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浑身是胆的“总务官”






  1917年10月,毛泽东被公举为一师学友会总务兼教育研究部部长。在此之前,一师的总务和各部部长均由在职的学监和教师充任。应该说,这也是开了学生担任总务职务的历史先河。

  毛泽东担任总务官后,学友会开始变得活跃起来,学校课外活动开展得生气勃勃,从而促进了一师同学在德育、智育、体育方面的全面发展。

  且说毛泽东担任校友会总务官不到两个月,就面临着一场严峻的考验。

  1917年11月,担任学友会总务的毛泽东参与组织学生志愿军进行了一次护校斗争,这也是对毛泽东胆识和智慧的挑战。①

  当时驻长沙的军阀傅良佐被桂系军军阀谭浩明赶走了,然而谭浩明的军队还未进驻长沙,长沙城实际上是一座空城。就在这时,危机出现了:北军第八师王汝贤的部队由湘潭、株洲向长沙溃退,已到了离“一师”只有两里多远的地方。因不知长沙城里的虚实,溃军不敢继续前进,停在原地休息,并到附近农家抢饭吃,看来还要抢学校。

  这消息顿使“一师”陷入紧张慌乱之中。全校师生员工都有在为摆脱这场灾难各自奔走。

  “大家不要怕!我是学友会总务,我来指挥!”毛泽东站出来为大家壮胆。他面目严肃,俨然以一副指挥员的身份出现在这关键的时刻。接着,毛泽东了解分析了溃军的情况:这充其量是一帮溃军,他们正处在又累又饥、极端疲惫之中,已是惊弓之鸟,而且又不了解城里的情况,因此,可以设计将他们赶走!

  “用什么计能退溃军?”有人问。

  毛泽东干脆爽快地作了回答:“你们一切行动听指挥好了!”

  于是,他以学友会的名义,迅速组织一支“学生志愿军”,挑出体育运动员,把教室里的桌椅板凳统统搬出来,封堵所有的校门,准备作战。

  这时候,他又指挥胆小的同学们及一些年老的教职员工都伏在后面寝室的天井里,没有他的命令,不要乱动。

  毛泽东又命令同学中胆子较大的一部分人,拿着平时操练的木枪,潜伏在校后的妙高峰上,并联络附近警察分所,派一部分荷枪实弹的军警埋伏在学生志愿军的前方,然后将大部分学生装志愿军分成三队,绕道分布在附近的几个山头上,对溃军构成钳形包围之势。

  天黑了。溃兵乘着暮色,沿着妙高峰山脚的粤汉铁路向北一步步移动。当溃兵行至离志愿军潜伏地不远时,毛泽东突然命令军警鸣枪,让手持木枪的志愿军大放爆竹,并齐声呐喊:“傅良佐走了,桂军已经进城,缴枪没事!”

  溃军不明真相,不敢抵抗,惊慌失措地缴了械。毛泽东组织全校同学,将缴获的枪支和其他武器,抬到了学校。全校师生员工兴高采烈。当晚溃兵露宿学校操坪,第二天由商会出款遣散了。

  由于毛泽东的出色指挥,防止了溃军攻入学校行劫,谈虎色变的师生们都议论毛泽东“一身都是胆”。后来,在一次谈话中,毛泽东笑着说,他搞军事,恐怕这才是第一次演习呢。看来毛泽东成为出色的军事家并非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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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民学会的故事






  在1917年的上半年,“一师”曾办了一期工人夜校,由教员上课,办得不成功,中途停下了。新学期又到了,工人夜校还办不办?由谁来办?大家莫衷一是。毛泽东认为这是学校同社会联系的重要途径,应该办下去,而且要办好。最后,学校同意了毛泽东的意见,并决定由学友会教育研究部具体负责。10月30日,毛泽东写了一则《夜学招生广告》,用语是一般工人能懂得的大白话,倾吐出为失学工人分忧解难的拳拳之心:

  列位大家来听我说句白话。列位最不便益的是什么?大家晓得吗?就是俗语说的,讲了写不得,写了认不得,有数算不得。都是个人,照这样看起来,岂不是同木石一样!所以,大家要求学知识,写得几个字,认得几个字,算得几笔数,方才是便益的。虽然如此,列位做工人的,又要劳动,又无人教授,如何能到这样,真是不易得的事。现今有个最好的法子,就是我们第一师范办了一个夜学。……教的是写信、算账,都是列位自己时刻要用的。讲义归我们发给,并不要钱。夜间上课又与列位工作并无妨碍。……快快来报名,莫再耽搁!

