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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际歌》






  8月28日晚上9时,毛主席找了广东的刘兴元、丁盛,广西的韦国清和我谈话。毛主席对刘兴元、丁盛不很熟悉。在谈话开始时,分别问了他们的简历,还问了一些有关部队的情况。毛主席谈家常式地提问和了解情况之后,开始了正式谈话,这样使刘兴元、丁盛等人不致在他面前太拘束。毛主席对刘兴元、丁盛说:韦国清同志,我比较熟悉。你们两位,我不怎么熟悉。毛主席问韦国清:韦拔群和你都姓韦,是不是一家子呀?韦国清回答说:是五服以外的,不是五服之内的。韦拔群到广东农民运动讲习所学习过,接受过主席的教育。他回广西开展群众工作带回几本书,就在东兰县办起了农民运动讲习所。毛主席说:不能说他向我学习了什么。名义上,我是先生,他是学生,实际上,他是先生,我是学生。要做先生,先要当学生。广西的事,他比我知道得多。可惜这位同志已经牺牲了,我对他很怀念。毛主席又说:彭湃是广东海丰县人,家里是个大地主。他在海丰地方工作时,有一次几万群众朝拜观音菩萨,有人问他去不去参加,他说去参加。这样做是对的。他参加朝拜后,就对农民说,观音菩萨靠不住,还得靠自己才行。于是,就拿起了棍棍棒棒闹革命。他这个人善于鼓动,不善于搞组织工作。搞群众工作不怎么扎实,搞得不怎么好,后来牺牲了。他发动群众时,曾经拿自己家里的钱发给农民来搞群众运动。接着,毛主席又把话题转到党的历史上的几次路线斗争上来。毛主席说:你们了解党的历次路线斗争吗?我们这个党有五十年的历史。中国这么大,山头又这么多,可是没有搞成分裂。你们说怪不怪呀?从五十年的路线斗争算起,一共有十次。毛主席在讲到陈独秀组织“列宁主义左翼反对派”时,又提到了刘仁静、彭述之的名字。毛主席谈起井冈山时期的斗争,说:当时,瞿秋白他们在湖南弄到一个小册子,里面有我说的“枪杆子里面出政权”这样的话,他们就大为恼火,说枪杆子里面怎么能出政权呢?于是把我的政治局候补委员撤了。以后,又说中央委员也撤了。不知道怎么传到了井冈山,说把我的党籍也开除了。于是,有人就不服气,要向中央写报告。我说不要写,开除有么事要紧。我既然被开除了党籍,就不能当党代表了。但他们说可以当师长。到后来又说我可以当党代表。那时,我们只有两个团,一个是秋收起义军编成的三十一团,一个是袁文才、王佐的三十二团。以后,成立四军了,朱德同志当军长,陈毅同志当政治部主任,我当党代表。在闽西开会,叫我下台。后来有人又叫我上台,我就上台了。再有就是李立三搞了那么一阵子。六届四中全会,王明夺了权,搞了四年。中央五中全会,我是政治局委员,说是不让我参加会。1935年1月,开政治局扩大会,张闻天、王稼祥和我主持的,这就是遵义会议。张闻天做报告。我是好比一个菩萨,被放在尿缸里,沉过几下,臭得很。这次会议以后,我管事了。前面讲的这五次,我都无能为力,他们不听我的。毛主席接着说:以后出了个张国焘,搞分裂。叶剑英同志在这件事上立了一大功,张国焘打电报给陈昌浩,说:“乘势南下,彻底开展党内斗争。”当时叶剑英同志是前敌的参谋长(1935年6月中央红军与红四方面军在懋功会师,7月21日中央军委决定红四方面军总指挥部为红军的前敌总指挥部,徐向前兼总指挥,陈昌浩兼政委,叶剑英任参谋长。――作者注),他把这个电报拿出来,给我看了,所以我们才走的,不然当时我们那些人就当俘虏了。在这个关键时刻,叶剑英是有功劳的,所以你们应当尊重他。毛主席说:那时我们的路线是正确的,那时军队如果不到西北,哪里还有根据地,后来怎么能搞到华北地区、东北地区的根据地呢?到了陕北,张国焘又逃跑了。他是很害怕胡宗南的,后来又跑到西安胡宗南那里去了。张国焘如果不跑,要给他当政治局委员,你们信不信?毛主席说:以后就是高岗、饶漱石,想夺权。还有去年庐山会议(即九届二中全会――作者注)。这次会议搞出来的那些东西,我看他们搞地下活动,突然袭击,是有组织、有计划、有纲领的。纲领就是“天才”,设国家主席,推翻二中全会的议程和“九大”路线。这就是他们的纲领,他们是有组织的,瞒着人去搞的。中央五个常委瞒着三个,也瞒着政治局的大多数同志,除了那几位大将以外。  

  二中全会前一段开得不好,后一段开得好,引起大家对读书学习的重视。毛主席对刘兴元、丁盛、韦国清等人强调说:近一个时期以来,我的方针有三条:要搞马列主义,不要搞修正主义;要团结起来,不要搞山头主义;要惩前毖后,治病救人。办法也有三条,就像程咬金的三板斧,一个是甩石头。头一块石头是批陈伯达搞的语录。第二块石头是批三十八军的报告。他们整三十八军实在是恶劣,对自己的队伍怎么能那个样子的整法。整二十四军、整三十一军、整六十九军、整三十八军,为什么要整?第三块石头是批济南军区的报告,加上批语,让大家讨论。第二个办法是掺沙子。第三个办法是挖墙脚。毛主席问他们:你们对庐山会议怎么样看法?毛主席接着说:犯了错误,就做检讨。你们犯的错误,不就是拥护我这个天才,要我当主席。我怎么能是天才呢?我读过六年孔夫子的书、七年资本主义的书,1918年到北京大学图书馆当了管理员,可不简单呢!一个月的薪水八块大洋。不过宿舍很小,冬天很冷,没有煤炭烧炕。我们八个人挤在一个炕上,不能平着身子睡,只能侧着身子睡,面积不够。那七个人都是要出国留学的,到法国搞勤工俭学的。那时图书馆里有暖气,我晚上就到那里去睡觉,又取暖又看书,开始看马列主义的书。我就在这个时候读了马克思、列宁主义的书。讲完党的历史上所发生的路线斗争之后,毛主席转向韦国清。他表扬韦国清,说:我看你这个人太文了一些。打奠边府的时候,你是坚决主张打的。开头他们不听你的,你很厉害,他们就听了。韦国清说:我是根据主席的指示办的。毛主席问韦国清说:你们那个民族(指壮族――作者注),人口增加了一些吗?得有四五千万人了吧。可以编几十个师。南方几个省能打仗的,第一是广西,第二是广东,第三是湖南,你(指汪东兴)那个省(即江西――作者注)算第四。讲到这里,刘兴元汇报了工作情况。  

  毛主席听完汇报,说:陈独秀那个人是不讲民主的。今天我听你讲了十分钟,陈独秀办不到,他不听。办农民运动讲习所,开始他不同意,后来说同意啦。我说,那就请你通知招生吧。我开始招生的名额当中,他说农民比例太大,工人比例太小,不行。其实那时农民四万万人口,工人只有二百万,应该多培养农运干部。不过陈独秀也有个长处,就是不爱财。他穿的衣服倒都是干干净净的,办公桌上的东西都是摆得整整齐齐的。接着,丁盛向毛主席汇报说,在延安整风中学过两本书,对他帮助很大,后来还参加过“七大”。毛主席听后说:你参加过“七大”,了不起呀!你们(指刘兴元、韦国清、汪东兴――作者注)有没有参加呀?汪回答毛主席说:我参加了。我是“七大”的候补代表。毛主席随即谈到要学习理论,讲到延安整风学习的事。他说:延安整风时,提出来要编书。后来叫王首道负责编书,编出来后,不行。改由胡乔木编,这个人有点知识,他收集和研究了那么多的文件,编了两大本,印出来,让大家讨论。通过学习,这才把问题弄得比较清楚了。  

  毛主席转向丁盛问:你打过些什么仗?丁盛回答说:打过锦州。毛主席说:打锦州时,有一个部队把蒋介石的增援部队挡住了,打得好。讲到打锦州,毛主席想起一个动人的故事,他兴奋地说:我听说打锦州的时候,部队住在苹果园里面,不摘苹果吃。我就说,我们的部队有希望。毛主席接着说:到了北京时,就有人提出要给部队增加军饷,说资本家吃大米、馒头,我们的部队吃酸菜,生活太苦了。增加军饷才能和资本家比。我说我们的军队只吃酸菜,又能打仗,这就很有希望。为什么要增加军饷呢?提这个意见的人,是代表吃酸菜阶级的人说话的。毛主席跟着强调:军队要谨慎,不能骄傲,一骄傲就要犯错误。我很久没有抓军队工作了,现在要抓军队工作。抓军队无非就是路线学习,纠正不正之风,不要搞山头主义,要讲团结这些事情。进城以后,管军队工作开始时是聂荣臻。以后是彭德怀,他是打了胜仗的人嘛。以后就是林彪。他管不了那么多,实际上是贺龙、罗瑞卿管得多。以后是杨成武。再以后是黄永胜当总长,又是军委办事组的组长。办事组里面有一些人,在庐山会议上搞出那么些事来。我看黄永胜这个人政治上不怎么样强。第一军队要谨慎,第二地方上也要谨慎。军队要谨慎,首先不要搞山头主义。庐山会议上他们搞的那些语录,李德生同志就有意见。我说李德生这个人好蠢,你不是那个山头的人,别人的山头可以给你呀?好的宝贝怎么会给你呢?  

  说到这里,毛主席沉思一会,把谈话内容转向“天才论”。他说:《国际歌》里面包括了马克思主义全部的立场、观点。你们看,那里面讲的是,奴隶们起来为真理而斗争,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也不靠神仙皇帝,全靠自己救自己。是谁创造了人类世界,是我们劳动群众。在庐山会议时,我写了一个七百字的文件(即《我的一点意见》――作者注),就提出是英雄创造历史,还是奴隶们创造历史这个问题。你们都讨论了吗?《国际歌》就是要团结起来到明天,共产主义一定要实现。学马克思主义就讲团结,没有讲分裂嘛。《三大纪律八项注意》那个歌,你们要注意三大纪律的第一条,八项注意的第一条和第五条,这是重点。没有重点就没有政策。接着丁盛汇报他的战斗经历。当讲到冀东暴动的情况时,毛主席说:邓华这个人,跟着别人犯过错误,我对这个人寄予希望。杨勇被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钟赤兵这个人被敌人打掉了一条腿,是在娄山关被打掉的,你们不要歧视他。他是打娄山关负伤的。当时我看见一副担架抬着伤员,我问他叫什么名字,他说他叫钟赤兵,当团政委。这个人似乎可以到你们广州军区,科委有人歧视他。毛主席接着讲学习问题。他说:要认真读书。罗瑞卿当参谋总长的时候,让他和陈伯达商量,搞个读书目录,搞出来了三十本书。我看可以。以后又提出来说这样会妨碍学语录,把学理论的事停下来了。高级干部连什么是唯物论、什么是唯心论都不懂,怎么行呢?读马、列的书,不好懂,怎么办?也是有办法的,可以请先生帮。丁盛继续讲他打锦州的事。谈到将俘虏补充部队的情况时,毛主席说:是的。他们也是劳动人民嘛!我们历来有这个政策。打天津,第一个师伤三千,死亡也不过几百人,一下子就补充了四五千。在西藏平叛时,你们打急了,应该抄敌人后面的退路,堵住它,就好消灭它。中印边境作战时,有一个部队从生产的地方拉出来,上前线打仗,并且打得很好。我觉得我们的军队很有希望。当丁盛讲到他自己参军的时间和在红四军工作的情况,毛主席笑着对他说:你可不能摆老资格,不要搞宗派!毛主席又指着刘兴元说:你也要注意。毛主席接着说:韦国清,你虽是红七军的,可也编到三军团了。你们几个人都是我这个山头的啊,可要注意!毛主席说:你们(指广州军区――作者注)写的三支两军的文件,我看了,一些问题解决得不算彻底,但还可以。我在中央的批语上加了四个字:“认真研究”,就是要引起大家重视。我们的干部,大多是好的,不好的总是极少数。不好的要给予适当的批评,好的要表扬,但不能过分。不能捧得太高,比如有人说“超天才”,对二十几岁的人(指林立果――作者注)就捧得这样高,这没有什么好处,实际上是害了他。地方党委已经成立了,地方党委定的事,要拿到部队党委来讨论,这不是颠倒了吗?地方没有成立党委以前可以,地方已经有党委了,就不能那样办了。毛主席最后说:我一向不赞成自己的老婆当自己的秘书和办公室主任。你们这几位夫人怎么样?做工作要靠自己动手,亲自看,亲自批,免得误事。今天就讲到这里。  

