砸膊辉盐仕溃BR>
  "尔既身为藩王,理应上报祖宗恩德,扶助当今佐治天下才是正理;为何不思竭忠尽道,反而纵子谋逆?今日尚有何言?尔可知罪么?"宜春王听罢,大骂道:"王守仁,尔不过是小小官儿,怎管得孤家之事!天下江山须是姓朱的,何须尔来多事!今既被你擒获,也算孤'画虎不成反受犬害'。好在宁王未死,将来也可给孤家报仇。若将尔擒获,必然把你碎尸万段!即孤家死于地下,亦断不能饶你!"王元帅被他这一番大骂,不免大怒起来,因即喝道:"本帅本欲即日严加审讯,只因大事甚多,好在尔已为擒获,俟将来擒获宸濠之后,再一并治法便了。"说着,即命人将他打上囚车,多派心腹好生看管。

  一声吩咐,下面早抬上一架囚车来,当了王元帅之面,立刻将他打入进去,用铁索链好锁固起来,便即送交大营,饬令妥人严加护卫。

  当下徐庆又说道:"现在宁王府已被围困,是否进内搜查,先将离宫破去?请令定夺。"王元帅道:"宁王府既已围困,就烦将军率领精兵一千进内,先破离宫,随后再行搜查。凡宫内一切人等,均不可放走一个。"徐庆道:"末将尚有一言回明元帅,据闻离宫当日起造之时,即处处安设消息,若不知者前去硬破,必不可行,且有性命之患。

  是非熟悉离宫情形之人,不可带领会破。末将前者虽也曾探当数次,争奈未得其窍,即徐鸣皋、一枝梅等人也未必清楚。末将之意,可将余秀英传来,元帅细细问他一番,或者他知道此中的奥妙。问明情形之后,便令他协同末将等一齐进宫,究党事半功倍。再请焦大鹏相为佐助,其破必矣。且末将逆料,这离宫必有死士把守,随后去破定还有一番大杀。但愿余秀英深谙其中微妙,虽有死士,却亦不甚相妨。"王元帅听罢,当下说道:"将军之言甚是有理,立刻命人前往城外大营,将余秀英传来。"当下有人答应,取了令箭,即刻出城调取。

  不一会,余秀英已随着去使到来。此时余秀英却不是道站打扮,已改了戎装。但见他头戴雉尾银盔,身穿锁子连环甲,内衬妃色战袍,脚踏铁头战鞋,坐下一匹银鬃马,左佩弓壶,右插箭袋,腰间挂着一个剑韬,手执双股锁子连环宝剑,真是一位女中豪杰、闺阁将军。走到衙门前下马,当有拿云、捉月将马带过。余秀英两手提住战裙,缓步金莲,慢慢走上大堂。到了公案面前,口启樱桃,娇声说道:"元帅在上,末将余秀英给元帅参见。"说着跪了下去。王元帅欠身让道:"女将军少礼。"余秀英参见已毕,站立一旁,说道:"元帅呼唤末将,有何吩咐?"王元帅道:"非为别事,只因宁王所造的离宫,闻得其中消息甚多,机关利害,不易去破,是犹斩草仍未除根。本帅亟拟差饬徐庆等前往破除,以作斩草除根之计。又因徐将军等不识其中微妙,恐蹈危机,因此请女将军前来,问明一切。良以女将军在宁王府内日期甚多,离宫建造情形,何处有机关,何处有消息,女将军必知之甚悉。此为国家重大之事,女将军既为功臣之妻,亦必与国家效力,将来好邀封赏。女将军幸勿固辞,有误大事。"