  这则广告先托警察贴到街头后,并没有收到预期的效果,只有9个工人来报名。什么原因呢?原来,上学不要钱,工人觉得没有这样的好事;不识字的人本来不会去街上看广告;让警察贴广告,人们有惧怕心理。找到原因后,毛泽东和同学们又带着印好的广告分头到工人宿舍区和贫民区,边分发边宣传,细细解释。5天后,就有100多人报名。

  工人夜校办得有声有色。在毛泽东周围,逐渐聚集起一批追求进步、志同道合的青年,其中大多数是一师的学友,也有工人夜校的。他们多来自农村,了解民间疾苦,充满着以天下为己任的强烈社会责任感。节假日,他们经常到妙高峰、岳麓山、橘子洲、平浪宫等风景名胜处聚会,纵论天下。

  “一师”后面的妙高峰是毛泽东和一些有志青年常去的地方。晚饭后,同学们一起爬上妙高峰,在草地上坐下来,沐浴着星光月辉,一边眺望长沙城中的万家灯火,一边纵论天下大事。

  “要改造中国,必须有崭新的理想。”一位同学慷慨激昂地说:“在改造国家中,每一个有志青年也必须磨砺自己。”

  “读报之外,我最喜欢读《新青年》。”毛泽东目光深邃地说。“我觉得《新青年》上面所提出的思想革命、文学革命、劳工神圣、妇女解放以及科学和民主的主张,都是好主张。中国需要从政治、经济、文化、思想、制度等各个方面进行一番根本的改造。”

  “可是靠谁来完成呢?”有的同学苦恼地说。“袁世凯成了窃国大盗,那些军阀头子也都是帝国主义的走狗。”

  毛泽东自信地说:“靠他们是不行的,只有靠我们自己,靠我们新青年,靠我们亿万劳苦大众团结起来。”

  这一批有志青年,热烈地讨论着。正如毛泽东后来追忆的那样:“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书生意气,挥斥方遒。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粪土当年万户侯。”

  他们逐渐得出这样一个结论:“集合同志,创造新环境,为共同的活动”。同时,他们又受到新文化运动思潮的猛烈冲击,思想上发生剧烈的变动。

  在这个思想基础上,1917年冬天,毛泽东、蔡和森、萧子升等开始商量组织一个团体,立即得到大家的响应。要成立团体,首先得有章程。1918年3月,毛泽东和邹鼎丞开始起草会章。

  1918年4月14日,新民学会在岳麓山脚下的刘家台子蔡和森家里正式成立。到会的有毛泽东、蔡和森、萧子升、何叔衡、萧三、张昆弟、陈书农、邹鼎丞、罗章龙等13人,再加上没有到会的李和笙(即李维汉)、周世钊等人,这样,新民学会最初的成员就有20余人。

  经过一番热烈的讨论,通过了新民学会的章程。选举萧子升为总干事,毛泽东、陈书农为干事。不久,萧子升去法国,会务便由毛泽东主持。

  新民学会是五四时期最早的新型社团之一。它的会章重点强调个人修养,政治性还比较含糊,一定程度上反映了毛泽东和他的朋友们当时达到的思想水平。3个月后,毛泽东和蔡和森就突破了最初的会章宗旨。7月26日,毛泽东就新民学会的组织活动问题,写了封长信给蔡和森,蔡和森在回信中说:“杨师(杨昌济)东奔西走,走了十年,仍不过是能读其书而已,其他究何所得!”又说,“三年之内,必使我辈团体,成为中国之重心点。”看来,他们已经不满足于那种以清流自许而回避政治的道路。的确,在中国共产党成立以前,毛泽东一直在探求着中国的出路。