  8月28日,毛主席与刘兴元、丁盛、韦国清和我谈话后,为了领会毛主席谈话的精神,我们座谈讨论了一次。8月29日,我将这次座谈的情况向毛主席汇报。毛主席边听我的汇报,边插话,边交谈。当我汇报到刘兴元、丁盛、韦国清在座谈会上检讨他们在九届二中全会上所犯的错误时,毛主席说:现在看来,是马列主义没有学好。毛主席问我:你对丁盛、刘兴元了解不了解?我说:不了解。只是在开会时有点来往,平常没有联系。通电话也是因为有事要办,没有深谈过。这一次他们谈得深一点,摆了摆思想问题。毛主席又问:你们知道不知道这里面的原因是什么呢?我回答说:主要是学习问题。毛主席说:对呀。我经常提到这个学习问题。大家在这方面口头上是同意的,但在实际中看法就不统一了。你看,这一次在庐山会议上,搞了一个称天才的语录,自己又不看马列主义的书,陈伯达搞的那一套就相信了,而且照着念,照着引用。毛主席对我说:你在会上没有念这个语录。我又讲了庐山会议上陈伯达要我打印称天才语录的事,毛主席听我讲完后说:这个没事。你是办公厅主任,你不是有意要打印陈伯达搞的语录。他是常委,他要你打印一些东西也是可以的,以后也没有用上。总理让封存起来,你就封存了,没有扩散。这是对的。毛主席接着说:你发言被人利用,这是事实。在湖北检讨以后,我对你比较放心了。你没有什么问题。毛主席多次这样说,为我“解脱”。我说:我还是有错误。毛主席说:当然,你发了言嘛。毛主席关心地对我说:行政工作、组织工作,你是有一些办法的。你也是爱读书的,马列主义还是要学。我是关心你的。你去党校读了一年,你说你觉得用马列主义联系实际不够。我按你的要求把你下放了三年。结果,现在看来,要学好马列主义是不容易的,联系实际用好马列主义更困难。你在政治方面运用马列主义要加强,光读马列主义的书还是不够的,还要读点历史,读点经济学,读点小说,读点哲学史。毛主席讲完这段话后,为了强调学习历史、学会运用历史知识的重要性,对我讲了一段三国时期诸葛亮巧用空城计的故事。他说:司马懿这个人,怀疑心很重,诸葛亮没有兵力守城,赵子龙一时又赶不回来,城内空虚,结果诸葛亮就对他用了空城计。空城计的故事,能启迪人具体运用战略战术。  

  毛主席接着说:《水浒》、《三国演义》、《红楼梦》、《金瓶梅》,这都是文学作品,很重要的,是反映政治性的小说,体现了艺术性和思想性相结合的完美,写得很好,语言也很生动活泼。毛主席还嘱咐我把这些话向刘兴元、丁盛、韦国清等人传达,另有机会时向政治局传达。毛主席当时还考问我,要我回答什么是马克思主义的三个来源和三个组成部分。我回答说:三个来源是德国的古典哲学、英国的古典经济学和法国的空想社会主义;三个组成部分是哲学、政治经济学、科学社会主义。  

  毛主席见我很快回答出来了,表示满意。毛主席又对我说:《共产党宣言》这一篇文章写得好。那个时候,马克思、恩格斯写《共产党宣言》时比你年纪小,只有三十岁左右。你看人家!毛主席鼓励我刻苦学习,不断上进。毛主席说:在党里为人也好,在社会上为人也好,个人为人处事也好,都要以团结为重,要辩证地看人,两点论地看人,变化性地看人。一分为二是辩证的嘛,两点论也是辩证的嘛。针对我为人做事过于“认真”毛主席说:为人不可太认真了,水至清则无鱼(《汉书・东方朔传》: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作者注);不看书不懂文学,不做工作不懂事。你干事太认真,这样的话就好比水太清了,鱼就无法生存了。毛主席对我了解得很透彻,有时他甚至笑我:我有时说笑话,你也当真,也当做指示吗?我说:我不,我区别得开,但我会认真对待您说的话。其实毛主席是最认真的人。我对他讲的话,交办的事,丝毫不敢怠慢。在转战陕北时,他要求太严格了。有一次,贺老总送给我们一些腊鱼、腊肉。有一天吃饭时,我让炊事员做了一些给毛主席吃。当时,我和周副主席、彭德怀在另一个食堂的桌子上吃饭,我们也有腊鱼、腊肉。刚开饭,毛主席就叫我过去,他狠批了我一顿。我回来后告诉了周副主席、彭德怀,说毛主席批评吃鱼吃肉了。彭德怀听我一说完,马上就说:是呀,吃得这么好,像个土豪一样。土豪有时也吃不上呀。这时他们已经吃完饭。周副主席说:你刚才吃饭前怎么不讲,你应该有先知先觉,在毛主席批评前说出来。现在我们都吃完了,腊鱼、腊肉很好吃,我们还嫌不够呢。周副主席让我赶紧把饭吃完,并说还给我留着两块肉哩。当时,我吃肉时,那个难受的滋味,就别提了。毛主席围绕为人做事对我说的那些话,对我的教育,直到现在,我还牢牢地记住它、实践它。  

  8月30日,毛主席在离开长沙去南昌的前夕,又找刘兴元、丁盛、韦国清、华国锋、卜占亚谈话。我也参加了。谈话一开始,毛主席就问大家:你们谈了两天了吧,怎么样?我们各人简要地汇报了两天中学习讨论主席指示的情况。听完大家谈过以后,毛主席针对林彪一伙人的问题发表意见说:现在不要做结论,结论要由中央做。九十九人的会议(指1971年4月中央召开的批陈整风汇报会议。――作者注),你们都到了,总理也做了总结讲话,发了五位大将的检讨(指黄永胜、吴法宪、叶群、李作鹏、邱会作五人的检讨。――作者注),还发了李雪峰、郑维山两个大将的检讨,都认为问题解决了,做了总结了。其实,庐山这件事,还没有完,还没有解决。大家也都认为陈伯达做得不对,搞了一个称“天才”的语录。什么论“天才”,二中全会做了相当的结论,《我的一点意见》就是专批天才论的。我并不是不要说天才,天才就是比较聪明一点,天才不是靠一个人靠几个人,天才能靠一个人吗?天才是靠一个党,党是无产阶级先锋队嘛。接着毛主席谈到党的状况和党的历史问题。他说:全党人多,我们党有二千多万人,坏人不过是百分之一。这百分之一呢,叫做“吐故纳新”。还要挂起来一点,不过不多了,清理和挂起来的,就算百分之三。党内还有落后的分子,或者比较而言的。这些问题几年之后,或者十几年之后才能做结论。因为现在不打仗,没有陈独秀。那个时候(指民主革命时期――作者注)是天天打仗,是急风暴雨式的革命形势,很快就表现出来了。陈独秀他们81个人跑出去了,发表了声明,八七会议前,采取南昌暴动的政策是对的,南昌暴动基本上是正确的,后来是路线上犯了错误,但是取得了经验也是好的。城市不那么搞了,靠外援靠不住的,还得靠自己。没有兵怎么样办?靠发动群众,还有俘虏兵嘛,他们也是群众。  

  因为他们是国民党抓兵抓来的。我们把他们俘虏过来,就是把他们从敌人那里分裂出来。毛主席再一次提出:听说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的教育不注意了。三大纪律的第一条,八项注意的第一条、第五条,都很重要。这是重点。没有重点就没有政策。没有政策怎么样做工作呢?要很好地抓住重点,学习和讨论,不借鉴历史和政策,怎么行呢?当然现在你们还不能向战士们讲庐山会议的问题啦。毛主席又说:庐山会议他们为什么要搞这个,收场又这么样快,我们也不懂。刘建勋同志说搞了一天半,我说搞了三天,从开始的那一天,他们就搞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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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就是一句






  毛主席这样说,显然指的是林彪。因为会议开始那天林彪讲话和他讲话的内容,事先都没有报告党中央、毛主席。毛主席接着谈到党的九届二中全会上林彪一伙的问题:如果你们有理,你可以坚持,为什么那股妖风刮了三天就不刮了呢?为什么要收得那样快呢?各大组组长都参加了政治局常委会的讨论,说要收回简报。你们的组长是谁呀?在座的他们几个同志讲,我们中南组的召集人是曾思玉。曾当时是武汉军区的司令员。毛主席说:总而言之,将来要把简报发给大家看。大家评论,是革命的,是半革命的,还是反革命的?不要受群众落后议论的影响。这些落后的包括你们在内。不然的话,为什么被大家一股台风一卷,就把你们卷进去了。毛主席说:军队历来就是讲雷厉风行的作风,我赞成。但解决思想问题,不能雷厉风行,一定要摆事实、讲道理,谁有道理听谁的。我历来就没有什么意见的,我的意见都是下边来的,下边是供应站。陈伯达给我几条语录,三十八军给了我一个报告,汪东兴那个自我检查,济南军区的反骄破满的报告,刘子厚也给了我一点材料。我有什么东西呀?我是向他们学的,然后我就打石头。毛主席说:我看今后你们也应该这样。你们有什么学问呢?我不清楚。无非是找工人、农民开上两个会,然后总结一下。有些人一总结就说什么英明、伟大呀!英明领导啊!其实我算什么英明领导,一说英明领导,我就不寒而栗。我并不是什么英明领导,我不过是在下面的报告上批上几个字,写上几句话,下面供给材料给我的脑子进行加工。毛主席接着说:你们都说过英明领导吧?当然,没有领导不行。没有一个英明领导,那你那个广东省怎么能管得起来呢?广州军区三个省有一亿多人口,你们管得起来吗?不过你们心中要有个数,不要在报纸上登(指毛主席讲的这些话――作者注)。我到处走一走,和你们吹一吹,人数不要太多了。庐山会议上讲了要读书,我希望你们今后多读点书。谈到这里,毛主席指着刘兴元问:你会写文章吗?刘兴元说:不会。毛主席指着丁盛说:你呢?丁盛说:文盲。主席的书还可以看得懂,外国的书看不懂。毛主席说:那怎么样办啊?请先生帮。你们都是书记,你们还要当学生。我现在天天当学生,每天看两本《参考资料》,上午一本,下午一本,所以懂得点国际知识。有的人太忙了,只是看了一份《参考消息》,太少。你们没有时间,可以拿来叫秘书、秘书科长们看,他们看了以后,给你们的耳朵里吹一吹风。我看《参考资料》可以多印一点,看的人多一点。如果有的人不看,由他们去。毛主席回过头来又谈九届二中全会的问题。他说:庐山这一次的斗争,同前九次不同。前九次都作了结论,这次保护林副主席,没有作个人结论,他当然要负一些责任。我看他呀,那些人帮了他的倒忙。那些人也不和我通气。你们经常和我通一通气,也可以嘛。给你们通气了没有?我们回答说:没有。毛主席说:我这一次也是给你们通个气吧!要把脑子里的东西向人家讲出来,把正确的、错误的都讲出来,就舒服了嘛。像汪东兴,沾了个边,他在一千三百人的会上做了几次检查,他也没有倒嘛。你把心里的话说出来了,倒不了。当然,也有少数人幸灾乐祸。  

  毛主席讲到这里,看了我一眼。我补充了一句,说:我一共做了三次检查。毛主席接着说:少数人说汪东兴下不了台了,但多数人还是说他检讨得好,其中包括我的护士长、服务员、护士都说好。那时,毛主席对我的情况是做了调查的。他曾经问他身边的服务人员:汪东兴怎么样了?他还抓不抓我这里的工作了?我看他每天还到这里来呀。服务人员报告毛主席说:汪主任他一方面检讨,另一方面对您这里的工作从来没有放松,还是同以前一样。对我们也一样,该办的事还在办。毛主席望着刘兴元说:我看你这个人比较爽快,说话不那么吞吞吐吐。刘兴元回答:我有急躁粗暴的毛病。毛主席说:我这个人也急,要改。军人搞惯了,就是急。急不好。战士才不管你呢。对战士管得要合理,要有理,就是合乎事实,讲道理。你们听了我这一吹,又是什么英明伟大呀,又是英明领导呀,又是很多都是新东西呀,没听见过呀!  