  余秀英听了这番话,当下说道:"末将既蒙元帅垂问,敢不尽末将所知者上告于元帅之前。但离宫消息虽属众多,机关虽云利害,苟得其法,毫不艰难。此宫共计八门,皆有消息,内按八卦相生相克。若误入一门,必遭惨死。所谓八门,系天、地、风、雷、山、泽、水、火。天门系按乾卦,地门按坤卦,风门按龚卦,雷门按震卦,山门按民卦,泽门按兑卦,水门按坎卦,火门按离卦。这是外面八门。由八门可变六十四门,即六十四卦。取'离'名宫者,以离为君德,故取此义。天门设有宝剑四口,若触此机,人必为剑砍死。地门有箭,设使误入,箭穿心腹而死。风门有铡,误触者必为铡死。山门有锤,误入其门,必致脑浆迸裂。其余四门,亦皆暗藏利器,万不能误入。每一门各有死士二人把守。这十六人曾经宁王吩咐,只令他们保护离宫,虽有敌兵杀至宫门,亦不必出外抵御,所以今日王府被大兵围困起来,也无人出来御敌。这八门一破,内还有六十四门,皆藏有强弓、硬弩,误入一门,便万弩齐发,断不能逃走出来。即使未尝误入,到了里面,也须认定方向前去,偶不小心,误走方向,仍然触动消息,因内里路皆如螺丝周转曲折,颇难认识。只要将外八门、内六十四门破去,及至离宫毫无阻碍了。"王元帅道:"据女将军所言,这离宫是极其利害了。女将军既知其中利害,必然能破此宫。

  本帅之意,便请女将军随同各位将军前去共破,何如?"

  余秀英听了此言,心中暗道:"徐鸣皋现不在此间,我与众人前去,原无不可。但破此离宫也是一件极重大的事,极重大的功劳,虽然由我作主,将来功劳自然我为第一;而鸣皋既为我之夫主,我岂可攘夺其功?必得要将此功推在他身上,方是道理。而况当日玄贞老师也与我言过,令我帮助鸣皋立功。今既有如此大功,何能不让与他?况自古以来,妻随夫贵,断无夫随妻贵之理。我若将此功推让与他,他将来得了封赏,即是我得了封赏;他之荣贵,便是我之荣贵。我又何乐不为?还有一层,他现在将这离宫破去,随后不但上邀荣赏,也可大震声名。我何不如此如此,请元帅将他调回一齐前往,有何不可?"独自沉吟了半会。

  王元帅因他不语,便又问道:"本帅方才所说之话,难道女将军尚有什么为难之处?

  如有为难之处,不妨与本帅说明,大家再为斟酌。"余秀英听了此言,正中己意,因答道:"元帅之命,焉敢固辞?惟夫主徐鸣皋远在南康,末将去破离宫,颇多不便之处。

  是非夫主同行,各事才得方便。只因这离宫,末将一人既不能破,而欲与各位将军并力同行,末将甚有难言之隐。若不前去,又不敢违元帅之命;若欲前去,又碍于夫主不在此间。若请元帅将夫主调回,南康亦系重大之事,不可暂离该处。所以末将沉思熟虑,竟无良策,因此沉吟不语,左右为难。元帅如有善处之法,末将当立刻效力便了。"不知王元帅听了余秀英这一番话,想出什么良法来,以便余秀英去破离宫,且听下回分解。

 

 

第一百六十回 筹军饷恢复捐官法 结内应端赖美人兵_民国演义(民国)蔡东藩_少林功夫_<a title="shaolin shop" href="http://mart.shaolingongfu.com/">shaolin</a><img class="jvcl-newwin" src="https://shaolingongfu.com/media/com_jvcl/assets/images/signal.gif" border="0" alt="" style="padding-left:2px;align:middle;" />gongfu.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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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回 筹军饷恢复捐官法 结内应端赖美人兵

 

