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回 卢珍假充小义士 张英被哄错磕头_小五义(清)石玉昆_少林功夫_<a title="shaolin shop" href="http://mart.shaolingongfu.com/">shaolin</a><img class="jvcl-newwin" src="https://shaolingongfu.com/media/com_jvcl/assets/images/signal.gif" border="0" alt="" style="padding-left:2px;align:middle;" />gongfu.com
中国古代小说

      

 

第六十六回 卢珍假充小义士 张英被哄错磕头

 

  且说那人羞愧难当,摔了个跟斗,大家一笑,不由气往上一壮,把刀亮将出来,往前一趋,对着那位武生相公就剁将下来。武生相公往旁边一闪,正要拉刀,那人早"噗(口甬)"躺在地上。

  原来是卢珍赶奔前来,抽后把腕子接住,底下一脚,那人便倒。卢珍将他搀将起来,说:"朋友,你在这边坐。"那人说:"什么事,你把我逖个跟斗?给我刀来。"那刀早被卢珍拿将过去,递与大官人了。卢珍说:"朋友,你别着急。人将礼义为先,树将枝叶为坚。咱们都是素不相识,你们两下里我俱不认的。天下人管天下人的事,世间人管世间人的事,那有袖手旁观,瞧着你们动刀的道理?故此将你让到这边。论错,是哥哥你错了,也搭着过卖没说明白。你也该想一想,你也该看一看,就有现成的,那里有成桌的酒席给你预备着?你也当问问,再吃再喝才是。知错认锗,是好朋友。哥哥,是你错了不是?"那人说:"我皆因有火烧心的事,我两哥哥在监牢狱中,看看待死,上武昌府找人去。慢了,我两个哥哥有性命之忧。故此听那小子说外边有现成的东西,我拿起来就吃。那个人,既是他的东西,他就应当拦我才是,为何等我喝到口中,他方说是他的?他还叫我赔他衣服,他就是赔我舌头。"卢珍说:"你就是不论怎么急,吃东西总要慢慢的,不然吃下去,也不受用。别管怎么,看在小弟的分上,你过去给他赔个不是。"那人说:"你不用管了,他与我赔不是,我还不能答应呢。"卢珍说:"事情无论闹在那里,总有个了局。你方才说有要紧的事情,此事不了,你也不能走。依我相劝,你先过去与他赔个不是,别误了你的大事。"那人说:"你住口罢,趁早别说了。我这人是个浑人,任凭什么人劝解,我也不听。此时除非有一人到了,他说叫我怎么办,我就怎么办。"卢珍问:"是谁?"那人说:"除非是我艾虎哥哥到了,别者之人,免开尊口。"卢珍暗笑,自思:"冤他一冤。此人既认的艾虎,必不是外人。"复又问道:"你怎么认的艾虎?"那人说:"我不认的,我哥哥认的。"卢珍更得了主意了,说:"你不认的艾虎,你贵姓?"那人说:"我姓张,我叫张英,上武昌府找艾虎哥哥,与我们托情。"卢珍说:"你不用去了。这才是恰巧哪,我就是艾虎,匪号人称小义士,将打武昌府往这里来。你要上武昌府,还要扑空了哪。"那人一听,赶紧双膝跪地,说:"哎哟!艾虎哥哥,可了不得了,咱们家祸从天降。"卢珍说:"咱们无论有什么事情,全有小弟一面承当。咱们先把这件事完了,再办咱们的家务。"张英说:"此事怎么办法?我可不能给他赔不是。"卢珍说:"论近,是咱们近。你要栽了跟斗了,如同我抢了脸的一般。"张英说:"除非是艾虎哥哥你派着我,别人谁也不行。你教我磕一百头,我还磕哪。"卢珍说:"好朋友,你这少待。"

  原来大官人劝解那位武生相公,人家是百依百随,连身上喷的那些油汤,尽都搽去。又打来的脸水,也把脸上洗净。卢珍过去说:"看在小可分上,我将他说了几句,带将过来与尊公陪礼。"武生说:"屡屡净叫兄台分心,不必让他过来了。"卢珍随即将他带将过去。张英说:"除非我哥哥教我给你磕头,不然你给我磕头,我还不答应呢。"气忿忿跪在地下,磕了几个头。人家武生相公更通情理,也就屈膝把张英搀将起来,说:"朋友,不可计较于我。"卢珍也就给武生相公作了个揖,拉着张英往他们这座位来了。大官人也就给武生相公施了个礼,就奔自己的座位了。

  卢珍听见后面有人说:"此事办的好。"有个山西人说:"好可是好,就是有点假充字号。"卢珍瞅了他们一眼,暗道:"这几个人莫非是认得艾虎?"自己从新又与张英说话:"你先坐坐,咱们有现成的东西,你先吃点。"张英说:"艾虎哥哥,我吞食不下。"卢珍说:"你不可叫我艾虎哥哥,我不姓艾,我与艾虎是盟兄弟,我带着你去找他去,我有地方找他。"张英一听,大吼了一声,劈胸一把揪住卢珍,说:"你冤苦了我了!你就是赔我舌头,赔我舌头!"卢珍说:"你这厮好不识时务!"用手把他腕子刁往一翻,张英"噗(口甬)"就跪在地下,被卢公子拧住他的胳膊,问他怎么这么不通情理。

  忽听见后面山西人说:"不用打了,真正艾虎来了。"大官人说:"好,卢珍放开他罢。艾虎来了。"见艾虎慌慌张张往里就走,说:"我看见小车,我就知道你们在这里哪!"一回头,看见了大官人、卢珍,艾虎一怔说:"大叔从何而至?"大官人说:"我们的事,少时再告诉你。你先见见你这个朋友。"艾虎过来与卢珍行礼。卢珍说:"你不认的这是谁罢?"艾虎说:"不认识。"卢珍说:"这是韩二叔跟前的韩大哥。"艾虎说:"不是天锦大哥?"卢珍说:"是。"艾虎说:"只听见说过,没见过。"随即过来磕头说:"小弟艾虎与哥哥磕头。"天锦说:"起来罢,小子。"艾虎说:"呀!怎么哥们见面就玩笑。"卢珍说:"韩大哥,不可,这是欧阳叔叔的义子,智叔叔的徒弟。"韩天锦说:"艾兄弟,别恼我呀!这是我的口头语。"艾虎暗说:"好口头语。"复又问:"卢大哥,里边那位白眉毛的,你不认识?那是徐三叔跟前的,名叫徐良,外号人称多臂雄,又叫山西雁。"回头把里头几位叫过来,与大众见见。先给徐良见:"这是墨花村的丁大叔。"徐良过来磕头。大官人问了,才知是徐三哥之子。又与韩天锦、卢珍相见,又把胡小记、乔宾与丁大爷见了,复又与卢珍、韩天锦见了。徐良问艾虎娃娃谷的事。艾虎说:"全搬了家了,白跑了一趟。"艾虎又问卢珍:"怎么同韩大哥走到一块了?"卢珍就把奉母命,会同了大叔,半路遇天锦,打虎,养病,方才抢人家茶喝的事情,细说了一遍。艾虎一听净笑。

  大官人说:"我们这到襄阳也就晚了罢?艾虎你必然知道。"艾虎说:"什么事?"大官人说:"你五叔到底是死了,是没死?"艾虎说:"你老人家还不知道哪?死了,没有半年,也有几个月了。并且死的苦,尸骨无存。"这句话还未说完,卢珍就"哎哟,我的五叔哇!"就把气挽住了。大官人放声大哭说:"我的五弟呀!五弟呀!想不到你一旦间身归那世去了。"徐良在旁边也是落泪,艾虎也是凄惨。

  就见那边武生相公"哎哟噗嗵一声,摔倒在地。众家人忙成一处,呼唤了半天,武生相公方才悠悠气转。大家这才把他搀将起来,坐在椅子上,哭的死去活来好几次。你道这是谁?这是白玉堂的侄儿,白金堂之子,名叫芸生,外号人称玉面小专诸。因为他事母至孝,玉堂的那身工夫,是金堂所传;芸生这身工夫,是玉堂所传。马上步下,长拳短打,十八般兵刃件件皆能。高来高去,蹿房跃脊,来无踪迹,去无影。别创一格的能耐,会打暗器,就是飞蝗石,百发百中,百无一失。就是一桩,五爷会摆的西洋八宝螺丝转弦的法子,奇巧古怪的消息,没教过芸生。芸生要学,五爷说:"惟独这个艺业,我已然是会了,就算无法了。古人会什么,就死在什么底下的甚多,故此不教。"何尝不是?会消息,就死在会消息的底下。芸生奉母命上襄阳,带着些从人,到了此处,听艾虎说,方知叔叔凶信,不然怎么死过去了。擦了眼泪,过来见大官人说:"原来是丁叔父。"跪倒磕头,自通了名姓。大官人一听,说:"这可不是外人。"大家见了一回礼。艾虎问:"这位是谁?"张英说了自己的事情。艾虎就要辞别大众,上岳州府救两个哥哥。这段节目,且听下回分解。

 

 

第六十七回 冤魂索命吓坏金亨 遗言教子切把善行_小八义_少林功夫_<a title="shaolin shop" href="http://mart.shaolingongfu.com/">shaolin</a><img class="jvcl-newwin" src="https://shaolingongfu.com/media/com_jvcl/assets/images/signal.gif" border="0" alt="" style="padding-left:2px;align:middle;" />gongfu.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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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回 冤魂索命吓坏金亨 遗言教子切把善行

 

  诗曰:

  长青巧接剑透龙 自己暗中喜气生

  路途之中遇桩事 女扮男装假英雄

  乘跨神驹千里剪 四蹄蹬开似飞腾

  二人各夸无价宝 想要偷盗在心中

  闲词诉罢,话不多提。此文书说至那段结局,书接前文。上册书中的交待,说得金贵听见外边阮英的冤魂说道:"兄弟们快将屋门闪开,我要闯进来拿你父与我抵命。"又一声的吼叫,听着真切,吓的金贵抬头观看,真有一个鬼魂,甚是异样。

  吓的金贵抬头观 见个鬼魂在面前 形容古怪真异相好似白纸一样般 身高约有六七尺 一样白衣身上穿眼唇舌头如血点 一尺馀长来回翻 手提麻绳门外站要把仇人魂魄拿 金贵吓的无言语 云平往外仔细观不看他就害着怕 偷眼观瞧吓一惊 走去走来晃几晃险些栽倒地尘埃 半响还有一口气 又听鬼魂把话言无仇之人休害怕 我是前来冤报冤 金亨害我将绑他他人休要把惊担 我也不敢多吵闹 他也不敢将我拦阎王叫人三更死 谁敢留到五更天 行恶之人哪能躲今夜叫他到黄泉 金亨他的大数到 为何还在屋里边不如叫他出屋外 我好将他脖颈拴 我要进屋多不便怕将别人要挂连 一人作事一人担 何必屋中不敢言是他一人作的事 不与妻子有相干 云平闻听将路转来到金亨他面前 对着金亨开言道 伯父你可听周全有甚言语对鬼讲 谁是谁非正与偏 依我劝你该出去死而何惧生何欢 你要不把鬼答对 冤魂想走难上难话说花云平过来,对着金亨说道:"伯父,阮英是你害死的,把他锁在石柜内。皆因他死的屈,所以冤魂才来要命的。你要不出去,冤魂又不走,倘或闯进来拿你,大有不便。"

  皆因你把他害死 阮英他是真算屈 阎王殿前告了你冤魂才敢到这里 冤冤相报皆有准 阴律阳条原不迟杀人偿命没有错 报应临头躲不得 阳间若是将人害到在阴堂把命抵 哪有白把人害死 不能偿命得便宜阴间又是一个理 也得抵命到阴司 要想活命哪能够冤鬼他来把你拘 你道要想怎么样 有何方法对我提问你金亨无言语 火上加油更着急 有了张嘴难说话热汗狂流湿透衣

  金亨此时正在着急万分,又添上花云平直来他眼前,如此这样问法,真犹如火上浇油的一般,急得他汗流满面,热似蒸笼,哪能说的出话来呢?本是他起心害了阮英,阮英前来显魂,哪有言语答对?话说金亨手拉亲生之子金贵放声大哭,一边哭着说话:"也是为父的意狠心毒,才惹了这样天大之祸,此时悔之晚矣,我要死后,千万你把为父的遗言要紧记。"

  你把遗言记心中 长大成人莫胡行 作事总要存天理不要胆大眼太空 别照为父心不正 无故害人招报应处处多要行好事 省的临危不善终 为父若要知今日不能害死小阮英 船到江心拢岸晚 死在眼前悔不中千万记住我的话 不要当作耳旁风 还有一件要紧事给你教训留心听 在母堂前行孝道 好在外边交宾朋走遍天下有人敬 那才能算是英雄 人之将死言语善鸟之将死也哀鸣 孙氏太太也落泪 云平旁边更伤情花云平在旁边观看这一家人,真像金亨要死的那个光景了。花云平虽然深恨金亨不该害了阮英的性命,看他一家三口如此痛哭的样子,有些心软了。所谓恻隐之心,人皆有之。再者,为人在世,都是见其生,不忍见其死。英雄反道赞叹。

  云平在旁叹连声 有此景光也伤情 看起作恶无好处报应临头悔不中 金亨不行万恶事 一家焉能痛哭声作恶必应招恶报 报应循环找的清 天理昭彰更有准人要行凶天不容 落得一家哀哀哭 若要叫他他不应想着不死不中用 阮英冤魂闹的凶 又不是人将动手强存弱死论输赢 是个冤鬼叫人怕 方才看他了不成话说花云平赞叹,又听见阮英的冤魂在外边喊叫:"金亨为何不出来受死?难道说白害人命不成吗?"外边吵了这些工夫,他怎么不进去拿金亨的性命?

  冤魂为何不进前 他来要命在外边 阮英他是人来了内里有个巧机关 猴子并未真正死 明公不知请听言皆因金亨将柜锁 要害阮英一命完 金亨他才回家转阮英在柜出去难 若便听见柜内嚷 官兵必要来进前听见柜内怪嚷叫 准要开柜把我观 开柜瞧见我在内偷盗库银难容宽 所以我才不敢嚷 心怀绝境在里边这回书中的结局,不说金亨着急害怕死,单表阮英被金亨将他锁在石柜,又出不来,嚷叫又怕看银库的更夫进来,推开了石柜,把他拿住,必要重办盗取银库之罪。为难多时,忽然间想起来一桩大事。

  阮英想起事一桩 师傅绿林有大名 江南蛮子赵华阳他会蝎子倒爬城 我才跟他学的艺 临别给我留桩物原来是个小包裹 叫我诸日带身中 若遇急难打开看里边东西自能明 今夜何不取出看 瞧瞧包裹甚物件想罢伸手解包裹 急忙打开要看清 单手晃着千里火犹如白日一般同 仔细留神睁睛看 白纸衣帽在内存还有一个小笛子 看罢多时发愣怔 拿起小笛忙吹动恰似鬼哭神嚎声

  阮英在石柜内,心中着急,忽然思起他师傅赵华阳给他留下小包裹,告诉的明白:倘或遇难无可解之时,急将小包裹打开观看,就能逢凶化吉,遇难成祥。总未遇过大难,今夜难逃性命,他才打开包裹,观看里边有个小笛子,用嘴吹动。

  吹动笛子响声怪 人要听见胆战寒 犹如鬼叫一般样恰似神哭那一番 人人听见无不怕 英雄豪杰也枉然人骨做成响声怪 偏又遇见黑夜间 阮英吹动也发怔福至心灵是实言 忽然想起装神鬼 急忙就把纸衣穿纸糊头颈头上带 眼珠舌头面上安 又把宫粉搽满目白带一条系腰间 这些东西全在内 阮英柜内装扮完嘴吹小笛吱吱响 吹的声音远又尖

  阮英在石柜将纸衣穿上,又将纸糊的头颈带好,又把红纸做成的眼珠舌头安上,白带子安排,诸般穿带妥当,这才将小笛吹起来了。吹的乱叫,声音传的又远又尖,叫人听见真正可怕。

  他把笛子吹起来 吱吱吼叫真怪哉 官兵捕子看银库忽听响声到耳来 一闻此音浑身战 众兵大乱闹哄哄官兵一齐说不好 这桩吼叫甚邪歪 怎么叫人这样怕倒像把人心来剁 这是一桩奇巧事 听听此声何处来更夫听准在钱库 大家商议怎安排 俺们人多不用怕银库以内看明白 一齐站起往前走 来到银库把门开听在银柜里边叫 真乃叫人甚惊吓 看看柜头柜边上有名头目把柜拍

  众官兵倚仗人多,掌上灯笼亮子,照如白昼一样。大众来到银库,将门开放,进了库门。听见在第四个石柜内吼叫,这名头目用手一拍,啪嚓一声响动。

  用手拍柜一声响 石柜以内又开腔 吱吱吼叫声不住吓的众人脸都黄 不知甚么在里叫 揭开柜盖看其详那名头目连摇手 这桩事情不敢当 倘或看出甚么祸老爷怪罪就招殃 这件事情要议妥 俺们大家得商量几名官兵说的好 老爷要问怎么担 不如回明去请示老爷自然有主张 头目闻听说有理 此事不用俺慌忙要知开柜吉凶事 下回书中不隐藏

 

 

第六十五回 屋内金仙身体不爽 院中玉仙故意骗人_续小五义(清)石玉昆_少林功夫_<a title="shaolin shop" href="http://mart.shaolingongfu.com/">shaolin</a><img class="jvcl-newwin" src="https://shaolingongfu.com/media/com_jvcl/assets/images/signal.gif" border="0" alt="" style="padding-left:2px;align:middle;" />gongfu.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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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回 屋内金仙身体不爽 院中玉仙故意骗人

 

  且说徐良在屋上,正要拉刀蹿将下去,教这紫面的知道知道我的利害。

  忽见由外边跑进三个人来,两个壮士打扮,一个穿着一身重孝,放声大哭,直奔房内而来。身临切近,山西雁方才认出来了:一个是薛昆,一个是李霸,一个是王熊儿。王熊儿穿着一身重孝。皆因在毛家疃,王熊儿瞧势头不好,背着自己包袱,先就跑了。第二天,方才遇见薛昆、李霸,他们两个人把毛天寿已死,王虎儿被杀告诉了王熊儿一遍。三个人商量着,无处可奔,只可是上团城子与大太爷送信。就仗着王熊儿包袱内有些散碎银子,王熊儿做了一身孝服,一路盘费,到了团城子,天气就不早了。到了门首,众人一问缘故,王熊儿就把太岁坊之事说了一遍。众人一听,都慨叹了半天,并不用与他通报,就自己进来了。到得里面,见了东方亮,噗咚一声,跪倒身躯,放声大哭。伏地君王问:"因为何故这么大哭,穿了一身重孝?"王熊儿就把太岁坊抢金氏起,直到毛家疃毛天寿、王虎儿被杀,前前后后,细细他说了一遍。未了说:"我今特来报与大太爷三太爷知晓此事。"东方亮、东方清一闻此言,放声大哭,大家劝解了一回。东方亮说:"众位有所不知,我二弟性情古怪,他要在我们这里住着,焉有此事。"大家一齐说道:"也是二员外爷命该如此,只可打听准丧在甚么人手,咱们与他报仇就是了。"薛昆、李霸又把赵胜死的缘故说了一遍。又说:"别的人俱未能看清,单有一个相貌古怪的,是两道白眉毛,又是山西的口音。"房书安说:"众位听见了没有?就是这个老西,我总疑惑着,早晚之间必上这里来哪。"东方清言道:"正要找寻于他。他若不来,可是他的万幸;如果要来,可算他是飞蛾投火--自送其死。"东方亮说:"你们暂且吃饭去罢,有什么话以后再讲。"薛昆、李霸、王熊儿俱都下去。