  讲到这里,毛主席转眼看了看大家。韦国清接上话头说:我们听了很受教育。毛主席笑着说:看,你又来这一套了吧。毛主席专门向大家讲了他的谈话与在北京召开的九十九人的批陈整风汇报会谈的有所不同,他说:我说的这些,超过了九十九个人的会议总理做的总结了,是当做个人意见提出来的。比如华北组的简报究竟是革命的,还是反革命的?还应该讨论。总而言之,它是不大好的就是了。不然的话,为什么要往回收呢?有几位大将,在各组放风,也不是那么妥当的吧。后来一说不行,就又慌了手脚。起先那么大的勇气,大有炸平庐山,停止地球转动之势。可是,过了几天之后,又赶忙收回记录。你看,才有几天呀,翻来覆去的,既然有理,为什么收回呢?毛主席说:我们的高级干部不成熟。那次庐山会议也不过是二百几十个人,我本人也是二百几十个人中间的一个,还有一些高级干部。这次我给我们的高级干部吹一吹风,有中央委员,卜占亚他不是中央委员,我也跟他吹了,跟一个军区的政委吹吹风,还不行吗?华国锋同志,你满脑子的农业,当然,你也讲了农业路线问题,可是光有你的农业也不够,还要考虑到东西南北中,党政军民学。回去能吹的就吹,不能吹的就守纪律,试试看。我一个人不能做决定。不要普遍搞,你们要个别的吹一吹风。在谈到当时各地召开的学习毛主席著作积极分子代表大会的问题时,毛主席说:过去,积代会到底效果如何?值得研究。北京开的有缺点。首先是总参谋部召开的那个积代会,他讲“大树特树”,别人一句也不能讲。听说他那里有一个护士,说了一句不赞成的话,他们就不饶她。“大树特树”,不妥当。名曰树我,不知树谁人,其实是树他自己。我还要他来树吗?现在我已经树得了不得了嘛。  

  后来,据杨成武同志讲:受到毛主席批评的《大树特树毛泽东思想的绝对权威》那一篇文章,是总参政治部组织人写的,陈伯达与中央文革小组叫署上杨成武的名字。杨成武说这篇文章他没有看,那时他正和我陪毛主席巡视南方。毛主席接着说:后来,国防科委开的积代会也不好。国防科委开积代会,有人还打电报祝贺,其实这是造声势,找一班人拥护自己。毛主席对刘兴元、丁盛说:你们和黄永胜的关系那么深,黄永胜倒了怎么得了呀?他是办事组里边井冈山的独生子。毛主席是说在军委办事组的主要成员中,真正从井冈山下来的只有黄永胜一个人。吴法宪、李作鹏、邱会作都不是,他们是在瑞金以后参加革命的。真正跟毛主席在井冈山的,只有黄永胜。毛主席说:黄永胜是湖北咸宁人,17岁就当兵,原是叶挺部队警卫团的一名战士,这个团没有赶上南昌起义,在江西修水参加了秋收暴动,然后上的井冈山。毛主席说:现在南方干部比较少了,高高在上了,稀稀拉拉了。北方干部多起来了,我很高兴,但是不要翘尾巴。总的来说,我们是有缺点的布尔什维克,这也没有关系。毛主席特地嘱咐说:不要公开讲这次庐山会议,因为中央还没有做结论,你们只是说九次路线斗争就可以了。这是说现在的路线斗争还有些问题,不要像我跟你们说的这一套。但是,我们军队应该进行教育,所有的高级干部都应该弄清楚我和你们吹的这些。军长、政委那么多,怕来不及。其实人家都知道了,什么“小小老百姓”啊!“小小老百姓”是谁呢?河北人都知道。总之,就是路线问题、山头问题、团结问题。我是程咬金的三板斧。我是到处讲。不管谁犯了错误,不讲团结,不讲路线,总是不大好吧。回北京以后,或者一个一个的,或者三个四个的,还要再找他们谈谈。他们不找我,我去找他们。当时,毛主席确实是打算回到北京以后,再找林彪他们谈谈的。毛主席接着说:方法就是三板斧,甩石头、挖墙脚、掺沙子。陈伯达这个“小小的老百姓”,他搞挑拨离间,他的话也不讲完。我们现在在下边,也不公开批评,批陈整风我们还叫批修整风。我们党是有纪律的。庐山这场斗争,还没有听到外国人说什么,华北开了一个多月的会,后来他们又开了三个月的会,可是没有发现外国人说什么。总而言之,无论干部、战士,全国党员有二千多万,讲百分之三的话,稍微大了一点吧?(这时大家插话说:百分之三大了一些,吐故纳新只有百分之一左右,包括挂起来的,不到百分之三。)现在我希望你们试试看,用三大纪律八项注意教育战士,教育干部,教育群众,教育党员和人民。这个问题很简单,不要那么长篇大论的报告。讲到这里,毛主席看了看桌子上的表,说:今天我要走了,我这一路都要谈下去。韦国清又表示:主席的谈话,对我们教育很大。毛主席说:又是英明了吧,从来没有听说过吧。九十九个人的会议,刚已经讲了吧。马克思经常讲,不要看人家的声明,要看行动。声明无非是讲在口上,写在纸上,那比较容易,真正地实现,就难了。这个问题没有解决,可能要看几年、十几年、二十年吧。人们说:盖棺论定。我说有的人盖棺也不能论定。斯大林不是盖棺论定了吗?没有论定。这时,毛主席又引伸地谈到斯大林的问题。  

  毛主席说:斯大林搞雅尔塔协定(指1945年2月4日至11日,苏、英、美三国政府首脑在苏联克里米亚半岛雅尔塔举行会议。――作者注),他们要瓜分世界,把中国的蒙古(指当时的外蒙古――作者注)划出去,把新疆、东北划给苏联的势力范围,别国不能去;把日本划给美国的势力范围,你们知道不知道呀?毛主席接着谈起中苏关系,他说:在朝鲜打仗时,两国关系比较好一些。《中苏友好互助同盟条约》和雅尔塔协定是两种不同的问题。签订《中苏友好互助同盟条约》,在内部争论时,他们说东北、新疆不容许第三国人进入,我们说东北还有二十万朝鲜人,有的还没有加入中国国籍,怎么办?他们答不出来。还有他们不许我们夺取政权,联共党始终是反对的,有电报还在。抗日战争胜利后,斯大林曾给我们党来电报,说不能打内战,如果打内战中华民族有灭亡的危险。毛主席针对这个问题说:如果说国家有灭亡的危险还可以,民族怎么能灭亡呢?所谓民族,就是讲人嘛,几亿人口的大国,怎么能灭亡呢?我是顶了他们的。我们党内也有相当的人当时不想夺取政权,也不讲夺取政权。毛主席再三说:我讲党的十次路线斗争问题,没有一次把党分裂掉的,这个问题,值得研究。这么个大国,这样多人不分裂,只好讲人心、党心,党员之心不赞成分裂。苏联形成布尔什维克、孟什维克。我们党分裂的基础是有的,特别是王明的那一次。在座的有人问毛主席:对高岗、饶漱石,苏联是不是拉了他们一下。毛主席说:拉是拉了他们一下。毛主席讲到高岗的问题,使我想起了我陪同毛主席出访的一件事。在莫斯科时,毛主席曾当面问过我:听说过有告洋状的吗?知道不知道告洋状是什么意思呢?我想了想回答说:告洋状就是把中国的事情向外国人讲。毛主席点点头说:是这个意思。显然毛主席当时是指高岗等人告洋状。毛主席说:从历史上看,我们这个党是有希望的。过去张国焘搞分裂,把共产党的武装对立起来,但没有搞成。在结束这次谈话时,毛主席鼓励大家:很有希望。还是要实行“惩前毖后,治病救人”的方针,团结起来。  

  8月31日,毛主席决定去南昌。当天上午10点多钟,我们就把专列准备好了。12点半,我送毛主席到长沙火车站,火车不到下午1点钟就开走了。  

  我送走毛主席后,又回到住地,把文件等东西收拾好,然后就去吃中午饭。下午1点半钟,我坐的飞机起飞了,到南昌是2点钟。毛主席在湖南时,已经要我通知许世友和韩先楚到南昌谈话。我到南昌后,又用我坐的飞机把许世友从南京接来,韩先楚坐福州军区的飞机由福州到南昌。许世友、韩先楚是下午5点钟左右先后抵达南昌的。他们到了以后,我按照毛主席的指示,向他们和江西的程世清一共三个人传达了毛主席在湖北、湖南的谈话内容。我是以提纲的方式传达的,重复的内容只讲一遍。传达从下午5点半开始,到7点半结束,共传达了两个小时。8月31日晚9点,毛主席抵达了南昌。我们一起到专列停车处去接毛主席。专列停好后,我们上了车。毛主席在车上与我们谈了几句。毛主席说:车既然停好了,许世友也刚来不久,那就干脆到住地去谈吧。我们送毛主席到住地,安顿下来。晚上10点多钟,毛主席就同许世友、韩先楚、程世清和我开始了在南昌的第一次谈话。毛主席开门见山,讲党的历史和路线斗争问题。他说:中国共产党的十次路线错误,是要分裂党,但没有分裂成。  

  毛主席对许世友说:在长征路上,张国焘搞分裂,他们成立伪中央,你是清楚的。许世友赶紧说,伪中央没有他,有陈昌浩等人。毛主席听许世友说到陈昌浩等人时,摆了摆手,表示他没有问许世友这些,不希望许世友讲下去。其实,张国焘搞的伪中央的名单,中央早就知道了。毛主席接着说:陈独秀搞分裂,有81个人组成“中国共产党列宁主义左翼反对派”。头一名是陈独秀,第二名是彭述之,第三名就是刘仁静。他们还发表了文告(指1929年12月10日,陈独秀等81人公开发表的《我们的政治意见书》。――作者注)。  

  毛主席接着又谈到庐山九届二中全会的问题,问程世清说:去年的庐山会议,吴法宪向华东空军系统的王维国、陈励耘、韦祖珍这几个人打了招呼,有没有你程世清呀?程世清赶忙对毛主席说:我有错误,吴法宪对我有影响。主要的错误是我的思想没有改造好。毛主席又问许世友说:许世友同志啊!你与上海、浙江的关系有些紧张、有些问题呀?许世友马上回答毛主席说:我与上海的关系比较好。文化大革命开始后,张春桥一直是保我的,一直是为我说话的,并且有我的大字报时,他还派人去覆盖。毛主席说:覆盖不对。不应该覆盖嘛,让人家去看嘛。有什么关系呢?许世友说:我与王洪文的关系也比较好。在当时的条件下,许世友讲这些话也是可以理解的。毛主席对许世友说:你这个许世友呀,应该高抬贵手,刀下留人。毛主席说过“刀下留人”的话后,许世友紧张了,他有些怕了。他说:哎哟,我和浙江南萍的关系请中央派人来调查。毛主席说:据说舟山的问题到现在没有解决。你这个司令员没有责任呀?那样搞武斗,南萍有责任,但是都是南萍的责任吗?  