  每隔半月、一月开一次会,会员们讨论学术问题和思想问题,研究国内国际形势,报告各自学习和工作的计划和完成情况,互相督促互相鼓励。到“五四”运动前夕,新民学会已经发展到70多人,都是有志有为的青年。“五四”运动爆发后,这批会员有很多都成为运动的骨干。他们领导了湖南各阶层人民的反帝反封建斗争。随后,又领导了驱“张”运动。还创办了文化书社,出版了传播革命思想的《湘江评论》等刊物。

  新民学会的发起、成立和成长,渗透了毛泽东的心血。它从一个追求向上的青年进步团体,逐步发展为革命团体,在湖南、乃至中国近代史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功绩。此是后话。

  不久,会员多数已经从学校里毕业或即将毕业,选择什么样的职业才能更好的施展抱负呢?新民学会成立之初,讨论得最多的就是这个问题。许多人流露出不愿“扎堆积”在湖南一地发展,想散到中国乃至世界各处去学习和考察。毛泽东也认为,这样做每个人都可以去开辟一个方面,对将来大有好处。“向外发展”成了会员们的共识。

  两个月后,毛泽东也从湖南省第一师范本科毕业了。他结束了5年的“一师”生活。这年他满25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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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吃供果的毛泽覃






  与两位哥哥毛泽东、毛泽民相比,毛泽覃则显得多少有点顽皮。然则,又由于受大哥毛泽东的影响,思想多少又有些激进,在神灵统治的韶山冲,除了哥哥毛泽东外,他也是一个不信神不信鬼的“第一人”。

  韶山八景中有一“仙女茅庵”,位于韶峰东面山腰中。这是一座古庵,背倚韶峰,三面环山,正面为韶山冲,相传为唐朝桓氏三女修道成仙时建造,又传系山民为纪念舜帝二妃所建造。千百年来,茅庵历经风雨,传道有人,朝暮香火缭绕,罄声悠悠。此番情景,正应验了《毛氏族谱》上的诗云:“山深别有天,草木皆仙,茅庵丹灶筑当年……高僧无事抱云眠,何必普陀观自在,面壁依然。”

  这个“仙女茅庵”是毛泽覃和他的同学们经常光顾的地方。毛泽覃也是他们这一时段的孩子王。他们来这里一是观看这里的山景,二是观看这里香客和缭绕的香火,还有不少好吃好玩的东西。有时候他们就躲藏在仙女的背后,偷看烧香拜神人的虔诚,偷听虔诚人的许愿,一次不小心他们弄出了点动静,吓得烧香人魂不附体,以为真的神仙显灵了。等那些烧香拜神的人一走,他们就阔步大摇大摆地走出来,摆上的供果供品,则成了他们的胜利品。有时候他们吃不完,还带给班里的其他同学分享。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久而久之,老师就发现了“情报”,把这个不吉祥的消息告诉了毛泽覃的父母大人。因为母亲也信这些神灵,她的第一反应比父亲还要强烈百倍。

  这时的母亲文七妹却主动地替丈夫做了主审官。

  这天放学后,毛泽覃高高兴兴回到家,毛顺生阴着脸把他喊到屋里:“今天,你母亲有话要给你讲!”

  毛泽覃感到纳闷,心里打着鼓,他不知道究竟要发生什么情况。一向仁慈有加的母亲声音也大起来:“孩子,说说你今天都到哪里去了?”

  “我哪也没去啊?”毛泽覃搔着头说。

  “不对!你要说实话!”母亲很严厉:“讲不好你是不能吃饭的!”

  毛泽覃心里盘算着,莫非母亲是听到什么风声,看来要如实交待了:“娘,到底是哪方面的事情?要交待你也要给我个提示啊?”

  “娘问你,今天你到过仙神庵没有?”

  “到过,怎么啦?”

  “你偷吃供品没有?”

  毛泽覃一笑道:“这那是我干的事啊,是那经常来咱家玩的周三子。他给我一个水果,没吃,我给扔到山沟里了。”

  “真的?”