  却说吴佩孚在洛阳,除练兵以外就是搜刮军饷,因他料到直、奉再战,决不能免,所以不能不未雨绸缪,先积蓄个数千数百万元,以备一有事情可作为战费。积蓄以为战费,较之积蓄以为私财者何如?所以那时的财长,除却筹措政费军费以外,还须筹一笔预备战费,委实也不易做。至于这时的内阁总理,还是孙宝琦,财政总长是王克敏,孙宝琦和王克敏,原有意见,共事少久,意见愈多,纠纷愈甚。双方借端为难,已非一日。如此政府,安望其能建设。讲到两人所以如此冲突的原因,却在孙阁成立之时,王克敏为保定派的中坚人物,高凌内阁刚倒的时候,王克敏立刻奔走洛阳,竭力拉拢,自以为内阁总理,无论属之何人,这财政总长一席,总逃不出自己掌握之中。俗话说的好:"一朝天子一朝臣",孙宝琦既做了总理,当然要拉拢他自己相信的人来担任这重要的财揆,才能放心,所以把王克敏维持阳历年关的功劳,完全抹杀不问,竟另外拉拢潘复、赵椿年一类人,教他们担任财政一部。幸而府方的王毓芝、李彦青两人竭力主张,非用王克敏入阁不可,孙宝琦不敢违拗,只得打消原来的主张,仍然用王克敏长财。幸臣之势力,如此可畏。

  王克敏知道了这件事,心中如何不气,真是可气。当时向人宣言:"孙阁这等胡闹,不肯用他,便是胡闹。非加以压迫不可。"一个要加以压迫。孙宝琦虽然是个没用的老官僚,对于政争,却也知道诀窍,于是想出一个抵制之法,指使吴景濂派津派。的议员,借金佛郎案,竭力向王克敏攻击。有提弹劾案的,有提查办案的,倒王的风声,真个一天紧似一天。议员们的摇旗呐喊,岂能倒幸臣所维持的财长?这时阁员中,以保派为最多,他们亦有一种团体。这等团体,可称糟团。王克敏和内务程克,交通吴毓麟,完全是保派,外交顾维钧,农商颜惠庆,虽则并非保派,却和保派也有一番渊源。他们见王克敏吃了人家的亏,不免发生兔死狐悲之念,为抵制外力之计,对于孙宝琦,当然也有一种报复行为。他们的政策,却舍议员而用本身占有多数的阁员。阁员议员,无非银圆。在阁议席上,对于孙的提案,往往竭力反对,使他不能行使他所定的政策。如此互相倾轧,焉能望其建设?这原是一种制孙死命的计划。不料吴佩孚时时令内阁筹集军饷,王克敏不能不竭力设法,他的惟一方针,只有承认金佛郎案,立刻便可得一注大款子,无奈孙宝琦正借着这个题目,在那里讨好国人,所以不敢明目张胆的胡乱答应。可是除此以外,又无别法。吴佩孚却不管这些,因他们筹饷不力,时时有电报指斥。王克敏和程克、吴毓麟都非常着急。

  有一天,程克忽然得了一个筹款的方法,便兴匆匆的跑到王克敏公馆里去商议进行的方法。恰好吴毓麟、颜惠庆、顾维钧和王克敏的妹子七姑太太,都在那里。程克和他们都是十分相熟的熟人,也不消客气;爽爽快快的向沙发上一横,向七姑太太笑道:"你几时到杭州去?我有一个礼拜不见你了。只道你已经回南,真个牵记得很。"七姑太太白了他一眼道:"你牵记我做什么?便把你这颗心零碎割开来,也牵记不到我呢。"吴毓麟拍手笑道:"真的,老程是一部垃圾马车,便把他的坏心磨作薤粉,也不够支配呢。"说得众人都笑起来。王克敏也禁不住嗤的一笑。不怒而笑,其人可知。七姑太太便站起来要打他,吴毓麟忙着躲过,笑着告饶。七姑太太哪里肯听,赶上去就打。吴毓麟翻身就逃,不料一脚绊在痰盂上,把个痰盂滚了三五尺远,恰好那只脚跨上去时,又踏在痰盂上,痰盂一滚,吴毓麟站不住脚,立刻扑的一交,掼在地下,引得众人都大笑起来。七姑太太也忙着回身倒在一张沙发上,掩着口,吃吃的笑个不住。吴毓麟赶着站起来时,裤子上已渍了许多水。王克敏忙着叫佣人进来收拾。吴毓麟又要了一块手巾,揩了揩手面,再把裤子上的水,也揩干了,众人取笑了一会,渐渐又说到正经话上来。