  毛主席转向韩先楚问道:你是湖北人吧?韩先楚回答说:我是湖北人。毛主席说:湖北的人我认识得很多,也可以说是不少吧。有个李求实是湖北人,有项英是湖北人,有黄富生,有施洋,有董必武,还有恽代英,这些都是我们党的名人嘛。这些都是湖北佬。韩先楚只是笑,没有说话。毛主席兴奋地说:湖北出人才呀!毛主席接着说:汪东兴向你们传达了武汉、长沙谈话的内容,讲了庐山会议的问题。缔造人民解放军、领导我们军队的人,能缔造、能领导,就不能指挥吗?他们把缔造和指挥分开,难道缔造者就不能指挥呀?另外,我们这个军队是不是哪一个人缔造出来的呢?或者是哪几个人缔造出来的呢!我看不是,人多着呢。朱德、恩来、贺龙、刘伯承、叶挺,这么多人发动的南昌起义,他们就不能指挥了吗?毛主席接着指出:南昌起义后,由于在指挥上、路线上有错误,起义军南下广东潮、汕地区与敌人作战,结果损失很大,最后余部又被迫返回到江西、湖南一带。毛主席又说南昌起义以后,指挥上、路线上有错误,想依靠外国人。朱德同志当时到了桂东地区,他有一个同学、朋友,姓范,叫范石生(范石生是当时国民党军队的将领。朱德同志早年在云南陆军讲武堂的同学、至交。――作者注),关系不错,搞到一起,范送了他一点枪、钱、衣。毛主席再次说:军队的缔造者、领导者就不能指挥,这是不对的。缔造者、领导者也不是少数人,也不是我毛泽东一个,也不是你林彪一个,我们党内还有很多同志是领导兵暴的、领导军队的。毛主席说:张国焘在长征路上搞政变,他也是缔造者、指挥者。但是,他指挥军队搞分裂,拿军队作为本钱来搞分裂,那就不好了。长征时,同我们一起的右路纵队,有四军、三十军,这两个军同我们一起过的草地。他们当时把枪丢给干部团的学生,我还是要他们把枪带上,他们愿意回去就回去,张国焘有命令嘛。他们不愿意回去,我们也欢迎。当时不能帮忙,军队不能帮忙,都拿着枪啊。张国焘打电报让他们回去,他们也愿意回去,那就回去吧!李先念和许世友都是和我们一起过的草地,后来还是回去了。毛主席对许世友等人说:你们和张国焘是一个部队的,你们要接受这个教训。后来你们不是和我们又会合在一起了嘛(韩先楚、程世清随红二十五军长征,没有卷入张国焘分裂活动。――作者注)。  

  毛主席谈的这些话,显然是有针对性的。因为在座的几位司令员当时都掌握着军队,并且有的是四方面军的人。全党要团结,不要搞分裂。毛主席是希望、并且提醒他们注意吸取历史的经验教训。这时许世友转换了话题。他对毛主席说:主席呀,有“五一六”分子怎么办呀?毛主席说:怎么又谈到“五一六”啦?许世友说:“五一六”在南京相当厉害。文凤来是“五一六”分子,这个人到上海,要毒害毛主席。毛主席问许世友说:毒害我的事,你们查清楚了没有呀?许世友回答不出来。毛主席说:这件事,你们要查清楚,不忙作结论。接着,毛主席问许世友:你们南京军区不是有一个有名的王、林、鲍吗?还有别的人?他们都是造反派吗?  

  毛主席是指除了王必成、林维先、鲍先志(王必成当时任南京军区副司令员,林维先当时任南京军区副司令员兼参谋长,鲍先志当时任南京军区副政治委员。――作者注)之外,还有一些干部,难道他们都是造反派?许世友说:他们都是造杜平的反。毛主席反问许世友:他们为什么不造你的反?许世友回答说:不。他们不造我的反。毛主席对许世友说:你这个地方缺少一个“宰相”。“宰相”很重要啊!我准备另找一个政委帮帮你的忙。最后,毛主席又提出了学习的问题。毛主席说:现在有个口号,叫作工业学大庆,农业学大寨,全国人民学人民解放军。要加一条,人民解放军学全国人民。后来,中央的文件和社论把毛主席的这一指示公布了。这是毛主席在南昌的第一次谈话,大约谈了一个半小时左右。毛主席谈完后,时间已到夜间零点。毛主席要我组织许世友他们座谈一下。9月1日,毛主席休息。这天下午,我们按照毛主席的指示进行了座谈。当天下午给毛主席检查身体,发现体温升高了,38度多。他患了感冒,晚上卧床休息。  

  9月2日上午8点钟,毛主席就起床了。毛主席问我:我们要走了,怎么办?我说:您看呢?毛主席说:还是见他们一下吧。我马上就通知许世友、韩先楚、程世清来。可是怎么也不找着他们。我想这可糟糕了。找了半个小时,才知道他们打猎去了。我马上派人把他们喊了回来。毛主席这一次与他们见面谈话的时间不长,比较简单。毛主席对他们说:今天我要走了,汪东兴同志向你们传达的我在路上谈话的情况,你们也谈了谈。你们昨天座谈得怎么样?有什么新的意见没有?韩先楚先发言。他说:我在座谈会上说,要听毛主席的。九届二中全会我们大家都起了哄,我们犯了错误,我们做自我批评,请主席放心。许世友请示毛主席说:主席,您到浙江找不找我们解决这个问题?许世友提问毛主席的是不是要解决他与南萍闹矛盾的问题。毛主席不准备解决这个问题,便说:不谈这个问题。到浙江不谈这个问题啦!许世友问毛主席说:我回去吗?毛主席说:你回南京去吧。下午我也走了。大家再也没有说什么。9月2日上午的这次谈话,连寒暄、握手的时间在内,40分钟就结束了。我们和毛主席吃完中午饭后,便离开了南昌。从南昌到杭州,专列走了近13个小时。毛主席在车上一直休息,抵达杭州的时间是9月3日的零点。  

  9月3日零点,专列抵达杭州后,在笕桥专用线上停放。毛主席在车上找南萍、熊应堂、陈励耘和我一起谈了话。当时,南萍任浙江省革委会主任、省军区政委,熊应堂任省军区司令员,陈励耘任空五军政委。这次谈话持续了一个多小时。开始谈话时,毛主席问南萍:你们省里现在的情况怎么样?南萍主要汇报了浙江天旱与抗旱的情况。毛主席听后说:天不帮忙噢!毛主席很快把话题扯到九届二中全会的问题上。他问南萍、陈励耘他们:庐山会议你们有什么错,听说吴法宪找你们谈了,他搞的那一套,说不是有八个人嘛?毛主席看着陈励耘,又问道:其中有你一个,还有上海的那个王什么(指王维国――作者注),还有福建的那个叫什么?是不是就是那几个人。你们空军就八个中央委员嘛?陈励耘听了立即紧张起来,慌忙解释:在庐山,吴法宪找我布置空中警戒时,阴一句,阳一句。这个人说话不算数的。毛主席听后顺着说:是啊,说话不准确!接着陈励耘又说:上山前都不知道他们这些事。毛主席说:噢,上山前你不知道。空军有,海军有没有?他们是不是内部有通知呀?陈励耘望着毛主席发怔,未作回答。毛主席回过来谈九届二中全会六号简报的实质,把问题点得很透。他说:那份简报影响最大,是一个反革命的简报。我也搞不清楚,他们为什么这样搞?他们有话,事先不拿出来。大概总认为有什么把握了,好像会成功了。可是一说不行,就又慌了手脚。我看他们是恐惧。在座的人听了都没作声。毛主席接着谈如何正确对待在九届二中全会上犯错误的人的问题。他明确地说:我看前途有两个,一个是改,一个是改不了。他们可能改,有的不一定能改。你们是受骗、受蒙蔽。对犯错误的,还是“惩前毖后,治病救人”。比如说,我当班长,你们三个都是兵,我总是那么凶,抓着你们辫子不放,那么行吗?毛主席这些话,显然带有开导的意思。但是陈励耘继续掩饰说,在九届二中全会上他不了解情况,跟着犯了主观唯心主义的错误。  

  毛主席看了陈励耘一眼,接过他的话题说:要搞唯物论,不要搞唯心论。接下去,毛主席继续谈党的九届二中全会的问题。他说:庐山乱了三天,实际一天半,后来停下,逛庐山,到现在一年了。林彪同志那个讲话(指在庐山九届二中全会上的讲话――作者注),没有同我商量,也没有给我看。林彪两次打电话、写信都被他们阻止了。毛主席所说林彪打电话、写信的情况是这样的:九届二中全会前,林彪曾经有两次想要打电话、写信给毛主席,但是都被叶群和黄永胜阻止了。毛主席继续说:庐山问题不那么好,但没有庐山会议,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庐山这件事,还没有完,还不彻底,还没有总结。光开不到一百人的会议不行,军队还可扩大到军长、政委参加,地方也要有相当这一级的同志参加。毛主席进一步谈九届二中全会上林彪和陈伯达的问题。他说:庐山会议,主要就是两个问题,一个是国家主席问题,一个是天才问题。说反天才,就是反对我。那几个副词,我圈过几次了。毛主席说的“三个副词”,就是党的八届十一中全会以后经常在文件上写的“毛泽东同志天才地、全面地、创造性地继承、捍卫和发展了马克思列宁主义”的话。在“九大”党章草案中也曾经提到过“天才地、创造性地、全面地”这“三个副词”,在修改时被毛主席圈掉了。  

  1970年8月13日宪法工作小组会上和8月14日中央政治局会议上,吴法宪坚持要在宪法草案表述毛主席发展了马克思主义的句子中加上“三个副词”,为此他与康生、张春桥发生激烈争论。根据庐山九届二中全会上和会后发生的问题,毛主席再一次向在座的同志强调说:要搞马列主义,不要搞修正主义;要团结,不要分裂,不搞山头;要光明正大,不要搞阴谋诡计。毛主席进一步要求大家:要学习列宁为纪念欧仁・鲍狄埃逝世25周年撰写的那篇文章。列宁讲,唱《国际歌》走到哪里都可以找到自己的朋友。大家要学唱《国际歌》、《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国际歌》歌词中讲“团结起来到明天,英特纳雄耐尔一定要实现”,这就是强调讲团结嘛!学马克思主义就要讲团结,没有讲分裂的!执行三大纪律八项注意,首先第一条就是一切行动听指挥。步调不一致,就不能胜利。再一条即八项注意的第一条,对人要和气,对战士、对下级要和气,不搞军阀作风。其他的也还有点问题,比如不打人、骂人,不调戏妇女,但在军队中问题不大。  

  毛主席说:我没有同你们讲过路线问题,过去见面,吹的都是些鸡毛蒜皮,无非是同南京的关系的事,谁知后边还有一个庐山会议。过去我就讲过,一个主要倾向,掩盖着另一个主要倾向,谁知“三支两军”掩盖着一个庐山会议的主要倾向!毛主席接下去说:听话要分析,不要听小道的话,不要尽听,人家一吹就听了,受蒙蔽了,不了解情况。所以要调查研究,听话要分析。毛主席在这次谈话中,还讲到他对“天才”提法和“伟大”提法的一贯的态度,他说:八届十一中全会上提了“三个副词”,当时兵荒马乱,那时还需要嘛。“九大”后就不同了,要团结起来,争取更大的胜利。现在就要降温。到处挂像(指毛主席像――作者注),日晒雨淋,可怜噢!还有那个“伟大”。我就有四个“伟大”,你们就一个没有啊!伟大的导师,就是一个教员嘛,当然导师比教员更高明一点。“九大”党章草案上那“三个副词”,我就圈去了。“九大”党章已定了,你们为什么不翻开看看。本来,称颂毛主席为“伟大的导师、伟大的领袖、伟大的统帅、伟大的舵手”,毛主席曾多次表示不赞成。  

  我记得可能是1968年的一个重要节日的一篇社论,提了这“四个伟大”,毛主席要我拿着社论的稿样去钓鱼台找陈伯达和姚文元,把它们划掉。去之前,我问毛主席:“四个伟大”全删掉,不留一个?毛主席想了想说:那就留下一个吧。我又问毛主席留下哪一个。毛主席说:我是当过教员的,就留下那个导师吧。其实导师就是教师,不过比教师高明一点。这样,我就去钓鱼台,传达毛主席的意思,要陈伯达他们圈掉了除“伟大导师”外的“三个伟大”。(这篇社论,可能是指1968年元旦社论。元旦社论的提法是:“在新的一年开始的时候,全国亿万军民怀着无比深厚的阶级感情,衷心祝愿我们的伟大导师毛主席万寿无疆!”1976年毛主席逝世时使用的提法是“伟大的领袖和导师”。――作者注)  