  “我什么时候骗过娘啊?”

  ……

  就这样,毛泽覃终于躲过了母亲这一关。

  一天,毛泽覃又找到周三子商量,是谁走漏风声,毁了咱们的秘密?他们开始了调查,原来是一个叫萧立的男生无意说话走了嘴,把水果说成了“供果”,引起了老师的怀疑。老师经过调查,才摸出事情的来龙去脉。因为说者无意,毛泽覃和周三子的报复计划也就搁了浅。

  不过,有一点可以证明,“毛家出逆子”的说法在韶山冲疯传起来。毛家的父母亲也感到了这种无形的压力。毛顺生与文七妹反复研究商量,干脆把泽覃送到省城长沙上学,由他大哥管着,比在家野着好,说不定哪一天要闯出个事端来。二老定下来的事,再征求泽覃意见时,泽覃高兴地答应了:“和大哥在一起,我干!”

  1918年暑假,毛泽东回韶山度假时,有病的父亲毛顺生向儿子谈了对小弟的想法,说:“我和你母亲商量一下,觉得泽覃天资聪明,好学上进,而我们这里乡村僻陋,难资深造,想把他送到省城去读书,跟着你我和你娘也放心。”

  “父母有意,小弟有心,我就安排。”毛泽东答应了父母的这个要求,暑假结束后,便带小弟泽覃,挑着行李来到长沙,安排在湖南第一师范附小就读。此后毛泽覃便开始了4年多的省城学习生活。应该说,这时三兄弟的家庭由于父母病重已在走下坡路,毛泽覃的后两年的学习费用是毛泽东给予了更多的关照。这一点更加深了他们兄弟两人相依相恋的感情。后来毛泽覃参加革命后谈到,无父尊兄,我是把大哥当成父亲敬着。一语道出了他心中感情的真谛和秘密。

  ①蒋建农主编《世纪伟人毛泽东》,红旗出版社出版,5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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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上学的毛泽民






  鹅鹅鹅,曲项向天歌,

  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

  ……

  每当学校里传来孩子们朗朗的读书声,正在放牛的毛泽民无不被它吸引,他情不自禁地前去踮着脚尖观看,再后怎么也挪不开脚步了。

  毛泽民很想读书,不过这种权利被父亲毛顺生剥夺了。他曾向父亲声称过自己要读书,父亲却说:“你哥要读书,你弟要读书,你也要读书,那么谁来种地供养你们读书呢?原来我们不是说好的吗?你愿和爹一起种地供养哥哥和弟弟,怎么现在又变卦了呢?”

  “不是变卦,是我想读书。”泽民回答。

  “是不是又受你哥哥的影响了?”

  “不!”泽民矢口否认。

  “干什么都得讲个牺牲,三兄弟就得让着点,有读书的就要有种地的。”

  “那为什么就要叫我来牺牲?”泽民反问。

  “你说说,你不牺牲谁牺牲?”

  “干什么都讲求个先后,上有哥下有弟,我怎么也摊不上啊?”

  爹说“你哥哥心野了,那是指望不住的。眼下就是这个情况。你要是当家,你给我安排安排谁来种地?”

  毛泽民不说话了。因为爹说的也是实情,于是他也就忍了。可是听到朗朗的读书声,他就忍无可忍了,他真想上学。正在这时,老师出来了,见是毛泽民,便问:“伢子,你也想上学?”

  毛泽民点点头。

  “那为什么不上呢?”

  毛泽民哇哇地哭了,看来他有一肚子委屈。

  “是不是你父亲不让你来上?”老师又问。

  毛泽民点点头。

  老师安慰毛泽民说:“好伢子,不要哭,明天我去找你的父亲谈。”

  就这样,这位私塾老先生果然找到毛顺生,讲他孩子想上学的事。毛顺生甚为感动,便同意了老师的请求。于是他又与儿子泽民达成了一个口头协议,上学可以,得早晚帮助家里干活,中间去上学。毛泽民高兴地答应了。