  这时,外面慌慌张张跑进一个家人来说:"员外爷在上,如今藏珍楼拿住两个盗剑的了。"伏地君王东方亮一闻此言,吩咐一声:"把两个人与我绑上来!"不多一时,就看见从外边推推拥拥推进两个人来,大家说:"跪下跪下。"那两个人挺胸叠肚,立而不跪。大众一看,这两个人全都是马尾透风巾,青缎夜行衣,青抄包,青中衣,蓝缎袜,扳尖洒鞋。一个是黄脸绿毛,一个是面似瓦灰,一块紫记,怒目横眉,立而不跪。东方亮一看,微微冷笑说:"你们两个好生大胆,既要前来盗剑,也该打听打听才是,我复姓东方的,最喜欢绿林中的朋友。山林中的宾朋,海岛内好友,准有几百位,俱是出乎其类的英雄,拔乎其萃的好汉。我一生最恼的,是不打听打听我是什么样朋友,依仗你们的本领,前来窃盗哇,盗我藏珍楼的宝物哇,自逞其能,藐视我这个所在。我也不怕你们恼,慢说你们那样本事,就是比你们强着万倍,连我那个楼门也不用打算进去。我也不用问你们的名姓,倘是问出来,要有与我相好的朋友认识,倒不好办了。来!推出去与我砍了。"家人答应,立刻往外一推。

  再说紫面天王一瞅这两个贼,就有几分爱惜,见他们进来时节,虎势昂昂,挺胸叠肚,毫无惧色,后来向各人一瞅,就把头往下一低,再也不瞅人了,倒仿佛是害怕的形象,刚要往下一推,就听有人说,刀下留人。原来是赫连齐对赫连方说:"这个是梅花沟金家店二位寨主么?"二人更把头往下一低,一语不发。赫连方说:"对呀!哥哥看他脸上这块紫记,难道你就忘了不成?"赫连齐向着金家兄弟二人说:"你们二位不言语不大要紧,险些耽误了交情。"回头说:"大哥,咱们红白帖儿把人家请来了,咱们这样待承人家,可下不去呀!"东方亮说:"我焉得知晓,这是哪里来的呀!"赫连齐说:"这就是朝天岭梅花沟的四寨主五寨主,一位是鸳鸯太岁金永福,一位是绿面天王金水禄。"东方亮一闻此言,自己亲身下去,与二人解绑,说:"二位贤弟,实在劣兄不知驾到,如果知是二位贤弟到此,我天胆也不敢将二位贤弟绑将起来,望乞二位弟台恕过愚兄。"说着,就一恭到地。金水福、金永禄双膝点地,说:"我二人自逞其能,前来盗剑,冒犯天颜,身该万死,蒙大太爷不肯杀害我们,恩同再造,惭愧呀,惭愧!"东方亮说:"二位贤弟言重了。我本是差派我两个兄弟聘请五位寨主,前来助威,不料二位贤弟,也搭着是更深时候,无心坠落我的翻板,若非赫连贤弟看出,险些误了大事。"金家兄弟说:"大太爷饶了我们,还说这许多谦虚言语,我们如何担当得住。"东方亮说:"你们二位再要叫我大太爷,就是骂我一样,咱们全都是自己弟兄,要是太谦,那还了得。赫连贤弟与他们见见众位。"赫连齐这才带着金家弟兄,先见了东方清,然后与群寇一一相见。

  东方亮吩咐家人取了两件英雄氅来,先叫金家兄弟披在身上。东方亮复又问道:"但不知这下月十五日,那三位寨主,可能到我这里来不能?"金永福道:"大哥,实不相瞒,有这里请帖到了朝天岭,皆因是我们大哥二哥不来,这才提起了你老这里有口鱼肠剑,我们大哥二哥说听人讲究过,可没见过。王玉就说,要见这口剑不难,他要上这里盗去给我们见识见识,还说要盗剑非他不成,除他之外,别无一人能盗。我们两个人不服,就往这里来了。不料我们二人被捉,多亏大哥宽宏大量,若不然,我二人早作了无头之鬼,他们既要打算盗你的宝剑,是日岂能与你助威呀?"东方亮一闻此言,哈哈大笑,说:"二位贤弟,我方才已然说过,我最好交友之人,待等十五日这个擂台一过,我只带一名家人,同着二位贤弟,带上鱼肠剑,去到朝天岭,见一见二位寨主,把宝剑也教他们二位看看。只要他们二位喜爱此物,我就把这个东西送给他们二位,又算甚么要紧的事情。常言说得好,'宝剑赠与烈士,红粉赠与佳人。'此剑乃是我用不着的物件,送与他们二位倒作一个赠剑之交,并且我还有大事相商。"金永福、金永禄说:"这位大哥,素好交友,名不虚传。"群寇异口同音说:"你们与大哥交长了,就知道大哥这交友的慷慨了。"伏地君王一声吩咐备酒。

  山西雁把他们的事情俱都听得明白。自己想,此处又没有白菊花,我也不必出头露面了,倒不如上藏珍楼瞧瞧。自己拿定来意,蜇身回头,从后坡飘身下去,直奔后面来了。又到了捆更夫的那个太湖石前,一直扑奔正西,过了果本园子,见着一段长墙,心中一想,方才那更夫说的,这个地方叫红翠园,但不知这红翠园是甚么景致?刚走至那里,就见里面灯光闪烁,原来这个门却在西边,徐良绕到西边一看,是花墙子门楼,黑漆的门户,五层台阶,双门紧闭,旁边有一棵大槐树。山西雁要看里面景致,就蹿上树去,往下一瞧,院子里靠着南墙有两个气死风灯笼、一个八仙桌子、两把椅子,大红的围桌上绣三蓝的花朵,大红椅披。桌子上有一个茶壶,四五个茶盅,一个铜盘子。靠着南边,还有两个兵器架子,长家伙扎起来,短家伙在上面挂着。靠着椅子那里,站着一个大丫头,约有二十多岁,头上乌云,戴些花朵,满脸脂粉,鼻如悬胆,口赛樱桃,穿着天青背心,葵绿的小袄,大红中衣,窄小金莲,系一根葱心绿的汗巾,耳上金环,挂着竹叶圈,看相貌颇有几分人才。徐良瞅着纳闷,这是什么事情?不多一时,就由三间上房内出来一个姑娘,约有二十四、五岁光景,头上乌云用青绢帕兜住,青绉绢滚身小袄,青绉绢中衣,窄窄金莲,腰扎青绸汗巾,满脸脂粉,柳眉杏眼,鼻头端正,口似樱桃,耳上金环,没挂着竹叶圈。姑娘出来坐在椅子上,丫鬟给倒了一杯茶。姑娘问丫鬟说:"你们小姐呢?"丫鬟说:"我们小姐身体不爽。"徐良见这姑娘品貌甚好,但有一件,说话之间,未语先笑,透着轻狂的体态。又听姑娘问丫鬟:"你们小姐是什么病?"丫鬟说:"浑身发烧,四肢无力,净想躺着,茶饭懒食,也没有什么大病,就是受了些感冒。"小姐说:"叫她出来练两趟拳,踢两趟腿,只待身上出些汗就好了,你说我请她。"丫鬟无奈何,进上房屋中去了。就听里间屋中说:"二妹子,今晚实不能奉陪了,我浑身作痛。"院中说:"叫丫鬟把你搀出来。"不多一时,"丫鬟搀着小姐由房中出来,也坐在椅子之上,身子就要往桌子上趴。那姑娘说:"你活动活动,玩玩拳,踢踢脚,咱们两人过过家伙就好了。"这病姑娘可不像那个的打扮,珠翠满头,红衫绿裙,可是透着妖淫气象,品貌有十分人材。那穿青的姑娘说:"我与姐姐脱衣裳。"那个姑娘再三不肯,说:"好妹子,你饶了我罢,若非是你叫我,连房门都不能出来,我还得告便,实在坐不住。"说着,仍然站起身来,晃晃悠悠走进屋中去了。