  毛主席还谈到干部学习马列主义的问题。他说:这次庐山会议上,不少人连什么是唯物论、什么是唯心论都不懂,都搞不清楚。你们要学习马、列的书。现在学六本,文化高一些的,有人可能突破,明年再学几本。最后毛主席又谈到军队问题,他说:进城那时,我管打仗,也管军队。朝鲜战争人家打胜了,我就没有管了,要人家去管。军队开始是聂荣臻管的,以后是彭德怀管,后头是林彪管。但他身体不好,也管不了那么多,罗瑞卿、杨成武也不听他的,我帮忙也不够。现在的几位大将(指黄永胜、吴法宪、李作鹏、邱会作――作者注),我也不熟悉,不了解,同他们单独谈得不多,集体谈得也不多。黄永胜现在思想状况怎样,也不清楚。过去我没有管,现在我要管军队的事,我不相信军队要造反。军队要统一,军队要整顿。毛主席接着谈及北京军区的情况。毛主席说:除了他们外,主要是北京军区,他们先整了二十四军,又整了二十一军、六十九军,最后整了三十八军,有的采取组织调整的办法。二十一军调到陕西时,胡炜(二十一军政委、军长,后任兰州军区副司令员、陕西省革委会副主任、省委书记。――作者注)就讲这下可好了,脱离了他们的指挥。都高兴离开北京军区。对六十六军就说不服,他们的前军长就顶住了,就是不让他们钻到天津市革委会里去。北京卫戍区他们就插不进去,因为有谢富治、吴德、吴忠,不听他们那一套。这次谈话中,毛主席还问浙江舟山的武斗问题。毛主席问南萍:舟山还武斗不武斗啊?南萍回答说现在不武斗了,但群众组织中派性还很强,政策还不够落实,最后地区会议开得比较好。毛主席说:舟山主要是中级、上级的问题。有些问题,你们也支持了一下。这里讲到的“中级、上级”,我理解是指省里、大军区或更上一级。当时,对舟山的问题,许世友和南萍就谈不到一起,叶群也坐飞机去舟山调解过,好像总参谋部作战部的一位副部长也去过,都没有解决问题。毛主席再一次说:对林要保。  

  同时,毛主席又批判林的讲话:什么一句顶一万句,一句就是一句,怎么能顶一万句?什么人民解放军是我缔造和领导的,林亲自指挥的,缔造的就不能指挥呀!谈话快结束时,毛主席又提到:工业学大庆,农业学大寨,全国人民学人民解放军,这不完全,还要加上解放军要学全国人民。最后,毛主席说:今天谈到这里。有些在别的地方谈的,请汪东兴同志再同你们谈谈。9月4日、5日,我向南萍等人传达了毛主席南巡路上前几次谈话的内容。并座谈了一次,还对过一次笔记。在杭州期间,毛主席已经察觉和了解到林彪一伙进行阴谋活动的部分新的情况。9月10日,毛主席决定离开杭州,让我中午通知南萍、陈励耘他们。下午2时半,他们来向毛主席道别,毛主席又同他们谈了一次话。参加谈话的人有南萍、熊应堂、白宗善及陈励耘。我也参加了。毛主席同白宗善握手时,问道:你白宗善为什么不来看我?白宗善当时任空五军军长,毛主席对他很熟悉。陈励耘慌忙接口说:他那天在值班。握过手,毛主席首先对他们讲了一个寓意深长的故事。他说:齐国和鲁国打仗,我是帮齐国,还是帮鲁国呢?鲁国小,人少,但团结得好。齐国向鲁国进攻,鲁国利用矛盾,结果把齐国打败了。这意思是讲大家要搞好团结,不要分裂,否则革命事业要失败。毛主席接着说:听汪东兴同志说,你们批陈整风搞了两次,搞得还可以嘛,还不错。汪东兴同你们谈了一次,座谈了一次,对庐山会议认识深了些,学《国际歌》、《三大纪律八项注意》,你们办了。  

  毛主席再次向他们谈到我们党历史上的路线斗争问题。他说:红军三十万,到陕北剩下两万五千人,当时中央苏区八万,只剩八千。那时张国焘搞分裂,不愿到陕北去。那时不到陕北没有出路嘛!这是政治路线问题。后来,对四方面军回来的同志斗得凶,检讨一次、两次、三次、四次都通不过,过分了。当时到我这里告状的都是四方面军的人,一方面军的一个也没有。四方面军就灰溜溜了,一方面军就翘尾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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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碎林彪反革命政变阴谋



政变阴谋






  (五) 粉碎林彪反革命政变阴谋  

  “批陈整风”以后,林彪一伙不仅不思悔改,反而铤而走险,积极策动武装政变活动。然而,历史的发展是不以林彪一伙的意志为转移的。由于毛主席英明领导,林彪的反革命政变阴谋很快就被彻底粉碎了。在这场复杂的、激烈的斗争中,毛主席表现出来的那种临危不惧、战而胜之的气概,是我终生难忘的。  

  毛主席身体健康的时候,每年都要外出巡视工作,返程时间一般都在9月底。1971年8月15日13点,我们陪着已78岁高龄的毛主席又出发去南方巡视。毛主席这次去南方巡视的目的,开始我们是不知道的。但他在巡视途中曾经说到:“陈伯达在华北几十天,周游华北,到处游说。我这次就是学他的办法,也到处游说。”  

  8月16日,毛主席乘坐的专列抵达武昌。在武昌,毛主席同武汉军区兼湖北省负责人刘丰谈话一次;同刘丰及河南省负责人刘建勋、王新谈话一次;同已调国务院、仍兼湖南省负责人的华国锋谈话一次;临行前,还同刘丰谈话一次。28日到长沙。在长沙,毛主席同湖南省负责人华国锋、卜占亚谈话一次;同广州军区兼广东省负责人刘兴元、丁盛,广西区委负责人韦国清谈话一次;同华国锋、卜占亚、刘兴元、丁盛、韦国清谈话一次。31日到南昌。在南昌,毛主席同南京军区兼江苏省负责人许世友、福州军区兼福建省负责人韩先楚、江西省负责人程世清谈话两次。毛主席沿途历次谈话我都参加了。在湖南,毛主席还同我单独谈话一次。南巡一路上,毛主席在谈话中反复强调:“要搞马克思主义,不要搞修正主义;要团结,不要分裂;要光明正大,不要搞阴谋诡计。”他反复讲:我们这个党已经有五十年的历史了,大的路线斗争有十次。这十次路线斗争中,有人要分裂我们这个党,都没有分裂成。这个问题,值得研究。1970年庐山会议,他们(指林彪一伙――作者注)搞突然袭击,搞地下活动,为什么不敢公开呢?可见心里有鬼。他们先搞隐瞒,后搞突然袭击,五个常委瞒着三个,也瞒着政治局的大多数同志,除了那几位大将以外。那些大将,包括黄永胜、吴法宪、叶群、李作鹏、邱会作。他们这样搞,总有个目的嘛!我看他们的突然袭击、地下活动,是有计划、有组织、有纲领的。纲领就是设国家主席,就是称“天才”。有人急于想当国家主席,要分裂党,急于夺权。林彪同志那个讲话,没有同我商量,也没有给我看。他们有话,事先不拿出来,大概总认为有什么把握了,好像会成功了。可是一说不行,就又慌了手脚。这次庐山会议,只提出陈伯达的问题。保护林副主席,没有作个人结论,他当然要负一些责任。对这些人怎么办?还是教育的方针,就是“惩前毖后,治病救人”。对林还是要保。回北京以后,还要再找他们谈谈。不过,犯了大的原则的错误,犯了路线、方向错误,为首的,改也难。  

  听了毛主席这些话,我意识到他是为了要帮助一些地方的党政军负责同志提高对发生在庐山党的九届二中全会上的斗争的认识,争取团结和尽力挽救在庐山会议上犯了错误的人,其中也想挽救林彪和黄永胜等人。在庐山九届二中全会上遭到挫败的林彪一伙并不改弦易辙,反而在会后很快开始了谋害毛主席、进行反革命武装政变的阴谋活动。  

  直到林彪事件发生以后我才知道:早在1970年10月,以林立果为首组成了“联合舰队”,叶群还为周宇驰、王飞等人规定了人名代号,“联合舰队”是林彪谋害毛主席、策动反革命武装政变的骨干力量。据“文化大革命”结束后最高人民检察院特别检察厅对林彪反革命集团的起诉书记载:“一九七一年二月,林彪、叶群和林立果在苏州密谋后,派林立果到上海,召集‘联合舰队’的主要成员周宇驰、空军司令部办公室副处长于新野以及七三四一部队政治部副处长李伟信,从三月二十一日至二十四日制定了反革命武装政变计划《‘571工程’纪要》。分析了形势,规定了实施要点、口号和策略,提出‘军事上先发制人’,阴谋利用‘上层集会一网打尽’或‘利用特种手段如轰炸、543(注:一种导弹代号)、车祸、暗杀、绑架、城市游击小分队’,发动反革命武装政变,‘夺取全国政权’或制造‘割据局面’,并阴谋‘借苏力量钳制国内外各种力量’。”“一九七一年三月三十一日,林立果根据《‘571工程’纪要》建立‘指挥班子’的计划,在上海召集江腾蛟、王维国、七三五部队政治委员陈励耘和南京部队空军副司令员周建平秘密开会,指定南京以周建平为‘头’,上海以王维国为‘头’,杭州以陈励耘为‘头’,江腾蛟‘进行三点联系,配合、协同作战’。一九七一年三月,米家农在林立果的指使下,在广州组织‘战斗小分队’,要队员向林彪、林立果宣誓效忠,并制定了联络密语、暗号。一九七一年四月,林立果指使王维国,在上海成立了为反革命武装政变服务的‘教导队’,进行捕俘、格斗、使用各种轻型武器、驾驶车辆等特种训练。”在制定《“571工程”纪要》的过程中,林立果明确地说:“办法是搞掉B―52(诬蔑毛主席的代称――作者注)实行武装起义”,“我看就叫‘571’,‘571’是武装起义的谐音”。他们认为:“和国外‘571工程’相比,我们的准备和力量比他们充分得多,成功的把握性大得多。和十月革命相比,我们比当时苏维埃力量也不算小。地理回旋余地大。空军机动能力强。比较起来,空军搞‘571’比较容易得到全国政权,军区搞地方割据。两种可能性:夺取全国政权,割据局面。”所有的这些,毛主席当时都不知道,也根本不可能知道。林彪一伙的阴谋行动的目标就是要“打倒当代的秦始皇――作者注)。  

  在毛主席南巡期间,林彪一伙千方百计想了解毛主席的行踪,探听毛主席同沿途各地负责人谈话的内容。9月5日,广州部队空军参谋长顾同舟听到毛主席在长沙谈话内容的传达后,立即密报给林立果。9月6日,武汉部队政委刘丰不顾毛主席的叮嘱,把毛主席在武汉谈话的内容告诉了陪外宾到武汉访问的李作鹏,李作鹏当天回到北京即告诉了黄永胜。当晚,黄永胜又将毛主席谈话的内容密报给在北戴河的林彪和叶群。林彪、叶群、林立果等人,在接到顾同舟、刘丰的密报后,感到自己暴露无遗了,决意对在旅途中的毛主席采取谋害行动。9月7日,林彪指示林立果,向“联合舰队”下达“一级战备”的命令。9月8日,林彪写下手令:“盼照立果、宇驰同志传达的命令办。”这样一来,危险便立刻向毛主席逼近。当时毛主席在杭州停留,陈励耘掌握着杭州的警备大权,直接指挥毛主席住所的警卫工作。毛主席住在杭州,无异于进入了虎穴。在党的九届二中全会上,毛主席已经识破了林彪的阴谋。这次南巡,毛主席从北京到杭州的沿途,在同一些当地负责人的谈话中又了解到叶群、林立果进行阴谋活动的一些情况。9月8日晚上,毛主席在杭州又得到新的信息。杭州有一位好同志派人暗示毛主席说:杭州有人在装备飞机;还有人指责毛主席的专列停在杭州笕桥机场支线“碍事”,妨碍他们走路。这种情况,过去是从来没有的。一些多次接待过毛主席的工作人员,在看望他老人家时也反映了一些可疑的情况。毛主席根据前后所了解和掌握的一系列情况,感到要防止林彪一伙人的不测行为,于是他当机立断,及时采取措施,对付林彪一伙的阴谋。他首先把我找去,提出要把专列转移。我问毛主席,专列是向后转移,还是向前转移?向后是转到金华,向前是转到上海。我还建议,也可以转向绍兴,即转向杭州到宁波的一条支线上,观察动静。毛主席同意转向绍兴,说:“可以。那样就可以少走回头路了。”  