  只听颜惠庆说道:"我想:要是二五附税能够实行,每年至少可得二千四百万的收入,拿来担保发行一笔巨额的公债,岂不一切问题都解决了?"惠庆此语,系承上而来,可见程克未到前,他们正在议论筹款办法,不假辞句而补出全文,此谓用笔神化,不落痕迹。王克敏皱眉道:"这事也不易办呢。在金佛郎案没有解决之前,他们如何肯开会讨论?"束手无策。顾维钧道:"非但此也,华府条约,明明规定须在该约施行后三个月内,方能召集特别关税会议,现在法国还没批准,哪里说得到实行?"王克敏道:"你是熟悉外交情形的,难道还不知道法国所以不肯批准华府条约,就为我们不肯承认金佛郎吗?他既借这个来抵制,在我们不曾承认金佛郎案以前,如何肯轻易批准?倘然不承认金佛郎案,这二五附税,岂非一万年也不能实行吗?"说着,又顿足道:"我说,这金佛郎案是非承认不可的,偏这孙老头处处为难,借着这个题目来攻击我,使我又不好承认,又不能不承认,真教我为难极了。"此时王克敏之处境,确也为难。众人还不曾回答,程克先插嘴问道:"你们可是在这里谈论筹款的方法吗?我倒想了一个计较,大家不妨讨论讨论,看使得使不得?"王克敏急问什么方法?当然是他第一个着急。程克笑道:"我说出来,你们不要笑。"众人都希奇道:"这有什么可笑?只要有款可筹,便被人笑骂,打甚么紧。"诚哉诸君之言,当今之世,只要有钱耳,他何必问。程克道:"我今天偶然翻着义赈奖励章程,第二条上说,凡捐助义赈款银一万元以上者,应报由内务部呈请特予优加奖励。我想这一条,大可附会到简任、荐任的上面去,开他一个捐官的门路,倒也是一个源源不绝的生财之道咧。"王克敏忙道:"不错,这倒正是一个绝好的方法,怎说好笑?"颜惠庆道:"这事只怕国人要反对罢。"到底还是他怕招物议。吴毓麟道:"反对倒不必怕,好在我们又不是真个说捐官,在名义上说起来,国人也没有充分的反对理由。便算有人反对,我们不理他又有什么法子。"大有孤行一意的勇气,可佩之至。顾维钧道:"国人反对不反对,事前哪里料得到,现在何妨先做做看,等国人反对得真厉害时,取消不迟。"此所谓外交家之滑头手段也。王克敏道:"这话很不错,我们不妨先进行进行,看是个怎么样子再说。至于特别关税会议,也须竭力进行才好。"顾维钧道:"这问题我已和各国公使商量过好几次,都没有结果,看来暂时决不能即行召集了,所以我想先开预备会议,预备会议有了结果,便不怕正式会议开不成功了。"七姑太太初时只怔怔的听着,这时也插口道:"这方法倒很好,你们何妨就这样办呢。"颜惠庆道:"这照会应该怎样措辞?"顾维钧想了一会道:"让我自己来起个草,大家斟酌斟酌看。"众人都说:"很好。"王克敏叫人拿过纸笔来,看顾维钧一面想,一面写,做了半天,方才完稿。众人读那原文道:

  华会九国关于中国关税税则之条件,原定俟该约施行后三个月内,应由中政府择定地点,定期召集特别会议,议定撤除厘金,增收二五附加税,及各种奢侈品亦增加税率,并规定中国海陆各边界关税章程各节。查该约之精神,旨在救济中国财政,但至今已届两载,各签约国尚未完全批准,以致特别会议不能如期召集,中国财政上种种计划,无法进行,内外各债,亦无从整理,为此中政府不得不提议先行召集预备会议之举,为将来特别会议之准备。