  你道这二位姑娘是谁?这就是东方亮两个子,一个叫东方金仙,一个叫东方玉仙。这两个姑娘,与东方亮不是一母所生。这两个是东方保赤第四个姨奶奶所生,从小的时节,东方保赤爱如珍宝,上了十岁时习学针线,嗣后就教她们练武,到了十五、六岁把功夫就练成了。东方保赤看看要死啦,一想,姑娘要不会武艺便罢,若是会些武艺,必然性傲,必须要教给她们一点绝艺方可,一个就教了一对链子架,一个是教了一对链子锤。除此以外,刀枪剑戟长短家伙无一不会。东方保赤一死,这二位姑娘就单住一所院子,后来她娘一死,姑娘渐渐大了,东方亮不管他这两个妹子。这二位姑娘住在红翠园,与哥哥说明白了,前边的人不怕是三岁的孩童,不许入红翠园去。知道哥哥认识的并没有正人君子,俱是些个匪人,倘有人过后边去,不论是谁,都要结果他的性命。就是东方亮私通王爷,这玉仙苦苦劝了数十余次,她哥哥也不听她的言语,金仙却连一次也没劝过。这是什么缘故?金仙迟钝,素常不喜说话。玉仙姑娘是精明强干,足智多谋,性如烈火,口巧舌能。如今已然二十五、六岁了,常常抱怨哥哥不办正事,误了自己青春。每日晚间,必要操练自己身体,可巧这日晚间,金仙身体不爽,不能陪着玉仙玩拳踢腿。玉仙想出一个主意来了,叫丫鬟拔去头上花朵,挽袖子打拳,这丫鬟名叫小红,伺候玉仙的丫鬟叫小翠,这两个丫鬟的名字,就由红翠园所起。小红回说:"我那拳没学会呢,打的不是样儿,反教二小姐生气。"玉仙非教她打不可,丫鬟无奈,这才把钗环花朵摘去,拿了一块绢帕把抓髻兜住,系一个十字扣儿,汗巾一掖,袖子一挽,说:"哪样打的不是,二小姐千万指教。"徐良正要看打拳,忽见上房后坡有一个黑影儿一晃。要问这黑影儿是谁,且听下回分解。

 

 

第六十七回 紫髯伯庭前敌邓车 蒋泽长桥下擒花蝶_三侠五义(清)石玉昆 问竹主人改编_少林功夫_<a title="shaolin shop" href="http://mart.shaolingongfu.com/">shaolin</a><img class="jvcl-newwin" src="https://shaolingongfu.com/media/com_jvcl/assets/images/signal.gif" border="0" alt="" style="padding-left:2px;align:middle;" />gongfu.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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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回 紫髯伯庭前敌邓车 蒋泽长桥下擒花蝶

 

  且说邓车拦住花冲道:"贤弟不可。天下人面貌相同的极多,你知他就是那刺你之人吗?且看为兄分上,不可误赖好人。"花蝶气冲冲的坐在那里。邓车便叫家人带道士出去。蒋平道:"无缘无故,将我抽打一顿,这是那里晦气。"花蝶听说"晦气"二字,站起身来,又要打他,多亏了邓车拦住。旁边家人也向蒋平劝道:"道爷,你少说一句吧,随我快走吧。"蒋爷说:"叫我走,到底拿我东西来。难道硬留下不成。"家人道:"你有什么东西?"蒋爷道:"我的鼓板招子。"家人回身,刚要拿起渔鼓简板,只听花冲道:"不用给他,看他怎么样2"邓车站起笑道:"贤弟既叫他去,又何必留他的东西,倒叫他出去说混话,闹的好说不好听的做什么!"一壁说着,一壁将招于拿起。

  邓车原想不到招子有分两的,刚一拿手一脱落,将招子摔在地下,心下转想道:"呀!他这招于如何恁般沉重?"又拿起仔细一看。谁知摔在地下时,就把钢刺露出一寸有余。邓车看了,顺手往外一抽,原来是一把极锋芒的三棱鹅眉钢刺。一声"哎呀"道:"好恶道呀!快与我绑了。"花蝶早已看见邓车手内擎着钢刺,连忙过来,道:"大哥,我说如何?明明刺我之人,就是这个家伙。且不要性急,须慢慢的拷打他。问他到底是谁,何人主使,为何与我等作对。"邓车听了,吩咐家人拿皮鞭来。

  蒋爷到了此时,只得横了心,预备挨打。花冲把椅于挪出,先叫家人乱抽一顿,只不要打他致命之处,慢慢的拷打他。打了多时,蒋爷浑身伤痕已然不少。花蝶问道:"你还不实说么?"蒋爷道:"出家人没有什么说的。"邓车道:"我且问你:你既出家,要这钢刺何用?"蒋爷道:'咄家人随遇而安,并无庵观寺院,随方居住。若是行路迟了,或起身早了,难道就无个防身的家伙么?

  我这钢刺是防范歹人的,为何施主就迟疑了呢?"邓车暗道:"是呀。自古吕祖尚有宝剑防身。他是云游道人,毫无定止,难道就不准他带个防身的家伙么?此事我未免莽撞了。"

  花蝶见邓车沉吟,惟恐又有反悔,连忙上前道:"大哥请歇息去,待小弟慢慢的拷他。"回头吩咐家人,将他抬到前面空房内,高高吊起。自己打了,又叫家人打。蒋爷先前还折辩,后来知道不免,索性不言语了。花蝶见他不言语,暗自想道:"我与家人打的工夫也不小了,他却毫不承认。若非有本领的,如何禁的起这一顿打?"他只顾思索。谁知早有人悄悄的告诉邓车,说那道士打的不言语了,邓车听了心中好生难安,想道:"花冲也太不留情了。这又不是他家,何苦把个道士活活的治死。虽为出气,难道我也不嫌个忌讳么?我若十分拦他,又恐他笑我,说我不担事,胆忒小了。也罢,我须如此,他大约再也没有说的。"想罢,来到前面。只是花冲还在那里打呢。再看道士时,浑身抽的衣服狼藉不堪,身无完肤。邓车笑吟吟上前道:"贤弟你该歇息歇息了。自早晨吃了些寿面,到了此时,可也饿了。酒筵已然摆妥。非是劣兄给他讨情,今日原是贱辰,难道为他耽误咱们的寿酒吗?"一番话把个花冲提醒,忙放下皮鞭,道:"望大哥恕小弟忘神。皆因一时气愤,就把大哥的千秋忘了。"转身随邓车出来,却又吩咐家人:"好好看守,不许躲懒贪酒。候明日再细细的拷问。若有差错,我可不依你们,惟你们几个人是问。"二人一同往后面去了。

  这里家人也有抱怨花蝶的,说他无缘无故,不知那里的邪气,也有说给他们添差使,还要充二号主于,尽装蒜;又有可怜道士的,自午间揉搓到这时,浑身打了个稀烂,也不知是那葫芦药。便有人上前,悄悄的问道:"道爷,你喝点儿吧。"蒋爷哼了一声。旁边又有人道:"别给他凉水喝,不是玩的。与其给他水喝,现放着酒热热的给他温一碗,不比水强么?"那个说:"真个的。你看着他,我就给他温酒去。"不多时,端了一碗热腾腾的酒。二人偷偷的把蒋爷系下来,却不敢松去了绳绑。一个在后面轻轻的扶起,一个在前面端着酒喂他。蒋爷一连呷了几口,觉得心神已定,略喘息喘息,便把余酒一气饮干。

  此时天已渐渐的黑上来了。蒋爷暗想道:"大约欧阳兄与我二哥差不多的也该来了。"忽听家人说道:"二兄弟,你我从早晨闹到这亻昝晚了,我饿的受不得了。"那人答道:"大哥,我早就饿了。怎么他们也不来替换替换呢?"这人道:"老二,你想想,咱们共总多少人。如今他们在上头打发饭,还有空儿替换咱们吗?"蒋爷听了,便插言道:"你们二位只管吃饭。我四肢捆绑,又是一身伤痕,还跑的了么?"两个家人听了,道:"慢说你跑不了。你就是真跑了,这也不是我们正宗差使,也没甚要紧。你且养养精神,咱们回来再见。"说罢,二人出了空房,将门倒扣,往后面去了。

  谁知欧阳春与韩彰早已来了。二人在房上降望,不知蒋爷在于何处。欧阳春便递了暗号,叫韩彰在房上降望,自己却找寻蒋平。找到前面空房之外,正听见二人嚷饿。后来听他二人往后面去了,北侠便进屋内。蒋爷知道救兵到了。北侠将绳绑挑开,蒋爷悄悄道:"我这浑身伤痕却没要紧,只是四肢捆的麻了,一时血脉不能周流,须把我夹着,安置个去处方好。"北侠道:"放心。随我来。"一伸臂膀将四爷夹起,往东就走。过了夹道,出了角门,却是花园。四下一望,并无可以安身的去处。走了几步,见那边有一葡萄架,幸喜不甚过高。北侠悄悄道:"且屈四弟在这架上吧。"说罢,左手一顺,将蒋爷双手托起,如举小孩子一般,轻轻放在架上,转身从背后皮鞘内将七宝刀抽出,竟奔前厅而来。

  谁知看守蒋爷的二人吃饭回来,见空房子门已开了,道士也不见了。一时惊慌无措,忙跑到厅上,报与花蝶邓车。他二人听了就知不好,也无暇细问。花蝶提了利刃,邓车摘下铁把弓,挎上铁弹子袋,手内拿了三个子弹。刚出厅房,早见北侠持刀已到。邓车扣上弹子把手一扬,峻的就是一弹。北侠知他弹子有工夫,早已防备。见他把手一扬,却把宝刀扁着一迎,只听当的一声弹子落地。邓车见打不着来人,一连就是三弹,只听"当""当""当"响了三声,俱各打落在地。邓车暗暗吃惊,说:"这人技艺超群。"便顺手在袋内掏出数枚,连珠发出,只听"丁当""丁当"犹如打铁一般。