  当时,毛主席还不知道林彪的那个手令,也不知道林彪一伙进行武装政变的计划。但是,毛主席凭着他多年高度的警觉性和丰富的斗争经验,在思想上、行动上已做了各种防范准备。我从毛主席住地出来,马上就打电话找当时负责毛主席在杭州的警卫工作的陈励耘。陈励耘的秘书接的电话。他接到电话后,马上跑到我的办公室来说:“陈政委有事,您有什么事请跟我讲。”我说:“专列要转移,这个事对你讲,你能办成吗?”秘书肯定地回答说:“能。”我说:“你可以试着办一下,不过还是要找到陈政委。”紧接着我就找到张耀祠说:“赶快去找专列的同志讲清楚,火车马上开走。”当时天气太热,我还要求在专列转到新的停车地点后,给毛主席的主车和餐车上面搭个棚子,起到防晒作用。张耀祠马上落实了。这些情况,我都报告了毛主席。毛主席同意这么办,并说这个办法好。毛主席的专列于9日凌晨转到靠近绍兴的一条专线上。10日中午,毛主席叫我去,对我说:“走啊!不要通知陈励耘他们。”我说:“主席,不通知他们不行。”毛主席问:“为什么呀?”我说:“不通知不行,您不是一般人。来的时候,都通知了;走的时候,不通知不好,路上的安全,还是要靠地方。”毛主席又说:“那就不让陈励耘上车来见,不要他送。”我说:“那也不行,会打草惊蛇。”毛主席考虑了我的建议。他问:“那怎么办?”我说:“您看,是不是请南萍、陈励耘……”我刚说到这里,毛主席打断我的话说:“还有一个,就是空五军的军长白宗善,这个人也请来。为什么这次没有请他见面?”我回答说:“马上就通知他。”  

  南萍等人被请来以后,毛主席在自己休息的房间里又同他们谈了一次话。当毛主席见到白宗善,同他握手时,问:“你为什么不来看我!”陈励耘连忙解释说:“他那天在值班。”这次谈话,毛主席讲了庐山九届二中全会的问题,党的历史上几次路线斗争的问题,军队干部的团结问题,战备问题。谈话中,毛主席还说:不要带了几个兵就翘尾巴,就不得了啦。打掉一条军舰就翘尾巴,我不赞成,有什么了不起。三国关云长这个将军,既看不起孙权,也看不起诸葛亮,直到走麦城失败。毛主席在谈话中,再一次批评了林彪、黄永胜。他还针对领导人闹不团结的情况,讲了一个故事,寓意深长。春秋时候,鲁与齐战,鲁庄公起初不待齐军疲惫就要出战,后来被曹刿阻止了,采取了“敌疲我打”的方针,打胜了齐军,造成了中国战史中弱军战胜强军的战例。他说,齐国和鲁国打仗,我是帮齐国,还是帮鲁国呢?鲁国小,人少,但团结的好。齐国向鲁国进攻,鲁国利用矛盾,结果把齐国打败了。在谈话的时候,我就布置专列做开车的准备。毛主席同他们谈了半个小时。谈完后,我请他们到我的房间里休息。我回到毛主席那里,请示说:“到上海后车停在哪里?”毛主席说:“停在上海郊外虹桥机场专用线,顾家花园就不进去了。”我说:“上海那边要通知,是不是通知王洪文?”毛主席说:“是。这个电话由你们打。”当时,陈励耘在我的房子里,我就只好在毛主席那里给王洪文打了一个电话。专列10日13点40分由绍兴返回,14点50分抵达杭州站。在离开杭州去上海的时候,我们没有通知其他的人送,而陈励耘却来了。陈励耘到了车站后,不敢同毛主席握手,也不敢接近毛主席。他心里有鬼,当时神情很不自然。他跟我握手时问我:“车开后,要不要打电话通知上海?”我说:“你打电话给王洪文或者王维国,这两个人都可以,就说我们的车出发了,还是在那个支线上停住。”以后我了解,陈励耘确实打电话通知了王洪文。后来,据陈励耘交代:8日晚上他有事,就是因为于新野到了杭州。于新野是8日先坐飞机到上海,然后赶到杭州找陈励耘布置任务的。但于新野有一些疑惑,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他追问陈励耘毛主席到底在杭州讲了些什么话,陈就把毛主席同他们谈话的内容做了报告。当时,于新野告诉陈励耘,要在杭州、上海、南京之间谋害毛主席。据我们后来了解到的情况,陈励耘在接待于新野的房子里挂着一张毛主席像,陈励耘一看到毛主席像就发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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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示






  毛主席带着警示的口气说:不要带了几个兵就翘尾巴,就不得了啦。打掉一条军舰就翘尾巴,我不赞成,有什么了不起。三国关云长这个将军,既看不起孙权,也看不起诸葛亮,到后来走麦城失败。当然,那时没有反骄破满啦。我找黄永胜他们谈了话,东兴也参加了,当面批评了黄。黄永胜不会不摇鹅毛扇子吧!他一字不提林彪。党的九届二中全会后,毛主席首先把我的书面检查批给黄永胜他们看,想启发他们。但黄永胜等人觉得只要有林彪在,就可以掩盖、保护他们,于是顶着,不承认有什么错误。毛主席同黄永胜等人谈话,他们都闭口不讲林彪的问题。毛主席有针对性地对在座的人说:要谦虚谨慎,不要翘尾巴,有错误不要紧,我们党内有这么个规矩,错了就检讨。这次汪东兴同志不是沾了个边嘛!我当时插话,说我在庐山会议上犯了错误。毛主席问:你们谁参加过“七战七捷”(1946年7月13日至8月31日,华中野战军在粟裕司令员、谭震林政治委员的指挥下,连续进行了7次战斗,作战45天,歼灭国民党军6个旅又5个交通警察大队,共5.3万余人,通称“七战七捷”。――作者注)呀?陈励耘说他参加过。毛主席不信,说:我看不见得吧!你那时当什么官呀?陈励耘回答说:当过副主任、主任、副政委。毛主席在这里问解放战争初期的苏中地区的“七战七捷”,是为进一步谈干部问题。他讲到“七战七捷”的指挥员之一就是谭震林,在建国以后至1952年就在浙江当省委书记。毛主席随后又谈到陈毅同志。他说:陈毅打仗,有个好处,还能听听其他人的话。打孟良崮,他南边听粟裕的,北边听许世友的。在谈到北京军区时,毛主席说:北京军区队伍多,有几个军,还有炮兵、工程兵,装甲兵也多。他们整这个军、那个军。陈伯达在华北几十天。周游华北,到处游说。我这次就是学他的办法,也是到处游说。我是党的主席、军委主席,我能不能到处游说?这时参加谈话的几个人都说:毛主席到各地谈话,是造革命的舆论,是完全可以的。毛主席表示同意大家的说法,说:陈伯达搞的是反革命游说,我搞的不同。  

  毛主席虽然同许世友讲过,到浙江不谈他与南萍的矛盾,但为了搞好团结,还是谈到了他们之间的矛盾。毛主席说:你们和南京的关系,我说了两年,还没有解决。我这边也讲,那边也讲。给你们讲的都可以公开讲,少数人可以讲,多数人也可以讲。你们同许世友同志不要针锋相对。对他也说不服,对你们也说不服,这主要由我负责。毛主席问南萍:南京开会你们去不去?我同许世友同志在江西谈过两次,这次还要谈。南萍说:我们没有听主席的话。今后按许司令的指示办。毛主席说:那也不对。错了的也执行吗?许世友同志是可以交朋友的,有时还可抓住他的主要问题,把道理说清楚,他还是可以交朋友的。你们空军受不受许的指挥啊?南萍等人答复说:受他的指挥,听的。毛主席听了点点头,表示这样做好。毛主席又说:国民党不能打仗,日本比它厉害,开始可几个军打他一个军或一个师。打仗没有什么,就是“集中兵力”四个字。但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颇难。最后,毛主席说:把我的像到处挂,我已说过多少次了,不要这样做了。“万岁”,英文翻译为Long Live,是“长寿”的意思,对年轻人可喊,对年纪大的就不要喊了。  

  9月10日下午4点,毛主席乘坐专列匆匆由杭州出发,走了5个多小时,晚10点前抵达上海。在杭州动身前,我把毛主席就要到上海的事打电话告诉了王洪文,还叫他通知许世友到上海来,毛主席要找他们谈话。王洪文当时任上海市革委会副主任、市委书记。专列到达上海,停到靠飞机场的支线上。我立即下车去接许世友和王洪文。我下车后只见到了王洪文,就问他许世友来了没有。王洪文说许世友还没有来,并问了我路上怎么样等问题。我引王洪文到车厢里见毛主席。毛主席问王洪文说:东兴同志打电话给你,要你通知许世友到上海来,怎么没有见他来呀?王洪文回答说:电话我打了,南京说他可能下乡了。正在设法同他联系。毛主席与王洪文聊了几句,就说:等许世友来了一起谈。王洪文随即下车了,我去部署、检查警卫情况,他再去住处打电话找许世友。  

  毛主席一直等到11日的上午10点钟,许世友才来。毛主席马上开始和许世友、王洪文谈话,谈了一个多小时。毛主席这一次谈得很简要,一个原因是毛主席等得太久了,另一个原因是与许世友在南昌已经谈过话了。这次的谈话,我只作了简要的记录。毛主席问许世友说:许世友,你下乡啦,去搞什么呀?调查什么问题呀?许世友回答说:我去看农场了,看大别山附近的军垦农场去了。毛主席说:去那么远了呀。许世友说:坐吉普车去的。毛主席批评许世友说:怎么连家都不回呀?一天到晚,你这个司令员随便离开工作岗位,怎么行呀?向谁请了假呀?要是万一发生问题,你怎么样办呀?连南京军区都找不着你!将来这样的情况你要注意,告诉一下家里嘛。许世友感到毛主席批评得对,内疚地说:真对不起。我想主席还会在杭州住几天的,然后才能到我这里。我昨天夜里12点多钟才回到南京的,先休息了一下,就没有打电话到上海。许世友接着汇报说:今年农业可能会大丰收。军垦农场也不错,庄稼长势很好,丰收在望。毛主席说:那好嘛!你去看看农业也好嘛。许世友接着说:军队的情绪很好。军队里比较稳定,乱哄哄的情况也过去了。我带着那些造反派去游过苏北。毛主席问:是不是都是支持你的那一派?许世友说:我把两派都带上了。毛主席再次给许世友打招呼:不能把领导机关搞乱了,更不能把军队搞乱了。我在江西就同你讲了,要“高抬贵手”。许世友说:不会,我正在做他们的工作。毛主席说:那好!王洪文这时说了一句话:许司令,毛主席等你快15个小时了。毛主席马上打断王洪文的话说:不要这样,不要紧嘛。毛主席的意思是说许世友下乡去了,不在家,不是故意不来的。毛主席缓和了一下气氛说:这段时间我们也休息了一下。接着又说:不要提了,我们还是谈正事。毛主席回到谈话的主题上来,他说:对庐山会议你们想得如何呀?是不是在思想上解决了问题呀?这个问题怎么解决呀?是不是都解决了呀?毛主席问了几个问题之后说:我认为犯点错误是不要紧的,有的属于认识问题。现在有的同志对有些问题还认识不到嘛,那就等待,而且耐心地等待嘛。毛主席这样说的意思是希望在等待的过程中,犯错误的人自己应该争取主动认识检查所犯的错误。  

  毛主席接着说:认识一点就写出来,以便改正错误。犯了错误,也不认识,也不去想办法认识,在那里顶着,这个不好,可能不仅会使错误不能被认识出来,而且会加深的,甚至把错误当作包袱的。犯错误的包袱,常常是越背越重,这个不好。要把这个包袱甩掉,轻装上阵,那样人就会觉得舒服了。不然总是背着沉重的包袱,你不甩开,那怎么会好受呢?许世友诚恳地说:庐山会议的问题,按毛主席的指示办。毛主席问他:我有什么指示呀?许世友说:您的指示就是《我的一点意见》。毛主席说:那个不是在后头吗?是你们犯了错误后,我想了五天才写的。你们是什么时候讲的,是24、25、26(指8月24日、25日、26日――作者注)三天嘛!许世友坚定地回答说:这个指示我拥护,我就是按您的意见办的。毛主席说:不见得吧,我那个意见你学了没有?我那个意见上说,什么叫唯心论,什么叫唯物论,你讲一讲,我听听!许世友当时哈哈地笑了。毛主席对许世友说:你不是说执行我的指示吗?我要你们学习,你们又不动。人家要搞那个论“天才”,找了几条称“天才”的语录,你找到了吗?王洪文看许世友没有讲什么,就开始向毛主席汇报。他说:上海的五六位中委和革委会的主任和副主任,针对庐山会议出现的问题座谈了一次。毛主席问:你们座谈了一些什么呀?王洪文说:突出的是讨论了林彪的讲话。当时我们心里就嘀咕。毛主席说:你们嘀咕什么呀?人家是副主席讲话呀。王洪文说:他是副主席讲话,但当时我们都很少发言。毛主席问道:那你们不是也都听了吗?你不是也听了录音嘛!那时你们华东、上海就一个拥护的字都没有说呀?王洪文回答说:有。那个时候不拥护也不好。这次我们座谈时,也讲了一些意见,但有的人在庐山会议上没有发挥。当时庐山会议上,就是安排要讨论的,我们华东组除了林彪的一帮人抢着发言外,我们也发了言,我也讲了几句。事后,听说林彪讲话是中央常委同意他讲的,特别是论“天才”的语录也以为是中央搞的。毛主席说:谁说这个论“天才”的语录是中央搞的呀?当时我们发了语录没有呀?哪一个文件上说发了语录呀?哪一个文件上写有这几条语录呀?“天才”的语录是林彪一伙人内部搞的,别人都没有看过。因此,毛主席不同意王洪文对语录的看法。王洪文接着说:六号简报,我们一看到就火了。毛主席问:你为什么一看到就火了呢?王洪文说:简报里有一些话有问题。设国家主席问题,在北京讨论宪法时有争论,而且争论得很厉害。当时有人提议设国家主席,有人不同意设国家主席。不设国家主席的意见是毛主席的意见,可是他们不听,还要坚持他们设国家主席的意见。毛主席问王洪文说:那你对简报的性质有什么看法?王洪文说:这个简报是有错误的,是错误的简报。  