  当毛泽民入学时,全班的学生都为他的个大而暗暗吃惊:“哇!这么高啊!”有的用手比着自己的头,示意高人一头;有的踮着脚尖与他比,还没他高。是的,毛泽民入学时已经12岁了。在全班可以说是“鹤立鸡群”了。就这样,毛泽民边劳动边学习,时间持续了3年。后来父亲实在忙不过来了,便又招呼他下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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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舍家革命



毛泽东第一次去北平






  “五四”运动的前一年,也即是1918年8月15日,一辆北去的列车从长沙出发呼啸着驶向北平。风儿随车行,心儿随车去。从一登上火车的那一刻起,他们的心就和火车一起跳动起来。这对于包括毛泽东在内24名新民学会会员来说,第一次离家远行,心中有依恋,但更多的是朝阳,是希望。

  作为组织者,毛泽东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决定到北平去?原来是为赴法勤工俭学的事。恰在毛泽东从“一师”毕业、面对着选择今后生活道路的时候,法国到中国招募华工。蔡元培、李石曾等在北京组织华法教育会,搞起赴法勤工俭学运动。由“一师”调到北京大学任教的杨昌济教授得知这个喜讯,迅速传回家乡。这时湖南的政局十分混乱,政权不断更迭,“教育摧残殆尽,几至无学可求”。毛泽东、蔡和森、萧子升都觉得这是一条出路,便发动新民学会会员赴法勤工俭学,并派蔡和森先期到京打前站。蔡和森在北平同杨昌济商量后,又拜访了北大校长蔡元培,两次写信促毛泽东等邀集志愿留法的同志迅速北上。信中特别转达了杨昌济的意见:“师颇希望兄入北京大学”,以打下“可大可久之基”。拳拳之心昭然。

  8月19日,毛泽东一行到达北平。随即会同蔡和森以主要精力从事赴法勤工俭学的准备工作。这时,湖南陆续到京准备赴法的青年已达50多人,是全国来人最多的省份。毛泽东他们发起这个活动时,“并未料到后来的种种困难”。到京后,“会友所受意外的攻击和困难实在不少,但北京大学、保定育德中学、河北蠡县布里村、长辛店开办了留法预备班,接受湖南青年入学。毛泽东起草了一个湖南青年留法勤工俭学计划,交有关方面协调,还为他们筹措路费而四处奔赴。

  朋友们分赴各预备班学习以后,毛泽东留在北京。同行来京的罗章龙,这时考进了北大预科,毛泽东却没有按杨昌济的希望去报考。①

  不进大学,总得要找一个立足之地以获得生活的来源。于是,他找到了在“一师”的恩师、现已调到北京大学任教的杨昌济先生家。杨先生见是毛泽东造访,便招呼女儿开慧过来:“霞,你看谁来了?”

  “啊,是润之大哥!”开慧跑过来,一看是才子毛泽东,有些惊喜,说完忙去煮茶,以招待她心中的贵宾。

  说起毛泽东和杨开慧的相识,还应该感谢她的老爸杨昌济。那是在“一师”期间,一天傍晚,杨教授高高兴兴地从学校回来,兴奋地对家人说:“人生有一知己足矣,而教学相长,有一高生也足矣。我在‘一师’却有两个最好的学生,一是毛泽东,一是蔡和森,我可以断言,今后他们都是国家的栋梁之材!”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听到爸爸的海口之赞,正在绣花的开慧有些诧异,停下了手中的活计,忙问:“爸爸,你是一个不轻易夸海口的人,怎么今天也夸起了海口?”

  “看准的事情莫叫夸海口!”杨父报以爽朗的笑声。

  “既然你培养了‘栋梁之材’,为何不让我和妈妈见识见识?”女儿嫣然一笑。

  杨父走上前来,继而手摸女儿的头说:“莫急吗,明晚毛泽东就会来!”

  “真的?”

  “爸爸什么时候说过假话。”

  就这样,爸爸的断言不仅使开慧加深了对毛泽东的印象,同时也为他们以后相爱埋下了伏笔。

  第二天傍晚,毛泽东准时按响了杨先生家的门铃。

  “请问你找谁?”开慧望着陌生人道。

  “杨昌济教授在家吗?”