  旁边花蝶看的明白,见对面只一个人并不介意。他却脚下使劲,一个健步,以为帮虎吃食,可以成功。不想忽然脑后生风,觉着有人。一回头,见明晃晃的钢刀劈将下来,说声"不好!"将身一闪,翻手往上一迎。那里知道韩爷势猛刀沉,他是翻腕迎的不得力,刀对刀只听咯当一声,他的刀早已飞起数步,当啷啷落在尘埃。花蝶那里还有魂咧,一伏身奔了角门,往后花园去了,慌不择路,无处藏身,他便到葡萄架根下将身一蹲,以为他算是葡萄老根儿。他如何想的到架上头还有个人呢。

  蒋爷在架上,四肢刚然活动,猛听脚步声响。定睛细看,见一人奔到此处不动,隐隐头上有黑影儿乱晃,正是花蝶。蒋爷暗道:"我的钢刺被他们拿去,手无寸铁。难道眼瞅着小子藏在此处,就罢了不成?--有了,我何不砸他一下子,也出一出拷打的恶气。"想罢,轻拳两腿,紧抱双肩,往下一翻身,噗哧的一声,正砸在花蝶的身上,把花蝶砸的往前一扑,险些儿嘴按地。幸亏两手扶住,只觉两耳嘤的一声,双睛金星乱迸,说声:"不好!此处有了埋伏了。"一挺身,踉里踉跄,奔那边墙根去了。

  此时韩彰赶到,蒋爷爬起来道:"二哥,那厮往北跑了。"韩彰嚷道:"好贼!往那里走?"紧紧赶来,看看追上。花蝶将身一纵,上了墙头。韩爷将刀一搠,花蝶业已跃下,"咕嘟""咕嘟"往东飞跑。跑过墙角,忽见有人嚷道:"那里走?龙涛在此!"嗖的就是一棍。好花蝶!身体灵便,转身复往西跑。谁知早有韩爷拦住。南面是墙,北面是护庄河。花蝶往来奔驰许久,心神已乱,眼光迷离,只得奔板桥而来。刚刚到了桥的中间,却被一人劈胸抱住,道:"小子,你不洗澡吗?"二人便滚下桥去。花蝶不识水性,那里还能挣扎。原来抱花蝶的就是蒋平。他同韩彰跃出墙来,便在此桥埋伏。到了水中,虽然不深,他却掐住花蝶的脖项,往水中一浸,连浸了几口水,花蝶已然人事不知了。

  此时韩爷与龙涛冯七俱各赶上。蒋爷托起花蝶,龙涛提上木桥,与冯七将他绑好。蒋爷窜将上来,道:"好冷!"韩爷道:"你等绕到前面,我接应欧阳兄去。"说罢,一跃身跳入墙内。

  且说北侠刀磕铁弹,邓车心慌,已将三十二子打完,敌人不退,正在着急。韩爷赶到,嚷道:"花蝶已然被擒。谅你有多大本领。俺来也!"邓车闻听,不敢抵敌,将身一纵,从房上逃走去了。北侠也不追赶,见了韩彰,言花蝶已擒,现在庄外。说话间,龙涛背着花蝶,蒋爷与冯七在后,来到厅前,放下花蝶。蒋爷道:"好冷,好冷!"韩爷道:"我有道理。"持着刀往后面去了。不多时,提了一包衣服来,道:"原来姓邓的并无家小,家人们也藏躲了。四弟来换衣服。"蒋平更换衣服之时,谁知冯七听韩爷说后面无人,便去到厨房将柴炭抱了许多,顿时点着烘起来。蒋平换了衣服出来,道:"趁着这厮昏迷之际,且松了绑。那里还有衣服,也与他换了。天气寒冷,若把他噤死了,反为不美。"龙涛冯七听说有理,急忙与花蝶换妥,仍然绑缚,一壁控他的水,一壁向着火,小子闹了个"水火既济"。

  韩爷又见厅上摆着盛筵,大家也都饿了,彼此就座,快吃痛饮。蒋爷一眼瞧见钢刺,急忙佩在身边。只听花蝶呻S吟Y道:"淹死我也!"冯七出来,将他搀进屋内。花蝶在灯光之下一看:见上面一人碧睛紫髯;左首一人金黄面皮;右首一人形容枯瘦,正是那个道士;下面还有个黑脸大汉,就是铁岭观被擒之人。看了半日,不解是何缘故。只见蒋爷斟了一杯热酒,来到花蝶面前,道:"姓花的事已如此,不必迟疑。你且喝杯热酒暖暖寒。"花蝶问道:"你到底是谁?为何与俺作对?"蒋爷道:"你作的事,你还不知道么?拈污妇女,造孽多端,人人切齿,个个含冤。因此我等抱不平之气,才特特前来拿你。若问我,我便是陷空岛四鼠蒋平。"花蝶道:"你莫非称翻江鼠的蒋泽长么?"蒋爷道:"正是。"花蝶道:"好,好!名不虚传。俺花冲被你拿住,也不凌辱于我。快拿酒来!"蒋爷端到他唇边,花冲一饮而尽,又问道:"那上边的又是何人?"蒋爷道:"那是北侠欧阳春。那边是我二哥韩彰。这边是捕快头目龙涛。"花蝶道:"罢了,罢了!也是我花冲所行不正,所以惹起你等的义愤。今日被擒,正是我自作自受。你们意欲将我置于何地?"蒋爷道:"大丈夫敢作敢当,方是男子。明早将你解到县内,完结了勾乡宦家杀死更夫一案,便将你解赴东京,任凭开封府发落。"花冲听了,便低头不语。

  此时天已微明,先叫冯七到县内呈报去了。北侠道:"劣兄有言奉告:如今此事完结,我还要回茉花村去。一来你们官事,我不便混在里面;二来因双侠之令妹于冬季还要与展南侠毕姻,面恳至再,是以我必须回去。"韩蒋二人难以强留,只得应允。

  不多时,县内派了差役,跟随冯七前来,起解花冲到县。北侠与韩蒋二人出了邓家堡,彼此执手分别。北侠仍回茉花村。韩蒋二人同到县衙。惟有邓车悄悄回家,听说花冲被擒,他恐官司连累,忙忙收拾收拾,竟奔霸王庄去了。后文再表。

  不知花冲到县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六十七回 小白猿夜进七星山 遭凶险得遇爱贤女_雍正剑侠图(清)常杰淼_少林功夫_<a title="shaolin shop" href="http://mart.shaolingongfu.com/">shaolin</a><img class="jvcl-newwin" src="https://shaolingongfu.com/media/com_jvcl/assets/images/signal.gif" border="0" alt="" style="padding-left:2px;align:middle;" />gongfu.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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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回 小白猿夜进七星山 遭凶险得遇爱贤女

 

  上回书正说到王环夜走耿家庄,巧遇望月牡丹董玉,父子之仇,不共戴天。王环把董玉追出村外,怕贼人钻入高粱地,一使诈语,果真司马良蹿了出来。原来海川责备几句司马良丢了王环,要说师父责备徒弟,这个没的说。

  但是司马良自己要强的心特别大,师父一说自己,脸上下不来,一个人可就走出公馆,串大街越城墙,过了护城河。司马良不是本地人,他知道七星山在东南,就奔东南方向来了。他不认道,全是青纱帐,往哪看都是庄稼。出来几十里地,忽然间听见前边喊:"恶贼人,你哪里逃走!"他正从高粱地的边上穿过,就势蹲在这地上,借着月光往前看:哎哟嗬!师弟在后头压着刀,正追望月牡丹董玉。司马良认得他呀!嘿!小子,你是我师弟的仇人,我还能让你跑了吗?伸手把链子锤取出来,套好了皮挽手,往这儿一蹲。小子,你来了,我就照你腿上一锤,把你腿砸折了!见董玉要钻,司马良心说合适,你来吧!没想到王环这时候喊上了:"你往高粱地里钻,我哥哥在那等你呢!"嗨!司马良就生气了,你瞧见我,你别喊哪!你要一喊,他还往这里钻吗?果然,这么一喊,吓得董玉一愣神,王环就追到了。

  董玉没法子,还要往里钻。司马良高兴了,小子,你来吧,反正你跑不了!没想到王环又喊上了:"哥哥,您出来,您别在那蹲着了!"司马良一生气,"噌"一下就站起来了。"哗啷"一抖链子锤:"师弟,我在这蹲着,你喊什么?"董玉一瞧,"哎哟"一声,撒腿往西就拐下去了,急急如丧家之犬,忙忙似漏网之鱼。司马良道:"你瞧你!你看见我,你就别喊了。你这一喊不要紧,结果贼人跑掉了。"王环一边跑一边说:"我哪瞧见您了,这么黑的天气,我瞧不见,我使得是诈语!"说着,两人一齐追下去。董玉心想:我钻谷子地吧,别净在道埂上跑了。道埂上他们得眼,又有月亮地儿,看得见我,我跑不了。我一钻庄稼地,他们就不敢追了。果然他往北一拐,就奔了谷子地。司马良一瞧要坏。王环说:"二哥您瞧见没有,他钻进谷子地可麻烦呀!"司马良高声喝喊:"董玉,你钻谷子地吧,我师父在那蹲着呢!"董玉一听,他师父是谁我不知道,比他能耐大是真的呀!吓得董玉这么一愣,小哥儿俩一攒劲可就追下来。董玉一想:我还管那个呢,我钻呗!