  当时我们几个人到了主席那里谈过了。实际上,对简报问题的意见是江青、张春桥、姚文元到毛主席那里讲的,王洪文没有去。毛主席说:这个简报现在还没有做结论,这个结论将来由中央来做。我认为是反革命简报,起码如你讲的是有错误的简报。为什么有错误的简报要在这个时候发呢?为什么有的同志发了言,登简报,又不先让本人看呢?毛主席接着说:听了你们的意见,六号简报是错误的,是有人捣鬼,有人在搞阴谋诡计,不搞光明正大;不搞团结,是搞分裂。我讲话一句顶一万句?在这个问题上,我看连一句也不顶。不是我的话一句顶一万句,是陈伯达的话一句顶一万句。毛主席再一次把林彪一伙人的问题的实质点透彻了。毛主席讲完这些后,对许世友、王洪文又讲了党的历史上历次路线斗争的情况。谈到11点多钟,毛主席说:我今天不留你们吃饭了。王洪文,你请许世友到锦江饭店去吃饭,喝几杯酒。你们都去。我送许世友、王洪文下车时,看到当时任上海市革委会副主任、空四军第一政委的王维国脸红脖子粗地站在车门口等着。王洪文把他拉上车来,与毛主席在车厢门口握了一下手。毛主席对王维国很冷淡,连话都没有讲。王维国就同他们一起走了。送走他们后,我回到车上。毛主席立即对我说:我们走!王洪文陪许世友等人吃饭时,接到飞机场保卫人员打去的电话,报告说毛主席的专列在12点半钟就开走了。王洪文把此事告诉了许世友。许世友吃完饭后,于3点多钟乘他原来至上海的飞机赶回南京,在南京站接我们。毛主席乘坐的专列在南京站停了15分钟,毛主席没有见南京的同志,只有我下车见了许世友。此后,我们的专列不停留地一直向北京开。在济南站,毛主席叫我打电话通知李德生、纪登奎、吴德、吴忠到丰台车站等我们,说要同他们谈话。当时李德生兼任北京军区司令员、吴德任北京市委第二书记,纪登奎任北京军区第三政委,吴忠任北京卫戍区司令员。(六)毛主席在丰台的谈话  

  9月12日13点10分,毛主席的专列驶抵丰台。车停好后,毛主席在车厢里同李德生、纪登奎、吴德和吴忠谈话,一直谈到下午3点多钟。这次谈话,我也参加了。毛主席先问李德生访问阿尔巴尼亚和罗马尼亚的情况。李德生谈了阿劳动党对我国邀请尼克松访华的态度和意见。听完李德生的汇报,毛主席说:他们是左派,我们是右派。那时,阿尔巴尼亚劳动党比较“左”,他们认为我们和帝国主义来往,我们是右了。毛主席说:怕美帝从亚洲撤出来会增加对他们的压力,要我们把美帝拖住。他们(指美国――作者注)只有两亿人口,经不起伤亡嘛,所以他们要撤军。撤军,不一定就会增加对他们的压力。毛主席的意思是说美国撤军后,不一定会对阿尔巴尼亚和罗马尼亚等欧洲国家增加压力。美国在侵略战争期间,投入50多万军队,死亡也不少。越南是属于热带地区的国家,美军对环境不适应,越南人又运用了游击战术,打败了美帝国主义。关于阿尔巴尼亚,那时我们两党两国的关系还比较好。当时曾经用“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来形容这种关系。“文化大革命”中,曾用毛泽东的名义发过一个电报,称他们是欧洲的一盏伟大的社会主义的明灯(即1966年10月25日,《毛泽东同志致阿尔巴尼亚劳动党第五次代表大会的贺电》其中说: “英雄的人民的阿尔巴尼亚,成为欧洲的一盏伟大的社会主义的明灯。”――作者注)。那个电报的内容,当时毛主席不知道。他知道后说:阿尔巴尼亚怎么成了明灯呢?它各方面都不行。工业、农业生产都不好,中央的领导人也不团结,他们是极左的。  

  当时毛主席对阿尔巴尼亚问题的看法是心中有数的。接着,毛主席谈他要谈的主要问题。他还是从党的历史上的路线斗争讲起。他说:我们的方针是路线决定一切。人多,枪多,代替不了正确的路线。党的路线正确就有一切,路线不正确,有了人和枪也可能丢掉。路线是个纲,纲举目张。什么是纲?你们会打渔吗?纲就是串鱼网的那根绳子,目就是鱼网上面的一个个眼,你们讲的那个目,三天也讲不完。我今天是讲纲。我们这个党已经有五十年的历史了,大的路线斗争有十次。开头是陈独秀,“八・七”会议后,他同刘仁静、彭述之那些人,81人签名的“列宁主义左翼反对派”,说我们是坏人,红军是破坏分子,以后他们就搞到托洛茨基那一派去了。后头就是瞿秋白、李立三、罗章龙、王明、张国焘。1928年党的第六次代表大会在莫斯科开的,李立三神气起来,搞了三个月,那时总理还未回来。李立三主张打大城市,一省数省首先胜利。毛主席继续说:李立三搞的那一套,我不赞成。李倒台是在三中全会。王明倒台是在遵义会议。王明路线的寿命最长,他们借第三国际的力量,把总理封为调和主义,出了《为中共更加布尔塞维克化而斗争》的小册子,批评李立三“左”得还不够,非把根据地搞光不舒服,结果基本上搞光了。毛主席说:从一九三一年到一九三四年,这四年我在中央毫无发言权。我们党五十年的经验,中国人不喜欢分裂,我们党内十次路线斗争,没有一次把党给分裂了的。  

  毛主席谈了党的历史上有人多次搞分裂,但都未把党分裂成。他接着说:再就是去年庐山会议搞突然袭击,大有炸平庐山、停止地球转动之势。他们先搞隐瞒,后搞突然袭击,五个常委隐瞒着三个,一点气都不透,来了个突然袭击,出简报煽风点火。这样搞总是有个目的嘛!可见这些人风格之低。我那个文章,找了一些人谈话,做了一点调查研究,是第五天才写的。天才问题是个理论问题,他们搞唯心论。我并不是不要说天才,天才就是比较聪明一点,天才不是靠一个人靠几个人,天才是靠一个党,党是无产阶级先锋队。天才是靠群众路线,集体智慧。毛主席说:我同林彪谈过,你说欧洲几百年,中国几千年才出现一个天才,这不符合事实嘛!马克思、恩格斯是同时代的人,到列宁、斯大林一百年都不到,怎么能说几百年才出一个呢?中国有陈胜、吴广、有洪秀全、孙中山,怎么能说几千年才出一个呢?什么“顶峰”啦,“一句话顶一万句”啦,你说过头了嘛!一句就是一句,怎么能顶一万句。不设国家主席,我不当国家主席,我讲了六次,一次就算讲了一句吧,就是六万句,他们都不听嘛,半句也不顶,等于零。毛主席接着说:我们的干部,大多数是好的。犯了错误要批评,做好了工作要表扬,但不能捧。二十几岁的人捧为“超天才”,这没有什么好处。犯错误的人,允许改正错误。但发声明是容易的,无非是讲在口上、写在纸上,问题在于是不是实践他的声明,改正错误。这些人最没有勇气,收场那么快。刘建勋同志说搞了一天半,我说是三天。为什么那股妖风,只刮三天就不刮了,你有理为什么收回?说明他们空虚。我是哪里有石头抓起来就打,在庐山陈伯达搞的那个骗了不少人的材料,是一块石头,济南军区三破三立的报告也是一块石头,三十八军的报告是一块大石头。以后又有刘子厚的检讨,还有军委开了那么长的会根本不批陈,我加了批语,这也是甩石头。谈到这里,毛主席对李德生说:他们在庐山搞的那个材料(指论“天才”的语录――作者注),你向他们要,一连说三次:“你的那个宝贝为什么不给我?”看他们怎么说。毛主席接着说:进城以后,我很少抓军队工作,管军队工作的,开始是聂荣臻,以后是彭德怀,再以后就是林彪,实际是贺龙、罗瑞卿管得多。三任参谋总长罗瑞卿不大听他的。以后是杨成武、黄永胜。毛主席提到黄永胜时说:我看黄永胜这个人政治不怎么强,是有头无脑。他检讨最没有勇气,怕得要死。要把脑子里的东西向人家讲出来。把正确的、错误的都讲出来,就舒服了。  

  毛主席又对着我说:他沾了一点边,在一千多人的会议上做了几次检讨。我补充说:正式地做检讨是三次。毛主席说到我在中央办公厅和中央警卫团做检讨时说:只有七千兵,连婆娘、娃娃都算上,他也没有倒呀!你把心里话说出来,倒不了的。当然也有少数人幸灾乐祸,说这次汪东兴下不了台了(意思说检查过不了关――作者注),但是多数人还是说他检讨得好。五个人(指黄永胜、吴法宪、叶群、李作鹏、邱会作――作者注)在批陈整风汇报会上的检讨,承认在政治上是方向、路线错误,组织上是宗派主义的。但是,他们的检讨里面是吞吞吐吐,因而使人怀疑他们能否改好。这几位大将的检讨,均非出于自愿,是毛主席要我以他的名义,一个一个地催着他们把检讨书交来的。毛主席在他们每个人的检讨书上都写有批语,特别是对叶群的检讨书批语最多。  

  毛主席说他们的检讨吞吞吐吐,是因为他们在检讨中回避了很多问题,特别是实质性的问题,所以毛主席就怀疑他们能否改好了。毛主席接着说:土太板结了就不透气,要掺沙子才行。李先念同志过去也是搞军队打仗的嘛,可参加军委办事组,以后还要从各大军区调一些人来参加军委办事组的工作。北京军区也要从各军调一些人,把那个山头主义的窝子捣烂。华北会议派了李德生、纪登奎同志到北京军区,这叫挖墙脚。我的办法就是打石头、掺沙子、挖墙脚。毛主席问在座的同志:陈伯达算不算一次路线?纪登奎回答说:算!毛主席说:还要看一看。黑手不只陈伯达一个,还有黑手。我一向不赞成自己的老婆当自己的秘书、办公室主任。你们是不是夫人专政啊?林彪要给我打电话、写信,说是被他身边的人阻止了。要报告了,他们就搞不成了嘛!毛主席接着强调:我们要搞马列主义,不要搞修正主义;要团结,不要分裂,不要搞宗派主义、山头主义;要光明正大,不要搞阴谋诡计。毛主席批评林彪不讲三要三不要的原则。毛主席最后说:要抓路线教育,方针还是“惩前毖后,治病救人”,团结起来,争取更大的胜利。  

  毛主席这次到南方巡视,从8月15日动身,到9月12日回到北京,共计29天。这期间除同个别人的谈话不算外,同各地负责人的谈话共13次,平均每两天多谈话一次,其中包括在路途的时间。毛主席这次南巡的目的,是他认为党的九届二中全会上暴露的问题还没有完全解决,要在党内进一步揭露和批判林彪及其一伙的阴谋活动,强调了党内团结,防止分裂,通过同沿途的负责同志打招呼,以帮助林彪及其一伙真正认识和改正错误。可是林彪及其一伙没有按毛主席的期望去做,错误地估计形势,终于走向反面,走上了自我毁灭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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骇人听闻