  姑娘点点头说:“你是毛泽东吗?快进屋!”

  “啊,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毛泽东有些惊喜。

  “爸爸说的。”开慧说完又去喊爸爸,“爸爸,来客人了!”

  杨父走过来又向女儿介绍:“霞,这就是我的得意门生毛泽东。”

  开慧莞尔一笑道:“谢谢你的光临。”

  这便是毛、杨的第一次见面。头面生二面熟三面成朋友。在杨家,毛泽东是常客。遇到不懂的问题,毛泽东总是登门求见。杨先生和毛泽东之间无拘无束地纵谈天下大事,谈论治学之道,气氛十分热烈。作为开慧姑娘总是在一旁默默地听着,想着,很少插话。应该说毛泽东颇有见地的宏论,深深地吸引了杨开慧。后来,在毛泽东的鼓励下,开慧也参与了讨论。话越说越近,心越贴越紧。

  后来,毛泽东经常把自己的日记和文章送给杨开慧看。杨开慧总是仔细地读着毛泽东的日记和文章,从中学习他的一些思想方法。

  一天,杨开慧捧着泡尔生著的《伦理学原理》,正在细细地看毛泽东写在书上的批语。突然有人来到院子里,杨开慧立即迎上去,只见毛泽东一阵风似的踏进门来。杨开慧急忙问:“润之哥,带来么子好消息?”毛泽东手里拿着一张报纸,举得高高的,兴奋地说:“俄国工农阶级推翻了资产阶级的统治;工农代表会掌握了政权。十月革命胜利啦!”大家争先阅读毛泽东拿来的报纸,沉浸在一片欢乐的气氛中。

  晚上,杨开慧夜不能寐,思绪如潮。她所了解的毛泽东的事迹,一幕幕在她眼前浮现出来,使她崇拜,使她思念。她又回想起毛泽东帮她学诗、改诗的情景:

  那天,杨开慧羞怯地将一首小诗送到毛泽东手里,轻声地说:“润之哥,请你改一改。”毛泽东边看诗边念道:“高谊薄云霞,温和德行嘉。所贻娇丽菊,念尚独开花。月夜幽思永,楼台入幕遮。明年秋色好,能否至吾家?”毛泽东不禁拍手称好:“果然名不虚传,不愧为名师之后。”

  杨开慧沉浸在幸福的回忆里。但一想到全家将要随父亲搬到北平去了,一种说不清的依恋之情又使她迷惘不安。

  时间过得真快,离别的日子到了。那天,毛泽东到码头为杨昌济一家送行。昔日笑口常开的杨开慧,如今坐在船上,目光忧郁地望着毛泽东。此间他们已有了朦朦胧胧的爱的情意。②

  今天又相见了,他们是何等的高兴啊。当毛泽东要求杨先生为自己找个立足之处时,杨先生爽快地答应下来。后来杨昌济找到在北京大学图书馆当馆长李大钊先生,李大钊安排毛泽东到馆里做一名助理员。月薪是8元,工作是登记新到的报刊和前来阅读者的名单,顺便打扫一下卫生。月薪虽然少了点,但精神食粮够丰富的了。毛泽东二话没说地答应了他。

  他既在李大钊手下工作,李大钊的言论和行为自然更给他以最直接的影响。这时,马克思主义、社会主义作为一种新学说开始受到社会的关注,李大钊是在中国热情讴歌俄国十月革命的第一人。1918年11月,毛泽东到天安门广场亲耳听了李大钊的《庶民的胜利》的演说。15日,李大钊的这篇学说和他的另一篇文章《布尔什维克主义的胜利》刊登在《新青年》杂志上面。从而使毛泽东开始具体地了解十月革命和马克思主义。

  毛泽东在北大图书馆工作期间,经常来往于杨先生家里,毛泽东和杨开慧的认识逐渐加深,建立起恋爱关系。恰在这时,一封家书传来说:母亲病危,速回。人生百岁孝为先。作为孝子的毛泽东,便马不停蹄地折返长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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