  司马良见他钻进去,喊道:"师父,您别那儿蹲着了,您出来!"董玉可就到了。"师父您快出来吧!"就看有人一长身:"良儿,为师在此,你喊什么?"司马良这乐:"师父!"王环也瞧见了:"叔叔,别让恶贼人董玉跑了!"董玉抬头一看,由谷子地钻出一个人来,空着手什么都没拿,正是海川。

  原来爷儿几个在差官房商量,正在这么个工夫,张方进来。海川忙问:"贤侄什么事?"张方道:"我这么一眨眼儿的工夫,您瞧见没有,二哥司马良又走了,他准追王环去了。若是一前一后奔了七星山,可有危险!"海川急道:"好吧,我瞧瞧去!"嘱咐张方、刘俊好好地看守公馆。然后自己带好了子母鸡爪鸳鸯钺,腰里围着落叶秋风扫,打公馆出来了。不愿意叫城门,一直往东南城角,越城墙、护城河,脚底下用力,直奔七星山而去。海川虽然来过一趟七星山,但他不认道。因为都是庄稼地,结果,他也奔南来了。刚从谷子地出来借月光一看,正见司马良、王环追赶望月牡丹董玉过来。

  海川心说:成了!我就在这蹲着吧。来了,我一伸手就把你给拿住。就听司马良喊哪:"你钻谷子地,我师父在这儿蹲着呢!"海川这么一听,嗨!我这二徒弟长能耐了,黑天这么远就能瞧见。果然,等董玉到了,他一长身:"为师在此。"望月牡丹董玉一瞧,前头一个后头俩,这可怎么办?得了,我给你一下子吧。董玉蹦起来就给海川一刀。海川"金丝缠腕",一叼他的腕子,右手叼着了,横着一腿,"啪"地一下,把董玉就踹在地上,脚尖一踩腰眼儿:"环儿过来,捆!"王环说道:"叔叔,别捆他了。"一捧刀,"我扎死你!"照董玉后腰就扎。海川一拦他:"别!让他领国法、受王章,给你爹爹报仇。已经把他逮住,仇就算报了,捆上他!"王环把刀入鞘,就把董玉抹肩头拢二臂,四马倒攒蹄,捆了个结结实实,又把刀拿过来给他插入鞘中。

  正在这时候,南边又来了一大群。海川心想:嗬!这贼怎么这么多呀!

  原来耿武带着王三爷等家人,点着灯笼,拿着叉把扫帚!"呼啦啦"来了三十多位。到了这里,海川高喊:"干什么的?"耿武过来道:"朋友,是这么回事!家中闹贼,我们追贼追到这儿。朋友请问你尊姓大名,为何到了这里?""噢!贼人已经拿着了,望月牡丹董玉是七星山的贼人。你要问我,太原府钦差大人公馆的随行卫员办差官,镇八方紫面昆仑侠,我叫童海川。"

  "噢!童侠客爷、卫员大人,在下给您行礼!您要问我,离此不远。我是个武举,叫耿武。我哥哥名字叫耿文,是个文举。我们在耿家庄住了多年,父母没有了,只有一个妹妹。"就把今天的事情都提了,彼此见了礼。耿武说:"侠客爷,您打算怎么办吧,把这贼是不是解往太原呢?""对!""可是现在都这么晚的天气,不如明日天亮再说。寒舍离此不远,您不如到我家中,稍事休息。明天我准备车辆,把贼人送往太原,让他领国法、受王章。您看怎样?"海川连连道谢:"耿武,那可打搅你!""哎,童卫员大人您到我家去不是给我家增光露脸吗!来人哪,把这个贼人搭起来!"王三爷立刻拿杠子一串,派人把董玉搭起来。

  海川、王环、司马良爷仨跟着耿武说说笑笑赶奔耿家庄。一直来到客厅,把董玉"叭叽"往地下一拽。耿文哆里哆嗦地由打后宅出来:"兄弟,怎么来这么多人哪?"耿武给介绍完了,耿文连连给童侠客爷行礼:"侠客爷您来了,给我们壮了胆。不瞒您说,把学生我给吓坏了!"海川一笑:"这个贼人十分凶恶,明天再送往太原。不过您派人好好地看守,别让他跑掉。"

  耿武一喊:"王三哥,别让这贼跑了!"总管王三爷过来:"哎!员外爷您放心,绝对跑不了。"于是王三爷让家人四马倒攒蹄重新捆好,把刀摘下来。

  他来到自己的屋中,把修理鞋的一套工具大布兜子拿了出来。又让底下人找了很多的劈柴棍,削成了一头儿尖,就围着董玉四周往地上钉,连衣裳穿肉钉在一起。这一圈一钉,就把董玉钉的龇牙咧嘴,爹妈怪叫,一身的鲜血。

  钉好了之后,拿缝鞋的长绳子在木头上,围着董玉周围绕。绕完之后,拿大针串好麻绳,往这绕的绳子上缝董玉。他不管你肉不肉的,胳膊、腿有肉的也串过去。这一回疼得董玉奶奶爷爷乱叫:"您饶命吧!您别缝我了。"把他给缝在地上了。王三爷把东西收拾好,进了客厅,道:"侠客爷您瞧瞧去,我把他给缝在地上了。他要打算跑也成,他就背着地跑。那谁背得起来,能背起跑吗?"等大伙儿出来一瞧,海川哈哈大笑,说:"你们总管这办法还真不错!"王环痛快了,总算给爹爹报了仇。说话间夜宵准备好了,这才把公馆的事情全提了。吃着半截饭,王环就琢磨了:明天一清早,耿家备车辆,把董玉放在车上解回太原。我童叔父还让我亲身涉险,奔七星山吗?司马良师哥他当然不让去,我就更不让去了。针尖对了麦芒,明明知道我王环到了七星山就得死,他决不让我去。莫若趁这个机会,我离开耿家庄。王环思索至此处,吃着半截饭他出来了。谁也没有留神。他来到门口就问:"哎!你们这厕所在哪呀?""啊,您打这顺着箭道往后,第二道院往东有个跨院,您到那儿就可以解手了。"

  其实呀,王环没有解手,顺着箭道往后,越墙出去,顺箭道胡同往北,出了村口,他可就往东奔七星山了。脚底用力,"沙沙沙"出去四五里地。

  走来走去,他一看旷野荒郊,大树林儿里头有一座破庙。庙墙坍塌倒坏,破烂不堪,山门楼儿还有,可两边的墙已经都坍塌了。砖头瓦块扔了一片,没人管了,荒草丛生。他拢目看了看山门,这块蓝额金字也都坏了,不过还能看得出来"敕建太极观"。他迈步进来,一直往北破殿里走。来到北殿,隔扇门没有了,神像有一个掉了半个脑袋,胳膊腿也全没了,露出木头棍子来。

  破供桌围子上头净是土。得了!我就这里吧。王环把这破桌围子拿下来,抖落抖落,土抖落净了。王环把自己的军刃一顺,往桌上一躺,跷着二郎腿,他就睡了。

  迷迷糊糊地一睁眼,天就大亮了。王环坐起来缓劲,出了破庙,转了转又进了破庙。耗来耗去耗到午时,王环出来找了个村庄,有卖吃食的,自己买了点吃的,喝了点儿水。哎,食水调合没事了。可就到了下午,他又回到破庙,一直耗到夕阳衔山,晚风四起,倦鸟归林。王环一想:成了吧!英雄就从太极观破庙里出来,一直往正东扑奔七星山。实际他走到七星山的西北山角两界山了。两界山上有座大庙,叫西风寺。西风寺的长老就是西风长老秋禅。这位就是四大名剑的二爷闭目金睛佛姜达,姜老剑客爷的弟子。王环就走在这西北角山坡前。这时候天色晚了,他没法进山,就在这里来回的转悠。转了老长时间,瞧见山怀草木深处出来一头膘满肉肥的青牛,在牛的后胯上,偏身坐着一位牧童。看上去也就在十六七岁,面赛粉团儿,瓜子一张脸,梳着双小辫儿,前发齐眉,后发披肩盖颈,弯眉大眼,鼻如玉柱,唇似涂朱。野调无腔信口吹,唱着山歌就出来了:"牧牛童自在身,走横桥卧树荫。短蓑斜篙相斯衬,夕阳鞭影垂柳处,春雨笛声红杏林。卉上最好骑牛稳,日夕沉,归家晚饭稻粥香,扑鼻喷喷。"唱着歌,吹着横苗,悠然自得。王环可就过来了,躬身道:"这位大哥"没等话说完,就瞧这小孩从牛背上一出溜,"唰"地下来,上一眼,下一眼打量王环。咱们可得表一下:这个小孩是小姑娘,可不是小小子。这个姑娘的父亲做过一任知府,这是知府的孩子。从幼小父母都没有了,身背血海深仇。现在已经学了一身的绝艺。

  她从牛身上飘身下来,问:"你有什么事呀!"王环一想:别叫大哥了。他一躬到地说:"这位大兄弟!您对这个山里的道路熟吗?""当然熟啦!七星山狻猊寨呀,谁都知道。周围都是大山呢!""我打算进趟七星山,可惜我不认道!"这个小孩上一眼,下一眼地打量王环:"那你为什么不走山口?那有兵丁把着,不管黑夜白日你可以进山。"王环心说小孩聪明。便道:"因为我有个舅舅在这个山上头当份差事,是个小头目。过去每年往家里捎一次钱,最近这三年了,没捎钱,也没有音信。舅母放心不下,打发我来打听打听。如果我要到前山一打听,万一我舅父在山里头出了什么事,那多麻烦!我打算暗中探一探。"小孩恍然大悟,点点头:"噢!这么说你打算暗中探山。你会点武艺吗?""我会点武艺。""你要会点武艺可不行啊!你得会得比较好一些。""哎,这位大兄弟,不瞒你说,我上个山还凑合!"这小孩一笑:"也不见得!这山可不大好上。你一定要进山,我告诉你这条道吧!