  林彪反革命集团阴谋发动武装政变、杀害毛主席的手段之残忍,是骇人听闻的。从后来“联合舰队”成员的供述和我们调查得到的材料看,他们准备谋害毛主席的办法有八种之多:第一种办法,如果毛主席的专列停在上海虹桥机场专用线上,就由负责南线指挥的江腾蛟指挥炸专用线旁边飞机场的油库,或者让油库燃烧。据王维国交代,这时就由王维国以救火的名义带着“教导队”冲上火车,趁混乱的时候,先把汪东兴杀死,然后杀害或绑架毛主席。第二种办法,是准备在第一种办法失败后采用的,就是在毛主席的专列通过硕放铁路桥时,炸掉铁路桥和专列,制造第二个“皇姑屯事件”。然后他们再宣布是坏人搞的。硕放桥在苏州到无锡之间,他们已经到那里看了地形,连炸药怎么安放,都测量和设计好了。第三种办法,如果硕放炸桥不成,就用火焰喷射器在路上打火车。周宇驰讲,火焰喷射器可以烧透几寸厚的钢板。朝火车喷射,很快就会车毁人亡。王维国、周宇驰等人也到铁路沿线看过地形。他们准备从外地调来火焰喷射器部队,由于我们行动提前,这支部队没有来得及调来。第四种办法,是用四火箭筒和一百毫米高射炮平射打毛主席乘坐的火车。四火箭筒是打坦克的,高射炮是打飞机的,这两种武器的穿透力都很强,对付火车不成问题。第五种办法,是由王维国利用毛主席接见的机会,开枪杀害毛主席。第六种办法,是利用中央开会的机会,对毛主席下毒手。第七种办法,是策划用飞机上的机关炮、警卫营的步枪、机关枪打毛主席乘坐的专列,把车打停以后,欺骗战士说上火车去抓凶手,看着哪个活着就把他干掉。第八种办法,是要陈励耘在杭州用改装的伊尔―10飞机来轰炸毛主席的专列,由陈励耘负责在飞机上装炸弹。据陈励耘后来供述:于新野找他布置任务时,他曾提出杭州没有可靠的飞行员,于新野答应回去向领导上汇报,派一个飞行员来。他们准备派谁呢?派鲁珉。鲁珉当时是空军司令部的作战部部长。陈励耘说:“那就好。那就干!”陈励耘还说,用飞机轰炸专列的办法是可靠的。9月9日,于新野在上海当着王维国的面说:“我们这次用飞机轰炸,除飞机上有的武器外,还要再加配高射机关枪,这个机关枪可以扫射火车上跑下来的人。”从这几种办法可以看出,林彪一伙谋害毛主席的手段是何等阴险毒辣!当于新野同王维国一起策划时,王维国又提出,如果毛主席到上海下车住在顾家花园怎么办?于新野说,他看了地形,如果毛主席住在顾家花园,可以把王维国的“教导队”带上去,在毛主席住地附近埋伏好,用机枪把前后路堵死,先把警卫部队消灭,再冲进去就可以解决问题了。王维国还向于新野表态说:“首长(指林彪)的命令,我一定执行。”于新野、王维国都认为,在上海动手,地形比杭州要好,对他们更有利。9日下午,于新野从上海坐飞机回北京前,王维国同他一起又看过一次地形,他们决定就在上海谋害毛主席。于新野飞回北京,就到西郊机场向林立果做了汇报。  

  林立果在西郊机场的平房和西郊机场旁边的空军学院里都有办公室,那里是他的据点。林立果马上将谋害毛主席的阴谋活动的进展情况报告给在北戴河的林彪和叶群。这时,林立果和周宇驰对江腾蛟说:北线由王飞指挥,南线由你指挥,你要赶快回南方去。王飞当时是空军司令部的副参谋长,是“联合舰队”的骨干成员。他们计划在北线实施的行动,是要把在京的周总理、朱德、叶帅、聂帅、徐帅、刘帅等人都害死,也包括江青、张春桥、姚文元。王飞等人把钓鱼台、中南海的地形都看了。周总理当时就住在中南海里。他们打算用坦克冲中南海。王飞说,北京上空是禁飞的,用坦克可以把中南海的墙撞开。在他们密谋的过程中,还有人提议可否用导弹车拉着导弹打中南海。他们说来说去,找不到一个合适的方案。林彪知道搞政变的行动已经全面展开了,他有带兵的经验,怕单靠“联合舰队”这几个人没有把握,怕他们经验不够。林彪要指挥一个大“舰队”。他通过叶群把黄永胜、吴法宪、李作鹏、邱会作都调动起来了。那几天,他们的电话联系十分频繁,常常是两三部电话机同时讲话,一讲就是半个小时、一个小时。  

  据调查:9月10日,黄永胜同叶群通电话5次。其中有两次通话时间竟分别达90分钟和135分钟。同日,林彪还给黄永胜写信,信上说:“永胜同志:很惦念你,望任何时候都要乐观,保护身体,有事时可与王飞同志面洽。”他们称毛主席为“B―52”。叶群在给吴法宪电话中问:B―52的情况现在怎么样了?吴法宪向她报告了毛主席在杭州同陈励耘等人谈话的内容。现在想来,那时的形势是极其危险的。但毛主席并没有把他知道的危急情况全部告诉我,他老人家没有作声,他沉着地待机而动。当时,我也发现有些现象不正常。杭州我们不能再呆下去了,便转往上海。由于我们行动非常快,使得陈励耘和王维国等人措手不及。10日15点35分,我们从杭州发车,18点10分就到了上海。这次随毛主席外出,我带上中央警卫团干部队100人,前卫、后卫车都上了部队。专列一到上海,我就把上海当地的警卫部队全撤到外围去了,在毛主席的主车周围全换上中央警卫团的部队,以防不测。在离我们的专列150米远的地方是虹桥机场的一个油库,要是油库着火了,我们的火车跑都跑不掉,所以我特别派了两个哨兵在那里守卫。  

  10日晚上,毛主席同上海市革委会负责人王洪文见面,但没有谈几句话。王洪文住在车下的房子里,他还要我也搬到车下来住。我因为考虑专列的安全就谢绝了。第二天上午,许世友来了。毛主席与许世友、王洪文和我,谈了两个小时的话。毛主席说:犯点错误是不要紧的,有的属于认识问题,现在有的同志有些认识不到嘛,那就等待,而且要耐心地等待嘛。毛主席又说:要争取主动,有了错误,不认识,不改正,在那里顶着不好,这会加深错误,包袱越背越重,甩掉包袱,轻装上阵,人就舒服了。他还指出:有人在搞阴谋诡计,不搞光明正大;不搞团结,在搞分裂。许世友表示,庐山会议的问题,按毛主席的指示办。谈到中午,毛主席说:“吃中午饭啦!今天,我就不请你们在车上吃饭了。王洪文,你请许世友到锦江饭店去吃饭,喝几杯酒。”许世友热情地说:“汪主任,你也去。”我说:“我不去了,谢谢。”毛主席当着他们的面对我说:“汪主任,你把他们送走以后,再回来一下。”我送许世友、王洪文下车时,看到王维国也来了。他一直在休息室里等着毛主席召见。我送走许世友、王洪文、王维国等人后,马上回到车上去见毛主席。毛主席问:“他们走了没有?”我说:“走了。”毛主席马上说:“我们走。你立即发前卫车。”我说:“不通知他们了吧?”毛主席说:“不通知。谁都不通知。”  

  我们执行毛主席的命令,立即发了前卫车。13点12分,我们的车也走了。专列开动时,车站的警卫人员马上报告了在锦江饭店吃饭的王洪文。王洪文小声告诉许世友说:“毛主席的车走了。”许世友很惊讶地说:“哎呀!怎么走了?”王洪文对许世友说:“既然走了,我们还是吃饭吧。”王洪文、许世友、王维国等人吃了两个多小时的中午饭。吃完饭已经是下午了。许世友便乘一架伊尔―14飞机赶回南京,然后到车站接我们。我们专列18点35分抵达南京站,停车15分钟。许世友在南京站迎接,毛主席说:“不见,什么人都不见了,我要休息。”我下车见了许世友,跟他说:“毛主席昨天晚上没睡,现在休息了。毛主席还说,到这里就不下车了。”许世友说:“好!”他接着问我:“路上要不要我打电话?”我说:“不用了,我们打过了。”许世友又问:“蚌埠停不停?”我说:“还没最后定。一般的情况,这个站是要停的,但主席没定。”专列从南京开出后,到蚌埠车站是21点45分,停车5分钟。12日零点10分到徐州,停车10分钟。到兖州时是2点45分,没有停车。到济南时是5点,停车50分钟。在济南车站,我打电话给中办值班室,要他们通知纪登奎、李德生、吴德、吴忠到丰台站,毛主席要找他们谈话。专列到德州时是7点40分,停车20分钟。11点15分到天津西站,停车15分钟。12日中午13点10分,专列抵达丰台站停车。毛主席与李德生、纪登奎、吴德、吴忠和我谈了话,一直讲到下午3点多钟才结束。  

  过去,毛主席从来没有白天到北京站下车的,这次是个例外。15点36分,专列由丰台站开出,16点5分到北京站。毛主席下火车后坐汽车回到了中南海。从杭州动身到这时,毛主席已经3天没有休息好。到了中南海,我对毛主席说:“您睡吧。”毛主席关心地对我说:“你也睡一睡吧。”我说:“我也回去睡一睡。”回来后,我打电话给周总理。周总理还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感到诧异。他问:“你们怎么不声不响地就回来了,连我都不知道。路上怎么没有停?原来的计划不是这样的呀。”我回答周总理说:“计划改了。”我还说,电话上不好细说,以后当面汇报。这时,林立果等人正在加紧策划和实施谋害毛主席,突然接到王维国从上海打来的电话,报告毛主席的专列已经离开上海。这帮家伙被吓坏了,林立果连声说:“糟糕!糟糕!”当林立果又探听到毛主席确实于9月12日下午回到中南海的消息后,深感谋害毛主席的阴谋已经破产,他在惊恐之余,给在北戴河的叶群打电话,说情况紧急,两个小时以后飞往北戴河,并说,他走后北京由周宇驰指挥。林立果还对周宇驰等人说,现在情况变了,我们要立即转移,赶紧研究一个转移的行动计划。他们要转移到哪里去呢?他们要实施早在《“571工程”纪要》中密谋的方案,即谋害毛主席不成,就转移到广州去另立中央政府,分裂国家。这就是审判林彪反革命集团时所说的“两谋”:一个是阴谋杀害毛主席;另一个是阴谋带领黄永胜、吴法宪、李作鹏和邱会作南逃广州,另立中央政府,分裂国家。  

  当时,空军已经被他们控制。他们安排了5架飞机飞往广州:一架是256号三叉戟,林彪的专机;另外再安排一架三叉戟给黄永胜等乘坐;第三架是伊尔―18;第四架是安―12运输机,可以装汽车;第五架是安―24,也可以装防弹车。他们说,还要为林彪再准备一架伊尔―18。林立果在电话中把这些安排都报告了林彪。林彪说:“立即转移。”随后,林立果给王飞传达说:“你这样安排对。林副主席决定立即去广州。”后来据调查得知,林彪他们有一个先谈判、后动武的计划,他们想到了广州以后,先提出条件同北京谈判。但他们估计谈判成功的可能性小。这样,他们就计划在一起到苏州,以后,林立果又到杭州。三月十八日,林立果和于新野从杭州到上海。当天晚上,林立果在他卧室里对于新野和我说:“根据目前形势,要设想一个政变计划。”他要立即把周宇驰从北京叫来商量,同时叫于新野暂不回北京,主要处理这件事。林立果接着说:“刚才已经把我们在杭州研究的情况,给‘子爵号’(是英国飞机名称,反革命分子林立果等人称呼反革命分子叶群的代号)说了一下,她说在上海要隐蔽、安全。”反革命分子周宇驰三月二十日到上海。当天晚上,林立果、周宇驰两人密谈,后把于新野叫去。第二天,开始他们三人商量,后来叫我也去了。反革命分子林立果说:“目前从各地区实力来看,首长(指野心家林彪)讲话,还是有一定作用,这件事与首长(林彪)谈过,首长(林彪)叫先搞个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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