  众人都说:"很好,就这样罢。"说着,忽见七姑太太看了看手表,说道:"时候到了,再迟火车要赶不上了。"程克吃惊道:"七姑太太今天回南边去吗?"七姑太太点头笑道:"正是,趁今天的特别快车去呢。"一面说,一面叫人预备汽车。程克和王克敏两人,亲自送她到车站。吴毓麟和颜惠庆、顾维钧等也都散了,召集特别关税会议的照会,已由外交部送达各国公使。各公使都说要请示本国政府,不肯即时答复。不料各国的训令转来,都是拒绝召集,一场大希望,完全落了空,颜惠庆、顾维钧、王克敏等都十分扫兴。真是葡萄牙公使说的:多此一举。那捐官问题,外面的舆论不甚赞成,可是程、王等都因急于要钱,先由内务部上了一个呈文,大略说:

  查民国九年改订义赈奖励章程第二条,载:凡捐助义赈款银,达一万元以上者,应报由内务部呈请特予优加奖励等语。所谓奖励,即指简、荐实职而言,特原文未经说明,且规定捐数过巨,致捐款者仍多观望。以今视昔,灾情之重,需款之殷,筹款之穷于术,势非更予变通,未由济事。明知国家名器,未可轻予假人,顾兹千万灾民,偏要推在灾民身上,其实灾民所受之实惠,有几许哉?望苏息,又不能不勉予通融。为此拟请将民国九年义赈奖励章程,再行修正,以劝义举。是否有当,理合呈请钧座核示祗遵。

  曹锟得了这呈文,便批交法制局核议,法制局因舆论上颇为攻击,核定缓议。原文道:

  查内务部修正要点,系将原章程第二条之特予优加奖励等语,改为以简任或荐任职存记。在部中修改之意,本欲以优加奖励,鼓舞人民好善之心,然事同于前清之赈捐,流弊甚大,应从缓议。

  程克见本人政策,这等骗人方法,也说得上政策,惶恐惶恐。第一次被驳,少不得再行呈请,不过将原文第二条,改为应由内务部专案呈请特奖。所谓特奖者,就是以简任或荐任职存记,不过名词上之异同而已。这样一改,立刻指令照准,于是前清的捐官法,便又实行恢复了。通令下后,自有一班铜臭的人,掏出整万的款子来,报效政府,买一个简、荐衔头,荣宗耀祖,手腕灵些的,更可活动一个实授差使,捞回本钱,得些利息。在政府方面,总算是不费之惠,而且又可得一笔制造灾民的军费,名之曰义赈捐款,而实际乃以制造灾民,岂不可叹?岂非一举两得?这事情在没有发表之前,本来做得十分秘密,不料给孙宝琦晓得后,又大加攻击,以致外面舆论也沸沸洋洋,排斥程克,因此程克和王克敏,更觉对孙不满。