  你瞧见没有,东南上这片大树林儿,过去之后,你瞧着好像是绝壁山崖。其实不是,有一条山道可以进去,就是窄一点,难走一些。只要你有武功,走着不难。你过了这个山梁以后,再往前这个地方叫卧虎湾,就跟一只老虎一个样,你可以顺着卧虎湾的山脊盘上去。盘来盘去没有山道了,你看上头下来一条葛藤,你甭害怕,那个葛藤很结实。你两手倒着葛藤爬上去。再到上边,往前走有一个山窟窿,这个地方叫'一线通'。你穿过'一线通',就是他七星山的后山。"王环一听,心想这个小孩怎么这么熟啊!要看这小孩弱不禁风,他怎么能知道的这么详细啊!问道:"这条道您走过吗?""啊,不累的时候一天走个十趟八趟的;累的时候,一天走个三趟五趟的。我已经告诉你了,你就按这条道走吧!"用手一拍牛屁股,冲王环一笑:"回见!"

  就这么一斜身,跟燕飞的一样,"唰"地一下,就轻飘飘地落在三丈远的牛背上了。

  王环看着小孩的后影,慨然长叹:唉!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这个小孩也就在十几岁,就从他一长腰往牛背上一蹦,甭说我,连我师父都办不到。我王环是老恩师的亲传十二年的弟子,我总认为我王环的本领还是不错的。今天看见人家这小孩的身法,我王环跟人家比起来,实有天壤之别!

  得了,此番前来为的是讨金牌,我就按人家这小孩指引的道路走。刀山油锅,枪林剑树,我姓王的也得闯一闯!王环想到这里,可就顺着指引的道路走下去。前头是一片大树林,遮住了满天的星月,黑森森,冷气逼人,显得那么怕人得慌!穿过树林再往前走进山湾,果然来到卧虎湾。顺着卧虎湾,盘着山脊上来,过了一片小树林,身逢绝路,是个峭壁。王环就按小孩说的,来到峭壁近前一瞧:果然垂下来一条葛藤。其实王环摸到手里才感觉到不是葛藤,是一条绳子。什么人拴的,拴这绳子干什么用?谁也不知道。王环就顺绳而上来到上面,往前走才发现这大山崖很高很高,在上面影绰绰有三个字,叫"一线通"。王环一猫腰就顺这山洞钻进去,发现在前边有点亮光,王环心中高兴。顺着山洞钻出去,也就到了狻猊寨。他低着头一钻山窟窿,刚往外一探身,就觉着有人在他脖子上用力一提,把自己提拉起来。接着那人左手一拢小腹,王环就横过来,脑瓜冲前腿冲后。王环想挣扎,也挣扎不了。

  王环就觉着耳旁生风。这位施展"跑"字功夫,脚下微有声音,"沙沙沙"。

  又是黑夜,又是山路,有时候高,有时候低,有时候平坦。但是感觉不那么大起大落,就知道这位好功夫。突然有了灯光,两人就钻进去了。

  这是一座山洞。墙上挂着一张苏武牧羊画,苏武头发都白了,在这山坡上看着羊在吃草。洞中有八仙桌椅子,旁边有一张床。这位伸手就把王环放在床上,王环发怔,一折身坐起来,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刀把。抬头一看:眼前一个白胡子老头,赤红脸,有点谢顶,白剪子股的小辫,米黄色的长衫,煞着绒绳。左肋下配着宝剑,脚底下福字履鞋,白绫的高袜子,非常精神。

  老头坐在椅子上笑容可掬,看看王环道:"娃娃,姓字名谁?家住哪里?夜走一线通,暗入七星山,你长着几个脑袋?!"王环一看这老人的意思,不像坏人。王环也一抱拳道:"老人家,您把弟子我提到此处,非常感激!您一定是个武林的前辈,风尘的侠隐。这么大的年纪,我想您不能是非不清,黑白不辨。看老人家的意思,行端履正,您是位正人君子。为什么在七星山助纣为虐呢?七星山狻猊寨的段国基、段国柱打家劫舍,他们是贼!如果老人家认为自己能管,您就应该除暴安良;如果您要管不了,您又何必贪恋吃喝,一定要在人家这里住着呢?我小子虽然年轻,也认为智者不取。此事实实费解呀!"老头听了一笑:"嘿嘿嘿!你责备老夫,责备得很是。我乃受人之托,才到这里来的。谁是谁非,老夫自然明白。我只是嘱咐你一件事,你这是由卧虎湾走一线通进来,暗入七星山,前面就有七星八宝转心亭。山孔都是活的,内有埋伏,无意碰到,非死即伤!你不是本山的人,你走到这里万一撞上,轻者带伤,重者丧命呀!我看你小孩不错,我才请你到这里来。

  你是谁呀?"王环听了才知道老人的一片好心,这才把姓名道出来。老头一听,道:"你是石老侠的高足,怨不得有这么好的功夫!能进入一线通,这可不简单!这个唉呀,你到这干什么来了?""唉!老人家,您既然与我恩师认识,我也就不必再隐瞒了。"就把自己的事情全说了:"段氏弟兄不给金牌,阻住大人不能起程赶奔四川,那就放不了赈!晚到一天,百姓就要死去无数。不错,我刀劈了杨山,镖打了段世宝。王环来到七星山,前来请死,让他们献金牌!"老人一听笑道:"好样的!我叫你一声贤侄,我不是高攀。你呀,赶紧回去!头一件事,山里头消息埋伏重重,难保你不疏忽遇险,这是一;二是七星山里头都悬出赏银来,拿住太原府一个普普通通的官人,赏白银一百两;拿住一名随行卫员,赏白银五百两;如果拿住三侠,就你师父和金头寿星洪勋、镇八方紫面昆仑侠童林,要赏白银三千两。说真的!要拿住你呀,贤侄,赏白银一万两,立刻升为三寨主,七星山的财产就有他一份。常言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孩啊!你到七星山来,九死都没有一生。你回去吧!""老人家,您是为了我好。您跟我师父有交情,您让我回去,我也听您的话。可我回去又怎么办啊?他不就是要我王环一条命吗!仇我已经报了,母亲将来有人送她黄金入柜。我别无挂念,我只是请死而来。他们把我杀死,让他们献出金牌!"老人听了,连连摇头:"唉,贤侄呀,你要去了可太危险呀!不过,你愿走就走吧。""等等!老人家,您把我领到这来,您提醒我,您跟我师父也有交情。在贼人的窝巢之内,会有您老人家这样的尚义之人,真是出淤泥而不染!敢问老人家,您怎么称呼?"

  老人大笑道:"暂时不用问。如果老夫不死的话,日后自能知晓。你请吧!"

  "好!小子多谢!就此告辞。"王环行完礼,老头把他送了出来。曲曲弯弯山路崎岖,转来转去,又把他送到一线通这个山窟窿的下面:"你从这儿进七星山吧,一直奔内寨。穿过内寨之后再往前,才是前山。现在你还是在大寨以外呢!你看,东南上的七星八宝转心亭,刚才咱们打七星八宝转心亭的对面山后头转到此处,这你知道了。你走吧!"

  王环道了谢,脚下用力就往前山下来了。越过一道大墙,他发现一块大石头,石头旁边有人一转身,顺这片山地就往西去了。王环一想:这人瞧见自己是个麻烦,我得把他追上杀死。王环想到此处,雁翎刀"嚓棱棱"就拔出来,刀鞘往腰后头一别,脚底下加力可就追下来。头里这个人不慢,但是也没多远,追到一片树林里。等王环追出树林一看:哟!一大片一大片的房子,有院墙,一溜五间算一个院落。眼瞧着这人进角门了。等来到角门一瞧:角门上有横匾写着"西二十五间仓房"。这个人进了院,王环隐蔽着身形也进去了。这个人已经进了北屋,王环就往北屋来了。到了屋门,王环一挑门帘往里看:屋里头有很多的摆设,靠后墙有一张桌,桌上有文房四宝,桌后头有把椅子。这里坐着个人,王环想看他的前脸,看不真。因为桌前边站着刚才引自己到这里来的那个人,向坐着那人报告。王环瞧到这里,就一攥刀,一个箭步蹿过去了。他惦着拿刀把前面那人杀死,再把坐着的那个人杀死。

  不料他的左脚刚一点地,坏了!就感觉到自己的左脚往下这么一沉,忽悠的一下。王环就势猛地一提气,把左脚抬起,往身后这么一扎右脚,哪里知道左脚搁不下去,这是虚的。实际上右脚一拿桩,正是块翻板。"咔喳"一翻个,王环撒手扔刀,就坠落在翻板底下。

  这个翻板底下是个八尺见方,有一丈二尺深的大坑,里头撒着一层白灰。

  这是人家七星山存粮的地方,全都有消息埋伏。每二十五间仓库一个头目,带着四十人。分前后,分白天,分黑夜,专人看守。看守西面二十五间仓库的头目叫韩志,有个外号叫赛兔虎。什么叫赛兔虎呀?这个兔虎是一种鸟,专门捉兔子,意思是他绝顶快。韩志这人精明极了,今天夜晚他把所有消息埋伏全开开。没想到今天晚上值班,消息全开了,正在屋里坐着,海阔天空侃大山。突然间墙上走线铃响了,转牌儿"叭哒"从匣里头掉下来。便道:"西二十五间仓房北屋里拿住探山的了。诸位,我这造化来啦!"伙计们"呼啦啦"都站起来,拿杠子的拿杠子,拿钩子的拿钩子,掌灯的掌灯,拿绳子的拿绳子,军刃也都拿上。韩志一伸手,把机关一拧,这一拧,西二十五间仓房那里所有的机关都停住。然后四十一个人高高兴兴奔西二十五间仓房。

  来到北屋挑帘栊进去,翻板挑开,灯光掌起来。韩头吩咐:"拿钩杆子来!"

  韩志亲自从陷阱口往下送。王环借着灯光一瞧:见钩杆子到了,怕它钩到肉上,伸手就把钩杆子攥住。韩志"啪"一抖腕子,就把王环给抖出来了。捆好以后拿起灯来看了看王环:"你这人好大胆呀!夜入七星山,竟敢到西二十五仓房窥探!说说你的名姓。"王环这么一抬头:"哼!你问小太爷,小太爷无名氏!你们认为七星山刀山油锅,小太爷不在乎!靠这种机关埋伏把小太爷拿住,小太爷死都不服!"韩志把嘴一撇,一阵狂笑:"哈哈哈哈!伙计们过来,拿杆子把他搭上!问他姓什么他不说,一定是无名之辈,怕死贪生。既是无名之辈,把他扔到西二十五间仓房的后头山沟里头,喂狼得了!"

  韩志是高人呀!他一瞧王环长得挺好,这么横,就知道有来历,便心想拿激将法把他的名字激出来。果然,王环火了:"呸!胡说八道!小太爷就是你七星山众家贼人赏银一万两的小白猿王环!"唉哟!韩志一高兴一晃秃脑袋,"噌"一下,蹦起来有七八尺高,"咕唧"往地下一坐:"哎呀,我就是三寨主爷了!"一阵哈哈哈大笑,"嘣"又坐起来。让人抬起王环,灯光照路往外走,由打西二十五间仓房一直来到小寨。到了小寨里头把王环放下,然后把自己的银子包打开。唉哟,不容易啊!省吃俭用就这二百银子,拿了出来:"诸位分分吧,也甭找天平了,差不离就得。"分完了,韩志后悔,明儿到我家媳妇跟我要钱,我一个子没有非离婚不可。又一想没关系,到前山不就得银子嘛!韩志虽然不懊丧,也觉得这事没把握。我银子是给了,万一半道出点漏子怎么办呢?我再往回跟人家要这银子,谁给我呀!"哎!快点走,哥儿们少说话多磕头。我给诸位作个半截子揖!大家伙儿既然都分了钱,我韩志可一个子都没有了。咱们赶紧到前山,把王环一交,银子就到手了!"

  "韩头儿您放心,没错!"搭起王环就直奔前山而去。

  王环叫他们搭着往前走,眼前头像是个大花园,星星点点的灯光透露出来。正往前走,突然间,秃头韩志一回头:"诸位,看见没有?"他用右手大拇指和食指一揪右边的耳垂:"这主过来了,大家伙儿都停住!"果然,红灯招展,前面两个挑着红灯,后面两个丫鬟陪着一个千娇百媚的大姑娘。

  这个大姑娘中等身材,十分窈窕。上身穿玫瑰紧身小袄,下身穿着葱心绿的散脚水裤。两只三寸金莲,豆青色的袜子,凤头小鞋,鞋帮上纳着各种草虫,讲究极了。青丝发上高挽着美人髻,瓜子一张脸,面似出水芙蓉,两道眉弯似新月,一双大眼睛,上下睫毛很长,两只眼睛很有神采,皂白分明,通红的嘴唇,牙白如玉。嘿!这个姑娘长得这个俊,犹如亭亭玉树,香莲带露开。

  她名字叫段银娘,今年十九岁,不仅会打镖,会使刀,而且文学最好。她父亲给她取的闺中美称叫爱贤女段银娘。银娘的父亲就是七星寨的二寨主,劈雳烈火火眼狻猊段国柱,亲哥叫段世宝。嫂子陈氏,闺名月娥也出身于武林世家,一身的好能耐,跟姑娘和得来。姑娘最喜欢自己的亲侄子黑儿,没想到亲哥哥段世宝被王环一镖打死。哎呀!我哥招你惹你了?叫嫂子这么年轻,忽然间棒打鸳鸯两分离!哥哥的尸体运到七星山内寨,我嫂子哭得死去活来,哭死过多少回去。我跟哥哥起小在一块,他憨憨厚厚,怎么会叫人家一镖给打死呢?!我不是个男儿汉,真要我段银娘是个七尺男儿汉,我势必下山,寻找王环,定要将王环这个小畜生碎尸万段!姑娘睡不着哇,越想越难过。

  自己悲伤了一阵子,想起三嫂子不是更难过吗?就让四个丫鬟掌起灯到嫂子院里去劝劝三嫂。来到三嫂子的房中,一看嫂子正在床上拍着孩子睡觉呢。

  小胖子已经睡着了。陈氏独对孤灯,黯然下泪。姑娘劝了一番:"得了!天也不早,你睡觉吧!别净难过哭啦,哭个好不好的自己受。"说罢,让丫鬟掌起灯来,由打嫂子的房中出来。

  这个时候,碰见秃韩志押着王环往前寨走。有个丫鬟看见了,道:"小姐,你看北边那有灯光,我看好像抬着人呢!小姐,听说今天前山三侠来了,难免有他们的人到山里来呀。你看这是不是呀?"姑娘一看,吩咐春桃道:"去,过去问问是哪的?让他们到眼前来!"小丫鬟春桃转身形可就迎上去了:"秃韩爷,姑娘要问一问,你们搭着什么人?上哪呀?""噢,丫鬟姐,你回姑娘一声:我们这次在西二十五间仓房,拿住了咱们七星山的仇人王环。现到前山去领赏。""哟!把大仇人王环给逮住了。好!您等着呀,韩爷!"

  "好嘞,丫鬟姐,我等着。"韩志心里"嘣、嘣、嘣"一个劲地打鼓,可别给我劫去,劫去您给钱吗?您能提升我为三寨主吗?小丫鬟春桃"噔噔噔噔"跑过来。一说,姑娘一听,满腔怒火上撞,一咬牙:王环呀王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天称人愿你叫我山里拿住了!我一定看看这个恶贼人如何的凶狠。姑娘思索到此处,随着就往前来。老远的韩志迎了上来,跪倒磕头:"韩志给姑娘请安!""韩头目,你请起。春桃说你把王环拿住了,这可是你韩头目的奇功一件呀!""姑娘不瞒您说,老寨主有话,要拿住咱们七星山的仇人王环,赏文银一万两,提升三寨主。看来呀,姑娘,我要升官发财了!""韩头目,理应如此。让我瞧瞧!"一转身,伸手从春桃手里把红纱灯拿起来一看:四马倒攒蹄,脸冲着地,辫子耷拉着,身上还背着刀呢。一声不言语,十分狼狈。段银娘到这里用手点指:"王环呀!你小小的年纪,我段家与你何仇何恨?彩凤山祥云岛劈了杨山,我管不着!千不该万不该,用镖打死我的兄长段世宝!"说着,蛾眉倒立,杏眼圆睁,咬牙往前一伸手:"砰"把王环的辫子揪住了,猛地一使劲,一拧王环的脖子,恨不得这一下子把王环的脑袋给拧下来。嗨!姑娘一看王环的脸,心里"嘣"一跳,哎哟!这小孩剑眉虎目,鼻直口方,乌黑瓦亮的一条大辫子,长得比姑娘都俊。这左手不由地松了下来,心想:用这么大的力气,把人家的辫子揪住那够多疼啊!我总认为王环项长三头,肩生六臂,其貌不扬,面目狰狞可憎,原来是一个二十来岁的俊美少年。看起来在彩凤山祥云岛,万般无奈才杀了我哥哥。姑娘想到这儿,轻轻地把手松开:"韩头目,王环是杀哥哥的仇人吗?我要把他带到房中仔细盘问,问个究竟,到底因为什么杀我哥哥段世宝?来呀!把王环接过来,搭到我的屋里去。"韩志一听,心想我二百两银子都没了,您给弄走?"哎呀姑娘,这可不成!""什么不成呀?""姑娘您别着急,我们还没见着寨主爷呢!如果见到寨主爷,寨主爷说要把这小白猿王环搭到您屋去,我们一定给您搭去!"姑娘粉面通红,秀目含嗔:"嘿!他是一个二十岁的男子汉,搭到姑娘我的屋里,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看起来你是找死吧!"韩志知道姑娘武艺高,心说别宰了我呀,二百两银子我找谁去!韩志要哭,只好把王环轻轻地放下。丫鬟接过肩儿,把王环搭起来,红纱灯照着路,分花拂柳,直奔姑娘的闺房。

  姑娘迈着碎步,来到自己的房内,一进门挑帘栊进来,把王环放在外间房的地上。马上把杆子撤去,拿过布弹子来,丫鬟轻轻地把王环身上的白灰面抽打干净。丫鬟们这才过来把王环的下腿顺下去,往椅子上一坐又给绑住了,把刀摘下来往八仙桌上一放。王环一瞧:眼前这位千娇百媚的大姑娘,不知道什么意思。丫鬟们在两旁站着,姑娘可就在下垂手椅子上坐下。脸色一红:"这位大哥你是不是姓王呀?"王环点头:"不错!我姓王,单字名环,师父起的外号叫小白猿。""彩凤山祥云岛你劈了我家巡山寨主杨山,镖打了我的兄长段世宝是你不是?""姑娘你要问,绝对不错!杨山、段世宝皆是某家一人致死。你们要杀便杀,要剐便剐,若要皱一皱眉头,俺王环不是英雄好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