  这时正值江、浙战事将要发生,孙宝琦因着浙江同乡的公电,请出任调停,少不得向各方疏通。又自恃洛方处处对他表示保护,若直向吴佩孚说话,也似较有把握。因与幕僚计议,请他拟稿电请吴佩孚制止。那幕僚半晌方说道:"我也是浙江人,当然希望江、浙没有战事,但在我的目光看来,这个电报,竟是不必发的好。"又有一件公案。孙宝琦诧异道:"这是什么原故?难道吴玉帅也主张攻浙了吗?"孙慕老此时尚不知耶?可谓懵懵。幕僚道:"事情虽是一种谣传,不能认为十分确实,但所得消息,是极接近王克敏这边的人说出来的,这人又刚从浙江来,他这说话,当然是有几分可靠咧。"孙宝琦忙问是什么话?那幕僚笑道:"话长呢!而且怪肉麻有趣的。慕老孙宝琦字慕韩。既然注意,少不得学给你听。四省攻浙,初时不过一种计划罢咧,现在却已十分确定,不但外面遣兵调将,一切布置妥洽,并且连内应也弄好了。"孙宝琦道:"谁是内应?"幕僚道:"还有谁?除却夏定侯,怕不容易找到第二个罢。他本来是个内应专家,内应也有专家,怪不得卖官可称政策了。第一次赶走吕戴之,内幕已无人不知,要是没有童保暄,戴之岂不是要大吃其亏吗?吴大帅因此看中了他,想送他,"句。说到这里,低头想了一会,方道:"那传说的人也记不清了,怕是二十万现款,叫他倒子嘉的戈,但是还怕他不答应,急切又找不到向他说话的人,又是王克敏献计,说自己有个妹子在杭州,教她去说,无有不成功的。"真是好计。孙宝琦笑道,"定侯是有名的色鬼,这不是用美人计吗?"幕僚笑道:"虽不敢说确是美人计,但从外面看来,多少总有一点关系。"孙宝琦笑道:"吴大帅怕未必肯听他这些鬼计罢。"那幕僚笑道:"怎么不听?人家可已进行得差不多了。那王克敏要巴结吴大帅,少不得写信给他的妹子七姑太太,请她赶紧进行。七姑太太看在哥哥面上,少不得牺牲色相,向定侯献些殷勤。这其间,句。这其间,句。果然一拍就合了。"何其容易也?一笑。孙宝琦道:"这怕是谣言罢。"那幕僚道:"在先我也这般想,更可笑的,还有一件大肉麻事,真叫我学说也学不上来。"孙宝琦急问又是什么话?幕僚道:"这种话,慕老不能当作真话听的。大概请七姑太太去运动定侯,是一件事实,他们既然接洽这么一件秘密大事,少不得要避避别人的目光,在暗地里秘密接洽进行,因此引起了别人的疑窦,造出了一大段谣言,不过我也不能不秉着阙疑的主张,向你学说一番。这实是作者之言耳,却借用恰当。据一般谣言说:七姑太太得了乃兄的手书以后,便以定侯为目标,着着进行。"七姑太太在西湖中,本已流传不少的风流艳迹,定侯早已十分留心,并且同席过好几次了,只因自己的丰韵不佳,不能动美人的怜爱,因此几次三番,都不能勾引到手。如今见她居然降尊纡贵,玉趾亲临,这一喜,真个非同小可,立刻问长问短,挤眉弄眼的,向她打撞。七姑太太原系有求于他而来,少不得假以词色,有说有笑的,十分敷衍着他。那种温柔和悦的态度,和往日的冷心冷脸,截然如出两人。定侯认为美人垂青,欢喜得手舞脚蹈,早不觉丑态毕露,肉麻得一个不知所云。从此以后,定侯便天天要到西湖去看七姑太太。七姑太太也不时进城来看定侯,两人竟一天比一天的要好起来。那天定侯又去看七姑太太,七姑太太见事机已熟,便向他说道:"你的心倒很平,年年做警务处长,也不想生发生发的,大概做一辈子的警务处长,也就心满意足咧。'这几句话,打动了定侯的心事,便慨然长叹起来。七姑太太又笑道:'你叹什么气?难道还不满足吗?我劝你也别三心两意罢。论起你的才干来,固然。句。休说区区一个警务处长,便做一个督军巡阅,也并非分外。都只因你自己心太平了,不肯做,做到现在,还是一个警务处长,便再过三年五载,恐怕也还是这么一回事儿。既然自己不肯做,还怪谁?唉声叹气,又有什么用呢?'定侯这时触动心事,禁不住又叹了一口气道:'哪里是我自甘雌伏,不过没有机会,不能不这般耐守罢咧!'被女将军勾出真心话来了。七姑太太笑道:'你别吹牛,便有天大的机会到你眼前来,也不见得你会乘机发展呢。'恐其念之不坚,更作反激辞以试探之,可谓妙甚。定侯正色道:'胡说!你几时看我那般没出息?果真有机会,我难道是呆子,肯死守着小小前程,一点不动吗?'七姑太太笑道:'如此说,我就给你一个机会,看你敢动不敢动?'定侯以为她说的是笑话,便也笑道:'好,好,好,姑太太,就请你给我一个机会,看我敢不敢动?'七姑太太笑道:'你别乱吹,我这法子,不是卖给没出息人的,你真能用,我就讲出来,讲了出来,你要是不能用,不肯用,我这妙计,就算丢在粪窖里。这种天大的损失,谁负责任?'再敲一句,不怕不着实。定侯笑道:'你别瞎吹!要是你真有好机会给我,我不敢动,罚在你床前跪三千年如何?'七姑太太正色道:'我不是和你说笑话,真有个极好的机会给你呢!你瞧我虽是女子,可同那批专事胡调、不知大体的下流女子一般身分么?'定侯见她说得十分正经,连忙挨进一步,悄悄说道:'是了,姑太太,晓得你的厉害了,究是什么机会,请你说出来,让我斟酌斟酌,看行得行不得?'七姑太太笑道:'你看!一听说是正经话,便又变成那种浪样儿,什么斟酌不斟酌,要讲斟酌,仍是游移不定之谈罢了。老实说,我这机会,是必灵必效、无容迟疑的,你若有一丝一毫不信任之心,我就不肯说了。'定侯见她说得这样剪截,不觉又气又笑,因道:'你别尽闹玩笑,说真是真,说假是假,这样真不象真,假不象假,岂不令人难过?'真是难过。七姑太太笑道:'你别嚷!我就老实告诉你罢。'因凑过头去,悄悄的说了一阵。她说一句,定侯点一点头,说完了,一口应允道:'行,行,行!这很行!我有办法,你只管替我回复玉帅,我准定照办罢咧。'七姑太太道:'你别掉枪花,说过的话儿不应口,我可不依你呢。'"那幕僚刚演说到这里,孙宝琦已忍不住笑着插嘴道:"得咧得咧,别说了罢。这种秘密事儿,人家如何听得见?可见这些话,完全是造谣的了,你还是给我拟一个给玉帅的电稿罢。"那幕僚也禁不住笑道:"那原是笑话,但是吴大帅教王克敏写信给七姑太太这件事,实在是千真万确的,就是电请吴大帅制止,也不过是尽尽人事而已。"孙宝琦道:"就是说人事也不可不尽。"那幕僚见孙宝琦固执要拟,当然不敢再说,当下拟了一个电稿,大略道:

  东南形势,又日益紧张,人民呼吁无门,流离载道。宝琦顾念桑梓,忧怀莫释,务恳怜悯此凋敝民生,不堪重荷锋镝之苦,实力制止,使战事不至实现。庶东南半壁,犹得保其完肤。民国幸甚!人民幸甚!

  这电报拍出以后。过了一个礼拜,方才得了洛阳的复电,大略道:

  卢、何抗命,称兵犯苏,甘为戎首,虽佩孚素抱东南完肤之旨,而职责所在,亦岂能含垢忍辱,坏我国家纲纪,不稍振饬?倘卢、何果能悔祸,自戢野心,即日束兵待罪,则佩孚又何求焉?

  电报到达的第二天,黄渡、浏河、长兴等处,都已接触,和平调停的声浪,也就由微而绝了。其时奉天方面,因为响应浙江,已有大举入关之势。吴佩孚方面,也少不得积极备战。直隶的人民,无日不在奔走呼号之中。东南战事实现后十天,奉、直两军,也在朝阳方面接触了。正是:

  鼙鼓声声听不断,南方未已北方来。

  未知究竟如何结果,且待以后详续。

  本回所记,与上回江、浙之战,同时发生,而又互有关系,故为补记之笔。夫民国肇造,首在与民更始,而更始之道,尤莫先于革除秕政。卖官鬻爵,历代之秕政也。满清知之,而蹈其覆辙,毒尽天下,误尽苍生,不图时至民国,尚欲效其所尤,此真饮鸩止渴之下策,堂堂内阁,赫赫总统,竟敢放胆而行,肆无忌惮,何怪仕途愈滥,奔竞愈多。《传》曰:"惟器与名,不可以假人。"名器之不慎如此,国事尚可问乎?虽然,彼总统阁员,果以何项资格,登此高位?盖《语》有之曰:"己身不正,而能正人者,未之有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